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清冷师尊共梦by鹤别泉野
鹤别泉野  发于:2025年0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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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的客栈中有一男子正在饮茶, 忽地抬头, 鼻轻嗅:“是万师侄的药方, 有意思。万师侄可是视药方如命, 不会轻易给他人。”
他起身,站在客栈门边,冬日里手中还执扇。扇子飞出, 在萧玄卿面前化为百把, 挡住, 却被萧玄卿的魔火轻易破除, 不在意地笑笑:“客官,投宿吗?”
“你是何人?”
萧玄卿戒备地望着男子,下意识护住路清淮。他察觉到来人的修为不弱, 甚至连手中的那把扇子也非凡品,他没想到在这样的小城中还藏着这号人物。
可若是要阻拦他,那便做好受死的准备。
程空青瞬移至萧玄卿面前:“你想寻万川谷吧。可这几日万师侄出了药王谷,去采葫延参,无人知晓他在哪?”
既然称万川谷为师侄,对方的医术恐怕不在万川谷之下,萧玄卿道:“前辈可能医治?”
“自然,不过你和怀里的人是什么关系?”
程空青重新踏入客栈,他刚刚的注意力皆在药方上。此时,察觉到路清淮身上的血腥味越发得重,原本玩世不恭的笑容骤然冷了下去:“万一你想在这杀人灭尸,小店的生意可是不好再做。”
路清淮死了,他的仇便无处可报,萧玄卿如是对自己说。而对方显然要一个满意的答案才能出手救治。
“我爱慕着他,可他家中反对,竟独自受了刑,今日才得以逃离。”
萧玄卿说着谎言,但记忆中路清淮重罚他的场景略过,厌恶的情绪一闪而过。
见状,程空青也看明。带着讽意,又是个花言巧语、盗取人心之徒,手中的扇子展开,显露出仅有他能看懂的符文,些许惊讶。
这人竟未说话,真是有情。
抬手拿了挂着的木牌和钥匙,转身递给萧玄卿:“方才是我失礼,我会在明日准备好医治的药物,你们先好好休息。”
“多谢。”
来到房间,萧玄卿将路清淮放在床榻上。白裘又被鲜血沾染,此时的路清淮因失血过多,身躯冰冷,如寒冰,不自觉发颤。
他站在一侧,静静地望着:“再如何,也比不上冰牢。你说是吗,师尊?”
如先前般,无人回应,门吱呀关上,萧玄卿离去。
翌日清晨,萧玄卿感到怀中冰冷,他依旧在路清淮房中。
昨夜里,失去与路清淮的接触,萧玄卿情蛊再次发作,痛得晃神,让他下意识想寻能解痛之人。
万万没想到,半夜里半梦半醒时,便是自己紧拥路清淮的模样。
可当下,萧玄卿却未松,纵使身体紧贴,路清淮的体温仍未有丝毫好转。他依着本能与路清淮十指相扣,试图温暖对方。
久违的安心,玉兰花香袭来。未完全清醒的萧玄卿埋入路清淮颈间,无意识在锁骨处吮/吸/轻/舔,留下吻痕,再次沉沉睡去。
直到翌日清晨,屋外传来程空青的声音:“我已备好药,你将他带来。”
萧玄卿睁眼,先是看着怀中的路清淮失神,随即厌恶自己的行为:“这情蛊竟如此恶毒,将我操控至此。”
木桶内热水氤氲,其中是数不胜数的药材。
程空青眼里是彻夜的血丝,指导道:“将他放入,一个时辰后才可出来。”
“好。”
萧玄卿弯腰,将路清淮完全浸入温水中,瞬间千百倍的痛苦袭来。似毒液一寸寸渗透肌肤,无法抑制,剧痛如海啸般袭来。面色惨白,纵使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身躯仍不受控地颤抖。
“这是怎么回事?”
