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只是在通常意义下。毕竟总决赛只有一天,也就是说,选手们的休息时间并不多,若是在一场比赛中消耗太大,那么到了下一场比赛还没能完全恢复的情况也都是有的,甚至若是运气不好,抽到连续的两场比赛的概率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下,那人第二场的胜率便会大大降低。
而昨日比赛结束后,在和江月白的闲聊中江曜得知,和他对战的那江山并不是独生女,她还有个哥哥,兄妹二人天赋都不错,江子墨也看重他们,也常常给他们提点。
现在看来,这江墨怕就是昨日那江山的哥哥了。而他刚刚的举动,怕不是也是得了江子墨的授意,赶在江曜之前和江霄一战,尽量耗尽他的灵力,好让江曜可以轻松些。
甚至说不定那江墨和江霄的抽签结果也是别有安排,毕竟虽然不如江文安势大,但江子墨身为少族长在家族中好歹也有些权力,更何况还有个江思雅。哪怕没法阻止江文安父子对他的刻意针对,给他们使使绊子还是可以的。
看来江子墨是真的在他的事情上下了工夫。
思索间,比试台上的战斗已经开始。听到裁判的宣判声,江曜赶紧回过神,抬起头看向比试台。
这时的二人都已经召唤出了自己的灵喾,江霄是那江曜见过的天焱猴,而江墨的背后则是江曜不知其名的一种狼形异兽。而二人灵喾上缠绕的光环都是两圈,只是江霄的光环要亮些。
“那是玄天狼,非要说的话算是混沌的后代。”玄师的声音适时地出现,很好地为江曜解答了疑惑,“算不上强大,但拥有这种灵喾的人在你们这种地方还算天赋不错。”
“只可惜,那江墨没有灵武,不然应当也能和那江霄五五开,他们的灵力差距并不大。”玄师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惋惜的意味。
参赛席上的江曜轻嗯了一声,旋即又疑惑道:“这么说来,灵武既然这么重要,老头你干嘛还不让我用?”他指的时玄师给他的那把剑,那剑他只是匆匆见了一面便被玄师收了回去,说是得等到合适的时候再正式交付与他,让他使用。
当然,江曜也并不是怕玄师反悔,只是他确实有些疑惑玄师阻止他用剑的由。
“时候到了我自然会拿给你,小家伙你急什么?”谁知面对江曜得知询问,玄师却又一次打起了太极,“放心,是你的终究是你的,我可没有把送出去的东西再要回来的打算。”
“那还得等到什么时候啊?”江曜皱起了眉头。
“等不了太久。”玄师先买了个关子,感受到江曜的内心因为他的话语变得更加焦灼之后,方才轻轻笑了一声,“如果全部按照我的计划来,约莫也就是明年,至多后年,我带你离开东域之后。”
“离开东域?”江曜几乎要被玄师的话惊到失语,“怎么就要离开东域了?”
若是说要让他离开天鹤城,甚至离开云宁郡,那他还尚且能接受,但偏偏玄师一张口便是东域。
要知道,自从他被江荣捡回家之后,出的最远的一次门就是小时候和江月白跑到城外去玩了,后来还被江子墨训过,让他别带着江月白乱跑。
“历练嘛,不出远门怎么可以。”玄师却仿佛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出个东域而已,又不是不让你回来。历练完了这里不还是你的家?”
