“管你什么……”德伊莱的话还没有说完。
长老慢条斯理地一根根掰断了他右手的手指。
德伊莱痛得呼吸都在颤抖，讽刺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要不是他足够坚强恐怕会痛哭流涕满地打滚。
长老面上一副温和劝告的模样：“你以后，还是别写字了。那种大逆不道的话，神听了会不高兴。好歹你以前也是圣子的老师，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呢？”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不是再清楚不过吗？”德伊莱控制不住面上的表情，冷汗一滴滴往下流，嘴角抽搐似的往上扯了扯。
所谓的圣子只是听上去像那么一回事而已。但实质上就是献给神的祭品。而这些家伙为了保持圣子的纯洁，不允许他做任何可能污染信仰的事情，将他软禁在了圣城里。
恐怕凯欧斯这一辈子都没办法离开圣城。
听到他的发言，长老的表情越发恨铁不成钢，“你总是不相信我们圣歌教啊，德伊莱。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我们怎么可能对软禁伟大的圣子呢，只是外面太危险了，可能有宵小之辈冒犯圣子。”
“这种大义凛然的话，你留着给那些信徒洗脑吧。”德伊莱冷脸说。在说话的这段时间，剧烈的疼痛终于变得能够忍受了些。他脑子里闪电般的闪过一个念头：按理来说无瞳目如果知道他在哪的话，圣歌教那些恨不得他死的人应该不需要花费这么多时间才能找到他。
除非……
“无瞳目，你早知道我在哪对不对？！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告诉我！你这个胆小鬼，只在乎自己的自私鬼——”
“你的话太多了。”长老弯下腰，强行抓着他的下巴，面露惋惜。
他接过一直沉默站在一边的人递过来的刀。
下一秒，寒光一闪，半截舌头飞了出去。
鲜血四溅。
被拷住的男人发出了痛苦又模糊的尖叫。
“有的话还是少说为妙，不是吗？你应该庆幸自己还有用，不然有的是人想折磨你。德伊莱，我的好孩子，乖乖听话。”
长老用沾血的刀在他脸上拍了拍，然后丢到一边，从旁边人那里接过帕子擦干净手上的血。
“我要你从这个童话里，找到那样东西。”做完这一切后，长老一个眼神，旁边的人立刻捧上一本《梅里亚联盟的血脉故事》和一张壁画的临摹画。
“就是这个。”长老指的正是那个白色的菱形，“神渴望的宝盒。”

第104章 潜入失败【含论坛】
“我们马上就要到了。”皇上喜脉啊原本是没精打采的趴在栏杆上,盯着远处天空和海洋的交界处，此时又强行打起精神来。
过去的一周里，他们都忙着横跨金花帝国。这个国家从地图上看只有巴掌那么大,但实际上面积辽阔地形多变，还比两个玩家待过的任何地方都情况复杂。
在街上走着走着都能碰上枪杀案。
这里明明是幻梦俱乐部的地盘，但那些成员个个性格古怪不管事。整个帝国一片混乱。
不过倒也方便了两个玩家，他们混的如鱼得水，压根不怕遇到麻烦。
“快到了啊。”幸福睡过头随口附和了一句，抬手蹭了蹭肩膀上乌鸦的下巴。
长途跋涉那么长时间,哈哈都变得恹恹的。这让玩家有点心疼。
“新版本都上线了,我们居然还没有到达那个岛。”幸福睡过头没什么表示，但皇上喜脉啊却忍不住抱怨。她露出了牙疼的表情,嘟囔道：“为什么策划要把那个岛安排得那么远啊！它和南冰洋隔了十万八千里,完全是对角线。”
她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怀着一丝抱歉的对幸福睡过头说：“我得和你说一声对不起,幸福老师。你可能赶不上组队去南冰洋那边下副本了！”
皇上喜脉啊平日在论坛的时候很喜欢称呼其他玩家为“各位老师”，玩游戏的时候却很少这么说。因此不熟悉她的人很难把眼前的少女和论坛里的【喜老师】联系在一起。
但现在她不自觉的喊出了“幸福老师”这个称呼。
“没事。”幸福睡过头摇摇头，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性格很温和，一直认为与其生气不如寻找解决办法。
