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夫郎互换人生后by羽春
羽春  发于:2025年0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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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帘之外,则是他们饮酒听曲的地方。也是他们挑人的地方。
这里装扮有种淫靡之感。乍一看很雅致,墙上有字画,屏风也是绣面雕花的。可仔细一瞧,这些字,竟是淫词浪字,画也是欲拒还迎、衣衫不整的。屏风之上,更是露骨。
屏风的布料很薄,依稀能看到背面去。老鸨介绍,这后面是更衣之处。
谢岩更看下不去了,坐下以后,催黎峰快点挑。
“挑完我们回家去。”
黎峰非得挑个斯文人出来,指着让人出来走两圈,然后对谢岩说:“这个好,你夫郎一定喜欢!”
谢岩:“……”
谢岩坐正了,两个眼睛盯着面前这帮汉子,有一个算一个,但凡壮实一些的,他都挑出来,说:“你夫郎肯定喜欢!”
在场所有人,听他们一口一个“你夫郎喜欢”,从震惊到麻木,最后看他们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老鸨没多问,只笑盈盈候着,叫人过来记名。
“两位爷好好挑,我把他们的日子留出来,专门候着你们东家!”
他都不提候着某夫郎。
黎峰跟谢岩双双沉默。
两人暂时休战,低头商议意见。
谢岩没见过洪楚,不知洪楚喜欢什么样的。
黎峰说洪楚跟陆杨的性子有点像,还是要挑文雅一些的。
谢岩则有不同意见。
“一般都是男人去找小哥儿小姐儿,他们找什么样的?要漂亮的,要贤惠的,要识大体的,这是要娶回家的。在外头遇见个有钱的、身份高的,还想吃天鹅肉。我们照着男人的喜好来就行。”
照着男人的喜好,他们挑一些壮实魁梧的,这是平时很难欺负的人。再挑些看起来有点贵气、有点斯文的。这可能会代表一些有地位的人。
然后挑一些看起来比较软和好说话的,这种不论是欺负还是保护,都比较合适。
人数定下以后,黎峰给了准信:“明天下午,我们还来确认一次,把这些人都叫来。”
定金是他们商号支出,不能让洪楚给。这是必要开支。
等明天下午,让陆杨来过目,再做一番筛选。
他们赶着宵禁的时辰,抓紧飞奔回家,路上都没拌嘴。
被他们留在原地的青楼里,老鸨坐下品茶,跟上茶的男人说:“瞧见没有?这两个肯定是赘婿。你瞧他们窝囊不窝囊?哪有男人给自己找帽子戴的?你们以后别说想入赘的话了。”
黎峰和谢岩不知道他们是“赘婿”,到了家附近,他们步子慢下来,两人又开始拌嘴。
黎峰说谢岩经验丰富,一定要告他一状。
谢岩说黎峰喜好特殊,要跟柳哥儿好好说说。
黎峰不知道他哪里特殊了,“我看什么了?”
谢岩已经懂得什么叫“造谣一张嘴”了,“你哪里特殊,还不是我说了算?”
两人互相瞪视一眼,默契休战,各回各家,找夫郎要安慰去了。
谢岩回家,自夸一长串,再把青楼的男人贬到泥地里,跟陆杨说:“净之,他们都没我好,我全看完了,里头好多壮汉,个顶个的高,都是你不喜欢的。你看见他们,就跟看见了一群黎峰一样,这有什么好看的?到时别人都左拥右抱,你孤单寂寞,好不可怜,你把我带去吧?”