程空青早有预料,不紧不慢道:“他先前吃了万师侄的药,情况仍越下,可见伤势极重。这些药材药性皆强,痛感更是千万倍。药可治愈内伤,但迄今为止,无人可承受痛感,得以幸存。”
这时,药浴中的路清淮奇异地安静下来,但五窍开始流血,显然已到极限。
“有什么办法能分担他的痛苦,我知道,药王谷中有一草药可做到。”
“你竟知晓!”程空青有些震惊,他本不打算拿出,谁会以命抵命?
拿出一株植物,一脉两叶:“此为共生叶,可分担对方的痛苦。不过……”
程空青神情严肃:“你将要承担所有的痛楚。”
“给我吧,就算是死了,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萧玄卿专注地看着路清淮,他本该笑着看他的仇人万般痛苦后死去,可此时的他却无快意,心脏跳得极不规律。
甚至有种路清淮一旦死去,他的心脏也会停止跳动的错觉。
“好。”
程空青叹息一声,将共生叶给与萧玄卿,离开屋内。
萧玄卿进入水中,他将路清淮拥入怀中,株草叶吞下。
顷刻间,炸裂般的剧痛从四肢袭来,叫嚣着欲把萧玄卿撕碎。他反复身处地狱,每一寸骨被重锤砸断,又很快接好,持续反复,无法逃脱。
手臂上的青筋暴起,萧玄卿咬紧牙关,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心想:好在现在承担痛苦的是我,不是路清淮。
每日一失的限制过去,灵力虽被萧玄卿锁住,但合体期的境界已回归。
再加上药材治疗,路清淮很快清醒过来。
可他仍觉得呼吸不畅,睁眼,有铁臂紧紧箍在他的胸前。身后是萧玄卿因疼痛而不受控地收紧手臂。
“萧玄卿?”
听到有别于萧玄卿的声音,程空青知晓路清淮已醒,他推门而入。
前一日,因为白裘裹得严实,程空青未看见路清淮的脸。此刻,褪去白裘,清冷的眉眼完全显露,程空青未曾想是救了药王谷全族的恩人。
行了最恭敬的礼:“清淮仙尊,我是药王谷族人,名为程空青。”
路清淮皱眉,从萧玄卿怀中挣脱,披上外衫:“本尊为何在这?”
他的记忆停留在玉清居中,对于身旁的萧玄卿也极为惊讶。
程空青将一切细细道明:“清淮仙尊,您的伤势极重。是他带着您来寻药王谷,被我碰巧遇上,留下救治。只是……”
顿了顿,他咬牙道:“我不知这孩子和您是什么关系,因此询问了句。”
“他回答什么?”路清淮的声音带着讽意,“仇人?”
“爱慕之人。而这药浴会带给人极大的痛苦,是他主动向我讨要共生叶,将所有的痛苦都转到他的身上。只是他现在的状况极差,恐怕撑不过一刻。”
程空青自责道:“但我已无药可医,是我医术不济。”
路清淮瞳孔骤缩,难怪昏迷间身上的疼痛骤失。转身,望向萧玄卿,额间布满冷汗,唇上皆是因剧痛而不自觉留下的咬痕。
心神受到冲击,身子微微趔趄,路清淮强撑着定神:“你先出去,本尊会有办法。”
门吱呀一声带上。
路清淮抚上萧玄卿的脸,睫微垂,吻上。
槿紫狐晶自丹田处飞升,从路清淮口中渡到萧玄卿体内,护住他的心脉。
减弱的心脏重新跳动,萧玄卿的意识逐渐复苏,睁眼,便看见路清淮离他极近。
“为何救我?”
“救你?”萧玄卿抬起路清淮的下巴,似听到极有趣的事,“师尊,你若这般死了,岂不是太过痛快,我还未好好折磨你。你不该去羽城,这样守护世人的正道之事,你不觉得虚伪吗?”
