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女神天然能够察觉到阳光下的许多信息。
如此会发现神王某些行为上的异常似乎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也许还有些巧合在里面，但都已经不重要。
重要的是神王认为光明女神可能发现了他的秘密。
那些不可以公之于众的秘密。
“所以神王杀死了我的妹妹？”
黑夜女神的声音很轻，眼睛很深，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天懿。
“没有，”天懿摇头，“你知道如果光明女神死掉的话……会有新的光明神出现才对。”
可是过去了千年时光，这个世界上没有再诞生出新的光明女神。
若是有，黑夜女神不可能无法察觉。
这个道理黑夜女神自己也懂。
这也是黑夜女神千年来都没有真正疯狂的原因所在。
“那她到底去了哪里？”
天懿偏首，视线透过窗户看向远处的天空。
那是神王宫殿所在的方向。
天懿抬手指了指，声音轻缓下来，“在那里，听说成了灯芯。”
明明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黑夜女神在一瞬间却想起很多事情来。
她想起来就是从光明女神消失的那一天开始，天空中多了一抹金光，就像是光明女神柔亮的发丝一般美丽。
那金光总是恒定在差不多的位置，而距离那个位置最近的方向……
正是神王的宫殿。
天懿还想跟黑夜女神说更多。
关于现在神王的状态；
关于如果黑夜女神想要求证这件事情的话需要再考虑些什么；
关于他对这件事情的一些想法……
其实也没那么多想说，也不必天懿再说更多。
不过是个呼吸的功夫。
黑夜女神的意志突然笼罩了以酒吧为中心的一整片广阔土地。
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全都出现了短暂定格的情况，再行走时仿佛失忆一般奇怪的左右巡视，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
而原本坐在天懿面前的黑夜女神，融入黑暗中的发丝与衣袂无风自扬。
下一刻就从天懿的面前消失了踪影。
也就是在黑夜女神离开的瞬间，原本有些发暗的酒吧整个亮堂许多。
天懿垂眸，望向黑夜女神未曾动过的调酒，又看向站在吧台后面整个人早就呆了的珊迪。
“你还好吗？”天懿问。
被天懿的声音换回神的珊迪缓慢转动自己的眼睛珠子，视线落在天懿身上的同时，浑身都在颤抖，像是压抑着什么，她好不容易才“安稳”的放下了手里拿着的东西。
“是真的吗？”珊迪颤抖着询问。
“你说什么？”
“你和女神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在场两人一神。
如果说出去黑夜女神以外，遭受冲击最强的是哪个？
答案无疑是珊迪。
仅仅只是身为英灵的身份，比较平稳的性格，还有在天懿的梦境世界里学到的一手调酒而来当“酒保”的珊迪，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在旁边听到这样的消息。
她都听到了什么东西啊……
那些几乎可以摧毁她所有认知的话语。
如果天懿所言都是真的，那么人类和神明之间的战争又算是什么啊！
如果换成其他人说出天懿先前那些话，珊迪早就已经出言制止，甚至于跟对方打了起来。
可是……
可是说这些话的人是天懿啊。
而且天懿诉说的对象还是黑夜女神。
这让珊迪想要批判都做不到，内心中只有无尽怀疑。
如果整个终焉之战都是神王的一场阴谋，那么死掉的这么多人类到底都算是什么东西啊……
珊迪整个人都有些晕。
世界在她的眼中来回摇晃。
天懿起身走到珊迪跟前，抬手按在了珊迪的肩膀上。
