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夫郎互换人生后by羽春
羽春  发于:2025年0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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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老爷子再教他一件事:“生意要做大,东家不能耗在铺子里,守着几文钱、几两银子的入账。你须得培养出一个掌柜的,货品进出有记录,账目明晰,这就够了。你那小铺子忙得过来,你就歇歇,有想法再奔奔,没事就养身子。银钱嘛,富过一回,就很难穷了。”
眼里看见的东西,都是生财之道。
陆杨有这个想法,成天耗在铺子里不是事。
山菌生意也是需要他出去走动的,他是想着,等他们搬家了,陆林两口子搬来县里就好了。
至于培养掌柜的……
这件事还没想过。
他教陆林挺多东西了,回头再催催陆林的认字进度,让他努努力,往上奔一奔。
当掌柜的,比做伙计有前途。至少工钱都不一样了。
从乌家告辞,陆杨回铺子里。
天色有些晚了,他跟陆林没说两句,这两口子就要下工回村,他今晚先不提。
晚上下幌子关门,丁老板也差点没认出来他,“嚯”一声道:“陆老板,你现在看着挺像秀才夫郎的。”
陆杨听得直乐:“我前几天也穿了长衫啊!”
丁老板摇摇头:“素寡素寡的长衫,叫什么长衫?那就是我们这种掌柜的穿的衣裳,瞧着有一丁点儿体面而已。你这身就不错,漂亮,气派!”
陆杨更是笑,给他展示脚上的新鞋子:“好看吧?我弟弟给我做的,我就是为着配这双鞋,去买了一身衣裳。贵得很,我还说不买第二件了。”
过日子么,能吃饱肚子了,就再奔奔衣裳。
都说衣食无忧、衣食无忧,衣服就是人的皮,这张皮不能差了。
丁老板跟他熟悉,每天早晚开门关的时辰都要唠唠嗑,这会儿也跟陆杨叨叨咕咕算算账。
“县里过日子是这样的,每天喘着气花银子。我家院子里没水井,一个月买水都要八十文钱。再是柴火,这也有四百多文钱的开支。之前想打一口井,结果邻里的院子都出水了,就我家院子不出水。真是没法说理。
“恭桶要倒,这也是银子。门前的水道堵着,还要自家花钱掏。你家有个秀才相公,你可能不知道,好些坏心眼的人,都是天黑以后倒泔水,倒别人家院子外,把门外的水道都堵了!”
伙计工钱不提。再是吃喝,他跟夫郎都在忙,一个守着酒坊,一个守着铺面,家里就晚上开火做饭。
中午能到铺子里吃,早上就难熬。一天天累得慌,孩子还要起早去学堂。所以他常在外头买早饭吃。
再是衣服、用品。做了小生意,也算体面人家,穿得太差,出门在外见朋友都抬不起头。这是面子惹的祸。
而供读一个书生的银钱,真是让丁老板肉疼。
“我说一刀纸,买便宜一些,也就两百多文钱,不贵。可这纸真是不经用啊,一个月能用两刀、三刀,劣质还晕墨,光是纸墨,一个月就要七钱银子!”
丁老板说着说着,重重叹了口气:“哎!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说起纸张消耗,陆杨眼皮子也跳了跳。
丁老板家这小书生郎是因为初学写字没多久,现在每天要练大字,耗纸量自然上去了。以后字练小了,耗纸量就会下来,能省不少银子。
他家状元郎就不行了,用纸跟吃纸一样,提笔就没有停下的时候,什么东西都要写。
上次他收拾稿纸,还在谢岩的稿纸上看他写“有同窗在偷偷挖鼻孔”,这有什么好写的!
