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要?那被衣架撑出来的包包,为什么又要我把它熨平?你故意欺负我?”
沈时庭沉默一阵,缓缓叹了口气:“笨死了。”
“诶?你又人参公鸡我!”
余幼惟其实还有话想问,比如订婚,比如音乐会的票。
可是仔细一想,他才惊觉,问这些太越距了,那是沈时庭自己的私事,跟他并没有关系。
于是他选择了沉默。
他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沈时庭轻车熟路地把衣服熨平。
“沈时庭,你从小到大的衣服不是家里的佣人给熨的嘛?你怎么什么都会?”
“我一个人在国外留学多年,这些都是基本的生活技能。”
“……噢,你果然好厉害啊,难怪上学的时候,有那么多人喜欢你。”
沈时庭瞥了他一眼:“熨衣服不专心,听得倒是专心。”
余幼惟吐舌头。
沈时庭大概以为他这种小少爷不会熨衣服很正常吧。
其实是因为从小到大,余幼惟也有一个很疼爱他的奶奶,虽然生活并不富裕,但他穿的衣服永远干净整洁没有一丝褶皱。
奶奶去世后,他就自己熨衣服。
其实他熨衣服的技术也很好的,刚才真的是意外。
冯郗一走。
后面两天,余幼惟不是在书房画画,就是在书房画画,起初沈时庭还以为他真的在很努力地画稿子。
直到这天中午,沈时庭准备出门,他换好衣服出来,余幼惟也正好端着空杯子拉开书房门,下一秒忽然转身把门关上了。
沈时庭:“?”
沈时庭敲门。
等了一会儿,余幼惟慢吞吞地打开了门:“啊,你要出门了呀?那你慢走。”
“刚才为什么关门?”
“啊,我本来想出来接水的,突然爆发灵感了,就回去添了几笔。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嘛?”
沈时庭觉得哪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没有。”沈时庭说:“我今晚八点回来。”
“嗯嗯好。”余幼惟心说其实不用跟我说这个的。
沈时庭:“午饭和晚饭,想吃什么可以告诉小桥,他会给你准备。”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点外卖,或者下楼去吃。”
“这是他的工作。”
“可是我跟你来出差,也没帮到你什么,还在工作时间画自己的稿子,已经很不好了。”余幼惟低声说:“而且冯小姐都走了,我更帮不上你忙了,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沈时庭有一会儿没说话,半晌才说:“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么?”
“你怎么会这么想?”
余幼惟咧嘴一笑:“好啦好啦我瞎说的,我有需要会找小桥的,你不赶时间嘛?快点走吧,别让林秘书等急了。”
沈时庭只是沉默地看了余幼惟一会儿,没说话。
也许是余幼惟前后态度转变得有些明显,沈时庭有一瞬的不适应。
沈时庭走了,余幼惟坐在冷寂的书房里,盯着屏幕走神。
男主果然是有光芒的,尤其是温柔的男主。
可惜这两天这个温柔的沈时庭是“小情人”的,不是余幼惟的。
他伸了个懒腰,心想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不用工作,得犒劳犒劳自己才行。
于是他下午画完画,傍晚就出门寻找美食了。
最近他看了附近的餐厅,正好有一家他馋了挺久的了。本来想着等沈时庭有空了,拉他一起去。
但是现在他又不想了。
一个人也能吃啊,小余要自立自强。
他自己一个人吃到夜幕降临,心满意足,这才鼓着圆乎乎的肚皮回家。
到家后,想起昨天剩下的几瓶啤酒还在冰箱里,他又拿了出来,蜷缩在客厅,找了一部动漫,边喝边看。
差不多喝到七点多吧,余幼惟感觉身体有些发冷,开始不舒服。
胃部从一开始的轻微绞痛,到后面越来越难受得紧,额头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
此时的沈时庭刚开车回到地下车库。
还没解开安全带,就看到了手机弹出的微信电话,便先接了起来。
“……沈时庭呜呜呜……”余幼惟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出来,“我吐血了,我要死了……”
沈时庭愣了一下,他忙下车:“吐血?”