“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珊迪缓了好半晌才停住了身体的颤抖，发热的大脑稍微冷静了一点点。
“是的，我需要休息。”
她重复着天懿的话，整个人有些呆呆的往外走。
走到酒吧门口又伫立于此，转头去看天懿，那眼神像是无助。
能够成为英灵的女性没有男性多。
可只要是女性英灵，放在英灵之中无一不是方方面面都强到离谱的存在。
她已经许多年没有露出过这种眼神了。
她活过了那么多的危难，却因为天懿向黑夜女神透露的信息，怀疑起了自己身为英灵的意义。
“是真的吗？”她又问了一次。
天懿想了想，轻声道：“不管是真还是假，我们都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英灵们有着远超普通人的坚定信念和强大意志力。
他们不犹豫、不后退，可以为了自己的信念慷慨赴死。
也许英灵是由神王选出，但是……
英灵们一直在做的事情，都是维护整个人类族群的存续。
那些为了人类的存续而赴死的英灵，并非没有意义。
“神王的好坏，无法定义英灵，也无法定义人类。”
珊迪看着天懿。
此时的天懿声音很平稳，眼神很平和。
他的话语声不高，却让珊迪纷乱的内心平静下来。
她终于不抖了。
周围的世界也不再扭曲。
珊迪稳了下来。
她张了张口，同天懿道别，一如平常：“……那我去休息了，明天见。”
“明天见。”
天懿目送珊迪离开。
他依旧留在酒吧中，开始思考其他事情。
黑夜女神见到了，该说的事情也说了。
以黑夜女神传说中的本事而言，想要求证神王到底有没有做过那些恶行其实不难，尤其是黑夜女神的行动力真的很强，神王如今又虚弱。
等等后续看发展，便能够知晓一切。
不过天懿还是要做点其他准备。
比如说……
如果阿梦所言皆为谎言。
比如说，神王早有准备，并未让黑夜女神发现“证据”。
“突然要想的事情变得好多啊。”
天懿轻声抱怨。
如果只有他一人自然可以随时跑路，可是……这个世界还有这么多跑不了的人类和英灵。
好在他敢如此莽撞，并非没有底牌。
还是提升自己的实力比较重要。
天懿所担忧的情况并未发生，甚至于神王现在可能都没空再去找阿梦的麻烦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自从天懿见过黑夜女神，并且进行了简单却诚挚的沟通交流后。
原本那些被神王控制，见天儿向着要入侵天懿梦境世界去找阿梦的梦境怪物们，全都跟没了似的，再也没有出现。
反倒是神王那边，成为了当下最受关注的地点。
对于众多神明而言，人类身上的好戏已经看了那么多。
可神王身上的好戏，那是几千年都不一定能见上一回啊！
首先传出来的消息，自然是神王的宫殿被闯了。
好家伙，这是谁干的啊？
就算不少神明厌恶神王“偏心”的“公平”，乃至于想要取代神王。
但所有神明都承认自己来自于神王，对神王该有的敬重还是有。
狠话也许会说，但要做什么都是光明磊落，不存在偷袭神王什么的情况。
无数年月中，神王的宫殿少有被人闯的情况发生。
现在一看是谁？
原来是黑夜女神！
当初光明女神刚消失那会，黑夜女神到处找最疯的时候也没闯神王的宫殿啊。
现在怎么就闯了呢？
能让黑夜女神做出如此失去理智的事情，定然是跟光明女神有关了。
察觉到神王宫殿处有热闹的神明们，力量强大者已经将视线投注过来看戏，力量稍弱的也都是远远围观，看个外面表现出的热闹。
关系好的聚在一起嘀咕着。
“这位女神又是发了什么癫？突然做这事？”
“谁知道呢？最近都不知道她又跑哪去了。”
“我记得人类里面那个叫做天懿的英灵前些日子是不是在找这位女神？”
“找着了？那天懿没死吧？”
神明在一起嘀嘀咕咕的间隙，身为那个宫殿那边骤然爆开一波能量冲击波，连天边的云朵都“烧”没了，连带着神王宫殿都塌了一部分，还是靠近中间的位置。
“这……这是怎么了啊？”
“还能这么着，黑夜女神跟神王真打起来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