陆杨一口茶都喷出来了,笑得难以自抑。
谢岩拿帕子给他擦嘴,伸手在他背上拍拍,拍着就变味儿了,等陆杨不咳了,他的动作也缓了,顺手往下抚摸。
他的身体也往下压,手扶住陆杨的腰,细密的亲吻紧随而来。
他跑了几家青楼,身上染了些脂粉味和香料味,很杂,不太好闻,却让人情迷发晕。
他再问陆杨能不能带他一起去,陆杨要看他表现。
表现完了,陆杨说不带。
谢岩捂脸,这么绝情,他却这么喜欢。
另一边,黎峰回到家,陆柳围着他打转,像只围着大花的小蜜蜂,闻闻嗅嗅,时不时要贴过来亲一口,甜甜嘴,看黎峰是不是一朵好花。
黎峰心里郁郁的,见他这样,感到好笑,“这是怎么了?你怕我跑了不成?”
陆柳不喜欢他身上的脂粉味,把他衣裳脱了扔得远远的,再凑近闻闻他的皮肤,有温热的油脂味。是汗味。
陆柳说:“之前常听你说那些人会勾魂儿,你总怕兄弟们被勾走了,这下你跑去了,我肯定担心的。”
黎峰光着膀子,坐在椅子上,四肢大敞,姿势狂放,伸手一拉,就把陆柳抱到他腿上坐着。
陆柳跟他的体型比起来,实在太小了。他这样外放的展开胳膊腿脚,陆柳缩缩身子,感到战栗,会想到很多个被撞成破烂的夜晚。
他问黎峰在青楼里都见到什么了,黎峰跟他说:“没什么好看的,我劝你不要去,那里的男人都跟谢岩似的,弱鸡一窝窝,你不会喜欢的,过去也没意思。到时他俩都左拥右抱的,你被两只弱鸡抱着,这叫啥事儿啊?”
陆柳仰脸看他,笑得甜甜的。
“既然这样,我就可以去啦,我想去长长见识,都说这是男人去的地方,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大峰,你让我去吧,我不喜欢那样子的,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他伸手去摸,说话直白:“我喜欢大鸡,不喜欢弱鸡。”
他早画了饼子,要陪黎峰吃鸡,今晚上菜。
吃了鸡,陆柳问他能不能去玩。
黎峰被哄高兴了,很好说话,说能去。
“我在外面陪着你,有事你就喊我。”
陆柳爱他。
“我家大峰最好啦!”

第163章 讨好我
次日下午, 陆杨跟黎峰去花街,找到香满楼,跟老鸨确定了人员, 往后定了五天的日子。
隔天清早, 陆杨再次出门,亲自去洪家下请柬,静等洪楚回信。
过后几天,他带着陆柳和顺哥儿,又去了码头数次, 招揽新客,再算算账。
得出空闲, 还去找玉石贩子讨了块好玉料。
谢岩是月底的生辰,他没带人一块儿来, 自己选了。买的好料子,未经雕琢,边缘不齐,看着像是边角料, 却比边角料大很多。做玉镯,圈口不够。雕玉坠、做平安扣、做玉佩、做印章,足足的。
陆杨跟这贩子说好了, 哪天谢岩过来问,就说是边角料。
玉石贩子不懂这两口子的情趣,问陆杨还要不要别的料子。
“我这儿新拿了一些碎料, 能做耳坠子、小珠子。”
陆杨等他拿来盒子, 倒到布上拨开看了看,选了两块小的。
家里人多了,干啥都要端水。可以小一些, 但不能没有。
他一起给了银子。碎料便宜,二两到五两之间就能买一块,看玉的成色定。他给谢岩买的好料子贵一些,还没雕成花样,就要他三十两。
陆杨去首饰铺看过,还是码头的摊子上买着划算。
他问这个贩子认不认得玉雕师傅,“我过阵子想好样子,就来找你雕了。”
玉石贩子说认得,只等他来,就带他去。
“那师傅手艺好着,城里大首饰铺重金挖,他没去,谁家有好料子,他才瞅一眼。陆老板,我领你过去,你下回大方点,照顾照顾我生意,老买边角料破石头没意思。”
