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当暗卫吗by仗马
仗马  发于:2025年03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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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德福急得摆手:“不是啊陛下,宋大人带了那易府的小厮回来!”
萧应怀一顿,抬起了头。
下一秒,宋俭已经冲进了御书房。
“陛下!”
眼前的人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但神色飞扬,眉眼间都是喜色。
萧应怀盯着他,然后就见少年从胸口水灵灵的掏出一本账册。
少年高举着账册挥了两下:“嘻~”
从长宁千里迢迢呈到御前的账册一朝公开,内容触目惊心。
宋俭不知道涉案官员都有谁,他唯一知道的事情是林和畅是清白的,因为他将账册带回去当天林和畅就被放了,还是宋俭亲自去诏狱接的他。
哦对,还有一个人,怀义。
他将怀义带回天察司收拾了一番,然后让严力力给他做了顿饭,吃饱喝足后才带着他去接林和畅。
诏狱门口,林和畅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
他抖着手,流着泪,正想感叹一句,谁知一张嘴先打了个饱嗝:“嗝~~~~”
“……”
忘了,他是吃了饭出来的。
思及此,他转身对着身旁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说道:“多谢十七十八兄弟,我吃得很饱。”
十七:“……”
十八:“谢宋大人吧。”
说宋大人宋大人到,林和畅一扭头就看见少年飞快的朝着这边跑来。
“林大人!你看我带了谁来?!”
林和畅定睛一看,似是难以置信:“怀义?”
怀义跑过去,扑通一声跪下:“林大人啊——”
林和畅见他身上有伤,整个人骨瘦如柴,瞬间就想到了最坏的可能,易大人他……
他也扑通一声跪下了。
“我兄弟啊——”
两人在诏狱门口抱头痛哭。
宋俭伸了几次手都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最后干脆靠边了。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大哭完以后怀义才开始红着眼睛说:“前些日子长宁连日大雨,他们扣押着大人不准大人传汛报回京,还……还将大人关进了柴房里。”
“我家大人被那些狼狈为奸的人逼得实在无路可走,逃出来以后就将账册交给了我,让我务必把账册交给京城的大人。”
“我逃到了京城,可大人他……他估计是凶多吉少啊……”
林和畅悲恸不已,拿出小帕子给自己擦了擦眼泪,擦完自己的,还给怀义擦了擦。
宋俭看清了那是林和畅擦鼻涕的帕子,默默从怀里拿出一张新帕子递过去。
怀义平静下来以后说道:“各位大人,你们一定要给我家大人做主啊。”
宋俭:“你离开长宁时你家大人在哪?”
怀义说:“大人躲在驴棚里。”
宋俭:“?”
怀义:“他们知道大人有一本账册,但并不知道账册到底在哪,所以一直想找到大人严刑逼供,大人实在没有去处,只能躲到农户家中的驴棚里。”
宋俭听完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照你这么说的话,你家大人很有可能还活着。”
怀义和林和畅的眼睛同时亮了。
宋俭拍拍他俩:“你们先回府,我去请旨。”
他转身就走,叫了声:“十七十八!”
十七十八点点头,嗖一声跟上。
宋俭到御书房后把这事详细的说了遍。
萧应怀:“你想如何?”
宋俭握拳:“我们应该去救救易大人!”
如今河款贪污案已经真相大白,萧应怀并不介意宋俭提出的请求,挑了下眉:“你想去?”
宋俭:“嗯!”
萧应怀同意了,不仅同意,还分了几队人马同他一起去找人。
宋俭让长鹰给林和畅怀义带了消息,然后就跟着人马出发了。
结果没想到他们刚走出城门,就看到前方出现一个人影。
宋俭脚步顿在原地。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火红的日光照在广阔明媚的道路上。
古道,西风,还有一头瘦驴。
那人清隽瘦弱,在驴头前吊了根胡萝卜,正慢悠悠的朝着京城而来。
所有人都驻足了。
宋俭看着前方的人,试探着大声喊了句:“易大人!!”
驴上的人明显一顿。
下一秒,他的驴惊了。
驴:“啊—呃——啊—呃——啊—呃——”
驴上的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呃呃呃呃呃呃——”
宋俭小宇宙直接爆发,他几步飞过去,电光火石之间,他一把抱住了被驴甩下来的人。
两人在空中转着圈圈。
这一刻,宋俭感觉时间静止了。
“咚”,两人落在了地上。
宋俭看向怀里的人:“冒昧一问,您尊姓大名?”