但谢岩说,他不写下来,脑子就挤得慌,写了,就能腾出脑子读书了。
陆杨能怎么办?只能给他再买几刀纸备着。
他俩高高兴兴聊着,互相叹气摇头走了。
晚间吃炒茄子,这是新送来的时蔬。
陆杨做茄子,会用盐把茄子腌制一会儿,杀杀水分,再起锅烧油。
油要多一些,下茄子煎着,跟做豆腐菜一样,等它稍稍定型,再翻炒、下调料。
他一般做的是蒜香茄子,蒜会多一些。炒出来非常香。
这道菜费油,一般家里不常吃,但他爱吃,特地找人学过怎么做。以前陈老爹馋嘴了,就会让他做了吃。他就能搭着吃两口。
哪像现在,一大盆上桌,就他跟娘两个人吃,他盛小半碗米饭,挖一勺蒜香茄子浇在饭上,把他给香迷糊了。
两口人吃饭,晚上就一个菜。
赵佩兰没吃过这种风味的茄子,她之前在村里,炒出来的茄子都不好吃,谢岩每次都不怎么动筷子。
她连吃几口,跟陆杨说:“等阿岩回家,也给他做茄子吃。”
陆杨笑眯眯应下了:“给他也炒一大盆,让他吃个爽快!”
饭桌上,陆杨跟她提起陪考的事。
“等到四月,我想跟阿岩一起去府城,到时让林哥哥和哥夫住到铺子里,早晚上的有个人照应,家里您守着,这样行不?”
赵佩兰点头说好:“行的,我跟他们处得不错。”
家里日子起来了,没人过来欺负她。
她也不放心谢岩去府城,还嘱咐陆杨:“你到了府城,要去看看郎中,别舍不得银子。摸个脉,我们心里踏实些。”
陆杨给她夹菜:“谢谢娘,我知道的,等阿岩考完,我们在府城转转,找个医馆瞧瞧。”
陆杨再跟她说搬家之事,“林哥哥他们来了县里,就不用搬走了。我明天就去找牙行,让人寻摸房子,再找大勇哥和二武哥问问,把有官司的房子排除,再抽空去看看。我想找离私塾近一些的宅子,那边清幽,阿岩回家也方便。铺子这边,有人住里面,影响不了开门时辰,我们晚一些没事。”
赵佩兰都听他的。
“你拿主意就好。”
陆杨又给她夹菜。
当家做主让人心情爽快。
今夜无话,陆杨晚上吃得太饱,把丸药留着半夜吃。
他迷迷瞪瞪睡一觉,又爬起来吃药,吃完再继续睡。
房子的事,交代到牙行,不需要他奔波。
他在铺子里,再跟陆林说起读书识字学记账算账的事,陆林是想学的。
“都到县里务工了,多学些本事总没错。”他说。
陆杨就教他。
教几个字,陆林有得念叨,陆杨就空出手,继续做针线活。
家里扯那么多布,这些缝补的活能忙好久。
难怪有钱人家都是找人量体裁衣,选个布料,量完尺寸,只等着拿衣服就行,哪里用自己一针一线的缝?
这就是下一个小目标了。
今年能买得起好布,可以穿暖、穿好。
明年就能请人做衣裳,等着好衣裳送上门。
再下一步,才是把衣料换换,从粗布、棉布,换成绫罗绸缎,大富大贵!
月底之前,黎峰又一次来送菜,陆杨找他问皮包。
“我想制个大点的皮包,你那儿有皮料吗?”
