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两杯茶分别推给了宋璟言和言秋,他才端起茶抿了一口,“暗影楼楼主冥鬼想要见你。”
宋璟言一只手刚握住茶杯,听到珞川的话手指一顿,茶杯重新落后桌面,“不用着急,在晾他两天。”
他指腹摩擦着杯沿,“如今情况怎么样了?”
说到正事,珞川收敛了散漫之色,眉眼微沉,“暗影楼任务频频失败,还泄露了雇主信息,现在几乎无人找他们,名下商铺也出了些问题,我已经收拢了大半。”
珞川又抿了一口茶,语气淡淡,“手下杀手损伤过半,他快走到绝境了。”
言秋闻言,视线落在了珞川身上,面上没有表情,心头却掀起了巨浪,暗影的势力如何,他最清楚,光他知道的杀手就有数千人。
名下赌场,商铺,众多,还有一些他不知道的。
如此短的时间竟然能将暗影楼逼迫到绝境,这个珞川远不是他看到的样子。
珞川察觉言秋的视线,转头对他呲了下牙,“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崇拜我?我不收徒。”
言秋目光出现片刻的空茫,忽然觉得刚刚的那些想法全是他的错觉,这人分明是有病。
还病的不轻。
垂下眼眸,装作没听到。
宋璟言已经习惯了他的不正经和跳脱的思维,端着茶杯喝了两口,顺着他的话说道, “你也配。”
珞川一噎,恹恹的垂下头,趴在了桌子上,“我说不过你们,我也饿了,什么时候吃饭。”
“传膳吧。”宋璟言应了一声,随后眼眸一转,定定的望着珞川,“谢书意你打算怎么办?”
“他跟我有什么关系。”珞川瞬间坐直了身体,眼神晦涩,双手无意识的握拳,“别跟我提他。”
宋璟言放下茶杯,杯底磕在桌子上,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我听说他要成婚了……”
珞川忽然有些烦躁,抬手打断了宋璟言的话,“还吃不吃饭,不吃我走了。”
宋璟言手肘撑在桌子上,单手撑着下巴,微微侧头,嘴角带着浅笑,也不说话,就这么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你……我不吃了还不行吗?给你俩腾地。”珞川倏然起身,无比嫌弃的看了他们两人一眼,一甩衣袖踏出了房间。
只是无论怎么看,都觉得他脚步慌乱,越走越快,最后连轻功都用上了。
谢书意?
别人不认识,但是谢书意无人不知,他是落水山庄的少庄主,也是武林盟现任盟主,年仅二十三岁,剑法超绝,以一己之力结束了武林纷争,在江湖中可畏是地位尊崇。
只是他要娶亲了吗?
怎么看珞川的反应也不太对?
“主子,他……”
宋璟言将视线转过来,眨了下眼睛,“他俩啊,欢喜冤家。”
宋璟言叹了一口气,他也有些看不懂,说喜欢吧,两人见面就打,说不喜欢吧,珞川却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给他了。
至于谢书意,他就更看不懂了。
“不说他们了,不是饿了?”
侍女将饭菜摆好就退了下去,宋璟言端着碗替言秋盛汤,“尝尝看,百幻阁的厨子确实与众不同,父辈做过御厨。”
言秋不是多事的人,自然也不会多问,伸手接过宋璟言递过来的汤,低头抿了一口,不由的眼睛一亮。
“好喝。”
两人相处久了,几乎日日都一起吃饭,如今言秋已经不会像当初那般心里惶恐,战战兢兢。
对于宋璟言递过来的东西,夹过来的菜,都能坦然的接受,也会自然而然的替宋璟言夹菜。
这座小楼很大,布置的也很精美,入门就是一处水景,接着是方厅,左侧是偏厅,也就是他们现在吃饭的位置,在往里走便是书房和茶室。
顺着楼梯上二楼,才是卧房和浴室。
言秋被宋璟言牵着,在屋内转了一圈,然后走到二楼的走廊上,从这里能清晰的看到整个院落。
“喜欢吗?”宋璟言轻声问着,不等言秋回答继续说着,“那湖心亭,夏日凉爽,我们可以躺在那边看星星。”