“免尊姓易,我叫易革仁。”
宋俭沉思许久。
易革仁的寂寞,两个人的错~
宋俭这趟任务就走到城门口,前后共用了一个时辰。
易革仁先被送去都察院交代了些事情,交代完以后才跟着林和畅和怀义回林府。
而天察司很快又收到了下一个任务。
查抄程府。
工部尚书程玉瑾与地方官员沆瀣一气,贪污治河款几百万两白银,致使宁河堤坝决堤两岸被淹,故罢其工部尚书之职,家产充入国库,全族流放三千里,无诏不得入京。
宋俭手里拿着圣旨,同天察司其他人到了程府大门口,又是黑压压的一片人。
不过宋俭上次来和这次来的任务可以说是差得天南地北。
他把圣旨交给长鹰宣读。
长鹰:“¥#%!……*&¥……无诏不得入京!钦此!”
宋俭:“好!收!”
他拿回圣旨前后给程玉瑾展示了一下:“看,陛下亲自下的旨,我们没动过。”
程玉瑾面如死灰。
抄家工作马上就要开始,就在这时,角落里突然冲出来一辆半挂,他激动的大喊道:“谁敢抄我们家!谁敢抄我们家……”
话还没说完,宋俭身侧的龙啸已经上前。
刷的一声,燕翎刀出鞘,他刀尖堪堪比在半挂颈间。
龙啸冷声道:“天察司办案,谁敢阻拦?”
半挂吓得“咚”一声朝后坐在了地上,裤子很快湿了一大片。
宋俭看着半挂一身肉,没忍住安慰了一句:“没关系的,去边疆种地能减肥,减肥能变帅。”
半挂一听,哭得撕心裂肺。
宋俭:“……”
好像把人逗哭了。
程府抄了大半天都没抄完,程玉瑾的钱远比他们想象得多,宋俭押着程玉瑾,看着其他人一箱一箱的往外抬金银珠宝。
他说:“程大人,去凉城好好种地还是有回京的可能的。”
程玉瑾没说话。
宋俭拍了拍他:“五十岁,正是闯的年纪。”
程玉瑾也哭了。
宋俭:“……”
逗哭个小的,现在老的也哭了。
之后的几日河款贪污案彻底收了尾,升官的升官,贬官的贬官,流放的流放,掉脑袋的掉脑袋……嗯,上班的上班。
是的,立了功也照样得上班,拿了一大盒子金豆豆也照样得上班。
上班上班,永无止境。
昨晚天察司食堂聚餐,宋俭睡得有点晚,今天正好来御书房轮班,他站在帝王身侧,困得直打摆子。
他偷偷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困意和痛意不在一个图层。
人怎么能做到这么困的。
直到宋俭嘭一声撞到了桌子上才猛然惊醒。
他瞪着眼睛,看向旁边的男人。
萧应怀手里的笔被撞飞了,也看向身边的宋俭。
宋俭:“(。· _ · 。)”
安静了会。
“吸溜……”他擦了擦口水。
萧应怀:“休息了三日怎么还这么困?”
宋俭哪敢说。
萧应怀看了看外面的日头:“陪朕出去走走吧。”
宋俭立马立正:“好的陛下!”
出了御书房没走多久就到了御花园,宋俭亦步亦趋的跟在男人身后。
他现在清醒多了,走了会想到了一件事,问道:“陛下,我听德芙公公说您将易革仁调任到京城了。”
萧应怀淡声道:“嗯,怎么了?”
宋俭嘿嘿笑着:“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觉得高兴。”
萧应怀瞥向他:“升官的是易革仁又不是你,你高兴什么?”
宋俭背着手走着,想了好久才朗声说道:“就是应该高兴呀,属下觉得让行恶者得恶报,行善者得善终,就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说着还凑过去道:“陛下,您是大好人。”
萧应怀脚步顿了一下,而后又继续朝前走去。
许久扔下一句:“这就是你辨别是非善恶的全部依据。”
宋俭没听懂男人是在陈述还是疑问,屁颠颠又跟上去。
“陛下,我听十七十八说您让他们过去是去保护林大人的,陛下,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林大人是清白的呀?”
