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吃了师尊软饭后by鹤青烟
鹤青烟  发于:2025年0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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稹肆高高挑起眉毛,眼里泛起浓厚的玩味,“好啊。”
“只要他能走到本座这边。”
既然独孤苍眠已经成为修士的弃子,那他也不介意身边多一只可供驱使的狗。
于是,众多修士眼睁睁看着目光恍惚的独孤苍眠慢慢的,一步一挪往魔族那边而去。
在经过聂更阑和清鸿剑尊面前时,独孤忽然停了下来。
他身体开始剧烈颤抖,似是下意识想往清鸿剑尊方向转身。
聂更阑目光浮现一丝厉色,上前一步护在师尊面前。
清鸿剑尊:“无碍。”
“他伤不到我。”
而这是,在遥远的人群中,兰烟指尖一弹,一阵烟粉倏然朝着独孤苍眠激射而去,没入他身体之中。
独孤苍眠扭动的身体发出“咔嚓”一阵声响,重新扭回最初方向。
这时,聂更阑一手操控,另一只手一扬,正要继续往前的独孤苍眠一步步朝这边走来。
随后猝然停顿在原地,双目茫然望着操纵自己的青年。
聂更阑又是上前一步,他面寒霜,声如蛊,充斥着无限压迫和威势,命令一声声落下传入独孤苍眠耳里。
“跪下。”
神色苍白如纸的人双膝一抖,眼瞳猛地不停颤动,遽然跪倒在地。
“向师尊赔罪。”聂更阑冷声道。
于是,在众人瞩目之下,人偶一般的独孤苍眠发出喃喃自语,不停说道:“我该死。”
“对不起……”
“我错了……”
直到独孤苍眠把头嗑得血水横流,染得整张苍白的脸血溅斑斑,聂更阑这才命其停下。
独孤苍眠依旧跪着,目光空洞“望着”面前的师徒二人,身体似乎在颤抖。
下一刻,聂更阑再次如魔音般发出低语。
“交出梵音铃。”
清鸿剑尊白瞳微微动了动。
只见不远处跪地之人机械般把手伸向储物袋,眨眼间,他掌心出现了一只流光溢彩的金色铃铛。
那人双手捧起铃铛,仿佛没有灵魂的怪物,恭敬奉上。
聂更阑一步一步来到他面前,从他掌心拿起那枚铃铛,紧紧握入自己手中。
聂更阑心口空缺终于填满,仿佛完成了一件对自己而言重中之重的大事。
他俯身凑到独孤苍眠耳旁,缓缓勾唇,眼底拂过一道阴戾暗色。
“你做得很好。”
“现在,到你师弟身边去吧。”
独孤苍眠空茫的双目一震,随着青年冷冽的低语缓缓起身,看向遥遥站在那头的稹肆。
随着操控,他一步步往遥远的魔族士兵阵列走去。
数万道目光注视下,最终来到稹肆面前,恭敬虔诚地再次跪了下来。
“呵呵,”稹肆轻轻笑了一声,“怎么办,你要我杀了聂更阑,没想到反而被他摆了一道还被他们踢过来当本座的走狗呢,这该怎么办?看来本座只能勉为其难将你收下了。”
目光茫然的独孤苍眠猛地抬头。
他眼前出现了无数道重影,师弟清冷的声音遥遥似从天边落下,修长身形仿若散着白光,此刻正低垂眼眸静静注视自己。
无论多少次午夜梦回,他都祈求躺在师弟身边的是自己。
可是没有。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弟一步步收别人为徒,把别人带进玉髓峰。眼睁睁一次次听着梵音铃的铃声传来,激烈而缠绵。
