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吃了师尊软饭后by鹤青烟
鹤青烟  发于:2025年0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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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千修哼笑了一声,“林宗主,你当那魔头是傻子,魔丹进入体内还能逼出来?倘若真是如此,魔头焉敢胁迫清鸿服下魔丹?”
“元宗主……”
“哎呀,好了好了,林宗主,我可不像你,我现在忙得焦头烂额,你若是没事就撤了水镜吧。横竖现在玉髓峰没事,灵音宗没把你们的人赶出来已算万幸,就这样吧。”
说着,水镜哗啦一下瞬间消散。
“元……”林宗主还有话要说,元千修的脸早已消失,哪还有可商量的余地。
他咬了咬牙,心中隐隐浮现一丝不安。
蓦地,书房外传来一阵急促敲门声。
是传音符篆。
林宗主立即开启结界,让那传音符飞了进来。
一道光芒闪过以后,符篆传来人声:“宗主,不好了,小公子所在的密室,不知被谁闯了进去!”
林宗主惊骇,豁然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玉髓峰劫云翻涌,雷鸣闪电之际,北溟朔、尘恕和忘忧泽都躲在他的凌海殿里望着天空的雷电交加。
每一道劫雷落下时,仿佛院中盆栽的灵霄花丛都在震颤,大片大片的花瓣受到震颤而纷纷掉落。
等到终于雷劫渡过,天空乌云散尽,院中灵草灵花早已七零八落散了满院。
北溟朔带着两个少年匆匆奔向寒池,就见清鸿剑尊已经在伫立在渡劫的青年面前,正给他喂下疗伤的回春丹。
青年顺着他的掌心将丹药吞下,之后开始盘腿打坐调息。
北溟朔三人便静静地在旁看着。
忘忧泽不由小声开口:“聂哥哥和剑尊哥哥的师徒感情可真好啊,聂哥哥渡雷劫剑尊哥哥还亲自过来照看。”
北溟朔蔫儿坏,眨了眨眼,只是道:“是啊,我哥向来疼这个徒弟,宠得不得了,毕竟他可是难得遇到这么个天资出众的徒弟,大概以后也只会有这么一个徒弟吧。”
等到聂更阑终于睁开眼睛,北溟朔领着两个少年冲了过去。
“聂哥哥!”
聂更阑看到两个少年有一阵的恍惚,这才记起被押入囚仙狱之前已经把他们交给青炎真君带回了灵音宗。
“聂哥哥。”忘忧泽像花蝴蝶一样欲朝他飞扑而去。
飞到一半被聂更阑抬手横下的灵力拦住了。
忘忧泽有些尴尬,怯怯地站到了清鸿剑尊身侧,拉住了他的袍角。
聂哥哥比在秘境里时更加凶了。
北溟朔见状噗嗤一笑。
只见聂更阑淡声开口:“忘忧泽,把我师尊的衣服松开。”
忘忧泽“啊”了一声,有些呆呆的,不知所以然,望望这个,又看看那个。
清鸿剑尊已经把忘忧泽攥着自己袍角的手拿开了,声音低沉开口:“他醋意有些大,你们平日注意些即可。”
忘忧泽又是“啊”了一声。
尘恕已经反应过来,神色惊讶地问:“莫非,聂哥哥和剑尊哥哥是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
“道侣呗,还能是什么。”
忘忧泽又是一惊,来回扫视着青年和仙姿佚貌的男人。
怪不得,剑尊哥哥如此着急地出了玉髓峰亲自把聂哥哥救了回来,还把他带回清风殿,一疗伤便是几个时辰……
北溟朔早已放声大笑起来:“终于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蠢了。”找到接替他的受害者的赶感觉也太爽了!
忘忧泽就在北溟朔的狂妄的小声中看到青年缓缓站起身。
清鸿剑尊挥了挥袖袍,青年身上被雷劫劈得褴褛的衣袍已经焕然一新,齐整洁净。
北溟朔这时问:“这次渡劫是元婴中期?”
聂更阑看了眼师尊,没说话。
北溟朔眼皮一抖,不敢置信地再次出声:“元婴期大圆满?”
聂更阑还是没说话。
北溟朔手脚彻底开始跟着颤抖了,嘴唇也哆哆嗦嗦的,“化、化身期初期?”
“嗯。”
聂更阑终于有了回应。
北溟朔登时脱口而出:“草!”