熟悉的“师尊”一词,此刻却显得极为讽刺。
“虚伪?”路清淮侧过脸去,未曾想昔日的爱人如此待他。先前隐隐的期待皆落空,此时虽浸在热水中可他却觉得周身发凉。
“竟被你再次欺骗。”
屋内瞬间暗下,太阳落山。与此同时,萧玄卿能感受到他在血门处的限制将破,血线将来到他的心口。已至一周,他必须得赶回。否则,魔物皆要逃出。
封印太久,这趟极凶险,不能将路清淮带回魔宫。
萧玄卿冷漠地掀起眼皮:“路清淮,日后你若不想惨死在我手中,最好再也不相见。”

第89章 解开误会 僵住,他刚刚竟想进入路清淮……
萧玄卿刚离开, 门便被嘭的一声打开。万川谷气喘吁吁地撑着门,头上插草叶,形象狼狈地赶回。
“呼, 小辈, 老夫已收到程师叔的传音纸鹤,了解所有。你那徒儿去哪, 老夫有事要和你们说。”
提及萧玄卿,路清淮眸是冷的:“他已离开。前辈,我不想再听与他相关的一切。”
“来一步。”万川谷喘了几口气, 来到路清淮面前,认真道,“但这事定要和你说明, 他极有可能忘了你。”
路清淮曾也想过这种可能, 但此时的他眼中划过讽意, 想起萧玄卿所说的一切:“他记得清清楚楚, 并未忘却。”
万川谷摇头, 见路清淮的模样, 他猜测两人间产生了巨大的误会。
一五一十将所有告诉了路清淮:“几月前你那徒儿也曾察觉到异样, 来寻过老夫,但老夫医术浅薄,竟未发现他体内的余毒。这些日子回谷, 我偶然翻阅古籍, 才发现他当时已中毒。
此毒名为失情, 唯有九阶毒蝎的尾刺可分泌, 但世上最高阶的毒蝎不过八阶,是老夫疏忽。
万川谷神情自责:“失情可以使中毒者忘记与最爱之人的美好回忆,这就是为什么他能记得和你的一切, 却又态度转变的缘由。”
“而当毒入骨髓时,他便会完全失去情感,成为杀人饮血的恶魔,最后中毒者更会因对世间无留恋而自戕。”
“毒蝎……”
听到一切,路清淮失神般怔愣在原处。玄卿骤变的态度,不是因为不信他。而是在那时挡在他身前,代替他受了蝎毒所致。
此时的玄卿究竟遭受着多大的苦楚,自己竟一概不知。
原本自我防御的情感屏障顿时碎裂,抽离的感情皆回归,路清淮的心脏传来剧痛。
“前辈,该如何才能救玄卿?”
万川谷从怀里小心翼翼拿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的人参仍带着潮湿新鲜的泥土。
“此为葫延参,但失情的解药极难集齐,它只能暂缓余毒的入侵。剩余的药材,老夫会尽量去寻,可短时间内无法得到。唯有一法,能延迟寻药的时间。”
“前辈你说。”
“最爱之人陪伴在身旁。”万川谷已从程空青那听说路清淮来时伤势极重,又结合萧玄卿离去,语气中带着劝诫,“小辈,他只记得最恨的记忆,可能会伤你,甚至最后被失情控制,杀了你。”
月光如水,倒映在路清淮的眸中,坚定而安静,似乎一切都有了实处:“我本就是为他而来。”
无数魔骨堆砌,两轮诡异的月同时高悬于夜空。魔渊底下,万千冤魂在哀嚎,阴风阵阵。
唯有一人身着白衣,在这片污秽的魔界中格格不入,皎洁如月。不顾冤魂攀附小腿,一步步往前走去。
一路上,路清淮的灵力虽被玉兰银链锁住。可合体期的威压不容小觑,低阶魔物下意识躲避,不敢招惹。
师徒契隐隐发亮,直到将路清淮带到一处。
直视,座魔殿高耸入云,几乎可以触碰到高挂的玄月。魔殿的正门高大,由沉重的灵檀木打造而成,其上雕刻着繁杂诡谲的花纹,皆是魔物食人。仅仅站在门口,便有不寒而栗的阴恻感。
一额心有魔纹的男子看到路清淮,咧嘴笑道:“修真界第一的清淮仙尊竟光临魔界,真是稀奇。”
他围着路清淮上下打量,伸舌轻舔了下唇:“不过在此处唯有欲望,贪欲,杀欲,色/欲,清淮仙尊是因何而来?”