今天的更新结束啦。

黑夜女神跟神明打架的事情并非个例。
当年黑夜女神为了寻找消失不见的光明女神到处闯神明宫殿的时候，神明混战都出现过。
黑夜女神之所以能够身为一个非战斗类神明，却战斗力爆表的主要原因，就是这个。
为了找光明女神，她是真敢拼命。
就算是面对战力再高，脾气再不好的神明，黑夜女神也是眼睛不眨就上。
这一次黑夜女神和神王对上。
众神虽然心中纳罕，跑来看戏。
可对黑夜女神与神王战斗的预期，最多也就是当年黑夜女神最疯那会的情况罢了。
结果谁能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眼前这个样子。
当神王的宫殿塌了一半后，黑夜女神的神谕传遍了整个世界。
神王宫殿上方的永昼都被黑色的夜空笼罩了一半，黑夜的赞歌开始出现。
那些在平日里根本找不着的黑夜从属神明，竟然一个个浮现在神王宫殿周围，他们纷纷跪了一地，对着天空高歌。
而这些伴随黑夜而来的从神，在歌声嘹亮之前，竟然没有多少人发现。
黑夜的赞歌在云层之上蜿蜒，又穿透云层传到大地。
于是身在大地上的普通人类也听见了歌声。
先前神王宫殿坍塌一半的轰然巨响，还有向外辐射的能量光波，都昭示着天空之上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除了身在梦境世界里的人们，不管在做什么的人都扬起了头望向天空。
普通人类的眼睛自然无法看穿云层，也不可能看见那些围观的神明，以及天空之上正在发生的一切。
但是人们能够看见正片天空的明显变化。
就算是面对前几轮审判时，天空也未曾出现过这般黑夜笼罩一半，另外一半却像是被清光包裹的画面。
这幅景色无疑很美，却也透着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抑。
望着天空的人们纷纷猜测，“这天上到底怎么了？”
“难道是新的审判即将到来的征兆吗？”
“可是梦境之主审判的时间还没有过去吧？”
“那……那就是梦境怪物跑到现实世界里来了？”
“这幅景象，也就是放在梦里比较正常吧？”
就在人们猜测议论的档口，黑夜的赞歌便从天空传到了大地上。
不多时，位于黑夜笼罩大地下的人们纷纷倒在了地上，仿佛进入了黑甜梦乡，也不知是不是被强制关机进入了梦境世界。
另外一边天空下的人们，却像是中了虚弱dbuff一般，浑身冒着冷汗，连喘气都觉得困难。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在抽空我的力气。”
“一定是天上那群可恶的家伙。”
黑夜女神和神王的战斗还在继续。
黑夜女神和神王并未出现在围观的众神视野之中，可围观的众神们却能看见黑夜女神的从神们开始大量死亡。
那些歌声嘎然而止的同时，神王的宫殿也在以极快的速度跟着坍塌。
那座漂亮的高高在上的宫殿，自从它诞生之初，就未曾显露过如今狼狈模样，也未曾有人想象过它被破坏成这般模样的时候。
可一切就这么发生了。
围观的众神看得目瞪口呆，几乎不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面。
这真的是拼命了吧？
可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黑夜女神会这般拼命？
当年黑夜女神发疯的时候也没以这种方式发疯啊！
还有神王怎么也这样？
不得不说这么多年以来，就算神王明显“偏心”人类，可在众神心中的形象还是很不错的。
在众神眼中的神王，就不可能这样跟发疯的黑夜女神打。
这是真要黑夜女神的命吧？
不管众神怎么想，很快围观的众神们就不敢继续呆在原地安心围观了。
因为在黑夜女神的从神大量死亡的同时，不少力量弱小，但是比较靠近或者神职独特的神明，全都死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这代表着黑夜女神和神王之间的战斗，已经激烈到了不再避开其他神明的地步。
