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缘—— by李书锦
李书锦  发于:2025年0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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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这样说,我肯定可以。”
姜苓听出他声音不对,看清他表情后惊讶地给他拿纸,“你怎么了?”
裴千羽没掉出眼泪,就是心里难受到眼睛红,心口还堵得他有些喘不上气,“我没有你肯定不行,所以我会一直赖在你身边。”
姜苓不解风情地说:“没有人少了谁肯定不行。”
“可是我少了你真的不行,好几次如果不是有你及时出现,我可能早就死了。”裴千羽低下头揉了揉眼睛,还是埋头吃起酸奶杯。
听到他这样说,姜苓更觉得刚才王述的话可笑,也觉得裴千羽其实还跟以前一样,根本没变,之所以会变得更爱撒娇更爱黏着他,是因为他又救了他一次,裴千羽的慕强心理作祟。
姜苓看他一口接一口地吃酸奶,自己也去拿了个汤匙。不想气氛显得沉默尴尬,他说:“过两天我得去见一下徐潜礼。”
裴千羽还在情绪里闷闷不乐,“好,后天我有空,我陪你去。”
王述背着包出现在客厅,他知道两人在厨房,边换鞋边喊:“小师叔我走了啊,到了给你打电话。”
姜苓起身走到客厅,点头道:“路上小心。”
“小师叔你照顾好自己。”看到裴千羽也出现了,王述也对他说了一句,“我不介意过年多磕一个头。”
裴千羽听得一头雾水,“什么?”
只有听懂的姜苓黑着脸说:“少废话,赶紧滚。”
那之后过了两天。
裴千羽得了空,开车带着姜苓去徐潜礼家。
那时已经是晚上了,路灯都亮着,徐潜礼的房子也亮着灯。
裴千羽正想解开安全带下去按门铃,坐在副驾驶的姜苓突然说:“回去吧,房子没人。”
裴千羽闻言一愣,看着车窗前灯火通明的房子,“没人为什么开灯?”
“不知道。”姜苓摇了摇头,“反正徐潜礼不在里面。”
裴千羽瞬间紧张起来,“会不会进贼了?”
“贼偷东西会开灯吗?”
“那是徐潜礼出门忘记关了?”
“不像,不止一楼有灯,楼上也有。”姜苓细品了一下心头的怪异,道:“这倒像在迷惑什么人,让人以为他在家。”
裴千羽听得有些害怕,“他在迷惑谁?”
“谁找他他迷惑谁。”
“他怎么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会来找他?”
“不是我们。”姜苓落下副驾驶的车窗,把脑袋探了出去,幸灾乐祸地说:“今晚是有别的什么东西要来找他,癞蛤蟆已经吓跑了。”
【作者有话说】
目标六十章以内写到谈!(握拳)
述:我已经受不了了!!再不谈我就放火烧纸了!

第54章
徐潜礼不是胆小怕事的人,虽然没少被姜苓收拾,但他一直是下次还敢那种人,当面言辞挑衅也不止一次两次,很难想象能把他给吓跑的会是什么东西。
裴千羽感觉顿时很不好,“阿苓,我想回家。”
姜苓的手臂搭在车窗上,夜风从完全落下的车窗吹进些许,两人都闻到了空气中有一股刺鼻的气味。
一瞬间万籁俱寂,刚才还吹得树梢哗哗响的风骤然静了。
裴千羽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老实说他也不知道这种时候到底是耳朵突然聋了比较糟糕,还是有鬼来了更糟一点。
姜苓从车窗旁退回来,升起车窗再握住裴千羽冰凉的手,温声说:“别怕,还记得《净心神咒》吗?”
裴千羽看着他的眼睛,低沉的声音怔怔背诵着,“太上台星,应变无停……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两人并不相似的声线完美融合在一起,对视着,异口同声,“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裴千羽精准地从两道声音里找到姜苓的声音,这一点都不难,虽然他也能听到自己的,可是姜苓的声音就是非常清楚,沉稳有力地从他的耳朵进来,安抚他过快的心跳,把他从仿佛真空一样的环境里拉出来。
他开始听到声音了,原来风没停过。
“阿苓。”裴千羽刚惊魂未定地叫了一声,突然发现自己说话在冒白气,好像进入严冬。
他刚这么想刺骨寒意已经袭来,他浑身僵硬地发现车子被冻住了,方向盘迅速结了一层冰,连他的鞋子和裤子也有冰霜!