更何况这件事是他先前答应的。
皇上喜脉啊拧着眉思考了一会，还是觉得有点亏欠,自己武力不高压根没想过下副本就算了，但幸福睡过头不一样。他的武力在所有玩家当中都名列前茅,只要参与绝对能加入最好的队伍。
但是看青年那副不在乎的样子，她心里的无奈又说不出口,只好想着之后找办法补偿好了。
少女突然记起一件事,“我之前好像在论坛上面看到过有个什么部门招新，提到过传送。”
她在论坛里待的时间之久,几乎算得上是元老。基本上出了有意思的帖子都会看一遍并评论。
皇上喜脉啊连忙点开论坛，找到了那个名叫【公会招新：别人只担心你活得好不好，我们更担心你死后还好吗！】的帖子。
楼主【喂自己袋盐】：“大家好呀，新版本已经正式上线，现在正是组队刷副森*晚*整*理本的好时机。我就想着为什么不一起来建立一个公会呢？大家都知道在这个游戏里面的副本很远，而且因为难度太大的原因很容易死掉。而复活一般是冷却时间结束后在原地复活，但复活地点是副本的话很容易送命。不过策划之所以设计这么不方便的机制，一定留了解决办法给我们。”
“不知道大家还记得吗？副本还更新了交易系统。这不仅方便副本里的玩家把身上贵重的东西交给外面的朋友，其实还能够做到远距离传送！只要卡在死之前，就能够进行尸体交易，从而进行长距离传送~”
“而只要加入我们尸体管理部门，就能待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待冷却结束，还可以委托我们公会帮你传送到其他地方——就算是玩家的尸体也是尸体，可以随意交易，想去哪里都可以~我们公会并不需要成员做出多大的贡献，相当于一份兼职，每个月会长还会发放游戏货币！”
【柚子茶】：“哇那可真好啊楼主说的太对了我提议不如大家都加入吧。”
楼主【喂自己袋盐】回复【柚子茶】：“欢迎加入~！”
下面的评论大多是好奇，还有迫不及待的。在论坛里的玩家基本上都认识柚子茶，这位可是老玩家了，据说还认识A骗人大师。
连柚子茶都加入了，这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皇上喜脉啊自己也在下面评论了“听上去很有意思”这种话。
见找到了，她眼睛一亮，连忙指给幸福睡过头看：“你看，我说的就是这个！”
平心而论，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因为游戏地图太大，所以传送显得十分重要。
这样一来，皇上喜脉啊就轻松了很多。也算是找到办法补偿幸福了，“我可以帮你出传送的钱。”
虽然那位【喂自己袋盐】没有说话，但她十分清楚传送肯定会收钱。但应该不会很贵。没事，这个钱她来出！
幸福睡过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多在意。
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不用。”
皇上喜脉啊：？
“为什么？”她十分不理解。
幸福睡过头说：“我不能把哈哈丢在这里。”他的表情因为认真而显得有些严肃，下巴的线条紧绷着。
少女啊了一声，她刚才忘记这件事了。的确，如果幸福睡过头走传送的话，哈哈是绝对没办法跟上去的。她脑子里一时闪过“自己可以帮忙照顾哈哈”的想法，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幸福睡过头转移话题：“我们要到了。”
这艘船是他们租来的。
两个玩家光靠攒的钱是绝对租不起的。好在通过金华帝国的时候，有不长眼的NPC明面上抢劫实际上来送钱。
他们两人凑钱才租下这艘破烂的小船，顺带还送了一个NPC船长。
船长此时大喊一声：“喂，你们两个到底要去哪啊？这地方我从来没有来过，前面好像有船来了！”
甲板上的两个玩家早就看见了，视线的尽头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模糊影子，看不真切。
