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修仙界装瞎by小狐昔里
小狐昔里  发于:2025年0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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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姓陈的祸害绝对不能再留在村子里了。
也是奇怪了,陈最一被驱逐,前脚刚踏出村子,后脚居然就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他自己瞬间察觉到了这种转变,立刻再看向通往小镇的路,而这一次,路上的巨石已经消失不见了。
哦,原来如此,那块巨石,只会堵住村民的进镇之路上。
“还真是陈最真人,你们快看,他变回来了!所以他找回了自我?”
“不知道,他感觉是在失去了身份之后,才变回了原本的模样,所以……土著的身份应该是有另外好处的吧?要不然就太不公平了。”
毕竟一方落地就可以做自己,另一方却需要通过扮演他人、突破身份的桎梏才能找回自己,这怎么看都觉得太过偏心了。
而苦渡寺绝对不会设置这么明显的失衡秘境。
“越来越有趣了,突然好后悔自己没有努力参加擂台赛了,要不然我也能进去……”
“这是后悔,就能进去的事吗?醒醒,现在还是白日呢。”
“诶,陈真人要入镇,那他现在进去,岂不是刚好能够碰上小师叔祖审问青面獠牙?”
“……好像是哦。”
袭击客栈的青面獠牙数量大概在三十具左右,除去被破坏得非常厉害的,还剩下四五具尚且能活动的,大家虽然失去了灵力,但利用简单的地力和五行之力,也能将这些力量快消磨殆尽的东西暂时困上两日。
闻叙的脸还是很有知名度的,他想要审一审,哪怕大家觉得没什么必要,也没有人会拂他的面子。
于是第二日,闻叙就牵引了一具青面獠牙,准备仔细审审,从旁协助的,是昨天差点儿被抓走的薛青牧。
“闻师兄,我们从哪儿开始问啊?”这能问出什么东西来吗?
闻叙手中拿着剑,叮咣叮咣地敲了几下其金属质地的身躯:“问?为何要问?我只是好奇他的来历,所以想试着追根溯源而已。”
“啊?那应该怎么追根溯源?”
闻叙举着剑,随后又收了回去:“听说过隔山打牛吗?”
“什么?”
“我的意思是,从昨晚到现在,你见过店小二了吗?这些青面獠牙虽然不算粗糙,但是想要如此精准地控制它们,势必不会离得太远,除开我们这些人,我只能怀疑是店家自己贼喊捉贼。”
包括最开始道破“鬼大师”的存在,也是那个小二有意无意透露的。
而且,他是个脸盲,看谁的脸都是一样的,跳脱出原本的框架,小二和住店的修士选手,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那锭金子,就是最好的佐证,小二是个见钱眼开的人,但接过他那锭金子的手,却稳当得很,也完全不像是一个店小二该有的手。

这可完全不像是一个财迷见钱眼开的态度。
虽然那小二的态度已经足够谄媚, 但这种谄媚只是流于表面,闻叙一路从社会底层混出来,什么样形形色色的人没见过, 哪怕他是个重度脸盲,但他自有一套自己的判断标准。
“啊?原来是这样的吗?”薛青牧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种自己好像白长了的感觉,“那师兄是准备引蛇出洞?他们为什么要操控这些东西害人啊?”
闻叙心想, 人的恶意自阴暗处滋生,哪里就一定要有原因了, 不过如果对方是假扮的客栈小二,从而有计划地对选手们出手,要么是与他们立场对立,要么……这恶意来源于秘境本身。
春舟和陈最暂时不知身在何方,小镇里并没有两人的身影,按照他对友人的了解, 两人肯定也会奔赴小镇而来,他与其出去大海捞针, 倒不如以逸待劳。
苦渡寺不可能安排没有任何缘由的试炼, 所以眼前的青面獠牙绝对是破局的关键,只是缺失了太多的信息,导致他没办法轻易下判断。
说是直接审问青面獠牙, 其实也是非常准确的。
“你先出去守着门口, 无论是谁要进来,都不许开门。”
薛青牧一听,当即点头:“没问题,那闻师兄你小心一些,有事的话一定要喊我。”昨日太过兵荒马乱, 所以没仔细看客栈里到底住了多少人,今日一早他才发现,楼下居然还有两位合欢宗的师姐,这可太好了,趁着这段时间他可以去找两位师姐寻求帮助。
事实上,合欢宗的两位女弟子自然更早发现薛青牧的存在,只是小师弟跟着雍璐山的小师叔祖,她们才没有贸然搭话,最主要的是——小师弟才炼气期啊,怎么可能就进了金丹境的决赛秘境呢。
她们甚至一度以为,眼前的小师弟是假的,是秘境故意弄来考验她们的,可转念一想,秘境这么费劲只是为了对付她们两个,未免有些过于大材小用了。
加上小师弟憨厚得很,少有人能及,合欢宗多是心思玲珑之辈,小师弟这款在合欢宗可以说是凤毛麟角,秘境就算是起幻术,也不可能幻化得如此之像吧?