“对呜呜呜我吐了好多血啊……”
沈时庭心中一沉,砰地一声快速关上车门,转身就往家跑:“别慌,别乱动,别乱跑。”
“我马上到家了。”
“别害怕。”
沈时庭冲回家,就看到余幼惟蜷缩在马桶旁,脸色惨白,泪眼婆娑:“沈时庭呜呜呜呜我好疼……”
马桶里的呕吐物带着刺眼的红血,沈时庭大脑空白了一瞬,忙把余幼惟捞进怀里,打横抱起来就往外走:“别怕,不会有事儿的,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余幼惟缩在他怀里,眉心轻蹙,额间的碎发都是汗水。
没赶上电梯,沈时庭直接抱着他走楼梯。
八层的楼梯,沈时庭全程步伐稳健,余幼惟能感受到他起伏的胸膛和粗重的呼吸。
来到地下车库。
林柯已经启动车子在等了:“沈总,我已经定位好最近的医院了,大概二十分钟。”
沈时庭轻轻把余幼惟放到后座,搂进怀里:“惟惟,醒醒……”
车子急速驶向医院。
余幼惟模糊地睁开眼,脑袋晕乎乎的,哽咽了一声:“……沈时庭,我是不是要死了?”
沈时庭手掌托住他的脸颊,轻声哄道:“不会的,马上就到医院了。”
余幼惟安静了一会儿,吸吸鼻子,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要是我死了,你会跟冯小姐结婚嘛?”
沈时庭问:“我为什么会跟她结婚?”
“你们不是订过婚么……”
沈时庭沉默了下:“她跟你说的?”
“嗯。”
“没有。小时候大人们开玩笑的,我没有跟任何人订过婚。”
“真的嘛?”
“嗯,真的。”
余幼惟往沈时庭衬衣上抹了一把眼泪,指尖轻轻揪住了沈时庭的领带,又哼哼唧唧地问:“你今天系的领带,是那天跟她一起去音乐会,落在她那里的那条么?”
沈时庭再次沉默,似乎在思考:“音乐会?”
“……嗯。”
沈时庭反应过来了:“我没有跟她去过音乐会,那两张票都给她了,我不知道她和谁去的。”
余幼惟抿了下唇:“噢。”
沈时庭继续说:“领带是因为吃饭时不小心弄上了汤汁,服务员拿去清洗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她手里。”
“……噢。”
余幼惟把整张脸都埋进了沈时庭怀里。
他觉得自己像个质问丈夫是否在外面沾花惹草的小怨夫。
重要的是沈时庭还耐心地一一和他解释了。
余幼惟疼得缩了缩身子,又闷声闷气地问:“你刚刚……喊我森么?”
“惟惟。”沈时庭低声喊他,“不是不喜欢我喊你全名么。”
“……唔。可是……”余幼惟又把眼泪往沈时庭衬衣上擦,“除了我妈妈,没有人这么喊我。”
“嗯,不喜欢我这么喊么?”
“也……也不是。”
只是这么喊,会让他产生一种他们是恩爱的真夫夫的错觉。
“呜呜呜好疼……”余幼惟抱紧了沈时庭的腰,他感觉到沈时庭将手放在了他肚子上,余幼惟愣了几秒,迷迷糊糊的,又很跳跃性地问:“沈时庭,我是你的小朋友嘛?”
沈时庭:“嗯?”
“那天,你说的,我也是你的小朋友……是为了跟冯小姐较劲儿故意说给她听的嘛?”
“你怎么会这么想?”
“难道不是么……”
“不是说给她听的。”沈时庭轻声说:“是说给你听的,我那是在哄你,看不出来么?”
余幼惟不说话了,缓缓垂下脑袋,脸埋进沈时庭胸口,只露出一只越来越红的小耳朵。
林柯听了全程,好几次偷瞄后视镜,他轻咳了一声:“沈总,到医院了。”
十分钟后。
急诊室内,余幼惟躺在床上,医生用手摁压他的上腹部以及肚脐周围,进行了简单的询问。
最后面色淡定地说:“急性肠胃炎。”
沈时庭问:“那他为什么吐血?”
医生看向余幼惟:“晚饭吃了什么?”
余幼惟想了想,后知后觉地小声说:“毛血旺和鸭血粉丝……”
医生微笑:“吐的不是他自己的血。”
沈时庭:“……”
房间内一时间陷入了寂静。
呃这……
余幼惟心虚地瞄了眼沈时庭,闭上眼睛装死。
好丢撵啊呜呜呜……
随后输了液,疼痛渐渐消失,余幼惟终于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睁眼时只看到了在桌子边打盹的林柯。
余幼惟缓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昨晚发生了什么,又闹了什么社死的大乌龙,他再次闭上眼睛,心说还不如不醒。
听到床上的动静,林柯惊醒了过来,忙到床边查看:“余少爷,身体怎么样?胃还疼么?”