黎峰攒的皮料都在山上,还没到时候。他答应找王猛拿一张好皮子,到时做好送来。
陆杨给他比划样子,不用做得很硬挺,软皮就行了。他斜跨在前面,里面最好能分格。分格样式他也画出来了。
这头下定,就到了谢岩休沐的日子,他晚上就回来了。
陆杨准备了一桌家常菜招呼他,蒜香茄子在中间,好大一盆。
他招呼谢岩,也跟自己吃饭的法子一样,半碗米饭半碗菜,说这样吃得香。
谢岩看着他就高兴,被他招呼着,更是乐滋滋的。
什么吃饭方式,他不在意,扒饭就说香。
今次休沐,陆杨想要他好好休息一天。
谢岩总往家里跑,要读书,又奔波,私塾还有早课,很累人。
谢岩没推辞,隔天睡了个懒觉,再起来,又是老样子,黏着陆杨,看书都要去铺子里看,眼里能看着人,闲了能聊两句。
他又给陆杨画了些画,陆杨看不腻。
谢岩还给他买了一个小礼物,是一面巴掌大的铜镜。
这是拿陆杨给他的零花钱买的。他在私塾里,没什么开支,吃喝都有,纸墨管够,又不爱出去逛,平常回家,也不用他掏钱,这些银子都攒下来了。
他买了铜镜,自己先照了几天,把他的样子记清楚了,就画到了画里。
他真是爱悄摸摸看人,都入画了,也不知道明目张胆的站在陆杨身边,跟他亲热亲热。好几张纸上,都是他悄摸摸躲在门后、墙后看着。
陆杨要是问,他承认得理直气壮:“我没有偷看,你是我夫郎,我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陆杨笑得不行。
往后再翻几页,谢岩也有个正脸了。
这个构图有点奇怪,陆杨看了好一阵,才发现是谢岩画了一面好大的镜子,他在镜子前整理衣冠。
陆杨见过这种镜子,他上次去县学的时候,在中堂匆匆见过。是给县学学子照的。
画册摊开,左边是谢岩对镜整理衣冠,右边还是同样的画,但镜子里的人变成了团团脸的陆杨。
他盯着看一会儿才懂,谢岩当他没有看明白,解释给他听:“我之前照镜子,看见你了。”
陆杨点点头:“我知道。”
这两幅画,从左到右,是他看见幻想。从右到左,是他看见真实。怎么品都行。
陆杨看画的时候,心情总是柔软敏感的。
他看一会儿,跟谢岩说:“早知你想我想成这样,我当时说什么都不让你住宿。”
天天回家就好了。
谢岩把这话当情话听,“有你这话,我的相思都值了。”
陆杨把画册合上,好好放到桌上,又拿小铜镜照。
铜镜是新买的,磨得很光,比水镜的清晰度差一些,胜在方便。
他伸长胳膊,举起来照,人往谢岩肩上靠,小小的镜子里,有他们的样子。
陆杨怕照不到谢岩,眼睛一直盯着铜镜调整。
镜子里,他家状元郎一直含笑望着他。
陆杨的心好软好软,他说:“阿岩,给你做夫郎真好。”
谢岩顺势低头亲亲他的鼻尖:“我有你做夫郎才是真好。”
陆杨让他矮矮身子,两人坐凳子上,对着镜子照来照去,换了许多表情。
他们还没见过他们俩在一起的样子,小小的镜子不够照,换着法子找角度,挤着瞧,怎么都看不够。
玩一阵,陆杨把小镜子塞到谢岩手里。
“你去找娘,跟她一起照照镜子,娘肯定也没见过跟你在一起的样子。”
谢岩手心握拢,跟他说:“我家以前是有铜镜的。”
他娘见过,不过他长大了,可以再看看。
他起身往后院去,人到门帘边,回身看陆杨一眼,笑意灼灼,没言语,掀帘走了。
陆杨拍拍脸。
不得了,他脸都看红了。
就是笑一下而已,有什么可红的。
陆杨哼哼着,把画册又拿手里看。
真好看。

哥哥想要一个大皮包, 陆柳当天就给他置办了。
黎峰从王猛那儿拿了一张皮子,跟他说了要什么样子,叫顺哥儿过来帮忙, 裁好以后, 两人搭把手,一起缝制。
