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听到这些话。
这些话,他从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只是从那以后,他就迫切的想要逃离。
符苓低头,闷闷发声:“我不稀罕他的钱,也不会认他的妻子,等毕业了,我就申请北欧的研究生,再也不回来。”
符苓嗓音发狠,虽然眉眼低垂,显然还是难过的情态,眸中的坚毅却展示着他的韧性。
他决不会就这么自暴自弃或坐以待毙的类型。
哪怕没有尼德那伽,符苓也迟早会反抗这个窒息畸形的家庭。
不过现在,他有了可以一起承担的人。
尼德那伽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他安抚般揉了揉小龙的脑袋,从容的语句犹如高山竖立,朴素可靠到壕破天的地步。
“我卖金子养你。”
尼德那伽不动声色的扬起尾巴,兴奋又得意的晃了晃:“不要他的钱!”
他给对象花钱!
没有什么是卖金子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多卖几千万。
符苓很讨厌周女士进入姥姥姥爷家,有种他的姥姥姥爷被夺走的感觉。
周女士占了他妈妈的位置。
在年夜饭的桌子上,符苓眼睁睁的看着周女士登堂入室,在姥姥的默许下坐在了自己旁边。
他立刻应激般站了起来,神色很不高兴:“你们怎么没回海南?”
符听寒深深皱眉,他敲了敲桌子,满脸严肃:“符苓!不许这么对妈妈说话。”
“你既然要提前回来,应该和我们说。你不回去过年,我们单独回去又有什么意义?”
说了就要回海南了。
符苓嘀咕一声,脸上不太高兴,盯着周女士的位置眉头紧紧皱起。
这双像到符听寒的下三白眼十足冷淡,连弧度都勾不起笑意,无端掀起几分凉薄的厌恶。
“我不吃了。”
“符苓!”
符苓转身就走。
外面很冷,风一吹,呼呼的直往脖子钻。
符苓才缩起肩膀还没来得及发抖,就被裹进一片温暖中。
他抬起头,尼德那伽将他丢在沙发的外衣带了出来,严严实实的裹在符苓身上。
似乎是知道符苓情绪不好,男人低下头亲昵得蹭了蹭他的侧脸,满是安抚的意味。
“不和他们吃饭。”
恶龙对伴侣的偏爱与呵护欲极端又偏执,符苓不喜欢的他不喜欢,符苓厌恶的他极度厌恶。
毫无缘由,几乎昏庸。
尼德那伽张开手,从后结结实实的把符苓抱住,像是树袋熊般胳膊在符苓胸前圈住,是一种非常紧密的拥抱,结结实实的抱住了人。
这个动作很有安全感,也很难挣脱开。
他们可才走到门口,身后还有一堆长辈。
意识到这点的符苓只觉双颊滚烫,偏开脸,露出发丝下通红的耳朵,在尼德那伽低头轻咬耳朵尖的时候,立刻像过电般应激抖了抖。
他猛然偏过头,眼睛瞪得滚圆,不可置信的盯着尼德那伽。
“你——”
“不是说在外面不要这样吗!”
符苓压低声音,下意识的挣了挣,这个动作完全没有什么挣开的余地,甚至还叫人圈住腰,并且越收越紧。
沉迷和对象贴贴的恶龙挑起唇,露出愉悦又听话的神情,像是大狗狗般顺服的低下头,轻蹭对象的肩膀。
“没有人。”
明明就有!