“两位师姐,不认得我了吗?”
“认得倒是认得,只是你怎么……”生怕隔墙有耳,这位师姐聪明地没有说下去。
薛青牧露出了一个哭唧唧的表情,他本就生得虎头虎脑,如此更显得他像是一只被雨淋湿的小兽了:“说来话长,我也不知道怎么来的,师姐们有办法送我出去吗?”
两位师姐皆是为难,但这是曲师叔的宝贝徒弟,哪怕带不出去,她们也得把人看护好:“这样吧,你先跟着我们二人,等时机到了,再作打算,如何?”
薛青牧却忽然有些犹豫起来。
“还是说,你更想跟着雍璐山的小师叔祖?”问虽是这么问,但师姐并不认同这个选择,毕竟小师弟并非决赛选手,如今仗着人家眼瞎看不见才得其庇佑,说到底现在是比赛,合欢宗内部也就罢了,怎么能让小师弟去干扰人家天骄的比赛之路。
“不不不不,虽然闻师兄人很好,但我对他来说,确实是个拖累。”薛青牧说完,脸上更沮丧了,“可是我对二位师姐来说,也是拖累啊。”
早知道,他就不乱跑了,乖乖跟着大师兄就不会误入这莲池秘境了。
“别这么想,修为被完全压制的情况下,大家其实都是一样的。”另一位师姐出言宽慰道,“再者,你既然能进来,便是机缘,不要妄自菲薄。”
按照天赋来讲,哪怕是大师兄也不及小师弟的灵根纯净,上一次五宗大会雍璐山的三位天骄误入比赛大放异彩,此次又出了一个小师弟,她们多少也对小师弟的天赋有些期盼。
“那我等闻师兄审问完青面獠牙,就跟他说。”总不好不告而别的。
“那好,你先守着门,等下你去丁字三号房敲门即可。”
两位合欢宗的师姐行事风风火火,三人聊天其实也没聊太久,客栈里的人没怎么注意,反而是莲池幻境之外的看客,听这对话听得一头雾水。
“他们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不知道怎么来的?我怎么越听越不对劲?”
“是吧?我也有这种感觉,而且那两位女修是合欢宗的,那么他大概率也是合欢宗的,你们认得他这张脸吗?合欢宗有这号人?”
金丹境的决赛,关注度一向是五宗大会最高的,虽然参与的选手不算少,但几乎所有人都有名有姓,修仙界留存容貌的手段又十分多样化,哪怕是犄角旮旯里的选手,也都是过五关斩六将进去的,不可能存在所有人都没见过的面孔。
大宗门的弟子,那就更有名了,他们仔仔细细看了半天,也没找到这人的来历。
“所以,他就是多出来的那个人吧?”
“啊?那他难不成是佛莲化外身?他装得如此憨厚傻直,我还真以为他是这种人呢,难怪小师叔祖被他骗得团团转了。”
“所以现在,他是觉得骗小师叔祖没意思,改骗合欢宗的女修了?”
“可是我觉得他不像是……佛莲化外身啊,我有朋友是苦渡寺的,他看上去……”实在不太像朋友描述中的佛莲师叔祖。
“那他哪来的?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咱们猜来猜去也没有意义,等看下去就知道了,小师叔祖不是在外面拆卸那个青面獠牙,成功了吗?”
