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彦是个利益至上的人,能够用姻亲快速聚集势力,他怎会放弃这种好事?
不过,看在家里人都是真心对他的情分,在人选的选择上,他还是会尽量考虑兄弟姐妹们的幸福,而非不管人死活那般冷血。
现在告知王成安帮忙牵线的这三位,是他仔细考虑后决定的。
第一个,戍边李老将军孙女,李秀娥。
这姑娘虽已经成过亲,目前因无子被夫家嫌弃,和离回家,但有前世记忆的谢文彦知道,真正生不出孩子的人,其实是李秀娥那个前夫。
李秀娥本人长相端庄,性子柔中带刚,品行贤良淑德。
最重要的是李家阳盛阴衰,李秀娥是李家几代唯一的姑娘,物以稀为贵,在家非常受宠,地位很是特殊。
上辈子谁也没想到,就因为李秀娥二嫁的丈夫也非良人,李家上门给闺女出气闹事,新帝处事偏颇了那男方。
结果李家不服,一气之下直接收拾包袱,带着族人跑路不干了。
搞得当时楚国缺失武将,被其余几国抓住机会占便宜,狠狠咬下几座城池!
第二个,工部侍郎嫡哥儿,裴安然。
裴家虽没有李家前世那种壮举,但裴侍郎能力不错,不久便会升为工部尚书。
而裴侍郎由于早年意外受伤,这辈子都只能有裴安然一个孩子了,所以即便对方是个哥儿,也宝贝得很。
可惜裴安然运气不好,家里千挑万选的定亲对象,竟然是个想吃绝户的无耻人家,还没成亲就开始欺负人。
以至于裴家哥儿最后虽然退掉婚事,但名声也坏了。
并且大家哪怕知道退婚并非裴家之错,可裴家如此护着自己哥儿,半点委屈都不肯受的态度,也让众人退避三舍。
毕竟如此强横的亲家,成亲后小夫夫有什么矛盾,真不好处理。
第三个,吏部侍郎之子,刘祖佑。
祖佑,顾名思义祖宗保佑,从名字就能看得出来,父母对他有怎样的期望。
因为刘夫人早年吃苦太多导致身体不好,刘祖佑胎中不足,打生下来就是个病秧子,但刘侍郎夫妻乃是患难夫妻,感情甚笃。
所以即便刘祖佑这个嫡子病弱,地位也不是家中那些庶子可以比的。
而刘祖佑此人,除了身体不好外,其实无论性格还是才学,也都是极为端方君子的优秀儿郎。
京城各家怕对方病弱不敢结亲,但他们谢家敢啊。
有堂兄的空间灵泉水,刘祖佑想早死都不可能!
如此三位良缘,如果不能捡漏错过,谢文彦简直要捶胸顿足后悔死。
有王成安在暗中帮忙,他不用担心陛下和这三家人拒绝。
倒是谢家这边得做做思想工作,因为从表面上看,这三人一个和离、一个退婚、一个病弱,但凡是个正常人心里都会有点芥蒂。
他是要结亲,不是结仇。
所以回家后,谢文彦就把自己的想法跟乔玉景说了。
“夫郎,此事还得劳烦你出马,在岳父那边事成之前,想法子让双方结缘,以免陛下牵线时,三位堂兄心中芥蒂,婚后感情不顺,让好事成坏事。”
“知道了夫君,你放心,此事我定办好。”
乔玉景没有犹豫,立马保证。
别说谢家几个兄弟姐妹都是老实的,此事想办成很容易,就算再困难,他都不会让夫君失望的。
谢文彦看着爱人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模样,心中炽热流淌。
老天终究待他不薄,他从未想过,像他这种人竟也能得到如此真心情谊。
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谢文彦抱着人眼中柔情,“夫郎的本事,为夫自是放心的,倒是另一件事,夫郎何时帮为夫完成呢?”
“什么事?”
乔玉景不解,显然并不记得自己还答应了何事。
谢文彦摸摸他肚子笑,“自然是夫郎何时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以前他对孩子并不怎么热衷,但和夫郎在一起后,他就对孩子期待了起来,今日和岳父提起孩子之事,突然就更想了。
一个像他又像夫郎的小娃娃,想想就心情愉悦。
乔玉景听到孩子忍不住有些脸红。
他自然也想和夫君有个孩子,但哥儿怀孕比较慢,这种事情还得看缘分和运气。
“夫君怎么突然说起这个?还胖小子,若是个哥儿,夫君难道就不喜欢了?”