甚至,师弟最后还和那人结了道侣契。
而现在,师弟就站在自己面前,还以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眼神看着自己。
师弟并未抗拒自己的靠近。
独孤苍眠空洞的双目骤然迸发出一阵炙热光芒,爬上前跪伏在“师弟”脚下,低头试探着用鼻尖碰了碰“师弟”的锦靴。
稹肆不禁笑了起来:“真是可怜,你居然也有沦落至此的一天,竟被自己的同门调教成一条狗匍匐在本座脚下。”
而这讽刺的声音落入独孤苍眠耳里,却变成如天外清冷梵音一般,轻轻柔柔传来。
“师兄。”
独孤苍眠双目一红,刹那间充斥猩红,“师弟……”
下一刻,他空洞的双目视线陡然聚焦,猛虎扑食一般抱住稹肆双腿将其扑倒在地。
师弟肯用正眼看他了。
他终于……得到了师弟。
稹肆被忽然发狂的独孤苍眠骤然扑倒在草地,顺着小坡一直往下滚。
“独孤苍眠,你他妈发什么疯!”稹肆气急败坏,一时间什么魔尊高高在上的气势全都抛掉,只想把这厮扯下来撕成碎片。
可独孤苍眠已然疯魔,似是回光返照一般涌动起全身灵力,一条誓约之链凝成血咒隐隐浮现把稹肆捆了个结结实实。
只要誓约之链的主人不死,没有他的允许,受缚之人就不能挣脱。
这件事只发生在瞬息之间,所有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稹肆也一样。
这是独孤苍眠早在千年前就准备好的血咒,已经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遍同样的场景。
只要师弟的态度肯对他稍微一松,他就会毫不犹豫将这血咒下在师弟身上。
而此时,他的机会终于来了。
他等这一天足足已有千年之久。
独孤苍眠目光疯狂炽烈,重重抱住稹肆朝他脸上、脖颈间胡乱地亲。
融合了他浑身灵力的血咒强悍刚烈,稹肆一时间根本无法挣脱,怒得目眦欲裂却毫无办法。
所有人都惊呆了,怔愣看着眼前这一幕。
聂更阑嘴角无声蜷起,退回到师尊身边牵起他的手,“师尊,那个老匹夫正抱着魔头乱啃。”
清鸿剑尊神识约莫能感受出朦胧隐约的大致情形。
不远处,稹肆发出一声声哀嚎,一遍遍怒叫:“滚开,滚——”
众多魔族士兵看着尊上被那个疯魔的修士抱着又亲又啃,惊恐不已。
聂云斟、周炎也早就吓呆了。
骁尤和虚赢见状欲冲上前,却被稹肆厉声喝止。
“本座被下了血咒。”
“别、别过来!”
虚赢神色骇然不已:“血咒?”
“除非下咒之人主动停下或者死去,否则血咒永不可解!”
“若强行解除,尊上只有血脉爆裂而亡!”
所有魔族士兵皆惊惶望向滚在草地上的两人。
只见他们敬慕尊崇的尊上被那叫独孤苍眠的修士红着眼死死困在怀里,这时已然衣衫凌乱,脖颈胸前被亲得到处都是红痕。
“师弟、师弟……”
稹肆目眦欲裂,被这条疯狗的口水沾了满身,“独孤苍眠,我操口口口口!”
“老子不是你师弟,口口口放开!”
阴柔的咆哮声传遍了千源山草原,回荡在雪巅之下,经久不息。
聂更阑忽然感觉到被自己牵着的手反过来将自己握紧了。
他笑了,回身望向身侧,“师尊对我这个礼物可还满意?”
