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这么说,从未来回来……难道是知道未来事情的走向所以再一次来到过去的时间点,只有他自己囿于原地,带着有点滑稽的优越感。
他秾丽浮艳的面庞上浮现着有点难看的笑,他现在的心情真的,真的,很糟糕。
难怪,做1做不过人家。做0也处处受制于人。
既不能安分守己,当个安安分分被竿的翘屁嫩0,也不能当个婴儿手臂、七天七夜的漂亮小1。
光是在信息差上就干不过别人,难怪别人做什么都能成功,难怪别人的权势这么高,这简直就是作弊嘛。
池星月还在乱七八糟胡思乱想之际,宋时颂已经收敛表情:“换好衣服,我在等你。”
很显然,宋时颂并没有就这么离开的念头。
池星月将所有杂念抛在脑后,一点也没有害羞,当着宋时颂的面,剥掉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上那件看上去就很薄的裙子,轻纱,好在室内的温度不算低,哪怕穿在身上也没有失温的感受。
裙子很合身,宋时颂对他的尺寸很了解。
穿上去严丝合缝。
裸露着大片雪白的后背,池星月微微挑眉,他好像没有和宋时颂近距离接触过。
对方却了解他的尺寸。
“你趁我睡觉的时候into我?”池星月斜了一眼宋时颂,否则对方怎么可能会这么清楚。
宋时颂只是扯了个笑。
阴沉而病态的笑容,意味不明,池星月心里毛毛的。
“现在就走吗?”
“现在。”
“那么这个呢?你不会准备把我当狗一样拎出去吧。”池星月晃了晃脚踝,雪白皮肤上银色的细链也在光晕下晕染出迷人的光,他都适应了这东西的存在,其实对他的影响也不是很大,“帮我取下来吧。”
“好。”宋时颂操纵着轮椅,池星月翘腿,把脚踝伸到了宋时颂的双腿上,他好奇道:“我的腿压在你身上,会有感觉吗?”
“会,要难受很久,晚上我洗凉水澡。”宋时颂道。
池星月尴尬地摸鼻子:“我不是说这种反应。”
面前的青年不过也才二十出头,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像现在这样,整个人看起来丧气颓靡,宋时颂只是低垂着眼皮,认真帮池星月脚踝上碍眼的东西取下来。
宋时颂的睫毛也长,低垂着便看不清楚眼科中类似于冷血动物的眼瞳,池星月从他的侧脸上,多多少少生出来一种想要窥探的冲动,他所说的未来和归来,究竟是什么。
“你盯着我看了很久。”
视线猝不及防相撞,池星月理直气壮:“看两眼又不会少块肉。”
宋时颂说:“我喜欢你看我,走吧。”
池星月伸手,“等一下。”
对着镜子,凹了好几个造型,用手机拍摄了好几张照片,他是真心实意很喜欢自己的脸,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毫无违和感。
拍完照片,宋时颂忽然道:“也发我一份。”
池星月的手指停留在了和江听晚的对话界面,他本来是准备直接发给江听晚的,可是过去了这么久,两个人的信息都还是停留在好几个小时之间,池星月很不爽地瘪了瘪嘴:“别想。”
“什么晚宴?”
“慈善晚宴。”
“来的人都很厉害吗?”
