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联姻炮灰他只想离婚by猫机
猫机  发于:2025年0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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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余幼惟盘腿坐在地上,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挂断电话前,沈时庭嗓音轻柔地说:“等我回来。”
余幼惟抱着手机,耳朵里还重复着这句话,他眨眨眼,把眼眶里的湿热憋了回去。
他安静地坐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
委屈个什么劲儿。
这酒精真是上头。
沈时庭到家时,客厅没开灯,只有电视机透出的微弱光亮,还有细碎的人声和音效。
桌上是吃了一半的蛋糕和几个散落的易拉罐。
沙发上的人蜷缩成一团,面对着里侧,似乎已经睡着了。
沈时庭脱掉西装外套,走到沙发边蹲了下来。他轻缓地伸手勾住余幼惟的脖颈,想将人抱起来,刚搂进怀里,人就醒了过来。
感受到有人触碰,余幼惟下意识抓住了对方的手臂,警觉地睁开眼。
面前的男人隐在阴影里,身后的模糊的光亮将他锋利的轮廓映得柔和了许多,余幼惟一时间还有些恍惚。
沈时庭轻蹙了下眉。
余幼惟这才突然意识到抓得太用力了,赶忙松开手:“啊对不起,抓疼你了吧?”
“没。”沈时庭也松开手,问他:“怎么喝酒了?”
余幼惟坐起身子,揉了揉有些晕的脑袋:“突然想喝就喝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语气含糊,似有不满。
沈时庭低头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易拉罐:“说好的一个小时,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余幼惟其实分不清现在是几点,只是觉得等了好久好久。
他蜷缩着坐在沙发上,看着沈时庭打开了客厅灯,收拾桌上的罐子和蛋糕盘子,将用过的盘子和叉子扔进垃圾桶里,又将剩下的半盒蛋糕盖上盖子。
“没吃晚饭光吃蛋糕,还喝了这么多酒,胃不难受才怪。”沈时庭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看他,“还难受么?”
余幼惟摇了摇头。
沈时庭又转身从冰箱了拿了一罐牛奶,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厨房里就传来了加热的声音,很快沈时庭就端着一杯牛奶走了过来,递给他:“喝点牛奶,会舒服一点。”
余幼惟双手捧过来,小口小口地嘬。
沈时庭就站在一旁看着。
余幼惟垂着眸,纤长的睫毛在灯光下落下一道阴影,隐约可见上面染了细碎的泪渍。沈时庭眉心轻蹙,挨着余幼惟坐了下来,仔细看他的眼睛:“看我。”
余幼惟愣了一下,撩起眼皮,和沈时庭对上视线,又匆匆垂下。
“哭了?”沈时庭轻声问。
“……没有。”余幼惟低头喝牛奶。
沈时庭便没再说话,等余幼惟喝完牛奶,大概五分钟吧,他接过杯子放到一旁。余幼惟要起来,沈时庭抓住了他的手臂,余幼惟愣了一下就不动了。
“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说么?”沈时庭看着他。
沈时庭这么一问,刚缓过去的委屈劲儿又缓缓浮了上来。余幼惟抿了下唇,鼻子一阵酸涩,低声说:“我今天画画,画得好累啊,怎么画都不对劲,不满意,就哭了。”
沈时庭没说话。
余幼惟咕哝:“你是不是嫌我矫情了?”
“不矫情。”沈时庭说,“你才十九岁,比公司里许多同事起步都要早,你还有很多的时间去进步,这是你的优势,不应该把它当成压力,明白了么?”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难过,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沈时庭却在认真地安慰。
余幼惟心里更难受了。
他点点头,趁着酒劲壮胆,张开手臂就扑进了沈时庭的怀抱,埋在他肩膀上哼哼唧唧:“啊喝多了,手软脚软,走不动啦。”
沈时庭搂住他的背,低低地笑了一声:“喝点酒就这样,你一个人怎么办?谁管你?”
“……那要不别离婚了,你养着我叭?”