余幼惟摇摇头:“不疼了。”
说完他朝门口看了眼。林柯心领神会:“沈总在家属休息室,在开视频会议。”
余幼惟愧疚:“我耽误他工作了吧……”
“您没事儿就好,沈总昨晚在床边守了一夜,一整晚都没合眼,他很担心你。”
“在床边守了一夜?”余幼惟有些愣怔,“旁边不是有空床么?”
“嗯。”林柯欲言又止,“您昨晚肠胃炎发作之前,还喝了不少酒,大概是有些醉了,所以昨晚抓着沈总的手,不让他走。”
“……”
意思就是我又发酒疯了?酒精害人不浅啊!
“当然了,您想拽住沈总是不可能的,是他自愿被您抓着的。”林柯笑笑。
这余幼惟能不知道吗?
他把脸埋进了掌心里,不知道一会儿该怎么面对沈时庭。
正想着呢,就听到门口传来沈时庭的声音:“醒了?”
林柯离开病房并贴心地关上了门。
余幼惟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接着床面传来动静, 他知道是沈时庭在床边坐下了。
“还疼么?”沈时庭问。
余幼惟现在装死也来不及了,只好视死如归地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弱小地说:“……不疼了。”
沈时庭“嗯”了一声。
余幼惟抿唇:“对不起,我以为自己吐血了, 是我弄错了。昨天那么晚了还害你陪我跑医院……你骂我吧。”
沈时庭没说什么,只是伸手将捂在余幼惟脸上的被子轻轻掀开, 指尖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 说:“你没事最重要。”
微凉的指腹轻轻抚过额头, 带起一阵轻微的痒意。
余幼惟眨了下眼睛。
他心想, 沈时庭好温柔啊。
“想吃什么?我让小桥去买。”沈时庭问。
“嗯……”余幼惟想了想, “想吃酱骨头了,可以嘛?”
“太腻了,不可以。”
“那,黄焖小排骨可以嘛?”
“不可以, 清汤排骨可以。”
余幼惟垂头丧气:“那就清汤小排骨。”
沈时庭不禁笑了下:“等你好了,什么都可以吃。”
小余乖巧:“好。”
沈时庭给他倒了杯水。
“谢谢。”余幼惟接过水喝了一口,看到沈时庭神情略显疲态, 忍不住问:“你昨晚一夜没睡, 现在很困叭?”
“嗯, 很困。”沈时庭散懒地垂着眼皮看他,“所以你待会儿乖乖吃饭, 我睡一会儿, 好么?”
嗓音依旧是清清冷冷的, 可带了点玩笑的意味, 便显得十分性感撩人。
余幼惟感觉自己的心脏又被击中了。
果然是男主啊,真是该死的有魅力!
他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催促沈时庭:“你快去睡叭,我一会儿会安静地吃饭的。”
“嗯。”
沈时庭脱掉西装外套,里边穿的是白衬衣,他没脱鞋,长腿散懒地搭着床沿,躺着时劲瘦的胸膛和手臂线条依稀可见。
余幼惟连咽水的声音都放轻了,生怕吵到对方。
过了几分钟,沈时庭应该是睡着了。
没有盖被子,应该会冷叭。
余幼惟这么想着,轻手轻脚地爬下床,走过去,轻轻掀起被子给沈时庭盖上。
又偷偷摸摸爬回了床上,并没有看到身后床上的人唇角扬了一瞬。
中午他们办理了出院。
回去的路上,余幼惟先是接到了秦茴的电话:“你以前肠胃多健康啊,怎么突然就肠胃炎了?什么时候回来呀?我让家里阿姨给你炖养胃的汤调理调理。”
“什么时候回去呀?那要看我老公什么时候忙完。”余幼惟看了眼沈时庭。
沈时庭说:“五天后。”
余幼惟乖乖传话:“妈妈,我老公说还有五天就回去。”
“哎,听到了。”秦茴又说,“时庭出差很累的,你没有整天粘着他吧?”