乔玉景害羞又羞恼。
看似撒娇抱怨,实则小心试探,因为哥儿生哥儿的机率,通常比生儿子大,世人注重香火传承,重男轻哥,他想知道谢文彦是怎么想的。
因为夫君对他到底有多少感情,从在孩子的态度上能轻松看出来。
好在谢文彦并未让他失望。
谢文彦捏捏爱人的脸颊笑,“就你心眼子多,我那么多事情都告诉你了,你还担心我有其它心思啊,一天天的就知道给我挖坑。”
“哪有,夫君说什么?我听不懂!”
乔玉景被戳破小心思,红着脸装傻。
然后赶忙抱住他脖子撒娇,“哎呀,夫君,你别转移话,快回答我刚才的问题。若咱们日后第一个孩子是小哥儿,你是不是就不喜欢了?”
“胡思乱想,只要是我与夫郎的孩子,我自是都喜欢的……”
谢文彦拍拍他安慰。
“说起这个,是因为今日在宫中遇见岳父,为了安岳父的心,我跟他承诺咱们嫡子10岁之前,身边绝无旁人。”
“你我之间的感情,和扯不开的羁绊,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岳父不知内情担忧你的未来,怕是只有我们第一个孩儿是小子,他才会安心。”
“我倒是无所谓,其实如果可以,我更希望咱们第一个孩子是哥儿……”
乔玉景不解,“为何?”
世人注重子嗣香火,他和夫君年纪都不小了,夫君又有那种野心,儿子自然是越早有越好。
谢文彦也没隐瞒,跟他解释道。
“别看陛下如今对我很好,但这一切的好,都建立在我能给他带去利益,并且没有威胁到他,以及脱离他掌控的情况下。”
“想要陛下心甘情愿把势力送到我手中,将我推上去,我就必须有明显的缺点,比如说没有儿子。”
一个没有继承人的权臣,才会更让人放心。
乔玉景闻言不开心,“可是,若我与夫君迟迟没有儿子,将来夫君上位后,那些大臣逼夫君你选秀纳妃怎么办?夫君你说过,此生只有我一个的。”
不是他重男轻哥,实在是家里真有皇位要继承!
没有儿子,他如何坐稳君后的位置,岂不是给别人做嫁衣。
至于没儿子,就干脆扶持自己的哥儿成为继承人,这条路太难,除非夫君愿意,否则他可没信心斗得过夫君!
他是爱夫君,但绝不允许自己成为母亲那种傻子,让别人摘自己的桃子。
想到这里。
乔玉景看向谢文彦哼哼威胁。
“夫君,我知道你的本事,这点子局面劣势对你根本不成大问题,你休想哄我,仗着我对你的喜欢,就得寸进尺,起什么小心思。”
“反正在你上位之前,必须让我生出儿子,否则我就让你好看!”
小哥儿一改平日的善解人意,张牙舞爪凶道。
底线问题绝不能退让。
谢文彦:……
他就随便说两句,哪里就有小心思了。
真真是冤枉得很!
谢文彦哭笑不得,“夫郎,我就随便说说我的看法而已,你想哪里去了,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哪能有小心思。”
“何况儿子还是小哥儿,都看运气,哪里是我们说了就算的……”
乔玉景不听不听,在这方面很是固执。
他得意哼道,“我不管,我要是生不出儿子,就是夫君你的问题!”
“别以为我好忽悠,上辈子我可听堂兄在报纸上宣扬过,说这生男生女还是生哥儿,都是男子决定的!”
“所以,谢文彦,我要是生不出儿子,肯定就是你不行。”
连名带姓都喊出来了,可见态度之坚定。
谢文彦:……
堂兄,你当真害我至深!
男人是绝对不可以和不行沾边的。
谢文彦胜负欲出来,当即一边把人往床上抱,一边气笑道。
“那现在就让你看看为夫行不行!”
结果今天棋差一招。
小哥儿也支棱起来了。
刚到床上,乔玉景就趁他不注意,翻身骑到了他身上。
然后眼神飘忽,脸红红表示,“我们都成亲大半年了,夫君你都还没让我怀上,肯定是夫君你往日不行,今天我在上面试试!”