“阿苓!”
他惊恐地想开车门下车,但姜苓力气很大,牢牢按住他的手臂不准他乱动。
“千羽,冷静一点。”
裴千羽已经没有理智去思考为什么姜苓可以这么冷静,那些冰霜像有生命一层层越结越厚,等冰冻严实他们就出不去了。
姜苓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只能尽力安抚他,把他固定在座椅上,“不用怕,你看到的都不是真的,别去想,你看着我就好了,你看着我千羽。”
突然,一直用力挣扎想下车的裴千羽安静下来,眼神怔怔看着姜苓背后的车窗。
他视线的落点很精确,明显是在看什么东西,而且多半他没有看清楚,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姜苓根本不需要知道他看见了什么,因为此时裴千羽眼中的一切都是他因恐惧想象出来的,不合常理也没有逻辑。但他的恐惧越深,感觉就会越真实,只有冷静下来才能发现这些都不是真的。
可是说得轻巧,又有多少人能在恐惧中保持清醒冷静?
等裴千羽的大脑完成想象,车窗外的东西变得清晰,这人搞不好连心跳都能吓停了。
已经没有时间犹豫,姜苓手掌按在裴千羽的后脑勺上,使了力气把人按向自己,吻住那两片苍白没有血色的嘴唇。
裴千羽的嘴唇很凉,也很柔软。
姜苓盯着他的嘴慢慢啄了两下,再重新贴上去,似乎想把他的嘴唇吻热。
裴千羽的注意力早就从车窗外回来,但姜苓在亲他嘴这件事,把他脑子冲击得一片空白。他只是像个木头桩子呆呆坐着,看着近得不可思议的姜苓,不明白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
过了一会儿,姜苓松开手,面无表情地往后退,“冷静下来了吗?”
裴千羽怔怔点头,没有功夫关心车子里的冰什么时候消失的,窗外贴在车窗玻璃上的黑影又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只有嘴唇上姜苓留下的触感清晰得像个烙印。
姜苓沉默地跟他对视,因为这叫人不爽的沉默,他只能解释自己为什么这样做,“我跟你说话你不听,听说亲嘴能让人大脑放空,我又救了你一次,不用谢。”
裴千羽下意识摸了下触感已经淡了很多的嘴唇,可能都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噢,谢谢……我,第一次跟人……”
姜苓打断他没说完的话,“觉得恶心?”
裴千羽放下手,靠进座椅里缓缓摇头,“没有,我一点不觉得恶心,我就是有点,我不知道我该做出什么反应。”直到这一刻他仍然不知道。
姜苓转过脸,对着窗玻璃叹了一声气,“我不该带你过来,抱歉。”
他是真的后悔,如果裴千羽没有来那刚才所有事都不会发生。
“没事,是我非要跟你来,你不带我一起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过来。”裴千羽努力放下姜苓亲他的事不去想,问:“刚才是怎么回事?”
“有两个人来了又走。”姜苓解释道:“使了点伎俩,想试探我是谁。”
结果中招的却是裴千羽。
“可是我有戴玉佩。”
按理玉佩是会保护他不受邪祟侵扰,怎么这次不管用了?
“因为来的不是邪祟,玉佩能保你平安,但管不了你胆小害怕。”
裴千羽微愣,随即大惊,“原来不是鬼啊!”
姜苓不解他的惊讶,“我刚才说了,两个人来了又走。”
“可是人怎么能……”裴千羽想到什么又释然了,他面前这个人都能用雷法把天雷引下来,刚才那些对姜苓来说可能真的只能算是伎俩。
姜苓确实没有放在眼里,“都是些旁门左道,徐潜礼被他们给吓跑了我是不信的。”
好歹是金蟾,就算只是半只也不该这么没骨气。
裴千羽疑惑:“那他跑什么?”