跟陆柳之前背过的皮包一样,外面没有毛发,光秃秃的皮子。那是黎峰用了好多年的,上头有一些划痕、压痕, 但保存完好,这些年都没破损。颜色变深了些, 像蜜蜡。
新皮料的颜色浅,据说用一段时间, 也会变深。
他这段时日,针线活做得多,时不时就要到外面去遛弯儿歇歇,也去姚夫郎家里玩。两人叽叽咕咕, 话说不完。
这阵子,黎峰很有干劲。
家里事看着料理,着急的事当时就办了, 不急的话,就等他晚上回家再说。
要收菜、收山珍野味,他就满寨子转转。没事就跟王猛一块儿上山。
三苗跟大强上山的时间长一些, 每次都是三五天, 要试着捅捅蜂窝再回来。黎峰不跟他俩一路。
王猛最近出货顺利,手里随是什么货,都没压着。
没有打猎的收获, 也能弄点山珍下来,一天天的都有铜板进账,也不跟他俩一块儿。
兄弟俩到处捉蛇,还爬树掏鸟窝。
陆柳起初不大高兴,黎峰说好要陪他的。等黎峰真陪他了,他发现他也忙得很,手上总不得闲,就不说黎峰什么了。
三月里,有人过生辰。
陆三凤是三月十九的生辰,这是丈母娘,黎峰要去县里一趟。
他到了县里,也不跟陈家客气。
山珍野味拿了一些,银子是没有的。
上桌吃饭,陈老爹要是不拿好酒好菜招呼他,后面也别找他。
和他预料的一样,陈老爹也要柴火。黎峰忙得很,没空这么大老远的一车车送柴火,跟他们开了价,要是能接受,就让大强一并送了。
大强每个月要给丁老板送五车柴火,多陈老爹一家不碍事。
陈老爹气得脸都歪了,当时就把酒收了。
黎峰见状,就要走。
陈老爹又留他说话,跟他说起陆杨是领养的,还有个兄弟的事。
“他这个兄弟也在县里开铺子,嫁了个秀才相公,可威风了。我们过去几回,热脸贴冷屁股。”
黎峰“哦”一声,牛头不对马嘴的,问他:“家里还有什么豆制品?都给我捎带一些,我夫郎怀孩子了,就惦记你这一口。”
陈老爹:“……”
嫁出去的小哥儿怀了孩子,应该是一件很好拿捏男方的事,怎么到了黎峰这里,还成了从娘家捞好处的事?
他知道黎峰会自己拿,不想他拿太多,就先报了种类,告诉他:“这都有老客下定,下回,下回我给他做一些送去。”
下回,他要去寨子里。
黎峰笑了:“行,到时我一定好酒好菜招待着。”
他走的时候,豆腐拿了五块,豆腐乳拿了一坛子,再有豆渣粑三斤,豆渣五斤。
陈老爹这儿还有腐竹,这东西不压秤,黎峰也不管这是多少斤两,拿个箩筐过来,全倒走了。
回头到陆杨那儿转一圈,分他一半。
见了谢岩,挑挑眉毛,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事办得漂亮,陆杨夸了他两句。
隔天,谢岩也跑陈老爹那儿吃了一顿,连吃带拿的。比黎峰拿得多。
他也要陆杨夸。
陆杨笑坏了!
三月里,黎峰也过生辰。
他的生辰在三月二十七。
这天,陆柳起早,去灶屋揉面,给他做长寿面吃。
长寿面是用的鸡汤做高汤,又拿山菌增鲜。面条放进去煮,看似素素的寡淡,吃到嘴里却都是鲜甜。还给他卧了两只煎蛋,他能大口吃个爽快。
面条有了,再蒸几个寿包。
家里好久没做馒头吃,陆柳之前还说有空也要做包子吃吃,因一日三餐都吃得饱,各样菜色安排得满当,他还没做。
这回揉面,他也调馅儿,照着哥哥教他的酱肉馅来做。
先蒸四个寿包,再包些小酱肉包子。然后他用余下的面团,做了小酱肉饼子。
黎峰想要吃盘凉菜,陆柳就泡了木耳和腐竹,泡软了下锅煮熟,再调酱汁,淋入热油搅拌搅拌。
他慢慢变成了一个小漏勺子,用油用料都逐渐大方。
早上吃的长寿面,中午是寿包、酱肉饼,并凉菜和几样家常菜。
晚上吃小酱肉包子,再炖煮一锅杂菌汤下饭。
这一天把黎峰吃得爽快,晚间还想再吃吃小夫郎,就听见王猛在叫门。
“大峰!大峰,在吗!”