就像个欺负良家夫男的土匪小哥儿,把谢文彦给扒了个精光。
谢文彦:……
他觉得他被骗了。
夫郎说这么多,其实就是馋他身子了吧?!
不过如此热情的夫郎,也确实让谢文彦乐在其中。
片刻功夫。
房中气氛便炽热起来。
耳鬓厮磨,鸳鸯交颈,被翻红浪。
乔玉景今日虽在上面,但还是被欺负的那个,威风凛凛的声音到最后又变成了软软求饶的哭腔。
谢文彦替他擦掉眼角的泪珠,落下吻轻轻道。
“夫郎莫要担心,文彦虽凉薄,但也期情深,此生,愿你我以深情共白头。”
“夫君……”
乔玉景只唤了一声,但望着他满是柔情的双眸,眉梢眼角都是笑。
夫君也如他喜欢他,真好。
但二房三位堂姐妹的亲事,却是可以提上日程了。
仔细想好措辞后,谢文彦就把赵洪章等人约出来叙旧。
酒楼厢房中。
几人推杯换盏,简单寒暄后,便很有默契地相互交流自己的近况。
赵洪章他们的科举名次其实都不错,都在前20名内,但每届科举只有一甲三名可以直接进入翰林院做官。
而其余进士们,就只能去庶吉馆等着,等什么时候朝廷缺人,就什么时候补官。
这其中有多少的猫腻操作,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
没有背景关系,没有绝佳的运气,哪怕你有再大的本事,也很容易淹没在庶吉馆中,等到白发苍苍,等到心灰意冷走人。
上辈子,赵洪章几人也是等了好几年,才等到出头时机。
他们都是很有耐心的人,但不代表他们不想早点出头,所以今日谢文彦约见他们,他们心里其实多少都有些猜测。
霍明朗是商户出身,性格最为圆滑外向,擅长调解气氛。
所以大家客气几句废话后。
他就主动站出来,把话往正题上引,试探笑道。
“听闻谢兄近日在礼部,待得可谓是如鱼得水,凡是礼部走出来的官员,就没有不夸谢兄的,谢兄有如此能耐,又受陛下赏识,想来再过不久,我等就要称呼谢兄一声上官了吧?”
“当初与谢兄相交之时,便知谢兄非池中物,如今事实当真如此,幸得谢兄还记得咱们,今日一杯茶酒,回头叫人庶吉馆的同僚知道,不知得多羡慕咱们……”
封祁瑞也爽朗一笑试探。
赵洪章和周云庆两人性格比较内敛,但也露出笑容,朝谢文彦举起酒杯。
“恭祝谢兄抱负有施,青云直上。”
“霍兄、赵兄、封兄、周兄……我们相交多时,不必客气,你们才华并不比谢某差多少,踏上青云之路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谢文彦端起酒杯碰了下,笑容和煦。
几人还是有点拿不准他的意思,也不想随随便便就给人当棋子。
霍明朗继续试探道,“世间有才之士多了去,我们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往日在外面不觉得,如今进了庶吉馆,才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我等不如谢兄有经世之才,想要在万万人中脱颖而出,恐怕要辜负谢兄这番祝福之言了……”
封祁瑞也笑,“不过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我等还年轻,几年时光倒也等得起。”
大家都是聪明人。
他们虽然愿意与谢文彦相互扶持,但谢文彦如今明显是想做那个领头羊,他们也是年轻气盛的才子,骨子里还有热血傲气,当然不可能轻易臣服做小。
毕竟,谢文彦并不是他们往上爬的最好选择。
而且如今朝廷局势过于混乱,轻易掺和进去,容易当炮灰。
谢文彦也不介意他们如此,倘若几人三言两语就被他拉上船,也就不是前世年纪轻轻就在朝中爬上高位的狠角色了。
他笑容依旧温和道。
“霍兄你们所想,谢某大概能猜到几分,如今朝廷局势混乱,贸然掺和其中确实危险,退避锋芒,静待时机才是稳妥之道。”
“但几位兄台别忘了,这世上有句话叫做,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弱小并非保护色,弱小才是原罪,身处底层的人想要活着,永远都只能祈祷上苍的庇佑,和别人的怜悯不是吗?”