“说起来,有时候我真怀疑他不瞎,毕竟……看上去真的没有任何看不见带来的阻碍啊。”
甚至不仅没有,还给人带上了几分神秘色彩,说起来如今大街上许多模仿他覆眼的修士,但正主和仿品就是完全不一样呐。
闻叙确实准备将青面獠牙拆开来看看,因此直接支走了薛青牧,但可惜的是,除非是强力破坏,否则青面獠牙身上覆盖的金属完全无法剥离,如果一定要用更加具体的语言去形容,它更像是天生就生有这层金属皮肤的怪物。
它看着并非活物,但它……或许曾经是活物,更甚至是人。
闻叙透过眼睛上的缎带,看着面前的人形怪物,此刻它已经完全没有了攻击性,就像是一尊从地里挖出来的陪葬品一样,他刚才尝试着用手捏过它,奇异的是,虽然用剑敲击可以发出非常清脆的撞击声,但触摸却是软弹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并没有强力破坏的原因,这倒不是因为他不敢,纯粹是暂时还没必要,它留着反而能够得到更多的线索。再者,砍开之后青面獠牙就会原地化为一滩血水、消失不见,以他的眼力,不一定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得到想要的讯息。
而且,这里是佛莲秘境,佛修之地,修心远比修身更为重要,他没必要为了一时的胜利去破坏此刻的心境。
门吱嘎一声打开,薛青牧听到声音,立刻扭头进去:“闻师兄,您结束了?”
“嗯,略有收获吧,你要听吗?”
薛青牧立刻摇了摇头:“不不不,这是师兄您的发现,我哪好不劳而获啊。”闻师兄不愧是雍璐山的高徒,行事如此光风霁月,他以后也想做这般胸怀大量之辈,“哦对了,我刚才在楼下遇上了两位同门师姐,我同她们说好了要一起行动,此前多亏了师兄襄助,师兄若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尽管开口便是。”
闻叙闻言,半点儿不意外:“师弟不必如此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这哪里是举手之劳啊,分明就是救他一条小命,薛青牧有心想要解释,又知道现下不是解释的好时机,就只能开口:“师兄可有找到同伴?您要一个人行动吗?”
“无妨,我的挚友肯定也在找我。”团聚只是时间问题,不带薛青牧,他一个人还能更放松一些。
薛青牧就没理由再留下了,只是前脚合欢宗的小弟子刚离开,后脚惊雷山庄的吴放就敲响了房门。
“闻兄,当真是你!”
相较于一身清爽的闻叙,吴放身上就略显狼狈了,他这一路进镇可谓是多灾多难,进莲池秘境之前他还想压制修为有什么大碍的,进来之后……那简直是遭老罪了。
修士没有灵力之后,就像是鱼短暂地离开了水,虽然勉强也能活,但战力大打折扣,他手中的刀居然都有几分提不起来,好不容易找到了落脚的客栈,谁知道……反正就是一言难尽。
“吴放?”
“是我是我,卞兄和陈兄呢?”吴放刚刚说完,便见到了困在房间角落里的青面獠牙,他登时应激,刀比他的人更快出鞘,“此物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若不是闻叙出手更及时,吴放恐怕是得一刀直接把青面獠牙给劈开了。
“你阻止我做什么?这东西是个祸害,镇外的村民受其蛊惑,以人祭行私欲,已有不少修士受其迫害,我真是因这些东西,才狼狈逃窜至此的!”