清鸿剑尊双瞳“望向”青年,再次将他的手握紧。
他的徒弟果真长大了。
草地上,数以万计的修士和魔族士兵静静盯着发狂的独孤苍眠困住满面涨得通红的魔头又亲又摸,目光狂热得仿佛已经变成一头没有人性的怪兽。
也许在独孤苍眠眼里,他已经拥有了心爱的师弟,这辈子仅有一次,也值了。就算要他现在去死,他也死而无憾。
“师弟,师弟……”
独孤苍眠眼中开始绽放异彩,手飞快撕扯着稹肆的衣袍。
稹肆恼怒异常,却每次使出灵力时总有一道万钧之重的山石往他心脏处一压,沉甸甸的死亡感排山倒海而来,令他不敢再贸然行动。
眼看着上半身的衣服已经被独孤苍眠撤光,众多修士摇着头伸手遮住眼睛,一个劲念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稹肆目眦欲裂,耻辱地被迫仰着头弓起身体,控制不住发出喘息。
就在疯魔的独孤苍眠即伸手往下时,他的动作却忽然凝固了。
独孤苍眠眼中的异彩正在消失——
寒梧真君一把扯开捂着眼睛的青炎真君的手,“别捂了,快看!”
青炎真君随着众多没眼看的修士重新看向草地那头,只一阵,他便冷哼一声,道:“他千百年来新伤旧伤不断积累,这两年又被剑尊和聂更阑伤过数次,早已是穷弩之末。再加上方才拼尽浑身灵力只为了将那誓约血咒种下,本就残破的神魂更是衰败不堪,如今看来……”
青炎欲言又止,神色复杂地看着那两道滚在一起的身影。
随着独孤苍眠浑身灵力和法力的流失,他种下的血咒效力也在不断消减。
随着最后一丝血咒法力褪尽,压在稹肆心脏的万钧枷锁顿消。他大口喘着气,恶狠狠一把将惨败不堪的独孤苍眠推飞出去。
后者犹如一具破败的木偶,砰地一声摔在地上。
稹肆双目赤红,浑身赤裸裸站了起来,视线掠过自己狼狈不堪的上半身,恶狠狠扫向滚落在地的人,浑身上下犹如地狱修罗散发着黑色魔气,“本座稍后再好好收拾你!”
话音落下,他蓦地转身,神色阴寒扫向伫立在众多修士前列的聂更阑和清鸿剑尊。
稹肆忽然仰天疯狂大笑,“呵呵呵。”
“好,好啊,好得很。”
“没想到,本座也有栽在你手里的一天!”
事到如今他已经明白,这青年是对独孤苍眠施了什么蛊术,那老匹夫这才发狂般把他当成了他亲爱的师弟。
稹肆目光阴狠中淬着恶毒,望着昔日曾经手无缚鸡之力的昳丽青年,如今正用一种得逞般的阴戾目光注视自己。
稹肆嘴角忽然扬起,众目睽睽之下,笑容不断扩大,寒风将他上半身裂成碎片的衣袍吹得簌簌摆动,接着,他不知从何处慢慢掏出了一个闪烁着光芒的黑色瓷瓶。
众多修士见状不由纷纷后退,警惕地看着那个瓷瓶,生怕其中有诈。
稹肆一双桃花眼笑得弯了起来,目光定格在众多修士之中的青年身上。
聂更阑眸子眯起,双目死死盯着他手里的黑色瓷瓶。
直觉告诉他,这个瓶子绝不简单。
下一刻,稹肆眼底划过一丝阴森,抖了抖手中的瓷瓶,幽幽开口:“这瓶子里,便是你想要的沈端枫的魂魄。”
聂更阑目光一颤,视线一动不动盯着那瓷瓶。
从瓷瓶出现开始,他就直觉对方会有所动作。
因此,当稹肆说出沈端枫三个字时,聂更阑目光迅速投向人群中的早已等候着的涂山容季。
他自认自己反应已经足够迅速,几乎是稹肆在说出母亲名字的一刹那已然有了反应。
可稹肆却比他更快,随着“魂魄”二字落下的同时,他手狠狠一扬,那泛着光泽的黑色瓷瓶已经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向后方涌动着的黑雾漩涡。
聂更阑目光一厉,凄厉叫出声:“娘!”接着,迅速飞身朝那瓷瓶而去。
稹肆见状,终于大笑出声,“哈哈哈哈!”
