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正常,你注意点by晒豆酱
晒豆酱  发于:2025年02月05日

关灯
护眼

我刚才还没来得及认哥,江言就杀过来了。金丞心想,不等他回应周高寒,从后背来了一股推背感,直接蔓延到后腰。
江言的手这是有多大啊,一掌糊半腰了,金丞立刻明白江言在推他。手指很长,很硬。
“不好意思,周教练在催。”江言不等周高寒再开口,按下开门按钮,将金丞推离了电梯。
“等等,等等……”金丞想挣扎,刚和周高寒攀上就要走,这算什么?江言你放开我,让我安心当一株菟丝子,牢牢地抱住周高寒的大腿。
可是江言十分强硬,金丞都不知道如何形容,被他拎着还是夹着,就这么带出了办公楼。
出了楼,江言倒是一下子放开了:“你以后不要和周高寒来往。”
“怎么了?”金丞揉着肩膀,“我为什么不能和他来往?”
江言想了想:“因为他不是好人。”
“你怎么知道?”金丞问。
江言断然地说:“因为我以貌取人,从面相学来说他不行。”
金丞发誓,要不是自己还要装乖巧甜心学弟,现在这一脚一定踹在江言的美男子脸蛋上,还会配合一个李小龙吆喝。蝉鸣越来越燥,天气闷得像掐住了他们的鼻子,不让喘气,金丞的火气一点点往上升。
行,你还敢和我讲玄学,你怎么和金昭似的?金丞忍无可忍,刚要开口,只听江言问:“会骑摩托车么?”
“啊?会。”金丞一愣,哪跟哪啊。
“我要去采买队里的体育用品,你载我去。”江言当着他的面掏兜,甩给他一个钥匙链。
金丞莫名其妙地接了,莫名其妙地成了代驾。“去哪儿买?”
江言揉着手指关节:“先去东校门停车场。”
25分钟后,金丞站在一台宝马s1000rr暗夜红的面前,微微一笑以示良好:“所以,你刚才说,你不会骑摩托车,然后买了一台几十万的,放在停车场里看着?”
江言拎着刚刚从储物柜里拿出来的两个暗夜红头盔,轻轻地点点头:“不过你要骑慢点儿,我容易晕车。”
金丞想把宝马托起,然后把车压在这傻逼身上。
烦了,毁灭吧,地球.爆炸。
长得再好看也是反贼,此人断断不能留。
“你是觉得我很好骗吗,学长?”金丞斜眼瞪他。
连翻白眼都这么活色生香。江言直接跳过这个话题,将头盔之一递给金丞:“你能行吧?”
“我能行,但是我提前说好,车要是划伤别找我。”金丞承认自己确实是馋了,不是馋江言身子,而是馋他这辆车。这可是s1000rr,多少人的梦中情车,买都不好买,有钱提不到。他走过去,先摸了两把座椅,心口像塞了一个气球,慢慢充盈,愉悦感直升。
以前骑的最好的车,也就是ninja400,和这个差着小几十万,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江言自己亲手放下脚蹬,戴好头盔调整:“去商街后面的体育街,你没问题吧?”
金丞刚把头盔给戴上,有这么一层,本身听声音就云里雾里,再加上他左耳失聪,干脆什么都没听到,只看到江言那张薄情的嘴再动。
“去体育街。”江言离近了和他说,一不小心俩人的头盔撞在一起,咣当一声。
“哦哦,听见了。”金丞指了指耳朵,脑浆子差点给撞出来。
江言敲了敲自己的头盔,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
s1000rr比金丞以前骑的车都要好,也都要大,上车前他先试了一下车把,检查能否推动,然后亲自试了十几米。这车的劲儿太大,也太爽了,嗡一下起步那瞬间金丞怀疑自己都要高潮了。
哈哈,自己好变态啊。
确定能骑之后,金丞将左腿往下一架,白色球鞋踩到泊油路,笔直的腿,膝盖打得很直,下盘又稳,露出的一截儿脚踝刚性十足。
“上来吧。”他朝旁边好学生一样的江言招了招手。
江言倒是十分痛快,只不过腿太长,蜷缩在后面十分为难。金丞也没辙,打跆拳道的身体优势就是个子高、腿很长,你自己非要我带,你自己忍着。
“你以前带过人?”江言体态委屈地坐好,就这一次吧,以后再也不让他动自己的爱车。
“带啊,只不过以前我都带妞儿。”金丞等到他完全坐稳才开动,等到江言的手捞过来,他叫唤,“诶,你别摸我胸!”
