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被迫秀恩爱by春山木
春山木  发于:2025年0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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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每年都去娘娘庙给你舅舅求签,神妃娘娘没说不好。”
没说不好,那便是还有希望。
“你舅舅出海,到底如何谁都没有亲眼看到,我们得到的消息不知过了几遍嘴,说不得就是某些人故意为之。”
秦疏没吱声:他们地府就是搞封建迷信的源头。他私心里自然也希望舅舅安好。
话题有些沉重,宋太后想起在闽南的日子,提出要出宫,回闽南王府住。
秦疏挽留:“哪里有儿子当皇帝,要母亲出宫别居的道理。”
太后没好气道:“我怕哪天一个不慎,咱们娘俩让人一锅端喽。”
秦疏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语气笃定:“那不能。”
宋太后见他这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简直没眼看。枉他生在皇家,竟然连助人强大,等于自取灭亡的道理都不懂。
宋太后给他举了个例子:“就说咱们王府,管家便有三个,府中生意也有一帮得力的掌柜帮忙,有王府的威慑在,每月我仍要亲自过问衣食住行,查明账目,却从未想过将其交给下人。对外,有一班府臣出谋划策,你父王从未偏听偏信,你可知为何?”
秦疏知道她想说什么,只道:“母后想多了。我与卫崇便似您与父王一般,正因有您主持内宅,父王才能无后顾之忧。”
宋太后觉得不对,一时又没想到哪里不对,目光无意间落在香炉上,那还是她入宫次日,秦衡那孩子送的。
“疏衡,”宋太后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她这奇葩儿子,把自己名儿分了一半儿给孙子,关键是宗正竟然还同意了。
想到老骊王同意的原因,宋太后有些心梗,捂着心口:“你真不打算自己生一个了?”
秦疏眉毛竖起:“可是衡儿哪里做得不好?”
见他一副您说他哪儿不好,我立马就去教训的模样,宋太后更心塞了:“秦衡那孩子挺好,可再好也不是我亲孙儿。”
秦疏有些头痛:“母后,您莫要担忧,儿臣自有分寸,衡儿的品性儿臣信得过。”
宋太后气道:“人心难测,人家亲爹亲娘活得好好的,你怎么就敢确定?”
秦疏无话可说,他总不能说广平王家的小病秧子已经一病呜呼,现在装在里面的真是他的崽儿。
“母后,儿臣知晓您是为了儿臣着想,可衡儿在儿臣心中早已如同亲生。”
宋太后蹙眉,看着儿子,她到底生了个什么奇葩啊,从登基至今,满打满算才半年时间,哪来的“早已”,这么任性,真的能当好皇帝吗?
秦疏被看得心里发毛,“母后?”
宋太后长叹一口气:“人说狡兔三窟,就没见你这样的,一个洞还没挖好呢,就把其他的后路都堵死了。”
心里却打定了主意,就算不能长期离宫别居,三不五时也要出去住上一阵子,以免哪天他们娘俩真被包圆儿喽。
宋太后脸上的忧色犹如实质,秦疏知道他这般确实让做母亲的为难了,总不能让她一直这般忧心,心有顾虑,于寿数有碍,遂伸手覆上宋太后的,轻声道:“母后,儿臣所做一切皆为长远计,还望母后信儿臣。”
听到他意有所指的话,宋太后这才想起他曾经的算计,只是这里面到底有几分算计,几分真心,她竟无法分辨,最后只道:“罢了罢了,你既如此坚持,为娘还能说什么。只盼着你莫要感情用事,误了国家大事。”
秦疏脸上露出笑容:“多谢母后,母后放心,儿臣若无把握,又怎会将母后接入宫中。而且,卫崇他其实单纯得很,相处久了,您一定会喜欢上他。”
“喜欢他什么?”宋太后冷笑,“纯真美丽杀人如麻?”
秦疏不妨听到这么典的一句话,一个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咳得撕心裂肺。宋太后又是拍背,又是喂水,好一阵儿折腾秦疏才平复呼吸。
宋太后收起脸上的担忧:“看把你吓得,怎么,说到陛下心坎儿上了?”