姜苓没有说话,微垂着眼陷入沉思。
他专注想事情的时候侧脸线条会显得冷,但这种距离感反而让他看上去更有魅力,裴千羽就不自觉看痴了。
看着看着,他的视线突然落到姜苓的嘴唇上,看那颜色偏淡的两片唇,看着薄,其实挺有肉的。
他努力回想刚才这两片唇贴在自己嘴唇上的感觉,发现已经想不起来了。这可能是因为姜苓虽然这样做但根本不像在亲他,他们只是嘴唇贴在一起而已,连个吻都算不上。
裴千羽的心情十分复杂,好像高兴也有,失望失落也有,甚至后者要更多一些。
听到身旁的人叹气,姜苓暂停思绪扭头看他,“嗯?”
裴千羽给他半个侧脸和半个后脑勺,道:“我果然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一点没骗我。”
确实骗人的姜苓差点没想起来自己还说过这种话:“……怎么说?”
“你一点感觉也没有,从头到尾都在公事公办。”他完全看不出刚才那个吻有对姜苓造成任何触动的迹象,仿佛亲的不是他的嘴,而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裴千羽一脸你不用哄我,“我感觉出来了。”
姜苓更加疑惑:“所以你希望我有感觉?”
裴千羽垂头丧气,“多少有一点吧,不然我对你来说好像木头。”
姜苓试图解释,“当时情况紧急,我怕你把自己吓出毛病才会出此下策,你不生我气就不错了。”
言下之意这不是一个可以有感觉的吻,我只是为了救你,这一页赶紧翻过去算了。
他说的裴千羽都能明白,就是心里很难翻过这一页。
姜苓道:“说正事吧,徐潜礼的身份大概是暴露了。”
裴千羽对这种正事不感兴趣,“会怎么样吗?”
“很抢手,物以稀为贵,他身上一半的金蟾是仅有的也可能是最后的,之前他把自己保护得不错,但是现在消息大概是传开了,他必须避风头。”
裴千羽听进去了一些,“那他是怎么暴露的呢?”
“这就得问他了。”
裴千羽想了想,“会跟他不见的魂有关系吗?”
姜苓摇头,“这不会有关系,他一定是在别的地方露出破绽,现在所有对金蟾感兴趣的人可能都在找他。不过这也只是我的一个猜测,不一定对,就是刚才那两个小子,来得巧也来得蹊跷。”
巧的是赶在他们来的时候来了,蹊跷的是他们目标明明是徐潜礼,却对在门外没进去的他们先下黑手。
姜苓想想都要气笑了,“我要把他们吊死在南天门。”
“……是泰山那个吗?”
“随便哪个。”姜苓后脑勺枕着椅背,直觉事态不容乐观。如果徐潜礼这半只金蟾是猎物,那他也只能加入这场狩猎,就算最后结果是被人抢了金蟾,他也不会让对面赢得太轻松。
“千羽。”
“嗯?”
“我想知道司夜灯原来在谁手里。”
以前打听消息这种事都是王述去做的,但现在人刚回去过两天安稳日子,姜苓这做人小师叔的总不能对自家人也没有人性,那最好的人选就是裴千羽了。
“好的。”裴千羽先答应了再问:“为什么要知道司夜灯原来在谁手里?”
“因为这盏灯出现的时间太巧,我前脚刚去火神庙,后脚灯就出现了,在这之前这灯下落不明何止百年。”
连对二八连臂司夜灯感兴趣的人都不能确定这世上真有这灯,结果就这么出现了。
裴千羽还是乐观,“可能真的只是巧合而已,如果不是的话那不是太吓人了吗?他们怎么确定这灯最后一定到你手里,这样做目的又是什么呢?”
姜苓也想不明白,但如果非要找个理由,“只有我们姜家知道该怎么跟火德星君借火。”
换言之这灯只有姜家人会用,而他已经是最后一个姜家人了,等他也死了彻底绝后这灯就可以拿去卖废品了。
裴千羽不想看到他心里装那么多事,“也许背后的原因很简单。”
“比如?”
“那个人东西太多了,觉得扔了可惜不如拿去做好事。”
“……有一定道理。”
“那徐潜礼还管吗?”
“看着办吧,这个七月不会太平。”
【作者有话说】
裴:我太亏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亲了,然后又什么都不知道他就不亲了!啊!

