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吃了师尊软饭后by鹤青烟
鹤青烟  发于:2025年0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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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更阑终于得到喘息机会,以剑支地半个身子倒在地上。他面色因为灵力过度消耗而红润,耳垂鼻尖亦是。浑身发丝衣袍凌乱,发冠也歪了,头上的火麒麟簪子松松插着将掉不掉。
而清鸿剑尊则是一派怡然,一丝不苟,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雅正端庄,依旧清冷如天上谪仙。
聂更阑将散乱的发丝拨到耳后,气喘吁吁地笑了笑:“师尊好生厉害。”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比在床上还厉害。”
清鸿剑尊心中的邪火因为消耗了快两个时辰的灵力才将将熄灭一点,被青年一勾,顿时又涌了回来,仿佛海浪反扑一般。
“为师现在可以亲了?”
聂更阑缓缓把已经全然散开的青丝除下发冠,沉丽的眉眼弯了弯,“我是师尊的,师尊想做什么,无须问我。”
狂风掠过。
是清鸿剑尊飞了过去。
之后便是两道身影交缠,天雷勾地火,四周景致忽然变成类似于极北之地巨石林的地貌。
聂更阑眼尾泛红,喘着气道:“原来师尊喜欢在这种地方……”
他还未言毕,腰被重重掐上,浪潮又再次席卷而来。
太初和终音两道剑灵不知何时早已悄悄躲到了某处地方,默契地选择不打扰自己的主人。
这一场双修进行了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之后,练武空间外天雷滚滚,黑云积聚,很在在玉髓峰上方形成黑云压境的景象。
清鸿剑尊轻轻拍醒沉睡之人。
聂更阑倏地抓住扰人的手掌,声音嘶哑又低沉,“师尊,太厉害了。”
清鸿剑尊:“……”
“……厉害到我五体投地,甘拜下风,”青年嗓音嘶哑得出奇,“实在来不了了,徒儿认输……”
清鸿剑尊无奈,在他眉心输入一股清心灵力,声若梵音在四面八方传来,“该起来渡雷劫了。”
疲倦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的人倏然睁开眼瞳。
聂更阑化神期大圆满的雷劫渡了整整一个多时辰。
此事再次成为灵音宗上下茶余饭后的谈资,广泛热议。
而在聂更阑渡劫成功不久的几日内,宗门不断有人传来渡劫消息。
刚开始是许田田,以及灵音宗本门的一些弟子,之后便是前来进学的临雾宗、药宗以及春雨阁弟子,譬如卫子野,陆金狂以及药宗的叶道友瞿道友之流。
当然,渡劫的远远不止他们几人。
没过两日,灵音宗以及其他三个宗门弟子扎堆渡雷劫的消息迅速传遍了修真界。
原本以为三大宗门每年到灵音宗进学略显夸张,那个叫聂更阑的弟子连连晋级也只是人家天资优异有名师指导,谁想如今连普通弟子都开始扎堆渡劫,任谁听了不心猿意马?
