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立刻闭嘴了。
这里的很多人都是靠钞能力才拥有了高等级异能,还需要每天吃药抑制排异反应,但面前的杰克可是实打实的S级。
湛平川露出深笑,大言不惭道:“在布里克团长回来之前,所有人做好御敌的准备,我来指挥。”
他似乎看到了一条扶摇直上的路,一个跨越阶级的希望。
有人在的地方就有争夺,人上总有人,他也想在这座上帝城更上一层楼。
城主府此刻也被反坦布组织嚣张的战前预告充斥了。
四位城主的脑袋拧成麻花,谁也不让谁。
罗布亚冷声道:“不用管,让他们死掉好了,坦布人和尤托皮亚人都死掉。”
罗布汉强烈反对:“不行,新世界还没有到来,神明还需要这些信徒。”
罗布其挤开罗布汉,不赞同:“神明有我们就够了,我们会为祂开启降临的大门!”
罗布衣拍开罗布其的脑袋:“不够,我们的人不够,要发展更多拥有神迹的信使才行。”
罗布亚声音里满是恨意:“我们已经忍耐二十多年了,为什么神明还不对这个罪恶的星球施以惩罚?它孕育出如此肮脏龌龊卑劣的人类,我为生存在这里感到耻辱!”
罗布汉安抚道:“弟弟,快了,就快了,相信元老。”
罗布其脸上露出癫狂的笑:“我已经迫不及待见到那瑰丽血腥的一天了。”
本忧裹在一袭白袍里,冷漠地看着被童年阴影折磨至疯狂的四位城主,他开口道:“我听说你们给杰克放了假。”
罗布汉:“是的,杰克本就是个精明狡猾的人,一听说要搏命,他就躲起来了,这也符合他的个性。”
本忧斥道:“糊涂!他必须上战场,必须亲手杀死那名红发Omega,这是元老的命令!”
罗布其:“本忧大人,元老似乎对这位红发Omega特别执着,这是为什么?”
本忧的表情无喜无怒,他知道罗布其想要刺探别的辛秘,比如红发Omega为何与侧殿的蜡像长得如此相像。
但身为NO.749的狂热追随者,本忧绝不会透露任何不该说的,于是他只是淡声道:“因为他是平叛之战的漏网之鱼,现存的另一名神祇系觉醒者,这世上除元老外,只有杰克能够予以他重创。”
第207章
反坦布组织即将全力攻打上帝城的消息很快送至布里克耳中,同时得到消息的佣兵军团顷刻人心涣散。
此时距离既定时间还有十分钟,他们根本连仔细思考一番的时间都没有,必须立刻返回上帝城守护家园。
所有精心布置的陷阱全部打了水漂,布里克也忍不住大声狂骂:“老子早晚要将反坦布组织全部剁碎喂狗!”
他家在上帝城是妥妥的大财主,产业无数,一旦反坦布组织攻陷了上帝城,他将顷刻间资产全无,损失惨重。
所以布里克无法,只好下令回防。
浩浩荡荡一行人赶鸭子似的往回冲,什么陷阱,圈套,埋伏,阵型,全部消失了,连那三千名诱饵都赶丢了上百人。
然而当布里克紧赶慢赶,好不容易回到上帝城时,除了城里乱作一团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此时魔音贯耳的广播中又换了说辞——
【由于技术故障,原定于五分钟前的攻击将于一个小时后进行,请全体坦布人做好准备。由于技术故障,原定于......】
“妈的耍老子!”布里克破口大骂。
但他仍然不敢掉以轻心,匆忙召唤佣兵军团所有团长队长,做好战斗部署。
把上帝城建在垃圾城正上方就有一点不好,他们没办法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袭击可能藏在垃圾城或根基山的反坦布组织。
一旦导弹破坏了根基山的山体,就等同于把上帝城的地基给轰坏了。
所以当年为了彰显自己高高在上地位搭建的城池,最终成了束缚自己手脚的障碍。
幸好,反坦布组织的武器装备非常落后,他们想要给上帝城造成伤害,必须要用人命来填,而人命在现代战争中是最不重要的东西,这就是坦布人能统治尤托皮亚上百年的原因。
然而一个小时过去了,佣兵军团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可垃圾城中鸦雀无声,预告的攻击并未到来。
那无论如何也修不好的广播里又传来另一套说辞——
【由于计划变动,原定于一分钟前进行的攻击将晚点两小时,希望坦布人耐心等待,你们期待的死期一定会到来。再说一遍,由于计划变动......】
这下不止布里克的鼻子气歪了,连不管双方死活的罗布们都坐不住了。
罗布亚一拳锤在桌子上,呼哧带喘:“他们当自己是航空公司呢!”