“我在撑车座。”江言第一次被人载,一只手撑住前方车座,一只手犹豫着要不要搂金丞的腰。
“啧。”金丞却一把将他的手压在自己腰上,“你还真是第一次坐后座,两只手全撑着容易累,一拐弯你就掉车。”
“你可真有经验。”江言只好搂住,不经意间两个人的距离再次拉近,背胸相贴。
金丞,比他想象中要瘦。江言将头微微偏转,像靠在了金丞的后背上,防止两个人的头盔磕碰。他没想到金丞这么瘦,这腰,轻轻一掐就掐住了。
“我开了啊,你的手别乱碰,我有痒痒肉。到时候把你这小车车弄倒了就不好了。”金丞小心翼翼地发动起s1000rr,原本还想着慢慢来,但这种车不给慢慢的机会,打上火就蹿出去。
暗红色的摩托车在街上本就瞩目,两个人偏偏还都是白色的队服,对比鲜明,引来路边无数目光。一模一样的两个头盔靠得很近,像一棵树上的灯笼,连反射阳光都有一样的角度。
有病吧,自己?当金丞开过了一个红绿灯时,江言进行了一次自我反省。其实自己不用管他,也不应该干涉他和周高寒的接触,周高寒那种人用来给他上一课,也挺好的,对不对?
夏日闷热,江言感觉到自己很热。
金丞为什么会这么瘦?
难道他在偷偷降量级?有体重量级之分的运动,并不是体重越重越有优势。正相反,对于他们这样的高个子来说,体重越轻越有优势。可是他这么往下降,教练知道么?学校的营养师知道么?胡乱降级非常危险,他会不清楚?
现在真的很闷,天气预报说要下大雨,江言越来越热。
体育街离学校不算远,金丞弓着腰,任由江言压在他的后背。江言的身体好像特别硬,压过来和山似的,两次拐弯之后,金丞就相信他真的没坐过后座。
坐后座的人都会配合开车的人,拐弯时跟着一起移动上身,江言像木头桩子。不过无所谓,他不配合,自己驾驶技术高,每次过弯都顺顺利利,而且再转一个弯就到了……
正这样得意着,一个外卖小哥的小摩托尖叫着冲向他们,毫无意外地吓着了金丞。金丞毫无意外地歪了一下车把,毫无意外地歪向了路边的草坪。在s1000rr正式歪倒之前金丞也做过激烈的思想斗争,要不要跳车?
按照他的反应速度,这几秒是完全可以跑的。
但是金丞难得的,没有自私一把,而是选择了尽力挽救江言的车。重心肯定是歪了,救不回来,只能尽力降速。歪倒的地方还有得挑,必须歪到柔软的草坪里去。腰间的那双手倒是松开了,并没有完全抓紧。
最后s1000rr以不可思议的慢速倒在了柔软的草坪上,虽然是安全着落可还是引起惊呼一片。车很沉,压着金丞没来得及收的右腿,也压住了江言。
江言的身体非常恰好就压在了金丞的后背上,角度清奇,导致一辆车全压在他的身上。
“诶呦。”金丞叫苦连天,怎么还能男上加男呢,“你起来!”
“车压着我呢,我倒是想起。”江言试了试,一下子没掀动,“我慢慢儿起。”
“慢什么啊,你掐人那么牛逼,掀车不就是两三秒的事吗?起来。”金丞回过头瞪他。
你小时候把我打哭了,逼我吃脚,还敢坐我脸上,现在我压你一下怎么了?江言还就不起了,慢悠悠地挪。谁料金丞像个小王八一样往外爬,边爬边蹬腿:“你再不起来,老子对你不客气。”
丢死人了!金丞从前呼风唤雨,遇上江言,一件好事都没有。他怕江言再不起来,给自己压流血了,又怕最近减重血糖低,一会儿晕过去,情急之下摸到草坪上的狗尾巴草。
江言并不是不想起,而是卡他腿了,4条长腿跟麻花一样,又不能快刀斩乱麻。这时他的头盔忽然被金丞给摘了,只见金丞虚弱地看向他,手里抓着一根狗尾草上的尾巴,往他鼻孔里塞。
全塞进去了。
“哈哈。”金丞大仇得报,缓着气,扭着腰,在草上平躺,脖子因为过敏而大片红色,“你好漂亮啊,好喜欢你的脸。”
江言两只手撑在他的身体两侧,看着金丞得寸进尺。

金丞爽了。
人生就是一日过一日,今天开心,明天嗝屁。就他这个身子,能再打一年就是极限了吧。
这时候,一个好心的阿姨走了过来:“小伙子,用不用帮忙?”
