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主角绝赞扮演中by波椰奶青
波椰奶青  发于:2025年0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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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微微扭曲,一扇门凭空而现,门内是一片猩红。
楚修宴正焦急地望着张淳与主祭的方向,还算是好消息,张淳稍强一些。
但这时,他突然瞥到什么,瞳孔一缩,连忙喊道:“等会,不要过来——”
【起源】抬头。
宰柘的刀柄已经拔出,压低的眉眼里不带笑意,“领域——”
一道鲜血划过半空。
“——【规则一,此地禁止神明离开】。”
悬浮地面的“门”微微颤抖,而后骤然破裂。
宰柘捂住喉咙,眼底带起了笑意。
手指缝隙间,缓缓流出猩红的血。
【起源】面无表情地注视宰柘,忽然抬起手,下一秒四面八方,有各个熟悉的身影冲来。
“游戏二的条件。”楚修宴果断扣住【起源】的肩膀,用眼神示意其他人把宰柘拉走。
【起源】默不作声地回头看向楚修宴,那一瞬间,祂的眼底是某种令人窒息的寒意,但很快,那股寒意消散,重新变回了轻浅的笑意。
“好啊,”祂说:“我总是希望你能陪我多待一会的。”
“但是游戏还是得继续。”
“第五场游戏,我赌他们不会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话音落下,天地翻转。
一片猩红的浓雾席卷开来,笼罩了整个空间。
下一秒,
刚刚止住血的宰柘艰难从潮湿的地面爬起来,就看到面前散落一地的碎玻璃和镜片,如活物般飘起,聚集,而后在半空中悬浮而动。
“这是什么?”
宰柘有些奇怪地自言自语。
但出乎他的意料,那些碎玻璃镜片里传出一道冰冷的,熟悉的嗓音。
“我是【规则】。”
“而你,又是什么?”
那一刹那,宰柘的笑容消失。

和过去的自己战斗的感觉,糟糕透了。
宰柘险之又险地避开袭来的碎片,在一片白色碎片的环绕中,他几乎看不到其余的东西,那些碎片里都是他的面孔。
“我们来聊聊吧。”在疾风中,他艰难开口,差点被玻璃碎片割破了喉咙,脸颊上被划出一道道血痕,但依旧笑得摸不透真实想法,“说起来我的异能是领域,神化后却是规则,而你这模样,怎么这么奇怪啊?”
那些绕着他飞旋的玻璃碎片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要不是那足以令人支离破碎的恐怖杀伤力,乍一眼看过去还怪漂亮的。
直到,一只手从身后落下的玻璃里钻出来,毫不留情地洞穿宰柘的胸膛,一道身影自后方显形,压着他的背部,冰冷而恐怖的声音几乎是在耳边响起,“你是谁?”
破碎的玻璃,骤然延伸的墓地,密密麻麻的棺材遍布地面,发出咚咚咚的恐怖声响。
“反正,不会是你。”
宰柘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擦去脸颊的血迹,领域开启,一把寒光烁烁的长刀出现在掌心,冲着从镜面里钻出来的身影便是一刀砍去,自他身后,一道透明虚影若隐若现,似跨越空间,与镜子里的身影对视。
......
“这可真是,丑陋。”
邬高远缓缓眯起眼睛,望着不远处那道恐怖的巨影,漆黑的,血色的瞳孔,浑身遍布鳞片,蛇的头颅,鲜血汩汩而流,压下来的黑影显得他如此渺小。
“这还是我的黑蛇吗?”
邬高远抚摸着在身旁微微颤抖的黑蛇,“明明我更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结果周围召唤出来的全是这种冷冰冰的生物。”
四面八方,身穿漆黑铠甲的人型生物发出铿锵的声音,刀剑鸣鸣。
而邬高远身后,同样出现密密麻麻的漆黑铠甲战士,庞大的三头巨鹰在高空盘旋,发出嘶鸣的叫声。
战斗一触即发。
......
电闪雷鸣,白光乍现。
在风雨交错间,冰冷的寒光骤然显现,金属撞击的声音清脆而响亮。
“这副模样,真是可笑。”
面前的那位不知名神明发出低笑,破碎的面孔上没有任何熟悉的痕迹,那就像是一团黑洞,而后在黑洞外贴了一些皮肤碎片而已。
“可我不就是你吗?”