余幼惟趴在对方耳边,声音闷闷的。
说完,沈时庭忽地没了动静。
房间内陷入了片刻的沉默,余幼惟缓缓从沈时庭怀里坐直身子,笑了一声说:“我开玩笑哒,看给你吓的。”
沈时庭安静了一会儿,在黑暗转过了身子:“不好笑。”
看着沈时庭离开的背影,他指尖缓缓抓紧了沙发,心里浮出了些许自责。
我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一定是最近沈时庭太好说话了,我才得寸进尺地想要他对我更好一点。
真是贪得无厌啊余幼惟。
余幼惟唾弃自己,并警告醒自己要清醒一点才行。
他腿也不软了,自己爬下沙发,找到散落在一旁的拖鞋,用欢快地语气说:“谢谢你的安慰,我又满血复活啦,你先睡吧,我再去画一会儿画。”
沈时庭接了杯水,拧起眉回过头来:“所以你今晚又要在客厅睡?”
余幼惟一下就语塞了。
沈时庭又问:“为什么不回房间睡?”
余幼惟沉默了一瞬,说:“因为我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呀,我担心打扰到你。”
“撒谎。”沈时庭走过来,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我昨晚就觉得你不对劲了。是在酒宴上遇到了什么事?还是遇到了什么人?”
余幼惟忙摇头:“没有。”
“冯郗?她找过你是不是?”
“……都说了没有了。”
“她跟你说了什么?”
“你这人怎么这样……”
沈时庭静默地看了余幼惟片刻,等不到回答,他拿起水杯缓缓喝了口水:“进屋睡觉。”
“我还有画……”
“十一点了。”沈时庭的语气强硬,“现在进屋睡觉。”
“……哦。”
这就是男主对小炮灰的压迫感么?
余幼惟居然没有一点反抗的勇气和余地。
他趿拉着拖鞋回到卧室,爬上床,盖住自己,等沈时庭关灯。
沈时庭掀开被子,瞥了他一眼:“不脱衣服?”
余幼惟缓缓将被子捂紧了些,只露出一颗脑袋:“今晚喝太多酒了,我晚上可能会起夜,脱光了不方便。”
沈时庭说:“你起你的,我不会看你。”
余幼惟咕哝:“可是我还是会不好意思,我又不是小朋友了。”
沈时庭嗤了一声:“又不是没看过。”
沈时庭熄了灯,掀开被子躺下了。
余幼惟盯着漆黑的空气,脑袋开始慢慢变红……沈时庭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啊!我不要面子的啊!他撩起被子连脑袋一起罩住了。
第二天一早,余幼惟迷糊醒来,出来时,发现沈时庭今天居然没出门,客厅桌上摆了丰盛的早餐。
他回头看了眼余幼惟:“洗漱完过来吃早餐。”
余幼惟趴在门框上,揉了揉眼睛:“你今天没有工作么?”
“上午休息。”
“嗷。我马上洗漱。”
余幼惟吃了两天的包子了,这顿居然是黑椒鸡排三明治搭配蔬菜色拉,还有火龙果和猕猴桃。
好健康好丰盛哦。
沈时庭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短袖,余幼惟抬眼便看到了他手臂上有一道抓痕,惊恐道:“沈时庭,我昨晚把你抓成这样了吗?”
沈时庭平静地睨了他一眼:“你才知道?”
余幼惟双手合十冲他求饶:“真的对叭起啦~我不知道我居然力气那么大。”
“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以为有人要偷偷噶我。”余幼惟想了想,“也不一定,毕竟我这个纯情小少男也有点姿色,说不定是劫色呢。”
沈时庭:“……”
“对了。”余幼惟站起来,“还有昨晚没吃完的蛋糕。”
他赶忙去冰柜里把剩余的蛋糕拎出来,摆在餐桌上打开,想到什么又问沈时庭:“昨天怎么突然给我买蛋糕呀?”
沈时庭把刀叉递给他,垂下眸说:“正好看到,就订了。”
余幼惟叉了一块喂嘴里,甜得眯起了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巧克力蛋糕呀,好好吃。”
“小孩儿口味。”
“嘁,那你还知道什么?”
“还知道你喜欢榴莲、抹茶。”
“这你也知道!”
沈时庭笑了一下。
此时公寓门铃响了,两人相视一眼,沈时庭问:“你点了外卖?”
“没有呀,我去开门。”余幼惟放下叉子去开门。
门打开。
空气中扑来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一袭淡黄色长裙映入眼帘。
冯郗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盒子,看到余幼惟时表情顿了下,换上笑容:“哈喽,突然来访,没打扰到你们吧?”