“纯真美丽是有的,杀人如麻就太夸张了,便是手上沾了人命他也是身不由己。”秦疏心疼道,“您也知道,他坐在那个位置,本来就是先帝打磨的一把刀,如今他母仪天下,便是为了皇后的身份,也会将锋锐磨平。”
宋太后想到御花园中的交锋,嘲讽道:“确实,软刀子割人,那才叫让人有苦说不出。”
秦疏仔细分辨她的神色,佯怒道:“这个卫崇,实在是不懂变通,等回去我定要与他说道说道,怎能拦母后凤驾,母后又不是旁人。”
宋太后翻了个白眼,“去去去,陪你的皇后去吧。”
秦疏自觉该说的都说了,拍拍屁股走人。
宋太后看他这么不着调,想喝茶去去火气,这才发现茶壶已经空了,“碧玺,取茶来?”
“诶?”
宋太后见她一副状况外的迷糊样,说:“想什么呢,叫你都没听见。”
碧玺从小就跟在她身边,闻言并不惊惧:“奴婢只是想不明白,既然有神妃娘娘的签文为证,您为何还要这般提防皇后。”
宋太后想到当初的签文“宿缘前世定,福泽共此生”,轻叹一声:“神妃娘娘的指引我自是不敢忘的,只是我又怎么确定与陛下有宿缘的是他呢?万一弄错了,误的可不只是姻缘。”
秦疏回到雍和殿,发现卫崇正卧在床上看书,灯下美人,分外养眼。
书卷上投下一片阴影,卫崇挪了个位置,头也未抬道:“回来了。”
秦疏好奇地凑过去:“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察觉到他的靠近,卫崇手上未动,却是将视线挪到秦疏脸上,不出意外地看到他眼睛睁大,轻笑道:“陛下觉得这书卷如何?”
秦疏将视线从纠缠的线条上移开,喉结滚动:“甚是有趣,只是这个姿势不甚妥当啊。”
卫崇勾唇:“有吗?哪里不妥?”
秦疏手指一勾,扯开腰封,随手将外裳扔到一旁:“具体哪里不妥,还需要皇后配合,验证一番。”
卫崇目光从他光滑紧实的胸膛扫过,眉眼轻佻:“陛下不愧是陛下,果然严谨。”
“你知道的,为夫向来是个实干派。”秦疏手掌钻入卫崇寝衣下摆,一路滑向后腰,掌下的肌肤细腻却又充满力道。
秦疏掌心带着室外的寒凉,猝不及防之下,卫崇被冰得一个哆嗦,卫崇伸手去推他,“把你爪子拿出来。”
秦疏不仅没将手抽出去,反而一路向上,寝衣下摆随之卷起,他欣赏着爱人的表情,轻哼一声,“敢对夫君不敬,这是对你的惩罚。”
大片的肌肤接触到空气,皮肤表面起了一层小疙瘩,很快,凉意便被另一个人的体温驱散,细细密密的亲吻随之落下,卫崇喜欢这样的温暖,喉间发出一声喟叹。
秦疏凝视着爱人漂亮的眼睛,此时,那里正在漾着琉璃般的水光,让他沉溺。
他知道,卫崇拥有旺盛的权力欲,这个人骨子里就是慕强的。他甘愿做他的傀儡,更要做个征伐的帝王,扫平内忧外患。
夜深了又深,一场酣畅淋漓的征伐终于止息,只余融融私语。
卫崇声音懒洋洋地问他:“娘娘和陛下说我什么了?”
秦疏捏捏他的脸:“哎哟,督主竟然还担心这个?”
卫崇头一偏,压住他作乱的手:“不说算了,左右你们才是亲生母子。”
秦疏玩笑一般,“母后说你纯真美丽。”
卫崇不信,眼里满满的都是怀疑。
秦疏控制不住地笑:“纯真美丽杀人如麻。”
卫崇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你说的吧。”
秦疏轻吻他的额头:“我只会夸你。”
卫崇了然,看来太后娘娘是觉得他杀戮太重了。
秦疏借机道:“你呀,就是太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别人做了什么坏事也一并都扣在你头上。”
“有时候震慑比名声有用多了。”卫崇回想曾经,“苏大监名声好吧,最后还不是被我架空了?陛下知道为什么他会走到这一步吗?”
秦疏配合道:“为什么?”
卫崇看着他,目露怀疑:“陛下莫要与我装傻。”
秦疏冤枉:“我是真的不知道,督主是知道我的,从前在闽南,我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纨绔。”
卫崇都有些想不起他曾经的做派了,不过,身为帝王,仁慈太过并非好事,尤其是对于如今的凌国。
卫崇忽然有了教一教他的念头,若是能够辅佐陛下成为不世明君,似乎比权倾天下还要有趣。
“一是我手里的掌握的禁卫比他多,第二就是他原本掌握在手中的那一支被我夺了去,失了权力的大内总管,那还是总管吗?”