“小家伙,灵士的寿命可是很长的,修为高的老妖怪甚至可以活上几千年。你总不可能一辈子困在这小小的天鹤城之中吧?”虽然是调侃,但此时的玄师声音中也带了几分微不可察的严肃。
“虽然是这么个……”江曜也知道玄师的话在,只是于现在的他而言似乎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唉,算了算了,反正还有一年,还是先看看比赛吧。”他急着转移了话题,然后抬眼朝着比试台上看去。
此时,比试台上二人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那江墨的速度似乎不如他的妹妹江山,但力量和技巧都比江山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这时的黑袍青年已经不再是之前那冷淡的模样,黑灰色的狼耳从他的发间长出,手化为了狼爪,锋利的指甲还隐隐泛着金属般的寒光,体型也大了一圈,虬结的肌肉隆起,身体变大了一圈,几乎要将那黑袍撑破,就连双眼也泛起了淡淡的红光。
而江霄的脸色此时也十分难看,他在过去的大比上也和江墨对上过几次,知道这人的实力不弱,那像是野兽一样的扑杀和撕咬更是杀伤力极大。奈何他有那破岳棍,占了武器的优势,盘着一块地方硬是让江墨无法近身。
“这江霄。”江霄出手极其狠辣,次次出手皆朝着江墨的要害之处攻去,虽然江墨身形敏捷,但在江霄密集的棍法下偶尔也会因为躲闪不及受点轻伤。而此时,虽然江霄防御得有些狼狈,但还没受什么伤。
虽然这样防御下去,他的灵力应该会比江墨先耗尽就是了,而这本就是江墨的最终目标。这也是为何他一直都以骚扰为主,没舍得下重手的由。
“我感觉我算是欠那江墨一个人情了。”江曜也知道战局为何会发展成这样。江墨那样的灵喾,本就适合在迷惑敌人的的同时一击毙命,速战速决,如今这样拖成了持久战,于他不利,但拖垮了江霄,于之后的江曜却是大有助益的。
只是,这样的持久战也确实让他多了不少伤,虽然不会及根本,但痛肯定是痛的,毕竟江曜自己也被那破棍子打过。
不过江曜能想到的,江霄自然也能想到。感觉到江墨在故意拖时间消耗他的灵力,江霄不由得越来越烦躁。
“既然如此,你也就别怪我不义了。”皱起了眉头,江霄突然计上心来,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嗯?不会吧,江霄要不行了?”比武台上的形势突然逆转,似乎是江墨的计谋成功了,江霄像是灵力不济似的,挥棍的速度慢了下来,气势上也节节败退。
“不对。”江曜灵喾内的玄师也出了声,“那不像是灵力枯竭。”
“倒像是在诱敌深入。”
台上,江霄有些踉跄地后退几步,像是体力不支似的,就连手上的棍子也慢了那么一瞬。
只是那一瞬间,抓到破绽的江墨便已负身而上,利爪如闪电般迅速探向江霄手中的破岳棍,那棍子落在地上发出巨大而沉闷的声响。
突如其来的上风让江墨微怔了一瞬,极短的时间内,他的脑子中已经闪过无数种念头,江霄是真的体力不支,还是另有所图?
但哪怕是另有所图,他又何必要让自己的武器脱手?若是平常,他定会先静观其变。
若是放在平常,江墨定会先思索一番再做打算。只是如今,兽化后的他,属于野兽的直觉却让他的身体自己做出了决定。
电光火石间,他的利爪已经抓上了江霄的肩部。
但变故却也再陡然间发生。他那锋锐无比的利爪,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侵入江霄的血肉,只是发出清脆的叮当声便被弹了回来。
与此同时,本来陷入颓势的江霄却突然化掌为拳,拳头带着灵力和破空声,猛然朝着江墨的心口击打而去。
一声闷哼,防御不及的男子直接飞了出去,摔在地上,激起一大片尘埃。
“江墨!”哪怕之前从未和那人相识,但看着那人被击飞在地,还是由于自己的原因被击飞在地,江曜还是一个激灵站起了身。
“怎么样小畜牲,这下知道爷爷我的厉害了吧。”江霄的外衣被那利爪划破,露出了下面泛着银光的软甲,“这玩意也不稀罕,区区三阶,但挡一挡你这个小畜牲的一击肯定是够了。”
他捡起掉落在地的破岳棍,看着被他击飞在比试台角落,嘴角流下一行鲜血的江墨,脸上扬起计谋得逞的狰狞笑容,“小畜牲,要怪,只能怪你跟错了主子。”
他拿着破岳棍一步一步逼近眼神愤愤的江墨,举起了手中的棍子,顺势便要朝着那人的面门击打而去。
见状,站在高台上的江子墨也变了脸色,猛然站起身来,但已经是来不及,只能看到江霄的破岳棍离江墨越来越近。
比试台中的江墨已经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
“江霄你给我住手!”
就在那棍子快要打到江墨头上的那一刹那,场内突然响起一声少年的一声怒吼,一瞬间,温度极高的火焰猛然在二人间炸开,骤然的爆发竟然连江霄的攻势也被硬生生地抵挡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比试台扬起了灰白色的烟尘,而当烟雾散尽,观战的众人只看见清秀的少年挡在二人中间,还透着几分稚嫩的脸上是压抑不住地愤怒,
“够了江霄,你要的不就是报复我吗?”