幸福睡过头微微皱眉，临到头居然又出事了。他偏头看了一眼乌鸦，喊道：“哈哈。”
哈哈是一只机灵的鸟，不需要玩家多说就明白他的意思。它嘎嘎叫了两声，展开翅膀飞了起来，朝着远处飞去。
清风吹过乌鸦漆黑的羽毛，它逐渐飞远，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开慢一点。”少女冲着船长喊道。
她扭头又对幸福睡过头叹气：“如果我们两人里有人能开船就好了，如果等会打起来那就麻烦。还得多保护一个NPC。”
青年视线一直放在飞远的乌鸦身上，随意的回答道：“不碍事。”
少女也顺着看了过去，突然有了个想法，“我们要去的是海盗岛，附近应该有很多海盗吧，不会刚好遇上了吧？”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等会下手的时候会轻一点。”原本想着要打架的青年觉得有点束手束脚。
皇上喜脉啊很赞成的点点头，开始翻开自己系统背包里的东西。她基本上把之前从船上抢到的武器都带在身上了，想着虽然手不能提，但起码要成为一个武器库。
她一边找，一边嘀咕：“我找找，那就不能用炸弹了，用枪可以吗？”
幸福睡过头说：“你用枪，我用刀吧。”
两个玩家压根没想过还有不打架这个选项。
“喂，你们看到没有，船越来越近了……”NPC船长显得有点紧张，“不会是海盗吧，你们出海前没说过会遇到危险啊！早知道我不接你们这单子了！”
“没事没事，不危险。等会你躲好就行了。”皇上喜脉啊刚把枪掏出来，有点不太理解怎么NPC应激了，这都还没打起来呢，等会打起来了不得更害怕？她嘴上敷衍了几句，其实压根没仔细听。
船长更紧张了，“为什么要躲好？你们要做什么？”
幸福睡过头和玩家说话时脾气很好，但是对NPC就没那么友善了，“别吵。”
他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再配上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很有威慑力。船长顿时吓得不敢吭声，怕被干掉。
少女指挥道：“从旁边悄悄绕过去，我们来一个突袭。”
船长胆战心惊照做。
幸福睡过头在海风中微微眯起眼睛，终于看到不远处天空掠过一道矫健的身影。他把刀插在腰间，伸出手臂接住了飞来的乌鸦。
“嘎嘎！”乌鸦在手臂上跳了两下，爪子扣进衣服里的力道有所收敛，没有伤到皮肉。它一扫之前颓废的模样，飞了一圈后又蹦又跳活力百倍。
玩家和它对视了几秒，略微点点头，说：“让船跟着哈哈走，那些海盗还没有注意到我们。”
船长：“知道、知道了……”
小渔船悄悄逼近后，玩家才终于看清楚了海盗船的模样。
这是一艘长度约有三十多米的双桅横帆船，上面大概能装下一百来人。两侧各有十二门火炮。漆黑的画着骷髅头的海盗旗在空中飒飒飘动。
这种船最早是用来装载货物，航速快操作方便，之后变成了海盗最常架势的一类船。面前的这艘船虽然经过了机械改装，但还是不如皇家海军装备齐全。
一般先进装备最先运用于皇家海军中，之后会因为种种原因流传到普通海岛手里。相比之下，自由海盗的武装很难比得上有许可证的普通海岛，毕竟他们连正规港口都不会接收。
船长看到之后，松了一大口气，喃喃自语：“还好不是血旗。”
这种类型船不是抢劫商船的海盗最喜欢用的单桅帆船。它的航行速度要慢上不少，显得有些笨重。
此时天色还早，但甲板上没几个人。恐怕这些海盗也没想过会有人在大本营附近伏击他们，所以显得毫无防备。
再加上这艘小渔船很不起眼，一时间居然没有被发现，一路顺利的开到了附近。
幸福睡过头踩上栏杆，喊了一声，“动手。”
说着，他放飞哈哈。
过了两秒，乌鸦丢下来一条一头绑在甲板上的绳子。青年抓着绳子，十分灵活，眨眼间就爬了上去。
皇上喜脉啊并不着急上去，反而转身回驾驶室把船长绑了起来。
船长：？
少女无奈的耸耸肩，“你要是逃跑引起其他人注意的话，我们就会被发现。所以只能先委屈你一会了。”
过了几分钟，幸福睡过头从上面探出头，把绳子丢了下来，示意她把绳子绑在自己身上。
在少女绑好绳子之后，他就把人拽了上来。
