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苏悯一晚上站在那也不开灯。
陈星洲叹气道:“停电了啊,这咋办。”
他将手机手电筒打开,晃了晃,然后照到了苏悯这边,不经意间看到他的脸。
陈星洲关切道:“你发烧了吗?脸好红。”
苏悯低下头抿着唇,半天才摆手,低声道:“我没事,你怎么起来了?”
陈星洲说:“我想到那些事睡不着。”
苏悯也不回答,掩着嘴咳了几声,眼中水光潋滟。
陈星洲觉得苏悯今晚有点奇怪,盯着他看了半天。
苏悯被看得都要以为陈星洲被鬼上身的时候,陈星洲才说:“眼泪都快咳出来了,我去给你拿纸。”
他转身回了床边,一边心想以前怎么没觉得苏悯长那么好看。
苏悯正要拒绝,耳边听到了窗户外面的动静,转过身就看到巨大的灯笼裙从院子外飘了过去。
那个灯笼裙一下子就消失了。
苏悯也没看到之前跑过去的是什么, 但是能让灯笼裙追着的必然不是好东西, 指不定就是昨晚的那个没皮的。
他顾不得什么其他的,连忙叫道:“陈星洲, 别找了, 我刚刚看到灯笼裙了。”
陈星洲一惊:“灯笼裙找我们算账?”
苏悯说:“不是, 灯笼裙在追什么, 我们先离开这个房间, 这里很危险。”
陈星洲道:“好。”
苏悯则是打开门,去敲了隔壁的房门,把赵明雅和陈怡馨叫了起来。
她们两个一直都没睡。
苏悯白天的时候猜测今天晚上何叔他们必然是要有动作的, 一旦入睡就很容易被擒。
蒋云火醒来后一脸懵:“发生什么事了?”
苏悯说:“先离开这里, 然后再说。”
已经不是第一次晚上出门了,几个人都习惯了,离开房间后特地观察了周围, 没其他人。
小岛的夜里很安静,只有虫鸣和风声。
苏悯还有点好奇何叔他们怎么一直没动手,但是转念一想也许是等着他们睡熟。
毕竟当代大学生都是凌晨才入睡的。
苏悯还记得灯笼裙离开的方向,直接顺着那边而去。
走了一半差不多, 陈星洲终于发现为什么熟悉了:“这方向好像是下山的。”
“是下山的, 就是去海边走的路,”
“难道是他们去海边吗?”
几个人细细碎碎地讨论着, 因为有月光在, 一点也不用担心走路看不清。
大约走了十分钟的时间, 树木渐少, 奇怪的叫声突然传入几个人的耳朵里。
就像是被扼住了喉咙般。
赵明雅捂住嘴,指了指下面:“在那里!”
距离他们大约有几十米远,那个地方他们都不陌生,就在蛤蟆坑的旁边。
灯笼裙在旁边转,看不清它里面到底是什么,只能看到鼓鼓囊囊的裙子。
而在坑边有一个摔倒的男人,和陈怡馨那天一样,是被坑给绊倒的。
灯笼裙就绕在他旁边。
它的大小就像是中世纪欧洲那些贵妇穿的衣服,也像是热气球,中间鼓着。
但是表面却很光滑,月色下看着甚至有一点朦胧。
灯笼裙到底是什么……苏悯心里隐隐有了一种猜测,但是依旧不能确定。
因为他从来没见过。
那个男人非常惊慌,想往前爬,灯笼裙也一直没对他出手,只是在他旁边飘着。
但是在男人的脚离开水坑的时候,里面突然冒出来一只手,直接抓住了他的脚。
那手带着绿苔,看上去就像是从坟墓里伸出来的。
饶是苏悯都有点惊吓。
他果然没想错,里面的确有尸体,而且已经成了鬼了,所以现在才会动手。
男人猛烈地挣扎起来。
陈星洲咽了咽口水,小声道:“这看上去他不会就这么被拖下去吧……”
这要拖进坑里特定没命了。
苏悯看了半晌,摇摇头道:“我感觉不会这样,应该是另一种死法。”
陈星洲觉得自己的想法应该是对的。
他们两个没有争执,而是静静等待。
画面怎么看怎么不对劲,苏悯没有上前。直到几秒后,终于发生了变化。
蒋云火瞪大眼,话都说不全了:“他……”
前面的那一幕实在太令人震惊了。
坑里的那只手将白天吃癞蛤蟆的男人拖进了坑里,但是露出了上半身,不是全进去。
而一旁伺机而动的灯笼裙直接套住了他,男人挣扎了半天,最终没了动静。
从苏悯他们这边看过去,就是地上突然多了一个巨大的球体,里面露出模糊的人形。
这灯笼裙果然是半透明的。
苏悯沉声道:“果然是人皮。”
在他旁边的都能听见这句话,抖了抖身体,不由得想到第一天竟然以为那是个女孩。
陈星洲也有了点想法,之前晚上看到的被追的不会是这个灯笼裙的肉体吧?