而后赶紧捂嘴惊恐地看向他哥。
见他哥神色平淡,这才放心地撒开手,然后磕磕巴巴地说:“聂更阑,你这突破的速度简直就是个传奇,纵然你现在已经是单灵根,但晋升的速度早已超过大部分天纵之资的天才了吧!”
不对,纵观修真界以来,目前还从未听说过有哪个天骄能在几个月时间内从元婴初期晋升到化神初期的。
这可是硬生生直接跨越了一个大境界啊!
北溟朔不由得望向他哥,又来回狐疑地盯着聂更阑,忽然间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难不成他们方才在清风殿短短几个时辰,小别胜新婚,双修了?
聂更阑扫向北溟朔惊疑不定到恍然大悟的表情,淡声开口:“心里知道就好,不必说出来。”
北溟朔欲哭无泪。
这两个混蛋,就算一句话不说,他也在无形中被秀了一脸的恩爱。
他还要不要活了!
这玉髓峰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清鸿剑尊这时看向尘恕和忘忧泽两个少年,道:“你们暂时住在玉髓峰,暂时哪里也不要去。”
据白衣人说,魔尊稹肆似乎正在寻找混元仙鼎。
他们虽然不知道对方寻混元仙鼎的目的,但不让仙鼎落入魔族手里是最明智的选择。
忘忧泽听话地点了点头。
尘恕则忧心忡忡,又一次提出之前未得到的回答:“聂哥哥,剑尊哥哥,我想去找我弟弟,他已经在外流落很久了,说不定正有危险。”
“我什么时候能去找他?”
聂更阑捏了捏眉心,沉声开口:“你们比我年长了至少五百载光阴,不必称我为哥哥。”
说着,他看向师尊,又对尘恕道:“黑林山公审后,你若是想去找,便去吧。但稹肆如今正在搜寻你的踪迹,恐怕你此去会陷入险境。”
北溟朔:“这有什么,大不了到时我们陪他去找。稹肆要抓他,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聂更阑不由再次和师尊交换一个眼神。
之后,三日时间匆匆而过。
在这三日中,许临风君杳然几人先后联系过聂更阑。
他于是也顺势得知,他二叔聂重山的儿子,他的堂哥聂云追,已经于数日之前在临雾宗悄无声息地陨落了。
聂更阑有些恍然,记起很久以前在聂家庄,以及在秘境中,这位堂哥以及他的姐姐皆是对他温和宽厚,待他极为和善。在金元秘境时也极力护着他。
难得在亲人之中有人待他和善,怎么会陨落得这么突然?
聂更阑询问君杳然几人,聂云追陨落的原因是什么,可他们也只是从璇玑峰上那些内门弟子当中听来的消息,其他的根本无从知晓。
聂更阑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洞府中,才刚在神龛前祭拜完沈端枫的灵位。
而此时,清鸿剑尊在清风殿收到了白衣人水镜的联络请求。
清鸿剑尊袖袍一拂,水镜浮现于空中。
白衣人身形顿时出现在对面。
“聂云追的事,让他无须忧心,我自会查证清楚。”
清鸿剑尊垂下眸子,须臾,抬起眼,漆眸中多出了一丝异样的暗芒。
白衣人察觉到他神色异常,淡声问:“怎么?”
清鸿剑尊声线寒凛:“之前你从未在办事途中向我汇报。”
白衣人只是道:“我只想让他放心。”
清鸿剑尊漆眸划过一丝冷芒,“他会知道。”
白衣人尚未出声,水镜已经被挥散。
清鸿剑尊的身影消失了。
白衣人怔忪一瞬,他早已料到他会是这个态度。
随即,白衣人若无其事从储物袋寻出那只属于丘宿鱼的联络戒指。
洞府中,聂更阑在为堂哥聂云追一事黯然,忽然察觉储物袋有动静传出。
他眸子沉沉在储物袋翻找一阵,终于发现在震动发亮的是什么东西。
那是很久之前,丘宿鱼在天境峰送给他的一只联络戒指。
“你若是想清楚了要不要跟着我修炼,就用这只戒指和我联络。”
自从他得知白衣人和丘宿鱼的真正身份后,这只联络戒指就再也没用过。
没成想,今日戒指却忽然传出了动静。
聂更阑拿出那只戒指戴在手指上,注入一股微博的灵力。
里面顿时有一道淡淡的人声响起,“在做什么?”
聂更阑一怔,“是你?”