霍明朗几人面色一顿。
这种浅显的道理他们不是不知道,但年轻人么,总是有傲气,尤其是有才华的人,总觉得自己与众不同,是迟早发光的金子。
谢文彦看着他们继续笑,“你们刚才也说了,这世上的有才之士多了去,与我同样有大才的人也不少,可你们猜,陛下为何独独看中了我?”
“为什么?”
几人确实好奇。
他们承认谢文彦是很有才华,可他们也并不觉得自己差多少,事实上能够在科举中出头的寒门子弟,哪一个没点真本事。
谢文彦虽然优秀,但陛下对他的看重,好像也太过了些。
搞得今年科举,好似谢文彦一个人的专场,其余全坐冷板凳了!
谢文彦平静解释,“因为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天下没有掉金子的美事,想要出头,哪有不承担风险的?这么多人之中,只有我愿意去冒险。”
“如今朝中局势的确危险,但这才是我等寒门子弟出头时机,否则风平浪静,那些世家大族,岂能容忍我们这些身份低微之人,去分薄他们利益?”
“我愿意给陛下当刀,所以才有如今风光之举,你们怕东怕西,可想过还未出头,就提前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静待时机也是要看运气的,运气不好,等着等着,就给等死了!
霍明朗几人还年轻,还没有日后的沉稳,听到这种危言耸听的话,嘴上没说什么,但微微变化的脸色,还是昭显他们心中不平静。
是啊,他们想要暂避锋芒。
可万一避着避着,不小心给避死了咋办?
往前走是悬崖,往后退也是豺狼虎豹,这人生真踏马操蛋!
年纪比较大的周云庆开口,“谢兄此言有理,可我等凭什么以谢兄为主?谢兄有何能力庇佑我等?”
他年龄不小了,比起还有时间浪费的霍明朗三人,他其实更期望快点出头。
毕竟他这些年被打压,可是有一群仇人的,要是不快点爬上去,他恐怕会死得很惨,心中比较着急。
“我是没有能力庇佑你们,但我有能力让你们爬上去。”
“这世上最愚蠢的事情,就只是指望别人庇护,给你们机会,你们自己活下来才是价值,活不下来,要你们又有何用?”
谢文彦终于收起温和笑容,目光平静而冰冷。
让霍明朗几人心脏,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握住,呼吸都停滞了几分。
谢文彦一边倒酒,一边叹气道。
“陛下铁了心要对付世家大族,他看中了我,我只能迎难而上,而如今你们入了陛下的眼,自然也别无选择。”
“相识一场,今日我便与几位兄台说句贴心话。”
“我不想死,所以我会不折手段帮陛下完成宏愿,你们的才能我清清楚楚,所以,如果你们不愿为陛下效力,那谢某也只能先下手为强,尽快送你们上路了……”
他语气充满无奈。
但霍明朗几人却是瞪大眼睛。
谢兄,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
“别怪我,这是陛下的意思,谁让所有寒门进士中,就你们几个能力最为突出,你们要怪就怪自己生不逢时吧。”
“陛下说了,此事不成,他就要拉我殉葬。所以你们不帮我,为防止你们成为我的绊脚石,我也别无选择,死道友好过死贫道么。”
谢文彦无奈摊手。
几人:……
苍天不公,吾霉识你!
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帝。
他们便是再如此何自持才华,也怕啊!
但盯着谢文彦的笑容,霍明朗几人很清楚,如果他们现在不上贼船,谢文彦可能真的会立马就弄死他们。
毕竟话都说得如此明白了,他们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周云庆沉吟,“世家大族从前朝屹立至今,势力盘根错节,陛下当真有把握吗?”
“未来谁知道,但世家不铲除,寒门无出路,皇权不稳固,有些事情总需要有人去做,不是吗?”
谢文彦眼神锋利,畅快一笑,“赢不赢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若我输了,我也能拿他们给我陪葬。”
“天下公卿白骨,都将成为我们载入史册的垫脚石,如此殊荣,你们不想要吗?”