前方,灯笼裙开始缩小,变成了正常人的模样。
五个偷偷摸摸观察的人都不敢发出声音,看着那灯笼裙覆盖的男人站了起来。
“他”离开了坑,下面的手也不见了,然后“他”从坑边离开,一直往上,看样子是想上山了。
苏悯立刻说:“快离开原地。”
灯笼裙一看就不是善类,还不知道经过他们这里会对他们做什么。
旁边有树林,他们呜啦啦的都躲了进去。
灯笼裙覆盖的人走路很慢,一直到几分钟才逐渐适应,而后走路就如同正常人了。
然后就来到了他们这里。
苏悯屏着呼吸,看着灯笼男人从面前经过,最后却在消失的时候突然回了头。
“他”早就知道他们在那。
一直等到那个“人”消失在前面,苏悯才发现自己的后背都浸出了一层冷汗。
陈星洲他们对此一无所知,而是紧张地问:“我们现在该回去吗?”
赵明雅不理解地问:“那个灯笼裙是人皮吗?”
不然她想不通为什么会套在人身上。
人皮为什么会自己跑,她从来不知道还有人皮会成鬼的,而且这套上别人的身体就跑了。
她第一次接触灯笼裙的时候只觉得冷。
现在回想,要是当时被追上,是不是也会变成和今天这个男人一样的结局……
苏悯陷入沉思。
这个灯笼裙套在了一个人身上,然后要上山,还不对他们出手,那么他们的目的是在哪里?
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岛民居住的地方。
苏悯有点觉得自己似乎接近了真相。
陈星洲看了眼周围,太阴森了:“我们要不回去?”
苏悯立刻说:“跟上去,看他是不是去何叔他们那边,不要离得太近了。”
赵明雅也想跟去看看。
她不是那种见到什么就叫不停的女生,反而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要不威胁自己的命。
那个灯笼裙都没对她出手。
蒋云火咬牙道:“那就一起过去,要死一起死。”
这个奇怪的小岛他建议来的有一份,能有这事也是自己先死一遍好了。
灯笼盖上的男人走路很慢。
苏悯他们追上的时候,“他”刚刚从坡上到另一边,方向的确就是何叔他们住的村子。
最终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没一会儿,陈怡馨捂住嘴叫道:“怎么突然好多癞蛤蟆,这是怎么了?”
她刚刚还没看到,就这一瞬间怎么冒出来那么多。
这些癞蛤蟆们在地上蹦来蹦去,看得人头皮发麻,一不小心就能踩到一只。
尤其是这还是以尸体为生的,陈怡馨觉得踩到它们的下场可能会不怎么好。
癞蛤蟆成群结队的,都往一个方向跳。
苏悯观察了半天,说:“我有点猜到了,我们回去把房间的墙壁撬开。”
陈星洲惊讶道:“真的?”
他还记得之前被拦住了的。
苏悯点头道:“尽快吧。”
电影很快就结束了,也是时候到了知道一切的时间,就算这时候出问题也不会有多长时间。
他从沈宿那感觉应该距离结束不远了。
一想到沈宿,苏悯就哼了一声。
陈星洲还以为苏悯是他们气的,还道歉说自己回去后一定给他大大的补偿。
苏悯都不想回答他。
房子那工具都是现成的,赵明雅和陈怡馨没有力气,就在一旁望风,看何叔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蒋云火说:“这堵墙有点年头了,砸起来应该不费事,我们多用点力。”
有个好处就是何叔住的离他们这边有点远,所以就算撬,声音也不会传到那边去。
三个人费力地砸了有五分钟时间,终于露出了一个大洞,赵明雅手机照到这里的时候,砸的人都下不去手了。
因为那洞正有一颗人头对着他们。
虽然这人头是闭着眼的,但她惨白着脸的样子,就像是随时都能睁开。
蒋云火哆哆嗦嗦道:“这咋办?”