白衣人:“嗯。”
聂更阑有些不解,白衣人平日向来都是和师尊直接联络,何以今日会忽然联系他,用的还是丘宿鱼留下的戒指。
“方才,在做什么?”白衣人又一次出声询问。
聂更阑回过神,眼睫眨了眨,神色恢复了淡然,道:“在祭拜我娘的灵位。”
那头的白衣人似乎沉默了一瞬。
“你娘的魂魄,我正在四处搜寻,不过进展有些不顺。”
聂更阑再次一怔,良久后,道:“谢谢。”
白衣人又道:“聂云追陨落之事,我也在查。”
那头传来这句话后,久久没再出声。
聂更阑心头一跳,心脏忽然滋生出一股自己也道不明的意味,总觉得其中有哪里不对劲。
白衣人居然会在今日忽然私自联系他。
是从金元秘境中开始的么?
他将一大堆事情挤到脑海的边边角角,终于想起来了,在秘境中白衣人就屡次主动贴近他,想触碰他。
那时,聂更阑心中只泛起微妙的排斥感。今日白衣人突如其来的联系,让他再次产生了些微的疑惑。
聂更阑正要说些什么,只听耳边忽然有风声掠过。
他反应不及,戴着的戒指已经被一道人影闪过取走。
待看清眼前之人是谁时,他瞬时吃了一惊。
“师尊?”
清鸿剑尊不知何时已经伫立在他面前,高大的身形遮住了一半射入洞口的光线,清冷的面容亦是遮掩在阴影下,看不清他的神情。
戒指的光亮被骨节分明的手按灭了。
聂更阑眸色震了震。
不知为何,他能察觉出,师尊此刻在生气。
只是,那股情绪淡淡的,并不容易为人发现。
“师尊?”聂更阑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这股错觉让他下意识出声解释,“白衣人忽然联系我,我们只是、只是谈了关于我母亲和堂哥的事。”
才解释完,聂更阑便感觉脊背一阵发凉,心中怪异的感觉更甚。他为何要同师尊解释这些?方才的解释,就好像他在极力澄清并未做对不起师尊的事似的。
清鸿剑尊已经将那枚戒指收了起来,并未表露什么,只是道:“以后,无须理会他。”
聂更阑心下奇异,越发觉察出不对,于是上前几步牵过师尊的手,带着他穿过几处过道和三个洞口,回到有石床的大山洞,把师尊按在石床坐下。
光线终于分明,他看清了师尊脸上的表情。
相比起之前,确实冷了几分。说话的语调亦是如此。
聂更阑他在身侧坐下,沉声问:“师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说罢,他主动将在金元秘境里的发现告知师尊。
男人沉默片刻,终于还是将心中的猜测道出。
聂更阑终于惊讶了,“原来徒儿的直觉是对的,白衣人……”
两人都双双沉默了。
“无妨,”良久后,聂更阑出声,“黑林山公审结束后,白衣人就能回到师尊体内,届时一切将会恢复正常。”
清鸿剑尊眉目如寒月幽泉,语调透着一丝沉冷。
“恐怕,他届时不愿回归本体了。”
聂更阑眸子蓦地缩紧。
三日时间转瞬而逝。
这一日,元千修早早给玉髓峰投去了水镜,说是要带着两个真君和长老前往黑林山,询问清鸿剑尊要不要同他们一道出发。
得到玉髓峰的回答后,元千修便带着人先从灵音宗出发。
北溟朔作为当年事件的证人亦是要出席公审,但他似是不想同清鸿剑尊以及聂更阑这对师徒待在一处,早早地便和元千修等人提前离开灵音宗。
出了灵音宗山门的那一刻,北溟朔兴奋的呼号声响彻了整条绵长的通灵玉阶梯。
“五百年了,本太子终于可以出山了!”
在他们离开后。
聂更阑和清鸿剑尊也从玉髓峰出来,登上了一艘灵舟。
今日进学的几个宗门弟子知道要进行会审,在感应到那阵浓郁强大的灵气移动后,都纷纷有些失望,只盼着清鸿剑尊能赶快回来,好让他们继续修炼。
只是当那艘灵舟才刚启航要升入天际,一道白色人影已经出现在灵音宗上空。
空中,一望无尽的苍茫白云漂浮,白衣人的身影拦住了飞舟的去路。
聂更阑很快和清鸿剑尊来到了甲板上。
白衣人的视线扫过二人,最后,目光幽幽,和清鸿剑尊清冷的视线对上了。
“我同你们一道前往黑林山。”
而与此同时,下方传来守山弟子的惊呼声。
“白衣魔头在灵音宗现身了!”

“白衣魔头在拦住了清鸿剑尊的灵舟!”