秦疏颔首:“那我比他强,我现在虽然是个光杆皇帝,可督主手握禁军,夫妻一体,四舍五入,兵权还是在我手里。”
魏崇听他这样说,心里想:如果对方想要将兵权要回去,他是给还是不给呢?
正在他思量的时候,就听对方继续道,“所以督主,你一定要好好保护我啊。”
不用将手中的兵权交出去,卫崇身心舒泰,作为回报,他决定明天就约束手下,以后手段可以不要那么激进,至少表面上要过得去。
其实,自打陛下建议将回京遇上那批黑衣人送去挖矿后,他的行事手段便已缓和许多。
只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卫崇熟读史书,他身上的污名,恐怕这辈子都难以洗去,陛下为了他,背地里不知担了多少骂名:“因为我,陛下没被太后责备吧。”
“怎么会,母后最是通情达理不过,而且,你是我的妻子,便是有什么,也是我们两个共同承担。”秦疏将人抱住,“有没有很感动?”
卫崇喜欢他说的“我们”,对秦疏的回答十分满意,奖励了他一个亲亲,屈膝轻蹭,“感动极了!”
秦疏按住他的腿,不让他作怪,“你可悠着点儿吧,也让它歇歇。”
卫崇清晰地感受到腿下膨胀的触感,笑得不怀好意,“这不挺精神的吗?”
秦疏照着他多肉的地方拍了一记,“细水才能长流,懂不?”
“不懂,我又没那玩意。”卫崇随口道。
卫崇说得随意,秦疏却将这话听进了心里,只是温香软玉在怀,他只能先解了燃眉之急,遂压低了声音道:“总有一天,让你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清心寡欲。”
卫崇发出一声轻哼,感官的刺激一路上窜,压根没注意他说什么,只能伸臂吊住他的脖颈,享受着年轻有力的怀抱。

寒暑易节, 冬去春来,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已是崇安二年。
沣京是凌国国都, 每年来往客商络绎不绝, 最是繁华不过, 只是今年比之往年更加热闹, 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便是陶然坊了。
陶然坊如今乃是沣京城第一好去处, 集休闲购物娱乐于一体。
这日正赶上休沐,两位翰林编修相约去养生香汤放松,他们本是同窗, 又同科高中,日常往来十分紧密。
途中,张生道:“这两次大朝会怎么没见到那位, 难道是被厌弃了?”
李生早知他狷介率直, 听到这话仍然眉心狂跳,提醒道:“张兄, 慎言。”
张生不以为然, 再开口却下意识放低了音量:“李兄过于谨慎了,怕什么?再厉害也不过是陛下的家奴罢了, 生杀予夺,不过在陛下一念之间,陛下潜邸时期, 或对其有所倚仗,如今么,呵呵——”
李生只庆幸他们如今坐在马车之中,否则被人听见,搞不好就得去诏狱走上一遭。念在同窗情谊上, 他再次提醒:“张兄可还记得此前孟院长所言?”
孟院长孟绍和乃是翰林院大学士兼太傅,学富五车,人情练达,翰林院中没有一个不信服的。
张生经他提醒,想到那日孟学士讲学:“诸君当知,用人之道,存乎一心。古之贤君,能察人之长,用人之能,使其才尽其用。”
“今上圣明,独具慧眼,能于众人之中,见其可用之处,善加引导,使其为国家社稷效力。陛下用人,非以出身论,不以旧见拘,唯才是举,如此方能使国家昌盛,百姓安康。”
“如那被诸君议论之人,陛下既能用之,必有其可用之理。吾等当思陛下用人之深意,而非妄加揣测,以免自误误人。”
“被诸君议论之人”除内侍省卫崇不作他想,张生虽然耿直,却也不是不知变通之人,虽然不喜宦官当道,但世情如此,便也没再发表议论。
李生见他终于不再狂言,长吁一口气,心下却已打定主意,日后要远着些了,他有一家老小,万不能被他牵连。
到了地方,两人取出凭证,侍者见是乌木牌,上刻雅竹,便知这二位是六品以下官员,询问道:“最近推出了牛奶浴,两位大人可要试试?”