余幼惟怔了几秒,回头看了眼沈时庭,只见沈时庭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情绪。
他默默退到了一边,给冯郗让路。
冯郗进门便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蛋糕,惊讶地说:“哎?时庭哥,这不是你给我大伯家的小朋友订的蛋糕么?怎么在这儿啊?”
余幼惟关上门,忽然就愣在了门口。
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回过头。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只是想向沈时庭确认:“……这是你给别的小朋友买的?”
作者有话说:
鱼儿:你居然还有别的小朋友!(挥舞猫拳)

沈时庭神情有一瞬的空白, 这两秒的时间里他大概在思考该不该说实话吧。
可就这么一瞬间,余幼惟就明白了。
冯郗把盒子放到桌上,好笑道:“听你这意思, 这是送错了?哪个助理这么不靠谱,这都能送错?”
见两人都不说话, 她又对着余幼惟贴心地解释说:“昨天我和时庭哥一起吃晚饭时,我堂弟也在旁边, 他嚷嚷着想吃蛋糕,时庭哥吩咐林秘书去订做的, 还特意订了热熔巧克力。哎, 毕竟巧克力最好哄小朋友了, 你说是吧?”
余幼惟干咽了下嗓子。
他想起昨天小桥把蛋糕递给他, 说是沈时庭给他买的时候, 那一刻他的心情有多么的雀跃。
原来这份雀跃是别人的。
他真像个小傻子。
“小朋友确实喜欢巧克力。”沈时庭散懒地撩着眼皮,“你堂弟是小朋友,需要人哄,而惟惟是我的小朋友, 更需要我哄。”
First blood!(一血)
冯郗愣住了,脸色精彩纷呈。
余幼惟也愣住了。
我的小朋友?
沈时庭看向呆愣在那的余幼惟,轻声说:“家里来客人了, 怎么还站着?过来。”
“哦。”
余幼惟傻愣地挪动脚步, 走到沈时庭旁边。
沈时庭握住他的手腕, 将人拉过来挨着自己坐下,又对冯郗说:“只点了两人份的早餐, 抱歉。”
“没关系, 我吃了过来的。”冯郗脸上的笑容干涩僵硬, 指了指带来的盒子, “这是我爸昨天给你的茶叶,你没拿,我专门给你送过来的。”
“昨晚惟惟身体不舒服,我走得急,忘拿了。”沈时庭倒了一杯牛奶,推到余幼惟面前,“其实让助理去拿就行,你不用专门送过来。”
Double kill!(双杀)
又是因为惟惟!
冯郗嘴唇压得有些紧,挤出一丝尴尬的微笑。
信息量有点杂。
沈时庭真的是因为我说难受才赶回来的?
还是故意说给冯郗听的?
余幼惟把牛奶勾过来,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耳朵就差跟小仓鼠似的扑腾了。
冯郗深呼吸,稳住稳住。
对面两人不紧不慢地吃早餐,像一副和谐的画,而封郗仿佛就是那个画外的人,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明知道来拜访会不愉快,但她不甘心,就是想看看两人到底是真是假,发展到了哪一步。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这两人之间的相处,亲密举止都很自然,仿佛这是他们的常态。
没关系啊,多半是演的,总会有破绽的。
吃完早餐,余幼惟让沈时庭招待客人,他麻利地收拾餐具,进厨房洗碗。
毕竟来者是客,而且跟冯家还有商业合作,总不能晾着人家。
于是沈时庭给人泡了一壶茶。
冯郗才喝了一口,就听到厨房里传来餐具碎裂的声音,她都没反应过来,沈时庭已经快步朝厨房去了,她放下茶杯,也跟过去看。
只见厨房里,白色的瓷碗摔在地上成了碎片。
两人蹲在地上,余幼惟有些紧张地小声说:“对不起,我太不小心了……”
沈时庭抓着余幼惟的手,紧皱眉头:“划伤了没有?”
余幼惟乖巧地摇摇头:“没有呀。”
“掉在地上了还捡它干什么?”沈时庭语气责备,“而且旁边有扫把,谁教你用手捡?”
被教训的小余低着脑袋:“我想着,大块的碎片用手捡起来会更方便……”
沈时庭无奈地叹了口气,把余幼惟拉到一边,自己拿起扫把清理了地面的碎片。
冯郗开口说:“时庭哥,你别生气,他也不是故意的,你语气太凶了,都吓到他了。”
沈时庭头也不抬:“不凶不知道长记性,平时太惯着了。”
Triple kill!(三杀)
神特么平时太惯着了!