“拍下来的钱都会捐出去。”
“我冷。”
“车上热。”
两个人就这么驴唇不对马嘴在说,池星月踢了踢宋时颂的轮椅:“你起来,让我也坐一会。”
还是大一那会,他就对轮椅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那时候他的车都有好几辆了,可看着学校里许多同学骑电动车或者单车,池星月觉得买个轮椅坐也肯定很爽。
但这毕竟不是校园文,所以轮椅在此处的作用只能是,do……
因为对方是个瘸子,却又有足够的权威,所有的主动权都在他手里。
池星月最终还是得逞了,只不过被宋时颂按坐在腿上,被迫体验轮椅视角。
车窗上倒映着朦胧的街景,温度是一夜之间降下来的,好像不久之后就要冬日来临,池星月白皙的额头抵在玻璃上,映出来水中月似的模糊脸色,瞳仁被睫毛挡住了,绒绒的,像是一块毛玻璃,宋时颂看向池星月,池星月跪在车内的地毯上,细腰塌着,在玻璃上写写画画。
窗上起了一层白雾,池星月在上面写“宋时颂”,一笔一画,工工整整,他的字体很秀气,也不连笔,就是一看就时乖学生的字,那字是写在窗户上的,指腹擦在玻璃上发出尖锐的嘎吱声,池星月乌黑的长发也散在背上,雪白的肩膀若隐若现,宋时颂这时候觉得,这些字,也像是写在了他的心头上。
莫名的,有些雀跃。
灯火煌煌,池星月到底还是脸皮薄。
参加晚宴的人基本都是各行各业有头有脸的人,池星月作为池家的小少爷,自然也是风光无限,好多人都能记得池星月,主要是,池星月这张脸确实很好看,是一眼就会被记住的浓墨重彩的长相。
池星月没好意思直接下车,要了一个口罩,戴在脸上自欺欺人。
不管怎么说,慈善晚宴都算是好事一件,会场上拍卖的东西会用于修缮山区学校。
流水一般的灯,巨大而壮观的喷泉,灯色映入其中,细细的水流也成了发光的雾状。池星月四处张望,他跟在宋时颂身后寸步不离,眼睛在场内看来看去,企图找出来江听晚所在的位置,然后大声质问,为什么要冷暴力他,为什么!(怒)
就算是中年人,大家也没有夸张到大腹便便,事实上很多人都会稳定健身来保持身材和健康,绝对不会出现哪个人特别丑的情况出现,但,池星月看来看去,都没有看见江听晚的身影。
现在这种危难时刻,江听晚正是应该稳固自己地位的时候,他这个时候不来是什么意思?
会场是室内的,明亮的白光照亮每一个角落,任何事物在这种灯光下无处遁形,宋时颂出现的瞬间,从不同方向的目光落在池星月脸上,池星月努力无视这种目光,但依然看见了熟悉的人。
一双双熟悉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哥哥,沈云白,温竹鹤,江觉,容晚亭,居然都出现在了这里。
除了江听晚外,形成了罕见的六六大顺。
池星月能明显感受到这些目光就是落在他身上的,仿佛要把他盯穿了。他把目光投在地上,装鹌鹑,很难得会有这样手足无措的时候。
落了座,池星月扶着宋时颂坐下来,暗红的座椅,好巧不巧,几个人的座位也被主办方安排在了一起。
想想也是,几个人的身份地位差不多,是在场最矜贵的人,不管是家世还是财富都应该排在这个位置,只是间隔不是很远,池星月被左右夹击,仿佛成了一只尴尬的夹心饼干。
几个人各自怀着心事,池星月双眼放空,很快就被台上正在拍卖的东西所吸引。
无非是一些名贵稀有的字画,和珠宝之类的。但池星月就是很俗套地喜欢这些。
主持人一直在介绍,身边人却没有报价的打算。
紧挨着他的江觉一直在偏过脸看他,池星月身子往后一沉,手肘支着,微微偏过头。
“江觉,你哥去哪了,你能跟我说一下吗?”池星月的声音隔着薄薄的黑色口罩,也闷闷的。
“哥哥,你现在当着我的面,来问别的人其实很不礼貌。”江觉在笑,可眼睛里却没有多少笑意,即便名义上,他们算是兄弟,可关系没那么亲近。
故弄玄虚,池星月撇了撇嘴。
“那我自己去找他,用不着你来说。”
“消息告诉你,你就能改变一下现状吗?哥哥,你能不能看看我,我们长得也有几分相似,为什么不能看看我呢,他能做的事情,我也能做,别问,就算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
池星月怔怔看着他的双眼,少年的双手珍惜地捧着他的脸颊,“我可以,对吗?”