陆杨顺口画个饼子:“放心吧,以后只会越买越多,越买越好的。”
他回到铺子里,陆柳也想出门逛逛。黎峰嘱咐他买几个银戒指,他到现在还没买呢。
陆杨说:“改天去城里的首饰铺子看,码头的金银铺子是兑钱用的,首饰很少,都是别人当的首饰,戴指头上的东西,尺寸也不一样,去首饰铺子里才好挑。”
陆柳就作罢,跟顺哥儿挑着碎料。
碎料小,一个偏圆,一个是弧形。顺哥儿看不出好坏,也没想好要什么样子的,让陆柳先挑。
陆柳也不知道这碎料能做什么,他兜里还有一块盘得圆润的石头,看来看去,更喜欢圆形的料子,就拿了圆的。顺哥儿就得了另外一块。
铺子里有阵空闲,三人捧着茶杯,坐着闲聊。
陆柳问陆杨:“哥哥,你怎么又买玉石?也没见你做首饰。”
陆杨跟他说“雕琢”。
这是陆柳生孩子之前,陆杨说过的话。
那时候陆柳没听明白,现在也没听太明白,就知道人会越来越好。
他说:“你跟哥夫过得真有意思,过个生辰花这么多心思,明明每年都是买玉,意义却不一样。我跟大峰都是弄些吃喝,今年没一起过,来年我也要想个好法子,做点有意义的事。”
陆杨望着他笑了笑:“你哥夫是读书人,我跟他在一块儿,也读了些书,人变得酸情了,爱整这些花里胡哨的。其实也没什么意义不意义的 ,忙来忙去,还不是为了吃好喝好?你俩过得踏实,我看着也舒坦。”
陆柳笑道:“我刚嫁到寨子里的时候,特别嘴馋。大峰拿回什么东西,我都想吃。好几次都是夜里要睡了,我撒谎说我肚子饿了,让他给我拿吃的。我还跟二黄比,二黄吃了一顿好的,我也要吃。后来开春了,能上山了,你不知道我多开心,天天都有好多好吃的,现摘现做,又嫩又香,连着吃好几天都吃不腻。再后来,我嘴巴就不怎么馋了。现在到府城过日子,不知怎的,手上没短缺,天天能吃饱,我反而又嘴馋了,天天惦记着吃什么喝什么,上回给大峰买了酒喝,我看他喝得好爽快,我也尝了一点儿,又辣又呛,不知有什么好喝的,放下碗,我又馋,把我都喝醉了。”
顺哥儿问:“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陆杨无语望天,跟他说荤话:“等你成亲了,你就知道了。”
顺哥儿闹了个大红脸,捧着茶杯哼哼唧唧不说话了。
陆柳也被他说脸红了,喊声“哥哥”,气鼓鼓的。
陆杨笑话他俩:“咋啦?这就是要去逛楼子的脸皮?”
陆柳立即嘿嘿笑起来,说:“大峰好,大峰让我去,他说里头都是跟哥夫一样的人,我要去看看。”
陆杨:“……”
谢岩还说里面都是跟黎峰一样的人。这两个男人真是绝了。
下午有两桩生意,谈完就收拾东西回家了。
三人回家,黎峰跟谢岩也到家了,巷子里升起烟火气。
谢岩去了一趟屠户那里,找人定了猪心、猪蹄和猪肚,明早去拿。
陆杨连着忙了好几天,给他补补。大热的天,这样忙下来,人都瘦了。
弄个猪心,割点瘦肉,加点小麦、百合一起煮汤。吃个食疗汤羹。
陆杨比较爱吃蹄花,喜欢炖得软烂的口感,汤都能喝一大碗。加个猪肚一起炖了。
两家商量着来,他这儿炖汤,陆柳就晚几天弄,两家换着吃。
黎峰看他还有心情给陆杨弄汤喝,瞄他好几眼。
“你不生气啊?不是说读书人都见不得这种事吗?”
谢岩说:“没你厉害,我早听说黎寨的男人都是要当家的男人。你看看你。”
黎峰要他把话说明白:“我怎么没当家了?我家就是我说了算。”
谢岩说:“你让你夫郎去逛楼子吗?”