冯郗嘴唇动了几下,气惨了,愣是没憋出一句话。
余幼惟也心说沈时庭你这招也太狠了。
不过我平时也许好像确实是有被纵容到?
他乖乖地站在一边,瞥到还杵在门口的冯郗,又贴心对她说:“冯小姐,这里边有碎片,别靠太近了,很危险的。”
就见冯郗一言不发,扭头就离开了厨房。
余幼惟从厨房出来,冯郗倒了杯茶给他。
余幼惟在沙发上坐下:“谢谢。”
“怎么洗碗还能把碗摔了?没受伤吧?”
“没有,可能我比较笨吧。”
“你不笨,甚至可能还很机灵。”冯郗冷笑,“时庭哥从小到大都是天才,成绩好,人聪明,接触的圈子也没有蠢人,我很了解他,他可不喜欢笨蛋。”
确实,所以沈时庭也不喜欢我啊。小余赞同。
“不过偶尔的示弱确实也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就像你刚才那样。”冯郗轻挑眉梢,“所以我说你很机灵。”
冯郗的意思是,我刚才是故意的?
余幼惟懒得解释,冲她眯眼笑笑:“是啊,他就吃我这套。”
冯郗:“……”
片刻,沈时庭榨了两杯果汁出来。
两人各自拿了一杯。
冯郗喝了一口就皱起了眉:“嘶,怎么这么酸啊?”
余幼惟喝了一大口,眨巴眼:“我觉得还好呀。”
冯郗放下杯子,半笑着冲沈时庭抱怨:“时庭哥,我最怕酸了你忘了?”
余幼惟也看向沈时庭。
沈时庭淡淡道:“抱歉,我不知道。”
他说的是我不知道,而不是我不记得。
冯郗神情中透出一丝尴尬,强颜欢笑:“你从小记忆力就很逆天,什么都能记住,连我爸吃饭最喜欢就腌蒜都记得。我怕酸,吃饭总因为这个跟他吵,你会不知道?故意气我的吧你。”
沈时庭:“惟惟昨晚喝了酒,柠檬汁是拿来给他醒神的,你不喜欢的话别勉强。”
Quadra kill!(四杀)
冯郗:“……”
她算是看出来,沈时庭张口闭口都是余幼惟。
余幼惟喝着柠檬汁。
残忍,太残忍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配合沈时庭演戏。
也许沈时庭真的需要他配合,但是戏太过了,是会真的伤到人心的,别等冯郗伤心了,沈时庭又后悔了。
别到时候又牵连我。
于是他自觉不该继续当电灯泡了。
站起身说:“那个,我还有稿子没画完,我先去画画啦~”
说完就溜进了卧室。
沈时庭端着茶杯看着关上的房门,有点咬牙切齿。
客厅里陷入一阵寂静。
眼看着沈时庭也要起身,冯郗忙说道:“其实我今天过来,还奉了我爸的命。对于那片海湾的探查计划,他有了新的合作想法。”
沈时庭只好又坐了下来。
余幼惟盯着计算机屏幕许久,没有任何灵感,而且仿佛还患上了多动症,一会儿拿挖耳勺掏耳朵,一会儿又剪指甲,反正就是没心思干正事。
注意力还始终被门外吸引。
只能听到低低的、窸窣的说话声,听不清内容,偶尔听到两声冯郗的笑声。
应该是在叙旧吧。
毕竟他们从小认识,肯定比别人更有话题聊。
明明刚刚才喝了一杯牛奶和一杯柠檬水,余幼惟现在又口渴了。
他悄悄打开门,试图蹑手蹑脚地从两人身后经过,结果还是被发现了,他尴尬地嘿嘿一笑:“我接杯水喝。”
没一会儿,余幼惟又蹑手蹑脚地经过:“那个,我拿个果盘。”
不到十分钟,书房门再次悄悄打开了,某人再次蹑手蹑脚地经过:“呃,我洗两件衣服,你们继续……”
五分钟后,余幼惟垫着脚尖从阳台回来,怀里还抱着几件刚收回来的衣服。
不同于前两次,这次的身影显得鬼鬼祟祟,跟做贼一样。
沈时庭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站住。”
余幼惟僵硬地剎住车,把怀里的衣服抱得更紧了。
沈时庭走过去:“藏着什么?”