围观的众神终于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全都选择了远远躲避。
可有一些相对弱小的神明，即使意识到了这一点也没躲成功。
他们全都死了。
死得无声无息。
像是睡着了似的，让人没有办法立刻分辨出是否真的死亡。
只有五彩斑斓代表神职的结晶离开了他们的身体，朝着更高处的天空飞去。
那画面从远处看，竟然有些美丽。
“是星星吗？”
大地上虚弱的人们依旧仰头望着天空，在看见那些于天空上飞向远方的神职时如此呢喃。
“好漂亮的星星啊。”
那确实是从未见过的美丽之物，如同虚幻一般，就算是神明也无法将它们捕捉，也无人知晓它们最终会飞向哪里。
此时身在天懿梦境世界中的阿梦突然抬头望向天空。
他在梦境世界中自然什么都看不见。
可他身为梦境之主，他的神职天然跟黑夜女神、光明女神的神职有一定的牵连，自然能够感受到黑夜的变动。
这是他无论多么虚弱都能够感受到的东西。
而且……
多明显啊。
黑夜女神几乎要将力量完全抽干了。
连带着梦境世界都受到了一定冲击。
别的不说，在天空中飞过的神职，只要眼神好点的都能看见。
而在天懿的梦境世界里，眼神好的存在显然不是一个两个。
一堆本土怪物都跟着飞在天空中的神职后面跑了起来，尤其以速度快和长翅膀、天生能飞的更有优势。
所以梦境世界里的人们就看见原本安安心心呆在自己地盘上的一堆进化丧尸、恶魔还有飘在天空中的不可言喻怪物开始追逐天空中飞过的星星。
这场面……多少有点震撼。
然而无论它们看起来有多么靠近那些星星，都没有办法真正触碰到于天空中飞掠而过的星星们。
阿梦：“……”
阿梦盯着那些飞过的星星还有追逐的本土怪物们，脸色一点点纠结难看了起来。
他非常努力的回忆了一下，想到上一次看见这么多“神职”在天空中飞的画面，还是在天地依旧一片狂暴的时候。
那会儿神王为了生存，被迫割裂自己的权柄创造新的神明。
虽说众多神明的出现让狂暴危险的世界一点点安稳下来，可在世界安稳下来之前，其实死过不止一两批的神明。
每当有大量神明死去的时候，就会出现“星星漫天飞”的璀璨画面。
那可比眼前的光景更加华丽。
不过那时候的神职也没到处乱飞就是了，基本都回到了神王的身体里，让神王可以继续创造新的神明。
也是在世界稳定之后，神王才无法回收自己的“力量”。
纠结了半晌的阿梦实在没忍住，跑到了天懿跟前。
前些日子，天懿消失了几天。
阿梦不知天懿具体去了做了什么，只是被迫留在天懿的梦境世界中，成为了帮助天懿“修补”梦境世界的工具人。
自从向天懿坦白了藏在心中的那些话语，阿梦自觉“轻松”许多。
倒也不再着急要去恢复自己的力量。
目前来看，神王派遣来的那些梦境怪物，根本没有办法突破天懿的梦境世界壁垒。
天懿听了他说的那些，也没说是信还是不信。
他好像对一切都接受良好。
正如同阿梦这些时日跟天懿接触下来所感受的一般，天懿对于漫天神明好似没有太多偏见，对于神王也跟普通人不一样，没啥滤镜。
天懿只是消失了一段并不长的时间而已。
再回来的时候，神王好像都要忘记还有他这个梦境之主的存在了。
那些攻击愈发猛烈，前来寻找他的梦境怪物都没了。
阿梦心中还在纳罕，结果就看见了这样的场面。
这能让阿梦不多想吗？
当然不能。
所以阿梦找到了天懿，抬手一指天上那些飞掠的星星，还有追在星星后面的本土怪物们开口问：“这些是怎么回事？”
回到梦境世界后还挺忙的天懿跟其他人一样在望着天空。
“啊……很漂亮的星星？”
阿梦：“……”
有那么一瞬间，阿梦简直想骂人。
但是阿梦忍住了。
“你不会没有感觉到，这些星星有什么不对吧？更何况这里是你的梦境世界，你的世界里什么时候有这些东西？”
天懿的梦境世界里各种奇葩的怪物不少，可这种明显非同一般的“星星”确实从未出现过。
“它们是什么？”天懿问。