陈星洲咬牙道:“还能怎么办,只能砸了,不然难道一直对着这人头?”
他率先砸了旁边一点,苏悯倒是不害怕,跟着砸过去,没一分钟整块墙就裂开了。
一具尸体从里面摔下来。
最诡异的是她的手一直是曲着的姿势,就像是人曲着手指敲门时的手势。
陈怡馨害怕道:“真的是她敲的。”
两天晚上以来一到夜里就响起的敲击声,真的是墙里面的这具尸体敲的。
蒋云火说:“不知道怎么回事,知道是尸体敲的,我反而还松了口气。”
他就怕砸开了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敲的。
陈星洲又砸开了旁边,然后才停下来,说:“里面只有一具尸体……”
本来他们都以为这里面可能有两具尸体,结果砸开后竟然只有一具,还是女尸。
这个天气还是夏天,也应该发臭腐烂才对,但是竟然像刚死的模样。
怎么看都知道不对劲。
手机手电筒的灯光照在尸体上,惨白的颜色就像是医院里深夜的灯光一样。
苏悯观察了一番,说:“这个应该是钱云。”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尸体猛地睁开了眼,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围着的几个人都差点叫出声。
蒋云火都差点把手里的工具砸到尸体上:“她……她不会要复活吧……”
这都尸体睁眼了!
苏悯有《惊悚高校》里刘莉莉的前科在那,还算淡定,说:“她可能是听到我喊她的名字。”
钱云的尸体除了睁眼的动作外就没其他的了,和他们大眼瞪小眼,竟然也不恐怖了。
窗户边上的赵明雅动了动耳朵,呆了半天才开口:“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一群人都看向她身后的窗户。
赵明雅感觉不对劲,问:“有、有什么东西?”
气氛突然诡异起来,陈星洲将她一把拽过来,喘着气说:“有只鬼在窗户那边。”
赵明雅还没看到魂就已经被吓飞了。
苏悯安慰道:“别怕,那是洪瑞来找他老婆了。”
闻言,赵明雅先是松了一口气,但是立刻就想起来,洪瑞不是早就死了吗?!
赵明雅第一次知道苏悯安慰人这么吓人的。
她转过头去看的时候, 一张脸趴在玻璃上, 被水泡得浮肿,头发贴在脸上, 还在往下面滴着水。
还有一些坑坑洼洼的, 看上去又丑又恐怖。
陈怡馨连忙从原地跳开, 看到窗户那边的洪瑞, 心都要跳出来。
陈星洲乍然想起来在海里拽他的那只手, 想起来了:“他是被淹死的那个?”
蒋云火否定道:“不是,你看他身上还有绿苔。”
洪瑞的头上还有绿油油的颜色,看上去像是头顶大草原, 紧紧地贴在头皮上, 给人一种诡异感。
蒋云火又小声道:“他脸上的那些坑可能是那些癞蛤蟆弄出来的……”
每个坑都能看到下面的肉了,一具尸体成这幅样子看起来十分惊恐。
苏悯思索了一下,说:“海里的尸体上不来岸的, 除非找到替死鬼。”
这是水鬼的特性,陈星洲当时没死,所以就不能离开海里,那具尸体只能继续当他的水鬼。
至于对方的身份就无从得知了。
地上的钱云尸体依旧睁着眼一动不动, 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的丈夫过来了。
陈星洲低声道:“这现在是夫妻档吗?”
赵明雅已经缓过来了, 猜测道:“我们之前遇见的灯笼裙指不定就是他们家的女儿。”
这一家三口都被杀了,其中女儿最惨, 似乎是被剥皮了, 而妻子被封进墙里, 丈夫被扔进了坑里。
苏悯也是这么猜测的。
正想着, 窗户被敲响,外面的洪瑞依旧贴在玻璃上,似乎不是他敲的门。
但是随着敲门声的急促,地面上的尸体开始动弹,最终坐了起来,又站了起来。
在尸体一侧的几个人最为恐惧。
钱云的尸体和洪瑞不同,她身上是惨白色,就像是电影里出现的那种。
尸体自己打开门走了出去,僵硬得像是僵尸。
门被开着,冷风吹进来,一直到两具奇特的尸体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内,几个人才回过神。
陈怡馨突然叫道:“你们看?”