伴随着下方峰头和山门间守山弟子的呼叫,灵音宗顿时乱成了一团。
半空稀薄的流云之下,灵舟高悬。
灵舟因为笼罩了一层结界, 是以甲板上并肩而立的两人发丝并未被呼啸的风吹乱。
反观灵舟外的白衣身影,衣袍和发丝张扬舞动, 给其增添了一点来势汹汹的气势。
清鸿剑尊第一时间并未说话。
聂更阑望着那道白色身影,声音沉沉开口, “你来做什么?”
“我同你们一道前往黑林山。”白衣人又重复了一遍。
聂更阑:“不需要, 你的出现会引起恐慌动乱,今日自行前往即可。”
白衣人眸子沉了沉,目光扫过静静伫立于一旁的清鸿剑尊。后者眉眼幽冷,似乎没含着情绪,只是这么冷淡地睨着他。
白衣人唇微勾, 目光往下方灵音宗扫了一眼, 意味不明地开口:“只怕是我不坐这个灵舟,便去不成黑林山了。”
他话音才落, 紫业、玄芜两位真君已经带着四位长老以及一众弟子急速升空来到灵舟下方。
“剑尊!”两位真君朝灵舟拱拱手,随即看向白衣人, 高声厉喝, “魔头,你在此阻拦剑尊灵舟到底有何居心!”
白衣人侧过脸, 声音淡淡如缥缈清风,说出的话却直教人心惊, “无他, 只不过想与他同载一艘灵舟而已。”
聂更阑眉心一蹙,视线往下扫荡,恰好对上白衣人黑沉沉的目光。
紫业真君喝道:“大胆, 魔头恬不知耻,居然妄想与我灵音宗剑尊同载灵舟,今日是黑林山公审,你却刻意前来挑衅!来人,立即摆阵,生擒了这魔头!”
白衣人缓缓侧过头,眸子如湍急的河,暗流涌动,“谁与你说,我想与剑尊同乘?”
玄芜、紫业一顿,几位长老和准备列阵的弟子同样一惊。
白衣人遥遥望向灵舟,目光锁定在眉目阴丽的青年身上,唇再次勾起。
“我要与之共乘的,是他。”
话一落,四周之人皆大惊失色。
流月大陆如今人人都知道,上次在金元秘境各大宗门亲眼撞破了聂更阑和白衣人暧昧亲密的场景。
之后,聂更阑便因为同魔头勾结被押入囚仙狱。尽管后来清鸿剑尊把这个徒弟救了回去,众人也都是认为剑尊不忍心就此丢弃这个徒弟,于是救了回去好好管教。
没想到今日一出宗门,这白衣魔头竟这么胆大包天,当着清鸿剑尊的面就敢挑衅,直言要与他徒弟共乘灵舟!
玄芜真君眉头皱紧,高声对灵舟上的身影叫道:“剑尊不如先行一步,这魔头便交给我等处理即可!”
说着,他便要示意众多弟子继续布阵。
谁知,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甲板上挺拔如松竹的人开口了:“让他上来。”
玄芜、紫业以为听错了,不敢相信地望着那道身影,“剑尊?”
“让他上来。”清鸿剑尊声音冷淡,但语气十分坚定。
这下,众位长老和弟子也都目瞪口呆了。
清鸿剑尊:“今日,他会与我们一同前往黑林山。”
白衣人闻言,往围成一圈的灵音宗众人扫了一眼,继而往灵舟飞身缓缓而落。
玄芜、紫业等人又是一惊,随后道:“剑尊,您纵使再护着徒弟,也不要忘了,聂更阑同这魔头暗通款曲,说不定有着不可告人的阴谋计策,剑尊若是不防——”
“无妨。”清鸿剑尊淡淡出声打断两人的陈词。
“有本尊看着,不会出事。”
白衣人这时却捉起聂更阑的手,将其握紧了。
他的动作幅度不大不小,刚好足够让底下的诸位真君长老以及弟子看到。
玄芜、紫业见状又是一惊,当即喝道:“大胆魔头!在剑尊面前竟敢如此放肆!”
下一瞬,聂更阑在一声声暴喝声中甩开白衣人的,冷脸退后几步来到师尊身旁。
紫业扬声呐喊:“真君,是否要我等现在就把这魔头擒了下来!”
白衣人面色无波澜,只是微微一扬眉。
清鸿剑尊目光冰冷睨着眼前之人,“不必。”
“回去吧。”
今日的公审不能出差错,还需得依靠白衣人行事。
玄芜、紫业又是一震。
清鸿剑尊居然受得了魔头在自己面前公然放肆挑衅?
