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闻叙叙救我狗命!卞春舟死里逃生,立刻跑到了朋友的身后躲好。
“郑仅!!!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小师叔立刻捂住耳朵:“听不得,听不得!都说不要叫我的名字了,听上去太正经了!”
赵企:……这是重点吗?!
重点是,这个家伙完全就是把雍璐山的山考当做是一场儿戏!
此次过后,他赵企要不能把郑仅这家伙弄进戒律堂关上两天,他这戒律堂长老的职位,就别做了。
“你自己看看,这法器是个什么东西?”
郑小师叔:“这不……挺好的嘛,这风宝葫芦可是我专门用来给丹炉吹火的,劲儿可大,上面宝盖上的宝石都是我一颗颗手工镶嵌上去的,我还纳闷它这两天怎么不见了呢。”合着是被他不小心丢山考里去了。
别说赵企了,宗主顾梧芳都开始额头发紧:“这么说,不是十五样,还是十六样法器?”
郑仅摇了摇头:“这哪算一件啊,这葫芦不过是我用来生火的玩意,储存风力用的,底部雍璐山的印记都模糊不清了,再者——”
这小子不走运啊,若是遇上别人用这风宝葫芦,或许还能有几分助力,但偏生那小瞎子拿到了定风波扇,这扇子能出风刃,却也能吸纳风力,风宝葫芦遇上它,纯粹是——千里送,还是礼重情意浅那种。
“这姓李的小子,怕是与我们雍璐山无缘咯。”
郑仅做事全凭心意,半点儿不知分寸,但雍璐山自来护短,赵企可以在之后将人拉入戒律堂关小黑屋,却不会因为法器有变、出手干预山考的进程。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们不把山考当一回事,而是这点改变并不会影响山考的整体推进,雍璐山要的弟子从来都不是不知变通、墨守成规之人。
李子申修为是不错,出身也好,但像他这样的存在,修仙界一抓一大把,雍璐山不缺这一个。
话再说回来,方才闻叙见卞春舟有难,情急之下便挥出一道风刃替其抵挡,好争取给朋友脱困的时间,却没想到竟真的挡住了!
因为装瞎,所以他看不到李子申手里拿着的法器是什么,但就在他挥出风刃的一瞬间,他察觉到手中折扇在轻微的震颤,与此同时,他感知到了一股“愉悦”的情绪从折扇上传递出来。
愉悦?为什么会愉悦?
闻叙不解,下一刻卞春舟的话就响了起来:“闻叙叙,快快快!风旋又来了,这个姓李的家伙拿了个金角大王的葫芦,能放风旋那种!”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闻叙决定等拜入山门后,好好教教朋友什么叫做正确的语言表达能力,要不然下次可没有这么好运了。
因为这一次,闻叙诡异地秒懂了,并且还发现了折扇“愉悦”的原因。
这可真是——来了位李菩萨啊。
闻叙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下一刻折扇脱手而出,他并没有契约折扇,故而折扇脱手后,它开始迅速地凭借“本能”吸收周围所有的风,当然也包括从风宝葫芦里放出来的小飓风。
李子申傻眼了,他没想到这破扇子还可以这么用!这确定是初阶法器吗?雍璐山你们对初阶法器的定义会不会跟外界断层了?!
就在李子申心里疯狂问候雍璐山二大爷的时候,陈最提着刀已经悄悄逼近,等李子申发现的时候,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陈最的刀砍在了李子申拿葫芦法器的手上。
“啊——”
李子申应声而倒,风宝葫芦也随之落在了陈最手中。
陈最一刀戳在李子申身上叫其没有反手之力,另一只手还能将葫芦的宝盖盖好,顺手还掂了掂:“种植世家,不过尔尔,这葫芦法器我们收下了,你们三个,还想跟我打吗?若要打,我奉陪到底!”
李子申的队伍里,一个炼气五层,两个炼气四层,都或多或少受过李家的恩情,此番参加雍璐山考试算是保太子登基,却没想到——李太子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事情演变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他们牺牲自己就能让李子申通过山考这么简单了。
李子申却已经被愤怒占据了大脑,从小到大,他一路顺风顺水,家族倾尽资源培养,父母长辈都顺着他的意,他今年一十九岁,却已有炼气六层的修为,试问在他这个年纪,修仙界能有几个比他修为高的!