手指向下,指向另一侧,“那棵榕树是特意移植过来的,在下面放上躺椅,阳光从树叶落在身上,我们可以什么也不干,躺一下午,也可以在那里下棋。”
“还有那边。”
言秋顺着的他手指方向看过去,听到宋璟言缓缓的开口,“那边空地是给你的练武场。”
宋璟言转过头,“还有那里还有小厨房,以后让厨子常备些吃食,无论你什么时候去,都能有东西吃,不会饿肚子。”
言秋心脏怦然而动,带着热意流遍全身,他哑着嗓音开口,“主子,这些是……什么时候开始布置的。”
“三年前。”宋璟言眼带笑意,从三年前就开始了,断断续续,布置了三年,涵盖了言秋所有喜欢的东西。
只是他的阿言,喜欢的太少了,他只能按住自己的想法将其填满。
今日天气晴朗,微风和煦,却依旧很冷,言秋攥着宋璟言微凉的指尖不断收紧,似乎是觉得不够,最后将人直接搂进了怀里。
“感动了?”宋璟言说的漫不经心,可眉眼中全都是笑意,口中也忍不住溢出低低的笑声,拍了拍言秋的后背,“这是我套住你的小把戏。”
“不用套。”言秋将脸埋进宋璟言的脖颈中,“主子不用套,我一直都在。”
宋璟言手指微微颤了颤,心里酸软的厉害,过了良久,才轻轻的开口,“怎么能这么好骗呢。”
接着,吻落了下去。
言秋没有乱动,只是默默的承受着,偶尔给下回应,给了宋璟言最够的空间,所以这次吻了很久。
也很深。
夏夕受完刑,在刑罚室站了一会儿,哪怕阁主说不用回禀,她还是拖着满身伤一步一步挪到了倾言楼。
站在院外,一抬头就看到了楼上走廊拥吻的两个人。
夏夕眼睛瞬间睁大,然后脸一寸一寸的白了下去,身子摇摇欲坠,仓惶的转身离开。
背上很疼,手臂很疼,喉咙很疼,心上也很疼。
一路蹒跚的走回自己的小院,满身的伤却不想上药,整个人埋进了被子里,眼泪跟着就落了下来。
她跟了阁主三年,除了清欢她是阁主身边唯一的女子,一直以为她是不同的,阁主待她温和,从不苛责, 是清欢都没有的待遇。
今日却因为一个男子罚了她。
可是凭什么,在阁主身边三年的是她,殚精竭虑的是她,出生入死的还是她。
凭什么。
一个男子,最多不过是一个男宠。
夏夕从床上爬起来,抹干净了眼泪,阁主最喜欢她制的茶饼,对,茶饼。
宋璟言吻的极其认真,自然没有发现。
可言秋注意到了夏夕,目光轻闪,拉着宋璟言微微侧身,让他背对着,哪怕睁眼也看不到。
言秋如今已经开了窍,自然看的出夏夕喜欢宋璟言,可人都是自私的不是吗?
他承认自己卑劣,竟然用上了这等不入流的小手段。
忽然他心头一颤,想起了谢书意,他明明与珞川纠缠不清,却还是要成婚了……
宋璟言将来也会成婚……
大概是哪位王孙贵族家的小姐,温婉大方,贤良淑德。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的那些小动作十分可笑……
宋璟言见他许久都不回应,有些不满的在他腰间软肉上掐了两把,“想什么呢,这种时候的都不能专心?”
惩罚性的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又舍不得用力。
“主子。”言秋指尖捻着宋璟言的衣袖,一下又一下,几乎快要布料捻碎,“主子你以后会成婚吗?”
“自然会。”
清欢在74章出现,背叛了宋璟言的女子,将他是丞相府公子的消息透露给了暗影楼。
第96章 比想象中还要爱
宋璟言回答的毫不犹豫,甚至还满目憧憬,“你喜欢冬天还是夏天,冬日虽冷,可下雪很美。”
思索一番后,又摇了下头,“还是夏日吧,夏日的婚服轻薄,要好看许多。”
言秋听着他的话,指节不断的越收越紧,刚刚被吻过殷红的唇也紧紧抿了起来,心里不受控制的泛起一股难以抑制的酸涩。
他很想顺着宋璟言的话说上两句,让自己显的不这么狼狈,可话梗在喉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宋璟言抬头看见他的表情一愣,顿了片刻,升起一股怒气来,“你以为我要与谁成婚?”