外面突然出现了不少鬼影,低着头,一个接着一个,就像是去黄泉路似的。
没有一点声音,诡异得惊人。
苏悯镇定下来,“他们不是找我们的,放心。”
这要是原电影,恐怕他们有个人已经死在了海里,剩下的也许就是被人杀死的。
听他这么一说,陈星洲反应过来,冷静道:“可能是去找凶手报仇了。”
那个灯笼裙也是这样的。
苏悯说:“我出去看看。”
结果他一出去,陈星洲他们也跟过来了。
那些低着头的鬼影已经不见了,现在的迹象就像是那一晚站在外面一样。
苏悯决定去何叔住的那边。
没等他们离开,那个第一天出现过的瞎眼阿婆又出现了,悄无声息的。
陈怡馨扯了扯苏悯的衣服,“你看。”
瞎眼阿婆依旧拄着一根树枝,敲在地上,声音沧桑道:“不要过去啊。”
苏悯这次没说什么废话,直接问:“阿婆,那群人是岛上的原住民吗?”
阿婆睁着浑浊的眼,只是不停地重复着:“不要上去啊,不要过去。”
来来回回就这么一句话。
苏悯又问了几个问题,最终得到的回答都是同一句,这个阿婆也没有不耐烦,始终说不停。
他自己都有点问得神经质了。
赵明雅道:“不让我们上去,是因为上面有东西?是这个阿婆知道何叔他们作恶吗?”
这种都是自己猜测,没办法知道。
蒋云火嘟囔道:“这不让我们上去,又不跟我们说理由,我们能信吗?”
这个老婆婆太诡异了,半夜还跑出来。
瞎眼阿婆估计是说太多了,开始动了,从他们面前经过,转身离开。
苏悯最终说道:“跟着她吧。”
瞎眼阿婆虽然看上去瞎了,但是走路却一点也没出问题,从一条小路上走到了村子后面。
期间他们还能听到叫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无数的癞蛤蟆从他们的身边跳过,甚至还想往他们的身上跳,被抖掉。
陈怡馨已经快哭了,“这个好恶心啊。”
但是也没办法,因为这里压根就没有安全的地点,在哪都有它们的身影。
大约十几分钟后,瞎眼阿婆停在了前面的一个房子外面,正当苏悯要上前的时候,眼睛一花就没影了。
他心神一震,愣了几秒后转头问:“你们看到刚刚的画面了吗?”
陈星洲也是张着嘴,“看到了……”
那个瞎眼阿婆就这么直接消失在他们的面前了,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赵明雅紧张道:“她是人是鬼?”
苏悯突然想起刚来的那天,瞎眼阿婆让他们不要上去,何叔来的时候似乎都没看到阿婆的样子。
难道他真的是看不见而不是故意无视的?
苏悯一直没感觉到瞎眼阿婆是个鬼,而且她出场还是在白天,谁能想到还有这个反转。
那么她出现的目的是什么呢?
苏悯指了指地上,“你们看到了吗?”
几个人一低头,心头都浮上一个疑问:癞蛤蟆们为什么不进去,只在外面蹦来蹦去?
难道是这个房子里有什么东西?
周围万籁寂静,好像所有的岛民都不见了,就连何叔他们也没了踪影。
阿婆似乎对他们没有危险,而且还带他们来了这个地方,周围都没有蛤蟆的。
苏悯进了院子里,准备推门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虚影从地面上出现。
由小变大,最终超过了房子的高度。
月光照的清清楚楚,那是一只动物的形状,这个影子开始蹦跳,最终从村尾跳到了村口。
鼓起来的眼睛像是深夜里的灯笼。
从头到尾都是影子,街道上压根看不见它的身形,无声地在村子里跳跃。
几个人都惊呆了,站在原地不敢动。
苏悯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画面,脑海里直接将这个影子和癞蛤蟆联系到了一起。
陈星洲喃喃问:“这是发生了什么?”