“他出了什么事?”池星月不想扯这么多有的没的,江觉一直在避而不谈,他的视线越过他,又落在其他人身上。想要得到一些答案。
“哥,哥哥,江听晚怎么了,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心跳猛然剧烈,池星月看向池星洲,哥哥最疼他了,从来都没有拒绝过他,所以这次也是一定的。
第79章 黑色囚笼
“星月,坐过来,好不容易见到我,就不要提他了,说说为什么会跟着宋时颂离开,嗯?”池星洲递过来一只手,他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银质的戒指,愈发显得指骨修长,指节漂亮,哥哥带着平光眼镜,平添了几分温柔和少年气,但温柔是假的。
他也没有正面回答你的问题。
但家人所带来的亲昵感是无与伦比的,池星月想也不想就要抬腿走过去,却被宋时颂略带警告的眼神看过,他猛然想起来宋时颂说过的话。
小心……哥哥。
小心……池星洲。
“星月,我和爸妈最近都很想你,瘦了好多,都脱相了。”哥哥的声音里带着惋惜,眸子凝着池星月。
不乖的孩子就是容易被拐跑,当然这并不是在责怪,只是……星月长成这副模样本来就总是吸引各种觊觎。什么猫猫狗狗都想过来蹭一蹭,贴一贴,偏偏池星月又是这种性格,自然也就在不自知中沾花惹草。
一提起爸爸妈妈,池星月的神色顿时变得很伤感,好久都没和爸爸妈妈联系了,心里超难过的。
“对了,妈妈说这周要包你喜欢吃的饺子。”池星洲微笑着继续道,“过来,到哥哥这边好吗?哥哥就在这里,没有人敢欺负你的。”
温柔的目光和鼓励的话,都在引诱着池星月挣脱束缚,不要害怕任何人。
池星月也很懊恼,仅仅是几天的时间,他居然就已经适应了脚踝上随时系着一条锁链的感觉,那种冰凉的,走路时总是拖着细长链子的触感像是在甩着一条尾巴,想到了被从小拴起来的小象,就算没有了绳子的束缚,也不会逃开。
“你想好了,池星洲是个骗子,他可不是你的哥哥。”
刚迈出了几步,宋时颂的声音就从后面传来,池星月脚下的步伐微微停顿,又毫不犹豫地走向池星洲。
池星洲似笑非笑的目光从几个人身上一一扫过,但这边没有空位置,池星月对江觉说:“你屁股挪挪位置,我这里坐不下了。”
他一走,自然空了一个位置。
池星洲揽着池星月的腰:“没事,坐我腿上。”
“哥,我不轻呢。”池星月故作镇定,不太好意思地说。
这几天没怎么运动,估计涨了一点肉。在自己哥哥面前,以穿着礼服裙子的形象出现,就算池星月内心深处真心实意喜欢自己的身体,也感觉很尴尬,“还是让他们挪一下位置。”
不是很想闹出来更大的动静,池星月此时努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池星洲却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不容置喙地把池星月按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有点……有点……
他真傻真的。
池星月的内心深处疯狂叹气尖叫,哪怕给自己做好了心理暗示,哪怕做足了准备,可面对哥哥时,却没有了以前的态度,仰慕?渴望?亲切?
一想到,他在池星洲眼皮下的一举一动,和对方唇角温温柔柔的笑容都可能会是,yy以后,池星月就再也没办法正常对待了。
他之前都说了什么?
一直在催婚,催他找女朋友,催他结婚,现在想想。
那时候池星洲只是笑而不语,一直看着他,恐怕当时脑子里也是在想,《弟弟是可以成为老婆的》《都是一家人所以没问题的》《侄子当儿子也不是没有可能性》。
……就很无语啊。
小池要冷静。
池星月伸出冻得发红的掌心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努力想让自己保持冷静,终于,大脑得到了短暂的平息,池星月也终于平静下来。
“哥,江听晚呢?我给他发消息他一直不回,是出事了吗?”
正常情况下,绝对不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况下。不久前还一切如同往常,断崖式冷暴力这也太神经了。
池星月还是相信江听晚的为人,毕竟好哥们有事真的上,看起来就很靠谱,安全感满满,而且很大方,哪怕心里暗恋好多年也能放下身段来为他出谋划策,就很好啊。
池星月细白的手指死死抓着池星洲的领带,强迫池星洲的双眼不得不跟他对视。
池星洲扯了扯唇角,他从,池星月的这张脸里面看到了担心,看到了焦灼不安,看到了在乎。
每一种情绪都在向他表达对江听晚的在意,真的让人很……不爽。
这种惹人怜爱的神情,却在为了一个无关紧要,原本连姓名都不该有的人出现,而发生?
凭什么?
池星洲薄红的唇角勾出一个微讽的笑,“他不想回消息那就忘记他,又不能给你及时回应,他可以有很多替代品,你喜欢好看的,我可以为你找到很多,比江听晚高,比他好看,比他贤惠,比他在意你,比他厨艺好,比他还要长,你呢,会不会忘掉?”
