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溅起几十米高,幽深的海水瞬间将碎石与索链吞没,雾气腾空而起,暴风雪席卷而来。
没有了莉莉的异能,洛拉西提冰原逐渐恢复往日的天气,永无止息的风雪遮住日光,将所有打斗的痕迹掩埋。
“失败了。”
“对方的确拥有神迹。”
“你们觉得那位隐藏的神祇系觉醒者在黑灯会吗?”
“如果是,黑灯会为何不是全员神迹呢?”
“至少我们现在知道,黑灯会组织并非七个人,它远比我们想象的强大。”
“走吧。”
“各位同僚,有一个问题,听说疯小丑的信息素好像用完了。”
“那又如何?”
“那么索链断了后,我们该怎么回去呢?”
“......”
本怖眼睁睁看着钓鱼计划功亏一篑,而AGW特危死刑监狱的秘密也将公之于众,他如果不拿出点补救措施,势必会被元老厌弃,失去如今的地位。
幸好,使用最后一管疯小丑信息素回来前,他特意做了一件事,如今想想,不枉他浪费时间,去申请了这个东西。
恰在此时,狱警队长的声音的对讲机里传来,那声音尴尬又绝望,小心翼翼道:“本怖大人,测不了了。”
本怖:“?”
他带来的正是红娑研究院研发的信息素提取器,只要在一个小时内提取出亚俟勒和其他死去狱警身体上的信息素,他们照样可以锁定黑灯会成员。
狱警队长:“您或许没有检查过吧,这仪器里的主板早就被虫咬烂了。”
一阵寒流刮进了本怖干瘪的胸口,他的心重重一沉。
怎么可能!
数日前,重新滋养出骨肉的邓枝站在窗边,长发披垂,唇色苍白,冷冷看着司泓掣:“为什么放了我。”
司泓掣无视她充满敌意的瞪视,以及即将暴起的信息素。
他背对着她,将壶中凉透的陈茶倒入纸杯,抬手灌入口中。
这些年他虽然身居高位,但几乎没有什么个人生活。
他在禁区的住宅中只有最基础的家电,但冰箱空空荡荡,连零食和酒都没有。
他的工资卡上有旁人难以想象的巨额财富,但他从未花钱取悦自己。
他像是拥有一切,又像是一无所有。
“你辜负过唯一爱你的人吗?”司泓掣半晌才沉着嗓子开口。
邓枝沉默了。
她的手指缓缓收拢,攥紧那枚粉红色蝴蝶发圈。
“世上每个人都会做错事,但有的错无伤大雅,有的错罄竹难书。”
“伤害已经造成,你想弥补,可他却不给你机会了。”
“我们这样的人,明明如此可恨,明明如此可恨......”
司泓掣没有说下去,邓枝却感同身受了他的心境。
她慢慢收起信息素,转头向窗外望去。
哪怕是寒冬腊月,禁区依旧绿草如茵,她从未见过如此美丽又整洁的地方,和穷谷村仿佛是两个世界。
她又想起了那篇获奖文章,以及那句“S级的使命是永远向上走,不回头看旧日的牵绊”。
这里,就是向上的终点,但对现在的她来说,早已没有任何意义。
“你想让我怎么做?”邓枝问。
“破坏蓝枢地下二层的信息素提取器。”
弗比斯皇家酒店依旧灯火通明。
众多媒体记者仍守在酒店外,假模假式地报道着谈判的进程。
“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了,谈判还未结束,显而易见场面有多火热!”
“我们拭目以待,两家公会到底能给晶矿石交易市场带来多大的改变!”
“我很好奇啊,这些高等级觉醒者都不用睡觉的吗?”
“你们看,窗帘已经有人影晃动,我猜测会议已经快到尾声。”
“是的,因为鬼眼公会的阿德里安还要在五日内前往首都城,接受调查。”
“那他大概在谈判结束后就要出发了,弗比斯湾地处联邦边境,算上转机时间,怎么也要消耗一天,而现在已经过去两天时间了。”
“听说高塔公会会长兰闻道也预计在会议结束后出发。”
......