符苓都来不及不高兴了,他不免有种被人盯着的羞赧感,本就不喜欢他人注意的小龙顿时羞的脚趾扣地。
他警告般掐住大恶龙的耳朵:“你,跟我来。”
符苓神色凶巴巴的,一双眼睛却溢满了动荡潋滟的水色,如流光般在眼眶转了转,眼尾晕开一抹淡淡的羞意。
看着尼德那伽的目光,似凶似羞,带着几分哀求与羞赧。
实在可爱。
尼德那伽盯着他,一刻也舍不得挪开目光,乖乖的跟着他来到院墙边。
院墙边堆着一些杂物,也远远的避开了屋子里的人,符苓爬上墙头,招呼尼德那伽一起。
“他们不让我过好年,我就去别人家过去。”符苓赌气般嘀咕。
他弯腰试图拉尼德那伽的手,尼德那伽扒着墙一翻就上去了,动作十分轻盈。
尼德那伽翻过院墙,伸手去抱符苓,像是抱猫猫一样,掐着腋下一提就带下来了。
符苓本来想自己下来,但尼德那伽动作太快了,他七岁就不让人抱了。
被抱下来的时候,符苓又羞又恼,捂着脸闭眼捶人。
“你这家伙!”
带小孩子呢!
如果尼德那伽能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很认真的反驳:明明是带对象呢。
两人在院子里说话的功夫,屋里就出来人了。
季先生走出来,惊讶的看着符苓在自己院子里:“小苓?”
“季叔叔。”符苓打个招呼,立刻被招呼进了屋里。
不用说话,季妈妈就端出了新碗,满脸慈爱:“吃饭了没,小苓,在姨姨家吃饭好嘛?”
符苓乖巧的应了一声,满脸委屈:“我不想在家里吃饭,我爸和他的妻子在。”
“姨姨,我想在你家过年。”
他说的可怜,拉了拉身边的尼德那伽,主动介绍:“这我室友,外国的不回去过年,跟我一起过年,我也得给人安排妥当了是吧。”
“行行行,晚上和你朋友在姨姨家睡都行!”
季桑枝连连点头。
她殷勤的给两个孩子盛饭,催着他们多吃菜。
季爷爷指使儿子:“厨房不是还有两包酸菜?去切一切炖个肉菜上来。”
“再切盘咸鸭蛋,小苓喜欢。”
季桑枝接话:“我再回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可得多做点菜才行!”
眨眼间,餐桌上就多了几道快手菜,挤挤挨挨的摆满了一桌子。
电视机放着春晚节目,明亮的屋内,气氛融洽温暖。
符苓架着手机,南极信号不好,打了好几次才打通季时青的视频。
南极和这里有时差,他们这会正在吃饭呢。
看到符苓打电话过来,一瞬间屏幕里挤满了人,符苓拿着手机对着桌子转了一圈,跟手机里的人打招呼:“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凤歌咋咋呼呼的挥手。
胡非为发现不对:“你怎么在小时青家里?”
“当然是人家喜欢我,留我过年啊!”符苓毫不客气的回怼,他面露得意,哼哼两声故意怼他。
“小时青可是我弟弟,我们跟一家人似的。”
符苓说的亲密,季桑枝满脸笑意的应和:“对对,小苓就是我干儿子。”
她满脸笑意,温柔的神情看不出一点在季时青面前的忧虑与紧张。
季时青已经很久没看到妈妈那么开心了,代表吉祥幸福的麒麟生下了一个代表灾厄的孩子,就跟每一个生下不健康孩子的母亲一样,季桑枝痛苦又压抑。
在最开始,她甚至不能接受季时青的存在。
——产后抑郁。
家里每个人都在照顾妈妈,很早学会这个名词的季时青也忍受着妈妈不是不喜欢他的,只是病了的事实。
看着镜头里,温柔开心的妈妈,他愣愣的喊了一声:“妈妈。”
妈妈弯了弯眼睛,点了点头:“时青,研学开心吗?”
季时青抿了下唇,一贯绷着冷脸的表情瞬间融化,他笑着点了点头:“嗯!很开心,很好玩。”
“新年快乐,妈妈。”
符苓凑到季爷爷身边,开玩笑的替老爷子抱怨:“啊啊,小时青,还有爷爷呢,不能厚此薄彼啊。”
看起来有几分严肃的小老头盯着屏幕里的孙子,季时青身后挤着一堆人,非常热闹的七嘴八舌喊。
“对对,快说新年快乐。”
“还有爸爸呢,小时青只喜欢妈妈?”