第55章
那天从徐潜礼家回来后,裴千羽开始在百忙中抽空托人打听,二八连臂司夜灯原来是在哪个收藏家手里。
但过程并不顺利,最后也只得到一个听说是少数民族的消息,再深一点竟是怎么也打听不出来,这件事也就只能暂时搁置了。
在农历六月末最后的几天,裴千羽因为行程安排往返了几个城市,忙得连轴转,连好好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如此忙碌的情况下,他还需要挤出时间去团综露脸,粉丝们知道后都跑去给经纪公司留言,大骂狗公司和队友是吸血包。
姜苓也很心疼他总在路上,但见他不管怎么忙状态都还不错,又挺高兴他在正事上从来不娇气,认真工作时甚至像换了一个人。
每次姜苓站在不远处看他的时候,都觉得这样他喜欢,那样他也喜欢。裴千羽身上就没有一处是他不够喜欢的,但裴千羽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姜苓其实有些惊讶他不知道,更惊讶自己当时随口说的谎话被他放在心上记了这么久,这个人到底是有多好骗?估计将来老了所有钱都会被人忽悠拿去买保健品。不管什么时候都让人不省心。
“姜哥!”
听到小刘的声音,姜苓扭头看去,看见他手里拿着两杯鲜榨的果汁跑过来。
“这杯给你。”
姜苓抱着手没接,“不喝。”
今天裴千羽在拍家用电器的广告,其中一个画面就是他在厨房使用榨汁机,水果都是新鲜的,还是他亲手榨的,现场工作人员都眼巴巴等着抢。
“裴哥让我拿来给你的。”
姜苓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发现是甜的。
“你那杯裴哥多加了蜂蜜。”小刘手里也有半杯,是姜苓那杯装不下了给他的,“等一下拍烤箱还有烤翅吃。”
小刘想到有好吃的就开心,“我也是沾了你的光,以前裴哥哪里会关心我们抢不到好吃的。”
拍摄现场有时候会拍些美食,但量都不多,还不够现场一人一口的,所以经常是手快有手慢无。
送完果汁小刘跑回去等烤翅,姜苓留在原地,杯子里的果汁还剩一半多。
他不好确定这是不是错觉,好像从那次他亲了裴千羽的嘴开始,裴千羽对他就没有那么娇气也没有那么黏了。
在外面有很多人看着他有所收敛也是应该的,但回到家或者回到酒店,私底下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裴千羽仍然跟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倒不是说疏远,就是姜苓能明显感觉到他在克制什么。
察觉初期姜苓还以为他在避开自己,可是一旦自己从他视野里消失,他又能马上发现然后让小刘去找他。
如此一来避开就说不通了,那他这是怎么了?怎么想黏又不敢黏的?
姜苓没法不把这件事跟那天晚上发生的联系在一起,他直觉一定是有关的,可症结到底在什么地方他不清楚。这种事他也不好去问裴千羽,人家已经够忙了,还是少烦他比较好。
拍摄完广告他们回到首都已经是农历的六月廿九,过了晚上十一点就算是进入了第二天,农历七月初一。
民间传说这一天是阴阳交替,阴间的鬼门会缓缓打开,到了七月十五中元节,鬼门就是完全打开的状态。从那天起持续到农历七月三十,则是鬼门缓缓关闭直到彻底关上的日子。所以农历七月也被称为鬼月,这一整个月因各地习俗不同会有很多祭祀。
姜苓也有祭祀要忙,就是祭拜祖师爷姜望,但他一般不会特意回去,而是就地祭拜,人在哪儿就在哪儿拜。跟漫山遍野找祖坟的人不太一样,他比较喜欢让祖先过来找他,毕竟山里的路不好走,还是他们过来找他方便一点。
所以他也提前问了裴千羽,介不介意他在家祭祀祖先。
当时裴千羽受宠若惊,“可以的,没问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我那天是不是得穿好看一点?”
“没那么复杂,我自己能搞定。”姜苓一脸好笑地看着他,“我祭祀祖先,你为什么要穿得好看?”
“万一他们来了。”
“不会来的,因为我祭祀的是祖师爷。”
裴千羽有些遗憾,“这样啊。”
姜苓提前买好了祭祀用品,找了张方桌放在院子里,按规矩摆好贡品。
他在忙的时候裴千羽就在旁边,想帮忙又怕添乱地看着,实在搭不上手,“这些真的够了吗?”
“够了,买多了最后也是自己吃。”
“我是不是也应该磕个头?”
姜苓顿了一下,转过身看他,“你愿意?”
