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夫郎互换人生后by羽春
羽春  发于:2025年0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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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杨没问题。
陆柳还没看过,捧着一杯茶,小脸红彤彤的。
陆杨勾着脖子问一句,他嘿嘿笑出来。一看就是兴奋的。
陆杨就跟人说:“你们边脱边跳,别一次脱了,也别只想着跳,表情要丰富些,不要谄媚,要勾引。勾引懂不懂?”
他们懂的。只是平常来的客人都是男人,他们面对几个小哥儿,还真是放不开。
提前几天定下的,楼里都传遍了。今天上台过来,他们还是震惊。
因震惊,他们表现得有几分娇羞,正好合了意。
陆杨跟洪楚说:“我前几天来过,其实没什么意思,那些男人喝着酒,听着曲,被人夸几句,就精虫上脑,连摸带抱的去办事了。那种事,也没什么意思。”
洪楚还没成亲,只看过一些画册。
他看男人们都挺爱色,还当是有意思的。
陆杨笑道:“兴趣不同,趣味不同。相比急色,我更喜欢看人讨好我。”
洪楚跟他碰杯,“我也是。”
他俩看向陆柳,陆柳捧着茶杯,看得津津有味。
会跳舞的人,肢体柔软,腰肢扭动之间,衣裳半褪。跳舞的有六个人,六个人互相配合,转挪个位置,互相搭个手,就把衣裳扯掉了,脱了一件还有一件。
他们跳着跳着进入状态,举手投足都有了韵味。随是什么样的男人,扭动起来,都十分妖娆。
陆柳在山寨时,见过各色各样的男人,这阵子摆摊,食客也以男人为主。但没见过男人露出这种神态。他感到很有趣。
洪楚与他碰杯,问他:“小陆夫郎,喜欢哪个?我叫他来陪你?”
陆柳红着脸喝茶,婉拒了他的好意。
“我看看就好了,我以前都没看过,嘿嘿嘿。”
他看得都移不开眼了,笑得眉眼弯弯。
洪楚侧身看看,见他满目都是欣赏,跟看戏似的,不由笑了。
洪楚跟陆杨说:“我来之前想过,太离经叛道的事我不能做。今天办了,明天我就不能出来了。还想着来一趟也没什么意思,小哥儿到底跟男人不同,受约束的地方太多了。”
陆杨放下酒杯,起身伸手,拉他起来。
“你会跳不?我们也跳跳。”
洪楚挑眉,“也这样跳?”
陆杨摇头,“当然不是,跳着玩嘛。”
洪楚是大家族养出的小哥儿,个性跟陆杨有些相似,却不如陆杨外向,来这种地方,霸道有余,泼辣不足,玩得不尽兴。
陆杨拉他起来,两人手牵手,胡乱蹦一蹦,扭一扭。
天热,没一会儿身上就见了汗。陆柳看他俩跳起来了,也跟过来玩。
他们三个都不会跳舞,相比起来,反而是陆柳更柔软一些,蹦跶着很放松。
陆杨问他都在想什么,陆柳说:“想玩。”
来玩的,不用想其他。
洪楚听了,心上微动。
是了,来玩的,就不用想那些约束了。
他们再跳一番,身上见了汗,使唤两个人过来扇风倒酒,再叫人舞剑去。
男人的衣裳脱得只剩个裤衩,这样舞剑,看着别有一番滋味。
陆柳又嘿嘿笑了。
这里的男人都没他家大峰的身板结实好看,不知大峰会不会舞剑,让大峰这样子给他欣赏欣赏。
他看得投入,洪楚就转头跟陆杨聊天。
他俩是同类人,讲一句话,互相都接得上,可惜才见面两回,互相都克制着,没太快转到私事上,聊起来比较客套。
在这个环境下,客套里也有了几分知己情谊。
另一边,一楼大堂里,站着一圈小哥儿小姐儿,他们都打扮得很漂亮,穿红戴绿,站在一起,跟盛开的花儿一样。
这些人带着好奇与探究,看着陆家兄弟俩上楼,人走远了,就有了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他们长得一样,我看半天,就看出一个脸圆润一些,一个略瘦一些。”
“气质不一样啊,一个看着软和,一个看着爽利。”
“都是招婿的吗?听说都是招婿的,还使唤夫婿过来挑男人。”
“肯定是啊,不然谁家男人能放夫郎来玩男人啊?”
“你看他们俩的男人,还坐这里等着!真乖啊,我们以后赎身了,也招婿算了,这不比嫁人爽快?”