苏悯下意识地想,这恐怖片还有这么奇怪的画面的吗?导演真会拍。
蒋云火问:“我们是一直在这里待着吗?”
苏悯认真地想了一下,“你们在这待着,我出去。”
他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不了最终就是退出电影,并不是什么可怕的结局。
陈怡馨说:“别吧,外面太危险了。”
苏悯摇了摇头,自己走了出去。
他顺着那个影子蹦跳的方向而去,很快就到了一个坡上,从这边就看到了震惊的画面。
怪不得村子里那么安静,因为人都在这里。
下面的平地上站着的全都是男人,手中抖拿着工具,还有锋利的菜刀。
苏悯眼神一凛。
竟然那个灯笼裙覆盖住的男人在背荫处,也许是因为皮小,整个人的皮肤都紧绷着。
让人不免觉得随时都会裂开,露出里面的肉身。
何叔他们好像都没有发现灯笼男人。
一个男人开口道:“我看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应该都睡熟了。”
苏悯认识他,就是第一天晚上盯着他们看的几个男人之一,那几个人都在其中。
另外一人问:“选哪一个?”
其中一人答:“就那个下海的,他皮挺紧,颜色不错,换个好的。”
苏悯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下海竟然还被跟踪了,这群人从头到尾都没放心过他们。
“那就他吧。”男人皱眉,转向一旁:“老何,你在想什么,怎么都不出声?”
何叔没回答。
一个巨大的黑影遮住了他们,从苏悯这居高临下,能清晰地看到黑影就是他刚才看到的癞蛤蟆影子。
下面的一群人却都丝毫没有意识到。
没得到回答,男人上前准备再次询问,下一刻何叔却突然扬起了锄头。
一群人都没想到,何叔脸色已然疯狂,不停敲打着自己身边的一个村民。
血液迸溅出来,沾染了他全身。
有人想跑,被地上的尸体拽住脚,绊倒在地上,随后就被另外一个人扑住。
苏悯是眼一花,就感觉下面的人数变多了。
他很快想通,这哪是人数变多了,明明就是这里面混入了鬼魂和尸体。
人和鬼混杂在一起,像是野外世界的厮杀。
何叔身边的人已经被他的锄头挥倒,脸上已经被砸烂,血肉模糊。
他狰狞着脸,正要动手,却突然被另一个人给扑倒,令人惊愕的画面出现了。
那个男人在何叔的脸上动来动去,最终竟然将他的眼珠抠了出来,鲜血淋漓地捏在他手里。
何叔悲痛地大叫,在地上打滚。
他身边都是癞蛤蟆,闻到血腥味,纷纷往他的脸上扑,没几秒就看不到何叔的脸了。
而得到何叔的眼珠的男人则是胜利般地扬手,跑离了殴打的圈子。
苏悯没想到他是冲着自己这边来的。
他才退开一点就感觉到沈宿突然出现,苏悯被他拉到了另一个地方。
沈宿说:“看戏也要找个好地方。”
苏悯反驳道:“没看戏。”
他只是想来看真相,但是没想到看了一场戏。
何叔突然发疯显然是受到了不知名因素的影响,他的伙伴被他用锄头弄死了好几个。
苏悯好奇地问:“你每次出现的契机是什么?”
他每次都感觉沈宿出现得莫名其妙,难道是真的想出现就出现,没有限制?
冰凉的触感落在苏悯的耳尖上,沈宿故意离他很近,道:“你想我的时候。”
苏悯动了动耳朵,气急:“胡说。”
沈宿无辜的语气道:“我没有。”
一人一鬼说话间,那个眼珠男人从前面跑过去。
苏悯注意到他在跑没多远的时候,那颗头就这么掉下来了,和身体分离,在黑夜里翻滚。
在何叔家吃晚饭的时候, 有一只断头鬼,这是被断头鬼上身了?
怪不得要抠眼珠,这是报复自己眼珠被何叔连着鱼汤给喝了的仇吧。
但是苏悯又觉得很奇特,因为那眼珠明明是他自己弹出去,弹到了鱼汤里的。
不过一只鬼记仇也不算事了。
沈宿还在讨论刚才的话题, 说:“我说的真的。”
苏悯已经不想搭理他了, 一心只想知道这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些人看中了他们的皮, 是怎么知道换皮的, 难道是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邪术?