说话的神明再次袭来。
双方不停地交锋,雨幕中几乎看不到双方的残影。
......
“轰!”
一道身影被打飞,落地的瞬间翻身而起,又朝原来方向狂奔而去。
“石头剪刀布!”
狮老大兴奋地看着自己紧握的拳头,对面的神明看了眼自己的布,下一秒,狮老大扭转侧身,轰然一拳砸出,伴随着刺耳的破空风——
对面的神明倒退半步,朝着狮老大露出灿烂但冰冷的笑容。
“再来!”
狮老大毫不气馁,继续用猜拳决定下一攻击的主动权。
......
而另一边。
张淳望着几米外沉默无声的【大地】,漆黑的斗篷在身后微微飘动。
天空之下,尽是暗沉。
下一秒,双方忽地朝对方袭去。
大地崩裂,天地变色。
......
血雾的深处,一片死寂的空间里。
【起源】透过感知观察着外界的战斗,一时沉默。
“祂们,是在打假赛吗?”
祂缓慢而困惑地说道。
在祂旁边,一枚巨大的茧正缓慢地起伏着,如心脏一般,汩汩留着鲜血。
与此同时,外界。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打破了宁静。
淅淅沥沥的雨,逐渐从透明变成不详的红色。
像是下了一场血雨。
一场血雨,容纳了足以令人死亡的恐怖血晶浓度。
一座座屏障升起,蜂窝状的淡粉色透明薄膜上满是滴落的雨水,发出滋滋的声响,让人心惊胆战。
但好在进化到第八代的多功能屏障足够拦截那些诡异的雨水,而各个大小不一定基地,村落里全都装备了血晶污染净化器——二代。
那些来不及赶回基地和附近村落的人,只能藏在各个避雨处,期盼着这场血雨的离去。
但这场血雨比所有人想象的更加漫长。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足足下了大半天,才慢慢停下。
太阳逐渐从云层里出现,明亮的,温暖的,耀眼的。
有年轻人从屋里跑出去晒太阳,屋里的妻子也露出如释重担的模样,但下一秒,他们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门外被太阳照射的年轻男子,从头顶开始,被太阳光线照射的每一丝皮肤,如活物般遍布了诡异的猩红晶体,咔嚓咔嚓,清脆的声响不断响起,像是在啃食血肉一般。
屋里的女人颤抖着,朝门外奔去,却只抱住了一块冰冷而坚硬的血色石头。
她发出了尖锐的哭嚎。
而后,她的双脚,也窸窸窣窣地,生长出了血晶。
大地开始震颤,密密麻麻的裂缝出现,无数血色的树根从地底深处悄然钻出,如活物般在地面肆虐,它们缠绕石头,吞噬废墟残骸,入侵森林……
森林里有风而起,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低诉些什么。
一棵郁郁葱葱的树冠上,一双金眸蓦然亮起。
那一瞬间,云霄深处,天空之上,那片压抑而沉重的暗红天空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互相缠绕交错的藤蔓,树枝,落下的叶片,血色浓郁,像是从地狱伸出的恐怖手臂,肆意地缠绕交织,将天空切割得支离破碎,诡异至极。
躲藏在各个角落里的人们透过窗户朝天空望去,如目睹末日景象一般,恐惧得几乎无法出声。
直到——
数不尽的金光从天边而现,如璀璨流星一般,划破血色的天空,一道道往人类集中地降落。
天地变色,一片耀眼金光。
第一根金柱从天空砸落,掀起的气流将四面八方的血色树根撕裂吞没,拔高的顶端将从天空落下的血色树枝重新往高处顶回去。
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
暗红色的天空下,接连不断朝各地飞去的金柱吸引了所有人都注意。
他们从室内探出半个脑袋,望着如流星般划过而被照亮的暗红天空,恐惧又期盼着,许下愿望。
天地煌煌,如有神灵。
......
崔止永猛得抬头,天空之上弥漫的黄沙遮挡了阳光,隐约能看见金光亮起,似乎在他们的头顶转了一圈,选择了不远处的地方重重砸下!
地面轰隆隆震动。
崔止永张大了嘴,他正坐在移动堡垒的顶端,不远处是正在逐渐停下脚步的巨人。
“那是……什么?”