本忧的脸色也不好看,元老期待的血流成河,爱人反目的场面并未出现,反倒是对方利用网络一遍遍溜着他们玩。
“兰斯。”
本忧咬牙切齿。
这个人一到来,反坦布组织果然意识到了自己的优势,不再靠游击战骚扰上帝城,而是仗着地形,和他们搞起了心理战。
不愧是能从禁区劫走重要犯人,在塔斯曼海底杀死信使,摧毁塞拉尔称王计划,并将AGW特危死刑监狱翻了个底朝天的黑灯会之首。
遥想当年,NO.749意识觉醒,暗中发展古神信徒,制定下颠覆计划时,也不过十四岁。
他的心机和城府,果然继承自NO.749。
“我看他们根本不敢攻上来!”
“反坦布组织就是耍我们,先是一个小时,再两个小时,难道我们就一直等下去吗?”
“要我说,给他们点颜色瞧瞧,直接处死那三千人,也给地下层的混血们脱层皮。”
“对,在城里杀人,从垃圾通道将尸体扔下去,让他们今晚就吃自己人的肉。”
“在城中杀人不还是把战场引到上帝城了吗?我们的家怎么办,到时候就是一片残骸,你脑子让驴踢了,在自己家里打仗?”
“现在有什么区别,你就算把人拉去加勒比海,人家照样攻打上帝城!”
“诸位冷静,我觉得他们就是虚张声势,他们根本没有能力打击上帝城,不然为什么等到今天?要我说,咱们就直接在城中把人杀了。”
“你敢赌吗?我就问你敢赌吗?”
“那现在有什么分别,无论杀不杀人,在哪儿杀人,人家都要攻打上帝城,他妈的到底是谁提出把战场引去加勒比海的?”
临时作战大厅里争论不休,但这个问题一提出来,众人齐齐看向此时已经被布里克边缘化的杰克。
湛平川也很不爽,他本以为布里克出去了,上帝城总算轮到他做主了,他要是因此建功立业,地位还不得和坐火箭一样飞上去。
“看我干什么,谁能想到他们用这一招,难道当时不是把战场外迁更好吗?你们都希望家门口血流成河?”湛平川掀起眼皮,不耐烦道。
众人又哑口无言,的确,在当时,杰克提出的建议是无懈可击的,这位两年就当上小队长的新人确有过人之处。
只是对方显然更为狡猾,充分利用了他们的顾虑,仗着自己藏在暗处,隐匿在人群中,所以不断用上帝城来恐吓他们,让他们无法实施一网打尽计划。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布里克沉着脸,盯着湛平川。
湛平川笑了:“我上班两年,连房子都是租的,要我说,那就随便杀啊,反正我也没有资产。”
布里克脸色更加难看:“没人跟你开玩笑。”
湛平川收起笑容,拨弄着手中的打火机,目光逐渐阴沉下来:“我觉得他们不会打上来,我们按原计划进行,在加勒比沿岸设下埋伏,最终一定是他们先屈服。当然,对我这个光棍来说,我赌得起,但诸位家大业大的团长们,以及这城中的富人,一定赌不起,所以我说什么都毫无意义。”
临时作战大厅中更加沉默了,的确,立场不同,做出的决定自然不同。
布里克不喜欢如此狡猾的手下,他最终言之凿凿道:“大家都是为坦布服务,个人利益永远不会超过对民族的爱。”
湛平川讥讽一笑,不置可否。
三个小时顺利过去了,无事发生。
兰斯缓缓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眼珠望向遮在头顶的上帝城。
他明白,坦布人已经放弃了主动权,开始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只要再坚持六天,塔斯曼的船只抵达加勒比港口,一切也就尘埃落定了。
Oliver松了一口气,他的心理素质还是不如其他人,一想到那三千人的生命,他就不太能沉住气,所幸最终坦布人没有轻举妄动。
兰斯道:“到了决战那天,我希望大家想尽一切办法,把湛平川绑回来,他需要时间,找到回来的路。”
波波夫和凌棋同时道:“明白!”