“萧玄卿。”
樊自影脸色一变,戒备地幻化武器:“你想寻魔尊?”
魔尊不许任何人进入此处,若是放任路清淮进去,惨死都称得上是恩赐。
虽然知道眼前的路清淮不好惹,可一想到魔尊的手段,他的四肢不自觉害怕得痉挛,唯有面对。
突然,樊自影顿住。高阶魔物对魔气最为敏感,路清淮身上有强大的魔气沾染。在魔界中,能令他畏惧的唯有魔尊。
抛去合体期威压的恐惧,才发现路清淮全无灵力,已被限制。眼微眯,樊自影道:“清淮仙尊,魔尊有令,任何人不能进入此处。若你要强闯,以目前灵力全无的状态,可怪不得我失手将你杀死。”
却未见路清淮离开,而是周身散发出杀气。一玄冰玉笛幻化在路清淮手中,面无表情,是上位者的威压:“对付你,本尊无需灵力。”
樊自影见状,忍不住大笑:“无灵力操控,一根破笛子能起什……”么用。
话未说完,槿紫灵力破空袭来。樊自影快速后撤,也未完全避过,一条腿被直接砍半,露出血管和阴的白骨。
灵力竟是积藏在笛中。
樊自影跌倒在地,不可置信地紧盯着路清淮,目光似要在他的身上挖出一个洞。
隔空抓了魂魄,鬼气萦绕断肢,勉强支撑。
体内魔气疯狂注入寒冥鬼戟中,幽冥灵火引来。樊自影紧握,向路清淮袭来,所到之处燃起熊熊大火,寸草不生。
路清淮疾步闪过樊自影的攻击,边避边将笛子放到唇边,笛音阵阵,形成风刃。
风刃携起一阵沙土,一分为百,从四面八方袭击,刺入樊自影的血肉。又在笛声的催动下,在樊自影体内调转方向,带给他痛不欲生的折磨。
樊自影面容扭曲,幽冥鬼戟破风,体内魔气疯狂涌动,爆发出惊人的威力。
玉笛挡下,可这一次,却有裂纹浮现。
樊自影笑道:“纵使如此,灵力有限,我看你能撑到几时?”
路清淮却不受影响,白若春雪的手覆在玉笛上。
笛声清越,仿若清泉,能洗涤一切伤痛。
樊自影失神,身上的疼痛似乎消失,沉溺于美妙的感觉中。
可下一秒,心口处剧痛,玉笛刺入三寸。但玉笛已到极限,无法再进一步刺入,消散在路清淮的手中。
樊自影跪倒在地,魔气反击,路清淮吐出一口鲜血。
他不顾伤势,推门进入了宫殿。
“该死!”