“哈!哈!哈!爷爷回来了!”小丑愉悦的在大理石地板上翻滚,虽然异能的消耗让他腺体酸痛,但这都抵不过重获新生的兴奋。
他喜欢房顶挂着的琉璃灯,喜欢潮湿温热的夜风,喜欢坚硬光洁的大理石,喜欢空气里清新剂的香气。
他热爱自由,热爱光亮。
他像小孩子一样在地上打滚,嘴边扬起畅快的,放肆的狂笑。
几个小时前,他还在阴暗肮脏的AGW特危死刑监狱里,与血污和腥臭相伴,甚至想过结束生命,孤独死去。
但现在,他和朋友们在一起,他们都平安无事。
梦境女巫嫌弃道:“瞧你那样。”
她虽然累得快站不住了,但也受不了随便躺在地上。
莉莉扒拉着所剩无几的假期,嘟嘟囔囔:“哎哟我这个假期太累了,寒假作业就不写了吧。”
Oliver无奈道:“莉莉,只有三十张卷子而已。”
阿巴顿翁声重复:“而,已。”
兰斯趴在湛平川胸口,阖着眼睛:“Oliver,你要乘以三十倍,才是莉莉眼中的工作量。”
Oliver认真思考:“九百张,那确实需要做三十天。”
兰斯:“还好吧,有手感能更快一点。”
Oliver赞同:“也是,重复题很多的。”
法塔:“......我宣布,黑灯会学渣联盟一个都不能少。”
突然,度玛郁闷又气鼓鼓的声音响在会议厅内各个电子设备中——
“兰斯不接我电话。”
“兰绮不接我电话。”
“Oliver不接我电话。”
“法塔不接我电话。”
“阿巴顿不接我电话。”
“莉莉不接我电话。”
“你们都不接我电话!”
......
声音此起彼伏,重叠在一起,快要连成一串交响乐。
“哇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啊!”阿提娅尖叫着从湛平川兜里爬出来,拇指般的小人砰然变大,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她和手机一起待在兜里,刚才那声音差点没把她吓死。
“卧槽,你怎么在这儿?”湛平川愕然。
阿提娅憋憋嘴,心虚道:“当时情况那么急,我没赶上缆车。”
兰斯一语戳破:“说真话。”
阿提娅慢慢垂下眼,扣着手指道:“......我不知道该去哪儿。”
她似乎应该回尤托皮亚,但回去了又能怎么样呢,大舅舅没了,拉斐尔也不在了,老师虽然逃跑,但只要回去就会被抓。
她既无法带家人离开,也无法继续忍受那个地方。
兰斯没再逼问,他先是柔声跟度玛解释:“度玛,我们的信号被坏人切断了,不是故意挂你电话。”
随后,他又对阿提娅说:“你先留在这里吧。”
他们或许要去一趟尤托皮亚,找找司泓掣口中,能够扳倒联邦政府的东西。
那么阿提娅倒是个不错的向导。
会议厅中再次陷入安静,简单的对话,都足以消耗尽剩余的体力。
过了好一会儿,芙伦拉终于缓过来一点,唏嘘道:“哎呀妈啊,这真是我接过最刺激的任务了。”
乌芃:“现在一想,塔斯曼真就是天堂。”
穆德里的眼镜早就碎的不成样子了,想起方才的经历,他也觉得和梦一样。
他闷声笑道:“别说,这破监狱有点东西,就是负责人蠢了点。”
“嗬...嗬......”凌棋回来没一会儿,就趴在会议桌上昏睡过去。
“不行了,趁着还有口气,我要赶紧冲个澡,然后在床上睡个昏天黑地。”库恩长叹。
波波夫强打精神,扛起凌棋:“我带这个睡死的走。”
湛平川疲惫的大脑难得想到点什么,隔空问道:“诶,我叔是不是还要去首都城接受调查?”
“......”
一阵沉默后,众人垂死病中惊坐起!
卧槽,现在这个黑化版阿德里安怎么配合调查?说不定还会跟蓝枢稽查队打起来!
阿德里安对联邦调查毫不关心,他阴着脸走向在地上打滚的卢卡斯,抓起囚服裤带和衣摆,将人拎了起来:“脏死了。”
卢卡斯大叫:“我就喜欢脏!告诉你,我朋友们都在,我现在不怕你了!哎哎哎我裤子要掉了!”
然而无用,他的朋友们眼睁睁看着他被阿德里安拎出会议厅,去了客房。
兰斯从湛平川胸膛爬起来,努力睁开眼睛,一锤定音:“先各睡各的,明天再愁。”
也是,就算现在发愁,他们也提不起精力想任何解决方案了。
人一旦放松下来,才知道这几个小时的战斗,消耗了多大的体能。
湛平川用手掌托起老婆东摇西晃的下巴,修正道:“他们各睡各的,我们一起睡。”
兰斯绑头发的束带已经断裂,红发披了满背,他将脑袋的全部重量都交给湛平川,眼皮沉重道:“嗯,我和老公睡。”
湛平川在兰斯唇上亲了一口,把快要神志不清的小狐狸抱起来:“真乖。”
这时,就听桌面上摆着的电脑里传来愤怒咆哮——
“心肝!爸爸不同意你和Alpha睡!”