“没、没什么啊,就昨天洗了的衣服,已经干了,我收回来。”
“我看看。”
“就两件衣服,有、有什么好看的,你去聊天叭。”
沈时庭伸出手,并不打算让他离开。
余幼惟心说完蛋了,他垂下脑袋,英勇就义般把衣服上交给沈时庭。
两件衬衣两件体恤。
不看不知道,一看果然有事儿——每件肩膀处都被衣架撑出一个尖尖的角,特别明显,摁都摁不下去。
其中三件衣服都是沈时庭的。
沈时庭静默地睨着余幼惟。
余幼惟垂着头小小声说:“昨天我看衣篓里有没洗的衣服,就拿去洗了,谁知道这个衣架把衣服撑出了两个包包……是衣架的错哦,我是好心的,你不要骂我……”
冯郗在一旁看好戏。
她倒是想知道沈时庭这种时候会怎么办?
大概当着她的面,也不会责备他吧。
不料沈时庭把衣服重新塞回了余幼惟手里,淡声说:“想办法熨平,不然今晚不准上床睡觉。”
余幼惟瘪着嘴哼了一声:“三件衣服而已,小气……”
就此,冯郗得到了一个信息点。
平时两人晚上都是同床睡觉的·。
“等等。”沈时庭叫住他,“熨斗拿出来,就在客厅熨。”
“为什么呀?”
“笨手笨脚的,熨坏了怎么办?”
“……我熨就是了,你不要人参公鸡。”
余幼惟抱着电熨斗和衣服出来,拿了个小凳子坐下,把衣服铺在茶几上,仔仔细细地熨烫。
他竖着耳朵,光明正大地听两人谈话。
结果这两人谈的都是些工作上的事情。
只有冯郗会偶尔提两句小时候的事情:“你记不记得,你八岁那年过生日,我给你送了什么?”
“记不得了。”
“我送了你一只小狗呀,黑色的。”冯郗叹气,“那个时候我看你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我觉得你应该需要一个陪伴,但后来听说你把小狗送人了,为什么呀?”
“我没时间照顾它。”
“……我懂了,唉,我应该想到的,伯父伯母离开得早,你从小肩负的就比寻常小孩多……对不起,我不是想故意要提这些往事。”
沈父沈母在沈时庭五岁时就离世了,这对沈时庭来说,是无法弥补的缺失。
这些早已隐匿在时间洪流里的往事突然被掀起一角,余幼惟不自觉撩起眼皮看了眼沈时庭。
沈时庭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又把话题拉回了工作上:“如果冯董愿意作为三维加一技术的第一批海湾探测的试验客户,那具体的实施方案,我需要和他详谈。”
“好,我明白了,我会转达给他的。”
余幼惟又垂下视线,继续熨衣服。
沈时庭真的不难过么?
也许也难过吧,只是习惯了。
“那时候我们班的女生都喜欢你,但你性格太冷了,大家都不敢接近。哎说到这个,你那时候有喜欢的女生吗?”
“没有。”
“那……男生呢?”
余幼惟的耳朵又竖起来了。
听到沈时庭说:“没有。”
他又放下耳朵,哼哧哼哧地熨衣服。
“啊……这样啊,那,你究竟喜欢男生还是女生呀?”
某人的耳朵又再再再次竖了起来,却依旧低着头,假装认真熨衣服。
沈时庭看了眼余幼惟,说:“这还不明显么?”
Penta kill!(五杀)
冯郗看向余幼惟,一头冷水浇到了底。
他说的是我吧?余幼惟假装听不见,听不懂,不参与。
这衣服也是真不好熨。
熨的时间太短吧不起效果,熨的时间长了吧……糊了。
余幼惟连忙收回手:“哇糟糕。”
沈时庭看过去,就见余幼惟果然把衬衣肩膀烫出了一个小洞。
余幼惟可怜心虚地冲他眨巴眼:“……对不起。”
沈时庭放下平板,走过去拉开了余幼惟,教育他:“做事要专心,刚刚在想什么?”
小余咕哝道:“你今天凶我两次了。”
沈时庭沉默了一瞬:“不知道这个很烫?”