这时,地下突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崔止永正要下去查看情况,周围的空间出现波动,系统冲了出来,喊道:“帮个忙帮个忙!数量太多,我没法把抑制剂全扩散出去!”
“没事,老大你就快去吧!这里有我们顶着!”
崔止永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低头往下看去,却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那些人朝他摆着手,示意这里的情况他们来处理……这些人里,有些是王国骑士团的,有些是反抗军的,还有一些是隐灯会的普通居民,他们在沙漠一战结束后,不同的势力逐渐开始互相帮助。
崔止永深深吸口气,明白被带走的云焰、张淳那边更重要,于是一咬牙,做出了决定。
“走!”
等到被系统带到一个陌生的空间里时,才后知后觉地问:“话说,你是谁来着?”
“云焰的随身幻想朋友。”系统语速极快地回答,“崔止永,你要下一场大雨,一场足够覆盖这片空间的暴雨。”
崔止永望着面前那一望无垠的血色空间,脸色大变,“我只是一个小小的A级异能者啊!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系统:“请高估自己,作为御三家之一,你足够下那么一场大雨。”
崔止永沉默,“御三家是什么?”
但最后他还是一咬牙应了,“算了,我来试试。”
而后,系统将一箱箱装满抑制剂的液体玻璃罐搬出来,逐一打开。
密密麻麻乍眼一看,似乎有几千瓶。
崔止永感觉手都在抖,水团自掌心而现,将那些抑制剂的液体融合,接着操控那些水团不断上升,上升,直至最高处,而后,雷鸣炸响,风雨忽起,倾盆暴雨。
“借风而起。”
懒散的嗓音从后方响起。
崔止永看着那个属于野狗组织的家伙,面无表情地翻了个白眼。
暴雨,正从他们所在地区域,快速朝四面八方移动,覆盖的区域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地面涌动的猩红雾气开始退缩,缠绕扭曲的血色藤蔓像是避之不及一般,往阴影里退去。
......
濒死的痛苦接连不断地袭来。
张淳攥紧【大地】那只扣住自己喉咙的手臂,对方的沉默,审视,让他有一种古怪的猜想。
“你在判断我是否是那个最合适的棋子吗?”他从喉咙里发出微弱的沙哑的声音。
【大地】没有出声,但掌心的力气反而加大,祂正在一点点杀死这个时间线的自己。
但这一刻,一场雨来了。
一场及时雨。
冰冷的,带着点腥味的血色,从天空哗啦哗啦地落下。
一瞬间将地面的双方浇透。
张淳忽然笑出声,咳嗽不止,他能看到过去时间线上的自己,被称为【大地】的神明低头时,那眼眶里空空荡荡,诡异,冰冷。
“当你选择杀死过去的同伴时,你会在想什么?”
【大地】沉默不语。
“……我会思考,我的死亡能否偿还那些罪孽,或者当我继续活下去时,又该怎么洗清那些鲜血。那你呢,【大地】。你的灵魂深处,是否在不安些什么?”
大雨倾盆而下,那些隐隐夹杂着的抑制剂融入他的体内,压制了某些越来越狂躁的气息,带来片刻清醒。
倒在地上的张淳收敛了笑意,抬手将额前的刘海掀起,露出一双逐渐变得暗红的眼瞳。
刹那间,背后的地面塌陷,趁对方不备果断抢夺这片区域的控制权,张淳毫不留情地朝【大地】袭去。
“我依旧,不认同你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我。”
——即使,如今的他也能被称为【大地】。
废墟都市的几人全被带到了另一个神秘空间,与过去的神明化的自己战斗。
穿过遍布四周的血雾,就抵达了【起源】所在的地方。
依旧是一片广袤无垠的猩红空间,每一处空气里都缭绕着血色的雾气。一棵如透明晶体塑造而成的血色巨树几乎占据了整个视野,盘踞的血色树根交错缠绕,覆盖了整个空间的地面,而高处,繁密的血色叶片在微弱的光线映照下,闪烁着冰冷而诡异的光芒。
巨树前方,悬浮着一道身影。
祂静静地飘浮在那里,居高临下地俯瞰从血雾里走出来的几道身影。
“恭喜,你们抵达了我们的面前。”
“但是……”
“当我杀死你们后,谁又能知道你们出现过呢?”
