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想扮猪吃老虎,大家也不相信他是猪了。
众人心中忧虑,可银子还是不想还。
毕竟他们欠债最少的,都有十几万两了,多的可是上百万两啊!
这么多银子,谁也舍不得吐出来。
谢文彦每天去那些官员勋爵府中拜访,自然不是真的想劝说还债。
毕竟,他可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爱好。
上门拜访不过就是做做样子,转移众人的注意力而已。
他真正的手段,在另一边,乔玉景带着乾元帝给的人手,悄悄调查这些官员权贵。
把他们府中多久宴请一次,每次宴请的花费,送礼数量价值,家中小妾子女,每日吃喝用度等等日常开销记录下来。
到底是不是真穷,嘴上说的不算,证据才是打脸关键。
就这样忙活了大半个月,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谢文彦这次是真的没办法了,害怕得罪满朝文武,想摆烂应付皇帝给的烫手山芋时。
谢文彦终于行动了!
他让禁卫军把他选好几个官员权贵府邸,直接给包围了起来。
众人完全没料到谢文彦竟然如此大胆,二话不说就贴脸开大,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顿时慌张气愤叫嚣。
“谢文彦,你干什么!我等到底犯了何等天大之罪,竟让你一句交代的话都没有,就直接把府邸给围了,你这是滥用私权,想屈打成招,排除异己吗?!”
“屈打成招?许大人这话真是好笑,您欠了国库整整五十万两,臣奉陛下旨意三番四次上门,劝说你还清债务……”
“结果许大人倒好,自家吃香喝辣,绫罗绸缎,贵家少爷更是在青楼一夜豪掷千金,只博美人一笑,却向陛下喊穷赖账,不愿归还国库债务。”
“如此欺君之罪,我便是围了你的府邸又怎样?”
谢文彦冷笑说罢,便向身后的禁卫军示意,“都愣着做什么?给本官抓人入狱!”
“不许动!我乃是太后侄女婿,你们敢动我许家,就不怕太后怪罪吗?”
第一个遭殃的许大人是个硬脾气,背后关系网不小,还和太后沾亲带故,行事向来嚣张,就算对着皇帝都有底气得很,才不会惧怕谢文彦。
对方怒目而视,搬出太后做挡箭牌。
倒是一时吓住了跑上来的禁卫军。
因为众所周知,乾元帝是个孝子,对太后十分孝顺,倘若太后开口,他们底下这些人下手太重,难免落得里外不是人。
可谢文彦会怕吗?
他这次就是铁了心要趁机排除异己,把那些看起来不起眼,但实际会威胁他上位的敌人通通解决掉才罢休。
否则以他目前的势力,勾心斗角太耗费精力,上位之路夜长梦多。
不如打个措手不及,直接弄死最方便。
谢文彦只是再次冷笑一声,直接抢过身边侍卫的长刀,二话不说就把叫嚣的许大人脑袋给砍了下来。
“啊——”
旁边反应过来的许家众人吓得惊叫后退。
谢文彦不理他们,直接看向周围禁卫军冷冷道。
“陛下怪罪自有本官承担,欺君之罪足以诛九族,便是太后来了,许家这罪也得判,现在给本官抓人,违令者,斩!”
周围的禁卫军们只是稍稍停顿,便咬牙上去抓人。
毕竟就谢大人这个态度,他们抓了人,事后可能会被太后责怪,但现在不动手,谢大人就可能宰了他们啊。
在谢文彦强硬的态度下,禁卫军们很是听话。
不消片刻就把众人给绑起来,将府中的金银珠宝,一箱箱给收刮出来。
论抄家,他们是专业的!