试试等于加钱,两人都是穷翰林,便都拒绝了。
侍者取出对牌交给两人,“大人慢用。”
正在这时,又有一人前来,看到对方拿出的金卡,两人都十分羡慕,等看到上面的牡丹图案时,他们不羡慕了,他们嫉妒。
牡丹图案的金卡,证明对方是个大大的有钱人。
养生香汤推行会员卡制度,共分乌木、银制、金制三种。金卡是钱和权的象征。因为想要获得金卡,只有两种途径:一是朝廷发放,只有三品及以上官员能够获得;二是氪金,累计消费五千两才行。
沣京城内,谁人不想拥有一张敕造的金制卡片呢?
李生叹道:“也不知这是哪个神人想出来的,真真是——”
张生接道:“真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想出这个主意的正是秦衡小朋友。此时,父子俩正待在内书房,二人各据一边,每人手边都放着好几摞的奏折。
奏折虽然不少,两人处理起来却十分迅速,几乎只是翻了一遍便提笔朱批,如果有人看到,还以为两人只是走个过场。
便是如此,将这些奏折全部处理完也已经时近正午。
秦疏看了一眼座钟,将毛笔一扔,“苏怀信。”
“奴婢在。”
“督主可有手书来?”
秦疏的舅舅宋观失踪多年,原来并没有死。当年海上遇到风浪,他凭借多年航海经验,带领手下避入一座孤岛,后武力镇压岛上土著,做了岛主。
只是船只损毁严重,那座岛屿虽有人生存,却十分原始,整座岛屿开发程度有限,他们只能困居岛上,等待时机。
数月前,终于与外界取得联系,此次卫崇便是前去杜若岛迎接宋观,同时部署人马,占岛插旗。
苏怀信看了陛下一眼,心道,就陛下的询问频率,若是有书信,定然第一时间陈在您的案头,哪里还用问呢?虽是如此,回答得依然十分恭谨:“回陛下,尚未收到督主手书。”
秦疏皱眉:“不对啊,往日这个时辰也该收到了。”
苏怀信:“……督主距离沣京路途一日远过一日,书信有所延后也是有的。”
一声尚带着稚气的嗤笑突兀响起,秦衡写完最后一笔,摇头轻叹道:“父皇,您若是真舍不得阿父,不若备马去追,按照脚程,如今阿父应该刚过夙燕郡,日夜兼程,不吃不喝不睡,半月便能赶上。”
“臭小子,皮痒了是吧,竟然编排起你老子来了。”秦疏随手操起手边湖笔砸了过去,秦衡灵巧一躲,还是没躲开,眼角被点上一痕朱砂。
秦衡虽然是个事业批,却十分在意容貌,感觉脸上花了,黑亮的眼里都是怒气,咬牙道:“拿孩子撒气的男人最没出息。”
秦疏正要斥他两句,便听他道,“枉我千里迢迢过来,送上门给你当儿子,早知一片孝心会喂了*,还不如在自己的地盘待着潇洒。”
秦疏理亏,给苏怀信使了个眼色。
苏怀信见此,默默拿出巾帕,上前为殿下擦去脸上红痕,见到太子殿下小脸恢复白皙,复又默默站回角落。
秦疏看他还有些气鼓鼓的,十分好笑:“多大个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是男人,就不要斤斤计较。”
秦衡翻了个白眼:“比不得父皇,离了阿父就活不了。”
“竟还调侃起你老子来了?”秦疏笑骂一句,“你根本不懂。”
秦衡起身,给他一个不屑的眼神,背着手踱着步子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摇头晃脑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降智短路。”
苏怀信满头问号,太子殿下又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了。
活干完了,儿子走了,秦疏想了想,让苏怀信去内阁传了口谕,召人来见。
梁远等人昨日刚处理好曲阳河帮收编招安事宜,本以为能松一口气,结果就得到了陛下全员召见的命令。
辅佐陛下两载有余,君臣对彼此的秉性也已十分熟悉,几人对视一眼:得,又来活了。
梁远年纪大了,精力大不如前,偶尔也会生出致仕的念头。
原以为是个省事儿的,没想到是个整事儿的,看似想一出是一出,偏偏又能出奇制胜,他放不下一腔抱负,又好奇陛下还有多少奇思妙想,哪怕身体吃不消,也只能撸起袖子继续干,实力演绎什么叫痛并奋斗着。