“谢兄……”
霍明朗几人有点被他这种狂热追求吓到了。
他们此刻突然有些明白,陛下为什么会看中谢兄了,因为想要改变皇权被世家掣肘的僵局,只有这样的疯狂之人才能做到。
自古不怕横的,就怕不要命的。
“谢某所说是否猖狂之言,谢某是否又有这个能力,霍兄尔等过些时日便会知道了。”
“愿将来,与诸君共勉。”
谢文彦笑着。
端起酒杯敬了敬,然后一口饮下,起身走人。
他确实没有撒谎,他目前拉拢的明面势力,统统都是在帮乾元帝做事。
乾元帝想扶持寒门势力和世家打平衡,巩固自己的皇权,他肯定赴汤蹈火地帮忙,绝对忠心不二。
他手下的官员们,也必须清楚明白知道自己是在帮皇帝办事。
他们效忠的是皇帝,都是忠君之士……
如此,他真正的意图才能瞒天过海,暗度陈仓。
等走到后面,这些人都已经在贼船上下不去了,不老老实实继续跟他狼狈为奸,还有别的出路吗?
乾元帝拿他做刀。
他就拿对方做挡箭牌。
很公平。
酒楼厢房中。
霍明朗几人面面相觑。
赵洪章道,“霍兄,封兄,周兄,此事你们如何看?”
周云庆道,“怎么看?不管是不是陛下真的选中了我们,就刚才谢兄的样子,我们名字怕是已经挂到了陛下面前,根本没有选择余地,除非你我愿意放弃仕途。”
但这绝不可能,大家寒窗苦读多年,好不容易改变身份阶级,谁还愿意回家继续种地经商。
霍明朗沉吟,“其实谢兄说得也没错,就算我们现在暂避锋芒,但也难保不会成为殃及的池鱼,弱小就是罪。”
“谢兄让我们等着,摆明了就是要敲山震虎。既如此,那我们便瞧瞧谢兄的手段,若他不能让我心服口服,陛下这把刀,我也不介意去当。”
封祁瑞也端起酒杯一口饮下,眸中燃起汹涌的攀比之火。
都是有才之人,谁还没点抱负和傲气。
谢兄说的未来,他也甚是向往,若能名留青史,大干一场,便是生死又何妨。
封祁瑞说得没错,谢文彦的确是要敲山震虎。
因为他们几人不仅有才华,还都是拥有野心之人,想要收服单单几句威逼利诱,效果是很有限的。
必须有实质性的好处和威胁,向其证明强大,才能让人心甘情愿臣服。
而礼部,就是个不错的下手对象。
谢文彦向来喜欢走一步算十步,心中早有了一石数鸟之计,在礼部安安分分多日,如今总算到出手时机。
这一日。
谢文彦像往常般,为了和同僚搞好关系,在半下午时又让家里的点心铺子,送了蛋糕面包和奶茶过来。
蛋糕面包和奶茶这些吃食,在尝遍了各种美味的现代,都一直受广大群众的喜欢,如今被穿越堂兄搬到古代,可想而知效果也不会太差。
尤其在京城这种富人聚集地,达官贵族们不缺银子,对于这些好看又好吃,还是从来没有过的新鲜吃食,非常追捧舍得花钱。
再加上新颖的现代经营手法,谢家点心铺短短时间,就在京城火爆不已。
谢文彦给同僚们送这些吃食,既不显得过于谄媚,也足够有面子,恰当好处的示好,让礼部官员们都很是受用。
大家吃着香甜松软的蛋糕面包,再喝一口浓香的奶茶,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谢大人不仅才学出众,连家中送来的点心都这般好吃,我等能够与谢大人共事,当真是件幸事。”
“就是就是,若谢大人日后能够长留咱们礼部就好了……”
比起高品级的官员,低品官员们,对谢文彦是真的很追捧,真心希望他能够正式在礼部任职。
毕竟一个性格温和,还你有什么难题找他,他都能和善帮你解决的同事,简直太美好了有木有!
谢文彦闻言笑容温润道。
“任职之事上官自有定断,只要是为朝廷效力,去哪里都一样,各位大人这段时间帮谢某良多,谢某心中感激不尽。”
“日后便是没有在礼部任职,各位大人若是有需要,差人来找谢某便是,谢某与各位大人的同僚之谊,岂是距离可妨的?”