谢文彦直接动手杀人,自然也不会白白背上罪名。
所以押送众人和金银珠宝时,他还是安排几个侍卫,给府邸外围观的百姓讲解情况,励志就算灭了别人满门,他也要站在道德制高点。
侍卫是他专门安排的人,嘴皮子都利索得很,还有暗中挑拨。
很快百姓们就从惶恐害怕,变成了指责大骂。
“抓得好!这些个油满肠肥官员,自己吃香喝辣,一掷千金,竟然还敢欠债国库的银子不还,跟陛下哭穷,真真是头顶生疮脚底流胧的坏东西。”
“天呐,家里这么多金银珠宝,还跟国库借银子,难怪每次赈灾银子都不够……”
“呜呜,黑心肝的贪官啊,当初我爹娘就是逃难没领到朝廷救济饿死的……”
百姓们义愤填膺。
无论这些官员勋爵怎么狡辩装穷,他们油光水滑的外表,家里抬出的金银珠宝,就是反驳他们欠债不还的最佳证据。
除了许家。
其余被禁卫军包围的府邸也差不多,敢叫嚣的人全部一刀砍掉脑袋,不配合的也通通直接送上黄泉路。
如此铁血手段,被抓的官员勋爵直接吓破胆,一时间不敢再反抗,只能老老实实先进牢狱呆着,回头再想办法辩解脱罪。
他们还有家族,还有靠山,外面总有捞他们的人。
事实也的确如此。
被谢文彦拉出来立典型的几个官员勋爵,全家进牢狱后,他们身后的关系网和靠山就坐不住了,立马连夜写奏折。
第二天在金銮殿上,言辞犀利参奏攻击谢文彦。
“陛下,谢大人简直视律法为无物!就算许大人等有罪,也应该由刑部审理调查,人证物证齐全,再由大理寺卿复审,陛下过目,最终才能送上刑场。”
“谢大人二话不说直接将人杀了,实在有违律法规矩,臣等不得不怀疑,谢大人此举就是公报私仇,排除异己!”
以杨首辅带头,其余官员附和。
众人愤愤指责。
谢文彦却是并不慌乱,淡定拱手反驳。
“杨首辅等大人此言,臣不认!臣受陛下所托,追回国库债务,三番四次到各位大人府邸拜访劝说,是所有人百姓都看见的。”
“但许大人等却拒不还债,还口口声声向陛下上奏喊穷,可据臣调查他们府邸中,每月光是日常吃用,后院妾室子女的首饰花费,至少就有足足万两之多。”
“如此收支出入,许大人等说没钱还债,实属欺君之罪!”
“臣上门抓人有何错?犯人拘捕臣动手又有何罪?”
“陛下特赐臣先斩后奏之权,他们违抗圣令拘捕,臣只是斩下闹事首罪以示皇权威慑,杨首辅等不满,看来心中是视皇权为无物,否则岂会说出如此话?”
谢文彦说罢,还顺手扣了个不敬皇权的帽子。
杨首辅气急,“谢文彦,竖子欺人太甚!我等就事论事,你休要转移重点,就算你有先斩后奏之权,也不该接连杀掉数位官员。”
“其中朱大人都已经下跪求饶,你却还将其杀害,分明就是趁机排除异己。”
谢文彦闻言不在意道,“哦,是吗?朱大人什么时候下跪求饶了,本官怎么没瞧见?”
“当时在场之人都看见了,人证俱在,谢厮尔敢无赖!”
“什么人证,朱家人,还是禁卫军?本官行的端做得正,绝不屈于众口铄金,只有人证,没有物证,就说本官有罪,真是荒谬,杨首辅可莫要血口喷人。”
谢文彦义正严词反驳。
杨首辅差点气吐血,“竖子狡辩!你……”
但不等他再继续攻击,谢文彦的反驳却是来了。
谢文彦对着龙椅上的乾元帝拱手。
“陛下,杨首辅等人控诉臣之言有待商榷,但臣却有人证物证,证明杨首辅等与许大人等,乃是一丘之貉,欺君之罪!”
“根据户部账目,杨首辅、刘大人、张大人……等分别拖欠国库,至少百万白银,杨首辅等却常年说府中贫困,还不起债务,还传播流言,隐指陛下苛待朝臣,让朝臣竟然要常年借银生活。”
“可是据臣所知,杨首辅府中妾室一共13名,嫡庶子女加起来24位,每年光是后院家眷在京城首饰铺子和布庄的花费,就高达10万两……”
“去年杨首辅的三位庶女出嫁,一个人的陪嫁银子,就是5万两……”
“前些日子,杨首辅在临川郡城白鹿书院读书的庶六子,上青楼与人竞价花魁,更是就花了整整10万两……如此数目花费,杨首辅竟说没钱还国库债务,简直可笑至极!”
谢文彦一边说,一边呈上各种证据。
杨首辅脸色大变慌乱辩驳,“不是的陛下,这其中必有误会,谢厮他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证据清清楚楚,你自己看!”