“聂更阑,你母亲的魂魄就要永远被卷入这上古诸神祭魂大阵的漩涡,永生永世都不能步入轮回了!哈哈哈哈!”
在他话音还未落下之时,众人只见白影一闪,修士前方的两道身影重叠交织迅速融合,继而流星追月般驶向那道黑雾漩涡。
有人惊叫道:“清鸿剑尊和白衣人合体了,他们跟着聂更阑……进去了!”
所有人皆是目瞪口呆看着青年和合二为一的清鸿剑尊消失在无尽的黑雾漩涡深处。
寂静,无边无际的寂静蔓延横亘在所有人当中,风吹草原,白云漫天,金光给云染上一层厚重的描边橙色,端的是绚丽夺目。
仿佛千百年来一直都是这般岁月静好,浪静风恬。
而稹肆疯狂叫嚣的声音仿佛还在千源雪山下的草原久久回荡未能散去。
“上古诸神祭魂大阵”几个字落入耳里,犹如惊雷。
众人皆是悚然一惊。
许田田急得在原地不停打转,叫道:“上古诸神祭魂大阵,这是什么阵法?”
元千修死死皱眉,盯着那一望无垠的黑雾漩涡,似是陷入了回忆中。
寒梧真君惊疑不定,喃喃着:“上古诸神祭魂大阵……”
元德真君忽然出声:“这个阵法,只存在于已经禁书古籍当中。”
“灵音宗的禁书区就有一本记录着上古诸神祭魂大阵的古籍,只是拿本书早已残缺……”
而与此同时,从聂家庄掠夺至天魔谷的那本古籍,玉髓峰清风殿书房内的某本古籍,两本各自残缺的古籍正“簌簌”吹动,不断翻动书页。
“哗啦啦。”
风声止息时,两本身处不同地方的古籍停在了同一页地方。
两边的页面皆是残缺,一边是“上古诸神”,另一边则是“祭魂大阵”。
合起来,曰“上古诸神祭魂大阵”。
千源雪山,大草原。
元千修仿佛从遥远的回忆中抽身而出。
是的,他记得元德真君口中所说的那本古籍。
上万年前,诸多神器凭空现世,而不知从哪一件神器开始之后,一本古籍也渐渐存在于众多修士口中。
那是一本描写着诸多上古神器传说的古籍,而神器中包含的法术、阵法奇诡百怪,且全都蕴含着洪荒之力,毁天灭地之能。
而其中一种阵法,便是那“上古诸神祭魂大阵”。这个阵法是寄托于什么神器中,古籍中并未描述,也或许描述那件神器的页面已经缺失,从未存在过世人视野中。
于是,古籍从万年以来便被视为另一件稀有珍贵的神器,谁能得到这本古籍,谁就拥有了毁天灭地之势。
三千多年前,古籍在一处上古秘境中为人挖掘而出,由于争夺激烈,古籍最后一分为二,一部分流入西南地域的世家之一的聂家。而另一半,则流入了灵音宗,最后被锁于藏书阁禁书区,淹没于书海之中。
上古诸神祭魂大阵的传说,有极少修士知道。
而知道的,无不为它的威势效力所震撼。
而如今,没想到这个上古诸神祭魂大阵居然和归墟仙草以及影幽魔气有关。
修士们顿时疑窦丛生,惊疑不定望向那涌动流淌的黑雾漩涡之中。
在一片寂静中,许田田忽然急声开口:“聂更阑和清鸿剑尊已经跳进去了,这下我们该怎么办?”