“拉别人下水算什么本事,我来和你打。”
第33章 小爷我升级
少年的身形对比起魁梧的江霄甚至显得有些瘦小,但脸上却是满满的坚定。此时,他看向江霄,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满是鄙夷之色:“族内比试而已,江霄你何必下这么重的手。”
“比武嘛,难免会有些磕磕碰碰。江曜堂弟是不是太敏感了。”江霄不以为然地笑笑,似乎根本没把刚刚的事情放在心上。
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要是之前江曜没能及时阻止,那一棍子下去,江墨不死恐怕也会重伤。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试炼场内本来安静了一瞬,但如今随着大家意识的回笼,周围一下子又喧哗了起来,甚至比之前更甚。
“天哪,早听说那江霄不是什么好人,没想到对于同族也能下如此重的手。”
“是啊,我倒是之前只听说过他是天才,没想到竟然是个这么狠毒的人。”
“我看和他对决的那个小伙子实力也不差,可惜遇上了这么一个喜欢玩阴的。”
“不过刚刚突然上台的那个是谁啊?看上去还很小,居然能挡下江霄的攻击?”
“不是吧,你连他都不认识?那个人就是江子墨的弟弟,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江曜啊。果然是个天才,人品也好,至少比那江霄要好多了。”
台下观众自然是在对着刚刚的事情议论纷纷,而同时,坐在高台上的那几位江家主心骨也神色各异。
江子墨冷着脸,眉头紧锁着看着台下的情况,双手虚握似乎随时准备出手,江思雅银牙紧咬怒视着江文安,而本该处于风口浪尖的江文安却只是悠哉悠哉地坐在那,似乎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而剩下的几位长老,则似乎因为这几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而坐立难安。
“江文安,你这也太过分了,出人命怎么办?”江思雅英气的俏脸被气到发红,若不是碍着在大庭广众之下,她恨不得当场就掏出鸳鸯钺和江文安打起来。
“小辈间的战斗,怎么可能出人命,三妹你未免也太急躁多虑了。”江文安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不慌不忙地开口,话语中的那份薄凉到是和江霄一脉相承。
“怎么就不可能了?刚刚要不是江曜……”
“哎哟喂,那不就是还没出事吗,何必把没发生的事情拿出来说呢。”江文安摆了摆手,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刚想接着说什么,却见台下的江曜抬起头,看向自己的方向。
“先判胜负吧。”他的目光并没有在江文安身上停留太久,立马又转向了一旁的黑衣裁判。
“总决赛第一场,江霄胜。第二场……”
那裁判顿了顿,转头看向江霄,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第二场我接着和他打。”江霄的灵力还没有消耗到无力再战的地步,更何况他身上带着的足够多的丹药也让他有自信在短暂的休息时间内恢复如常,“小杂种,你敢不敢接招?”他打量了江曜一番,脸上挂着狞恶的笑。
“有什么不敢的?”江曜知道这一战无论如何也无法避免,因此他当然也不会输了气势,“比就比。”
“第二场,江霄对战江曜,开始。”江霄朝着那黑衣裁判斜睨过去一眼,裁判立刻会意,宣布了比赛开始。
开战的宣判无疑让此时的观战席变得更为沸腾。但若是说最开始的观众只是在看热闹,谁输谁赢都无所谓的话,那么现在,却有不少人心中已经有了偏向。
当然,他们大都是站江曜,虽然也有那么几个觉得江曜倚仗天赋便不自量力,想要看好戏的,但至少大多数人都在为江曜担心。
他们中的多数都看过昨天的比赛,自然知道江曜如今不过一阶高段巅峰,但那江霄却在二阶高段巅峰停留已久,两个人相差一个大境界,纵使那江曜是天纵之才,这由于修炼年岁不同所带来的差距也不是光有天赋就能够简单弥补的。
“江曜,看在同族的份上,我劝你还是早点认输吧,免得待会被我当成狗一样打,江子墨脸上也不好看呐。”江霄脸上带了些怜悯之色,指了指自己外衣里的那层银甲,“实话告诉你,我这宝甲是我师父专门为我打造的宝贝,能抵挡三阶灵士的全力一击,就是专门为了对付你来的。”