“湛擎和!老子要跟你拼了!”
而对面另一台电脑毫不留情地掐断了视频。
会议厅的灯光终于暗了下去,意味着谈判宣告结束。
大家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回房间,吃饭洗漱睡觉,努力恢复元气。
一身囚服,两手灰黑的卢卡斯悲愤的被阿德里安拎回了客房。
阿德里安径直把人扔进浴缸里:“洗干净。”
随后,他就转身关紧了浴室门。
大门刚合上,他突然一蹙眉,单膝跌跪在地毯上。
灵魂损伤是种直刺神经的疼痛,无法消解,痛苦难耐。
其实自从他在白医生的身体里被亚俟勒打死,他浑身就无一处不在撕痛,明明一点伤口都没有,却像是遍体鳞伤。
四阶的防御机制只能让他在黑化形态下武力值暴增,却并不能减轻疼痛。
打斗拼命时还好,他的肾上腺素高到极致,已经无暇关注灵魂的痛苦,但现在精神一放松,所有后遗症就都来了。
阿德里安小臂的青筋鼓了起来,鲜血在皮下涌动,关节被攥出咔咔的闷响,他灰蓝的眼珠与黑夜一同阴沉下去,周身萦绕着渗人的煞气。
想发泄,想破坏,想作恶。
他明明已经把亚俟勒扒皮抽筋了,可才不过一个小时,满足感就已褪去。
他需要更大的刺激,更多的血腥来填补内心的空虚和阴暗。
联邦政府想要调查他?
他似乎还没找他们算账。
抽卢卡斯信息素的人,打骂卢卡斯的人,押送卢卡斯的人,害卢卡斯被出卖的人。
他要拆下他们每一块骨头,穿起来,挂在禁区中央的旗杆上,至于那层无骨的皮,就铺在首都城的中央大街上。
阿德里安缓缓抬眼,站起了身。
“喂,阿德里安,我怎么洗啊,开关在对面呢!”
卢卡斯不安分的声音从浴室内清晰传来。
阿德里安思路被打断,余光扫向身后。
“我一点都动不了了,胳膊都抬不起来了,而且我囚服还没脱呢。”
“你刚才不是很精神。”阿德里安不得不转回了身。
“那是回光返照,我现在不行了,不想洗了,我要睡着了。”卢卡斯个性别扭又恶劣,他从劫后余生的狂喜中平静下来,一想到自己这些天的经历,顿时觉得悲惨至极,倒霉至极,他心里难受,急需别人的安慰和呵护。
但他当然不会直接说自己的需求,他就是嘴硬又想让人满足他。
光明批也好,阴暗批也好,在他心里没什么区别,因为他知道哥哥会心疼他。
“你听没听到啊,要不我就去叫特殊服务了,让别人帮我洗澡。”
弗比斯湾是世界上最开放热情的地方,由于被三国共同开发,这里不适用任何一处的法律,色情业也蓬勃发展。
就在这家酒店外,就有不少提供特殊服务的Alpha和Omega,谈好价格,什么都好说。
特殊,服务。
这四个词刺入大脑中,和疼痛一样让人在意,阿德里安挑眉,跨步走回浴室,从浴缸拎起翘着腿的卢卡斯,一把扯到了自己身前。
“再说一遍你要叫什么?”
“......”卢卡斯撞在他腹肌上,肋骨有点疼,他用手推了推阿德里安,没推开,只好装凶,“我没劲儿洗澡不行啊。”
“行。”阿德里安突然推起卢卡斯两只胳膊,然后攥住囚服的开线处,“刺啦”一声,将粗制滥造沾满血污的囚服撕烂,随意扔到了地上。
卢卡斯皮肤一凉,缩了一下,他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光溜溜的在哥哥面前,但人被阿德里安按着,蹲也蹲不下去。
“靠你......轻点!”