张淳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云焰的身影。
最后,他缓缓低头。
在【起源】的下方,在那棵巨型血树底下,是一枚被血色藤蔓缠绕的“茧”。

第265章 树(中)
楚修宴瞪着眼前的小孩,对方满脸惊恐地缩在一个成年人的背后——他甚至才到那个成年人的腰部。
“小舅小舅!就是这里!有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鬼啊啊——”
那个小鬼尖叫道。
成年人连忙甩着不知从哪里拿来的树枝,“鬼退去!鬼退去!”
楚修宴:“……呵呵。【起源】,放我出去,我们打一架。”
小孩歪着脑袋看他,眼里还挂着晶莹的泪珠,“什么是【起源】?”
楚修宴没有理他,左踢柜子右踹墙,但始终无法脱离这个空间。
记忆投影,又是记忆投影。
他感到头疼。
这里是【起源】诞生以前的世界,也就是木屋日记本里所提到的那个“最初世界”。
相比楚修宴熟悉的废土世界,这里的大地上虽然没有血晶,但依旧遭受各种天灾与异兽的威胁。
【起源】似乎了铁了心的要他经历一些祂的过去,楚修宴不得不憋着气,跟着小号的【起源】四处乱走。
“……字,写错了。兽潮的潮,有三点水。”
楚修宴托着下巴,对趴在床上写日记的小孩说。
此时已是深夜,床头小柜上亮着点光。
“哦,我是故意的。”小孩故作镇定地说,“因为我这个年纪太聪明,会被大人警惕的。”
楚修宴震惊后仰:“哈?什么鬼道理!你这里的大人也太小心眼了吧!”
“你那边不是吗?”小孩没好意思说自己骗人,扭头朝楚修宴望来。
楚修宴此时也是一个缩小版的孩童模样,所以对方虽然有些害怕,但接触一段时后,居然敢靠近一些。
楚修宴沉默一会,忽然上前,隔空戳了戳小孩的脑袋,嘟囔说:“这么小年纪,想那么多事,会长皱纹的。”
小孩惊恐地捂住脸。
“话说,正经人写什么日记啊。”
楚修宴看着日记本上的“11.3”,一时间有些晃神。
——[11.3,兽潮来袭]
这个时候的异兽,和楚修宴见过的异兽不太一样,不长血晶,不是红瞳,不过依旧格外凶猛,少数长得稀奇古怪。
“血晶?血晶又是什么?”
在桌子边晃着脚等晚饭的小孩好奇询问。
楚修宴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是超危险的东西,它会吃小孩!”楚修宴凶狠地威胁。
但桌子对面的小孩没有被吓到,“血晶是一种晶体吧,死物的话,那就是工具,而工具是否有威胁,得看主人是怎么使用。”
楚修宴微微怔住。
小孩得意地说:“我从书上看来的!很帅气的一句话!”
小孩的监护人,也就是这个最初世界里的“博士”端来晚饭,很普通的两道菜,他把一枚鸡蛋放在小孩面前,又将一枚鸡蛋放在楚修宴面前的桌面……还有一副盛着米饭的碗。
“小宴,你那位朋友是坐在这里吧?”
小孩用力点头。
楚修宴看着面前那个还在微微滚动的鸡蛋,突然间仿佛有什么堵在了喉咙里。
小孩正在扒饭,时不时抬起的眼睛直勾勾望向楚修宴,说:“你怎么不吃饭啊?是不是需要插根烟?”
楚修宴:“【起源】——”
后来的事与日记本里记录的相差不大。
他所熟悉的废墟都市几人,抵达了这座并不算太大的庇护所,谈判合作抵御兽潮的危机。
楚修宴扭过头,看到小孩正贴着墙缓慢地往远处挪去。
“你在做什么?”
小孩闷闷地说:“那些人感觉好恐怖。”
楚修宴心想这些人后面几乎都被你压着打了,但是这会,他盯着小孩一会,还是推着他一块离开。
会议室里,一个男人突然抬头,朝门外望去。
“一个自言自语的小孩。”他说。
“博士”温和地说:“请不用担心,那是我的侄子……不过最近生了点小病。”
结果“博士”还没研究出侄子为什么突然出现幻觉,他自己先倒下了,一场风寒,结果连走路都困难。
“好弱啊。”楚修宴跟在小孩旁边,盯着床上的男人吐槽。
小孩把热水递给“博士”,跟着点头,“好弱啊。”
“博士”嘀嘀咕咕:“你一定是跟你那幻想朋友学的……咳咳!”