如果……还不能忘掉。
就只能连带着记忆一同消除了。
就想回到以前一样,那样懵懂的、天真的池星月。
像是天使宝宝。
摇摇晃晃捏着伞柄,把自己的早餐也喂给流浪小猫,小黑猫像煤球精灵,浑身上下细绒的毛都湿透了,池星月也会去帮。
那种拙劣到,一眼就能看出来在装的残疾人,也会把所有的现金都轻轻放在破角掉皮的搪瓷碗里。
真正的好心,用在一个虚假的人身上。
所以他不介意消除池星月的记忆,让池星月的性格再一次得到塑造,回到没有江听晚的时候。
池星月惊讶地抬了抬乌浓漆黑的眼帘,哑然看着哥哥,顷刻,又道:“哥,你在开什么玩笑,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就算你给我找来差不多长相的人,那也不是他啊。”
说完,一脸怀疑地盯着池星洲。
肯定是出事了,顾左而言他。
以前池星洲虽然讨厌江听晚,对池星月这个好兄弟很有意见,但也不会明面上做出什么,起码事事都有回应。
池星月张了张嘴,“他怎么了?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湿漉漉滚圆晶莹的眼泪看起来很饱满,就在眼睑上放浮着,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会掉下来。
池星洲只是沉默不语,手上的动作更紧,紧紧抱着池星月。
真出事了?
池星月下意识不敢相信,按照主角必定不可能会出事原则,就算出车祸、失忆、掉下悬崖、剔去仙骨、挖深挖心挖肺、换血、做手术、。得癌症、飙车、跳城楼,都不会死原则,江听晚铁定出不了事啊。
再说了,一本狗血嗯屁大纲文,只需要和男人好就行了。
哪里还要需要这么多的黑狗血。
池星月微微抬头,会场内灯的形状很别致,像是一尊纯白的水母,每一根纯白的须就是触手,柔软而明亮,晶莹剔透却又灯火煌煌,主持人柔美而专业的讲解声音也一直都在调动着会场的气氛,除了只需要谈恋爱就可以走上人生巅峰的主角,池星月的眼泪又给咽回去了。
他感觉自己现在像个神经质。
问老禽兽温竹鹤:“你能告诉我江听晚在哪吗?”
问容晚亭,“江听晚怎么了?能说说嘛?”
又问沈云白:“沈云白,你最老实了,江听晚出了什么事吗/”
收获的,只有一个语焉不详的眼神。
哪怕战线不够统一,哪怕没有提前商量过,却不约而同选择了闭嘴。
谁都没有想到池星月会这么在意,在意到一直问。
池星月现在感觉自己好可怜,得不到想要的回答,真是太惨了呜呜。
“宋时颂关了你两天。”温竹鹤薄唇带笑,天生斯文脸,把矜贵镌刻进了骨子里,却让人感觉到笑容未达眼底,哪怕是在笑,哪怕是在堪称温和地询问,却也依然让池星月微微一愣。
“你们都知道吗?”池星月问。
池星月忽然想起来,他们彼此之间还有一个互相干不掉的设定。
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反正一时半会又救不了,也只能干看着。
池星月颓丧地垂下头,看来他还是高看了他们的关系,这些冷酷无情的人。
“跟我回家,以后不要乱跑了,你看,有这么多阿猫阿狗都在盯着你,你还要选择离开吗?”池星洲附在池星月的耳朵旁轻声道,含糊濡湿的嗓音低沉,池星月浑身上下都是软的,太痒了。
肯定不能跟宋时颂回去了。
他就是个有心理疾病的瘸子,应该去看看医生,而不是玩残缺霸总和金丝雀的强取豪夺故事。
池星月小鸡啄米点点头。
其实另外几个人也不像什么好东西。
包括哥哥也是。
只是一个人说也就算了,估计是两个人互相看不惯才会相互贬低,现在就连宋时颂也这么说,况且,哥哥没事,哥哥怎么会是攻七。
都能召唤七龙珠了。
七个,就算是一坨猪肉都能成肉糜,随时随地包饺子。
池星月把脑海中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摇晃出去。