黎峰点头:“对,我让他去的,怎么了?”
谢岩哼哼:“嘴硬。”
夫郎回家了,谢岩不理黎峰,等陆杨逗逗孩子,跟两爹聊几句,就跟陆杨回家去。
陆柳在路上买了些凉粉回家,都盛一碗尝尝。
两个小宝看见大人吃东西,闻着味儿就伸手讨要。
陈桂枝给他俩做了菜糊糊,一锅煮得稀烂,大人是吃不下的,宝宝吃得很香。
晚上的饭菜简单,弄了拍黄瓜,再清炒了一盘藕片,做了苦瓜炒蛋,还有豆角炒肉。陆柳端两碗藕片出门,给两爹送一碗,给哥哥送一碗,换回一盘炸小鱼、一盘白菜豆腐。
他明天不去码头铺子,可以回来摆摊了。
“娘,你这些天辛苦了,明天我就回来帮你!”
陈桂枝觉着还好,摆摊没有带孩子辛苦。带孩子的人多了,也算不上苦。
一家人唠唠家常,饭后,轮流洗澡收拾,早早歇觉。
陆柳想洗头发,忙了几天,人都在外头跑,头皮闷着,出了很多汗。天热,晚上洗了多熬会儿就干了。
他早早收拾,把头发擦得不滴水了,就回房钻到帐子里,跟两个小宝贝贴贴。
小宝贝是顺哥儿帮忙洗的澡,身上香香的,也很有表达欲,跟他们说话,他们都会“呀呀呀”的回应。
陆柳教他们喊“爹爹”,他俩也是“呀呀”。
孩子手上爱抓东西,陆柳散着头发,他俩追着抓。
黎峰反应快,他俩一伸手,就被黎峰拦下。越是拦,两个小宝越是想抓,抓到后面,陆柳都不敢挨着他们了,要躲到黎峰身后才好。
再熬一熬时辰,两个崽困了,黎峰就把他们送到顺哥儿屋里了。
陆柳看他把孩子送到别屋睡,还以为他想吃鸡,下炕拿了发带,把头发都扎好了,结果黎峰不吃鸡。
他拿了蒲扇过来,一手扇风,一手把陆柳的发带解开,给他拨弄头发,让头发快点干。
陆柳仰脸望着他,甜甜笑了。
“大峰,好大的风,好凉快。”
陆柳的头发细软厚密,黎峰拨弄两下,就让他自己来,免得被茧子挂到,扯着疼。
夫夫俩坐炕上聊聊天,黎峰说这几天的生意,刨除运输、返点的开支,大致能挣个四千一二百两的银子。
陆杨的意思是,要尽早在府城开起一间铺面。这次生意做得好,等九月里,还有一批商人来赶大集。他们在城里有间铺面,生意好做一些。
陆柳在码头铺子里忙了几天,听得懂这些事,今天他们还算了账,差不多就是这个数。
“返点好复杂,我跟顺哥儿都算了好几次,还会算糊涂,哥哥一眼就看得出来,不恼也不急,一回回教我们。”
陆柳有件事想跟黎峰说。他以后还是不去铺子里了,就在家里待着。
家里老老小小的需要人照料,他早想好了,他会留在家里。这次没抵住诱惑,跑出去见识了,说是忙,所以他也有借口跟出去。忙过一回就算了。
陆柳放下手,不拨头发了,挪挪身子,挨着黎峰坐,抱着他胳膊贴着。
“大峰,我有点笨,学这些东西很慢。我看你跟我哥哥都好累,教我们不知教到几时去,顺哥儿还没成家,把他带着就好了。我都有孩子了,还是留在家里好,我们之前也说好了,我会照料好家里的。”
黎峰放下扇子,把他扶正了,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会儿,没见陆柳有委屈憋闷,而是有点失落,猜出是他自己的意思,就问他:“怎么突然这样想?”