“啊,我也要和我妈打电话。”
“我妈刚刚说大过年别打电话过去扫兴,当心她抽我呜呜呜。”
一片热闹氛围中,季时青轻声开口:“新年快乐,爷爷。”
在身后朋友们的鼓励下,季时青又开口:“新年快乐,爸爸。”
所谓越说越顺,越鼓励越有勇气。
季时青对着手机,挨个问候家里人。
他研学基本上和失联没区别,家里人不打电话,他也不打。
但是这个新年,季时青第一次和家里人这么热闹的渡过。
隔着一个小小的屏幕,他唇角弯弯,总算露出了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依赖,简短诉说着研学生活。
电视机里,春晚主持人激动的倒计时。
符苓裹着被子靠在尼德那伽的肩膀上,困倦的打着哈欠,一歪头,脖子上淡淡的痕迹就暴露了出来。
他枕着男人的肩膀,寡言少语的男人在今夜几乎没怎么说话,安安静静的当青年的陪衬。
直到这时,季桑枝铺床出来,抱着厚被子给他盖上,视线动作一顿,猛然惊觉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十指交握,亲密无间。
季桑枝恍然,轻声喊醒了符苓:“小苓,去屋里睡吧,不守岁了。”
符苓惊醒一下,眼皮撩起,季桑枝面色如常,温柔的让他去屋里睡。
季先生拿出两盒落了灰仙女棒,哄小孩子似的招手:“不急,过年总得放烟花吧,现在不让放了,点这个凑合一下。”
他从柜子里抽出一根香,拿打火机点了,笨拙的点仙女棒。
符苓打着哈欠,超级冷的蹲在外面看季叔叔放仙女棒。
在昏暗的庭院里,像是一团白糯米团,怕冷似的缩在一起。
他盯着仙女棒的灼烧炸开的小型烟花,炸裂闪烁的火光映在脸上,他眉眼弯弯,眼中闪烁着烈焰星火,远比那一瞬即逝的烟花还要绚丽。
都说爱人的眼睛,是世界第八大洋。
对于尼德那伽来说,爱人的眼睛,是这世界最浪漫珍贵的存在。
尼德那伽蹲下身,不怕烫的用打火机点燃了符苓手中仙女棒。
在他转过头的一瞬间,尼德那伽眸子一弯,牵动着眼部心跳敛起弧度,牵动出一个浅淡的笑。
笑意如春风般拂面而过,像极了一个吻,一个纯粹的、纯情的,犹如春风般落在脸上的吻。
他吻过符苓很多次,无数种方式,急切的温柔的,深啄、浅止……
无端的,符苓想到了白天的那个吻。
轻轻的落在脸侧,冻得通红的脸只感受到了一点温度,充满了温暖与怜惜。
溢满了爱意。
真是完美的新年。
如果尼德那伽一觉醒来,伸手一抱,没有抱到一条棉花龙仔的话。
新年第一天。
尼德那伽伸手一揽住,不仅没有顺利的揽住对象的腰,还在对象腰上先摸到了一条棉花龙爪。
完全不想抱其他龙的尼德那伽震惊睁眼,眼见一条长长的棉花龙仔挤在两人中间,漂亮对象手脚一趴,整条龙龙与龙仔贴贴一起,软乎乎的腮帮子贴着龙仔,睡得十分温暖。
小脸不自觉泛着暖红,嘴角更是勾起一抹满足的笑意,迷糊中蹭蹭毛绒绒,真是可爱的不行。
新年第一天就被迫三龙同被的尼德那伽:!!!
龙不允许!
第69章 六十九条龙龙!