一双墨眸里满是浓暗沉寂,纤长的指尖慢悠悠的掐在言秋的脸颊上,不解气似的越掐越用力。
言秋下意识的就想摇头,结果对上宋璟言的视线,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心头猛然一跳,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
“主子想与属下……成婚……”
言秋声音很轻,语速很慢,像是怕声音大了,惊的美梦破了。
“不然呢?”宋璟言松开他的脸颊,看着上面的红痕反问道。
丝丝缕缕的寒风迎面拂过,吹落了树枝上的白雪,吹着屋檐下的灯笼飘摇,也吹乱了宋璟言的长发。
“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取名言秋吗?”
“属下不知。”言秋按了按‘砰,砰’乱跳的心脏,伸手抓住被风吹过来的发丝,又别到了宋璟言耳后。
宋璟言盯着他的脸,看着他那双漆黑的眸子,眸中印着自己的影子,忽然就笑了,“以我之名,冠你之姓,你永远都是我的,逃不掉了。”
宋璟言,言秋。
他叫言秋。
那颗混乱不安的心,忽然就平复了下来,言秋,他喜欢这个名字。
言秋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忽然张开双臂将宋璟言紧紧的抱在怀中,埋首在他的脖颈之间,轻轻的蹭了蹭,声音有些闷闷的,“所以,属下不是男宠。”
“男宠?我什么时候说你是男宠了?谁说你是男宠了?”
宋璟言很想将人从怀里拉出来,仔细的问个清楚,奈何言秋整个人黏在他怀里,紧紧的贴在他身上,推了两下都没有推开。
只能任由他抱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璟言站的腿有些酸涩,人也有些僵硬,言秋还抱着他不放手,伸手轻拍着他的后背。
“光抱着有什么意思,不如你亲亲我,或者做点什么,这床很大,床头暗柜里也备了东西……”
宋璟言的语速很慢,每一句都染上了暧昧的气息,言秋眼睛一亮,然后煞有介事的点头,“主子说的有道理。”
身子微弯,一手搂着他的肩膀,一手穿过他的腿弯,将人抱着怀里,大步走近了室内……
宋璟言身子骤然腾空,将他吓了一下,看着越来越近的床,一阵腰酸,“你来真的……”
言秋脚步一顿,下意识的就想将人放下来,随即又想到,既然不是男宠,既然主子想和他成婚,那他是不是放肆一下也没有关系。
应该是被允许的吧。
言秋头一次没有压抑自己的本性,一次,两次,三次,然后他听到了宋璟言的哭声,不是装可怜的那种哭。
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哭,很美,很生动,很让人欲罢不能……
二楼有浴室,是一个很大的汤池,里面引入的是温泉水,氤氲着热气,带着淡淡的硫磺味。
言秋抱着宋璟言沉了进去,“主子,属下帮你清理干净。”
宋璟言浑身酸软的厉害,连眼皮都有些睁不开,闻言只是轻声的‘哼,哼’了两声,就任由言秋折腾。
热水漫过身体,缓解了身上的酸痛,又被人服侍着……喉间时不时发出一声舒服喟叹。
言秋听到声音,手指一顿,就往熟悉的位置摸去,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宋璟言从晚上睡到了天亮,然后天又黑了,中途起来吃了点东西,又躺了回去。
言秋看他睡的香甜,舍不得再闹他,想着宋璟言说为他寻了许多武功的书籍放在书房,便下了楼。
言秋站在书架旁,眼神惊讶,哪怕听宋璟言说过了,却还是抑制不住的震惊,书房中的两个巨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每一本都是与武功相关。
甚至仔细的做了分类。
言秋挑了一本剑谱坐回了书案上,一低头,看到了没有关严的抽屉,本想将其推回去,不知道为什么,他鬼使神差的拉开了。
然后看到了一本册子,上面写了四个字,‘我的阿言。’
言秋心头一跳,伸手将册子拿出来,翻开第一页就愣住了,随后快速的往后翻去,到最后一页,他指腹落在上面,眼中有了热意。
册子很厚,可每一页都画了自己。
有手握匕首冲过去杀人的,有施展轻功飞在枝头的,有眼神空洞站在墙角的,有面无表情低头吃面的,还有一身红衣在台上跳舞的……
每一页都标记了时间,三年来每一次任务都有,从没间断。