“我为什么不愿意?我在学他独创的六十四势,那他应该也能算是我的祖师爷吧。”
姜苓笑了笑,“你这么说确实有些道理。”
裴千羽见他笑了也跟着笑,“可以吗?”
“嗯,过来吧。”
裴千羽走过去,从姜苓手里接过火柴盒点燃红烛。
时间到了,姜苓先敬三炷香,再给裴千羽拿了三炷,对他道:“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在心里说吗?”
姜苓点头。
太好了!
裴千羽跪在临时铺的席子上,闭着眼一脸虔诚。
姜苓站在一旁看着,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裴千羽还跪在地上。
“……你们是聊上了?”
裴千羽闭着眼回他,“还有几句,马上。”
姜苓笑着蹲在席子外,手托腮看着被烛光照亮的脸庞,轻声说:“你不是在说我坏话吧?”
“我才没有。”裴千羽睁开眼,蓝色的眼睛在烛光下美得让人屏气,“心诚则灵,我怕祖师爷听不见,就多说了几遍。”
姜苓微挑眉头,“你说什么了?”
“说出来就不灵。”
“……你当许愿呢?”
“啊?难道不是吗?”裴千羽震惊。
一般祭祀都是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在裴千羽看来这就叫许愿。
“也算吧。”姜苓不想打击他,接过他手里三炷香,“不过你要是有什么心愿,可以试试告诉我。”
姜苓低着头,清秀白净的脸庞被烛光照得温暖,“我可以帮你。”
裴千羽摇头,“我不能告诉你。”
姜苓微怔,转过脸看他,“为什么是不能告诉我?”
“就是不能。”裴千羽没有避开他的视线,直视那双眼睛,“你会生气。”
姜苓哦了一声,面无表情道:“我现在就生气。”
裴千羽面露犹豫,最后还是摇头。
姜苓有些惊讶竟然没有唬到他,也知道是问不出来了,就道:“行吧,我不问了。”
祭祀完姜苓烧完纸钱撤桌回去。
现在已经很晚了,平时这个时候要是没事姜苓早就睡了,也不会允许裴千羽熬夜。
他简单洗漱后准备关灯睡觉,突然裴千羽过来敲门。
这人一身睡衣站在门外,说:“这一个月我都要跟你睡。”
姜苓知道他害怕,笑着点头,“进来吧。”
裴千羽熟门熟路往床上爬,调整好睡姿闭上眼,“晚安。”
那天从徐潜礼家回来后裴千羽都睡在主卧,工作外出住酒店他们也不会睡在一间房,算算时间他们已经有好几天没在一起睡了。
姜苓躺下问:“今天只说晚安?”
“……嗯。”
姜苓顿了两秒,闭上眼睛,“早点睡。”
他这样说裴千羽又不甘心地睁开眼,“你又只问一句。”
问都问了,为什么不多问一句啊?
姜苓不知道说他什么好,无奈地问:“你想我问什么?”
“不许问我,你自己想。”
“我想不到。”
裴千羽坐起身,灯已经关了,他看不清姜苓的表情,姜苓也看不清他的,“我都嗯得那么不情愿了,你都没有听出来吗?”