应该不算粘叭……
虽然这几天确实挺那什么……挺麻烦沈时庭的。
余幼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脖颈,反正说不粘秦茴也不会信,还不如过过嘴瘾:“我在和我老公过二人世界哎,我恨不得前脚粘着他后脚,一分钟都不跟他分开,哎,没办法呀,我就想粘着他~”
这语气贱兮兮的,却透着股甜腻腻的味儿。
沈时庭注意力不禁被吸引了过去,只见余幼惟眉眼带笑,开心得摇头晃脑。
居然自己把自己哄开心了。
沈时庭笑了。
秦茴:“你这孩子,得亏时庭脾气好,惯着你,换个人该嫌你烦了。”
也对啊……
挂断电话后,余幼惟瞄了沈时庭一眼,又瞄了沈时庭一眼。
沈时庭放下平板,看过去:“嗯?”
哎呀被抓包了。
余幼惟舔了下唇,小心翼翼地说:“沈时庭,你这几天,有没有嫌我烦呀?”
“怎么这么问?”
“酒宴那天,我跑远了,你差点找不到我。那个什么温情三十秒,要不是你赶来,我可能就要被别人吃豆腐了。”
“前天我又不小心吃了你给别人买的蛋糕,还喝醉了,给你打电话,害得你着急赶回来,连别人送你的茶都忘记拿了。”
“还有昨晚……”
余幼惟说不下去了,他都嫌自己事儿多了。
沈时庭只是沉默地听着,等他说完了,才笑了下:“那三十秒,我抱你,不算吃豆腐么?”
余幼惟愣了下。
对啊!我怎么默认沈时庭可以抱我了呢!
而且……
余幼惟咕哝:“原来你知道啊,那你还抱,你故意吃我豆腐?”
沈时庭看着他,眉梢轻挑:“不让么?”
余幼惟微怔,掀起眼皮和沈时庭对视,片刻后耳尖莫名热了,他抿了下唇:“……让。”
沈时庭的笑更明显了。
没等余幼惟回过神,沈时庭又说:“你本来可以安安心心在办公室画稿子,是我把你哄骗来的,我本来就该照顾你,怎么会嫌你烦。”
余幼惟安静了一小会儿,水汪汪的眼睛变成狗狗眼,挪着屁股划到沈时庭身边,抱住他的手臂用脸蛋蹭蹭:“沈时庭,你真是个好人,能跟你做兄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
“我黏上你了~以后你罩着我好不好~”
沈时庭垂眸看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片刻后用指尖把他抵开了:“你那么多小弟,还缺兄弟?”
“那能一样嘛?而且我早就改邪归正了,我现在只有你一个好兄弟了。”
“你哥呢?”
“那是亲兄弟。”
“有区别?”
“有啊,亲兄弟是有血脉压制的,我就得敬着他,甚至还怕他。但好兄弟就是好朋友,我什么都可以跟你说,还可以跟你生气,嘿嘿。”
沈时庭静默片刻:“所以这两天,有生过我的气么?”
余幼惟愣了一下,心虚地别开视线:“你怎么会这么问?”
沈时庭认真看着他:“真的没有闹过小脾气么?”
“……没有呀,我为什么要闹小脾气。”
沈时庭也说不上来。
直觉告诉他,余幼惟因为冯郗不高兴了,但仅仅只是直觉,毕竟他找不到余幼惟会因此不高兴的理由。
“惟惟。”
“……嗯?”听到沈时庭这么喊,余幼惟立马竖起了耳朵,不自觉屏息,“怎么啦?”
沈时庭嘴唇动了下,可余幼惟等了几秒,却没听到回答。沈时庭只是说:“没事。”
或许沈时庭是想问什么,但最终没问出口。余幼惟也适时地打住话题:“……哦。”
之后两天,余幼惟都乖乖在家休息。
但为了养好胃,很多想吃的东西都不能吃,为了不给沈时庭添麻烦,他只要有想吃的东西,都会乖乖提前问一声沈时庭能不能吃。
沈时庭都会耐心地告诉他什么可以吃,什么不可以吃。
忌口了几天,这晚沈时庭终于大发慈悲,带他去了超市。
买了些鲜果蔬菜。
余幼惟又指着货架上的薯片,期待地问:“我可以买那个嘛?”
沈时庭无奈:“买。”
余幼惟开心得不行:“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呀?”
“你喜欢什么口味?”