江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摇摇头。
“啊,听不着啊。”阿姨又看地上那个,“你呢,能起来吗?”
金丞瞪大双眼,怎么都想不到江言下不来台的时候居然装聋!于是他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啊呜啊呜了几声。两个人一起摔车,一起装蒜,一个天聋一个地哑,真是一对儿好搭档。
阿姨投来心疼的目光,摇着头走远:“唉,可惜了。”
“好了好了,宝贝儿你别压着我,我起来先。”等阿姨走后,金丞连忙开口,好不容易将自己的右腿从江言胯.下抽出。但下一秒他就不动了,他运动包被甩开了,红包没了!
那可是金启星给的钱,将来还得靠那位小霸总继承自己呢!
嗖一下,金丞鲤鱼打挺,奔向运动包。可惜后果异常不秒,红包烟消云散,附近草皮里都没有。金丞着急了,恨不得掘地三尺来找,就在他要付诸于行动时,身后传来两声痛苦的叹息和咳嗽。
“你是瞎了么?”
我瞎?金丞瞪着眼睛转过去。
江言侧躺,被车压着,把狗尾巴草抽了出来,面色高深莫测似的:“就不能先把车抬起来,把我扶起来么?”
“扶你?我还敢扶你?”金丞正上火,看到他云淡风轻、抬头看天的松弛感就更加来气,“你这车不好刹,我现在红包丢了,你起来帮我找。”
“呵,起不来。”江言确实没起来,但并不是被伤着了。正相反,运动员有天生的协调力,敏捷是他们的神经细胞底层逻辑,在重心偏移的一瞬他已经做好了跳车的准备。
但是他掐着腰的金丞,实在是太瘦了。
一晃神,车歪了,两个平时在场上反应速度零点几秒的跆拳道选手以慢动作的方式栽倒。
车压在身上很沉,可没有江言的内心沉重,自己是不是疯了,没事和金丞纠缠?还被塞狗尾巴草?
将来自己怎么塞才能解气?塞多少次?塞哪里?狗尾巴就应该当小狗尾巴。
在他旁边,金丞骂骂咧咧地挪车,摘下头盔,将江言从侧躺看天的状态拎起来:“我不管,我红包丢了,你必须给我找回来。”
江言只觉得今年的蝉特别能叫,好闷热。他指了下正在路边开盖抽取的污水井和污水车:“是不是掉井里了?”
他没怀疑真假,因为摔车那瞬间他也看到有一个小红包飞了出去。不然就是给他一百个信心,也不会相信金丞的只言片语。
井?金丞懵懵地回过头,才发现路边正在抽井。他捏着鼻子跑过去,可环卫工人拦着他,不让靠近。几秒后金丞自己回来了,没硬闯,原因无他,太臭。
就算他能从井里捞出红包,也不能要。回去要是告诉金启星,你小子的私房钱被你二哥我掉大便池里,他一定哭得嗷嗷的。
可眼下金丞也想嗷嗷哭,他无能为力地看了江言几秒钟,伪装的外壳一点一滴破碎。装什么乖巧学弟,在钱面前没有乖也没有巧。
“那你赔钱吧。”金丞直接发话,“要不是你非要我带你去体育街,我的钱就不会丢。我跟你说,那可是我弟弟砸锅卖铁,卖身葬父,积攒的零花钱。”
江言抬了下头,看了看头顶的天。
“你别走神!”金丞逼近一步。
“没走神,我晕车。”江言揉了揉鼻子。
晕车……晕你大爷的车!金丞一把揪住他的队服领口:“哥们儿,你是不是针对我?我在学生会好好的,你非要砸我买卖,现在我钱没了,你打算怎么办?”
江言的内心有点烦躁:“你在学生会好好的?你真以为你能好好的?”
“我……”金丞刚说一个字,不知道谁家跑出来的棕色小泰迪凑到旁边看热闹,离他们就差两三米,还叫了几声汪汪。
这几声狗叫彻底将金丞的伪装扒开,他化身纯恨战士,立马对狗进行审判:“看什么看!没看过人打架?你没钱了有屎吃,我没钱了也跟着你吃屎啊?”骂完狗,金丞扭过头骂人,“赔钱,我大哥问你话呢!”