完全不想抱其他龙,只喜欢对象一条龙的尼德那伽小气吧啦的把长长一条的棉花龙仔偷偷蹬到地上,他挪动上前,把自己挤进对象怀里。
把对象的胳膊腿都搭在自己身上,尼德那伽满足的眼眸微眯,凉薄的眸色里此刻溢满了流金般绚丽的艳色,随着他下巴微抬垫在对象头顶,眼尾微微牵起满足的弧度,越发显得在志得意满。
小气吧啦的西方恶龙连一条毛绒龙仔都无法容忍,他结结实实的霸占了对象的怀抱,手脚纠缠,呼吸交错,只把符苓的一切都肆意占据。
这个大动作自然也引起了符苓的不满,他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被闹得眉头微皱,困倦的闭着眼睛朝男人挪了挪,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把脸埋进被子里。
因为动作,他衣摆撩起,露出一节细腰。
藏在被子里,被男人手掌覆盖摩挲,沿着尾椎骨不断往上抚摸。
尼德那伽大概是真的有点手艺在手,手掌顺着尾椎揉捏凹陷的腰窝,顺着后脊背往上抚摸几下,在后颈轻轻揉了揉,顺着发尾揉上后脑勺。
这一套动作下来,小金龙睡得越发沉了,舒服的直打小呼噜,发出舒服到极致的呼声。
只有他,才能照顾好对象!
尼德那伽挑衅的看了眼被踢下去的龙仔,幸福的抱着睡迷糊的对象,低头在小脸叭叭两口。
眼睛一闭,幸福的把脸埋进对象怀里,闻嗅着被窝里暖烘烘的味道,一时间只觉得几座金山来都不换。
这大概就是东方说的,金山也不能换的宝贝吧。
以前的尼德那伽,沉迷金币。
现在的尼德那伽,沉迷对象。
尼德那伽得意忘形的伸出尾巴,圈着对象的腿不住往上攀爬,爬上后腰的位置,突然多了一条龙尾,挤挤挨挨的和他纠缠在一起。
金与黑抵死纠缠,一圈一圈犹如交尾的蛇类,缓慢缠动间厮磨、碾动,鳞片柔柔陷进柔软的祥云鬃毛里。
“咿呀——”
符苓莫名颤了一下,过电一般的感觉令他在梦中都忍不住头皮发麻,惊叫着蹬了一下腿。
旋即,他茫然睁开眼,眼下水光流动,牵动着眼下发红,湿漉漉的熏染上眼尾,身上莫名带上几分汗意。
他嗓音含糊,半梦半醒间呼吸深深,不自觉轻咬唇瓣。
突然落空的黑龙龙尾迷茫的被子里找了找,它的主人在被子外盯着漂亮对象脸上可爱的神情,情不自禁的凑过去。
咬着唇的牙齿被迫松开,可怜般被男人含着又吮又吸,黏糊糊的按着后腰的位置,不知道在找寻什么,摩挲间更像是在调情般。
符苓含糊的抗议几声,非但没有用处,还叫人变本加厉,直直往口腔里钻,缠着舌头不住的纠缠搅弄。
符苓嫌弃死了,手不停得挣扎拍打,片刻后,就只剩下迷离的享受,舒适的眯起眼睛,任由男人轻舔唇瓣。
他慵懒的靠在尼德那伽怀里,任由男人的手在后腰摸索。
突然符合发现不对,瞪圆了眼睛:“等等,我的龙呢?”
尼德那伽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一搭,示意他的龙就在这里。
完全没有get到他意识的符苓抽回手,一下子翻坐起来,一眼就看到了被踢下床的龙仔。
龙仔大概有他身高那么长,细长细长的白龙,可爱死了。
符苓不顾温存的男朋友,在尼德那伽可怜的注视下,从地上捞起龙仔拍了拍,宝贝的抱在怀里。
“这是烈烈。”符苓介绍。
他看中好久,一直没买的龙!
符苓把烈烈拖上床,双腿夹着烈烈的龙身,幸福的蹭蹭:“是季姨今早送我的新年礼物,我一直很想要这个,她从哪里知道的啊啊啊!”