“那他俩要伺候吗?楼上不用我们,楼下要吗?”
“我们敢伺候,他们敢要吗?”
黎峰跟谢岩:“……”
他们什么时候成了没出息的乖乖赘婿了?!

酒过三巡, 陆杨打破客套话题,跟洪楚拉家常。
他听说大户人家的哥儿姐儿早早就开始学管家的本事,但不知都学了什么, 是上学堂还是请先生, 或者跟着长辈学。管家跟做生意一样不?
洪楚说要学的很多。读书识字,下棋弹琴,诗词歌赋,裁衣做鞋,还要一手好厨艺。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除此之外,再学学怎么管人管家, 还有看账算账的本事,管好家中产业。
跟做生意比起来, 各有各的累。要洪楚说,那肯定是管家累。
“一家几十号人,关在一个屋檐下,全是鸡零狗碎的琐事, 一群人说来说去,就为了几根针、几根线,掰扯来掰扯去, 几年前的旧账翻新了说,新账旧账混着算。料理顺当了,是你应当的。哪处不顺了, 就是你不贤惠、不会管家。做生意就不一样了, 挣一两银子有一两银子的账目,做成一笔大买卖,传回家中, 上下老小都听个响,赞你一句有本事。当然,赔钱了也要挨骂,这又没什么,做错事了,该骂。好过在家里闷不吭声的熬日子。”
学的东西杂,就没有固定的去处。
读书识字就跟着家中兄弟一起上学堂,通常是请先生到家里教。
裁衣做鞋是跟着家仆学,一般是亲近的丫鬟小厮。诗词歌赋是识字的兄弟姐妹凑一堆玩着、学着,要学学读书人的雅兴,行酒令、飞花令。碰上节日、喜日子,家中摆酒,小辈们还要这样“演”一回,让长辈们看个热闹,显得他们上进、好学、有文采。
管家算账,是跟着长辈学。也要与管家、管事、掌柜的打交道。
这些人鬼得很,互相之间有关系。有些人互相看不惯,到了东家面前上眼药,东一句西一句的,就把钉子埋下了。有些人互相之间有牵扯,左一句右一句的,不是夸就是掩藏。
洪楚说:“账目是个好东西,这是不会骗人的。所以平常也要听听实事,了解城内都有什么变化,看看家中采买的单子,对对庄子上的收成。这些东西走心记住了,假账也能看出端倪。”
陆柳动动耳朵,眼睛从男人们身上移开,看向洪楚。
天呐,管家看账要学这么多东西!
他以后要朝着这个目标前进,他再不会小瞧自己了!
陆杨问的比较实际,比方说:“那你们上学堂,都读什么书?有什么生意经吗?”
洪楚点头:“有的,比如《陶朱公商训》,再是经史文集。读书人看的书,我们也要看。”
说起生意经,洪楚开了话匣子。
谈钱算账,讲识人,聊道义。
陆杨跟他聊得上,各个话题都能接。
洪楚问他:“你读了很多书?”
陆杨摇头:“我不识几个字,这一年多每天都在看书,大多都看不懂,让我夫君讲给我听的。要说读书,真没读几本,多是听书。”
他做生意的经验,是他在市井上琢磨出来的。
他在市井长大,有记忆起就在干活。常听陈老爹算来算去,再大一些,他就有差事了。
陈老爹希望他用最少的货,挣到最多的钱。还希望他能用最少的钱,买到最多的货。
这个问题把他愁得不行。那时他小小的,不懂事,根本想不明白应该怎样做,一天天的挨骂挨饿。陈老爹会在他无助时来当“慈父”,会教教他,给他一点食物,下次继续。他没做好,陈老爹会很失望。他常常感到惶恐。
日复一日的恐惧里,陆杨做梦都在琢磨这件事。
他有空就想、有空就想,不懂也要想,他看人脸色,听人说话,从这些话里提取信息,早早的知道了“心口不一”的意思。有时候,大人笑眯眯说的话,并不是开心的话。反之亦然。
他那时候就在想,什么东西是必须要买的,什么情况下会让百姓们抢货、囤货,又怎样让他们开心花钱,还能怎么让他们继续回购,并推荐给别人。
比方说买肉要去刘屠户家,刘屠户厚道,不压秤,还常搭两块猪下水送人。
比方说买米要去老叶头家,老叶头实在,新粮陈粮分开卖,不会糊弄人。
没谁说买豆腐就要去老陈家。