踩上甲板后，皇上喜脉啊握着枪警戒的扫了周围一眼，发现青年之前就把甲板上的人全都打晕捆起来了。
效率之高，不愧是他。
哈哈在天空盘旋，见幸福睡过头把事情做完，才落在甲板上，蹦蹦跳跳的带路。
两人顺利潜伏进了船长室。
不发出任何声音的抓住海盗船长。
幸福睡过头解决完敌人，就奖励的摸摸乌鸦的脑袋，从怀里掏出一袋种子——自从之前差点弄丢哈哈，他就开始尝试准备饲料。但他不清楚乌鸦吃什么，于是准备了各种种子。
“咕咕！”哈哈来者不拒，脖子一扬就把种子吞进腹中。它发出一阵和平日叫声不一样的低沉又连续的声音，像狗狗一样蹭着玩家的手腕。
青年露出了笑容。
就在皇上喜脉啊松了一口气，准备查看驾驶室。
突然之间，海盗船长猛地暴起，之前他只是假装安分，实际上在伺机而动。
少女感觉脚腕被抓住了。她调转枪口，却被眼疾手快扑上来的海盗抓住了手腕。
站在两米开外的幸福睡过头立刻上前帮忙。
“咔哒。”混乱中不知是谁按动了扳机。
“砰！”枪声如惊雷般炸响。
擦过船长耳侧。
“你！”皇上喜脉啊非常生气，比海盗船长袭击她还要生气。这么大声，外面的人肯定都听到了。
果不其然，很快两个玩家就被发现。
潜入计划，完全失败！

第105章 购物日常
自从几天前和死亡擦肩而过,三人所在的船队就决定暂时在这个城市里休息。一方面，燃料和食物需要购买。另一方面，船只也需要维修。
最好还可以买一些特殊古物。
因为白雾当中很难找到方向,进了就难出来。做再多的准备都不足为过。
卡兰瑟很支持船长的决定，她绞尽脑汁想安抚奥特科特，“这样吧，你去城里买点纪念品？”
奥特科特：“？这种转移注意力的做法也太拙劣了，我一眼就看得出来！”
卡兰瑟那双浅灰色的眼睛过一丝尴尬，但脸上很快恢复一贯的懒散随意。她伸了个懒腰,不满的提高了一点音量：“少说那些,你到底去不去？不去就留下来陪我做工作！”
奥特科特：“去！”
逛街享受生活，这谁不去？
他走出门一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笑着问：“你出钱吗？”
“想得美。”卡兰瑟面无表情送了他一句话。
奥特科特忍不住笑出声：“噗嗤。”他早知道会得到这样的回答,果然和预料中一样好玩。
“那我出去玩了~啊,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你要一起吗？”
卡兰瑟冲他翻了一个白眼，指了条明路，“我忙着呢。这样吧，你去找德斯克吧！”
反正船队里就他们两个闲人。
奥特科特丢下一句话，溜溜达达离开了,“不用你说我也会找他的……”
他离开驾驶室后，径直走向德斯克的房间,先礼貌的敲敲门：“德斯克，你在里面吗？我们出去玩……不,我是说我们出去买东西吧！”
门后传来少年有些闷的回应：“好。”
得到回应的奥特科特理了理围巾,这才尝试着推了一下门。
嗯，没有推开。
他松了口气,好歹德斯克学会了关门。
两人一拍即合，结伴出去买纪念品。这对德斯克来说称得上轻车熟路，毕竟之前已经体验过一次。
走上街头后，他们发现四处都是警戒的队伍，除此之外，还出现了大量的陌生面孔。整体的氛围十分古怪，让人觉得有些不安。
奥特科特路过那些陌生面孔的时候，听见他们在小声议论：“听说天平拍卖公司损失惨重，他们决定召集雇佣兵去那个已经沦为怪物巢穴的城市里寻回东西，出价非常高。”
“就算高，也没人愿意去送死吧？整个城市的怪物诶，光是想想都很恐怖……”
“嘘，小声点。天平拍卖公司那些人就暂时驻扎在这附近，那里一直都在招人呢。你这番话要是被听到可就不好了。”
青年脚步一顿，微微侧目，看着那队人马越走越远。他一时来了兴趣，于是问德斯克：“原来他们和我们一样逃到了这里。德斯克，你想去看看热闹吗？我觉得就算是不怕死的雇佣兵也不会接这种任务。”
德斯克眨眨绿色的眼睛，点头答应了。
根据他的观察，人类一般问“你想去吗”时，表达的意思是“我想去，你可以陪我去吗”。
“好耶！”奥特科特很明显变得活跃起来，他在街上找了几个人问路，顺利的来到了拍卖公司的临时住所。
那是一家酒店，全都被包下来了。