尼德那伽:……
属于他的抱抱给这破龙了,尼德那伽不服,他立刻争宠般从后抱住对象,双手圈住对象的腰脑袋不停蹭蹭。
“我也可以抱抱!”
他小气吧啦的试图把龙仔扒拉开,扒拉一下,没动,扒拉两下,对象给了一个不赞同的眼神。
尼德那伽气死了。
他一把把对象捞起,在符苓惊恐的目光中,猛然把他按倒。
符苓试图挣扎,坐在尼德那伽的腿上被迫后仰,双脚在空中划拉两下,被按在床上深深吻住。
手里的龙仔被丢下床,他双手被迫圈在男人的肩膀上,不多时便呼吸深深,手指深深攥紧了男人的肩膀。
尼德那伽可谓心机十足,他拉着符苓的手摸索到自己的腰腹,趁符苓意乱情迷,一把拉下身上的衣服。
健壮优越的肌肉身材出现在眼前,男人肩宽窄腰,挡在面前,两侧落下的阴影几乎叫人无法逃脱。
符苓忍着最后的底线,抹着水淋淋的唇艰难呼吸。
“不、不行……这是在别人家……”
等尼德那伽拉着他的手摸上胸肌,他顿时不说话了。
脸情不自禁的陷入柔软的胸肌里,白皙的皮肤不像那些外国人一样有着厚重的毛发,也没有异味,真要来说,大概是同款沐浴露的味道。
男人的体温熏得同款香气都似乎带着男人本身的血性,醺得人头晕眼花,不自觉就靠了上去。
白到几近苍白的肌肤却并不羸弱,反而因为健壮的身材而充满力量感。
很难自控的,根本控制不住的。
唔,像是冰淇淋。
“呜~”符苓羞耻的把脸埋进掌心,羞得脸都抬不起来,两朵绯红晕乎乎的挂在脸上,熏染了耳垂,顺着脖子漫进宽松的衣领里。
而旁边,胸肌上挂着一个牙印的尼德那伽肆无忌惮的展示着自己的好身材,巴不得对象再咬一口。
符苓真是,又羞又恼,起床后压根不想和尼德那伽说一句话,他撇开脸,面上跟闹脾气似的。
初一第一天,就在别人家干了这种事。
符苓抬眼看人都心虚,乖巧的低头道别。
季桑枝不舍挽留:“这么早起啊,再睡一会也没关系,等下在姨姨家吃午饭。”
完全是不顾身后十点钟的钟说瞎话。
符苓拒绝了这个提议,提着一袋硬塞给自己的粘豆包出门。
院子里季爷爷早起练字,见他出来告别,拎着两幅对联满意的递给他:“看,怎么样?”
符苓盯着对联看了看,张口就是一阵夸奖,于是又收获了两幅对联。
符苓连吃带拿,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结果进了隔壁院子,一箱熟悉的脐橙就摆在自家客厅。
姥姥慢悠悠的说:“季家小子今早送来的,说你喜欢吃,符符啊,吃早餐了吗?”
符苓看看手上的粘豆包,面不改色的说:“吃了。”
他视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看到不想看到的人,瞬间高兴得挑起唇角。
姥爷无奈:“你啊!”