“知道的呀,我这不是没有烫到我自己嘛,你好凶啊。”
“……”
冯郗算是明白了。
虽然沈时庭嘴上是责备,其实句句不离关心。
让余幼惟在这里熨衣服,也不过是见余幼惟三番五次溜出来,担心他会多想,才找借口让他在这里听。
还以为余幼惟是那个卑微倒贴的人,没想到他其实还敢顶嘴,显然是有恃无恐了。
她必须得做一次最后的努力了。
至少得来点肢体接触吧。
哪个男人能抵抗低了这个?
她盯着沈时庭的手臂,忙站起来走过去,担心地说:“哎呀,时庭哥,你手臂怎么划伤了?怎么弄的呀?”
她说着就用手去抚摸。
不料沈时庭抬手别开了,看了眼手臂上的抓痕,淡然地说:“昨晚他抓的,不要紧。”
Aced!(团灭)
冯郗最后一口血吐了出来。
余幼惟睁大眼睛。
什么叫我抓的!
虽然确实是我抓的……
但是你不要说的这么不明不白意味不明啊!搞得好像我们昨晚有多激烈一样!
冯郗面如死灰。
沈时庭拒绝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虽然不甘心,但是她也不想继续自讨没趣了。
喝完杯子里的最后一口茶,她起身表示要走了:“时庭哥,我该走了。不打算送送我?”
毕竟是青梅竹马,不能太绝情叭。余幼惟推推沈时庭的胳膊:“快送送呀~”
沈时庭那吃了馊饭似的表情明显是不想动,但抵不过余幼惟催促的眼神。
两人乘电梯下楼。
冯郗叹了口气:“以前从来不敢想象,原来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也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不过确实,他长得挺好看的,但是时庭哥,你总不能一直把他留在身边吧?”
“你可能对我和他的关系有误解。”
冯郗心中划过一丝亮光。
回血+1
就听沈时庭说:“我和他已经结婚了,他是我的合法先生,我当然会把他一直留在身边。”
王炸绝杀!
冯郗如遭雷击,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结婚?”
“嗯。沈家从未对外宣告过,没想到过于低调,会给人带来诸多误解。”沈时庭想了想,“这种事情,确实该大张旗鼓一些,谢谢你的提醒。”
沈时庭这样的百年家族,结婚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不是沈家亲口对外官宣,谁会敢信?就算真有点这样的传闻,大家的第一反应都是谣言。
如果这话不是从沈时庭嘴里说出来,冯郗压根就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她一股劲儿散了下去,脑子有些空白。
自己之前多次对余幼惟进行了嘲讽,余幼惟从来没提起过结婚相关的信息,现在想来他还挺沉得住气的,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人。
冯郗只觉得可笑,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小丑。
电梯门打开。
冯郗走出去,停住脚步:“他姓余,该不会是?”
沈时庭:“与海集团,余家小少爷。”
听到这,冯郗彻底死心了。
她想说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可仔细一想,沈时庭早就对她表示出过很明显的拒绝的态度了,要怪只能怪她不甘心。
也许沈时庭就是为了让她死心吧。
她点点头,挤出一点笑:“原来是余家,挺好的,那就,祝你们长长久久?我走了,之后还是,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公寓里静悄悄的。
余幼惟依旧坐在沙发上,没有挪动过位置,甚至连姿势都没变过。
半晌他咧了咧嘴,心想,冯郗走了,这场戏也该结束啦。
沈时庭回来,余幼惟第一件事就是和他承认错误:“那个蛋糕,我不知道你是买给别人的,就吃了,对不起。”
沈时庭只是说:“原本是买给别人的,但送到你这了,就是给你的。”
余幼惟抿嘴:“那是林秘书的助理不小心送错了,不是你想给我买的。”
沈时庭:“你怎么知道我不想给你买?”
余幼惟愣了下,掀起眼皮看他。
沈时庭和他对视:“我不知道你也喜欢。”
余幼惟持续愣怔了几秒,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那如果我喜欢,你就给我买嘛?”
“嗯,给你买。”
沈时庭的语气像哄小孩,余幼惟指尖不自觉地篡紧了衣角。
两人就在空调下站着,他后知后觉地有点热了,挠了挠后脖颈:“我刚刚还把你的衣服烫破了。”
“一件衣服而已,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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