最后一页,只写了八个字,‘执子之手,生死契阔。’
宋璟言比他想象的还要爱自己。
为了他与家里人闹了三年,为他创立了百幻阁,为了他一次又一次的陪他出任务。
言秋睫毛轻颤,眼睛一眨,泪就落了下来,他无法想象宋璟言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尤其是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拿剑对着他的时候。
忽然就有些恨自己。
“怎么哭了。”
宋璟言扶着楼梯从楼上走下来,缓缓的站到言秋身侧,扫了一眼桌上的画册,然后伸手去摸他的眼角。
“别哭,现在的阿言该笑的。”
言秋垂了下眼眸,画册翻到第一页,手握匕首,刀剑滴着血,脸上没有表情,眼中没有情绪,仿若一具尸体。
透过画面都能看到身上萦绕的死气。
“主子,谢谢你。”
言秋伸手把人抱进怀里,“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悠闲的日子只过了两天,珞川再次过来的时候只丢下了一句话,转身便走。
“下午江月城落仙楼,冥鬼在那等你。”
言秋看了一眼珞川的背影,他内力翻涌,气劲乱窜,整个人都散发着寒气,像是刚从冰窖中出来一样,眉头皱了皱,“主子,他内息乱的很。”
分明是练功出了岔子。
宋璟言视线也凝在那背影之上,直到他出了院门,视线才落了下来,眉眼漆黑凛然。
前两日谢书意要成婚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如今连请柬都送了过来。
宋璟言捏着自己的手指,他不愿去评判他人的感情,也相信珞川能处理好。
可若谢书意真的负了珞川,他也不介意使些手段。
“主子。”
云雷的身影从院外翩然落了进来,双膝触地,“主子,谢公子给你传了信。”
宋璟言眯了下眼睛,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淡淡的开口,“什么时候送来的?”
“十天前送了一封,前日与请柬一起送了一封。”云雷头垂的很低,声音低沉,膝行上前,双手托着往前送了送。
宋璟言依旧没有接,后背靠在椅背上,手指摩擦着椅子扶手,发丝垂落,眼眸漆黑,“为何现在才送来。”
云雷跪的愈发恭敬,连眼睫都垂了下去,信是送到百幻阁的,十天前主子还没有回来,人也都调了出去,无人对接,信上又注明了阁主亲启。
负责接信的拿不定主意,只能先放着了。
也是前日才送到他手中,他是想送的,只是主子这两日几乎没有醒的时候,就算醒了也是在……
云雷面罩下的脸颊微微发热,有些不自然的开口,“属下领罚。”
言秋端着一杯热茶走近,将茶塞进宋璟言的手心,指腹在他手腕上轻触,入手温热,才安心了些。
转手接过了云雷举过头顶的两封信件,心知这事怪不到云雷头上,是他占用了宋璟言太多的时间……
想到这几日他干的事情,忍不住耳尖发红,主动开口认错,“是属下的错。”
宋璟言瞪了他一眼,什么是恃宠而骄,这就是,这个词在言秋身上显现的淋漓尽致,知道自己不是男宠后,格外的放肆。
指尖慢悠悠的摇晃了下手中的茶杯,放在了侧边的桌面上,从言秋手中将信抽了过来,“下不为例。”
“是,谢主子,谢大人。”
云雷松了一口气,快速的行礼道谢,起身瞬息间就不见了人影。
言秋扫了他一眼,侧眸看到宋璟言低头看信,表情一变在变,最后将信扔到桌子上,冷笑了一声,“算计人还如此冠冕堂皇。”
言秋视线在信上瞄了一眼,伸手过去,却是碰碰了桌上的茶杯,转身将冷掉的茶倒掉,又换了杯新的回来。
手指蜷缩还是忍不住伸向了书信,入目便是青翠苍劲的的字体。
‘宋兄,见字如晤,长风点雪,落笔行文时,我以斟酌许久,望宋兄能相助一二,我恋慕珞川许久,却不知珞川心中所想……’
第一封信所写内容不多,无非就是对珞川的爱意,和请求宋璟言帮忙。
第二封说的内容较多,言秋快速的扫了一遍,然后将书信折好,放回了桌子上。
宋璟言双手捧着茶碗,低头抿了一口茶,举手投足间都是矜贵清雅,见言秋看完侧眸瞟向他,“看完了?又什么想法?”
言秋抿了下唇,没想到谢书意成婚是假,不过是为了逼迫珞川承认感情,若是珞川去了,成婚的对象就是珞川,若是没去,不过就是一场宴会。
“属下无权评判。”
宋璟言不悦的蹙了蹙眉,“他心思太重,珞川不是他对手。”
说着眸底闪过一丝冷意,扫过桌上的书信,冷哼一声,“对珞川全是算计,还想让我帮忙,帮什么,一起算计珞川?”