因为老陈家的豆腐常常大小不一,不是实在人。
再大一些,银钱过手,陆杨对家中的货款成本一清二楚,也有了想法。
他那时天真,以为他表现好,陈老爹就会喜欢他。他跟陈老爹说做生意,要挣一笔快钱、眼下急需用钱,贪就贪点,也没啥。但要在一个地方开店,做街坊四邻的生意,就要做出口碑,细水长流慢慢来。
可惜,陈老爹不愿意听他的。
人总会馋豆腐的,反正都要买,附近没有别家开豆腐坊,那就要来他们家买。他就不做厚道生意,就要挣钱。
现在陆杨自己做生意了,生意没做得特别大,不知靠这一套能走多远。短期来看是可行的。他还要继续学习。
陆杨知道怎么跟人拉近关系,感兴趣的话题里,带一点个人经历,把自己的心放在面前,让对方能跟他的情绪产生共鸣,两个人有了情感联系,关系就亲近了。
他没讲特别多的过往,只说他很早的时候就在市井上跑,帮着家里做豆腐,会看人脸色,会琢磨。
洪楚对此深有感触,说:“我小时候也常琢磨这些事,家中大掌柜的提问,我常答错。明明数目是对的,结果却是错的。我记得,有一年是说的油料价格。油料价格稳定,我说的是常价,选的是家中老客商,这在往年是没错的。但那一年情况特殊,附近两个省的油料欠收,我们省的油料成了稀罕货。物以稀为贵,那一年的油料,能翻倍卖出去。我听到结果,说不公平,因为信息不对等,我并不知道其他省的油料欠收,我说的是对的。我爹罚我面壁思过,想不明白,以后就不用学算账了。他会给我定亲,我以后就在房里绣喜服嫁衣鸳鸯被,熬几年,就去别家过日子。”
洪楚笑了声,说:“我当时还喊着不公平,因为家中兄弟答错题,是不会定亲做绣活的。我爹打了我三板子。后来我明白了,哪有什么公平不公平?只有弱肉强食。做生意,你比别人懂得多、知道得多,你就能挣钱。做人也是。男人就是要比我们轻松,他们可以做错很多事,我们不行。我们踏错一步,前面的路都白走了。”
他说得简单,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陆杨却知道这条路有多难多苦。
陆杨问他:“那些油料是怎么卖的?”
洪楚说:“油料欠收,翻倍卖是最简单的。我大哥说翻倍卖,二哥与他较劲,说翻倍卖,不收现银。我当时还没想明白我哪里错了,为了早日出来,也为了不莫名其妙的嫁人,我说我知错了,我爹放我出来,问我这油料应该怎么卖。我说我们自己卖。我们这里产油料,有很多小的榨油作坊,我们请他们代榨油。油料涨价,油的价格也涨了。我们家连作坊都没建,就把这批油料以三倍的价格卖出去了。”
陆柳知道这个。他听黎峰说起过,油料欠收的年份,油能翻倍涨价。黎峰那时还小,跟着他爹上山猎羊,回来熬羊油吃。
洪楚侧目看他,笑道:“油价翻倍,油料算三倍。没涨特别过分,否则官府会插手的。”
陆杨听着有趣。平常都是他给别人说怎么做生意,讲起做生意的事,难得有人说给他听,他听得喜欢,比看男人有趣多了。
洪楚想了想,问他:“运河沿岸那么多的码头,就我们家最稳当,这是为什么?”
陆杨不知道。他还当洪家的大腿粗呢。
洪楚说:“做大生意,要会做人,也要讲道义。我们在码头做生意,义字当先。跟我们家做生意,就是我们洪家的朋友。朋友有难,我们会伸手相帮。曾经有个客商,半路遭劫,钱货两空,一家人都要活不下去了。我爹借钱借货给他,不出三年,钱货两清,现在都还是我们家的老客商。他四处游走,凡是喝酒交友,都要说起这件事,一个人带动了很多客商,沿岸做码头生意的人,都愿意来运平府,到码头集市上做买卖。”
一条路走稳当了,是钱、货、人都稳当,而不是认得路就行。
陆杨心有触动。这样说来,他可以照着现在的经验继续走下去。
边走边学。书还是要看的,看书能学到很多。过日子,却是经事才能长经验。
他看书的动力增加了。
陆柳问洪楚:“你今年多大了?我跟哥哥是昌和七年四月生的,你呢?”