“好,赔多少。”没想到,江言居然点头了。
就这样轻轻一点头,金丞马上扭头继续骂狗:“你在旁边看什么啊?我大哥问你话呢!”
小泰迪大概是察觉到这人比自己还要疯,汪汪两声,扭身跑进了街边的小卖部。金丞松开了手,笑颜如花,用谈生意的标准语气说:“学长打算赔多少?”
“有事学长,没事儿哥们儿江言,你变脸倒是挺快。”江言回忆了一下那个红包的厚度,“一万五,差不多了吧?”
“一万五?怎么可能,最起码红包里有三万块。”金丞狮子大开口,呵呵,没和你要五万十万就是放你一马,“微信转账还是银行卡?先说好,我不分期。”
可江言也不是好拿捏的人,两人站在小车车旁边讨价还价,不知情的人见了一定以为他俩讨论什么跆拳道团赛战术:“就一万五,多一分我都没有。金丞,做人要讲诚信。”
“江队,我觉得你这人最没诚信,美人最会骗人。”金丞一说到“美”,倒是起了叛逆的心,你不是说我没诚信吗?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烂人真心。
“要不这样,你给我一万五,剩下那一万五用你自己抵债,怎么着我也得亲几天。你让我尝尝你?”金丞一只手插着兜,一只手拎着摩托头盔,连影子都帅。
“那可别,我怕你没钱了跟狗吃过屎。”江言笑着拒绝,又掏出手机,打算先把钱给他转过去。
不成想,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就在这绿化林荫当中,一片柔软又冰凉的嘴唇嗖一下贴了下他的嘴角,一只手拆了他的皮筋。
头发散开了。
就差一点点,真的就差一点点,完全亲到嘴。
事发突然,江言脸上的笑意还没褪去,手指刚点开聊天页面,但是他动作和表情全僵住了。
“没有狗屎味儿吧?”金丞却笑了,单手搭在江言的肩膀上,拨弄着他的皮筋,开心死了。
太阳是不是在自己头顶炸了?江言被冰了一下,心脏也跟着停了一下。金丞是不是无可救药了?仗着一张好看的面孔,肆无忌惮。
“我没骗你吧?”金丞看到他这个反应,十分满意,又对着江言的脸哈气,“哈哈,哈哈,是不是不臭?”
江言快速将脸一转。
“走吧,肌肤之亲。不过咱俩得先把小车车扶起来。”金丞还搭着他的肩,“你放心,我既然亲你,就会对你负责,对打的时候我让着你。”
“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别这么多小动作?”江言看向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他用短短两秒想明白了,金丞没救,其实自己早就该知道,不该一再而再脑子抽筋。从他小时候把脚丫子塞自己嘴里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该明白。
“对不起,我以后改。”然而金丞听不到江言在心里给他判刑,只是将手臂收了收。他逗江言是一码事,可红包是实打实没了,是另外一码事,于是拿出手机,开始要钱。
只要他站在道德低点,就不怕别人对他指指点点。
“江队,要不你先把钱给我吧,我今早还没吃饭呢。”金丞实话实说,“你能请我吃铜锣湾吗?机器猫爱吃的那个,我很饿了。”
“你有病吧?那叫铜锣烧。还铜锣湾,以为我陈近南?铜锣湾扛把子?”江言没有一丝一毫含糊,“打开手机,收钱。”
“什么陈近南,铜锣湾那叫陈浩南,陈近南那是天地会。你才有毛病……”金丞打开微信,两个人鸡同鸭讲,居然能聊。
钱分了两次,第一次是10000,第二次是5000,金丞呼吸之间多赚3000块,没想到一早就开始爆金币:“谢谢学长,你想吃什么,我请……”
“不用了,我还有事。”江言看了一眼微信,将手机揣回裤兜,“我先走。”
“啊?这么着急就走?那体育街还去不去了?你怎么走啊?小车车我先骑回去?”金丞发自内心地说,这不明摆着的嘛,他晕车,又有急事,红色小宝马肯定是跟着自己,就像离婚时孩子必须跟着妈一样。
结果,就在他跟前,江言朝他摆了摆手,连一句正经告别都没说,独自一人将s1000rr扶正,行动流畅地上车,一气呵成地骑走。
徒留下金丞一个人,站在马路牙子的里侧远眺他背影。刚才看热闹的小泰迪又回来了,在他发呆的功夫趁机抱住了他的腿,开始进行小狗的春意萌动之繁殖动作。
被狗操了腿的金丞顿时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江言那病秧子给骗了!晕个屁,他骑得好好的!