这次运送至港口的武器,就有和川国际研发的新型麻醉枪,针剂完全是由稀铅矿纤维制成,打进人体,能够让人迅速昏迷,并丧失所有异能。
得知湛平川意识离体,身体被他人占据,湛擎和和楚浮也急得不行,但似乎联邦政府察觉到了什么,这段时间禁区突然派了使者到各大顶级公会调查探访,会长必须陪同。
湛平川当然没放弃寻找回来的方法,只是他一时半会确实走不开。
小兰斯正枕在他怀里呼呼大睡,红棕色长发全当被子,披在身上,奶白色的脸蛋紧紧贴在他的心口。
湛平川心中好笑:“倒是会找地方,还知道听着我的心跳判断我没走。”
他哄着小宝宝睡觉的同时,也不禁忧虑起了十四年后的战场。
他的意识离体,那本体是不是晕了?
小狐狸肯定吓坏了,也不知道他们找没找到他的身体,现在又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没有信息素就无法使用异能,没有异能就用不了四阶能力,那他该怎么回去呢?
按照兰斯的说法,那个声音最后说“我要走了”,“去见你,千千万万次”,说明他一定是顺利离开了。
可他是怎么离开的呢?
湛平川突然猛睁开眼,灵光一现。
谁说他没有龙胆信息素了,他有!
小时候的他已经被他妈生出来了!
只要他的意识飘到鬼眼公会,借助自己的信息素,就可以发动异能,回到正常时间了。
就算一次没回去也没关系,他可以借助各个时间段的自己的信息素,直到成功!
“我靠!我真是个天才!”
湛平川一时兴奋,竟然说出了声。
睡眠很浅的小兰斯被他吵醒了,眼睛还没睁开,小手指就立刻勾住了他的袖子,牢牢的。
“唔......”
软绵绵的小身子向上蹭了蹭,一双琥珀色的葡萄眼紧盯着湛平川。
不过灵境空间里昏暗至极,他只能隐隐看清轮廓。
湛平川捏捏他的脸蛋:“吵醒你了?”
“ah。”小兰斯应了一声,却并没有怪他,而是仰起脖子,在他下巴吧唧亲了一口。
湛平川恬不知耻地收下这个吻,还要挑眉揶揄:“好啊,你当初可没说你还亲过这个声音,反而一个劲儿的跟我强调你都忘了。”
小兰斯歪着脑袋,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这时,外神的试炼再次袭来,周遭景象变幻,成了一个苍凉的星球。
星球上布满陨石坑,岩浆从乌青色的火山上缓缓淌下,放眼望去,没有丝毫生命存在。
他们正身处一块浸泡在岩浆中的,摇摇欲坠的碎石上,而碎石正缓缓被岩浆吞没。
要想逃离这里,必须越过一块块碎石,去往前方沉冷的大地。
小兰斯先是习惯性的一缩肩膀,然而这次,他很快就鼓足了勇气,主动爬出湛平川的怀抱。
他很聪明,似乎也看清了,这些最终都不会杀死他,只要他表现得足够勇敢,外神就能放过他。
他小心翼翼地站稳身子,小手攥住湛平川的手指,摇了摇,然后指向一个方向:“哥哥,祂总是把看似简单的地方设置成最难,所以我们走这里。”
湛平川惊讶于兰斯的进步速度,短短几天,小兰斯就学会寻找规律,破解外神的难题了。
“宝贝儿......”