他也早已测过灵根,虽不是单木灵根,却是顶顶好的水木双灵根,且水灵根占比不大,之后拜入山门,若能得到洗灵根的丹药宝物洗去水灵根,他便是单木灵根的天才。
李子申心中,其实更想拜入合和宗,可合和宗家大业大,天才比比皆是,故而他才听从家族的安排,来投雍璐山的山门。
却没想到,初试被个不名一文的凡人抢了风头,现下更是被——
李子申的理智完全破防了:“杀了他们!动手!去抢扇子!”
三人闻言,脸色皆是一变,毕竟报恩是一回事,但如果真听了李子申的话,在雍璐山杀人,那他们以后也别想在修仙界混了。
李家怎么回事?培养了半天,培养出个脑袋空空的废物?这合理吗?这是奔着和雍璐山结仇来了吧?
风宝葫芦被盖起来后,空中的风旋很快就停了,折扇似是有灵一般,竟飘飘荡荡来到了闻叙身边,它轻轻一晃,便落到了闻叙的右手上。
随后,它周身气息平和,半点儿不像是方才脾气炸裂、逮谁咬谁的疯狗模样了。
“三位还没想好吗?”闻叙轻轻动了动折扇,一副我其实脾气很好的模样。
三人:……
李子申气得在原地破口大骂,可惜他词汇贫瘠,骂人不成反倒被恢复满血的卞春舟骂了个狗血喷头,最后竟气得直接晕了过去。
“就这心性,还修仙呢?我看他去村口摆摊,可能都因为写字写得不行,被村口的老大爷嫌弃。”卞春舟嫌弃地拍了拍手,“现在我们怎么办?”
陈最已经挨个把人打晕了,四个人排排放好:“当然是去抢法器!”
“那万一他们……”
“我们能打赢他们一次,就能赢他们第二次!”
陈最这话说得平铺直叙,却显出了他无比的自信来,而且光明正大地对决,可比暗地里蝇营狗苟地搞小动作叫人喜欢多了。
影壁之上,虽然丹峰和炼器峰在争抢闻叙,但陈最也非常炙手可热,心性纯挚又天赋极佳,这是许多人心中的收徒模板啊。
事实上,除开两人之外,还有好几个考生表现也很亮眼,可见此次雍璐山必然能收一批资质相当上乘的弟子。
宗主顾梧芳的眉间都舒展了起来:“问心境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早已准备好了,等山考结束,通过考核的考生会自动进入问心境。”
问心境,顾名思义就是问道心、问己心、问修仙飞升之心,若心不够坚定、左右摇摆,便是再高的天赋,也不可能修出什么德行来。
而若是心性偏左、欲望太重,前期还好,等到后期天雷加身,半道陨落的情况简直多不胜数,雍璐山自然想要收心性更好、天赋也好的弟子。
当然,每个宗门都是如此,尽力在可挑选的范围内,挑选出最适合宗门的弟子,这无可指摘。
再说山考之中,因为有“李菩萨”的千里送,闻叙小队的战力直线飙升,三个人一个近战、一个远程、还有一个外交大使,反正就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坐下来友好磋商,等到临近山考结束,三个人人手一件法器不说,还靠着替人找法器的生意,成功小赚一笔。
当然了,本来陈最是不同意的,但无奈……囊中羞涩,阿娘说了,出门在外,有时候可以为了灵石稍微变通一下,他想了想,决定稍微向灵石低低头。
于是三个穷鬼,愉快地达成统一战线。
围观的雍璐山大佬们:……你们这群小子,路子挺野啊。
其实一开始,这个提议是卞春舟提出来的,这倒不是因为他穷疯了,不分场合跑山考赚考生灵石来了,而是因为陈最这家伙跟人打起架来,根本拦不住。
一跟人干架就拦不住,拦不住就抢法器,关键是闻叙叙还总能误打误撞找到法器,于是他们的法器越来越多,战力越来越强,再这样下去,怕不是要犯众怒了。
卞春舟一想这样不行啊,但无偿送法器他又觉得太亏,于是就……以物易物呗,灵石符箓丹药都行,只要价格妥当,哪个都能换哦,先到先得,过时不够。
从前只努力读书的闻叙:……懂了。
“这就是终点吗?有点像我们下山去阆苑城的路哎。”卞春舟边说,边找雍璐山的弟子,想着早些将法器交出去,然后……咳,平分一下这次的收获。
却没想到找了半天,别说是雍璐山的那位赵长老了,就连雍璐山……哦不对,那边怎么躺了个人啊,看穿着,应当是雍璐山的外门弟子。
三人走近一看,好家伙这也伤得太重了,卞春舟一个大学生哪见过这么血刺哗啦的场面啊,登时有些胃部翻滚,但他还是努力压下去了。
正是这时,这名外门弟子身残志坚地开口:
“快……快跑!是厉鬼,山下有……红衣……厉鬼肆虐!”说完,他就直接晕了过去。
什么东西?厉鬼?