“听出来了。”姜苓侧着躺,想看他到底要干吗,“我以为你困了。”
“我是困了,但是你也可以多问一句。”
刚才姜苓不是故意的,现在就完全是故意的,“不想问,因为我也困了。”
裴千羽又重新躺下,侧躺和姜苓面对面,刚才还委屈控诉的人,这会儿倒是变乖了,“噢,那你快睡吧。”
姜苓忍不住笑,“你也是。”
没过多久姜苓先睡着了,一直装睡的裴千羽才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偷偷亲了一下姜苓的鼻尖。
可他没有心满意足的感觉,只觉得心里一直很空,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却知道不是这些。
其实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愿,就是希望能永远跟姜苓待在一起,所以让祖师爷保佑姜苓不会被任何人抢走。
徐潜礼多日没有消息,当时对他们下黑手的那两个人也没再出现过。就好像突然之间所有东西都藏到水底下,只等一个契机爆发。
姜苓对于寻找徐潜礼的下落不是特别上心,裴千羽都能感觉到比起徐潜礼,姜苓要更关心怎么找那两个人算账。
为此姜苓看手机打电话的频率直线上升,裴千羽大概知道他应该是在找那些在首都谋生的道士或者天师。看来没有王述对姜苓来说还是不怎么方便。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农历七月十四,中元节的前一天。
这天裴千羽回公司开会,姜苓就在他们公司附近见几个客人。
他推开饺子店的门,不是饭点里面没什么客人,只有一桌坐了人,是三个看上去四五十岁,道士打扮的中年男人。
三个人排排坐一面,看到姜苓来了都起身,“仙长,福生无量天尊。”
这是一句道教日常问候的祝福语,意思是祝福对方拥有不可计量的福报。
姜苓不是道士,但这句祝福也不是只有道士才可以用,诚心地再祝福对方就可以了,“福生无量天尊。”
他们三人一道来的便坐在一起,姜苓独自坐在他们对面。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仙长。”
他们上一次见到姜苓的时候,这人还是个孩子。年纪轻轻辈分不小,是姜家最后一个人,珍稀程度堪比动物界的极濒危,见他一面都是一种荣幸。
所以姜苓有事找他们帮忙,他们还是非常乐意伸出援手的。
“仙长在找的那两个人有可能是罗甘那老贼的弟子,一样的心黑手黑,烂肚烂肠。”
姜苓从小就跟道士打交道,也习惯了有些性格心直口快的,拿说正事的口吻骂人骂街。
另一人道:“罗甘死后,他的几个弟子行踪不定,其中有两个最近来了首都,应该也是收到金蟾的消息。”
最后一人提醒道:“仙长要多小心,首都本来就鱼龙混杂,金蟾的事闹得那么大,更是什么臭鱼烂虾都往首都来。”
姜苓有件事一直不明白,此时就问了,“他们是怎么知道金蟾的事?”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响了,是裴千羽找他。
“阿苓!徐潜礼给我发短信了!他约你明晚见!”
姜苓没有喜出望外,嗯了一声道:“乖,帮我回条消息给他,五十年。”
裴千羽被他一个乖字哄得心花怒放,“我这就发给他,你快回来。”
【作者有话说】
徐:我去你&%#*……(鸟语花香)
姜·趁火打劫·苓:可以商量,49年。

姜苓放下电话,对罗甘这个名字感到好奇,“我没听说过这个人。”
座位靠近走道的道士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因为他死得早。”
另一人补充:“不到五十岁就死了,罗甘是孤儿,早年信错人从此走了歪路,坏事做尽,传闻他有特殊方式可以往返阴阳。”
姜苓不能理解,“先不说真假,他去那种地方干吗?”
“这我们也不知道,有人说他是算到了自己活不长,想给自己多添些阳寿。”
姜苓听到这就没什么兴趣了,又提了一次刚才的问题,“金蟾的消息是怎么传开的?”
“其实关于金蟾我们也不是特别清楚,好像一夜之间就传开了,但等我们知道的时候已经算很晚了,也无法得知消息的源头。”道士说:“值得一提的是,很多对金蟾感兴趣的人,不像是对金蟾本身感兴趣。”
姜苓觉得很意外,也十分疑惑不解,“那他们是对什么东西感兴趣?”
“惭愧,这我们也不知道。”
聊完以后,姜苓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红包,一人给了一个,又每人给点了盘全家福水饺,再匆匆赶回去。
裴千羽已经开完会了,正坐在休息室等他。
看见姜苓进来,他一下起身,说:“我发给他了,但是他没有回复我。”
他完全按照姜苓的意思回复五十年,然后消息就像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姜苓朝他伸手,“我看看。”
裴千羽就把手机给他。
徐潜礼发来的短信十分简短,只有时间和地点,好像确信裴千羽一定能明白这条消息是发给姜苓的。
“这是什么地方?”姜苓在首都住的时间短,很多地方没去过,还是一个人生地不熟的状态。
裴千羽:“好像是个公园。”
“徐潜礼家旁边那个?”
“不是,在老城区。”
姜苓若有所思地把手机还给他。
裴千羽看着他问:“要去吗?”
“得去。”姜苓点头道:“不过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老实在家待着。”
“那你也别想去了。”裴千羽语气很软,话倒是说得挺硬的。
姜苓好笑地看着他,“为什么非要跟着我?你不是很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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