湛平川像每个第一次得知孩子考试满分的父母一样,情绪激动,双眼放光。
他刚想吹一波彩虹屁,就听小兰斯紧接着说——
“哥哥抱,要是你掉下去了,就立刻把我扔上岸。”
湛平川:“......”可别坏死你了。
杰克版湛平川也没忘记自己的四阶能力。
布里克一方面认为反坦布组织只是虚张声势,一方面又认为他们使用的是消耗战术,下一次就要真的进攻。
所以双方就这么僵持了整整五天。
不过布里克也不着急,五天,对于他们和反坦布组织漫长的斗争来说,太微不足道了。
到了第六天晚上,佣兵军团照例轮班站岗。
明明没轮到杰克身上,但湛平川还是睡不着觉。
他心里隐隐生出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反坦布组织是另有目的,否则这出虚张声势的戏,早晚要唱不下去。
于是,他想起了自己穿越时间的能力。
杰克市井出身,向来狡诈精明,这天深夜,他谁也没通知,自顾自地离开上帝城,来到了臭气熏天的垃圾城。
这种破烂地方,要不是为了立功,他决计是一辈子都不想来的。
但他也知道,敌人就藏在这里面。
湛平川掩着鼻子,走在漆黑一片的垃圾城,尤托皮亚人大部分都缩进房间里睡了,为了防止野兽夜晚偷袭,有些人会在家门口燃起一簇篝火。
湛平川就借着微弱的亮光往深处走。
他原本猜,有反坦布组织藏匿的地方,日子一定过得不太差,能升起的篝火也一定是最多的。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一连几个区,篝火的数量都完全相同,不会过于招摇,但也绝对可以预防野兽侵袭。
可湛平川瞬间就感到了不寒而栗。
如果在坦布人随机惩罚,控制粮食的基础上,这里各个区的生活水平还能完全平等,那就说明反坦布组织已经在垃圾城渗透得很深了。
而这件事,由于佣兵军团过于养尊处优,常年依赖他人举报,谁也不愿到垃圾城亲自调查,以至于一直被忽视着。
湛平川忍不住怒骂一句。
突然,他发现了一片黑暗区。
这里完全没有篝火,也没有人和牲畜的气息,而且酸臭扑鼻,垃圾堆积如山,却没有任何人拾取整理。
它就像是存在于贫民窟的一片死地。
湛平川拧眉思索半晌,才恍然,这是被投了毒的区。
自从AGW特危死刑监狱被破,上百名拥有异能的尤托皮亚人被劫走,极地互联网乃至联邦互联网上,对于加勒比酋长国和坦布人的口诛笔伐就没断过。
那些尤托皮亚人被极地庇护,每日都向媒体倾诉坦布人的暴行和联邦的暗中扶持,惹得联邦政府和城主们勃然大怒。
于是他们决定惩罚那些向媒体倾诉的尤托皮亚人所在的区,只是这次惩罚并不是掐断粮食,而是要他们全部陪葬。
毒气直到现在才慢慢挥发,但这片区域恐怕很久都不敢有人靠近了。
湛平川刚想离开,突然心思一动。
那个逃走的阿提娅就是在这里被抓的,她显然是被反坦布组织救走了,如果是她,会不会偷偷回来看一眼?
想罢,湛平川立即发动四阶能力。
第一次,他回到两天前,这里一片荒芜,只有黑暗中飞动的蚊虫。
第二次,他回到十四天前,这里毒气正浓,误入的老鼠钻进垃圾堆就死了。
第三次,是十天前,依旧没有任何异常。
他现在还无法精准地控制回去的时间,只能一遍遍试验。
最后,湛平川已经快要不抱希望了,他却回到了八天前。
他终于看见远处两个模糊的身影,正面对着这个区,低喃着什么。
这种万籁俱寂的深夜出现在毒区附近的,绝非善类。
湛平川像是被打了一针强心剂,连忙借助屏障遮挡着自己,小心翼翼凑了过去。
身为杰克的湛平川还不知道这个能力不会被过去的人发现,所以他屏息凝神,隐藏着自己的踪迹。
没想到却歪打正着,避开了神祇系觉醒者的bug。
此刻站在这里的正是兰斯和阿提娅,要是湛平川光明正大地走出来,一定会被兰斯发现。
湛平川没敢贸然靠得太近,所以也就没听到兰斯他们在说什么。
不过他耐心地等待着,远远跟上了兰斯,一路跟到那座隐藏在深山中的地下城。
这一天,他藏在密林深处,偷听到了很多事。
往来的组织成员不设防,进进出出无不讨论着十日后的决一死战。
湛平川听到加勒比港口很快就要抵达两艘来自弗比斯湾的货船,而这艘货船上,装载着来自联邦的高精尖武器。
反坦布组织故布疑阵,全是为了等待这批武器。
有了尖端武器,他们就可以迅速抹平和坦布人的差距,给予上帝城致命打击。
湛平川算了算,距离货轮抵达的时间,就剩两天了。
他无声冷笑,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紧闭的地下城大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他知道,他的人生即将因为这个消息而改变。
“阿姐!九天了!到第九天了!”