他这话一说,江曜总算明白了刚刚他与江墨的那一战问题出在了什么地方。
身为炼器师,还有个高阶炼器师当师父,光在装备上,江霄便比他们的起点高了太多太多。
“小家伙,要不要我……”玄师的声音在江曜的识海中响起,阅历丰富的魂灵自然也知道江霄多出的那宝甲在比试之中的厉害之处,奈何宝物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江家大比也从未明令禁止过灵器的使用。
因此他也难得坏了自己放养的规矩,想着亲自出手帮上江曜一把。
“不用。”没想到,江曜却十分坚定地拒绝了他。
“他有那宝甲又如何,小爷我一样揍他。”他咬了咬牙,手上燃起了一团火焰。
他才不会当那缩头乌龟。
“好,好,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江曜的举动显然被江霄视为了挑衅之举,他嘴角一咧,眼神中混杂着愤怒与狂喜,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疯狂。
话音未落,他便像是过去无数次欺侮江曜时的那般,身形一闪,便连带着无数残影直接扑向比试台另一侧的少年。
但是江曜早已不再是过去的那个毫无实力的卑贱私生子。眼神一凛,江曜观测着他扑向自己的轨迹,脚踏万化游,一下子便躲开了他的拳头,然后又一个侧身,连带着之后的棍击也直接擦着他的衣襟而过。
江曜被江霄揍过许多次,自然知道他的战斗套路,这么多年都未曾变过。
江霄和江墨兄妹一样,攻击方式都受到了自己灵喾的影响。但最大的不同在于,他的速度不似之前的兄妹那样快,但胜在更加灵活。
过去的江霄最喜欢的,就是利用自己灵活的优势,一边嘲讽江曜,一边看他气急败坏却又连他衣角都碰不到的样子。然后,待到他玩够了,再一棍子将江曜击翻在地。
因此,江曜知道,对战江霄,他最不能做的就是着急,攻击也好防守也罢,只有时刻保持冷静,他才能找到江霄的破绽,从而击败他。
没错,击败他。江曜想要的,不仅是从这场战斗中完美抽身,而是要堂堂正正地将江霄彻底击败。
深吸一口气,江曜强迫自己因为过去的回忆而变得有些躁动的心平静下来。他知道,既然江霄穿上了那跟乌龟壳似的宝甲,那么他就想获胜便只剩下一个可能性。
抽那龟孙的脑袋。
这样想着,江曜沉下心来,用他那比之前好了不知多少的目力观察着江霄的行踪。他发现,江霄似乎也知道头部是自己的弱点,那棍子虽然舞得风风火火,但总有一头在自己的脑袋边上,只要稍有差错便能立刻防御。
但是,虽说如此,他依旧是有些破绽的,比如,当他挥舞棍子的幅度足够大的时候,那便肯定会露出哪怕一瞬间的空挡。
而江曜要找的便正是这一个空挡。
想好战术,江曜左手燃起火焰,猛然朝着江霄发射而出,而自己的身体也借着那反作用力朝着后方飞去。
“想放风筝?没门!”挥棍挡下那团爆裂开来的白色火焰,江霄似乎看穿了江曜所想,提着棍子便欺身上前,“我怎么可能让你拉开距离?”
他朝着江曜扑去,却没想到江曜脸色不变,身形一闪,在他还没来得及靠近的时候,背在背后的双手往前一探,比之前还要巨大的一团火焰便升腾而上。
“我靠!”没想到江曜居然孤注一掷似的放出了那么大的火焰,江霄也有些措手不及,赶紧提棍挡去。但没想到,那巨大的热量还未散尽,一道微凉的风便从他身侧吹过,紧接而来的是不输于之前的灼热。
“小杂种?!”顷刻间,江曜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少年目光灼灼,燃着火焰的拳头砸向他的面门,过高的温度甚至让空间都出现了些微的扭曲。
“轰隆——”
一声巨响,江霄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破岳棍已经横在了身前,架住了江曜的双拳。
他在一瞬间收回了棍子,挡住了江曜的攻击。
“小杂种,你倒是继续啊。”嘴角扬了扬,江霄的笑容中满是讥讽,“你的灵力也快要耗尽了吧。”
他手上用力,江曜被逼退几步,虽然尚能支撑,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已经是强弩之末。
刚刚为了骗过江霄,那使出的那火焰耗费了他巨大的灵力,而剩下的,则已经被他全部凝聚在了刚刚的那拳上。
可是。江曜皱紧了眉头,看着江霄那张可恶的脸。
他不能输。前所未有的不甘在他心中升起,哪怕灵力接近枯竭,他依旧咬紧了牙关,用仅剩的力气和江霄抗衡着。
无论怎么样,为了江墨也好,为了江子墨也好,为了他自己也好,他要赢!