樊自影捂住心口,竟趁着他最虚弱的时候闯入。他想紧跟,可一想起萧玄卿的禁令,天然对上位魔族的臣服让他无法踏入。
眼中是淬了毒的丑陋:“凡是擅闯魔殿者,皆会被魔尊杀死,路清淮也不无例外。”
魔殿内,血门大开,压制太久,这次的血光比先前更盛。无数的魔物撕咬啃食着萧玄卿的身躯,皮肉被扯开的声音在空旷的魔殿内清晰可闻。纵使身着墨色衣物,仍掩不住血色。
铜铃作响,红绳与符咒捆绑着血门。
殿内的魔气几乎狂暴到要毁灭一切,即使剧痛,萧玄卿的眼里却是翻涌着残忍的疯意。
五指成爪,脑浆炸裂,血渍四溅。
鲜血溅在萧玄卿白皙的面颊,靡颜邪佞,他却愈发得快意。
骨节分明的指节拭去黏稠的血,神情越发得冷淡:“脏了。”
魔气化为带着尖刺的牢笼,将魔物笼罩,不断压缩。
血花在笼内炸开,未沾染萧玄卿半分。
可这只是初始,血腥味对魔物的刺激越盛,前仆后继地往血门外涌。
座魔殿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铁锈味。
最初始时萧玄卿不过是在镇压魔物。可越到后面,在蝎毒的催动下,暴戾无法压抑,同时他的反噬极大。
就在他要使出魔族禁术时,魔殿内传出极轻的一声,带着些许的心疼:“玄卿。”
萧玄卿一僵,魔气瞬间爆发,身上的魔物同时灰飞烟灭,血门被短暂封印。
瞬移,他扼住路清淮的颈,眸底血色涌动:“我曾警告过你,再见面时,便是你惨死之日。”
可下一秒,唇上覆一温热。路清淮未挣扎,任由萧玄卿的手收紧。将口中葫延参所制的药丸渡到对方口中,以舌抵住,推到更深处。
口腔内泛起药味的苦涩,萧玄卿神色骤沉,路清淮又想害他。
他本应觉得恶心,心脏却传来酥麻感,疼痛褪去,下意识缠了上去。
紧密纠缠,勾卷温热的舌肉,去刮蹭对方的敏感点,这似乎是他习以为常之事。
忍不住沉溺其中,想要再多一些。
扼住路清淮的手不再收紧,而是将路清淮的后颈向他压去,得以更亲密无间地厮磨。
欲念攀升,萧玄卿一路往下吻去,欲吮吸锁骨处的肌肤,却发现早已有吻痕的印迹。
僵住,他刚刚竟然想进入路清淮。
可对方身上的吻痕是何人留下?
松开,萧玄卿眼神微眯,带着杀意:“何人皆可,就这般轻/贱吗?师尊。”
他抛下路清淮,夺门而出,樊自影守在殿外,匆忙道:“魔尊,是属下失责,让路清淮强闯入内。属下这就去处尸体,不饶魔尊清净。”
却是魔气重创,樊自影被重击至十丈远,经脉错乱。
萧玄卿冷冷道:“给他准备间上好的住处,离本尊的寝殿需近,本尊要他在此为奴为婢。”
闻言,樊自影不顾疼痛,跪在萧玄卿面前,眼里透出兴奋的光:“属下知晓。”
而萧玄卿独自来到魔殿的地牢,阴暗的地牢内,久不见光,其中关着的皆是穷凶极恶的魔物。
手紧攥,再些出殿,他恐怕无法控制心中的戾气,杀了路清淮。
已陷入偏执,不断重复同一句话:“所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的人都该死。”
墨剑在手中幻化,散出嗜血的光。手一挥,地牢的铁锁自发断裂,落于地。
魔物爬出,皆虎视眈眈地盯着中央的萧玄卿,涎液滴落在地,欲分食了他。
萧玄卿举剑,勾起抹残忍的笑:“一同过来受死。”

第90章 缓解 唯有与我接触才能缓解情蛊之痛。……
路清淮独自一人在魔殿中, 望着血门的限制。
红绳、铜铃以及符咒,与羽城的守护城门如出一辙。
瞳眸颤动,路清淮的双目微阖:“从头至尾都错怪了玄卿。”
有脚步声, 路清淮转身, 却不是萧玄卿。
樊自影面色古怪地紧盯路清淮的唇,比入殿前明显红肿, 联系到萧玄卿方才的暴戾比往常更盛。
忍不住嗤笑出声:“所谓高不可攀的清淮仙尊竟对自己的徒儿起了这般肮脏的心思,甚至追到魔界,难怪魔尊要你当最低/贱的奴。
魔尊安排了最近的住址, 好让你日‘夜’服侍,你恐怕是求之不得。”
“夜”字咬的极重,其中的恶意不言而喻。
路清淮冷漠地扫过樊自影:“心中所求, 如何称得上肮脏?”