陈最提着刀,目露凝重:“你们两个,快些带他去雍璐山求救。”
“那你呢?”
“我?”陈最露出了一个跃跃欲试的表情,“我去会会这红衣厉鬼!”
第13章 问心
红衣厉鬼,顾名思义就是着红衣死去的凡人化成了厉鬼,着红而死,非冤即怨,一般来讲,红衣厉鬼落地而生便有堪比筑基期修士的战力。
至于为什么是凡人而不包括修士,乃是因为修士死后身死道消,会直接落入轮回,当然了也会有特殊情况,比如修士兵解、夺舍重生之类,但这是修仙界明令禁止的恶行,一旦发现,就地诛杀,连神魂也不会被留下。
“你疯啦?那可是红衣厉鬼啊!”堪比筑基修士啊,他们三个加起来,不过是给鬼送菜呢。
陈最却说:“我在来雍璐山脉的路上,遇到过一只红衣厉鬼,它虽不是我诛杀的,但红衣厉鬼每杀一人,则修为高一层,它若杀够百人,修为则堪比元婴期,我得去阻止它杀人,若不然你们根本跑不了!”
卞春舟:……
“你行不行啊?”
“放心,死不了。”
闻叙则默默将那个风宝葫芦递了过去:“我试过了,这个葫芦的攻击性虽然不高,但它的材质非常坚硬,或许能发挥一些作用。”
陈最也爽快地伸手准备接过:“谢谢你,闻叙。”
说着,便要接过葫芦提刀往山下赶,然后正是此时,闻叙居然反手拿出了折扇,对着陈最就是一扇子,直接就把人扇远了数十米。
“闻叙,你在做什么!”卞春舟顿时疾言厉色起来。
闻叙扭头就给一旁的卞春舟也来了一扇子:“你们是谁?伪装成我的朋友,接近我意欲何为?”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闻叙,你为什么要对我们出手?”
闻叙心想,这两个人装得也实在太敷衍了一些:“第一,卞春舟不会直呼我的名字,他更喜欢以叠词来称呼朋友,第二,陈最不是一个有头脑的人。”
围观影壁的诸位大佬:……倒也没必要这么了解自己的朋友。
“再者,雍璐山的外门弟子若真想求救,符箓、法器,多的是快捷的办法通知山门,为什么还要我们亲自去上山求救?”
闻叙面色淡淡,心里却有几分着急,方才遇到雍璐山外门弟子,他可以非常确定,待在他身边的就是队友卞春舟和陈最,可一打眼的功夫,两人却都不见了,这是何等神鬼莫测的手段,面对这样的敌手,闻叙自问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既是如此,不如直接挑破,还能博一个出路。
“最重要的是,这里是雍璐山,山下村民质朴安居,受雍璐山庇佑,怎么会好端端地诞生红衣厉鬼?”
“卞春舟”和“陈最”听到这里,桀桀一笑,随后幻化在风中,连同地上的外门弟子一同消失在了原地。
空旷山野,寂静无声,唯独只余闻叙一人。
这是闻叙来到修仙界后,第一次独处,他略有些不习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却并没有摘下眼睛上的布条。
卞春舟说过,山考和第三关问心是连着考的,或许就在他不知道的某个时刻,他已经进入了问心关卡。
所以,该怎么通过这个关卡呢?
闻叙根本没有任何头绪,说到底还是他对于修仙界的认知太少,此刻他突然有些怀念从前的科举考试,读书虽然不如修仙有趣,但考试的内容万变不离其宗,根本不像现在这般,身在考场,却无从下手。
闻叙定了定心,非常敏锐地发现,自己的注意力居然没那么集中了,按照他的性格,如此紧要的时刻,怎么可能会分心去想什么科举。
这很不应该,也并不怎么像他。
闻叙决定下山看看,于是他一路下了山,很快就到了那个他曾经跟人借过斗篷的村子。村子很安宁祥和,一如四日前的模样。
很快,他就遇上了一个砍柴回家的老者,也是巧了,这名老者就是借斗篷给他的村民。
“仙长,今日又要借斗篷吗?”