“陛下,所以您一开始就没打算对林大人用刑,所以您才让我去的是不是?”
“陛下?”
“陛下!”
“陛下您等等我!”
身后的人像条小尾巴一样贴得紧紧的。
萧应怀扯了下唇角,眸底似是泛起了浅淡的笑意。
“陛下?”
“陛下!”
萧应怀朝前走去。
“聒噪。”

第27章 为—什—么—— dog
不知道为什么, 河款贪污案之后,宋俭总有一种故事走到了大结局的平静感。
他脸上盖着本书,躺在天察司墙头上晒太阳, 迷迷糊糊快要睡过去时, 颈间突然落入了什么东西。
宋俭猛地惊醒, 伸手一摸, 发现是片落叶。
他抬起落叶看了会,慢吞吞的想, 哦, 秋凉了。
宋俭心中忍不住升起一股寂寥的怅惘,他展开双臂:“严力力——”
“天—冷—了——”
“我想吃肉火锅——”
“不行啊大人。”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回复, 但并不是严力力的声音。
宋俭仰头从树杈子上看过去。
长鹰正从墙外翻进来,盘腿坐在他旁边说道:“宁河水患刚消, 陛下刚下了旨意说宫中上下要斋戒三日,所以天察司从今天开始,只有斋饭。”
宋俭:“?”
长鹰:“大人饿了吗?我这有梨子。”
说着就从胸口掏了颗梨子递给他:“刚摘的。”
宋俭只用三秒就接受了这些天只能吃斋饭的事。
没关系的,应该的,梨子也很好吃。
况且只是吃三天斋饭而已, 比起宁河两岸受苦的百姓, 他已经很幸福了。
宋俭咔嚓咔嚓咬了两口梨,正想问什么时候可以吃斋饭, 就听见天察司门外来了通传的小太监。
是小五子。
小五子笑眯眯的行了礼,说道:“陛下明日之后要去抚惠寺禅修半月,顺道为长宁百姓祈福,宋大人,陛下说了,要您一同前往。”
宋俭:“……”
“……”
就说吧, 就算故事大结局了和他们007牛马又有什么关系?!!他们不过是组成这个世界的npc罢了!!
天子要去禅修祈福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京中臣民深受触动,也开始自发斋戒三日。
只有宋俭比较特殊,他得跟着萧硬槐去寺庙里斋戒半个月。
宋俭想不明白,这好事怎么能轮到他头上呢?一般为表诚意不都带着皇后去吗?带他干什么?!
就算没有皇后,那……那也可以带宫德福去啊。
另一边的宫德福狠狠打了个喷嚏。
萧应怀掀眼看过去,说了句:“天凉了,注意身体。”
宫德福被帝王这一句关心感动坏了,他抹抹眼泪说道:“多谢陛下挂怀,有陛下这句话,老奴就算是死也值得了。”
萧应怀:“朕关心你是想你多活几年,你死了谁为朕办事。”
知道帝王嘴硬心软,宫德福又是梨花带雨的哭了一顿。
哭完后想起了什么,说:“陛下,您要不还是把老奴带上吧,这抚惠寺到底比不得宫里,旁人又粗手笨脚的,伺候不好您可怎么办啊……”
萧应怀:“朕是去禅修又不是去享福,要那么多伺候的人做什么?”
宫德福:“呜呜呜……”
萧应怀蹙了下眉。
宫德福:“嘤嘤嘤……”
“您有了宋大人,就不要老奴了……”
萧应怀:“……”
他不耐道:“再哭?”
宫德福立马收了。
此时的天察司,宋俭正在埋头收拾自己的包袱。
话本子,装。
长鹰说:“大人,抚惠寺有佛经,话本子不合规矩。”
宋俭不吭声,扔出去。
拨浪鼓,装。
长鹰说:“大人,抚惠寺有木鱼,都差不多的。”
宋俭幽怨的看过去。
长鹰移开视线:“ovo”
宋俭:“你看着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长鹰拔腿就飞。
两秒后,长鹰又从窗前倒挂下来:“大人,长公主来了。”
宋俭心情悲痛去开门,发现萧永宁和丹萝提着一大堆东西。
“我听说你要和我皇兄一起去抚惠寺禅修了,所以特意让我的小厨房给你做了些糕饼带着。”
说着,萧永宁就把几个超级大的油纸包塞过来:“你放心,我特意和小厨房说了的,食材我都看过,斋戒期间也可以吃。”
宋俭又感动成荷包蛋眼睛了:“小八……”
萧永宁拍拍他:“别感动,还有呢。”
丹萝给他塞来一包东西。
萧永宁:“这些是我让人给你裁的一些冬衣,抚惠寺在岳山上,比京城要冷得多呢,你可别生病了,不然我们就不能一起出去吃好吃的了。”
宋俭点头:“嗯!”