樊自影一滞, 他没想到路清淮竟会直接承认。魔族皆遵从欲望, 路清淮也许并不适合修真正派的身份, 更适合成为魔族中人。
面色发沉, 樊自影不语, 把路清淮带到一处。
屋子极小, 蛛网密布,单薄的被单勉强盖住石床。窗纸破了大洞,夜间的冷风不断灌入。
他冷笑道:“清淮仙尊, 这就是魔尊为你安排的住处, 好生休息。”
为了报复路清淮先前断他一腿, 樊自影从怀中拿出颗晶莹剔透的寒石。
寒石在魔气的催动下碎裂, 化为星星点点。
瞬间,屋内温度骤降,修真者都难以抵御, 更何况现在的路清淮灵力丧失。
转身,樊自影布下魔气结界,以防路清淮逃走,离开。
“噗嗤!”
萧玄卿拔剑,眼里涌出畅快,浓厚的血腥味在地牢内蔓延。
“魔尊,擦手。”
樊自影毕恭毕敬地呈上白帕,他低着头,不敢看向四周。
地牢内关押的皆是高阶魔物,魔气不在他之下,魔尊却轻而易举将他们通通斩杀。
白帕仔细擦过墨剑,经历一夜,萧玄卿勉强压住心中的戾气。
状似漫不经心地询问:“路清淮的住处可安排好?”
抬手,樊自影接过沾染血渍的白帕,讨赏般道:“魔尊放心,属下已按照您的要求安排了个‘极好’的住处。”
“带本尊去。”
“啊!”樊自影惊讶地抬头,对上萧玄卿仍残留杀意的双眸,浑身惊出冷汗,低头。不解萧玄卿为何一反常态,去关注憎恨厌恶之人。
突然,他想明,是魔尊想要亲自折磨路清淮。
内心越发得兴奋,起身在前带路:“魔尊,随属下来。”
面前是破败的屋子,屋门处甚至有魔气限制。
强大的魔气将限制冲撞开,萧玄卿大步迈入。
樊自影忙跟上,他还未看清屋内,便听到萧玄卿的声音嗜血,令人不寒而栗。
“这便是你寻到的住处?”
魔尊这是仍不满意,认为给路清淮住得太好。樊自影忙扑通跪在地上,恐惧地望着地面:“是属下失职,路清淮这般的轻/贱之人当是扔入鬼窟,受万鬼啃噬。噗!”
樊自影身受魔气,当下吐出一大摊血,疼到手指几乎无法动弹。
“谁允许你说他轻/贱?”
萧玄卿眼眸未抬,杀意翻涌,樊自影隔空被举,脖子处瞬间出现红痕。
被悬挂至空中,樊自影不得已望向前方,却发现萧玄卿紧紧拥着路清淮。眼神复杂,有厌恶,有痛恨,可更多的却是心疼。
生死攸关,樊自影猛然意识到魔尊对于路清淮的感情,相较于恨意,更多的竟是爱意。
他勉强挤出几字:“魔…尊,先治清淮仙尊的病……情。”
提及路清淮,魔气不再输出,樊自影掉落在地,看着萧玄卿急切的背影,大口大口地喘气。
萧玄卿直接来到寝宫内,怀中人已烫得不像话。路清淮勉强睁眼,看到是萧玄卿,脸上仍残留着魔物未干透的血渍。
他抬手,擦净,再次失去意识。
感受到脸上柔软的触感,萧玄卿恨恨道:“路清淮,你以为这样做,我和你之间便能一笔勾销吗?”