陆柳笑道:“因为家也很重要,你们每天都要回家的。你感觉到了吗?到傍晚那阵,你们都回来了,巷子里都热闹了,家里也有人气了。我想着,这也是最好的选择。”
黎峰看着他的笑脸,心里软软的。
两人成亲至今,孩子都有了,各自也有了许多成长,陆柳给他的感觉却没变,总让他感到心软、放不下。
陆柳很懂事,很贴心。一门心思想着过好日子,却不是贪图钱财的好日子,而是一家人在一起过好日子。
要说变化,他也有变化。他以前满心满眼就看一个黎峰,现在心里能装下更多的人了。
黎峰把他抱着,往怀里揉,大手在他身上搓来搓去,又忍不住去亲他,亲到了又想下嘴咬两口。
陆柳被他啃得又痒又疼,让他轻些。
他问黎峰:“大峰,你是答应了?那我以后不去铺子里了,明天就跟我哥哥说说。”
黎峰没答应,他最近长见识了,这几天跟洪老五走得近,听来了很多事情。
他伸手摸来发带,把陆柳的头发束起来,俯身亲他。
陆柳没闹明白,推推黎峰的大脑袋,还想跟他说正事。
“啊?你不答应?你为什么不答应?我在家挺好的,其实我也更习惯在家,能做点小生意,能陪着家人,逗逗孩子,到下午就开始等你回家,早早就盼着了。”
黎峰只是不答应,与他缠磨,这个夜晚变得特别燥热。陆柳不知道他怎么了,变得好凶,只让他轻一些。
这事办完,陆柳没了力气,黎峰倒是神清气爽,看陆柳躲闪的眼神,连亲他好几下:“怎么臊成这样?”
陆柳说:“怕羞。”
很多情绪都会反复,好像来到府城,又是一个新生。他习惯了的东西,又会沾染一些陌生感。比如他们彼此熟悉,能一起洗澡办事,却会在擦身子的时候感到不好意思。
黎峰跟他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最近跟洪管事打听了不少事。都说男人管外头,夫郎媳妇管家里,那他们在家里都管什么?”
陆柳果然好奇了,眼睛望过来,等着他继续说。
黎峰不跟他说太远,有些他不爱听的话,比如说夫郎在家里,伺候公婆、照料小孩,服侍男人,再帮忙纳妾,这种事,他不爱听,也就不给陆柳说。
他告诉陆柳:“有些夫郎会有嫁妆铺子,嫁人的时候,带着铺面一起去夫家。成亲以后,铺面还在他手里。有骨气些的男人都不会花夫郎的嫁妆,夫郎就继续管着铺面。”
陆柳好奇这怎么管,“和我哥哥一样吗?”
黎峰摇头:“不大一样,但跟你哥哥说的一件事很像——东家不用守在铺子里,让大掌柜的办事就行了。就像他们在县城的铺面一样。”
说到县城的铺面,陆柳就懂了。
他之前还去县里住过一阵子,兄弟俩到处玩,没成天在铺子里守着。
现在两地分隔,送货的人来一趟,就能带来信件,没见县城的铺子出事。可见他哥哥不守着铺面也行。
黎峰再跟他说:“还有些人家,男人是当官的,不好出来做生意。家中田产、作坊、铺面,都是交给主母或者主君来管。主君就是夫郎,等我多挣些银子,攒下一份大家业,请些家仆回来,他们就会叫你主君了。”
陆柳感觉这个称呼好别扭,念叨两句,脸却红了。
黎峰亲亲他,告诉他:“像这些主君,就能管很大的家业。没谁说非要去铺子里才能把家业守好。小柳,你去不去铺子都行,我们家人少,你我都辛苦一些。我没空学算账,账目复杂了我就看不明白,你帮我学着,以后你看账对账,给我做大管家,我给你跑腿。你有事就吩咐我,我给你办。”
陆柳半晌没说话。他懵懵的,也感动。