姥爷叹了口气,眼见尼德那伽粗暴的把白龙叠了几叠,夹在胳膊里带进来,笑眯眯的招呼他。
“尼德,要不要来看相册,有很多符符小时候的照片。”
尼德那伽当然要看,他随便把龙丢在沙发上,一下子就坐过去了。
在十八年前,照片都稀罕的年代,符苓就已经拍上了艺术照。
起初是按照老一辈传统,照的类似于传统的文化照片,后面越来越漂亮的布景和外国时尚特色的融入,符苓也跟着照片的风格一页页的长大。
小时候抓周照、满月酒,到小学时期的可爱娇小、初中时的淡漠阴郁、到高中时的帅气矜贵……
符苓的每一段时光,就记在相册里。
符苓已经很久没想到初中的时光了,他看着初中自己的照片,有点恍惚。
稚嫩又中二的少年时光。
符苓一开始并不理解中二是什么,升到初中的他隐约还陷在自己是龙的幻想中,但不及小学时的懵懂,初中他开始有了自我的概念,他开始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对。
没有人会觉得自己是龙。
无法得到周围人的认同,纠结于自我认知,又处于青春期,符苓那段时间的情绪一直很不好。
直到在一次同学的讥讽中,有人笑他:“喂,你不会是二次元中二病吧?”
中二病是什么?
符苓上网一查,“中二病”是一种常见的青少年心理现象,其主要症状包括过度幻想、自膨胀和情绪波动。
嗯,非常符合。
再一查,二次元又是什么?
“二次元”通常指的是动漫、漫画、轻小说等虚拟世界的文化现象。
在频繁的查询中,符苓,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同他一样的人,有的人觉得自己是异世界邪神,有的人觉得自己是玛丽苏·梦露·冰魅·落樱血沫·公主殿下!
他加入了二次元群聊,渐渐的,入坑了这个小众又包容的世界,拥有了很多一起看番的网友。
那些人玩COS,玩语C,为虚拟世界的人物而感动。
他们理解符苓的想法,会有着同样的价值观,同样会哀嚎学业,有同样的现实烦恼,会安慰符苓交友不成功不是他的错,会非常自豪的说他们就是符苓的朋友。
在当时,没有朋友就是自己有问题的社会风气中,那些人给予了符苓很大的支持。
——当然,也因为搞二次元遭到了家里的强烈反对,反而越发不被家里理解了。(悲)
虽然很多人都退圈了,但也有人现在还在联系,甚至因为他们符苓才开始涉猎文圈、画圈、COS圈……
想到曾经的一切,现在的符·冷圈大手子·冷圈菩萨·苓,露出了怀念的笑。
就见下一张照片,是初中的符苓内穿着一件时崎狂三痛衣,突然被人叫住回头抓拍的照片,少年眉眼阴郁,长发遮着眉眼,越发显得沉默寡言,整一个二次元死宅。
照片里,时崎狂三穿着女仆、黑丝的痛衣是那么清晰!
符苓:!!!
“不许看!”符苓一拳砸向现任男朋友的脑袋,气鼓鼓的夺走相册。
尼德那伽头一低,被对象狠狠瞪了两眼,拿相册照着脑袋扇。
有对象还看小姐姐女仆装,混蛋尼德!
——完全忘记了是谁先把小姐姐美图穿在身上的。
“诶诶,怎么一说就生气了。”姥爷无奈,连忙喊停。
符苓快速回了一句:“我和他闹着玩呢。”
“是吧?”他转过头。
尼德那伽抬手接住砸过来的相册,他抬起眼睛,鎏金色的眸子里清晰的倒映着青年又羞又恼的神情,明媚张扬的神态不自觉牵动着眸子,显得格外动人。
恶龙神色一动,以仰视的角度盯着对象脸上动人的神情,半晌低低“嗯”了一声:“看符苓。”
他语气简短,拉着符苓的手,指尖不住摩挲抚摸,作势要把他翻过来。
符苓连忙拦住,下意识的瞥了姥姥姥爷一眼,自己按着沙发背翻了过去。
“不看这本,我们看其他的。”