闻叙摇了摇头:“今日不借。”
“为何不借?仙长是看不起我等凡人吗?”
老者忽然目露凶相,声音都变得狰狞起来,他丢下肩上的柴火,竟直接扑杀过来:“仙长,把你的仙骨送给我,好不好?我已经老得快要入土了,可我不想死啊,我也想修仙啊,我每天看着门前御风而过的仙长,心里就充满了嫉妒!仙长,你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家伙吧,把你的仙骨送给我,好不好?”
这当然是不好的,老者不过就是个普通凡人,哪能——
闻叙扭头一躲,然后忽然发现,自己的修为不见了,丹田里的气海不见了,就连拿在手里的折扇和葫芦也都不见了,他两手空空,甚至……
闻叙捂住了身上的伤口,然后垂头一看,自己的手臂向外翻折,鲜血滴落在干燥的泥土里,瞬间滚成了一颗颗血色的土珠。
山崖上的风很凉,一瞬间就将他的心神都拉了回来。
闻叙喘着粗气,抬头看着面前三个追杀他的杀手,身体的疼痛几乎叫他无法思考,他一瞬间就想,难道修仙界的一切,都是他临死前的一场梦不成?
疼痛的感觉几乎将他所有的神智湮灭,闻叙心中充满了怒火,他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命运如此悲惨!为什么他做什么都事与愿违!
他出生就是乞儿,为了生活他努力沿街乞讨,可每一个冬日对他而言,依旧是那么地残酷寒冷。
为了活下去,他真的努力了,可为什么老天爷还是不愿意放过他?为什么他记不住别人的脸,为什么他努力读书、上京赶考,却莫名其妙被追杀至此!为什么在他最高兴的时候,要夺走养父的性命!
为什么给他生的希望,却又残忍地夺走!
闻叙心里充满了不甘与愤怒,他这一生仿佛都在与命运做斗争,却永远都是输家,永远被命运玩弄。
看着面前湛湛光芒的刀锋,闻叙心想,去他妈的命运!
我怎么可能会死在这三个人手上!我就算是跳崖自尽,也不可能白白顺了别人的意!我——
闻叙在一瞬间,理智回笼。
哪怕此刻灭顶的疼痛依旧笼罩在他脑子里,他也清醒得不得了,因为——
就在刚才他抬头的瞬间,他竟然“看”清楚了这三个人的脸,更准确来说,他觉得自己看到了三张不一样的面孔。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正常人的视角,但他觉得自己看清楚了,而正因为“看”得太清楚,所以他在一瞬间明白过来——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修仙界的事情,都是真的,他还活着,也是真的。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闻叙从前很少去分辨这些,因为于他而言,当下就是真,活着才是真,至于其他,他不关心也不在乎。
但这一刻,他忽然有所感悟,甚至……也没那么讨厌自己的脸盲了。
至少这一刻,这双眼睛告诉他,什么是真实,什么是幻觉。
当他明白这一点时,闻叙周身的疼痛瞬间抽离,身上的伤口也转瞬不见,他下意识想要伸手,却发现折扇和葫芦都已经回到了他的手中。
“啊啊啊,闻叙叙你终于醒了!”卞春舟高兴得跳起来,“王师兄,我们三个都醒了,我们这样算不算是第一个抵达的小队?”
被叫王师兄的雍璐山弟子笑着点头:“是的,三位先进里面休息,待问心境结束后,便是测灵根、拜师入门了。”
卞春舟高兴地拍着两个好朋友的肩膀:“闻叙叙,陈最最,我们成功了!”
陈最微微抿了抿唇,非常冷酷地嗯了一声,而闻叙他似乎还在某些情绪之中,等进到大殿内等候时,他才呼出一口浊气,将心中所有的思绪沉淀下来。
卞春舟却敏锐地感觉到:“闻叙叙,你还好吧?”