“守护羽城,还有那颗让我伤势愈合的药丸。路清淮,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又为何和我记忆中极不一样。所以,我不允许你死。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哪个才是真的你。”
他将路清淮放在床榻上,源源不断的墨色灵力输入对方体内。
同时,寝殿内燎炉生起,火焰舔砥铜壁,热意不断袭来。
但路清淮仍极冷,昨夜的寒晶已侵入他的心脉。
灵力犹如投入无底洞,却未见丝毫好转。萧玄卿一指魔气,破开心口,心头血被引出。他强忍着剧痛,手诀翻飞,心头血竟成为燃料,炽热灼烫护着路清淮的心脉。
原本惨白的脸逐渐恢复血色,路清淮的额间甚至有清汗。见此,萧玄卿内心的荒乱不安才落到实处。
“路清淮,你记得,欠我一条命。所以我要你在我身边停留永生永世,欺辱你,才能加以百倍的偿还。”
寝殿内的燎炉未撤,温度越发得高。昏迷中的路清淮下意识想要轻减身上的衣物。
衣领被扯开,露出精致的锁骨,那枚吻痕仍是极为显眼。
萧玄卿的眼里有暗色涌动,醋意无法抑制:“路清淮,你的命是我的。那么,便不可招惹旁人。”
低头,尖牙伸出,在同一地方覆盖,欲掩盖先前的痕迹。
他吻得极狠,能感受到肌肤被狠狠吮/吸。
离开,锁骨处已是水津津的,甚至尖牙划破,有细小的血珠渗出。
萧玄卿却顿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吻痕,竟是一模一样,与先前的严丝合缝。
“这是……我的吻痕。”
待路清淮醒来,身旁便有小女孩惊喜的声音:“仙尊,你醒了。沉睡已有三日,腹中可饥饿?我给你取玉兰酥。”
环顾屋内,玉兰沉木屏风将寝殿遮挡。案几上安放着白玉燎炉,正氤氲着袅袅的青烟,也带来暖意。
舒适,可这不是他原有的房间。
“这是何处?”
楼灵铃歪头,自我介绍:“仙尊,这里是月清殿。我叫楼灵铃,仙尊可以叫我铃儿,也是被……”魔尊安排着来照顾你的。
她突然想起,萧玄卿走前叮嘱的话,忙停住话头。
可路清淮知晓若无萧玄卿的授意,自己不会出现在此处。
唇边不自觉浮现出极浅的笑意。
楼灵铃年纪小,看着路清淮的笑容失神,直言不讳:“仙尊,你笑得真好看,难怪魔尊要把你藏到这。换了我,也怕别人把你抢去。”
“仙尊,你要不要出去走走?昨夜里下了大雪,可好玩。”
路清淮看出是楼灵铃小孩子心性,想要玩雪,他未拂对方心意:“嗯,屋内太闷。铃儿,我们出去走走。”
“好!”楼灵铃雀跃,“我这就给仙尊准备白裘,桌上的玉兰酥仙尊记得吃。不过好奇怪,这玉兰酥明明极好,魔尊却说做得难以下咽,所以送到这。”
一高兴,她就把所有话都吐露出来,去寻白裘。
路清淮垂眸,捻了块玉兰酥,入口即化,熟悉的甜味沁入心底。
迈步屋外,积雪在脚下发出声响。
雪已停,屋檐,枝头皆缀满雪。
一棵巨大的玉兰花树映入眼帘,雪化着淡淡的粉意,冰晶挂在枝头,晶莹剔透。
在冬日里仍热烈地绽放,显然是有人在维系。
路清淮看得出神,因是喜爱的花,心神渐渐放松。楼灵铃凑到路清淮身旁,仰头一同看花:“仙尊你也觉得漂亮吗?你和魔尊一样的喜好,自我被魔尊救下带到这里,便发现他每日皆会抽出时间来看这株玉兰花。”
提起此,楼灵铃眉毛耷下,情绪有些低落:“可是每次看到魔尊独自在此处,就感觉他好孤单。”
“日后我会在此陪他。”
“真的吗?!”楼灵铃立刻笑容上扬,“有仙尊的陪伴,魔尊定会开心。”
这时有个和楼灵铃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在院外探头,可不敢进来。
楼灵铃看见,瞟了瞟积雪,有些心动想去玩。但又想陪着路清淮,因此仍站在原地。
见状,路清淮心中有些失笑。让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陪着他,着实是为难了对方。
“铃儿。”
楼灵铃紧张地围着,扬起冻红的脸询问:“哎,仙尊是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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