陆柳衣衫大敞,被黎峰吃到一半,听见这喊话,眼睛都睁圆了。眼神迷离依然,说着糊涂话:“怎么有人在窗户外?”
黎峰低头再亲他两口,说:“应该是在院门外,你等我会儿。”
陆柳说着等他,把衣裳裹好,速度可快,看不出要等的意思。
黎峰又给扒了,把他两边的扔扔都浅咬一口才下炕。
陆柳又把衣裳裹好,问他:“王猛来给你祝寿的吗?”
黎峰不知。
“应该不是,我又没摆酒。”
兄弟之间不说虚的,有事摆酒喝一顿就行。
他们平常喝酒的机会多,不差这一顿。
黎峰点了烛火,家里亮起了灯,他开了大门、院门,让王猛进屋说话。
王猛不进,连他家院门都不进,就在外头找了个空地蹲着。
他提着灯笼来的,蹲下去就离灯笼近,把他乌漆嘛黑的脸色照得很清楚。
黎峰往后面的山道看了一眼,问他:“酒哥儿把你赶出家门了?”
王猛摇头:“没有,我是来找你买书的。”
黎峰这儿就卖吃鸡书,闻言就回屋给他拿了一本。
王猛知道书价,拿手里随意翻翻,就掏了二钱银子给黎峰。
钱货两清,他还蹲着不走。
黎峰就喊他去小铺子里喝酒:“走啊,这个点也没人了。”
王猛往院子里瞅一眼,想想答应了。
小铺子上了锁,黎峰拿钥匙开了。
铺子中间有两张方桌拼成的大长桌,王猛随便找张凳子坐。
铺面开门有一阵,他来过的次数挺多,因里面总是围着一些媳妇夫郎,他还头一次进来坐。坐下就左右看。
黎峰绕到柜台后,打了两斤酒过来,再抓了两盘花生。
花生没剥壳,他们吃酒的时候自己动手剥。
喝酒用的碗,一人一碗满上,先喝半碗润润嗓子,再剥着花生,边吃边唠。
王猛说:“他这阵子不知道怎么了,一天比一天火气大,天天跟我念叨良田、种子、怀孩子,三两句不离我不行。我也被他说出火气了。”
有火气又怎样?还不是过来买书了。
黎峰听见这个缘由,就不担心他俩了。
“这咋了?多大点事,给你气成这样。”
王猛不爽:“这咋?还要咋?都被说不行了,还想咋样?”
黎峰跟他讲完整的播种论,然后问王猛:“你听听,这不是很有道理吗?”
王猛:??
“那是我有问题?”
黎峰笑呵呵,又给他倒一碗酒。
“说你不够努力,没说你有问题。”
王猛更是委屈,张口想要说什么,外面又传来大强的叫门声。
黎峰跟他对视一眼,都不知道大强来做什么。
两人把大强也叫到小铺子里喝酒,问他来意,大强一口闷一碗,声音极有怨念:“我家元元想听听你俩在聊啥。”
黎峰跟王猛都不认得元元。
“谁?”
大强对黎峰的怨念尤其深:“元元,我未出生的崽,现在在安哥儿肚子里。他刚才看见王猛提着灯笼经过我家门口,非要我过来听听怎么个事儿,听不到就睡不着觉。”
黎峰:“……”
大强强行跟黎峰碰碗:“大峰,你说说,这是怎么个事儿?”