梁远起身抻了个懒腰,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弹响,“幸好改了上值时间,若是按照原来的习惯,一半都得倒下。”
裴雄调侃道:“梁大人,您这个身体可得好好保养啊。”
梁远最是听不得这个,当下反驳道:“比不得裴大人武将出身,身强体健。”
裴雄手捋胡须,像是没听出来他话中的意思一般,哈哈一笑:“不行喽,从前我力能扛鼎,每餐能食五碗饭,如今只能吃三碗。”
如今朝堂上虽然文臣重于武将,但凌国素来讲究武德,梁远曾经也是弓马娴熟,现在饭量被比下去了,似乎也矮人一截,打定主意,每日晨起也要和子孙一道练练。
张度向来圆滑,见裴雄跟个棒槌似的,恐首辅不悦,便道:“这个时辰过去,陛下定是会留饭的。”
“是啊是啊,陛下向来看重午膳,内膳房的红烧蹄髈做得不错,也不知今日能否一饱口福。”
几人一路猜测着菜色,到了地方,就见荣喜公公已经在那等着了。
“几位大人请移步偏殿,陛下命下官备了午膳。”荣喜公公道。
“有劳荣公公了。”
之前内侍省派监察使前往地方,配合户部推行商业新政,荣喜公公总领,时隔两年,新政已顺利推行,监察使全部召回,荣喜公公督查有功,如今已升为殿前公公。
荣喜虽是内监,若按品级,已是正五品。加之他是卫崇亲自带出来的,梁远几人在其擢升时,也是送了贺礼的。
想到卫崇,梁远心情十分复杂。当初卫崇专权,手握内侍省便叫人十分忌惮,彼时他还在想要如何将对方拉下马,谁能想到,人家不仅能权倾朝野,还能独宠后宫呢?
他们陛下,还真是不走寻常路啊。
午膳过后,几人移步内书房。
秦疏秦疏先是对几人的工作进行了嘉奖,之后便步入正题:“距离舅舅进京还有数月,兴盛街前礼亲王的宅子正好空着,工部这边修缮一番,作为国公府邸。”
工部尚书郭文渊请示:“陛下,不知规制几何?”
秦疏:“舅舅为我朝开疆扩土,封超品杜国公,岁俸七百两。”
众人的眼神顿时变了,尤其是裴雄,内阁诸臣之中,只有他一人是武将出身,武将想要晋升靠的是军功,凌国尚算太平,封侯之路几乎断绝。
宋国舅只是外戚,又是商户出身,若是没有这一遭,顶了天便是一等承恩公,为免外戚专权,凌国律法规定,外戚爵位只能世袭,不能罔替,如今宋国舅占了一岛,直接得封国公,无疑给武将指了一条明路,这让他如何不激动。
梁远等人也是各有思量,新的领土便意味着新的官缺,杜若岛的面积堪比三县,此前随卫崇前往杜若的大小官员二十有余,虽条件艰苦了些,却不失为一条晋升之路。
秦疏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里,对这个效果十分满意,看大家都消化得差不多了,他转而说起另一件事:“我朝正是百废待兴之际,如今商税虽有所增加,于国于民依然是杯水车薪,诸位爱卿可有良策?”
众人:“……”果然逃不掉。
“既然你们不说,那朕便开始点名了啊。”秦疏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张度的。
张度认命出列,脑子都快转出浆水来,思考手底下哪些部门还清闲着,有创收的可能,“陛下,乐府中有乐者百二十人,舞者三百,可令其前往陶然坊表演,一者不至于荒废了训练,再者也可借此进行礼仪教化。”
秦疏微微颔首:“陶然坊不乏平民百姓,乐府歌舞未必能够深入民心,张爱卿回去与乐府令丞商议一番,歌舞之余亦可编排一些有趣的故事,唱念做打,如此也能添些趣味。”
张度之后,各部尚书一一出列,献言献策。
秦疏十分满意,看看,原来李继忠死捂着钱袋子不放,现在也学会开源了,竟然都敢向寺庙伸手了,果然人的能力都是逼出来的。
还有工部,原来在六部之中是垫底的存在,如今俨然是大凌国的钱耙子,陶然坊中六成的收益都来自工部。
对此,秦疏还是很有成就感的,毕竟,原来一堆伸手要钱的,现在至少有一半部门已经深耕民生,有所进项。
对之后一年的钱袋子工程进行了部署,秦疏便让人散了。
思路放开,秦疏想到了翰林院,那里一堆的状元榜眼探花,编史修撰、起草诏书等委实用不上那么多人,凌国发展至今,也该办份报纸了,那么多的才子,让他们撰写利国良策,科举心得,奇闻轶事,诗词歌赋,若是录用,不仅能够扬名,对在这个清水衙门里苦熬的官员来说也是个进项。