乾元帝当然是配合谢文彦,把证据甩到对方脸上怒骂。
但杨首辅哪能轻易认罪。
他有钱却不还债的罪名,若是坐实传出去,他在民间经营的名声可就没了,而且还会被皇帝趁机打压。
他赶忙给自己身后的官员们使眼色,让众人跟他一起嘴硬死扛。
杨首辅理直气壮辩驳,“臣廉洁之名众所周知,谢大人与臣不对付,这些证据是他私下找来的可以作假,臣绝不认!”
“若是陛下怀疑,臣愿闭门自禁,任由刑部和大理寺彻查。”
里面多的是他们自己人手,最后调查结果如何,还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
其余官员也跪地磕头,硬气齐声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等愿由刑部和大理寺彻查。”
一副他们是什么忠义之士的模样。
“尔等死不认罪,还敢逼迫陛下,苍天在上,我谢文彦便是背上千古骂名,也不叫尔等奸猾之辈,祸害我大楚江山。”
谢文彦闻言露出气愤之色。
就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直接又抢过旁边侍卫腰间的长刀,刷刷几下过去,把杨首辅及其身后几个官员,脑袋给砍了下来。
同时还“不小心”误伤了旁边几个不起眼,暗中为世族办事的倒霉官员。
温热的鲜血喷溅到周围幸存的官员脸上,直接把大家给吓傻了。
没办法,大家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敢在金銮殿上直接动手,这么不按常理出牌,这么嚣张不顾后果的!
谢文彦这厮,这次难不成真的不打算活了,要以死尽忠为陛下效力?
自古朝臣争锋动嘴不动手。
这小子,他竟然有刀,是真上啊!
而谢文彦却是神态镇定,没有丝毫变化。
仿佛他刚才杀的不是人,只是几只鸡鸭般,平静得可怕。
而事实上。
谢文彦心情也确实很平静,因为他又不是真的弱冠之龄年轻人,他灵魂真实年纪比乾元帝还要大,经历的起起伏伏不知凡几。
前世更是在战场中浴血多年,说实话,杀人这件事在他心中,其实真的和杀鸡杀鸭没多大区别了。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他擅长阴谋诡计,可多活了一辈子,他更深知任何阴谋诡计,在绝对的武力面前都是白费,一旦有机会,就必须痛下杀手。
他想要将来上位后迅速稳固权利,就必须把不能掌控的因素,能解决的都提前解决才行,否则后患无穷。
当然,谢文彦敢这么干,也是因为皇帝能配合,不然以他现在的身份,他也没有把握在金銮殿上大开杀戒,还全身而退。
谢文彦不卑不亢跪下道。
“陛下,臣自知刚才之举有所不妥,但杨首辅等大人实在巧舌如簧,胆大包天,犯了欺君之罪还如此嚣张,对陛下咄咄相逼,简直大逆不道。”
“我等是陛下的臣子,当以陛下为尊,陛下说对就是对,陛下说错就是错!”
“为朝廷效力是臣等分内职责,谁敢依仗功劳自持甚高,谁敢倚老卖老,那就是倒反天罡,罪不容恕。”
“有言道:位不必尊显,期于无负国家;功无须丰伟,要在全意为民;才毋望八斗,重乎勤勉力行;德勿求皆碑,惟有不懈修身。”
“朝中出了杨首辅等人这般奸佞之臣,臣便是背上骂名,也不能叫他们祸害大楚江山。”
“陛下,臣有错,但虽死不悔!”
谢文彦便重重磕头伏地,以示坚持尊敬。
直接让旁边的大臣们神色莫名。
不是,这小子是不是脸皮太厚了点?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砍了这么多人还一副自己清正廉明的?
整个朝堂最奸诈无耻的就是对方了,竟然还好意思说别人是奸佞之臣?