闻叙惯来不会跟人剖白自己,这一次当然也一样:“没事,只是方才你们都不在我身边,我有些担心害怕而已。”
“诶,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卞春舟浑身一瑟缩,想起了自己在问心境里的经历,大四狗被论文卡得□□,好不容易毕业进了大厂还天天加班改方案,钱没拿到多少、病例单倒是收了一堆,光是想想,他就觉得——修仙真好!资本家都该挂路灯!
卞春舟是被吓醒的,而陈最……有时候一根筋在修仙界,不一定是一件坏事。
他是三人之中,最快醒过来的,而他醒过来的方式也很粗暴,因为他看到了阿娘,而阿娘肯定不会出现在雍璐山,于是他瞬间就醒了过来。
“这有什么好怕的,你俩的胆子可真小。”
卞春舟捏紧拳头,但又很快放下:“算了,今天高兴,就不打你了!”
陈最是个老实人:“你也打不过我,你俩加起来,也打不过我。”
“啊啊啊,闻叙叙你别拦着我,今天我就要打洗他!”
闻叙:“……我没拦你。”
正是三人悄悄说话之时,殿外终于又来人了,并且陆陆续续来了好几个,其中便有阆苑城城主的侄女夏瑛。
而一直等到殿外的沙漏全部漏尽,李子申都没有出现在大殿里,显而易见这位李家才俊是与雍璐山彻底无缘了。
“铛——”
一声悠长的钟鸣之声,殿外的山门忽然应声关闭。
而就在关闭的瞬间,一个杳渺宽厚的声音响在所有人的耳边:
“欢迎诸位,来到雍璐山。”
闻叙此时此刻,方有些真实感,他是真的踏上修仙路了,此后命运更迭,都将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中。
通过雍璐山三关入门考试的炼气修士,一共三十五人。
这个数目,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按照雍璐山的规矩,不论之后这三十五人测出何等灵根,都会将之收入门下,当然若有灵根出众者,便可直接晋升成内门弟子。
闻叙三人因是第一支抵达终点的小队,故而也排在测灵根的最前面。
“啊啊啊啊,我好紧张啊,怎么办?我手都在发抖了。”大学生唯一能接触的合法赌博开盲盒哎,卞春舟根本没法拒绝这种刺激,“你俩都不紧张的吗?”
闻叙很有自己的玄学心态:“紧张,但更多的是期待。”他并不喜欢这种悬而未决、听凭老天恩赐的感觉,甚至反而想快些知道自己的灵根到底是什么。
这是一个狠人,卞春舟看向旁边的另一人:“那你呢?”
“这有什么好紧张的,我哪怕是五灵根,也照样能打!”陈最蛮不在乎地讲,“我阿娘说了,雍璐山不看灵根,你放心吧。”
卞春舟:……我放个鬼心啊?!
就在这种愉快(?)的气氛下,卞春舟成了此次拜入雍璐山第一个测灵根的修士,按他的话讲,就是早死早超生。
“莫紧张,准备好了吗?”长老和蔼地开口。
卞春舟相当紧张地点了点头:“准备好了!”超大声。
测灵根的长老都忍不住笑了,心想这新弟子可真有活力啊:“准备好了,便将灵力注入测灵石吧,无需太多,只需将石头点亮即可。”
“好的,长老!”
长老:……倒也没必要这么大声,他还没老到耳背的程度。
卞春舟却毫无自知,他紧张地往前走了两步,随后提了提气,伸手摸在测灵石上,没一会儿石头就被他的灵力点亮了。
“够了够了,莫要继续了。”
卞春舟这才听话地收回灵力,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测灵石,等到石头上的光芒绽放出来,他便听到长老堪称惊愕的声音:“嘶——你小子天赋异禀啊!”
什么?他天赋异禀?仔细展开说说呗。
“雍璐山自建宗以来已有数千年的历史,似你这般水火双灵根的修士,不足一手之数。”水火不容,却聚于一人之身,想要同时兼备水火两者灵力,低阶修为时倒还好,但若修为抵达金丹,又没有特殊的功法,怕是修不长久的。
长老眼中忍不住浮现可惜的神情。
卞春舟:怎会如此!
好消息是:双灵根。
坏消息是:……特么是水火不相容啊。
这是屎味巧克力吧?玩他呢?卞春舟心想,我这特殊的灵根,怕是都没师父敢收他吧?