萧永宁想了想:“本来我还想给你带些解闷的话本子,但是不合规矩,就算了吧。”
宋俭已经很感动了,接过东西来:“等我回来请你吃遍全京城!”
萧永宁伸手,宋俭和她一拍即合。
翌日,恢弘浩大的帝王仪驾出发了。
此次前去陪同的人不算少,一眼望去乌泱泱的,甚至还有些亲近大臣同行。
不过这些人都只是随帝王进行祭祀祈福活动,当天去当天就走,除了在抚惠寺外值守的禁军和候在隐蔽处的天察司暗卫,就只有宋俭要贴身跟在帝王身边斋戒。
宋俭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往好处想,这怎么不算一种帝王恩宠呢。
哈哈,没事哒没事哒。
同行的小五子忍不住悄声问宫德福:“师父,宋大人为什么垮着脸?”
宫德福抹抹眼泪:“能贴身跟随陛下斋戒禅修,想必是太感动了吧。”
小五子也跟着抹抹眼泪:“有道理。”
祭天大典在岳山山顶举行,抚惠寺方丈无为早早带着寺庙中几十个和尚和小沙弥侯在门口迎接。
“无为参见陛下。”
萧应怀上前:“无为师父不必拘礼。”
无为也不多客气,起身行至帝王身侧。
宋俭细细打量了一会,发觉这老头慈眉善目自带佛光,尤其两个耳垂大得突兀,这样看去还真像那高堂殿庙里端坐的佛祖菩萨。
大概是他看得有些出神了,无为也朝他看来,而后饱含着笑意的移开,问道:“陛下近来可是遇到了什么困惑?”
宋俭:“(。· _ · 。)”
干啥这么个眼神看他?
从抚惠寺到岳山山顶需要步行,上千级的台阶,宋俭跟在后面双腿发软两眼无神,再一抬头看去,领导和佛祖老头相谈甚欢,脸不红气不喘。
“……”
给们大学生丢脸了。
到了山顶时正逢吉时,帝王加冠戴冕,献礼迎神,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宋俭看不懂但宋俭爱热闹,有模有样的跟着走了遍祭祀大礼。
小五子又忍不住问宫德福:“师父,为什么宋大人这么高兴?”
宫德福抹抹眼泪x2:“能贴身跟随陛下斋戒禅修,想必是太感动了吧。”
小五子凝神片刻:“?”
这话是不是听过了。
祭祀结束后仪仗队下了山,宋俭还没从刚才的热闹中醒神,跟着人就屁颠颠的走,结果没走两步就被男人揪住后领口一把抓了回去。
宋俭猫一样弯着。
回头:“??”
无为脸上又是那副捉摸不透的笑意:“陛下,宋大人,请吧。”
望着苍茫寂静的大山和清净庄严的寺庙,宋俭颓废的发誓,他不会再给任何人好脸色了。
庙中禅房已经收拾干净,宋俭挎着自己的小布包跟着男人走进去。
走着走着。
“嘭”,宋俭一头撞上了一堵墙。
哦不,不是墙。
宋俭抬头:“QnQ。”
“陛下,您怎么不走了?”
萧应怀低瞥他:“朕再走要走到哪里去?”
宋俭一看,到榻边了,再走只能当场和被同眠了。
他赶紧往后退了一步,老实的说:“那属下来帮陛下收拾东西吧。”
萧应怀没说话,眸中噙着暗光。
宋俭刷刷刷的在禅房里忙碌,同时余光还偷看着身后。
男人已经换下了身上繁琐的帝王服制,只穿着件青白色的常服,身长玉立颈项挺拔,并无在宫中时那熬人的压迫感,可宋俭还是感觉哪凉凉的。
好像是屁股。
胡乱收拾了一通,宋俭就拱手告辞:“陛下,属下也回房间了,您有事就叫我。”
听不听得见再说。
他往上挎了挎小布包,转身就走。
男人正在桌前翻阅佛经,闻言头也没抬,只问:“你的房间?”