楚修宴站在小孩的身后,对他说:“你要小心,这座庇护所里可能有人会害你。”
“我知道。”小孩小声回应,眼里闪烁着某种楚修宴看不懂的光芒,“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失去管理者控制的庇护所迎来了一场隐秘的内讧,有人想趁机夺取庇护所管理权。
而那一派里,有人足够心狠。
当楚修宴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闯入室内,强行用药迷晕小孩并将其绑架带走时,他整个人都是傻的。
这也太莽了吧!!
“喂!【起源】!啊啊小宴!?这么叫自己的名字好怪啊啊啊——”
他连忙追了出去。
一辆车,通往庇护所外面的废墟。
楚修宴坐在车顶,望着远方越来越清晰的森林,心里的石头逐渐下沉。
车子在森林里停下,被迷晕的小孩被扔下车,丢进了森林里。
楚修宴一个个盯住那些男人,全都记住了那些脸。
有诡异恐怖的兽吼从四面八方响起。
楚修宴依旧碰不到小孩,只能不断地在他耳边大喊。
大约五分钟后,小孩醒了。
他掏出怀里的匕首用来防身,眉眼却带着些懊恼,“太卑鄙了!卑鄙的成年人!”
楚修宴催促他:“别骂了,快离开这座森林!”
小孩一声不吭地爬起来,跟着楚修宴指的方向往森林外跑去。
但一瘸一拐,楚修宴这才发现他的膝盖红肿。
“天杀的……”楚修宴喃喃自语,“我明明跟你是敌人啊……”
小孩茫然地抬头,“那你要走吗?”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想抓住楚修宴的袖子。
下一秒,森林深处突然传出一声狼嚎。
楚修宴表情瞬变,也顾不着什么,下意识抬手去抓小孩的手——
握住了。
他的瞳孔紧缩,身体瞬间僵住。
但小孩比他反应稍快一步,似乎根本不觉得能接触“鬼”有什么奇怪的。
风在呼啸,吹打着脸庞,冰冷而刺骨。
呼吸很疼,像是一具真正的小孩身体,跑起步来轻飘飘的,没有着力点。
森林外面,是一片荒野,焦黑的泥土,干涸的河流,遍地的残骸,暗红的夜空下一片漆黑,只有一条即将干涸的河,闪烁着隐约的点点光芒。
在即将靠近时,小孩突然摔了一跤,连带着楚修宴也滚在了草地上。
那一瞬间,某种奇怪的感觉在心底疯狂袭来。
楚修宴迅速抬头,看见了一片黑暗的树林,繁星满天,星光灿烂,面前是一条波光粼粼的溪流,有蝉鸣作响,风吹过树叶的声音,一切都显得格外安宁。
但他没看到小孩的身影。
“喂,小孩?你在哪里?”
楚修宴连忙往那条溪流跑去,在逐渐宽阔的区域四处寻找,但一直没找到对方。
直到——
他又一次被石头绊倒,摔在地上。
伸出去的手碰到了熟悉的,柔软的皮肤。
楚修宴抬起头,看到了小孩脏兮兮傻笑的面孔。
对方也摔在了地上,但是……
小孩的身后,是暗红的夜空,干涸的河底,焦黑的土地,以及扭曲的尸骸。
而楚修宴的身后,是繁星灿烂的乡村夜空,清澈见底的林间溪流,潮湿泥泞的土壤,以及沙沙作响的树叶。
他与小孩几乎是像照镜子一般,唯一的相交点,是他们同时触碰到的东西。
一颗微微散发着血色荧光的石头。
“小宴!”
“楚修宴!”
两道相似的,几乎一模一样的声音仿佛穿透时空,抵达了双方的耳边。
而后,咔嚓一声轻响,两人接触的石头突然碎成两半,化作雾气,融入两人体内,但夜色太暗,小孩没有注意到。
而楚修宴……他看到了那些隐隐约约夹杂着诡异血色的雾气。
……原来是这样。
短暂的时空共振,在最初的那个世界,就已经出现了吗?
原来早在最初的这个世界里,就诞生了“因”吗?