一时间,上到大宗大派,小到野门野派以及路边散修纷纷赶往灵音宗。
灵音宗山脚的杳鹤城很快人满为患,甚至大街破庙废宅和桥底都能碰到随地盘腿打坐的修士。
杳鹤城外就更不用说,黑压压的到处都是人,附近的山头山洞很快被抢占一空。
这使得灵音宗不得不派出更多巡逻弟子四处巡查,以防生出事端。
而在灵音宗成为炙手可热扎堆修炼的圣地之后,一道身影悄然飞出了灵音宗。
聂更阑隐匿了身形,御剑穿过黑压压前来蹭灵气的成千上万修士,如同夜鸟一般悄无声息往桐月城方向而去。
他马不停蹄赶到目的地,进城后直奔雅香楼而去。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人都跑到了杳鹤城,桐月城街道寂静冷清,只有稀稀拉拉几个行人和摊贩还在支撑着。
聂更阑进入雅香楼,大堂内正有管事在噼里啪啦打着算盘,“见鬼,再这样下去,迟早得禀告楼主去杳鹤城开一间分楼不可。”
管事飞快划拉着算盘,忽然察觉有阴影挡住了账本的光线,正要发火,一抬头便看见一个容色沉丽的青年正一瞬不瞬盯着自己。
“哟,还真的见鬼了,今日居然有客人光临,”管事搓了搓手站起身,“这位客人,您是头一回来雅香楼?让我看看哪位仙姬有空档啊,如冰,去了杳鹤城,绛莲去了杳鹤城,呃……”
聂更阑却沉声打断管事的念叨,开口:“在下欲见烈情仙姬一面,劳烦引见一二。”

恰好这时, 大堂侧里左边的楼梯闪过一道人影。
管事把视线从楼梯那边收了回来,叹了口气,“客人, 烈情仙姬早就离开雅香楼了,不过呢, 我们这儿倒是有位渺渺仙姬,只有她还没走你看看……”
“渺渺仙姬?”聂更阑皱起眉头, 往堂皇的阶梯那头看了过去。
那里早已没了人的踪影。
管事愁眉苦脸道:“是啊, 如今雅香楼只剩下渺渺仙姬了,其他的仙姬啊都因为灵音宗杳磅礴浓郁的灵力跑到杳鹤城去喽。我们楼主已经在暗暗筹划在杳鹤城开一间分号了。不过渺渺仙姬嘛,客人你也应该知道,她之前曾经和聂家庄那位……总之今日雅香楼能接客的就只有渺渺了,客官您看是要点渺渺, 还是?”
聂更阑摇摇头, “我只见烈情。”
他从宗门出来时自然也知道了杳鹤城人满为患的事实,但没想到如今雅香楼人去楼空, 烈情也去了杳鹤城。”
不过这一趟来得不冤枉。
他倒是忘了还有个人的账要算。
管事看到面前的青年目光忽然阴沉得可怕,有些磕巴地问:“客、客人?”
“渺渺仙姬在哪个房间?”
管事“啊”了一声, “在、在七楼的辛丑房, 客人是要点渺渺——”
聂更阑却一言不发,一个闪身已经往楼上掠去。
管事惊得站了起来:“客人, 勿要擅自上楼!若是要点渺渺,需要先付钱!”
然而聂更阑的身形已经消失在楼梯之间。
很快, 他在七楼找到挂着辛丑牌子的房间, 顿时一股强悍灵力“砰”地撞开房门。
聂更阑掌心已经祭出了终音剑,飞身而入房内。
但房中空无一人。
四处静悄悄,只有聂更阑进来时掀起的烟尘, 周遭皆是寂静一片。
聂更阑目光一沉,祭出了追息钟往渺渺仙姬用过的梳妆台一扫,随后放开追息钟。
那小钟晃晃悠悠往窗口外飞了出去。
原来是从窗户逃走了。
聂更阑神色冰冷,御剑跳下窗户,跟着追息钟一路往北方飞去。
渺渺仙姬当年成为聂重远的情人,还为其生下两个孩子,不用猜也知道这毒妇向聂重远吹了多少枕边风,之后更是生了一对龙凤胎光明正大养在聂家庄,这才导致沈端枫忧思郁结,每况愈下。后来得知聂重远和魔头稹肆勾结,沈端枫更是心事重重,一直奔波在寻求证据证明聂重远罪行的路上。
是以,渺渺仙姬他绝不能放过。
追息钟飞行速度极快。
很快,聂更阑就来到了一处荒山之中。
追息钟忽然停了下来,悬在空中嗡嗡响个不停,没再继续前行。
“呵呵。”
空旷的荒山四周忽然传来阴柔的笑声。
“你来了,聂更阑。”
这嗓音聂更阑再熟悉不过。
他眯起眼眸,掌心瞬时祭出了终音剑。
不过几息,魔尊稹肆的身影出现在荒山之中。
在他身后跟着的,赫然是他要找的女人,渺渺仙姬。
这是个极为艳丽妖媚的女人,烈焰红唇,体态丰腴 ,浑身上下不透出精致和精明的气息。
渺渺正用一种近乎冷酷的眼神盯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稹肆轻笑起来:“怎么,难不成,你也和聂重远那老色迷一样看上了本座的手下?虞肃秋可是难得的谪仙般出尘的好皮囊,你应当不至于看上渺渺这种类型的?”