他用黑黢黢的手指抓挠阿德里安的手背,怎奈指甲太短,更像是在挠痒痒。
阿德里安俯身拎起淋浴喷头,稍转动方向,将喷嘴对准卢卡斯的后颈。
“开始了。”温热的水流喷在酸麻的腺体上,让卢卡斯背肌都绷了起来。
水流顺着他的后颈,沿后背汩汩流下去,直流到脚边。
他身上的血污很快被水流冲掉,背部皮肤恢复一如既往的白皙光洁。
只是他的腺体被水流冲红了,眼睛也红了。
他忿忿道:“你以前不是这么给我洗澡的!”
阿德里安掌控着淋浴器,拇指抵在模式调解的拨片上,只要往下一拨,就是最强力水柱。
腺体被这种水柱冲刷,双腿大概会立刻软下去。
“卢卡斯,其实我今天杀人不够尽兴,我的这一面比你想象的更无边界,无底线,你想体验吗?”
卢卡斯猛吞口水。
骨气就像弹簧,阿德里安弱他才强,阿德里安强他认怂。
“不...不想,你就这么给我洗吧。”卢卡斯眨眨眼,还假模假式的用手搓了搓腿侧。
光明批到底什么时候恢复?
如果是光明批,被他踹一脸水都不会计较的。
阿德里安的拇指缓缓从拨片上移开,喷头也从后颈的位置移到了前胸:“自己动手,每个位置都弄干净。”
说着,阿德里安向后一步,鞋底踩在一汪积水里。
卢卡斯只好借着从锁骨淌下来的水,把胸脯每个地方都擦了一遍。
“这跟我自己冲有什么区别。”卢卡斯偷偷撇嘴,显然不太满意阿德里安的偷工减料。
但是不这样还要怎么样呢?
其实他也不知道。
他对阿德里安的要求一向是没有正确答案的,他好像只是要阿德里安的反应。
“你想让我用手给你洗。”阿德里安突然开口。
这不是一个询问的语气,而是笃定,那双往日不解风情的双眼仿佛看透了一切,戳破了卢卡斯真实的需求。
卢卡斯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他恶狠狠反驳:“谁说的!”
他只是......好奇,以及怀念。
其实阿德里安小时候经常帮他洗澡。
霍华德和母亲都出身大家族,自然十指不沾阳春水,所以把他交给家里的保姆照顾。
他还不会走的时候,阿德里安也就九岁,有次保姆把他放进浴盆忘记了,等阿德里安放学回来,他差不多快幼年早逝了。
后来给他洗澡就成了阿德里安的工作,如果阿德里安不亲手洗,他还会生气大哭。
那种感觉,他都快忘了。
阿德里安的目光在卢卡斯脸上逡巡,成功看到臊红的面积越来越大,他又垂眼,落在卢卡斯因激动而起伏的胸脯上。
看来是很期待了。
于是阿德里安将淋浴喷头扔进浴缸里,然后抬手,扯起袖子,摘掉了那只机械表。
溅起的水柱早已将他的西装衬衫全部打湿,袖口卡在小臂上,一时半会也掉不下去。
他在掌心接了一滴沐浴乳,用体温将乳液融化,摸向卢卡斯的肩胛骨。
手掌很快将沐浴乳全部涂开,覆盖了整片后背,最后停留在尾椎上端。
阿德里安问:“还有哪里没擦到吗?”
“有。”卢卡斯耳朵动了动,平时是不会动的,今天大概神经牵得太紧太崩了。
阿德里安似乎是笑了一下,食指在腰窝上一敲:“带着我的手过去。”
卢卡斯想了一下没被涂到的地方,立刻扭开发烫的脸:“算了算了,我自己涂吧!”
他决定半途而废,立刻就要溜到浴缸的另一侧。
阿德里安轻而易举将他带了回来,手掌挤了更多沐浴露。
“既然要我动手,就不能自己涂了。”
于是,阿德里安按照小时候的方式,把卢卡斯用沐浴露涂了一遍,连脚趾的缝隙都没放过。
卢卡斯完全变成了一只熟透的虾,最后他勾住阿德里安的脖子,像树袋熊一样攀上阿德里安的胸膛,然后双腿使力,挂在了阿德里安身上。
“好硌。”卢卡斯含糊不清地说。
西装的纽扣,领针硌着他的皮肤,面料也磨的人不舒服。
但勉强能忍受吧。
阿德里安胸前仿佛贴了一个弹软温热的橡皮泥:“卢卡斯,谁让你一丝不挂到哥哥身上来的?”