阿梦：“……是神职，是权柄，是神性，是力量，是规则。”
它们是成为神明所必不可少的东西。
“原来如此。”天懿颔首，一栏恍然。
阿梦又想骂人了。
可是想到天懿只是一个新生不算久的英灵，死去之前也只是短寿的人类，想来确实没有见识过这种东西，便又忍住。
现在的重点是……
“为什么会出现这些东西？而且还这么多？”
“因为……”天懿思考了一下，“有很多神明死去？”
阿梦：“……”
天懿在阿梦动手之前轻笑了一下，“大抵是因为，黑夜女神和神王打起来了吧。”
阿梦：“……？？？？”
阿梦：“……你在说什么？！黑夜女神和神王打起来了？！所以你消失的这几天，到底去做什么事情了？！！”
天懿偏首，“也没做什么事情，只是去验证了一下你所说的事情真伪罢了。”
听到这些的阿梦一时无言，只是觉得事情在朝着他完全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
天懿倒是早有预期，“与其在意这些，不如好好帮我修补梦境世界，接下来的情况可能会变得更加混乱。”
大脑短路的阿梦：“……”
正在此时，就连天懿的梦境世界都震动了一下，整个天空在瞬间经历了黑夜与白昼的交替转换，好半晌才恢复正常。
就这么一下子，阿梦几乎无法想象现实里面会是何种模样。
更重要的是……
“我感受到了光明女神的力量。”阿梦的面容严肃了起来。
天懿垂眸：“很正常吧？毕竟你自己也说了，光明女神被神王做成了灯芯，就放在神王的宫殿里面。”
黑夜女神都跟神王打成这个样子了，光明女神的灯芯被找到也很正常吧。
之后便是恸哭。
黑夜女神在哭。
黑夜女神的力量伴随着她的哭声响彻整个世界。
就连梦境世界之中也能听见。
她的力量也随着她的哭声在涌动。
梦境世界里的人类开始出现大量昏迷的情况，原本还在说着话的天懿向阿梦伸出手来，“帮我一下。”
阿梦：“……”
阿梦一把抓住了天懿的手。

在阿梦的帮助下，天懿的梦境世界以很快的速度被稳定留下来。
到底是梦境世界，受到黑夜女神恸哭之声的影响相对小一些，可现实世界显然不是这样。
在稳定了梦境世界之后，天懿回到了现实世界之中。
这一次不止是天懿回来，还有阿梦也跟着回来。
他们回来的时间点相对靠后一些，黑夜女神同神王之间的战斗已经结束。
跟梦境世界的“完好”不同，此时的现实世界像是被巨人砸过一般。
不止是许多地方留下了天上神明战斗的痕迹，还有坍塌的神王宫殿一隅落在了大地上，直接形成了一处人类世界的奇观。
要说最为明显的，还是现在的天空。
黑夜与白昼，以带状的方式相互交替横亘整个上空。
只要抬头望天，就能同时看见夜空与青天。
那些只在黑夜或者白昼活动的生物们已经完全混乱，有些醒着，有些沉睡。
现在的现实世界，看起来比梦境世界还要更加……不真实。
“天懿，你回来了。”
天懿刚回到城中，就被珊迪找上门来。
英灵们已非人类，有着远超人类的精力。
可此时的珊迪的脸上还是有着明显疲惫的神色。
神明的战斗位于天空之上，可战斗的余波还是对大地上的人类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尤其是黑夜女神最后的恸哭，裹挟着光明女神的力量同神王撞在了一起。
光与暗在一瞬间相融，同时充斥了整个世界。
站在普通人类的角度来说，就是自己的眼前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什么都看不见，只有融合在一起的光暗，那真的是难以形容的体验。
好像自己的思维都跟着停止，已经忘记“活着”本身这件事情。
同时还有神王的声音冲击而来……
在这场神明的对决中，有不少相对弱小或者运气不太好的神明死亡，普通人类的死去似乎就显得更加理所当然。
珊迪和其他英灵们同样受到了不小影响。
但是在影响削弱后，他们这些英灵就一直在忙着拯救尚且存活的人类。
那可不是一个小工程。
仅仅只是将忘记“活着”这件事情本身的人类找到并唤醒，已经需要花费许多精力。