渺渺仙姬嗔怪地跺脚:“尊上,您怎么能这样说妾呢?”
聂更阑目光冷冰冰扫向稹肆。
原来一切都是稹肆抛出的诱饵,以美色勾得聂重远一步步踏入陷阱,步步错了下去。
稹肆以手勾起渺渺仙姬的下颌,往她面上吐着幽气,“你和虞肃秋各有各的美,本座只是实话实话而已。”
渺渺仙姬做娇羞撞捶他胸口:“尊上讨厌。”
聂更阑目光寒凛注视着二人打情骂俏。
渺渺仙姬脸上丝毫看不到为聂重远陨落感到悲伤之色,反而言笑晏晏,神情一派轻松。
聂更阑忽而缓缓勾起唇,开始冷笑不已。
聂重远那畜生就是被这样一个女人勾得神魂颠倒,不惜背叛道侣谋害亲生儿子。
而他可怜的娘,输得一败涂地,输给了一个根本不爱她丈夫的妖姬。
聂重远和沈端枫这对道侣,从一开始就已经输得彻彻底底,归路难寻。
而此时,稹肆和渺渺仙姬依旧在调情笑骂嬉戏。
聂更阑目光一寒,掌心的终音剑裹挟着千钧之势往那妖姬横扫而去。
稹肆和渺渺仙姬骤然分开。
那女人尖叫一声,被迅疾而来的剑气贯穿了胸口。
“啊!”
渺渺仙姬低头看向胸口汩汩流淌的血水,僵硬着身躯看向稹肆,即便已经危在旦夕,喊叫的语调尖锐却依旧像是在撒娇,“尊上!”
稹肆冷笑,“你回天魔谷疗伤,这里交给本座。”
渺渺仙姬立时掏出疗伤丹丸服下,狠狠瞪一眼持剑的青年,拖着重伤的身躯狼狈逃走。
聂更阑目光阴冷,又是一道剑气冲着女人的背影而去。
他要让妖姬的命血洒荒山!
然而稹肆的身影也在这时从旁横插一脚,将终音剑的剑气挡了回去。
“咣!”
聂更阑被灵气气墙震荡得后退了一步。
渺渺仙姬就是趁着这个空档已经消失在茫茫荒山之中。
稹肆目露惊讶,“咦,难道是因为虞肃秋绝世炉鼎的缘故,没想到你修为晋升的速度居然日进千里,快得狠啊。”
聂更阑目光阴狠死死盯着拦在面前的魔头。
“看来你并不惊讶,似乎已经知道了此事?”稹肆笑了笑,“怎么,吃着软饭一路爬上来,开心么?”
“哦对,本座差点忘了,你们修为涨速提高还和虞肃秋体内的归墟仙草有关。”
稹肆说着,不由放声大笑,“聂更阑,你不如放弃挣扎到天魔谷做本座的客卿,或是……床伴,任你挑选,只要你交出另一半混沌仙鼎,流月大陆所有人迟早都会向我俯首,对我称臣!”