梅园也可以利用起来,那里很适合走高端路线,比如定期举办文人雅集等活动,邀请一些有名望的文人墨客参加,若能收取一些富商赞助费,连本钱都不必花,这个可以交给蔡青生和周衍来办,这于光禄寺和太常寺来说也算对口。
卫崇离开沣京时还是春寒料峭,等到回来,已是层林尽染。
一行人乘船从杜若岛出发,抵达广合郡进行修整,之后沿着海岸线,一路北上,直至沂川码头。
等到回京,枝条上只剩枯叶了。
虽则如此,沣京城却十分热闹。这一年,风调雨顺,粮食丰产,可以预见,定然能过一个肥年。
刚进入北城门,便能看到一座牌坊,上书“陶然坊”三个大字。跨过牌坊,便是巨大的建筑群,宋通海与父亲介绍,“陶然坊是陛下下令督造的,从落成至今不过一年,每月盈利稳定在五千两上下。”
宋观是赚钱的行家,听闻此言也不免咋舌,他们宋家几代经商,铺子的年利润少的几百两,多的几万两,这还是经营有道。哪里像他外甥,随便一出手,每月便有五千两的净利。这还只是第一年,等到模式成熟,每月至少能有万里白银入账。
宋观拊掌而笑:“不愧是小妹的儿子,眼光独到,像咱们宋家人。”
宋通海心道:“选皇后的眼光也挺独到的。”

第206章 偏执厂督的傀儡皇帝老攻21
宋观多年未见家人, 陛下派荣喜传了口谕,令其先行归家,次日再进宫陛见。
卫崇将人护送回府, 调转马头, 准备回宫。
离开兴盛街, 转过街角, 一辆外表低调的马车静静地停在那里。卫崇无意地暼了一眼, 心跳停跳一拍,他控住缰绳,停了下来。
扈从虽不明所以, 长久以来的默契却让他们都控住马儿,看着马车,暗暗警惕, 只有经常跟在他身边的几个看出了端倪。
一只手撩起窗帘, 卫崇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
卫崇嘴唇嚅动,无声地唤了一声:陛下。
秦疏勾起唇角, 瞳仁黑亮, 里面映照着细碎的光芒,清朗的声音响起:“长久未见, 督主风采更胜从前。”
卫崇稍稍移开目光,不过须臾便又转过头来,眼神睥睨, 唇角却已牵起,这个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油嘴滑舌。
驱马上前,卫崇看着他道:“陛下既然已经来了,为何不去见见国舅爷。”
秦疏支着车窗,伸手秦疏去牵卫崇, “舅舅急着和舅母团聚,做晚辈的自然要识趣一些,督主以为呢?”
卫崇听出他话中的情意,心里十分受用,注意到扈从竖起的耳朵,眼神示意他们避开些,确定他们不会听到两人的对话,这才开口:“陛下思虑周全,非常人能比。”
这就是满意的意思了,秦疏示意苏怀信将车门打开,用眼神邀请卫崇上车。
卫崇用马鞭的鞭柄在手心轻敲两记,秦疏轻笑,果然欠的债早晚都是要还的。犹记得他新手时期,为了任务效果,做了很多功课,只是那时爱人太热情,实际需要他发挥的地方并不多。
若是从前,见到自己亲自来接,爱人不知道会有多高兴,不必他说便会扑进他的怀里,如今嘛,别有一番情趣。
秦疏已经摸清了卫崇的性子,这人特别的别扭。
卫崇骨子里是个慕强的人,他若是个十足的傀儡,卫崇便是与他有了鱼水之欢,长此以往也定然会瞧他不起。
太过强势也不行,因为卫崇对权力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渴望,他如今的一切都是手中的权力带给他的,太强势,会让对方感到威胁。所以两人相处的时候,他就要把握好其中的度。
好在几个世界走过,对于现在的秦疏来说,并不如何难办。
不就是扮猪吃老虎吗?
“督主此番外出,乐不思蜀,徒留我在家中独守,日子不知道有多难挨。”秦疏语气中带着埋怨。
果然,听他这么说,卫崇便上了马车。
秦疏心中思念,还是两人认识以来第一次分开这么久,他一把将人抱在怀里,不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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