他还是麻溜地离开这些人的包围,独自美丽,免得以后打起来伤到自己。
“这些卖出去的钱好像要捐出去,你们要不,也意思一下?”池星月选择慷他人之慨,这些人的钱实在是太多了,还是拿出来消耗一下。
“星月开口了,那就买几件。”池星洲立刻叫好。
几个人像是扯头花一样开始竞价。
池星月抖了抖腿,过了一会,才说:“哥,我想尿。”
池星洲微微蹙眉,随时舒展:“我陪你。”
池星月没有这个爱好,难为情道:“其实我自己就可以了,用不着你。我有手有脚的,又不是瘸子。”
宋时颂抛过来一个意味不明的目光。
他像一条滑溜溜的鱼,一溜烟跑了,其实卫生间在哪他都不知道。
不过也无所谓了,他现在只想喘口气。
会场很大,池星月走出他们的视野才松了口气,厕所还算明亮。
无所事事,也没有上厕所的意思,认认真真洗了个手。
洗完手,到庭院中。
月亮也亮,云层也厚,喷泉在月光下像是发光的瀑布。
找了个台阶坐下来,远离了喧嚣,池星月发现自己一直都忽略了很多细节。
和江听晚的相遇相识,和哥哥的关系,当时他所忘记的一切再一次在他的脑海中经过反刍,那些细枝末节犹如重新再一次看过的找不同,又能发现许多新的东西。
他们天然对立,却又天然又阵营。
既然他会醒过来,那么他们呢?
他们就是蠢蛋吗?
真正的蠢蛋不可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能拥有现在的成就,世界运行即便没有逻辑,却也在正常运行,未来和归来,难道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着秘密,他以为自己一个人拥有的信息差,实际上是每个人都拥有的东西,他却因此而感到沾沾自喜,看起来有点愚蠢,池星月一根手指压了压太阳穴。
那么,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们才会不约而同针对江听晚?
池星月猜不出来,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江听晚出事,那他的那些私生子弟弟恐怕正在虎视眈眈。
到底是在家,还是其他地方?
他冒出来一个胆大的念头,会不会实际上江听晚也被关起来了,所以他们才会有那种表情?池星月感觉自己的这个脑洞是在太大了,大到他自己都感觉到很荒谬,他拍着自己的大腿笑,笑着笑着又不小心看到了自己脚踝上的东西,实在是有点惨啊,小腿上居然还有这种东西,恐怕他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追踪出来,而且更恶心的,这东西还摘不下来。
他吹着风,里面好像结束了,里面的人纷纷走出来。
池星月自然而然站了起来,刚要走被人捉着手腕。
“走,回家。”池星洲转捉为牵,轻轻拉着池星月的手腕,池星月现在的心情还是不太高。
“就这么离开?不太好吧?”
刚走了几步,就被一行人拦了下来。
池星月一头雾水:“又怎么了?”
“就怎么把猎物独占,是不是不太好?”
男人的声音温和清浅,神态自若摸了摸手腕上名贵不菲的表,他扼腕,停下手,锐利浅色的眸子透过镜片看过来。
池星月破防:“谁是猎物?我是你大爷。”
张牙舞爪,丝毫没有因为几天的小黑屋就气质颓靡,反而看起来依然很活泼。
“池星洲,你确定,你今晚能带着池星月离开吗?”
被西装革履的黑衣人包在其中,温竹鹤一身浅灰色西装,看起来气质出众,池星月冷笑:“你干嘛威胁我哥,你不就是有几个臭钱,装什么啊?”
第80章 倦鸟投林
温竹鹤却不搭理他,只是细长的眼睛挑了下,包围的人重重逼近,没有给人转圜的余地。池星月站在黑衣人的包围圈中,夜风凉,他身上的红裙子随风而起,像是漆黑潮水中红猎猎灼烧的炽火,愈发显得池星月眉目极姝丽浓艳。
池星月大声说:“你干嘛,大庭广众下你想干嘛呢?”