元千修沉声开口:“倘若这上古诸神祭魂大阵与影幽魔气有关,那便说得通了,清鸿和聂更阑体内皆含有影幽魔气。若他们进入这漩涡要得到拯救,须得有人心甘情愿跟着进去,抱着必死的决心,为他们跳进去,生祭魂魄而亡。”
瞬时,巨大的震惊在众人之间蔓延盘旋。
从几个月前人们就知道,无论是生人还是死物,一旦没入黑雾漩涡中就没有东西能从里面再返回。
若要救出聂更阑以及清鸿剑尊,就必须有活人祭阵,替换他们二人。
起码、至少,也得有两个活人心甘情愿跳入这上古诸神祭魂大阵。
千源山雪巅纯白,草原茵绿,地阔天长,白云悠悠。
人群中,悄悄静静,四野霎时间只剩下了风吹草动之音。
而这时,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闷的静谧。
稹肆发出癫狂笑声。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聂家庄不愧是西南地域四大世家之一,本座从聂家藏书阁得了那半本古籍,居然也从中拼凑出将近完整的信息……”
“呵呵,如今携带影幽魔气的虞肃秋、聂更阑皆已淹没于黑雾漩涡中,这流月大陆,再没有人可以与本座匹敌相抗!”
而随着他话音落下,草地上终于有了动静。
方才一直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独孤苍眠拼着最后一丝力气蓦地从地上弹起,颤颤巍巍飞向那一望无垠的黑雾漩涡。
众人瞳孔骤缩,眼睁睁看着独孤苍眠消失在涌动的漩涡之中。
独孤苍眠……
怎么可能!
轰隆隆,一阵浩然的震撼瞬间盘亘于人们心头。
元千修惊而喃喃自语:“这个疯子,对清鸿从来都是痴狂疯魔,却没想到居然甘愿为了清鸿而献身祭魂……”
然而,修士们尚且处于惊骇之时,人群中再次传出动静。
只见两道身影如同鹄鸟一般飞身掠向那庞大的黑雾漩涡,毫无犹豫。不过转瞬间,他们已经淹没在汩汩流动的黑雾漩涡之间。
有人惊叫出声,“是东南两大世家的小姐和公子,君杳然,慕容证雪!”
“那可是天之骄女和天之骄子啊,怎么也……”
“应当是为了聂更阑吧,听说他们在灵音宗一直都时情谊深厚的朋友!”
许田田以及虚弱的许临风已经深深被震撼了。
许临风骤然伸出双手似是要抓住那两道身影,声嘶力竭大喊:“杳然,慕容!”
许田田心惊肉跳,连忙把许临风往回拉,“不要,他们已经牺牲了,你再去也是徒劳枉然。”
只是他们百思不得其解,为何聂更阑只有一人,而君杳然和慕容证雪却坚定不移地同时飞向了那漫无边际的漩涡之中。
修士们惊异不已。
而就在这时,人群中再次传出了骚动。
只见向来温文尔雅,谦逊低调的那位春雨阁的流光真君,这时也如风驰雨骤般冲天而起,如同疾风扫落叶,以浩浩荡荡之势落入了黑黢黢望不到边际的黑雾漩涡里。

去往千源山草原的路上, 聂更阑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入眼是一望无垠的暗沉,天地间全是淅淅沥沥的雨水, 除了天边的雷电以外,天上地下昏暗浓重盛大, 毫无曙光,毫无出路。
偶尔有紫红雷电照亮路过的行人, 脸却诡异非常。
在遥远的地方, 有小孩嬉戏、笑骂和打架的声音模模糊糊传来……
那次醒来后,聂更阑并未把这个莫名其妙的梦境放在心上。只是随口告诉师尊自己做了这么一个梦。
而现在,天边紫红的雷电,四周望不到尽头的黑暗,淅淅沥沥的雨水溅在地面、屋顶的声响……眼前的情景与梦境中见到的不能说像, 简直是一模一样。
“阑儿。”
聂更阑从浓重的黑暗中听到熟悉的清冽嗓音。
“师尊。”
聂更阑挥动着手臂, 瞬间将浓重的黑驱散一点,终于看到一道白色身影, 于是立即上前搀扶住师尊。
清鸿剑尊神识在这广袤的黑暗中居然发挥不出任何作用,无法探查出任何事物的形状, 下意识的, 他觉得这处地方充斥着诡异古怪,“这是何处?”