第298章 老登
吴放进入莲池秘境之后, 并没有第一时间往小镇走,他出走惊雷山庄数十年,在散修联盟呆久了, 更喜欢先把周围探查清楚,预留好退路再谋定其他,而且此次雍璐山三天骄也在,他哪怕再急迫, 估计也没有人家陈最积极。
既是如此,他倒不如按照自己的节奏来, 当然了,他也不是很想一进来就跟人切磋刀技。本着这样的方针政策,吴放结伴数人,就近找了个村庄住下。
村子并不大,但村民淳朴又热情,正是秋日里农忙的季节, 他们既然借住了,自然也要出力帮忙做些农活, 虽然比想象中辛苦很多, 但修士哪怕被压制了修为,恢复速度还是比普通人强上许多的。
只是一连住了三日,都是枯燥无味的农忙, 且是从早忙到晚, 吴放都差点没坚持下来,更何况是随便结盟的同伴了,三日后,就有三人选择离开了村庄,只有另外两人同吴放坚持了下来。
只是这村庄实在称不上有什么特别的, 就是非常普通的凡人居所,既没有苦大仇深的拐卖女子小孩,也没有偏僻蒙昧的民风陋习,就在吴放甚至都要产生自我怀疑的时候,村长为了感谢他们这几日的帮忙,在家中摆了一桌上好的酒席。
听闻做酒席的,还是村里最好的厨子,他们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于是欣然赴宴。
三人都是修士,除吴放外的两人虽不是什么大宗门弟子,却也阅历丰富、武技高超,按理说怎么都不可能被几个普通凡人给放倒了,可偏偏……他们就是被一顿饭给放倒了。
醒来之后,吴放就发现自己居然签了身契成了村长家长工,如果他拒绝村长的命令,浑身就会像是针扎一样的疼痛,他和另外两人尝试着突围,却发现刚跑到村口,整个人就开始不受控制地产生异变。
起先,只是身体变得僵硬,后来慢慢地皮肤变成了青铜色,然后很快蔓延到脸上,就如同面前的青面獠牙一般。
吴放和两位同伴自然很惊恐这样的转变,但对于修士而言,此刻远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候,只要没有彻底转变,就还有逆风翻盘的机会。
他们最开始中招,是对普通人太过放松警惕,正所谓从什么地方摔倒就从什么地方爬起来,如果就此退缩恐惧,那以后的修行之路又该如何继续前行。
三人几乎想都没想,就决定回去跟村长斗智斗勇。
但这个过程远比吴放想象当中的要艰辛,因为哪怕他们没有离开村庄,某些潜移默化的转变也在悄悄发生,他开始渐渐变得“虚弱”,真正地像一个凡人,而不是一个失去了灵力的修士。
这样的转变无疑会加重人心中的恐慌,哪怕吴放心态良好,难免也惊慌失措起来。而他们这样的转变,显然是正中村长或者是整个村庄的下怀。
当他们意识到,自己成为了村庄供奉邪神的祭品之时,整个人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而吴放也悲哀地发现,自己被另外两位同伴……背刺了。
因为一年只需要一个祭品,他们却有三人,只要有一人先被献祭,另外两人就可以暂时保全自身,吴放就是那个可怜的倒霉蛋。
但人嘛,背到极点反而会走一些好运,诸如吴放,在被献祭之时灵光一闪找到了突破重围的办法,他努力跑出了村庄,反倒是另外两位同伴,已经被完全“同化”,他后面本想杀个回马枪报仇,站在村外却看到了两人已经完全融入了村庄。
他们就像是土生土长的村民一样,脸上挂着淳朴憨厚的笑容,肩上扛着农具,手里还拎着些农作物,全没了曾经修士的体态。
吴放就放弃了再次入村的计划,只是他没想到入镇的道路也颇为心酸,如今见到熟悉的人,他当真是……悲从中来了。
苦渡寺的秘境,果然是名不虚传,出发五宗大会之前,老祖就嘱咐他平常心即可、不必有太多的胜负欲,现在看来,老祖果然是对的。
“灵光一闪?方便透露一点你突破村庄桎梏的办法吗?”
吴放被问得一愣,反应了好一会儿,脑子却像是浆糊一样:“我只记得,当时我被捆着送到了一座山上,那座山很高,我印象中,村庄附近没有那么高的山,可那座山真的很高很高,简直高到了入云的地步。”
“然后呢?”
“然后,我就被送到了一座邪神庙里,那庙里供奉的就是这种东西,不过比它更加……令人生畏一些,那种感觉,我光是想起来就觉得毛骨悚然!”
闻叙越听,眉头皱得越紧:“那你知道,‘鬼大师’吗?”
“什么鬼大师?我没听过。”吴放非常迷茫地摇了摇头,“我只记得自己像是失控的行尸走肉一样,做什么都不受控制,我没办法,只能拼尽全力挥舞手中的刀。”
吴放想起来,后背都是一阵凉意,哪怕他知道苦渡寺的秘境不会真的叫他去死,但是那种濒死的感觉还是让人生寒,当恐惧占据人全部心神之时,一些根深蒂固的东西就会被暂时忘却,当下的时候,他是真的觉得自己死到临头了。
也是因为这样的念头,他才在慌乱中挣脱了“束缚”,提着刀破开了邪神的控制,得以安全下山。
闻叙却在瞬间,察觉到了吴放描述中的模糊,他干脆睁开眼睛盯着面前的吴放,因为认不清脸,他反而能够注意到另外的一些东西,比如:“你确定,你已经挣脱束缚了吗?”