宋俭顿住脚:“嗯呢!”
萧应怀:“无为师父没告诉你只这一间禅房吗?”
宋俭头顶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萧应怀:“还是宋大人忘了自己的身份?”
这十五天他不会要和领导住在一个房间里吧?!
萧应怀修长的手指翻了页经书:“看到旁边的矮桌了吗?”
宋俭视线锁定过去。
看见了啊,咋了,那不是放杂货的吗?
萧应怀:“朕特意为你准备的,这些日子你就在朕旁边抄经书。”
宋俭:“……”
为——什——么——
眼前的人仿佛能听到他的心声一样:“朕觉得宋大人做事马虎心浮气盛,很需要来寺庙中禅修静坐,宋大人以为如何?”
宋俭脑子里打了八百个弯也没想出该怎么回答。
他悲戚的走过去,在男人旁边的蒲团上一屁股坐下。
萧应怀给他扔了本经书。
“朕知你对这些事情不熟练,所以朕不作太高的要求,抄完即可。”
宋俭捏着手里厚厚一本,笑了声。
领导都是臭狗屎,dog shift!
宋俭嘴上说:“属下遵旨。”
宋俭心里说:我恨你!萧硬槐!我恨你!
男人已经转回身去,眉眼锋芒敛得很平淡。
宋俭翻开经书,这写的都什么啊。
他咬着指甲盖琢磨,磨蹭了大半天,还在第一页停留着。
看了会后他埋下了头,两条胳膊都趴在桌上,食指一个字一个字的戳着看过去,这感觉,和文盲别无二样。
没多久,头顶上又传来男人淡淡的声音:“莫要发呆走神,抄不完没有饭吃。”
宋俭:“!!!”
啊啊啊啊!!
该死的!!!
宋俭着急的看了两个字。
呜呜,看不懂丅丅
谁来救救他!!

第28章 威武他就屈
经书上生僻字太多, 乍一眼看去像天书,宋俭没看一会就彻底放弃了,垮着脸从旁边拿了笔墨纸砚。
不就是用吃饭威胁他抄经书吗?
呵, 威武他就屈,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宋俭铺开纸, 拿起毛笔就是一顿挥毫泼墨。
我写写写写写。
萧应怀从经书中偶一抬眸, 看到旁边的人正在埋头奋笔疾书,还挺认真, 于是他收回视线, 由宋俭去写。
他放心的看了半个时辰的经文,没想到再次抬眸时, 发现矮桌边的人正在写……不,在桌上画小人儿打架。
嘴里还嘀嘀咕咕:“咻——啪——咚——”
萧应怀淡淡咳了声。
宋俭立马回神, 刷的一下坐正,又埋头去写。
写写写。
没写多久,纸上统共就多了一排字,宋俭就开始杵着笔发呆走神。
他抠着手指,也不知道抚惠寺里的斋饭是什么味道的, 一会写完要不要去找个和尚问问……
萧应怀食指在桌边“噔”的叩了下。
宋俭后背一僵, 连忙假装自己刚才是在思考,思考两秒才落笔, 演技天衣无缝堪称精湛。
萧应怀也没戳穿他,继续心读手里的经文。
禅房里十分安静,针落无声,檀香袅袅。
待他看完最后一页时,一扭脸,旁边的人已经头一点一点的开始小鸡啄米了。
萧应怀盯着他, 眼瞧着笔尖上的墨汁都快戳到腮帮子上了,他又轻咳了一声。
少年立马一个激灵醒来,擦擦口水继续写。
萧应怀读完了手里的经文,也并没有再打算读第二本,便假意翻阅着前面的内容。
宋俭啄一下,萧应怀提醒一下。
啄了七八回后。
宋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困啊——哈——
宋俭写了两个字,实在熬不住了,“啪嗒”一声,把毛笔扔在了桌子下面。
他迷迷糊糊的说:“陛下,笔掉了……我去捡起来……”
说着,他就歪过头去趴在了桌边,手垂在地上摸索着找毛笔。
“……”
两秒后,萧应怀就这么看着他水灵灵的趴在桌边睡着了。
宋俭:“zZZZZZ……”
萧应怀:“……”
禅修期间最忌气盛,在被气笑的前一秒又压了回去,他拨开矮桌上那把手,将宋俭写了一个多时辰的经文拿起来。
看了两秒。
“……”
闭上眼睛,再睁开。
重看一眼。
“……”
“宋俭。”
宋俭人还在梦里,嘴里miamiamiamia的不知道在吃什么。
萧应怀叫了第二声:“宋俭。”
宋俭梦里正躲在梁子上偷吃烤鸡,鸡腿刚进嘴里就听到了萧硬槐叫魂一样的声音。
叫叫叫,叫什么叫!