卢卡斯闭着眼:“我肚子疼,走不了路了,而且我也没有鞋。”
他有的是借口。
阿德里安用潮湿的指尖抚摸他的脑袋和后背,然后将干燥的浴巾罩在他身上,向卧室走去。
卢卡斯一边享受还要一边挑刺:“你这西装又湿又硬,一点都不舒服。”
“是你皮肤太嫩了。”
卢卡斯偷瞄阿德里安一眼。
这个回答,还是很满足一个Omega的虚荣心的。
走到卧室,卢卡斯被放在床上,他正要往被子里滚,阿德里安却按住他的腰。
“等等,上药。”
在电梯间法塔偷偷递给他一盒药膏,并发短信告诉他哪里有伤就擦哪里,肯定好得快。
【法塔:这是我新升级的活血化瘀霜,酸爽是酸爽了点,但恢复很好不留疤。】
卢卡斯低头看着眼自己被棍子猛捣的小腹,那里已经一片淤紫,有点吓人。
不过这地方离敏感部位有点太近了,被阿德里安看着有点别扭。
于是他飞速拽下浴巾,遮在了自己腿根上面。
阿德里安瞥了他一眼,伸手拧开瓶盖,用修长的食指刮出一点透明凝胶。
法塔显然在味道上做了改良,这次没有狗屎味儿,反而是淡淡的青草香。
“刚才全身都涂过了,现在害羞什么?”
说着,冰凉的药霜抹在光滑温热的小腹,很快化开,渗入皮肤里。
卢卡斯觉得凉,下意识挺了挺腰。
阿德里安的手指一停。
卢卡斯更害臊了,脖子耳朵红成一片,他这是条件反射,他肚子上的痒痒肉本来就多。
“你从哪儿来的药膏啊?”卢卡斯转移话题。
“法塔给的。”阿德里安的手指再次在淤紫上揉了起来。
“哦,法塔......”
卢卡斯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他忘记疲惫腾身而起:“法塔?!”
说是迟那时快,药膏即刻见效,一波比一波强烈的火辣刺痛从伤处蔓延。
卢卡斯闷哼一声抱着小腹,疼得大腿直打哆嗦,他一口咬住被单,边流泪边忿忿道:“他又用我试新药!啊啊啊啊我跟他拼了!”
湛平川和兰斯回了高塔公会开的房间。
一进屋,就发现那身特意定制的白西装正整齐地躺在沙发上,这不由让湛平川想起了那晚的谈判。
他不禁暗笑,谁能想到,那晚气场十足的白法老现在正昏昏欲睡地趴在他怀里。
他把兰斯放到床上,俯身问道:“宝贝儿,先洗澡还是先睡?”
兰斯勾着他的脖子,一把把他带上了床,算是无声做出了回答。
没一会儿,他们便同时陷入深眠。
他们实在是太累了,这场危机出现得猝不及防,从那天桃花源村的凌晨开始,他们就没再睡一个完整觉。
湛平川高能消耗信息素的后遗症也显现出来,在这次战斗中,他用了不止一次四阶能力,还经历了一场濒死的危机,身体虽然安然无恙,但那感觉还是深入骨髓的。
他们一觉睡到第二天正午,体力才算是恢复过来。
兰斯抬起头,用发涩发酸的眼睛看着窗帘透出的阳光,这才有精力嫌弃身上打斗过的痕迹。
湛平川阖着眼,拍了拍他的后背:“醒了?”