言秋看着他蹙起的眉心,俯身过去,蹲在宋璟言面前,指腹压了上去,轻轻抹了抹,“主子,不是算计。”
“嗯?”
宋璟言收敛了眸子中的情绪,将他的手从脸上扯下来,握在手心之中,“为什么这么说?”
“这是争取,就像主子对属下这样,属下是心甘情愿,珞川也是,若他愿意,就不是算计。”
言秋说的很慢,他不懂怎么劝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将自己心中想法全部说出来,每个字都像是斟酌过后组合在一起。
宋璟言一愣,忽然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言秋的脸颊,“阿言说的对,是我狭隘了,既然如此,就看珞川如何选择吧。”
“主子。”
云雷去而复返,站在院落门口没有进来。
宋璟言歪了下头,透过言秋看向门口,“说。”
言秋站起身往旁边让了一下,却被宋璟言抓着手不放,无奈只站到了他身侧。
云雷没有进屋,而是就跪在了院落中,“主子,珞川大人说有事,出去几天,属下看方向是朝着落水山庄去的。”
“呵。”
宋璟言被气笑了,这谢书意就多余给他写这两封信,根本不用他帮忙,珞川自己就巴巴的入套了。
下次见面,怕是要叫他谢常君了。
宋璟言按了按眉心,既然他有了自己的选择,他也不打算在管,单手撑了下椅子扶手,站起身,“走吧,我们去会会冥鬼。”
柔软的长衫垂落,乌黑的发丝垂在脸侧,唇角勾着笑。
冥鬼欠了阿言的该还回来了……
(作者自己的设定,不想用女子的称呼来叫言秋,所以私自的设定,不用纠结。)
男子嫁与男子为常君。
(正君,正夫人的意思,也是一种尊称,例如旁人见面会称呼,宋常君。)
除了常君,还有常侧君,侍君。
(侧夫人,小妾的意思。)
不正经的称呼:
主君(老婆)夫君(老公)阿君(宝贝)
第97章 毁了便是
落仙楼是江月城内有名的青楼,与众不同的是,这里大多数都是艺妓,卖艺不卖身,而且个个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尤其是挽月姑娘,她的一举一动根不像是沦落风尘的女子,反而像世家精心养出来的小姐。
端庄和妖媚,清纯和魅惑,两个截然相反的词,却能在她上完美展现。
一些偏爱风雅之士会慕名而来,更有人为一睹芳容一掷千金。
宋璟言一身淡色长袍,外面披着同色系大氅,脸上带了一块金色的面具,遮住半张脸,独留线条精致的下巴。
姿态优雅,身姿挺拔,一副清冷矜贵的模样。
言秋站在他身侧,一身冰蓝色窄袖长衫,头发高高束起,气质凌厉,浑身都散发着疏离的气息,可目光落在宋璟言身上,又柔和的不像话。
“主子。”
挽月从里面迎了出来,一面走一面暗自打量着言秋,待走近时,哪怕不认识,也凭着他们之间细微的动作,将言秋的身份猜了大半,微微躬身行礼,“主子,大人。”
言秋眼眸微睁,仔细看了眼前带着面纱的女子,又抬头看了眼头上的牌匾,哪怕言秋知道宋璟言不一般,产业也不止酒楼和百幻阁,可还是忍不住惊讶了一下。
这落仙楼居然也是宋璟言的产业。
挽月将两人迎了进去,“主子,大人,冥鬼已经来了,在三楼雅间,带来的人不多,都隐藏在落仙楼外,我们的人都盯着,主子可以放心。”
“嗯。”宋璟言轻声应着,然后偏头去看言秋,用手肘捅了捅了他的腰侧。“阿言,他可是你前任上司,若是他欺负我,你可得护着我。”
明知道宋璟言是故意这么说的,可言秋还是认真的点头,“不会让他欺负主子。”
挽月落后两人半步,清晰的看见自家主子捅了人家的腰,又拿手指去勾人家的手心,然后凑到耳侧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逗的人耳尖红了一片。
挽月将两人送到雅间门口,便停下了脚步,“主子,大人,小心为上。”
言秋上前一步,伸手将门推开,雅致的房间里,冥鬼一身黑衣坐在上首,只露出一双凌厉的眼眸,乌黑的发丝披散在身后,随着他的动作落在胸前。
一时间分不清是衣服更黑些,还是头发更黑些。