此时此刻,江言戴着头盔,已经听不到后面金丞的骂声,专心致志地骑摩托车。最近的天气热得不正常,又潮又闷,仿佛北京也要在夏季经历一次回南天,处处挂着水帘洞。他骑车一路向北,直接往望京去,到了望京商圈之后他先找了个地方停车。
车停好,他又把头盔寄存在地下停车库的保安室,这才走上地面。而他的目的地并不是眼前这栋大楼,而是对面,望京最具标志性的地标建筑。
之所以不敢停对面,是因为道馆的总部就位于建筑底商之一,稍不留神,他当鬼火少年这事就会被师父知道。
白球鞋踩着斑马线,江言快速穿过马路,到了道馆的门口推门而入。前台站着两个特别年轻的姑娘,都是刚来不久的前台,青葱着,怀揣着对新工作的热爱。然而现在她们的脸蛋上蒙了一层愁云,见到江言之后,愁云才有了疏散的迹象。
“他什么时候来的?”江言停在她们面前。
“大师兄你可算来了。”其中一个姑娘开口。虽然她们不是道馆的学徒,可仍旧习惯叫他“大师兄”。
另外一个姑娘紧跟,给江言拉开了里面的玻璃门,引他先去更衣室:“已经半个钟头了,聊得不是很愉快。就等你呢。”
“好,我知道了。”江言重新扎好小揪。见客不能穿便服,他自然要先换道服,刷指纹打开了自己的衣柜。
柜子里面有道服和绣着他名字的黑带,以及训练时的私人护具、护齿和手靶。江言对待别的事情不算挑剔,甚至算得上一个好说话的性格,只是这洁癖改不掉。
雪白的道服有新洗的清香,还是小茉莉花的味儿。时间紧迫,江言系好黑带就出去了。
两个前台小姑娘一直等在男更衣室的门口,穿普通队服的江言走进去,穿道馆道服的江言走出来,她们的内心瞬间安定,飘忽着的心脏落回肚子里,仿佛只要有江言在,道馆的天就不会塌掉。
江言也像稳定她们的情绪一样,点了一下头。
道馆占地面积不小,分为训练区域和休息区域。因为是总部,所以休息区域也分出了学徒区和接待室。江言照直了走向接待室,推门而入时,两个师妹和唯一的师弟已经在垫子上跪了好一阵。
不止是他们跪,对面也跪,两边人都在接待室的垫子上跪着说话,像是谁先站起来谁就输。
“大师兄!”师弟祝白白憋不住事,一瞧见顶梁柱来了就马上站了起来。
“嗯。”江言朝他走过去,身份从大学生运动员转换,变成了花咏夏的第一个徒弟,全国46家咏夏道馆的主理人。

第11章 外疯里癫
江言率先走到他旁边,未卜先知一样扶了祝白白一把。果真,祝白白就像设定好的小程序,小腿因为过于麻痹而踩不住劲儿,差点歪倒在客人面前。他连忙站稳,不好意思地捶了下小腿,还好有师兄在。
另外两个女生就慎重许多,对面还没起,她们也保持着姿势。其中一个留着很短很短的bobo头,俏皮又可爱。另外一个是高马尾,举手投足更加谨慎。两人的气质天差地别,可长相却几乎一模一样。
“早就听说花咏夏师傅有一对双胞胎弟子,名字叫做陶含黛和陶晴绿。黛为姐姐,绿为妹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不等江言开口,对面的男生先报上名来。他看上去和江言差不多大,最多也就有个3岁的年龄差,同样也是瘦高身材,两只手规规矩矩地压在膝盖上。
江言转手又把两个小师妹给扶了起来,先把她们扶到椅子上,转身自己接替了这一场苦熬的跪姿,和郑直贤面对面。
郑直贤,中国朝鲜族人,江言曾经在场上见过很多次了。他的团队全部都是朝鲜族,平时交流也用方言,带有浓烈的民族色彩。
“喝茶么?”然而江言一开口,却直接将话题拐了一个弯儿,让人云里雾里。
郑直贤浓眉大眼,对上江言的长相,自己都觉得有点欺负人。他对江言同样印象深刻,每次江言上场,必定有人会说“林黛玉倒拔垂杨柳”这个梗。如今江言还把头发留长,小揪碎发贴合后颈线条,扫着后领口,这既视感更加强烈。
“喝,让我尝尝你们的茶。”他毫不客气。
“小白,去泡茶。”江言偏过头。
祝白白的脸就是一面屏幕,什么心里话都往上摆,垮着小脸就去翻茶叶。师兄让他泡茶,他不敢敷衍,选了馆里最好的白茶。不过他也在心里奇怪,为什么师兄来得这么晚,明明都是从学校出发的。