“去洗澡。”兰斯坐起身来,提起衣服闻了闻,那是一种乱七八糟信息素与血腥气混合的味道。
两人花了半个小时,从头至尾仔仔细细洗了一遍,才将身上的异味剔除。
床单被罩也不能要了,新换也麻烦,于是他们又去了鬼眼公会开的套房。
兰斯一进屋,同样瞥到了挂在衣架上的黑西装,是湛平川那晚穿的那套。
他牵了牵唇,似乎是秋后算账的时候了。
湛平川没什么换洗的衣服,于是换上那套西装。
他抬起手,调整好袖扣,一转头,就发现兰斯靠坐在沙发上,一身雪白睡袍,左腿搭着右腿,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穿睡袍的兰斯也丝毫不减白法老的气场,湛平川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
“我说过回来跟你算账,大少爷。”
湛平川迈开长腿走过去,站在兰斯面前,让兰斯的头鞋尖抵着自己的膝盖。
他故意向前一寸,让兰斯不得不脚尖向后,膝盖传来了明显的抵抗感。
“巧了,小少爷,我也有账要算。”
兰斯垂眸瞥了一眼左腿,不甚在意,将目光又移到了湛平川脸上。
“恋爱之前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但楚院长到校访问时,你也没打算跟我说实话。”兰斯边说边眯起了眼睛,琥珀色的瞳孔闪烁着危险的光。
那天湛平川的演技堪称精彩,装着与楚浮不熟,在他面前演戏,享受着他自作多情的安慰,还要拐外抹角地暗示他与鬼眼联姻。
现在想起那天,兰斯都能气笑出来。
湛平川一时语塞。
但他并不着急,反而稍抬下巴,示意兰斯:“你先公-众-号高-唥-萄-萄说。”
“进入禁区,你身上带着任务,可惜却被分到了一区,你是为了摸清前往地下三层的路线,才故意跟我去送餐的吧。”
“......也是心疼你。”
兰斯的思维过于敏锐,言辞也过于犀利,湛平川不得不承认,他当时确实有这个心思,因为以送餐的名义四处行走是最理直气壮的。
“呵。”兰斯轻笑了一声,“每天跟我互道晚安,给我打预防针,其实每晚都溜出去行动了吧。”
“这可是彼此彼此。”湛平川微笑强调,“白法老也每晚把老公哄回屋就偷溜出去了吧,还骗我睡得很好。”
“那个深夜闯入地下三层的人让我忌惮了很久,我曾想他或许发现了我的行动,会给黑灯会带来威胁,为此几个晚上我都没有睡好。”兰斯平静道,“没想到是你。”
如果湛平川早日和他交心,他们根本不用互相隐瞒各自行动,徒增暴露的风险。
“我因为黑灯会被联邦列为非法组织而投鼠忌器,不敢暴露,大少爷你呢?”
湛平川喉结快速滚了一下。
“我那是怕行动失败,连累了你。”
“好,禁区的事暂且不说,后来,你以实习生的名义去高塔实习,美其名曰要去我的家乡帮我爸开拖拉机,实则是为了调查黑灯会。”
“哦对了,电三轮进出口业务更是随口就来,这时任务已经结束,你还打算骗我。”
“咳。”湛平川堵唇咳嗽了一声。
“你是不是还想调查黑灯会之余,与阿德里安里应外合,把塔斯曼的大单也拿下?”兰斯两指夹住睡袍的带子,不紧不慢地折叠,“亏我还以权谋私,送你出海游玩。”
“我说呢......”湛平川捏住眉心,当时突然一个大饼砸在他脑袋上,让他不得不改变计划前往塔斯曼。
“阿德里安也配合你演戏,救陈顺安时,楚浮的信息素是从你那儿倒手送出来的吧。”兰斯越回忆越清晰,曼星海号上的种种历历在目,“我就说阿德里安为什么要第一时间去找你。”
“大少爷,听我一遍遍告诉你不在乎家世,更喜欢父亲捡垃圾,母亲早逝的家庭,心里很爽吧?”
湛平川:“。”
“你认吗?”兰斯问。
湛平川笑了:“好,我认。”
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他确实欺骗了老婆,在他们家骗老婆就是大事。
“我把你当莽撞开朗的小狼崽宠着,可你却背着我,做了许多惹我生气的事。”兰斯的声音突然严肃了起来,他身上属于白法老的威严毫无遮掩地展示在湛平川面前,就连潮湿的发和微敞的袍领也未能消解分毫。
“我们都在亲密关系中隐瞒了彼此,今天必须解决这件事,才能一笔勾销,毫无芥蒂地走下去,同意吗?”
湛平川点头,顺便收起了调笑的神色,他知道,教训要开始了。
兰斯的鞋尖在湛平川膝盖上碾过,停在两腿之间。
湛平川的身材十分耐看,明明肌肉练得紧实,但腿部线条仍是修长的,双腿包裹在熨烫整齐的西裤中,尤其有种诱人探寻的性张力。
好看是好看,但他不喜欢小狼崽居高临下的站位。
兰斯踢了踢两边膝盖内侧:“腿分开。”
湛平川轻挑眉,然后听话地挪开腿,留出与肩同宽的距离。
他不知道兰斯要怎么做。
谁料下一个要求比他想象的还猝不及防,只见兰斯打量了一下分开的距离,似乎不太满意,于是蹙着眉,将他的双腿又踢开一些。
“接下来,跪在我脚边。”
湛平川神经一跳。
他倒不是有什么心理障碍,毕竟在家里也看过很多次了,主要是白法老严肃得出乎他的意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