因为城市毁灭，难民大量涌入最近的城市。再加上准备前去白雾探险的队伍要在附近做最后的准备，所以这个原本并不起眼的城市如今变得十分热闹。几乎所有酒店都满员了。
像这种大手笔的行为很少见。
但一想到是那群富得流油的拍卖公司成员，事情又变得不奇怪了。
一楼的大门大开，摆了一张桌子。这就是招人的地方，负责人小姐摆着一张臭脸的坐在桌子后面。
人出乎意料的多，一眼看去肩并肩脚碰脚，把整个道路都占满了。大概有二三十个。
奥特科特看了之后吓了一跳，这和想象当中的画面完全不一样啊。
那些积极参与的人嘴上嘀嘀咕咕，话说个不停：“太好了居然给那么多钱，多亏有饼住呼吸，要不然我还没办法找到这么赚钱的任务！”
“诶，兄弟！你也是饼子会长推荐来的吗？好巧好巧啊，好不好等会组个队？”
被搭话的那人一听，顿时高兴的答应了：“好啊！”
奥特科特瞪大眼睛，终于忍不住说：“怎么这么多妖人啊！”
德斯克却没感觉到意外。
新版本的讨论帖早就遍布论坛，玩家怎么可能放过传送的bug，这可是推开新世界大门的加速键啊！
众所皆知，一个游戏没有传送是万万不可的。
在这种情况下，尸体管理部门的生意变得火爆也不是一件难以置信的事。
至于为什么这些玩家是被饼住呼吸邀请来的？那是因为饼子又找NPC合作了——显而易见，廉价和好用是推开任何一扇市场大门的钥匙。
有些玩家注意到了他们的到来，顿时提高警惕：“这里的任务已经是我们的了，你们两个NPC还是去其他地方吧。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莫名其妙被赶走的奥特科特：？
为什么妖人总是这么热衷于送死呢？
但既然看不了热闹，他只好按照原计划说的那样开始在街上闲逛，寻找礼品店。
一般来说，沿海城市的礼品店总是很多，这都是为了敲那些傻乎乎外地人的竹竿。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不少礼品店失去客源，就关门了。
但还有一些店把目标放在了船队身上，弄了一个“从海里飘来的可以保佑水手出海安全的奇特物品”这种噱头，反而生意更火爆。
他们去的就是第二种礼品店。
很不巧，去的是一家黑店。
“奇特物品？”奥特科特拿着一个像是爬满铁锈的小人雕像，他一眼就看出这东西是人工仿制的，“哼，你真的以为我傻啊？我是来买纪念品的，又不是来送钱的！你看看，你给我看的是什么东西。”
店主说那串噱头的时候，他还当真起了兴趣。却没想到遇到的只是个骗人的黑心商人。如果是从海里捡来的破烂换个响亮的名号卖高价他也就忍了，但这种粗制滥造的垃圾谁要啊！
他又不是垃圾桶。
青年想着想着，生起气来。他的嘴角下意识往下压，扯出一个刻薄的弧度，脸上的表情更是如同暴雨来临时阴沉沉的天空。
奥特科特平日里很喜欢笑，所以他不笑的时候就显得很冷漠，有种骨子里透露出的疏离和高傲。那双橙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浑身气势比店主见过的那些大人物还要吓人，看得人后背直冒冷汗。
即使奥特科特还没彻底发火，就已经把店主吓够呛，“大人，你先别、别生气……店里还有其他东西，你随便看！我给你打折！”
他绞尽脑汁想办法平息面前青年的怒火，天知道为什么有钱人为什么会来他们这种鱼龙混杂的小店！在那番讨好的话说出口时，他心一凉，完了，大人肯定会觉得他一点诚意也没有。
就在他心惊胆战想着如何才能弥补自己刚才的错误，却看见面前的青年脸上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才对嘛！”奥特科特随手把破烂塞回店主手里，兴高采烈的拍了一下手。
店主愣住了，这人真是出乎意料的好应付。
但在他想着得寸进尺的时候，青年垂下眼帘瞥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一道冷光。
店主有种自己的想法早就被看穿的想法，脸上的笑容僵住，一时不敢说话。
青年慢悠悠收回视线，根本没把店主的小心思放在眼里。他准备招呼少年一起去买纪念品，但扭头却没看到人，“哼，算你识相。德斯克，我们去……诶，德斯克？”