众臣们心中暗骂不已。
但看着满地的鲜血和人头,一个个又半个字都不敢再说出来,浑身忍不住颤抖发凉,有些胆子小的更是直接尿了裤子。
没办法。
谢文彦这厮,他有人是真砍啊。
反正都已经杀掉这么多人了,他们合理相信,但凡他们再跳出来,谢文彦绝对不介意再多背上一条人命。
何况,今日到底是谢文彦太嚣张,还是皇帝授意排除异己……
大家都不是傻子。
端看谢文彦砍人的时候,周围侍卫没有一个上来阻拦,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谢文彦不过是背锅之人。
陛下才是真正的主导。
这两日被杀死的官员,基本都是平日喜欢跟皇帝作对的。
果不其然。
乾元帝只是淡淡看了眼杨首辅等人尸体,便轻飘飘吩咐道。
“杨首辅等官员欺君罔上,大逆不道,死不足惜,人证物证齐全,即日起三族家眷抄家流放,后世子弟三代内不得科考回京。”
“督察副御史谢文彦胆大妄为,竟敢在金銮殿上放肆,此罪难免,但念及为国尽忠,为朝廷追回巨额白银债款,便功过相抵。”
“望谢爱卿谨记规矩,下次切不可再犯,继续督促国库债款追回之时,若有差池,罪名双倍惩戒。”
众臣不可思议看向乾元帝。
原因无它。
因为刚才大家都觉得,谢文彦就是乾元帝推出来的一把刀,一个背锅侠,把皇帝的心腹大患臣子解决完,就应该履行替罪羊的职责被赐死。
结果呢,陛下竟然把人保了下来?
陛下您要不要听听您在说什么鬼话,谢文彦他何德何能,让您如此维护!
大臣心中不平,但暂时不敢说话。
可那些皇子们就忍不住了,他们都没受过父皇如此照顾,谢文彦凭什么得到父皇如此信重?
当即脾气急躁的五皇子站出来,语气很是酸道。
“父皇,虽说谢大人是为国尽忠,但古语有云,无规矩不成方圆,谢大人有功该赏,但谢大人竟敢在金銮殿上杀人,此乃大逆不道,岂能轻易功过相抵,又怎能轻易饶恕?”
刚才死的官员里面,可有与他交好的呢!
乾元帝看了眼这个不慎聪明的儿子,有种想不通自己怎么会生出如此蠢货。
谢文彦杀掉的那些官员,可是在稳固他们皇室的权利,这蠢儿子竟然跳出来唱反调,帮着外人找茬,真是愚蠢之极。
乾元帝懒得跟对方废话,直接冷冷道。
“皇儿如此明理,那接下国库的债务,你来追?”
五皇子:……
五皇子立马就怂了,“父皇,是儿臣年少欠考虑,谢大人乃是朝廷肱股之臣,这等朝廷大事,还是交给谢大人吧,是儿臣无能!”
说罢,就非快缩进队伍中,深深把脑袋埋进胸口。
仿佛刚才说话的不是他。
众人:怂货!
不过大家也算看出来了,谢文彦这把刀太好用了,在对方彻底失去价值之前,陛下是说什么都不会放弃对方的。
而谢文彦自己也很清楚这点。
谢文彦再次磕头,掷地有声道,“请陛下放心,臣便是粉身碎骨,也会将差事办好,绝不叫人贪墨国库一个铜板。”
说完,还一边擦脸上的血,一边环视众臣,仿佛在想下一个拿谁开刀。
众臣:……
不就是还钱么,咱还还不行么!
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在谢文彦和乾元帝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不玩阴谋诡计,直接上刀砍的情况下,大臣们再怎么狡猾,此刻不敢直接对上。
无论心中情不情愿,都决定先把国库银子还了,后面再找机会算账。
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日子还长,他们走着瞧!
于是接下来数日,谢文彦的收债工作就轻松了,每天坐在衙门协助户部官员数银子就行了,不用再苦哈哈的往外跑。
乐得户部尚书简直把他当活祖宗,笑得合不拢嘴。
与此同时,民间也多了不少谢文彦残暴嗜杀的流言,说他滥用私权,说排除异己,说他谄媚奉上,怎么难听怎么来。
谢文彦知道,这是朝中大臣和世族给他的报复。
大家现在拿皇帝没办法,自然就只能把气往他身上撒,只要他这把刀毁了,皇帝和朝臣之间的关系,就又能回到往日的平衡局面。
可谢文彦会任由他们攻击吗?
就在这些流言传出的第二天,谢文彦又干了一件大事。
他向朝廷献上了两大纺织利器!