怀孕女人捧着肚子,兴奋地冲进地下城中,她也不顾自己身子不灵便,直接踏着潮湿的积水,穿过茂密的紫色丛林,来到塔那托面前。
塔那托围起乌里尔留下的那柄软剑,披上由藤纸草制成的防弹衣,笑着摸了摸女人的脑袋。
女人看见塔那托左臂上除了有那朵象征着梦想的玫瑰,还系了两条白布。
“阿姐,这是?”
塔那托偏头看了一眼左臂,手掌覆上那两条白布,温柔道:“我要带乌里尔和兀都亲眼见证我们的梦想实现。”
“阿姐......”女人心疼得眼圈红了。
塔那托扣住她的肩膀:“好了,别哭,在这条道路上,必然充满了失去和死亡,但我们无需悲伤,每个人的使命不一样,他们已经完成了他们的,我们要完成我们的。”
“嗯!”女人用力点头。
塔那托跨步走出密林,来到众人围坐的毡房旁,躬身迈入。
“明日几时?”
兰斯手中摩挲着一片紫色毒叶,蛾戎翁趴在上面吃得虫爪朝天,忘乎所以。
“明日中午十二点,货轮靠岸,港口有一组百人小队,负责对到岸货物进行扫描查验,这一队人每隔四小时一轮班,共有三班。”
“当天同时抵达的大型货船会有四艘,两艘是我们的,两艘来自联邦。到时负责上船检查的,接收证件的,留存样品的,一艘船也就八名港口工人,只要控制了这八个人,躲过审查,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货物运走。”
“从港口到上帝城的必经之路,是尤托皮亚最大的高速公路,道路两侧都装有监控摄像头,私贩和商户往来频繁。”
“我们只有一个机会,就是在靠近第一座根基山山脚的这里。”
兰斯说着,用手在面前的地图上一圈。
“根基山复杂的地势和热带植被有利于我们隐藏,从今天开始,组织成员要有序分批进入这座根基山,到时货物一到,就地分发,我们没有足够的运力将所有集装箱走山路运回基地。”
塔那托手掌撑着膝盖,凝眉:“你的意思是,我们至少要让上千人进入这座根基山,还不能被坦布人发现。”
兰斯点头:“不错,卢卡斯弄来的指导手册和操作视频你的人都熟悉了吧?”
塔那托:“当然,连那几把样枪和防弹服,我也让他们摸了个遍。”
虽然这战前培训有点短暂,但反坦布组织成员都是经验丰富的好手,他们很快就掌握了新武器的使用方法,就等大批装备到手了。
兰斯:“这段时间的疲劳战术也该起作用了,现在没有任何坦布人认为我们真的会打进上帝城,明日下午,立刻将货物中的黑索金偷偷运送至地下层,安装在上帝城的药房药店下面。当天深夜,爆破所有炸药,混血尤托皮亚人趁乱撤离,我们一举攻上上帝城。”
这件事宜早不宜迟,必须在拿到武器的当天立即行动,打敌人个措手不及。
否则两大船的枪支弹药,根本不可能彻底藏住行踪,从沙漠城到弗比斯湾,再从弗比斯湾到加勒比海,直至转送到反坦布组织手中,这些环节不知会有多少漏洞。
多等一日,他们的危机就会成倍增加。
塔那托的目光落在地图上,不禁感慨外界的科技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居然有卫星这种东西,可以将尤托皮亚的地势完整拍下来。
“我也是这样想,兵贵神速,我们要让佣兵军团没有反应的时间。”
兰斯:“好,那现在确定一下明日前往码头的人选。”
塔那托道:“我是元素系,可以化成风,我去。”
Oliver:“我可以制造幻象,将所有武器装备都变成玩具,成功躲过检查,我也去。”
波波夫举手:“我,我力气大,那些集装箱我都能抗动。”
卢卡斯一指阿德里安:“他也去,他可以置换港口工人的灵魂!”
阴暗面凉凉地扫了卢卡斯一眼,似笑非笑:“你是忘记哥哥灵魂受损了吗?”
卢卡斯的手指头立刻拐了个弯,心虚道:“我没有啊,你跟大侄子打架不是还用了这招?”
“所以很疼。”阴暗面的眸色更幽深了,“看来无论哥哥为你做什么,你都不够印象深刻。”
“......你又没跟我说你疼!”卢卡斯脖子后面丝丝冒凉风,大腿根都忍不住打颤。
哈哈,完了,他忘记这家伙是个定时炸弹了!