黎峰把碗拿到一边,把话题抛给王猛。
“大猛,你说说,这是怎么个事儿?”
王猛:“……”
黎峰是壮壮爹,大强是元元爹,就他是个可怜的、不努力的男人。
王猛突然有点想念三苗。
“三苗不是谁的爹吧?”
黎峰听笑了:“三苗马上要当爷爷了。”
三苗的狗闺女要下崽了。
王猛的狗子还是单身汉呢。
王猛又看向大强:“诶,咱俩结个亲家啊。”
大强不要。
“我俩夫郎见面就掐架,给狗子结亲家,亏你说得出口。以后你家夫郎不得天天骂我家花妞啊!”
王猛听了,又不爽了:“你怎么回事,你做什么总念叨我夫郎,招你惹你了!”
大强也不爽:“我还想问问你怎么回事,我没提我夫郎吗?我说的哪一句有错?说个实话把你气成这样,你真有本事,你怎么不回家问问你夫郎都干了什么好事!”
他俩说着说着,嗓门大了。
屋里,躺炕上等着男人回来的陆柳听见了。
他动动耳朵,有点好奇,下炕穿衣裳,悄悄跟过来听。
出了大门,他看见院子外面,有两盏灯笼的光。
陆柳:?
他看看小铺子的方向,又看看院外。
院外,一盏灯笼高高抬起,照出姚夫郎的脸。
大晚上的,这样照着脸,实在可怕。
姚夫郎还把灯笼往旁边递,把陈酒的脸蛋也照出来。
陆柳:“……”
好热闹啊。
小铺子里坐着三个猎人,有着耳听八方的本事。
他们三个小夫郎好奇,又只敢远远站着,一时半会儿不敢靠近。
他们嫁的猎户,平常都听自家男人说过,什么一点微小的动静都听得见,听声辨位啥啥啥。也不知是不是吹牛的。
总之,他们三个都不敢动。他们三个还很默契,屋里声音大了,他们就抓紧往前走两步。声音小了,就赶紧停下来,呼吸都屏住了。
如此这般折腾一会儿,他们都到了小铺子外头,贴着墙根猫腰蹲着。
姚夫郎孕肚大了些,蹲不住,他直接坐地上了。
三个人隔着一扇门的光,互相挤眉弄眼说哑巴话,互相都没看明白。
姚夫郎脸上热闹,表情精彩,指指屋里,又指指陈酒,恨不能大声冲着陆柳嚷嚷,好让陆柳知道陈酒把男人赶出家门了!
可惜,陆柳看不懂。
而屋里,两个男人的吵吵声说变就变,开始了夫郎夸夸大会。
王猛说:“我夫郎就骂别人不骂我,他对我好着!”
大强说:“我夫郎为着我的事到处奔波,家里有一口吃的,他都惦记我!”
黎峰说:“我夫郎还用说吗?你俩别争了,赢不了。”
外头的三个小夫郎,阵线分割,姚夫郎突然不对陆柳挤眉弄眼了,让他孤单单蹲在门那头,回头跟陈酒挤眉弄眼。
陈酒:“……”
陈酒说:“你们两个真没出息!我们嫁人做什么?就是要男人伺候我们的!”
他开口说话,屋里有一瞬静默。
三人立马闭嘴,安静等着被人抓包。
但屋里马上又热烈讨论起来,说怎么怎么伺候夫郎。
王猛自认经验丰富:“我说二,你们谁敢说一!”
黎峰很有话说:“我洗衣裳我做饭,你干啥了?”
王猛:???
“这不是炕上那点事吗!”
大强把黎峰好好笑了一通,哈哈哈的震翻屋顶。
黎峰面不改色:“炕上那点事还用跟你说?伺候好了的,都怀上了。”
大强立马改换阵营:“对!我俩认一,你靠边站去吧!”