洪楚也是昌和七年出生的,他是正月的生辰。比陆家兄弟大三个月。
陆柳就喊他“楚哥哥”。
“楚哥哥,你能借本书给我看看不?就那个什么生意经,我想看那个。”
陆柳茶喝几杯,跟着喝了酒。桌上是果酒,他喝着甜滋滋的,一连好几杯,后劲儿还没上来,脸已经红了,笑起来像个熟桃子。
洪楚问他:“你也要学做生意?”
据他所知,陆柳在家多,平常就摆个摊,没管商号的事。
陆柳笑道:“大峰说要攒家业让我当主君,我要学管家看账。”
洪楚皱眉:“那他做什么?”
陆柳笑得更甜了:“帮我干活,给我跑腿,嘿嘿。”
洪楚的眉头舒展了,“行,改天拿给你。”
陆杨见状笑了。
他看洪楚也是不喜欢强势男人的。
他们三个晚上不留宿,尤其是洪楚。洪家在府城的名号响当当,是个汉子出来逛花街就算了,他要是留宿花街,口水唾沫能把他淹死。
走之前,洪楚让这些人把衣裳穿好,再脱着衣裳跳一个。
陆杨说:“让外面的男人也这样听话就好了。”
洪楚言简意赅:“简单。把他们最珍贵的东西踩碎,他们就会跪着求你,说什么都会答应的。”
陆杨喜欢,“最好让他们自己打碎了送上来。”
两人相视一笑。
这次的花街之行圆满了。
三人结伴下楼,陆柳起身摇摇晃晃,酒的后劲儿上来,站都站不住。陆杨扶着他走。
出了门,他比洪楚慢两步,喊黎峰上来接人。
两夫婿的怨气比鬼都重,不知发生了什么,他俩一声不吭的,桌上是堆得像小山似的瓜子壳和花生壳,大堂里坐满了莺莺燕燕,他们身边连只小蝴蝶都没有。
老鸨也在大堂坐着,见他们玩够了出来,还遗憾他们不留宿,迎上去又换上了一张笑脸,夸赞道:“三位爷放心,这两位夫婿乖得很,我们香满楼开了这么多年,他们是进来的最老实的男人了!眼睛都没乱瞄!我都帮忙盯着了!”
黎峰大跨步上楼,把陆柳拦腰扶着,问:“他怎么喝了这么多?”
陆杨说:“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黎峰:“……说清楚。”
陆杨道:“看美男看醉了。”
黎峰凑近陆柳闻一闻,分明有酒味。
他问:“那些男人敢来灌酒?”
这不是欠揍吗!
陆杨抬手下压:“别急,房里上了两壶果酒,是甜的,他当小甜水喝,这会儿酒劲上来了。回家灌个醒酒汤就好了。”
黎峰不说了。
他都追上来了,谢岩自然也跑上来了,一手把陆杨的胳膊挽着,瞅洪楚一眼,满满都是警惕。
洪楚:“……”
看他做什么,又不是他下的帖子。
出了香满楼,洪楚听见陆柳问黎峰:“大峰,你会舞剑吗?就是那种不穿衣裳的耍剑,你会吗?我看他们没你好看,你会不会?给我欣赏欣赏……”
他回头看过去。又听见谢岩问陆杨:“我给你剥了很多瓜子,把我手都剥疼了,你还没下楼,你是不是看迷了?你看男人的次数,比我剥的瓜子还多,你怎么就不能看看我?”
洪楚视线偏移,看向矮身走路,故作小鸟依人姿态的谢岩。
“……”
这都是哪里找的男人。
看完男人,三人各回各家。
洪楚要做什么,陆家兄弟不知道,但他们回家了,还有个“香满屋”等着。
陆柳跟黎峰闹,非要看光着身子舞剑,不给看就委屈,再不给看就要哭。
一家子住一起,多闹两句,都被听见了。黎峰的脸皮遭不住,数次捂他嘴巴,真把陆柳给气哭了。
陆柳说:“别的男人都会,那么大方的就脱给我看了,我又没让你扭一扭,你做什么不答应?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都不愿意哄我,我还说你比他们好看,但你都不给我看……”
黎峰:“……”
怎么回事,到底谁去逛楼子了?
黎峰说:“你看了别的男人,还拿他们来跟我比,小柳,你听听,这话讲道理吗?”
陆柳呆了呆,好像是不怎么讲理。
他说出口的却是:“那怎么了?别的男人都会,就我的男人不会……”
黎峰无言以对。
怎么会这样。
陆柳伸手摸摸他的大胸。
“大峰,你给我看看吧,我又不啃,我只是看看。”
黎峰给他看了。
给他看了,也没讨着好,陆柳鼓掌叫好,声音压不住。
黎峰让他小点声:“我明天还见不见人了?”