他一定要赢。抱着这样的念头,江曜将灵力干涸的身体催动到了极致,压榨出的灵力多那么一点,那他的胜算便大那么一分。
“啊———”全身的筋脉传来断裂般的痛苦,江曜的牙几乎要被他咬出血来,双眼也变得赤红,“江——霄——”
他贪婪地运转着身体中的每一分力量,而早已耗尽灵力的经脉已经承受不起这样的索取,似乎再有一分便会直接断裂。
但是,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到达极限的时候,他似乎听见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一瞬间,江曜的气势大涨,被他催动到崩溃边缘的身体像是突逢甘霖一样,源源不断地吸入身旁的灵气,填补着他身体的空缺。
江曜忍不住地咆哮一声,双拳一扬,江霄的破岳棍直接脱手而出飞在一边,然后便是一声巨响。
他将江霄扑倒在地,拳头砸在了那人脑袋旁边的地板上,激起小片碎石。
江家那据说能挡四阶强者一击的比试台的地板上,竟然被他砸出了一小道裂痕。
第34章 小爷的师父超凶
“哈,哈……”江曜控制不住地喘息着,冷汗混着赤色的鲜血从他嘴角蜿蜒而下。
他不知道刚刚那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是那一瞬间灵力的暴涨一下子打破了他和江霄的僵持。
而他知道,在那瞬息间的爆发下,若是他的拳头落在了江霄头上,那家伙不死也得重伤。因此在最后关头,他强行改变了自己攻击的轨迹,但也正因为这个强行的改变,导致他的灵力一个没控制住,便伤了他自己的五脏六腑。
只是,江曜却似乎并没能察觉身体隐隐传来的疼痛。他的全身心都被刚刚的发生的事情弄得有些发懵。
他,战胜江霄了?他的脑袋嗡嗡嗡地响,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虽然让江霄也愣在了地上,但也只是短短一瞬。
江曜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之中,大脑直接停摆的他并没有注意到,裁判员还没有叛出胜负——虽然按照常来说,在江曜灵力爆发的那一刻,这场战斗的胜负就已经定了。
所以,江霄的反击也是来的措手不及的。他趁着江曜还在发愣,刹那间便召回了他那破岳棍,然后猛然朝着江曜击打而去。
那是卯足了力气的一击,若是击中,以现在江曜的实力很可能命丧当场。
他动了杀心。
雄厚的灵力朝着自己袭来,江曜一个激灵回过神,奈何二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他只能看着根曾经揍过自己无数次的棍子在自己面前放大,再放大。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突然被拉长。
那一瞬间,江曜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有模糊的儿时记忆里娘亲的脸,有江月白对他甜甜的笑,有江子墨总是抿起的唇和因为他而皱起的眉头,还有江思雅,江荣等等与他关系或近或远,甚至是萍水相逢的人物,最终定格在了一个耀眼的红色身影上。
而此时,那破岳棍距他也不过毫厘之间。
霎时间,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一阵巨大的灵力波动以江曜为中心散开,伴随着恐怖的威压,在快要波及到观众席的时候却又戛然而止。
场上陷入一片寂静。
短时间内接连而起的多重变故别说是观礼台上的普通群众,就是高台上的江家高层脸上也出现了几分茫然无措。
巨大的烟尘在比试台上扬起,试炼场内一下子又炸开了锅,这样的场面莫说是来观礼的群众,就是江家人,也从未在大比中见过。
此时,台上的江子墨脸上已经难得出现了慌乱之色,他猛然起身,正欲直接上台,但一只手却突然搭上了他的肩膀。
“先别冲动。”江思雅的眉头也紧锁着,但她修为比江子墨高不少,目力自然也要好上一些。
因此,她能看见,比试台上扬起的粉尘中,似乎还有人立着。
那身影像极了江曜。
灰白的尘埃渐渐散去,立在比试台上的人影也渐渐清晰。
那是江曜,却也不是江曜。
原本清亮的眸子里闪烁着红芒,“江曜”轻轻一笑,一抬手,嘹亮悠长的鸣叫声响起,作为灵喾的乌凤雀像是有了生命似的,微微煽动翅膀,拖着华丽的尾羽绕了少年好几圈,然后乖顺地停在了他的左肩上。