卢卡斯刚要偷偷远离阿德里安,躲到另一S级小橄榄的身后,兰斯就警告似的扫了他一眼。
卢卡斯有苦难言,朝兰斯挤眉弄眼。
小少爷根本不知道阴暗面有多变态!
“说正事,港口不需要那么多人,塔斯曼船员认我的脸,所以我必须要去,Oliver的幻象也很重要,跟着我去,塔那托既然可以化风,那就当多了一层保险,其余人就不必了,波波夫等在根基山,到时有你忙的。”兰斯道。
众人赞同,再无异议。
这天所有人都开始养精蓄锐,等待明日的大战,然而没人知道,加勒比港口那一百名工人,早已替换成了佣兵军团的精锐。
这个夜晚,寂静无风。
小兰斯再次进入外神设置的梦魇,那是一条悬在断崖上的天梯,没有任何防护,遮挡,只是一根摇颤的绳索。
脚下,百米高空,是长相丑陋畸形的异兽在嘶吼。
森森凉意从四面八方袭来,像渔网紧紧勒住心脏。
湛平川站在他身后,下意识想将他拥在怀中,然而小兰斯深吸一口气,用小手抓紧绳索,独自向前爬去。
湛平川愣了一下,不动声色的将手缩回。
小兰斯的手臂打着颤,汗水从鬓角滑到下巴,他不敢轻易回头,只是建议道:“哥哥,你和我说说话吧。”
湛平川托着下巴,盘腿坐在绳索上,像目送孩子骑上两轮自行车的父母,欣慰道:“宝宝想让我说什么?”
小兰斯已经可以脱开他的手,只是习惯他的声音聒噪在耳边,他以为湛平川还会有喋喋不休的话要说,但没想到他居然询问自己的意见。
“......”
小兰斯的脸颊有点发热,幸好被头发盖得严严实实。
湛平川挑眉:“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呢。”
小兰斯呼气,然后小声嘟囔:“......还是叫我宝宝就可以。”
“啊?”湛平川挺起身,故意逗小孩儿,“宝宝说什么,我没听清。”
小兰斯脸皮薄,噘着嘴不说了,他手脚并用,七扭八拐地爬到了绳索的顶部。
对于外神的套路他已经完全摸清了,有湛平川在他身边插科打诨,恐惧的氛围就变得淡了。
他很快适应了这样的生活,精神不再混乱,幻境和现实也分得泾渭分明。
湛平川注视他的身影,看勇敢的小奶狐狸爬到高处和他挥手,心软得不行。
他刚要起身去追小狐狸,谁知断崖的深处,那团幽邃的黑雾里,又浮现出几种胞体的影子。
只是这次,它们变得更清晰,更近了。
甚至这种清晰,将外神设置给兰斯的梦魇衬托得仿佛身处另一个图层。
它们是那么诡异和立体,恍惚间,湛平川觉得自己伸手就可以触碰它们,好像这世界除了自己,就只有它们,其余一切都变得渺小且轻微,不值一提,无波无澜。
这次过了许久,久到小兰斯疑惑的声音从飘渺处传来,它们才悄然隐去身影,融入万千虚像。
湛平川猛然惊醒,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不懂这些胞体代表着什么,但他却明白,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在不断靠近。
而这种靠近带着无法言喻的诱惑力,好像在邀请他向更深处求索。
湛平川定定神,努力将它们挥出脑子。
这天,小兰斯第一次靠自己走出了外神设置的梦魇,湛平川知道,他的任务已经结束。
黎明破晓之前,湛平川轻抚他长长的红发,和他道别。
本来想说些活跃气氛的话,诸如“小坏蛋,我可不是你的臆想,长大后也要记得哥哥”,“未成年之前离那些Alpha远点,但上大学一定要谈恋爱啊”,“不过鬼眼公会会长有个儿子,你跟他结个娃娃亲还是可以的”。
但转念一想,小狐狸才四岁,对AO之事完全没有概念,他不能把自己成人的私欲灌输给他。
所以最终,湛平川只是搭着他的小肩膀,笑着道:“我要走啦。”
小兰斯果然急切地伸手去抓:“你去哪儿?”
他接住他的手,亲吻他软软的胎毛,嗓音缱绻:“去见你,千千万万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