“手摇纺织机和新代织布机,是臣二堂兄和四堂兄合力研究出来的,两者纺纱和织布效率,比之寻常纺纱织布的工具,提高了数倍……”
“有这两件更先进的纺织工具,陛下可成立一个贸易部,差遣官员和民间品行良好的商户进行合作,开办纺织厂,织布厂……”
“如此,我大楚不仅可以对外售卖布匹,大量赚取他国金银填充国库,以解户部财物之忧,更可以给百姓提供大量工作机会,增加百姓生计收入,天下民心尽归陛下之身……”
还有个重要的关键,就是楚国几大世族,最大的收入之一就是布匹生意。
一旦纺纱、织布两大工厂办起来,世族营生和势力,必将受到极大冲击。
众人意识到这点后。
忠于世族的官员脸色不由发白,神色着急不已。
忠于朝廷的官员,则面带兴奋,因为如果贸易部真的成立,于他们而言就是一个捞油水的好机会,大大弥补了刚刚忍痛还给国库的银子。
难怪谢文彦这厮不怕得罪人,原来早有准备!
乾元帝更是激动无比。
如果有一个源源不断的财政收入,他的军队还何愁军费?
这可比抄家赚钱稳当得多。
“好,谢爱卿此言甚好!那此事便交由你,回去拟一个详细章程奏上来。”
乾元帝二话不说立马拍板。
让那些忠于世族的官员,真真是急死了。
下朝后,立马就把消息急速送出去。
几大世族族长看到消息后,也再淡定不了,惊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生气大骂。
“谢厮,你个王八蛋!”
常言道,没有永远的仇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谢文彦把更先进的纺织和织布机技术拿出来,是深思熟虑过的,他不能推脱乾元帝的收债任务,但也不能真的把满朝文武都得罪光。
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事后利益绑定。
这次大开杀戒,他不仅要排除异己立威,还要让大家明白,跟着他走有肉吃。
如此,将来他登基后才会有更多拥护者。
而建立纺织工厂,虽对于收拢民心效果有限,但财富利益却十分巨大,只要没犯傻,大部分权贵官员为了巨额利益,都会摒弃前嫌与他重新打交道。
事实上,现实也的确如此。
虽然很是忌惮谢文彦的铁血手段,可了解到纺织工厂的重要性后,谢家就热闹了起来,每天都有好几位官员夫人夫郎上门拜访。
一时间,谢家再次风头无俩。
至于死掉的杨首辅等人,大家只能说声抱歉,人都是自私的,他们不可能为了一个已经死掉的曾经同伙,付出太多去帮忙报仇。
人走茶凉,不过如此。
有乾元帝的全力支持,谢文彦的差事办得非常顺利,一群官员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干活也特别积极,半点都没有往日拖拉,相互工作也都特别配合。
不过大半个月时间,纺织工厂的前期工作就筹备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挑选各地商户合作,进行制造纺织机,和建厂招工,投入生产赚钱。
热热闹闹的发展速度,可急坏了世族那边的人。
接连数日私下聚集,讨论此事如何解决?
“绝对不能让朝廷把这什么纺织工厂办起来!咱们的人已经确定,谢文彦献上的两件纺织机,纺纱织布的能力,确实比寻常的纺织机要高出数倍。”
“一旦大量价格便宜又实惠的布匹进行售卖,咱们的布匹生意就完了,咱们拉拢的一些官员权贵,为了利益,恐怕也会叛变!”
楚国世族分为王、石、吴三姓,其中王族长率先忧心忡忡开口。
石族长也紧皱眉头,“这个道理谁不明白?但问题是,整个楚国军队都在乾元帝那老儿掌控之中,他若铁了心要做此事,咱们一时半会也阻止不了。”
吴族长补充道,“更重要的是,咱们不能保证谢文彦是否还有后手!这厮看似鲁莽,可数次交锋下来,我们显然小看了他,他做事情实在滴水不漏,后手极多。”
“周云庆那边怎么说?他一直呆在谢文彦身边,这次的事情,就一点风声都没提前察觉?”
王族长和吴族长看向石族长。
因为周云庆这颗棋子,是石家的族人。
石族长神色难看,“谢文彦警惕心太强了,他虽然重用周云庆几人,可却并不全然信任,织布机的事情,别说周云庆他们几个,就连谢氏族人都不知道。”
“这全完是谢家独立搞出来的,谁能想到,谢家几个泥腿子,还有这种本事呢?”
原以为谢家就出了谢文彦一个聪明人,没想到谢家其余两房儿女,能力也是各有千秋。
这谢家怕不是祖坟烧了高香,而是整个祖坟都是高香埋的吧!