宋俭气呼呼的捂着耳朵,假装自己听不到。
又吃了两口鸡腿,然后猛地被一道猝不及防的想法击中,不er,他不是在庙里禅修吗?
宋俭陡然惊醒了。
他大睁着眼睛,望着近在眼前的地面,才意识到他刚才在假装捡毛笔,然后捡睡着了。
我笔呢?
刚才明明扔在这里了!
宋俭又开始装模作样的找笔。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找什么?”
宋俭努力的睁了睁眼睛,一副没打过盹的样子,转头疑惑道:“我找笔啊陛下,我毛笔刚才掉在地上了,突然就不见了,真是奇怪。”
话刚说完,宋俭就看到男人修长的手指间正慢悠悠的把玩着一根笔。
正是他用的那根。
宋俭哈哈哈哈的尬笑两声:“原来在陛下这里啊……”边说边想伸手去拿。
手还没碰到,萧应怀就利落的一转,笔轻轻落在了他的手心里。
“找笔?”
宋俭:“嗯!”
“刚才?”
宋俭:“嗯嗯!”
萧应怀:“你说的刚才是一刻钟之前吗?”
宋俭傻眼了。
萧应怀慢慢靠过去,直视着他,并告诉了他那个恐怖的消息:“如你所说,你在捡笔,捡了一刻钟,朕叫了你四声你都没应。”
“呜呜……”
宋俭也不挣扎了,直接快进到求饶:“我错了陛下,我太困了。”
眼看着男人不为所动,他扑通一下跪到小蒲团上:“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萧应怀低瞥一眼。
嗯,没看出来。
不过萧应怀也没打算怎么为难他,将他抄的经文放回了他的桌子上。
正想开口放他出去,门口就传来一阵轻缓的敲门声。
无为的嗓音飘飘渺渺:“陛下,可愿来与无为下一局棋。”
萧应怀一顿,看向跪在小蒲团上眼巴巴的人,他抬了下手示意。
宋俭嗖一声就飞起来了,他跑过去开了门,充满感激的说:“无为师父,陛下同意了,你们玩你们玩。”
说完就直接溜走了,连一丝停留也无。
无为望着跑走的少年,面上带笑,男人从禅房内走了出来,无为行了一个佛礼说:“许多年未见陛下如此笑过了。”
萧应怀:“……”
如果冷笑也算笑的话。
宋俭溜走后抻着胳膊在庙院里瞎溜达,碰见扫地的小和尚就过去帮人家扫地,碰见提水的小和尚就过去帮人家提水,整个一乐于助人的小蜜蜂。
此时禅房门口的走廊里放着一方矮桌,矮桌上棋子黑白交错杀意无声。
萧应怀和无为席地而坐,各执一子。
无为:“陛下如今下棋怎的如此温和?”
萧应怀指尖轻轻摩挲着圆润光滑的黑棋,神色淡淡:“有吗?”
无为只是反问:“陛下觉得没有?”
萧应怀并未应答,他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无为思忖片刻,也落下一子,随后便从棋局中移开,望向庙院中活泼的身影。
“陛下去年来时,我说天显灾异,大燕恐有祸乱,如今再看却是福星环绕,倒是个好兆头。”
萧应怀掀起眼眸,顺着无为的视线看去。
“小师父小师父!墙头那边的花叫什么名字呀?”
宋俭噔噔噔跑过去。
“小师父小师父!你们在哪里挑水呀!我能不能也去看看!”
宋俭又噔噔噔的跑回来。
“我帮你我帮你!”
“啊——小鸟——”
“啊——蝴蝶——”
“宋施主,那是大蛾子呀。”
少年不知疲乏一般,白皙的面庞上笑意灿烂,竟让这简朴的庙院也显出几分生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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