黎峰怼完一个王猛,再怼大强:“你可当不了第一,我夫郎怀上了,我都洗衣做饭的伺候,炕上炕下招呼好了,你干啥了?”
大强哑炮,过一会儿大声道:“他指东,我不往西。他要吃肉,我不敢弄鱼。说一句没胃口,立马十盘好菜等着。就问你们,谁!能!比!”
黎峰冲王猛使眼色,把王猛拉过来怼大强:“你这么有能耐,半夜过来喝什么酒啊!你听你夫郎的话,还是听你家元元的话,你敢说吗!”
大强大口踹气,坚定拥护夫郎到底:“听我夫郎的话!”
外头,姚夫郎听爽快了,坐地上捂嘴笑。
陈酒捡了块石头,朝屋里扔进去。
里间又安静了一瞬。
以三个夫郎的性格来说,是谁扔的石头显而易见。
王猛把话题绕回上一轮,跟大强说:“我跟你比一比!”
黎峰抓紧占据主场优势,免受战火波及:“我做见证!”
大强:“……”
好阴险的人。
他俩攀比着,陆柳蹲不住了。
他看陈酒说话扔石头都没事,就小声招呼他们:“安哥哥,酒哥儿,你们喝不喝茶?我们进屋坐吧?”
陈酒不走:“大晚上的喝茶,还睡不睡了?”
姚夫郎说话直白:“睡啥啊,你家大猛还要在炕上伺候你呢!”
陆柳低低笑起来,在突然安静的时刻,他的笑声成了夜里的一盏明灯。
陆柳又憋笑,再问:“吃不吃麻花?我哥哥给我拿了好些麻花,油炸的,可好吃了,上面还有芝麻,香香的!”
姚夫郎说:“啊,有哥哥真好啊。”
屋里,大强紧急表示:“我能给我夫郎买麻花吃!”
王猛不甘示弱:“我能买两斤!”
大强:“我能买四斤!”
王猛:“我能买八斤!”
虽然这吵吵着没啥意思,但听着爽啊。
陆柳听一会儿,没听见他家大峰的声音,忍不住在门外探头瞄了一眼。
黎峰正对着大门坐,一看就被黎峰瞧见了。
黎峰说:“我给我夫郎炖鸡吃。”
陆柳一听就红了脸蛋,明明都被发现了,还觉着这一面墙壁可以做遮挡。
姚夫郎也有点坐不住了,想吃麻花。
他站不起来,陈酒拉了他一把。他俩又过来把陆柳拉起来,三人一起到屋里吃麻花。
堂屋,黑暗的角落里,还蹲着一个听墙角的顺哥儿。
三个夫郎都笑了,邀他也进屋吃麻花。
麻花贵,油炸的面食,压秤,送过来没多少。
每人吃一个就不吃了,陆柳再让他们吃,他们都不要了。
陆柳这儿还有些酸梅,也给他们取一碟尝尝。
姚夫郎说:“你真是大方,有好吃好喝总舍得往外给。”
陆柳弯弯眉眼,说:“我以前总饿肚子,出门走走,看别人吃东西,我都好馋,那时候总想别人叫我一起吃,也没谁叫我。”
家里没吃的,他肯定不会这样大方。如今饿不着肚子,他手里有吃的,就愿意往外分享。
嘴馋的感觉很难受,尤其是饿肚子的时候嘴馋,真是前胸贴后背,胃里酸水都要被挤出来了,张张口,都是苦涩。
陈酒疑惑:“县里也吃不饱肚子吗?”
距离换亲已经过去很久,陆柳跟陈家熟悉了。许多哥哥没说的事情,他慢慢品出来,这些他不知情的往事,能猜个大致。肯定会饿肚子的,哥哥过得不好。
他点头:“吃不饱。毕竟我不姓陈,也不是儿子。”
姚夫郎听着,拍拍他的手背:“没事,你哥哥不是疼你吗?这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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