聂更阑摇摇头, “徒儿也不知道。”
说着,他似是想起什么, 急声问:“师尊为何也跟着进来了?”
他记得他是为了装着母亲魂魄的黑瓷瓶而飞进黑雾漩涡。在这之前, 进入漩涡的没有一人能活着回去,说明此处必定凶险万分,师尊怎么能跟着进来?
聂更阑心急如焚, 连忙拉起师尊的手打算寻找出口,“师尊,回去,此处危险!”
他们此时还活着,就表明能带来危险的东西还未到来,多待在这里一刻,便多一刻的危险。
聂更阑心口处沉甸甸,似是千钧重物压着,忧心如焚。
但清鸿剑尊的声音从黑暗中淡淡传来,“不走,为师陪你。”
聂更阑目光沉沉抓起师尊的手,“不行!”
今日说什么师尊也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师尊,”聂更阑语气软了下来,“师尊离开这里,我才能安心寻我母亲的魂魄。”
“师尊若是肯听我的,此番回去我定然对师尊百依百顺,言听计从,再也不欺瞒师尊。”
他情急,为了哄师尊离开什么话都一股脑往外说,却见清鸿剑尊神色淡漠道:“此前你便答应过何事都不再瞒着为师。”
聂更阑没想到师尊居然挑在这个时候挑他的刺,一时哽住了。
可时间紧迫,怕是来不及了。
“师尊。”
聂更阑话音落下的同时,却见一只手臂同时扣住他的手腕。
清鸿剑尊早已预料到他要说的话,打算用武力强行制止徒弟,必要时,他甚至可以把人打晕,自行替徒弟寻回沈端枫的魂魄。
聂更阑察觉出他的意图,眸子沉沉,心一横,将自己的手腕弯折过来
他自知敌不过师尊,索性打算和师尊打上一场,干脆再受点重伤。
师尊一旦心软必定会答应他的要求。
“唔……”思及此,聂更阑目光沉沉,主动将手腕弯成一个奇异的弧度,折痛吟出声。
却没料到下一刻,师尊骤然从他手中飞了出去。
“哗啦。”
白色身影在浓重的黑暗中划出一道弧线,眼看就要砰地一声摔在积了一大滩水的地面,清鸿剑尊心神一沉,运起浑身灵力才勉强安全落在坑洼的积水旁,避免了一场摔倒。
“咔嚓。”
清鸿剑尊落地瞬间,锦靴踩着的地面传来龟裂声,脚底的土地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凹坑。
聂更阑一惊,奔过把人搀扶起来,“师尊,可有受伤?”
清鸿剑尊无声摇头,继而目露诧异看向黑暗中的青年,但还未说话,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两道熟悉的呼唤声。
“聂更阑,聂更阑。”
“师弟!”
不多时,三道身影逐渐出现在聂更阑视线所及的范围内。
听到熟悉的嘶哑声音,清鸿剑尊和聂更阑不约而同换上一副冷淡至极的神色。
“我在这里。”聂更阑扬声向同伴给出回应。
君杳然、慕容证雪从黑暗中分辨出聂更阑和清鸿剑尊的身形,快步朝这边奔了过来。
而独孤苍眠拖着伤重的身躯,踩着脚下坑洼的积水也在急切往这边一瘸一拐走来。当看清楚清鸿剑尊身形的那一刻,他骤然长松一口气。
几人看到独孤苍眠,神色皆是冰冷,聂更阑不动声色护在师尊面前,准备随时出手。
“聂长老,清鸿剑尊?”这时,又是一道温文尔雅的声音传来。
众人转头,纷纷看向出现在黑暗中的另一道身影。
“流光真君?”慕容证雪吃了一惊,“真君怎么也来了?”
聂更阑面色沉沉对他们道:“我也想问你们,为何都进来了?”