楚修宴感觉到自己被抱起,有熟悉的嗓音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按住他的脑袋往颈窝压,呼吸急促而沉重,“梦游梦游,该死的居然跑这么快……”
另一边的耳朵里,却又隐隐响起另一个声音。
[对不起小宴,是我的错,是我低估了那个混蛋的野心……]
[小舅,我的幻想朋友走了。]
楚修宴猛得抬头,只见眼前只有一条溪流,不见暗红的天空,也没有恐怖的尸骸,只有微风阵阵,树叶轻响。
他张了张嘴,突然想起了日记后面的事。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春天来了,雪停了,出太阳了。]
[兽潮终于走了。]
[好温暖。]
兽潮来的太快,暴雪已经很久没停。
他恢复力气的时候,走出了将他们关了大半个月的地下庇护所,地面的基地里空无一人,他的呼唤形成一道道回音,空旷而恐怖。
他打开了通往基地外的出口,温暖耀眼的阳光射在他的脸上,让他感到全身都温暖起来。
但随之而来的,是满地的尸体,有乌鸦啄食腐烂的血肉,倒在一颗颗巨石上的,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他们的双眼已经被乌鸦啄去,双目空洞,浑身是伤。
[就是从这一刻起,我开始讨厌起了阳光。]
[如果这场春天能再晚来一些,如果这个晴天没有到来,如果还是那些雪天,那当我推开门时,看到是会不会是小舅他们的笑容?他们会不会讨论春天要不要朝外探索,还是准备继续培养无土栽培?]
他惊慌失措地拍打小舅的实验门,门从里被死死锁住,显示密码错误,他几乎浑身颤抖,甚至感到心脏跳得太过烦人。
[我开始憎恨春天,憎恨太阳,憎恨这个世界。]
他继续疯狂拍打门,但门里没有回应,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
[太安静了。]
‘不要走……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我不想要……这样的……’
[故事。]
‘春天到了。’
[春天到了。]
‘……小树该长大了。’
[小树该长大了。]
跪在地上的孩子突然停下哭泣,而陷入沉睡中的楚修宴猛得惊醒。
他看到了将自己放在床上的小舅,室内依旧昏暗,窗外是明亮的月光——这是八年前的乡下。
小舅不知为何有些手足无措,他低下头摸着楚修宴的脑袋,“你做噩梦了吗?”
[如果这只是一场噩梦该多好。]
楚修宴的心底再次响起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
那一瞬间,他们的同步率抵达最高处,时空共振开始出现,血晶的能量穿过遥远的时空,流入平行时空里,那位跪在实验室门口的那个孩童体内。
血色的浓雾开始扩散。
繁密茂盛的血色大树开始生长,随着血雾一同蔓延扩张,越来越高,越来越广,遮蔽天空,覆盖大地,直至,形成一座庞大的穹顶。
——第一位神明,【起源】降世。
「我想再一次见到小舅,斯年哥他们。」
嘎吱嘎吱,齿轮转动的声音悄然响起。
处于穹顶内的天空,隐隐浮现时钟的模样,时针与分针开始往回移动。
——第二位神明,【时空】诞生。
[我讨厌太阳,讨厌春天,如果冬天没有退去,如果所有的一切都停留在最初……]
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掩埋了尸骸,遮蔽了鲜血,将一切绝望与痛苦掩盖。
——第三位神明,【冰原】诞生。
于是,由【起源】的本源之树所化作的穹顶的庇护下,这片大陆形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新世界。
这就是,新世界的诞生。
——【不对,不能这样的!】
楚修宴猛得睁开眼,明明眼前没有那片血腥的尸骸,但他仿佛还能问道那片血腥味,刺鼻得令人作呕,等到视野恢复正常时,他才发现那些全是将他死死缠绕的血色树枝。
‘——这就是新世界。’
他奋力挣扎,一口咬住缓缓移动的血色藤蔓,“你在逃避什么?”
‘——这就是未来。’
“你闭上眼睛,盖住耳朵,就能假装看不到无数回溯里惨死的人了吗?”
‘——我们,都在等待最后的希望。’
“你正在将最初的痛苦和绝望不断地扩散到每一个轮回,这片大地上的每一个角落啊!你敢承认那最后的结果,配得上这一路以来杀死的那么无辜生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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