“来吧,我会给予你最高的礼节待遇,你将会成为魔族争霸流月大陆的最高功臣。”
聂更阑眸色森然盯着稹肆一副睥睨天下已经胜券在握的模样,冷声讥讽:“你的好母亲素心嫣成日像个跳梁小丑围着其他女人的男人转,稹肆,你果然是她亲生的,继承了她恬不知耻的不要脸的特质。”
稹肆笑容凝固在脸上。
几息后,慢慢咬住后槽牙,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
聂更阑:“我说,素心嫣不要脸如同一个跳梁小丑总是勾引有妇之夫,你不愧是她生出来的件重,完美地继承了她的品质。”
稹肆无声扬起一个诡异可怖的笑容。
“好啊。”
“真好。”
倏地,他飞身朝着聂更阑而来,眨眼间已经掠至他跟前。
两道身影旋即在这荒山中斗起法,白芒和黑雾交织,灵力处处炸响,撼天动地的灵力似要震碎荒山,撕裂苍穹。
这段时日在清鸿剑尊的陪练下,聂更阑的太初剑已经使得出神入化,对剑诀的领悟更上一层楼。
练武空间的各式各样的情境总能被两人的剑法斗法毁得面目全非,时常需要重建或者换一个新的场地。
聂更阑拼尽全力交出自己所学。
对他而言,稹肆是筹谋陷害师尊、迫害母亲和自己的敌人。
对稹肆而言,聂更阑是虞肃秋的道侣,虞肃秋又是北溟楼衣的弟弟,是那女人害死了自己母亲。
荒山野岭之中,万籁俱寂之下唯有风声萧萧。
除此以外便是两道身影不断在交织缠斗,到处都是因为灵力而掀起的飞沙走石。
小半个时辰后,两人皆是身负伤势。
聂更阑凭着化神期大圆满的境界,居然没落下风。
“我师尊的剑法不错吧?”聂更阑双目赤红,冷声道,“不若就用这套太初剑送你和素心嫣团聚如何?”
稹肆怒极而笑:“就凭你?”
“方才本座不过是在试探,就你这点修为,还不够格和我斗!”
说话间,他开始不停祭出法宝。
聂更阑凝眉,同样也连续扔出法宝防御。
稹肆冷笑:“你也该到黔驴技穷的时候了!”
“本座还有事要办,就不陪你玩儿了!”
说罢,他手一扬,一道魔衍星盘顿时浮现于空中。
“呵呵,就连影幽魔兽都只能乖乖被绞杀于星盘中,你一个化神期还能往哪里逃!”
聂更阑手执长剑,仰头望着上空星盘以泰山压顶之事往他笼罩而下。
他一惊,想立即跳入传送阵,但魔衍星盘显然更快。
“咣当”一声传来,聂更阑瞬时陷入无尽黑暗之中。
风声怒号呼啸。
云海浮沉,金光嵌在遥远云层的黑暗处,似要破云而出。
一艘灵舟飞速掠过茫茫山川和江河湖海,不过两个时辰,已经出现在无间魔域的悬崖上方。
深渊之上依旧紫雾缭绕,看不清下方魔域的尽头。
灵舟停下,一队魔族士兵拥着稹肆下来,停在悬崖边缘。
“唰”地一声,他重新祭出魔衍星盘,随即朝着无间魔域扬声厉吼。
“白衣人,你心爱之人在本座手里,不想他死的话,速速出来见我!”
话落,他等了一会儿。
果不其然,魔域下方没多久传来呼号风声,将浓厚的紫雾搅动得翻腾滚动,很快就显现出一道颀长身形浮于魔域上空。
稹肆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目光森然同白衣人对视,“呵呵,看来无论是虞肃秋还是他的分神,都对聂更阑紧张得很啊,如今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你为何还不回虞肃秋本体,反而守在这无间魔域,难不成是忌惮本座?”
白衣人眸色冰冷,吐字如虹:“放了他。”
稹肆呵呵一笑:“放了他可以,不过我从不做亏本生意。”
“你要什么。”
“简单,你把剩余那条金额巨蟒交给我,我便放人。”
白衣人目光一凛。
“怎么,区区一条金额巨蟒,你不舍得?”