这种恐怖片苏悯见过, 有些是杜撰出来的,有些是真的有, 比如降头术一类的。
反正都是用来加深剧情的。
短短一分钟时间, 那个没头的尸体又跑了回来,把地上的头捡起来, 然后又跑远了。
苏悯觉得这操作略神奇。
沈宿寂寞难耐,碰了碰他, “说话。”
苏悯扭过头看他,问出了之前想问的问题:“为什么我能看见你, 他们看不见你?”
昨天晚上陈星洲打开手机手电筒, 照过来灯的时候,沈宿根本没有松开他。
一想到这个, 他就觉得羞耻。
沈宿凑近道:“因为我只和你有关。”
他说的暧昧不清, 苏悯不为所动, 想的却是另一个方面,难道是影院故意的?
但是电影院为什么这么做?
难道真的是单身久了,国家都会给发配一个男朋友,虽然他的是一只鬼……
苏悯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到了。
沈宿不明白他为什么一脸惊悚的表情,但是这样子挺有趣的,还是想亲。
苏悯说:“我要出去了。”
一人一鬼窝在角落里,就像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沈宿说:“好吧。”
他不能干扰苏悯的行动,而且这部电影已经快要结束了,干扰也没用。
苏悯正要出去,整个人天旋地转。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沈宿的身上,莫名的有种躺在冰床上的感觉。
沈宿低声问:“你要不要自己动?”
苏悯:“……”
动个毛,他又不是饥不择食,连鬼都要蹂躏了。
这沈宿不是之前进了什么玛丽苏霸道总裁灰姑娘的剧情吧,脑子可能不正常。
然而就在这时,陈星洲的声音响起:“苏悯?”
一颗头探出来,又很快缩回去,然后细细碎碎的讨论声响起:“不见了。”
“不会被抓住去扒皮了吧?”
“苏悯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难说,这群人一点人性都没有,谁知道会不会下狠手,怎么办?”
陈星洲已经想象出他被扒皮的凄惨样子,赵明雅甚至还小声地抽泣起来,四个人万分悲戚。
苏悯面无表情地听着他们讨论自己怎么死的。
出神的样子沈宿不想看见,冰冷的手指扣住他的肩头,温热冰冷交加,刺激更甚。
苏悯猝不及防就被亲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哪里还有沈宿的影子,又再次这样消失了。
这每次都耍流氓就跑,苏悯都要被气笑了。
他一冷笑出声,外面的陈星洲等人就听见了声音,小心翼翼地看过来。
赵明雅激动道:“苏悯,你还活着啊!”
这位系花泪腺真的可以,苏悯从地上起来,说:“我没事,一直躲在这里。”
陈星洲说:“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他们刚刚路过那块的时候,发现一群人在自相残杀,每次一倒,就有癞蛤蟆扑上去。
就像是食人蚁过境,尸体都变得坑坑洼洼的。
陈星洲犹豫着问道:“苏悯,那边现在全都是疯子,你要不要去看看?”
苏悯点头道:“去。”
他离开的时候那边都是大乱斗,没想到这才几分钟,竟然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几个人一起去了那里。
地面上一丝血肉都没,除了迸溅的血迹以外,剩下的就是散乱的留在地上。
这次来的只有十几个人而已,全军覆没,唯有一个被灯笼裙附身的男人躺在地上。
他也不怎么好,表面的脓包都破了,正在地上哀嚎,那灯笼裙就在他身边围着。
随后苏悯他们都见过的一个人跑了过来。
蒋云火下意识道:“是那个被灯笼裙追的。”
真的是被剥了皮的,此刻能清晰地看见血迹筋脉,整个人形非常惊悚。
看见他,灯笼裙很快就追了过去,随后两个合二为一,变成了一具尸体。
只是那人皮是松塌塌地附在身体上。
三具尸体和何叔他们的尸体摆放在一起,还有一些鬼影,低着头,最终也消失了。
整个月色落下来,小岛静得吓人。
陈星洲这时才敢开口:“他们是不是都死光了?这是吃癞蛤蟆的报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