茶叶入水,江言灵敏的嗅觉率先察觉,不动声色地问:“我是咏夏道馆的主理人,有什么事情不要为难我的师妹师弟,和我谈。”
“唉,我什么时候为难过他们,刚才我们聊得很好。”郑直贤心领神会,这是一场长时间的耐力角斗,他要拿出十足的耐心,“一直以来,我的师父都很想和花咏夏师傅来一场公开赛。”
“师父他最近身体不好。”江言不给他任何机会,直接甩出了最极限的理由。当一个人身体不好时,多说无益,总不能逼着人上场。
“江言,你也应该知道这是谎言吧?”可是谎言能不能骗人,取决于听的人是否相信,郑直贤就很怀疑,“我从来都不知道,花家的弟子已经学会说谎了。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我还以为你是叶合正的徒弟。”
陶晴绿已经忍他很久了:“你别血口喷人,我们花家和叶家自来不合,他家的作风我们自来看不上。”
郑直贤自有深意地笑了笑,果然,传闻都是真的。武术圈中只要沾了跆拳道,都知道一句话——“开场如若绿叶来,无人敢说花正开”。
叶合正就是这“绿叶”,响当当的地位都由当年一拳一脚打出来,而“花”自然就是和叶合正老死不相往来、互为仇家的花咏夏。两人从少年时期的现役队员打到退役名师,叶派、花派各自桃李满天下,见面是一分不让。
两派都是跆拳道,区别倒是不小。
叶合正的徒弟,最不好惹最难缠。比赛时谁都不想碰上,打输了自己不爽,打赢了,接下来一整年叶派都缠着你过招,直到打赢才算数。说话也多是咄咄逼人之辈,唯分数论,唯成功论。
反衬之下,花咏夏的徒弟们名声就好得多,都是天赋极高的体面人,绝不贪战恋战,彬彬有礼正人君子,就是面前这4个。
就像是武侠江湖里的正邪两派,风光霁月的花咏夏就是站在光明顶的名门正派,品行高洁。叶合正就是那虫谷里的毒物邪门,他自己脾气古怪,带出来的徒弟也引人侧目。现在郑直贤将他们两拨人放在一起对比,花家的人肯定不高兴。
这时候,祝白白的茶端了上来,还顺便对郑直贤翻了个大白眼。就当好茶喂猪了。
“这是我师父存了10年以上的白茶,你尝尝。”江言仍旧是笑容淡淡,给人以距离感,“叶合正师傅确实和我们师父有过渊源,但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陶含黛、陶晴绿和祝白白都已经生了气,只有面前的江言镇定自若,郑直贤终于信了他这位新一代主理人的地位,也就收敛了刚才的不逊:“抱歉,是我说错话。不过我也很想知道,外界传闻的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花师傅和叶师傅为什么会闹成这样?”
为什么会闹成这样?江言喝了口茶,其实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师父和叶合正绝交那年,大概17岁吧,如今20年过去,师父只在跆拳道协会开会的时候见过叶合正,但20年没有说过话。
“你不想说也不要紧,我这次来,主要还是想谈谈切磋交流的问题。”郑直贤也清楚打听不出来,尘年往事,小字辈都无从探究,“我师父是诚心诚意想要切磋。”
江言摇了摇头:“如今师父身体不好。”
“可以等花师傅身体好。”郑直贤拿出态度,“或者,咱们小辈先切磋一下。”
“你想和我打?”江言放下茶杯,一口见底。
“都是同行,当然愿意切磋。”郑直贤像下战书,“咱们约个时间吧?”
江言再次摇了摇头,他猜测,郑直贤的真正目的是这个:“咱们能不能打,我得先问问师父的意思。我随随便便和你打,别人会以为是两个道馆在切磋。”
“那……好吧。”话已经说到这份上,郑直贤看看时间,“江言,我知道你是一个磨不出来的人,你和你师弟师妹不一样。”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