“我喜欢黄瓜!”
“那就黄瓜。”
“我可以再拿一个西红柿嘛?”
“嗯。”
“你付钱哦。”
“好。”沈时庭无奈。
余幼惟一路往购物车里塞零食,瞥见一个小孩坐在购物车里,家长正推着他往前走,看起来好好玩的样子。
余幼惟又指着人家,期待地看沈时庭:“我也想坐。”
沈时庭嫌弃:“他多大,你多大?”
余幼惟看看那只小布丁,再低头看看自己这只大布丁。
反正都只有布丁大,他咬唇冲沈时庭露出汪汪眼:“我也只是很小的一只。”
沈时庭叹气:“坐进去零食会坏。”
余幼惟麻利地把零食都掏出来抱在怀里,看沈时庭:“好啦,你把我抱进去嘛。”
“……”
“快点嘛。”
沈时庭望了眼四周,似是觉得丢人。
但终究没抵过余幼惟催促的眼神,把他打横抱起来,轻轻放进了购物车里,一刻不停地推着人离开了原地。
翌日上午沈时庭在家办公。
余幼惟把昨晚买的菜都拿出来,上网搜了几个菜谱,在厨房捣鼓了起来。
家里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沈时庭开完会,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他来到厨房,就抓到余幼惟拿着小抹布在擦灶台,见到沈时庭后忙把抹布往身后藏,一脸无辜纯真地望着沈时庭。
额头汗津津的,小脸上还染了好几道黑漆漆的烟灰,活像个小乞丐。
沈时庭眯眼:“又作什么妖了?”
余幼惟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没有呀。”
“过来。”
余幼惟瘪着嘴,不得不往前挪几步。
沈时庭把人拉到一旁,想看看这小子究竟干了什么坏事,结果却发现灶台上摆了一个粉色的便当盒。
沈时庭问:“这是什么?”
余幼惟小声:“你下午不是要去工厂视察嘛?听说那里的饭菜都不好吃,连外卖都点不到……”
沈时庭明白过来,有些意外:“给我做的?”
余幼惟小幅度点头:“嗯。”
沈时庭愣了一下。
灶台虽然被弄得乱七八糟,油烟机上还染了不知由来的黑烟,但是台面却干干净净的,大概刚才拿着抹布仔细擦过。
“做的什么?”沈时庭轻声问。
“小惊喜,你到时候再看。”余幼惟卖关子。
沈时庭点点头,笑了一下:“谢谢。”
“不客气~你最近照顾我辛苦了,小小心意~”
沈时庭看了他一会儿,从灶台上抽了张湿巾。
轻柔的面料从脸颊擦过,余幼惟愣了一下。
“小花猫。”沈时庭说。
下午下楼后,沈时庭把餐盒包递给林柯。
林柯问:“沈总,这是什么?”
“便当。”说完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惟惟给我做的。”
“……”
谢谢,有被炫耀到。
林柯不敢吱声。
到工地后林柯还特意嘱咐了负责人不用准备他们的晚饭了,把粉红色的便当盒递给他,嘱咐道:“这是沈总的便当,沈总的爱人亲手做的,麻烦到点加热一下。”
“哎哎,好,沈总的爱人真贤惠啊。”
“那是,两人感情和睦。”
傍晚在工地考察结束。
厂房开始发放统一的盒饭。
工厂条件拮据,没有单独的休息室。
于是沈时庭就和几位工段长以及项目负责人,在一个临时搭建的房间里用餐。
林柯把沈时庭的粉色饭盒呈上来。
大家纷纷探头看。
开始拍马屁:“听说是沈总的爱人亲手做的?”
沈时庭淡定地说:“嗯,我结婚了。”
“恭喜恭喜啊,沈总的爱人,想必是个贤惠能干的人,出来工作还贴心地给您做便当,做的饭菜肯定很美味。”
沈时庭眉梢轻抬了一下,这是一个愉悦的神情。
负责人见状继续拍马屁:“沈总年纪轻轻,英俊帅气,爱人也一定是个知书达理的大美人吧?”