随着他们仰头望向上空,那艘繁丽的灵舟已经再次徐徐启动,在稀薄的云层里慢慢驶向天际,随后,化作流光加速往前而去。
众多弟子皆是目瞪口呆望着那艘消失的灵舟,接着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表情。
方才那一幕着实在他们心中留下很大的震撼。
杀人如麻的白衣魔头居然当着剑尊的面与剑尊的首徒调.情暧昧。
而剑尊居然不为所动,甚至似乎看不出一丁点动怒神色?
紫业真君凝眉,收回视线,“回去吧。剑尊如此这般,恐怕自有安排。”
灵舟上,流云穿不透结界,只能包裹着灵舟漂浮于四周。
白衣人向前走了一步,似乎打算要再一次牵聂更阑的手。
时光仿佛在这一瞬凝滞了。
聂更阑看着此前日思夜想寻不到的人,思绪复杂万千,寒着脸要打掉那只手。
另一只手却比他更快,将白衣人的手臂按在了半空。
两只手就这么固定在空中,暗自运起灵力较劲,空气中灵力波动强劲,似隐隐有火花摩擦而起。
聂更阑甚至感受到了强悍的一小股一小股旋风在四周飘荡席卷,同时吹起了三个人的青丝。
也许是白衣人终究不敌渡劫期的清鸿剑尊,那只裹着白色袖袍的手慢慢被压了下去。
倏而,白衣人缓缓启唇,不知对清鸿剑尊说了什么。
聂更阑皱起眉,凝神细听,起初他听不到任何响动,于是猛然明白过来白衣人设下了结界。
他遂运转灵力,试图冲击那层结界,可无论怎么努力,都不像之前那般能从他们的结界里听到一丝动静。
聂更阑抬眸扫向白衣人,淡色的眸子隐隐泛起一层暗芒。
他又侧头看向师尊。
清鸿剑尊神色冰冷,薄唇亦是微张,不知说了什么后,当着白衣人的面拉起青年的手往船舱而去,两人之间的结界也随之破散消碎。
白衣人视线定格在两人相执的双手间,目光幽深。
聂更阑转头,神色平静,只放下一句:“我喜欢的,是师尊。而不是叛离师尊本体的分神。”
灵舟在淡淡流云中飞速前进。
四个时辰后,黑林山地界已近在咫尺。
一路上,白衣人没再有动静。
只是聂更阑与清鸿剑尊在茶室喝茶时,白衣人进来了,静默无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寻了个蒲团坐下,不说话,也不打扰他们。
即便这样,聂更斟茶的手几次都顿了顿,阴沉沉扫向那头的白影。
似乎总能感到来自那边的视线在暗中窥伺,令人脊背发凉,极为不适。
所幸黑林山不久后便出现在下方茫茫的山峦原野之中。
早有接待的修士等在黑林山停剑坪,指引着灵舟如何着陆。
停剑坪就在公审场地的旁边,这个时辰,各个宗门的人已经都陆陆续续到齐。
听到接引的修士大声喊出“清鸿剑尊携聂更阑到场”时,几乎所有人都立即起身,伸长了脖子往灵舟上看。
直到,在万千瞩目下,灵舟上走下来一道白衣身影。
而那道白衣身影还往舷梯上伸出了手。
四周顿时响起如潮水般的议论声。
“白衣人!”
“这不是白衣魔头吗,他怎么会在这里!不不,应当说他怎么会在清鸿剑尊的灵舟上!”
而下一幕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白衣魔头伸手要接的,居然是正要往下走的聂更阑。
只见聂更阑冷漠地扫了一眼白衣人,退后一步远离了他,站在清鸿剑尊身后,道了句:“师尊,请。”
白衣人也不恼,神色平静地跟在两人身后往公审的场地而来。
众人目瞪口呆之际,四大宗门的宗主已经一同迎了上来,元千修、林西邗以及药宗和春雨阁的宗主和阁主,四周观看审判的众人也都早已纷纷起身,看着四大宗门的宗主把清鸿剑尊与他的首徒请到了场地中央的台子上。
忽然,有人终于惊醒,爆发出呐喊:“这是杀人不眨眼的白衣魔头,想必诸位都或多或少有亲友师长丧命在魔头手中吧!各位,在下建议先把魔头抓起来再进行公审!”