流光真君踏着积水悠悠而来,虽身处黑暗,但却不疾不徐,姿态闲适疏淡,待到了他们身边,他从容不迫环顾一圈四周,轻叹出声,“是啊,本君也不知为何,下意识就跟着跃入了这道漩涡。”
仿佛是有下意识的冲动在驱使他这么做。
他不过是想要一个答案罢了。
聂更阑眉头皱紧,正要劝他们立刻离开。
这时,不远处的重重雨帘后响起孩童嬉戏打闹声、吵架怒骂声。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呢不回家?不会以为真能被天神大人看上吧?”
“我就是想被被天神大人看上,有什么不好?说不定就有机会去九重天了呢!”
“听说那里又明亮又温暖,美得像仙境!不对,那里本来就是仙境!”
“呵呵,你们都给我立刻滚回家,只有我才能被天神大人选中,我才是应该去九重天的人!”
“呸!哪来的不要脸的人!被选中凭的是运气实力,谁有本事谁就上!”
“你什么意思,说我没本事?!”
顿时,一群八九岁的孩童开始起哄,“打,打起来!”
“打死他!看看谁才是最厉害的!”
很快,聂更阑等人就听到了远处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浓重的黑暗里,他们隐约看到,那些孩子打着打着手和腿忽然“咔嚓”一声断裂,血洒高空,而他们像没事人一样当场把手脚接回去,紧跟着继续打斗。打着打着又断裂,再接回去,继续打。
这画面属实过于骇人。
众人:“……”
君杳然沉眉目睹这一切,低声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何他们都如此怪异?”
慕容证雪:“这里难道不是上古诸神祭魂大阵?为何阵法里会是这般奇景怪状?”
聂更阑眉心蹙起,问:“上古诸神祭魂大阵?”
恰在这时,那边喧嚣声渐大掩盖将他的疑问掩盖,打斗的战火开始往四周蔓延。
昏暗光线下有数道身影迅速朝着他们这边的方向而来。
迅速得如同疾风暴雨。
聂更阑等人和那些孩童被分成了两个世界,一边平和宁静,一边激烈聒噪。
而激烈的一方已经在迅速入侵静谧这一方区域,那些孩童显然也注意到了这几个和他们格格不入的人。
“又来了。”
“这段怎么时间冒出这么多奇怪的人,简直像烦人的虫子。”
还在坑洼水面一瘸一拐朝清鸿剑尊走去的独孤苍眠目光阴鸷地往头顶扫去。
他正要出手教训这帮孩童,却忽然同时有好几个孩子在半空朝他一掌拍下。
“咔嚓。”
“噗嗤。”
独孤苍眠身躯还保持着在雨中行走的姿势,头骨已然断裂,头颅骨碌碌滚落到肮脏的积水滩里,溅起不少水花。
他的身体亦是被无数道灵力洞穿,无数道伤口同时喷出血水。
“嘭!”
随着那帮孩子飞过独孤苍眠的头顶,他的身躯轰然倒塌,四肢断裂,身躯瞬间四分五裂,七零八落散在脏水坑里。
聂更阑等人皆是悚然一惊。
即便独孤苍眠已经衰败零落,可他修为境界毕竟摆在那里,何至于会让一群孩子轻轻松松就碎尸血溅当场?
聂更阑等人还未从震惊中回神,飞到他们头顶上空的那群孩子已经看到了下方几人。
目光散漫浑不在意,看着他们的目光仿佛在看已经碎尸了的臭虫。
彷如恶童。
其中一个恶童轻嗤出声:“又来了,打都打不完,这些虫子怎么这般烦人?”
君杳然低喝出声:“这群孩子很诡异,大家小心!”
她话音刚落,七八个恶童已经如雷电般朝他们俯冲而下,同时叫嚣:“把这些虫子打死再说,看着就闹心!”
慕容证雪出声叫道:“我们先后退!”
聂更阑也在同一时间护在师尊身前,“师尊,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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