稹肆面上笑容逐渐扩大,手在魔衍星盘入口出挥了挥,“上次,我便是在这个地方,手腕一用劲。”
“咔嚓,那影幽便这么被我绞碎了脑袋。”
“你的聂更阑正在里面动弹不得,随时都能被我取走性命。”
“不如,我便剖他的金丹出来当球提着玩儿如何?”
白衣人目光越来越冷,还未等他话毕,已然重新飞入无间魔域。
稹肆顿时露出一个得逞的笑。
这招还真是屡试不爽。
虞肃秋,没想到你还是个情种。
白衣人身形如鬼魅般穿梭过魔晶石山脉,穿过魔林,不过几息已经来到石殿外。
“什么?”
螭阴听完白衣人的要求,一双金瞳上下扫视面前之人,“没想到你居然为了一个修士让我去送死?我待在此处,不是为了让你把我当成砝码推到他人面前救回人质的!”
“上次,影幽为了救我把性命断送在稹肆手里,如今你还要——”
螭阴轰隆隆嘶哑的声音不断回荡在空旷的石殿中,却忽然被白衣人打断。
“这次挟持人质的,依旧是稹肆。”
螭阴金瞳一闪,粗声粗气喝问:“你说,是谁?”
片刻后,一条庞然如巍峨高山的金额巨蟒随着白衣人飞上无尽的深渊。
“吼!”
稹肆伫立于悬崖的空地上,骤然看到庞然大物蓦地从深渊紫雾里拔地而起。
螭阴吐着信子发出“嘶嘶”声,金瞳不断在稹肆身上来回扫荡,似乎随时都能把稹肆一口吞入腹中。
稹肆一双桃花眼弯了弯,白衣人,为了他,你办事果然出奇效啊。”
白衣人冷声道:“把他送到悬崖边缘,你交人,我交出螭阴。”
稹肆再次舔了舔唇,“呵呵,看来你对我很不放心啊。”
话落,他不再废话,一弹指尖,魔衍星盘立即掉出来一个人。
白衣人目光紧紧跟随他手里的动作,在触及到青年身上的伤势时,漆眸骤然变得冰冷。
稹肆:“你可别误会,这伤是我们二人在荒山斗法时留下的,你这小美人性子烈,本座架不住他的要求,只能和他打了。”
白衣人目光沉冷,道:“把人给我。”
“好啊,我把他送到过去,你命金额巨蟒过来。”
“一、二、三。”
随着稹肆话音落下,他骤然把聂更阑往前一扔。
他今日的主要目的便是得到金额巨蟒,其他的都无关紧要。呵呵,毕竟沈端枫的魂魄还在他手中,来日方长。
聂更阑甫一睁眼已经来到空中。
他一惊,白衣人已经迅疾如雷电掠至跟前环住他腰身,瞬息之间回到了悬崖边缘。
而稹肆也早已操纵魔衍星盘朝着金额巨蟒螭阴袭去。
眼看螭阴昂着蛇身涌动而来,魔衍星盘已经“噗”地一声把这庞然大物收入星盘之中。
稹肆轻嗤一声,什么初代魔族,什么金额巨蟒,不管来多少只,还不是轻而易举被他收入囊中。
他以指尖掸了掸星盘,漫不经心开口,“放心,本座暂时不会挖你的魔丹,留着你届时自有用处!”
说罢,他没看悬崖那头一眼,和亲兵飞身上了灵舟,转瞬间消失在无间魔域后方的茫茫林海间。
聂更阑脸色阴沉,从白衣人怀里剧烈挣扎着跌落,又被地面碎石割伤了皮肤,汩汩淌着鲜血。
白衣人蹙眉,出手如电把他重新捞起,一枚清凉的丹丸立即滑入聂更阑嘴里。
“冰魄丹,服下。”
聂更阑伤得有气无力,方才挣扎已经用尽了气力,没再挣扎,只能冷脸吞下丹丸。
随即,原地盘腿而坐调息。
白衣人就这么静静站在一旁替他护法。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海树梢被风拂过一阵又一阵,金阳漫天笼罩于大地间。
聂更阑调息结束,从地上一跃而起,看也不看白衣人,头也不回要离开。
白衣人目光微动,几步上前将人拉住,“去哪。”
聂更阑寒着脸欲甩开手,却发现丝毫不能动弹。
这人居然使出了威压镇着。
聂更阑一时恼怒,声若寒冰,“你为何擅自主张把螭阴交给魔头!”