陆柳说:“你见我就行了。”
他好像酒醒了,记得了很多事,会说:“你还说以后你给我跑腿,帮我干活的。”
又好像没醒酒,前后不通道:“我只是让你给我耍个剑,你都没剑,拿个烧火棍糊弄我。”
黎峰把烧火棍丢一边了,他还有猎人的棍子。他让陆柳玩玩。
陆柳半醉半醒的,一会儿说不能做,要回家。一会儿说:“啊,是我的大峰,让我亲亲。”
黎峰不给他亲,由着他探头啄吻。心中那点小埋怨都没了。
另一边,谢岩嘴上说着要陆杨哄,要陆杨想法子陪他,一定要陆杨好好补偿他,回到家,又急急忙忙去灶屋取汤喝。
陆杨没喝多少酒,他今晚说话多,喝茶多。谢岩端来汤,他灌了一碗垫肚子,又把谢岩递来的瓜子都拿好。
娘屋里亮起了灯,说要醒酒汤。
陆杨没喝两杯,不用喝。他们自己料理,不用娘来。
等娘屋里熄了灯,谢岩又去灶屋烧水。
锅里有热水,他添把柴火,烧得再热一些。
陆杨跟他在灶屋待着,听他嘀嘀咕咕说着话。
谢岩说:“你不知道我多害怕,我想着你相中了别人,心都要碎了!我坐那儿想了很久,要是你相中别人,我怎么办?我想着,我应该要大度一些,允许你一个月见他一次。不能更多了!”
陆杨拿扇子扇风,听着笑着,说他不好。
谢岩瞪大眼睛,“这还不好?你还要我怎样?我不能让更多了,一年有十二次!你要知足!”
陆杨点头:“你就是不好,还十二次,你听听,这像话吗?还要我知足,我怎么知足?你对我一点儿占有欲都没有,你竟然要把我推出去十二次!一年十二次,十年一百二十次。一百二十次,都有四个月了,你怎么不让我找别人过日子去?”
他倒打一耙,把谢岩说得一愣一愣的,愣完就笑了,火烧一半,灶膛的柴火都不捅了,跑来抱陆杨。
“净之,我就知道你还是最爱我的。我错了,我一次都不让,你不能相中别人,你只能给我做夫郎!”
陆杨哼哼笑道:“我只给你做夫郎,然后去别人家做大男人,找几个小的服侍我。”
谢岩不让他说,“你不能这样,别人没我聪明,服侍不好你,我最懂你了,你还是跟我过。”
陆杨问他:“你懂我什么?”
谢岩说:“我会炖汤考状元,俗的雅的都会。”
陆杨捏捏他的耳朵,“我是什么好色之徒吗?”
谢岩就改口道:“我会炖汤考状元,我给你补身子,再考个功名,把你养得白胖胖的。”
他都会一语双关了。
陆杨笑不停,手落他肩上,虚虚搭着,侧头亲亲他的脸,“快去烧水,我们一起洗澡。”
一起洗澡。
一起洗澡!
谢岩笑眯眯去烧水了。
家里就三口人,之前的房子很紧凑,夫夫俩只在房里办事,难得一起洗澡。
陆杨收拾衣裳,把肚兜拿上了。过来时,谢岩已经给浴桶里上好水,让他再试试水温。
天热,不用太烫的水。
谢岩又加了半桶冷水,再试试,感觉水温合适,他俩脱衣裳来泡澡。
浴桶是比炕上还要拥挤的环境,谢岩长高了,长腿支着,占据了整个底座。陆杨只能趴坐在他身上。
这是他们很熟悉的姿势。谢岩说懂他,也会哄他,他们在水中相依交融。
出来时,陆杨擦身子穿上肚兜,牵着谢岩回房去。从谢岩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白皙瘦削的背。夜色下像细腻的月光。
陆杨进屋看看,没过月亮门,不去书房,让谢岩坐到帐子里,他拿件褂子披上,在地上扭一扭,抛个媚眼,把褂子再脱了,也钻到帐子里。
这种拙劣的表演,把谢岩给迷坏了。看得人都傻呵呵的笑。
陆杨说他好哄,“要是别的美人儿给你跳个漂亮的,你不看迷糊了?”