他翻出另外一本厚相册,任由尼德那伽靠过来,在两位老人都看不见的角落,尼德那伽手指微攥,掐住了青年后腰的衣服,一手搭在腿上,呈环抱状虚虚的将人揽在怀中。
只是这个姿势,也足以看出两人的亲昵。
尼德那伽的眼神几乎毫不遮掩,直白又坦诚的注视着符苓,那双淡漠的眼睛,在看向符苓的一瞬间有如翻篇般闪动着别样的情愫。
这眼神缠绵悱恻,直把符苓看得耳根发烫,抖着手略略翻开外页。
刚刚还不高兴,这会儿就坐一起了。
姥爷搞不懂,摇摇头转身出去找自己的那些工具了。
姥爷走了,屋里就剩他们两人,尼德那伽脑袋一低,变本加厉的把下巴垫在对象肩上。
对象转头一瞪,他目露无辜,手指在相册上一点,喉间震动时似乎发出几声低笑。
“可爱。”
深邃动人的眼睛盯着符苓,不知道是在说照片还是说他本人。
不管如何,都是符苓。
相册落在一页,里面的少年穿着高中的校服,身后站着西装革履的父亲,对着相机拍下一张入学照。
他神情很是不耐,眼神不自觉偏移,阴郁的脸上像是写满了抗拒。
仔细一看,除了小的时候还乖乖坐在父亲怀里,初中后的符苓每一张和爸爸的合影都显得冷淡抗拒。
对着这样的照片,符苓都不知道他怎么说得出“可爱”两字的。
“明明一点都不可爱……”符苓嘀咕一声,迅速翻过这页。
家里的相册从老到新,堆了满满一柜子,里面甚至还有姥姥姥爷年轻时的照片。
姥姥姥爷年轻的时候住在江南一带,收集珍爱古物,后面才慢慢来到了首都定居,照片里年轻的夫妻从小年轻成长为中年人,按照照片顺序接入年老时和孙辈拍下的照片。
这些照片里有很多人,但唯独没有符苓的妈妈。
“姥姥姥爷说是没来得及拍,但我想大概是收起来了,没让我看到。”符苓猜测。
他是不信年轻时时尚又活力的姥姥姥爷真的没来得及给妈妈拍照,只归咎于不想让他看到伤心。
符苓想了想,猜测:“我爸那里应该有我妈的照片,我以前还看到我爸偷偷拿出照片看,藏得很严实,我根本没见过。”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
后面他爸有了新妻子,家里就全是新妻子的照片。
他爸都放下了,那些照片应该已经处理好了吧。
想到这,符苓低头思考了一下,突然一锤掌心,愤愤不平。
“我爸真是个渣男!”
娶了新老婆,就把旧老婆的照片丢掉什么的。
好歹给我啊!
尼德那伽附和:“渣男。”
“呸,渣男。”
两人一人一句,纷纷唾弃符听寒的喜新厌旧。
说话间,符苓一把捞起沙发上的龙,把它抱在怀里,下巴软乎乎的垫在棉花龙仔上,腮帮子随之鼓起一点弧度,看起来十分可爱。
尼德那伽忍不住戳了一下,紧接着盯着他抱着的龙仔,露出十分困扰的吃味表情。
“不抱它。”他试图把这条该死的第三龙抽走。
抽了一下,没抽动。
符苓将龙仔垫了垫,塞在下巴下,就这么脸贴脸抱着,喉间不自觉发愉悦的声音。
“好可爱啊,烈烈。”
“还是烈烈好。”符苓拍拍龙三太子的脑袋,把下巴垫在龙脑袋上。
他抓着烈烈的龙爪挥了挥,亲亲热热的软声安抚:“别吃醋了,给你抱尾巴。”
听到这话,不高兴的尼德那伽眼睛一亮,藏起来的黑尾瞬间动了,下意识的瞥向他的后腰。
下一秒,一条软乎乎的白尾巴就塞进了怀里。
“哝,多可爱啊!烈烈。”
只想要抱对象尾巴的尼德那伽:……
龙龙相斥,尼德那伽盯着被塞过来的白尾巴。
在符苓惊恐得目光中,他一下倾身,直把符苓按倒在沙发上,挣扎的双手被他一只手掐住按在头顶,龙仔在动作间轱辘轱辘滚下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