还有直接被天空中掉下来的残桓断壁埋在地里的人类。
相较于终焉之战开始前的人类总体数量，如今的人类数量已经削减到了非常少的地步。
可尚且存活的人类，在这个世界上的分布依旧很广。
显然英灵们想要全部都照顾到，并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天懿作为如今梦境世界的主体存在，英灵们自然不会想着要拉天懿来忙这些事情。
跟现实世界里的各种问题相比起来，梦境世界的稳定同样很重要。
所以在跟天懿碰头后，珊迪首先就询问了天懿梦境世界里的情况。
黑夜女神、光明女神，这两位神职涵盖非常广泛的神明，突然来这么一下，其力量所能够波及的地方定然不止是现实世界而已。
有一些苏醒过来的人类也确实提到了梦境世界中的波动。
面对珊迪的询问，天懿自然表示不用担心。
等珊迪安心后，便领着天懿一路来到了如今城中的会议大厅。
此时的会议大厅中，已经汇聚了众多英灵。
自从天懿成为英灵，来到了终焉之战的主战场开始，还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英灵齐聚一堂。
英灵们的氛围看起来非常严肃，你一言我一语的表达着自己的想法，期间还有间歇的争吵存在。
像是这种情况，放在如今的终焉之战上都是很少会出现的情况。
毕竟英灵们众志一心，大家的整体目标总是一致，所以很少会有争吵发生。
英灵们这一吵起来，场面看着还挺火爆，总让人有一种会当场干起来的感觉。
不过他们没有真正打就是了。
倒是这边的天懿刚刚到来，原本火爆的会议厅现场便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英灵的视线都转向了天懿。
“天懿，你回来了。”
“英灵天懿。”
“天懿。”
自从天懿的梦境世界出现，面对梦境之主考验的人们好像终于有了主心骨。
随着天懿对抗入侵的梦境怪物一次次胜利，人们对抗这一次审判的信心也越来越足。
原本好像已经“死去”的人类，终于再次“活”了过来。
天懿什么都没有说过，但是天懿在人类之中的声望却是越来越高，早已经超越了原本的英灵。
不止如此，就连其他英灵们也在不知不觉间，对天懿的态度发生了明显转换。
即使天懿成为英灵的时间不算长，可天懿存在本身，就能够令这些早就已经将神经绷紧，随时准备好赴死的英灵们感受到片刻放松。
故而天懿的到来才能够得到如此关注。
不过天懿还是跟平日里一般并未多言，仅仅只是同众人简单的颔首致意。
于是英灵们的讨论继续。
天懿安静的听了会，终于搞懂了英灵们到底在吵什么事情。
英灵们所讨论的事情总共可以概括为三点。
第一点就是非常实际的关于对现存人类的救助。
这个世界尚且存活的人类分布太广，想要准确且及时的找到并且将活着的人类救出来，需要一个很好的调度配合。
关于这一点，与其说是讨论该怎么做，不如说是汇报现在的情况。
毕竟救人如救火，英灵们早已经行动了起来，能救的都救得差不多了。
所以这一点也没有什么好争吵的，只是为了防止还有没有找到的存活者，而在互相扩展思路罢了。
讨论的第二点则是跟众多神明有关。
“这些神明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自从黑夜女神同神王的战斗开始，到现在为止，神明们随机抽调英灵去和赐福怪物的战斗没有发生过任何一例。”
“这种情况放在先前根本不可能。”
“那些可恶的神明总是喜欢亲眼看着吾等被怪物生撕时的惨状。”
“可是神明们全都不知去了哪里。”
“倒是有神明一直在死亡，这又是怎么回事？”
是的，有神明一直在死亡。
人类是个短寿种，跟神明有关的许多信息都是以文字或者图画的方式被记录下来。
代代相传的记录，流传至今总是会出现一些偏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