这些话虽有马匹成分,但他笑容真诚,语气又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和。
让大家便是明知他在说好话,也听得高兴舒服。
“哈哈哈,谢兄说得是……”
众人纷纷郎笑,一句谢兄称呼可见亲近之意。
谢文彦又寒暄几句,才若有似无道。
“各位大人莫要再打趣我了,今日的点心和饮品,是家中厨子做的新口味,还没在点心铺中摆上,大人们可否帮忙尝尝?”
他往日送大家吃食,也是用帮忙品尝的借口。
一来不让讨好之意过于明显,失了风度;
二来告知众人,他出身低微家底薄,即便有陛下看重,也比不上真正的达官贵族,忌惮能少几分便少几分。
大家已经习惯,并未觉得他今日有什么不对。
尝过有喜欢的口味点心,就继续按照往日习惯,打包一份带回家给妻儿品尝。
谢家点心铺如今正风靡火爆,此举也没什么丢面子。
尤其是好些寒门出身的官员,对此很是热衷喜欢,毕竟这些点心花银子去买,价格可不便宜。
孙大人就是其中之一。
他是礼部寒门出身的官员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因为本性纯良,不愿意与人同流合污,又嘴笨不会讨上官喜欢,因此在礼部呆了七八年官位都还没动过。
但他也有优点,那就是做事勤恳,为人低调,所以在礼部不招人喜欢,却也没什么人针对讨厌他,普普通通,平平常常。
当然,这也导致孙大人家中生活不是很富裕。
谢文彦送的点心让他很珍惜,在第一次尝过后,自己就舍不得多吃,每回都留着带回家给夫郎和孩子。
今日也一样。
孙夫郎和家中的姑娘哥儿们,吃着孙大人带回来的东西,满脸都是开心。
“父亲,谢家铺子里的点心可真好吃,就是好贵哦,一包就得好几两银子,尤其是这种还没上的新品,预售不仅更贵,还得排队。”
孙家大哥儿吃着感叹道。
孙家二哥儿笑,“不过父亲和谢大人是同僚,我们托父亲的光,每回谢家铺子的新点心,都能提前吃到,还不花银子!”
“不花银子,不花银子……”
孙家儿子才几岁,傻乎乎跟着哥哥姐姐牙牙学语。
孙夫郎闻言想起相公未做官之前的苦日子,对比现在笑得幸福满足,摸摸小儿子的脑袋教育。
“士农工商,所以咱们福儿要好好读书,将来像父亲一样高中进士做官才能吃饱穿暖,不被人欺负,给哥哥们撑腰,知道吗?”
“知道!爹爹吃……”
小娃娃听不懂,但还是很有孝心点头,咯咯笑着把手中吃食分享给亲人。
孙夫郎慈爱尝了小口,便推脱哄着儿子,“爹爹不喜甜口,尝尝就行,福儿多吃些。”
其实哪里不喜欢,只不过是东西过于昂贵,家中不能经常买,父母舍不得想把好的都留给儿女。
这一幕很是温馨。
但也让孙大人有些心酸。
他抱住孙夫郎很是愧疚,“对不起夫郎,都是我没用,苦着你了。”
原以为科举高中,入朝做官便能让夫郎过上好日子,可谁知官场艰难,他性格正直难以出头。
明明都是官员仕层了,家中生活过得却依旧紧巴巴。
“夫君又多想了,如今日子比原来好了不知多少,家中虽不富贵,但也算是绫罗绸缎,不缺吃喝,哪里有苦着?我开心极了,做人知足常乐嘛……”
孙夫郎贤惠贴心安慰。
孙大人没说话,紧紧抱着夫郎,明知是这个道理,可终究不是滋味。
第二日上职。
谢文彦又带着一堆特质的铜牌,发给礼部的官员们。
他笑着解释道,“这是谢某家中点心铺子的会员卡,消费达到5两即可打折,还有不少其余优待,各位大人家中夫郎夫人们喜欢甜食的,可拿去用用。”
“会员卡?听着当真新鲜……”
众官员们拿到会员卡很是新奇。
孙大人听着会员卡消费满5两银子,就能打折便宜的好处时,顿时就疯狂心动了。
他夫郎最是喜爱甜食,可惜谢家铺子的点心实在太贵了,他们家只能偶尔买点来吃,家里人多还不够分,都让孩子了。
想到夫郎操持辛苦,却连块喜欢的点心都不能多吃。
孙大人当即决定,今日下职就去用这会员卡,多买些给夫郎孩子解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