以前总觉着事情非此即彼,非要做个选择,只能二选一。原来是有两全之法的,只是他们见识小,本事小,所以想不到、做不到。
陆柳有些怕,他学那些东西确实太慢了。
“给客商们返点的比例不同,越多就越高,什么二点五点,我老分不清。一百两的货款,就返了二两银子。可别人拿了一千两的货,我才返五两银子。好几次都弄错了,用笨法子去算,一百两一百两的算钱,比例又不一样。哥哥说我以前没接触过这么大的银子,事情办得急,一堆人嚷嚷着问,我乱了是正常的,账目没错就行了。我心里却觉着拖累,想着还是不要去了。”
黎峰把棉帕扔到盆里,拿件干净衣裳给陆柳穿上,躺他旁边,跟他说话。
“你学东西不算慢,你认字才多久?以前在小铺子里是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你把一百两银子当做一百文钱就行了。写的时候再换个字,知道它是银子还是铜板就好。
“我记得你跟我说,你不知道怎么办,就看别人怎么做的。说这是陆杨教你的。这些年你都做得很好。你不笨。”
陆柳侧身抱他,问他:“那我还给哥哥说吗?”
黎峰摇头:“不用说。你就说你想学什么本事,看看平常怎么做就好。”
陆柳应声,“嗯!这样也行,这样子说,显得我好有上进心,哥哥肯定会喜欢我。”
黎峰:“……”
怎么就绕到陆杨喜欢了。
黎峰说:“我喜欢你。”
陆柳笑道:“我没上进心你也要喜欢我。”
这话说得好。
过会儿,陆柳说:“嗯,我没上进心,我哥哥也会喜欢我,嘿嘿。”
黎峰:“……”
他莫名其妙笑了下。
算了,今晚熄灯睡觉。
晚上睡得晚,早上起得早。
陆柳精神还不错,带着好心情睡的,早上起来笑眯眯的。只是被黎峰折腾狠了,干活有些慢。
今早摆摊,黎峰跟他一起去,把马车赶到地方,和他一起叫卖。
他跟着出门,二黄和威风就也出门遛遛。
陆杨看他管得住狗,叫威猛跟上。
他们两口子带着三条狗去摆摊,在巷子里十分招眼。大狗让人害怕,谄媚的大狗就不一样了。
三条狗都围着人摇尾巴。有些书生心痒痒,问能不能摸。
黎峰把二黄叫出来给人摸。
作为家中长子,这是它的责任。
有人想摸别的狗,黎峰就把威猛叫出来给人摸。
再想摸威风,就不行了。这是狗闺女,不能乱摸。
一帮书生被黎峰说得脸都臊红了。
等他们收摊回家,陆杨已经把蹄花肚片汤炖下了,正在收拾猪心,打算做食补汤羹。
陈桂枝跟王丰年出去买菜,把陆二保叫上了,一块儿出门转转。陆杨不用买菜,早上去屠户那里时,顺道买菜了。
家里炖下汤,他跟赵佩兰出来,到竹床这里玩,逗孩子。
黎峰到家歇歇,还说去码头转转,话说两句,见赖真过来了,他额角一跳,心道不好。
赖真是来送口信的。洪楚今天有空,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在香满楼见。
黎峰问赖真:“你们家没人管管?”
赖真鼻孔朝天:“我们家是大少爷说了算。”
黎峰:“……”
行吧,那就逛楼子去吧。
人来一趟,要留客喝茶。
陆杨那儿有好茶,给赖真泡好茶喝。
家里没备糕点,早上卖的包子还剩了几个,摸一摸,还是热的,就拿出来凑数。
赖真也不挑,喝茶吃包子,跟他们说:“我家少爷包场了,你们多带几个人去也没事,大家一起玩,热闹热闹。”
顺哥儿立即插话:“我呢!我能不能去!”
赖真看他一眼,问:“你是黎老板的弟弟吗?”