“什……么意思?你别吓我啊。”他胆子现在很小的。
闻叙伸手,触摸到了吴放的眉心:“你和村庄的身契,好像还在。”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要不然他怎么可以离开村庄的!
“应该是很微弱,吴放你想一想,你是修士,不是凡人,哪怕灵力被压制,记忆也不会混淆到让你连事情发展经过都说不清的地步,你刚才那些话,语焉不详、颠来倒去,更像是被蒙昧住了清明一般。”闻叙的话平铺直叙,却让吴放陡然又生了一背的冷汗。
“我……”
吴放冲到脸盆边仔细对着水面照了照,自己确实没有异变,但闻叙说得没错,他是修士,不可能糊涂到这种地步,他的认知还在被混淆之中,他并没有真正地脱离村庄。
正是这时,闻叙却忽然开口:“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佛家讲究出世入世,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不经风霜,便不知历经风霜之苦,你如今已经身在其中,倘若可以真正挣脱,未尝不是一场历练。”
吴放:……我要是有这种平稳的心态,现在何至于只是个金丹啊。
但突然被安慰了一把,他原本惊恐不安的心居然就真的安定了下来,明明也不是什么至理名言,但似乎从闻叙口中说出来,却莫名地令人心绪平静。
吴放心想,若我也有这般的人格魅力,也不至于混到被人背刺、九死一生的地步。
总算是劝好了吴放,闻叙决定下楼去看看,不过还没等他开门呢,门就自己从外面打开了,打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提刀赶来的陈最。
陈最见到闻叙,心里难得激动了一下:“我总算找到你了,卞师弟呢?”
“他还没来,你怎么……也如此狼狈?”
陈最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遇到了一点事情,不过问题不大,我已经解决……这东西怎么又出现在这里了!”
好在陈最没那么应激,主要他是真没觉得这神修有什么可怕之处,见这东西不攻击人,也没什么动静,他甚至上前用刀试探了一下:“它和我遇到的神修,又不太一样。”
陈最绞尽脑汁,搜肠刮肚,最终勉强将自己的经历说了出来。
于是闻叙,又听到了一个全新的版本,似乎比吴放的经历还要更难破局,毕竟吴放他们好歹是自己找上去试探的,陈最这般则是从最开始就潜移默化,若是意志力一般的人,说不定真的会一梦之间失去“自我”。
而与吴放叙述的模糊不同,陈最的叙述虽然干巴耿直,但至少是条理清楚的。
“如此看来,这神庙就是通过控制小镇周边村庄来达成力量的增进,神修也好邪修也罢,它具体的长相就是眼前这幅罗刹模样。”
佛家之中,菩萨确实有怒目之相,但如此扭曲,势必也有信仰“纯净”的问题。
而且陈最既然从前是村民,那么……他是不是可以认为,小二也是此次比赛的选手?如此一来,可能连青面獠牙都是选手?
自己人打自己人?
那以春舟的运气,闻叙忽然觉得大有可能是变成了村民,只是如今春舟还没有现身,难道是……破开身份并不顺利?他忍不住有些担忧了。
但事实上,闻叙的担忧还是有些多余的,卞春舟几日前因为腰闪了,“被迫”中止了农活进度,也算是因祸得福,他不用再辛勤劳作。
取而代之的,是帮着照顾全村的小孩,这可比干农活轻松多了,没过多久,他就混成了孩子王。其中有个小孩,是村长的孙子,甚至还拉他去家里捉迷藏。
这不捉不要紧,一捉……卞春舟一拍大腿,这老登居然对他不怀好意、竟然看他丧失了劳动力要拿他献祭,这和卸磨杀驴有什么区别,他登时愤怒了,一看上面人祭的生辰八字,他当即拿起旁边的毛笔,唰唰唰几下就把旁边村长自己的改了上去。

第299章 打开
正所谓这人在屋檐下, 卞春舟大胆地改完,自也不敢随意声张开,他可是知道的, 这村庄里每家每户都沾亲带故的,一旦被村长知道自己知道了对方的小心思,没准半夜拿枕头来捂他的脸。
他算是发现了,这村子它就根本不正常。
卞春舟也不敢多待, 哄着村长好大孙不要提今日捉迷藏的事,他就继续回去当“幼儿园托管师”, 但这么下去也不是事儿啊,只听过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而且这可是献祭啊,人祭在修仙界那是明令禁止的,苦渡寺的秘境里居然玩这么大,说明……这事儿里面猫腻不少, 卞春舟托着下巴,心想这难道就是破局的关键?