冥鬼单手撑着头,看见人进来也不起身,只抬了下眼皮,“宋阁主,别来无恙。”
视线一转落在言秋身上,“鬼刃,还真是……好久不见,居然还活着。”
言秋眸光暗了暗,眼底深处一抹浓厚的杀意一闪而过,手指微蜷,指腹点在暗器上,声音冷凝,“我叫言秋。”
“呵,如今换了主人,名字也换了。”冥鬼随意的换了只手撑着头,右手放在膝盖上,手指变换了两个动作,然后轻轻一勾。
言秋看的分明,那是暗影楼暗语,不过就是辱骂他是一条狗,换了主人也改变不了跪在脚下摇尾乞怜。
言秋指腹在暗器上点了两下,没有动手,可滔天的杀意直冲而起,奔着冥鬼的门面而去。
冥鬼抬起眼眸直直的望了过来,一双眼眸由黑变红,与他无声的对抗。
宋璟言伸手握住言秋的手,将人往自己身侧拉了拉,无视两人的杀气,若无其事的从中间穿过,牵着言秋,一屁股坐在了冥鬼身侧的椅子上。
刚刚那手指的动作,他也看到了,虽然不明具体意思,但大致能猜到不是什么好话。
“怎么,冥楼主你很羡慕?也想换名字?可惜啊。”宋璟言将声音拉长,“你长的太丑,给我当侍卫都不够资格。”
冥鬼暗自有些心惊,这宋璟言能在如此浓厚的杀意中面不改色,也绝不简单,武功至少不弱,目光轻闪,将杀意收拢。
“宋阁主还真是牙尖嘴利,不愧是丞相之子。”
宋璟言懒散的倚在椅子上,把玩着言秋的细长的手指,闻言连眼皮都懒的抬,“冥楼主,你来若是只想说这个,恕本阁主不能奉陪。”
冥鬼扫见两人的动作,又看到牵在一起的手,眼底升腾起一股兴奋的暗芒,“宋阁主,我暗影楼向来与百幻阁互惠互利,从未有利益冲突。”
声音微微停顿,意有所指,“我一直想不通,百幻阁为何一直针对暗影楼,如今倒是知道了。”
宋璟言按在言秋手上的硬茧上,指腹反复摩擦,甚至用指甲扣了扣,有些漫不经心问道,“哦,冥楼主知道了什么?”
冥鬼见他如此,失了些耐心,也不与他打太极,“宋阁主想必知道,鬼刃……哦,言秋,身中剧毒,离了暗影楼活不过五年。”
“我可将解药给你,也不会透露你丞相府公子的身份。”
宋璟言手指一顿,转头看了过去,一双桃花眼微微眯着,暗沉涌动,“条件。”
冥鬼似乎是觉得抓住了宋璟言的软肋,有了谈判的底气,人放松了许多,胃口也大了许多,“将吞噬我暗影楼的商铺以及势力悉数归还,并且从此以后不再对暗影楼封闭消息。”
雅间内不算安静,依稀能听到楼下的丝竹之声,来往人群的调笑声。
言秋坐在宋璟言身侧,手中扣着暗器,虽然收敛了所有的气息,像一个不懂武功的文弱公子。
可他暗中始终留意着冥鬼的动向,无论宋璟言坐的有多近,都有能力在冥鬼出手的那一刻护住宋璟言不受伤害。
室内忽然响起一声轻笑,宋璟言依靠在椅子上,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里面带着隐隐约约的冷意。
“冥楼主的要求还真多。”
宋璟言偏头上上下下的打量冥鬼一眼,“冥楼主高估自己了,解药不是非你不可,再不济,毁了暗影楼便是,还怕找不到解药。”
“宋阁主好大的口气。”
宋璟言懒散的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挥了下手,不再理会冥鬼,反而拉着言秋起身,“累了,阿言我们回去吧。”
第98章 他凭什么不赔
冥鬼脸色一黑,没想到宋璟言说走就走,犹豫了一下,咬牙说道,“宋阁主想怎样。”
宋璟言回头看了他一眼,眉头轻挑,似是苦恼的纠结了一番,“把解药给我,暗影楼归于百幻阁名下,至于你,留你一命如何。”
那轻挑的语气让冥鬼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眼眸森然,低沉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你莫要欺人太甚,就不怕我鱼死网破,将你的身份公之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