这声呐喊一出,四周旁观公审的各宗弟子和真君长老纷纷附和喊叫出声,黑林山上空的呼喝声一时响彻了方圆五里之地,声势浩荡。
而许田田则夹杂在人群中,和许临风、君杳然以及慕容证雪一起在围观这场公审。
他们几人向宗门提交了申请,要前来黑林山旁观公审,因着这几个都是真君的亲传弟子,宗门便都答应了。
元千修扬起手,运转灵力向四周扩散传播声如洪钟的高喊:“诸位,请静一静!此次公审,不仅仅是要澄清聂更阑勾结魔头一事,更是要澄清一件五百年前发生的大事。”
临雾宗宗主林西邗眼珠子不自然地转了转。
玄武派那头有人叫道:“无论澄清什么,魔头就是魔头,他杀害了这么多修士,便是不择手段,罪大恶极!”
“对,把他抓起来,处以极刑,以慰藉那些枉死修士的在天之灵!”
审判场地四周传来一声又一声呼号,声威震天,就连林海松涛里的灵鸟也被这些呼喊吓得冲天飞起。
元千修看了一眼清鸿剑尊、聂更阑以及两人身后的白衣人,再次扬声喊道:“诸位道友稍安勿躁,相信诸位都奇怪,为何白衣人会从清鸿剑尊的灵舟下来?因为,此次要澄清的,不仅仅是聂更阑和剑尊之事,更事关白衣人的清白!”
众人静默一瞬。
紧跟着叫嚷声此起彼伏传来:“什么清白,白衣魔头残害无辜这是事实!难道还有什么转圜的余地吗!”
元千修扬眉微微一笑:“诸位若是信得过我,便请坐下一一听他们如何解释证明,横竖在场有不少大能,清鸿剑尊亦是在此,难道还怕这白衣人跑了不成?”
众人纷纷闻言,不得不按捺下心中怒火,回归位子。因着有清鸿剑尊在场,他们纵然不情愿也得老老实实听从元千修的话。
渡劫期大能可不是这么好惹的。
元千修对林西邗、于阁主以及药宗的欧阳宗主做了个请的手势,“几位,你们也请吧?”
待到众人都重新落座后,三把幽檀柃木椅子原地现形出现在台子上,元千修对聂更阑三人道:“几位你们也请坐。”
聂更阑一言不发,来到清鸿剑尊身侧,站定了。
众人见元千修居然请一个受审的魔头入座,都纷纷露出惊异之色。
而在场上的临雾宗宗主林西邗,神情越发不安起来,不住往四周人群瞟去眼神,寻找那道身影。
场上,元千修的声音再次传来,示意众人安静:“诸位已经疑惑愤怒了多日,如今我也不多废话,今日第一件事,便是澄清白衣人的恶行。”
众人目光纷纷落到台上静静伫立的白色身影。从方才起,这魔头便一直没动,也没有如清鸿剑尊那般坐下,亦是没有逃跑的迹象。
种种行为皆是可疑至极。
元千修顿了顿,道:“元某知道,诸位骂他杀人如麻,不择手段,皆是因为在座各位不少亲友师长都陨落在他手上。”
“不过元某今日要告诉诸位,那些死去的道友并未陨落,他们都还好好地活着。”
元千修话音一落,在座的修士们纷纷爆发出海潮沸腾翻滚的动静。
元宗主,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黑的不能描成白的!元宗主何时竟也站在了魔头那边,睁眼说瞎话替魔头说话!”
“陨落的那些修士命灯早已经熄灭,证明他们早已灰飞烟灭,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元宗主扬起手,示意他们安静,等到人群躁动声小了一些,他看向台上的白衣人,开口道:“诸位以为陨落的师长亲友,其实并未真的陨落,而是被关押在一处秘庄之中,秘庄四周结界附带有无间魔域的魔气,因此命灯感应不到那些道友的生机,这才熄灭了。”
“诸位可还记得,我宗的弟子聂更阑,便是场上这一位,此前他便是落入无间魔域后命灯熄灭,可最后却全须全尾地回了宗门。诸位,这其中的道理是一样的。”
此话一出,人群中再次出现骚动。
而白衣人已经自储物袋中拿出一个须弥芥子,手腕一抖,芥子落地后如同迅速生长的枝桠不断长大,形成了一座长宽约四丈的屋子。
一道灵力扫过,屋子的门吱呀打开,里面的人纷纷走了出来。
甫一看到这些修士,场上众人登时发出惊呼。
“这不是佛宗的慧禅大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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