“为了救你。”白衣人言简意赅。
聂更阑冷笑,“我不需要——”
“换成他在此处,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聂更阑本欲反驳的话瞬时憋在喉间,堵住了。
倘若是师尊,似乎他没什么可反对的。
师尊做一切决定他不会有任何意见,换回他也好,不换也好,他都欣然接受。
因为师尊一定有他的理由。
聂更阑沉默半晌,没再做声。
须臾,他御剑要走。
白衣人再次将他拦下,“我送你回去。万一再碰到稹肆,你敌不过他的魔衍星盘。”
“呵。”
聂更阑不予理睬,抬脚就要上飞剑,却忽然有一阵旋风掠至他面前。
聂更阑还未来得及反应,眼前一黑,白衣人淡漠的脸倒映在他瞳孔里。
他晕了过去。
两个时辰后。
白衣人出现在摩肩接踵的杳鹤城长街尽头。
察觉到身上背着的人似乎正在苏醒,他略微调整了姿势。
杳鹤城极少出现如此身姿挺拔丰姿绰约的男人,看到这么个神仙般的人物背着个青年出现在街头,纷纷让出一条道。
很快,人群中有人认了出来。
“哎,这般气质出尘的人很少见吧,他该不会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白衣人?”
“白衣人不是清鸿剑尊的分神吗,如今都真相大白了,怎么还没回归本体?”
“咳,你懂什么,据说清鸿剑尊和他的徒弟是一对儿,这也许是人家的情趣呢,就爱用分神和徒弟调情。”
聂更阑:“……”他眼睫眨了眨,听着四周潮水般的议论声,终于想起白衣人把他打晕了。
“放我下来。”
白衣人默然,随即把人轻轻放到地上。
聂更阑环视一圈四周,发现自己和白衣人被当成猴子一样在围观。
他并不在意,发现周遭景物十分眼熟,这才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了杳鹤城。
聂更阑面无表情扫了眼白衣人,转身大步往另一条繁华的街道走去。
隔壁街有一间仙乐楼,倘若烈情来了杳鹤城,应当会去仙乐楼落脚。
于是,一整条长街的人就这么叽叽喳喳议论着,眼睁睁看着青年和白衣人消失在街头拐角处。
没多久,那边的街道传来喊声:“他们去了仙乐楼!”
“啊?”所有人当场惊掉了下巴。
清鸿剑尊居然亲自带着道侣去逛花楼?
聂更阑进入仙乐楼,开门见山向老鸨打听有无烈情仙姬此人,得到肯定回答后,点名直接要这个人。
老鸨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标致的人物,更惊讶的是他后面还站着个更标致的,于是问:“客官,这位客人不另外点一位仙姬吗?”
聂更阑淡淡扫了一眼白衣人,并未说话,径直上楼。
老鸨看着白衣人跟着上去,顿时目瞪口呆。
聂更阑在八楼见到了点名的烈情仙姬。
甫一碰面,烈情就先惊讶地叫起来,“你不就是清鸿剑尊的徒弟吗?”
她目光瞥向青年身后,开始结巴了,“清、清鸿剑尊也来了?”毕竟她在黑林山审判场是见过本尊和分神的,一看到白衣人就认了出来。
聂更阑没回答,也懒得赶白衣人,示意烈情进屋。
烈情在他们进去后关上门,同时下了一层结界。
聂更阑又额外落下另一道结界。
烈情见他行事小心,回到桌边给他们到了两杯灵茶,忍不住问:“聂道友,可是有重要的事找我?”