几人神情阴郁。
他们这些世族,已经很久没遇到如此难缠的人物了。
上一个这么难缠的,可是差点把世族真掀翻,也正是有此例子,他们才会长年在民间埋暗棋,就为防止这种意外。
此时此刻,他们终于从谢文彦身上,感受到了威胁。
王族长冷声道,“此子决不能再留了。”
“有乾元帝护着,直接弄死难度太大,从谢氏一族下手也不太行,谢氏这个宗族太小了,目前除了谢文彦,一个在外面的族人都没有,全部都是泥腿子,什么打压都没效果,为今之计,还是只能从朝堂中出手。”
“还有,谢氏虽然不起眼,但能培养出谢家这么几个小辈,难保不是藏拙,既然要做就要绝,为保万一,谢文彦要死,整个谢氏一族也不能留!”
石族长沉声提议。
另外两人点头同意,为保他们的地位,还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为好。
吴族长想到什么,突然摸着胡子笑起来。
“自从去年楚国与草原开通互市后,草原民众为了生计,大量增加牛羊养殖,导致马匹数量骤减,让雄心勃勃的草原可汗很是恼火。”
“草原可汗无奈阻止事态发展,最后只能按捺野心,决定今年派遣使者,求娶楚国公主联姻,暂时进行休养生息之计。”
“听闻明珠公主,乃是乾元帝最为宠爱的皇女,其母梅妃更不是善茬,一心想把女儿留在京城,早早就使尽手段,给女儿求了一封留京圣旨……”
“你们说,把这消息告知草原可汗,对方为了吞并楚国疆土,会不会拿此做筏子?”
王族长和石族长就眼睛一亮。
王族长兴奋道,“倘若咱们把和亲的主导权,推到谢文彦身上,届时和亲不成功,草原可汗必借口开战,谢文彦就是楚国的罪人;倘若和亲成功,梅妃肯定会记恨拼命报复他。”
反正无论结果如何,谢文彦都讨不着好。
“此计甚妙,那就这么办。”
三人拍板,又招来其余智囊商议细节后,就立马行动了。
他们还就不信,这样的死局对方还能逃脱!
世族的算计,谢文彦暂时不知道。
毕竟他是聪明,不是神仙。
但他也能料到世族肯定不会放过自己,所以该做的准备早就做好了。
成功,是他技高一筹。
失败,算他技不如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做了,他就绝不会因为惧怕退后。
他正忙着经营势力,没功夫主动去收拾世族,就先让对方逍遥几年,等他登基后,识相的就留下,不识相通通送上路便是。
不必过于烦恼。
因为纺织机的功劳,乾元帝又赏赐了谢家大笔金银珠宝,其余身份赏赐,则要等到工厂盈利,真正看到效果才会落实下来。
谢家缺钱,有这么多财宝赏赐,去年定下的亲事终于可以办了。
可算解决了谢爷爷和谢奶奶的心中大事!
两老虽说偏心三房,但大房二房到底也是亲生的儿子和孙子孙女,也都很孝顺,他们心里还是惦记的。
否则为了供谢文彦读书,早就把家里的哥儿姑娘给卖出去筹银子了。
能把人一直留着如今这个年纪,就是想给孙子孙女们,都找一门好亲事。
如今亲事总算能办了。
由于家中目前条件有限,实在没办法每个人都单独办一场婚事,所以谢家商量后,就决定娶亲的一天娶,出嫁的一天嫁。
不然七门亲事挨个办,也太招摇了些。
更容易被人钻空子,在谢家忙碌时搞事情,现在还是低调简单点好。
不过,聘礼和嫁妆是不能少的。
虽然很心痛,但谢文彦还是在谢家表面经济范围内,东西按照最高标准给的,几乎把整个谢家明面上的财政掏空。
看着乔玉景最后拿出来的账目。
谢文彦整个人都麻了,抱着夫郎叹气,“难怪那么多商户都喜欢把姑娘哥儿嫁给穷秀才投机,一旦碰到像我这种出头的,回报率就是几百倍,简直赚大了!”
说实话,拿出这么多银钱给家里兄弟姐妹成亲,他是真的很心痛。
可却又不得不做,一来这几门联姻会给他带来巨大助力,二来他也不能留下忘恩负义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