而此时,少年的正前方,刚刚还在耀武扬威的江霄正面如死灰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而他那件能挡三阶灵士一击的宝甲,像是鸡蛋壳般,被击了个粉碎,一块块地散落在地。
不似江曜的“江曜”缓缓转过头面向高台,嘴角还挂着笑,但眼里的威严和压抑着的愤怒,即使是没有被刻意针对的江子墨看了,都不免有些头皮发麻。
“该宣胜负了吧。”一手逗弄了一下停在肩上的美丽鸟儿,温柔地抚摸着它的颈羽,“江曜”一边漫不经心地笑道。
那声音明明不大,但在场的人却不知为何能听得明明白白,就好像在自己耳边一样。
于是那一瞬间许多人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比,比赛结束,胜者,江曜。”被那似乎酝酿着风暴的目光轻轻扫视一番,作为裁判员的黑衣人这才反应过来,用力地吞了口唾沫,颤颤巍巍地开口。
仅仅是眼神而已,他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不自觉地颤抖,就好像被什么可怕的,灾难性的东西盯上了一样。
似乎那一个眼神便可以让他万劫不复。
他的身体几乎要当场瘫软下去,好在那目光并没有在他身上逡巡太久。得到宣判以后,台中的少年勾起一个薄凉的笑容,优雅地扬了扬手腕,仪态万方的鸟儿顺势发出一声低吟,缓缓盘旋回他的身后,然后化为一道流光渐渐消散。
气定神闲地掸了掸指尖沾上的灰尘,“江曜”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从容地走下了比试台。
然后突然昏倒了过去。
“江曜哥哥!”还在观众席的江月白一声惊呼,差点就要强行越过阻隔冲向试炼场内。还好在选手席的江墨反应足够快,赶紧跳到场下将他扶了起来。
只是那时倒在地上的江曜早已失去了意识。
等到他再恢复意识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等等,他这是……下意识地扶上额角,江曜的记忆还停留在江霄偷袭他的那一刻。然后后面发生了什么来着?他皱了皱眉头,不自觉地看向自己的手掌。
但是他的记忆里只有那一抹红,艳到灼人眼球的红。
“江曜哥哥!”少女独有的清脆声音将他的意识唤回现实,一抬首,映入江曜眼帘的便是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
“江曜哥哥你吓死我了。”小姑娘突然扑上来将江曜抱住,在他胸口哭得一抽一抽的,眼泪糊了他一身。
江曜当即明白发生了什么。
“傻丫头,我这不是没事吗。”安抚似的拍了拍江月白的背,看着她为自己担心成这副模样,江曜心中隐隐生出些愧疚。
“对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江月白一拍脑门,掏出一个小小的通讯器,“我还没通知大哥呢。”
她按下通讯器,又将其揣回兜里,抹了抹眼泪愤愤不平地开口:“那江霄也太坏了,活该他被江曜哥哥打个半死。”
“嗯,江霄?”江曜这才意识到他似乎忽略了什么东西,“他……怎么了?”
意识消失之前,他感受到了令他熟悉而信任的气息,他知道那气息属于玄师,却并不知道之后的他遭遇了什么,更不知道玄师做了些什么。
“江曜哥哥你居然不知道?”江月白瞪大了眼睛,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怪物。
“江霄偷袭你之后,你不是突然爆发然后将他打趴下了吗?嗯,我在观众席上可能看得不太清楚,但是当时确实起了好大的一阵烟,然后就看到江曜哥哥你站着,江霄却直接躺下了。”江月白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一边比划,将那时候的场景说得活灵活现。
“有这回事?”江曜挠了挠脑袋,一副疑惑的样子。
当然他确实也挺疑惑。
“嗯……那个,当时江霄突然暴起之后,我就没什么意识了,哈哈,哈哈……”无奈地尬笑两声,江曜想了想,还是将真实情况说了出来,“所以后面发生了什么,我还真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