顺哥儿摇头,道:“不是,我不认得他。”
陆杨陆柳和黎峰:“……”
赖真说:“你不是他弟弟,就不是我家少爷的客人,不请你。”
顺哥儿立即改口:“是,是,我是他弟弟,亲弟弟!”
赖真说:“我家少爷说不能带黎老板的弟弟去,他还想多活几年。”
顺哥儿:“……”
陆杨陆柳笑作一团,黎峰还雪上加霜,给顺哥儿一巴掌。
“不懂事,为些臭男人不认亲哥。”
顺哥儿抱头,委屈得直跺脚。哎!
晚上要逛楼子,给四位长辈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陆二保和王丰年眼睛睁着,看着两孩子,只会说“这样是不是不好”。
赵佩兰人前默不吭声,人后悄声问陆杨:“阿岩知道吗?”
陈桂枝看一圈,问:“我去是不是不好?”
她这话把重点转移,陆二保和王丰年话都不会说了,四只眼睛直直望着她。
赵佩兰把她拉着,说着“不好不好”,“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啊!”
陈桂枝就是这么一说,下午大家伙凑一堆,就听黎峰和陆杨说香满楼里面都是什么样的。
摆设啊、人数啊、穿着啊、人的性格啊。
平常难得跟这些人打交道,陆柳跟顺哥儿也听得津津有味。
陆柳之前去茶楼听过书,他听说这些人也会攒银子赎身。
所以他好奇道:“他们能攒下银子吗?不是说卖身了?能自己攒钱吗?”
陆杨说行的,“人总有要盼头嘛,有相好的恩客,也能让恩客帮着赎身。”
于是,晚上出发前,陆柳就把钱袋子掏空,带了几个铜板装上。
这都是他家大峰挣的银子,他可不能给别的男人花。
黎峰看着他数铜板,听他一席话,心里甚是安慰。
晚饭都不在家吃,要去香满楼吃。
谢岩回家听说了,匆匆换身衣裳,挽着陆杨的胳膊,说了不带他,他还要跟上一起去。走在路上,连连念叨:“可惜了两个汤,我们晚上回家不?回家还能喝汤。”
晚上不知道回不回家,看洪楚尽兴不尽兴。
四个人里,就陆柳没来过花街,进了街,他就把黎峰的胳膊抱得紧紧的,眼睛都看不过来,到处都挂上了红灯笼。
这些红灯笼比他平常见过的要小一些,上头写着招牌,一个灯笼一个字。楼上有人抛手绢、扔香囊,楼下也有人站着拉客。字面意思的拉客,把人拉到屋里,拒绝的意思不明显,晚上就留下了。
陆柳“哇”了一路,到了香满楼,他还站门口看了又看。
因是包场,这间楼门前没人招揽生意,有两个小厮在门口候着,陆杨递过帖子,他们就请人上楼。
谢岩和黎峰不能上去,只能在一楼大堂坐。
一楼只摆了一桌,有两张圆凳,是给黎峰跟谢岩准备的。
陆柳依依不舍松了手,立马黏上了哥哥,把陆杨的手臂挽得紧紧的。
二楼厢房里,洪楚已经听上了小曲。
他盘膝坐在垫子上,面前有一条长桌,够坐三个人。
陆柳见状,不好黏着哥哥了。
他要是挨着哥哥坐,就把哥哥捧到了中央,这会让洪楚不高兴。
他跟哥哥分坐两头,把洪楚捧到中央。
兄弟俩入座,洪楚拍拍手,屋外就进来了六个人。
他说:“你们点的人。”
陆杨说:“我给你点的,什么样的都有。壮的瘦的,文弱的匪气的,会弹唱的,会跳舞的,还有会舞剑的,你喜欢什么样的?”
洪楚看陆杨表现很大方,就说:“那让他们脱衣裳跳舞吧。我听洪管事说,那些男人就这么看跳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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