怎么又不见了！
“德斯克？”青年脸上的游刃有余一下子消失了，他左右扫视一圈，没看到人。
之前打架消失的毛病治好了，怎么现在出去买东西人都能丢。症状怎么还越来越严重了？？
他心里慌乱，顾不上其他人，大喊道：“德斯克，你又跑哪去了！”
“……怎么了，奥特科特？你找我有事？”听到动静，那绿眼睛的小鬼一边从店里探出脑袋，一边一脸无辜的问。他耳朵上的那轮残月晃来晃去，很是吸引眼球。
奥特科特在门口扯着嗓子叫了半天，可算是把人叫出来了。
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又气又想笑，最后只憋出一句话：“没什么，你怎么自己先跑进去了？”
“我们不是来买东西的吗？你不着急买，我就先进来看看啊。”德斯克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一五一十的话。
“按理来说你应该站在我旁边支持我才对吧……”奥特科特小声吐槽，面对德斯克依旧一脸无辜的表情，吐吐舌头，装作自己刚才什么都没说，“好了，那让我们一起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纪念品吧！”
他进了店，先看到少年手里拿着一本日记本。
难不成……
奥特科特藏不住话，立刻大声囔囔道：“你是准备写日记吗？”
德斯克眨眨眼，说：“我要用来记录系统的行为日志。”
奥特科特：？
什么东西？他刚刚好像听到德斯克说了一串东西。
“没什么，”德斯克补充道，“我准备写日记。”

德斯克先在纸上写下了日期，他在尝试写日记。
奥特科特是这样称呼这些东西的。虽然他不知道人类为什么把记录数据的日志称为日记，但他现在是个人类,所以他接受了这个称呼。
他原本想把时间写得更准确些，写出几分几秒。但人类的身体对他造成了某种无法估量的影响，他既不知道现在是几时几分，又没办法准确测量出温度和湿度，只能模糊的感知到——凉快。
他变得……不精准了。
这很奇怪。
似乎自从他使用这具模仿人类制成的身体后，总是遇到不能理解的事情。
人类的运行方式是混乱的,既不正确又不错误。而机器的运行却要求精确,环环相扣，容不下一个bug。
他不明白混乱的规则如何理解,但他擅长模仿。
他过去也模仿过他的制造者,他做得很好。
他不应该写这些,这并不是日志。
他写下这些东西的时候,想起奥特科特在买完他称之为纪念品的东西并回到船上时，对他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他说：“我不想死，德斯克。好奇怪，我还以为自己已经下定决心，但到这个关头却又害怕了。我不知道明天自己还能清醒睁开眼睛……我、我好像说了很奇怪的话,麻烦你忘记吧。”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理解这句话。
7月24日，晴。
他们出海了。
原本的航线上全是异化怪物,奥特科特重新选了一条更耗费时间的航线。
8月3日，雾。
启明星船队已经抵达了边界线,前方三百米左右就是浮标——红色灯塔的另一边被浓郁的白雾所笼罩。
“终于是时候了,”奥特科特如是说，“这就是被白雾笼罩的南冰洋。就像那些人说的那样,这是一个充满死亡和宝藏的新世界，只有少数幸运儿能活着拿到宝藏。”
卡兰瑟说：“这可比我曾经做过的那些委托危险多了。”
奥特科特：“你害怕了吗？”
卡兰瑟：“哈，我怎么可能害怕！少说点搞笑的话。”
她沉默了半分钟，又开口：“按这个速度，还有一会才能进白雾。趁这个时间，来写遗书吧。”
奥特科特回头看她，声音压低了点，“现在才写，是不是有点来不及了？”
卡兰瑟说：“喂，我没有开玩笑。雇佣兵在执行九死一生的任务之前，都会写遗书，写给家人或者朋友……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就像是个传统，让自己没有遗憾地去送死。奥特科特，你身上带纸和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