谢岩才不看别人,“我眼睛里只看得见你。”
他今天很没安全感,做完以后,心里还空空的。陆杨给他演一回,生疏了些,却把他的心填满了。
陆杨愿意哄他,他很高兴。
晚上不写功课了,明天起早点。他俩躺着闲聊。
陆杨说起读书的事。
“我就知道看书有用,能学到很多东西,但我读书的时候,很有目的性,自己看书总是嫌慢,想要你讲给我听。好在我有坚持,你坐书桌边,我也坐过去了,你看书时,我手上也拿着书本,有个好习惯。以后我要自己多看看,要学着思考,把书看到心里去。”
谢岩问他:“你们在香满楼聊学问?”
陆杨笑道:“你以为呢?但我知道怎么享受生活了。难怪有钱人爱请戏班子,摆个酒席,都要请几个唱的。真是热闹,听着小曲儿,说话都有氛围了。不知怎的,同样的话,加个调子,更容易听到心里去。”
谢岩也听进去了。
“什么调子?我去学学。”
陆杨忍不住笑:“怎么什么都学?你学这个做什么?”
谢岩跟他念经:“学完以后,我就一边弹唱一边念叨‘净之最爱我’‘净之只爱我’,念到你心里去。”
陆杨笑坏了,说:“那你去买个木鱼,一边敲一边念!”
谢岩才不当和尚。
他还要炖汤的!

六月二十一, 谢岩生辰。
赶着大集的东风,家里连着忙了一阵,再有逛花街的帖子, 谢岩又要请同窗吃饭, 顺延到了月底。
月底休沐,陆杨给他蒸了寿包,做了长寿面,找了个盒子,把玉料装着, 给他祝寿。
今年大家都住一条巷子里,家中热闹得很。
早上的寿包, 都拿了两个吃吃。叫了小麦和壮壮过来拜寿。
两个小娃娃话都说不清,是陆柳扶着孩子帮他们说的。
陆柳和黎峰送来了十八支狼毫毛笔, 把谢岩笑得见牙不见眼,真是一点都不斯文。
黎峰当时就跟他讨要回礼了,等来年,他跟陆柳过生辰, 要谢岩送画给他们。
谢岩笑眯眯答应了,说把他们一家人都画上,团团圆圆的。
两连襟笑呵呵聊了好久, 气氛难得和谐。
中午都来家里吃饭,早饭后,陆杨就出门采买。谢岩黏着他, 跟他一起。
他已经下了帖子, 晚上在登高楼吃酒。
乌平之是他好朋友,中午到家里吃一顿,下午一起聊聊学问, 差不多到时辰,两人再结伴去登高楼。
都是些书生,陆杨就不做陪了。
谢岩就早上这一阵特别有空,紧挨着他黏着。
陆杨拿他没办法,只好让他松手,“我来挽着你。你比我高,这样挽着我,把我架着,我脚都踩不着地了。”
谢岩还想矮身走路,装成个小矮人,陆杨不让。
“又长一岁了,走路端正些,像个大人。”
谢岩还记着陆杨说的,不喜欢他太高。
陆杨早都忘了,“谁让我家状元郎只竖着长,不横着长呢?”
谢岩由他挽着,嫌他挽得不够紧,笑一阵就要挤着他。
这黏糊劲儿,头顶的太阳能把他们晒化了!
陆杨出来要多买一些菜,有些硬菜来不及做,他就到酒楼买两份。比如说牛肉塔和酱肘子。
家里日子好过了,嘴里不馋肉,平常都没想着吃肘子。往年摆酒吃席,桌上都有一道肘子,他们习惯了,便买上两只。
牛肉塔上回吃过了。他们去民富路时点过,当天碰见洪楚,让人打包带回来了。放的时间有点久,味道不如刚上桌时好,也买一份。
陆杨再买了鲜鱼,打算做一道蒸鱼吃。有鱼跃龙门的兆头。
再是时蔬,豆角、南瓜、茄子、茭白等都买了。他看见有人卖鸡鸭,各买了一只。鸡就烧着吃,鸭子炖汤。
屠户那儿提前定了货,今天过来直接拿。给他们留了猪头肉、猪耳朵,陆杨还要了两斤猪血,三斤猪肉,两斤排骨,三根腿骨。今天吃得好,给三只狗子也弄顿好的吃。
回家路上,把调料添一添,再买两块豆腐。到家就开始收拾。
黎峰把鸡鸭杀了拔毛,陆柳收拾鱼,顺哥儿帮着择菜洗菜,陆杨洗个手的功夫,备菜都出了两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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