可如果这是关键, 那他刚才那神来一笔, 岂不是断了自己的后路?他心下犹豫不定,但其实也没什么好犹豫的,毕竟……没有村长的好大孙, 他是绝对没有机会再接近村长家的。
半夜, 卞春舟躺在床上,忽然噌地一下坐起来,不对啊,村长的好大孙会不会……有点过于双面、早熟了?这小不点儿不会是故意引他去村长家翻那什么祭书的吧?
糟糕,他别不是踩了别人挖好的坑?
想到这里, 卞春舟再也躺不住了,一个挺身就从旁边的小窗户翻了出去,他原本是想趁夜偷偷去村长家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谁知道刚到附近没多久,就看到一个小不点正翻窗出来,定睛一看,可不就是村长家的好大孙嘛。
妈呀,这小不点不会也是……此次的选手?
卞春舟人都麻了,心想以前他还嘲笑陈最最半点儿离不开闻叙叙准备的小册子,现在看来,其实他也很需要啊,回去他就去誊抄一份、随身带着,关键时刻是真的能保命啊。
“我知道你来了,别躲着了。”
明明是幼童稚嫩的嗓音,却是成年人的口吻,一瞬间卞春舟就明白,这绝对是参赛选手没跑了。他心态也很平稳,本着与其被老登算计、不如被小登算计的方针政策,干脆也不躲了,两人在黑夜里大眼瞪小眼,最后约定暂时结盟,共同目的是探明白老登所谓人祭背后的秘密。
好在,两人也没等多久,村长很快有了大动作,一顿操作之后,果然是卞村民成为了上山供奉山神的不二人选。
“山上居然还有山神?”
“有山自然有神,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于是天蒙蒙亮,在卞春舟的强烈要求下,村长成为了送他上山的人。
“送你到这里,已经是我能走到的极限了,接下来的路,只有你能上去,记住,你是被山神选中的幸运之人。”
卞春舟:……你这话,骗你的金孙,人家都不信。
“是吗?可是我好像也走不动了,村长你看看我的腰,是不是又闪了?”
村长一脸无语的表情:“你这身子骨也太差了,村里人人都干农活,怎么你就如此娇贵?如今大事当前,你忍一忍不行吗?”
“一点儿都忍不了,是真的好疼,腰都直不起来了,肯定是刚刚爬山的时候闪着了,我这连弯腰都困难,也不知道等上了山,还能不能叩谢山神?”
村长:……
“你别无理取闹,此事——”
村长正欲急言呵斥,一个没注意一股巨力忽然从身后袭来,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已经走到了“人祭”的前面,他想要后退,可脚步却是不由自主地往前。
他根本停不下来,甚至越走越快,竟是连呼救的时间都没有。
卞春舟原本还想追上去,可是太快了,那老登看着一把年纪,没想到脚程这么快,登山堪比如履平地啊。
但这个时候下山回村,他有预感,自己会错过非常重要的节点,而且一个人下山也没办法跟村民们交代啊,搞不好还会被群起而攻之,卞春舟想起结盟的约定,干脆一咬牙往山上而去。
奇异的,今日的山非常安静,安静得甚至有些不正常了。
他一路爬着上山,心想这破山怎么今日这么高,吃了什么生长激素啊,一夜之间海拔连升两千米?不不不,修仙界指定也没有这等长高秘术,那也就是说……幻术?
有没有一种可能,眼前的山也是一种幻术呢?
或许,村庄周围根本就没有山,山本就不存在,只是相信的人多了,所以山就成为了实物?卞春舟直接闭上了眼睛,然后开始催眠自己:
村子旁边没有山,肯定没有山,绝对没有山!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而且这座山这么奇怪,哪有山能够日增两千米的,绝对是一座故弄玄虚的假山没跑了,既然山是假的,那什么山神肯定也不是什么……
忽然半空中,传来了一声裂帛般的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挣断、破裂的声音,卞春舟狠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眼前哪里还有什么高山啊,居然出现了一座矮小的……土地庙?
勉强能看出几分庙宇的影子,但实在太小,他努力趴在地上往里面看,只能看到破败不堪的风幡摇来摇去,影影绰绰间,倒是能看到供奉在高台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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