长老见他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便宽言道:“不过你这水火灵根粗细几乎一模一样,你现下修行应当不会滞涩。”但之后,就不好说了,得看个人缘法。
卞春舟:……安慰得很好,下次不用安慰了。
卞春舟跟只蔫巴小狗似地垂头丧气到了一边等着,但转念一想,他可是卷过高考独木桥的知识最强大学生,水火不相容?其实也不是绝对的不相容,只要能够摸准一个度,一个能够让两者保持动态平衡的度,理论上来说是可以实现长久修炼的。
卞春舟想了想,既然不是完全不可能办到的事,那就可以试试,毕竟他都从现代跑来修仙界了,谁都是第一次修仙,没道理他现在就胆怯了!他才不怕!
再说了,筑基寿两百,金丹五百,估计那时候他可能已经活腻了呢。
人生嘛,浪得几日是几日了。
“春舟,你还好吧?”总觉得新朋友现在的情绪,有点莫名的高涨,闻叙有些担心,只是水火灵根,听上去确实不太妙的感觉。
“没事没事,陈最最已经快测好了,你别操心我,赶紧准备准备。”
“真的没事?”
“当然,快去吧。”毕竟他只要想得够开,烦恼和不开心就永远追不上他!
陈最也是双灵根,但他是土金灵根,土生金,两者相生,且这个灵根是最适合炼器的灵根,也很适合修行兵器,简直完美契合陈最的修炼需求,并且以陈最对于修炼的热衷,他的修行速度或许并不会比单灵根的天才来得慢。
没看见长老的脸上已经笑开了花嘛,毕竟单灵根难求,万人之中有时候也出不了一个,土金灵根,已是除了单灵根外,最好的双系灵根之一了。
“这个不错,适合你炼器峰。”
郑小师叔却兴致缺缺:“炼器峰有我难道还不够吗?再说了,你看他像是喜欢打铁生炉的人吗?”
赵企:……
“我倒是觉得,他挺适合你们戒律堂的。”都是一根筋。
幸好,他俩争吵影响不了殿内测灵根的进程。
诶,连开两个都是双灵根,负责测灵根的长老心想,多来点多来点啊。
第三个人,是闻叙。
“你这小子,怎么蒙着眼睛?难不成是眼睛有疾?”
闻叙恭敬行了个礼:“是的,小子眼睛上有些疾病,故而蒙眼示人。”
哦,这倒是稀奇,不过眼瞎没什么大碍的,等有了宗门贡献值,找丹峰那群药郎开副专门治疗眼睛的丹药便是了。
“那你便开始吧。”
闻叙便伸手,将灵力运于手中注入面前的测灵石之中,他虽修炼不久,对于灵力的运用却还算熟练,未等长老开口,他就收回了多余溢出的灵力。
长老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小子,然后等看到石头绽放出来的光芒后,直接惊得坐不住了。事实上,当测灵石的光芒照耀出来,就连影壁前面的人都坐不住了!
“竟是变异风系单灵根!”
“不行!赶紧封锁消息!不能让合和宗门的人知道,君照影那个女人要是知道了,你们信不信,她敢直接上门来抢人的!”
“她敢!这可是直接掉进咱们雍璐山初试秘境里的,老天爷特意送来的好苗子!”
“丹峰的人呢,赶紧的,先给这小子治治眼睛!”
一群修为元婴起步的大能修士,此刻竟跟菜市场买菜的大爷大妈也没太大区别了,这可是变异灵根啊,还是风系,这稀有程度,仅次于雷灵根和冰灵根了。
其实单灵根嘛,稀少归稀少,但大宗门还是有那么好几个的,郑仅小师叔虽不靠谱,但他就是单金灵根。
可变异灵根,那可就太少太少了,每个门派能有个一两个,那都得当宝贝护着的,君不见碎天剑宗的梅溪剑尊成长起来后,碎天剑宗宗主的腰杆都挺直了不少。
可以这么说,每一个单系变异灵根修士,都必然受天道眷顾,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若能成长起来,必是一方巨擘。
“好好好,没想到这一次终于轮到了我们雍璐山!”
倒是郑仅,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居然是风灵根,难怪我那扇子这么喜欢他了,不过风灵根乃是由木土灵根变异而来,也难怪他能摘到丹香王草了。”
没错,所谓变异灵根,其实就是由两到三种属性的灵根变异而成,在修士长大过程中,灵根经历了变异,或者说是灵根融合,成为了一种全新的灵根,修仙界已知的三大变异灵根,都是这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