沈时庭说:“是小先生。”
在场人愣了一瞬:“啊,原来是先生啊,那真是心灵手巧……啊。”
随着饭盒打开,这马屁拍到一半没声了。
只见里边装着一个小小的饭团(裂开的),一块煎牛排(糊的),两颗荷包蛋(糊的),还有玉米粒摆成的一圈小爱心。
众人面面相觑。
沈时庭揭盖子的手轻顿。
看着黑乎乎的牛排,他算是明白过来那些黑烟怎么来的了。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自然,从容地笑了一下说:“小先生是个金尊玉贵的小少爷,年纪轻,经验少,做成这样已经是进步了,各位见笑了。”
这话一出,大家都听明白了。
这位小先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却愿意为了爱人亲自下厨。而沈时庭作为尊贵的总裁,明明有更好的食物选择,却选择了不辜负爱人的心意。
众人纷纷感叹两人感情深厚,简直是夫夫楷模。
虽然卖相不好,但吃起来,味道居然意外的不错。
沈时庭不禁笑了,将围成爱心的玉米粒一粒一粒吃完。
晚上回到家,余幼惟开心地扑上来:“沈时庭,我做的饭怎么样?好吃嘛?”
沈时庭看着他,嗯了一声:“好吃。”
“那我以后还给你做!”
“……好。”
回H市前这天,沈时庭终于得以休息。
他有经常健身的习惯,终于抽出时间去健身房。
余幼惟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提出要跟着他一起去:“我身体素质太差了,我也要练练。”
沈时庭扫了一眼他的小身板,轻笑了一声:“行。”
到健身房后,先换了运动服和运动鞋。
余幼惟穿的是一件淡黄色的速干衣和小短裤,手腕纤细,肩头单薄,跟沈时庭健壮的体格比起来,显得很是娇小可爱。
他先是在跑步机上跑步,跑了不到五分钟,就累成了小狗。
眼睛还不住地往沈时庭那边看。
沈时庭跑得十分稳健,半点没有狼狈的模样,体力惊人。
对比太惨烈,于是余幼惟又悄悄换了个项目。
做平板哑铃卧推。
他仰卧在平凳上,双手握着哑铃,推起来举到肩上,手臂伸直保持五秒钟,然后……嗯?
然后就放不下来了!
“沈……沈时庭。”余幼惟憋红了脸,“救我……!”
听到呼唤,沈时庭停下跑步机,过来扶住了余幼惟纤瘦的手臂。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要笑不笑:“这就放不下来了?”
“呜呜呜我感觉它会把我的手折断呜呜呜……救救我救救我!”
沈时庭接走了他手里的哑铃,余幼惟甩了甩酸痛的小胳膊,委屈极了:“一点都不好玩。”
沈时庭把人拉起来。
余幼惟灵光一现:“沈时庭,要不你来做这个项目吧,我在一旁帮你。”
沈时庭:“怎么帮?”
“你举不动的时候,我可以帮你托着啊!”
沈时庭想说并不需要,可话到嘴边他又吞了回去,眉梢轻抬:“行。”
沈时庭躺下来,只穿了件运动背心,能看到清晰的肌肉轮廓。
今天这个健身房来得很值!
余幼惟跃跃欲试地伸出一根手指头,期待地问沈时庭:“沈时庭,我可以摸一下这里嘛?”
他指了指沈时庭的胸肌。
沈时庭很无情:“不可以。”
余幼惟失望,退而求其次:“那这里可以让我摸摸嘛?”
他指了指沈时庭的肱二头肌。
沈时庭继续无情:“不可以。”
余幼惟瘪嘴,不抱希望地说:“那这里呢?”
他指了指沈时庭的腹肌。
沈时庭有些好笑:“很喜欢?”
余幼惟咬着唇,小鸡啄米般点头:“喜欢啊~哪个男人不喜欢肌肉~”
跟漫画里的帅哥肌肉一模一样啊!好喜欢!好羡慕!
沈时庭却说:“不可以。”
余幼惟的小表情一秒就耷拉了下来。
“不是要帮我托着?”沈时庭说。
“怎么托?”余幼惟兴致缺缺。
沈时庭打量了一眼自己的躺姿,似乎在找合适的位置,最后他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腹部,撩起眼皮示意余幼惟:“坐上来?”
小余震惊地瞪大眼睛:“什……什么?”
沈时庭看着他:“那你想怎么托?”
“我……”余幼惟好难为情啊。
他纠结了好几秒,还是磨磨唧唧地抬起了腿,小心翼翼地跨坐上去。
碰到沈时庭腹肌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屁股起火了,一直烧到了耳根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