聂更阑点头,说出了来意。
烈情仙姬听完他的话,吃了一惊,“你要找合欢宗的焚香?”
“对。我记得,你与她是旧识。”
烈情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聂道友,你怕是来晚了。”
“焚香她……已经暴毙而亡了。”
聂更阑眸子一震。
“我们都怀疑她是遭到魔头稹肆的毒手,毕竟焚香当时可是和魔头做过交易,后来却在黑林山站出来作证。”
烈情顿了顿,继续道:“反正,后来我听说此事,又加上恰好听闻灵音宗不断有人渡雷劫之事,立即马不停蹄进了传送阵来到杳鹤城。这儿灵气充裕又有灵音宗弟子巡逻,比任何地方都安全。”
聂更阑默然。
原来焚香已经陨落了。
烈情见他这副神情,不禁道:“你特意前来找焚香一定有很重要的事?对了,焚香的同门兰烟和洛儿也在仙乐楼,聂道友若是愿意,不若我带你去见见他们?”
聂更阑闻言,豁然起身,“走吧。”
有了烈情指引,没多久,他们在这层楼的最末尾房间见到了兰烟和洛儿。
一看到聂更阑,洛儿激动得飞扑过来,当然不出意外地,被白衣人和聂更阑双双挡下了。
洛儿摔了个跟头,双眼放光盯着青年不停打量,“聂道友,你修为又晋升了不少!太厉害了!”
聂更阑直接无视此人,看向兰烟。
片刻后,得知兰烟洛儿和烈情因为同样的理由来了仙乐楼。
焚香陨落,他们二人难过之后也立即赶到了杳鹤城,生怕被魔头害了性命。
这时,洛儿摸着摔痛的胳膊和腿爬了起来,委屈地皱起漂亮的脸蛋,“聂道友,你来找我们到底有何事啊?”
兰烟给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啧了一声,“聂道友已经有清鸿剑尊这样天仙般的道侣,我都没出手了你还巴巴地往前凑。”
洛儿小声嘀咕了一句“万一就勾引成功了呢”。
聂更阑这时扫了眼白衣人,而后,落下两道秘术结界,将他隔绝在外。
兰烟:“……”
接下来,白衣人就这么看着聂更阑嘴唇蠕动,不知和结界里的两人说着什么。
不多时,兰烟和洛儿频频疯狂点头,答应了聂更阑的请求。
结界撤掉时,洛儿道:“聂道友,你承诺的十万上品灵石可千万别忘了,有清鸿剑尊在场作证啊!”
聂更阑淡淡瞥一眼白衣人,“他不是我师尊。”
“啊?”
兰烟和洛儿惊讶地同时张大嘴巴。
恰在这时,他们所在的房门“砰”地应声而开,动静之大令四人齐齐转头。
门外,仙姿佚貌的男人伫立在门口,一双漆眸淡淡扫来,目光掠过了在场所有人,最后停在眉目沉丽的青年身上。
“轰——”
聂更阑双颊瞬间腾地烧红,耳根更是迅速升起滚烫热意,声音低沉得不能再低。
“师、师尊。”
他鲜少有结巴的时候,此时却惶然地站起身,心虚地不敢看师尊的眼睛,目光只低垂着。
但旋即,他又猛地抬头慌乱地开始解释:“师尊,我来此处并非寻欢作乐,也并没有带着他一道寻欢作乐。”
糟了,房里兰烟洛儿恰好是两人,对上他和白衣人不是正好么。
聂更阑心慌意乱之际,视线瞥见师尊诡异地勾起了唇角。

聂更阑心旌动摇, 正欲启唇,清鸿剑尊却忽然一转身,往外走了。
聂更阑从未见过这样面无表情的师尊, 见他离开,眉目一沉, 连忙抬脚跟上。
白衣人看着自从清鸿剑尊出现后青年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沉默着, 也起身跟着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兰烟和洛儿面面相觑。
“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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