他的嗓门大,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丝毫忘记了几个月前被按在车上,威胁时胆小怯懦的窘态。
池星月料定了温竹鹤不会做出什么,这人好脸面,把体面这两个字镌刻进了骨子里,散去的人犹如被撕碎又从高楼下撒手抛掉的碎纸屑,散落在阶梯上。金碧辉煌的酒店也在灯火辉煌中显得明亮如宫殿。
“跟我走。”温竹鹤浅笑着吐出三个字,从始至终,都没有分给池星洲半个眼神。
“不跟你走。”
池星月的双腿钉死在原地,死活不肯动一下,但温竹鹤显然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直截了当把池星月横抱起来,池星月像被扛麻袋一样被扛起来。男人的手就扣在池星月的腰肢以下,臀峰之上,池星月就这么被死死固定着。
他用仅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附在池星月耳边:“那种照片,捅到你爸妈面前呢?”
池星月不可思议道:“不是吧,你这么变态。”
“变态?随你怎么说,你觉得变态就变态,不过我不会松开手。”温竹鹤仍然是低眉含笑的菩萨面,在晚夜寒风中犹如一尊玉像。
“照片你还留着,该不会私底下偷偷看着我和沈云白做偷偷鹿吧,你真猥琐,呵呵,臭舔狗,我喜欢瘸子都不会喜欢你。”池星月呵忒,啐了一口温竹鹤。
他现在胆子大了,对谁都没有那么怕了。
难道害怕就会让事情有所改变吗?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池星月现在就是最鲜嫩可口的一块鱼肉,人人都想用筷子吧这块肉夹走,甚至不惜为了这口鲜大打出手。
池星月说完,又感觉,其实吧,自己也挺那个啥的。
哎,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把那个一直在自己身边偷拍的人揪出来,不然他现在百毒不侵,不被任何人沾染。
宋时颂出来时恰好听见池星月声音透亮,特别清晰把这句话讲出来,周围人纷纷散去,没有不长眼的人留下来,江觉侧目看向宋时颂,又落在他还没有好的腿上,一时间很敬佩:“牛逼,为了卖惨装可怜居然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其实你也回来了,对吗?”宋时颂无视他话中的嘲讽之意,阴鸷暗红的唇角上扬。
江觉笑笑,“我可没有听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但我的确敬佩,你的腿,应该没有好好配合医生治疗。”
江觉只是扫了两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世界上最顶级的医疗团队服务于一个人,就算是一天几百万吊着,也能很快就康复,更何况,现在又不是很久之前,医疗水平早就和过去不一样了。之前早就见过了宋时颂这个人的不择手段,哪怕现在再一次见到也依然会喟叹一个人居然能够做到这种地步,不惜通过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博取同情。
同情没同情不知道。
但车子直勾勾撞过来的时候,他该以怎样的心理素质才可以做到面不改色接受?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两个人之间倒是没有任何的惺惺相惜。
江觉松了松手指,一步步走下阶梯。
宋时颂看着他,再次看向风中唯一的一抹殷红,如同蹿升于盛夏夜幕中的绚烂烟火。
群狼环伺,微不足道的畏惧也不能唤醒任何的怜悯。所以,要么加入,要么退出,世界从来都不曾给过第三个选择。
池星月很不满意居然有人敢无视自己的话,嘴巴一直喋喋不休。
“佩服我的雄风了吗?”=
“嗯?男人,说话,是不是自卑了。”
“呵呵,我最讨厌脏男人了。”
池星月的嘴巴不停,屁股被人不轻不重拍了一把,温竹鹤意味深长:“挺粉的,粉粉细细的,秀气,无用。哭得挺好听的,以后也要对我这么哭。”
池星月恼羞成怒:“滚你。”
只是要在离开时,池星洲伸手拦下。
“我弟弟,温总就这么离开,不好吧?”池星洲面上疏离而客气,哪怕是用了一声敬称,可是听起来还是阴阳怪气。
特别阴阳怪气。
池星月滑溜地摇着腰肢,温竹鹤似笑而非睨他,池星月大声叫:“哥,哥哥,你快让他放我下去。”
温竹鹤看起来斯文,可是力道还是很大,池星月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挣脱,所有的挣扎都无力,好在有嗓子,池星月之希望哥哥能够给力一点。
“你弟弟?心怀不轨的哥哥什么时候有资格在这里拦着了?嗯?”温竹鹤仿佛听到了极为可笑的事情,面上毫不掩饰嘲讽。池星月听他话外音,怎么感觉每个人好像都知道这件事。
他和哥哥之间没有血缘关系的事情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