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说到长兔镇咽口水了。”
许多福:“严津津你真是侦探附体啊。”他刚吃饱,现在不饿,但是说到长兔镇就想麻麻辣辣的兔子了。
别说小许老板,巡逻回来的刘戗听见了,说:“什么兔子?哪来的长兔镇,不是去白湖镇?”
“我和严津津说上次我俩去长兔镇吃兔子,你那会和王元孙还有我俩爹打仗去了,那边兔子可好吃,油炸过麻麻辣辣的,放凉了更香。”
听得刘戗咽口水,说:“那下次去咱们一起。”
他在江南道吃了快一个月,受不住这里甜腻腻的菜味。
于是刚吃饱了饭,一行人又聊了会兔子,许凌官在旁心里暗笑,主子光记着长兔镇的兔子,忘了兆家秀才郎兆子和了,这位秀才公先前情急攀上殿下名声,他那会不该误解的。
现如今别说来一个兆子和,来八个,许凌官都不会误解主子。
说了会兔子又说宝藏,许多福和严怀津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将探险找宝藏吃兔子说了一通,严怀津倒是提到了兆子和。
“谁?”许多福真不是装的,先是懵了下,觉得耳熟,而后恍然大悟想起来了,说:“就是咱们借住的兆家啊,那个兆子和还是有点急智的。”
严怀津笑了下。
许多福立即:“我都忘了兆子和长什么模样了。”
“我不是吃醋许多福。”严怀津笑着说:“我很信任你。”
许多福:不信,严津津同学超爱他的,幸好他男德修的出色。
第二日中午时,小许老板的商队就到了白湖镇上,他们一行人也不算特别招人注视,因为白湖镇经常有商队来采买进货,不过多是穿着打扮寻常普通的管事,即便老板出面,样貌也是寻常饱受风霜,哪里像今日这位一看都是有钱小少爷。
“少爷来买什么?”
有人主动上前搭话。
许多福从板车跳下来,走在一旁说:“什么少爷,我是老板。”
“嘿嘿小的说错了话,老板好,老板买什么?”不怕对方脾气不好就怕对方不搭话,这位小老板说话口气一看就是没经验,没准能赚一笔。
许多福瞥了眼,拿腔拿调表现的很是财大气粗说:“白湖镇什么出名买些什么,本老板不差钱,买点珍珠、藕粉之类的,但是也别太贵了,太贵肯定不买,我又不是傻大头。”
严怀津在后头憋笑,许多福为了‘财大气粗’、‘经商平平’人设真的是煞费苦心,走哪里都要演一通。
“晓得晓得,老板贵姓?小人姓周,家里就是白湖镇的人,我有个姐夫还是白玉湖旁边村子的,您要是买珍珠藕粉,我都有门道,给老板介绍介绍好货。”周明说。
许多福摆摆手,说:“不急,我打手多,先找个地方歇歇脚——”
“老板您要住客栈?我带路?”
“不去客栈,太小了,我惯来娇贵,你们镇上就没有富户老爷有空的宅院?”
周明这下为难了,“有是有,但是我一个小老百姓搭不上通天的关系,各位老爷空宅院,我哪里能借到。”
“不借,我花钱租啊。”许多福暴发户附体,“小爷我就不信,银子砸不开谁家的门。”
刘戗:……许多福演的他都想揍许多福了。
周明一听,是不想放过这位大老板,便硬着头皮说:“那小的带路,您看看,我们镇上虽然小一些但富户多。”他先挑善名在外的老爷人家。
也是姓周。
一下午就忙活这件事了,因为好点的宅院不好租,出了许多福的经验,严怀津安慰许多福,“不是你演的不好,这边富户多了不在意一些钱吧。”
“这里一个镇上都藏龙卧虎有钱人多。”许多福感叹,他也不能借身份横行霸道非要住人家空宅子。
镇上富户老爷家的宅院宁愿空着,也不愿外人入住,给钱都不行——此地都是有说法的,周明后来见小老板神色不快,在旁描补说了些客气话。
比如经商老爷们讲究风水,发家的宅院虽然小,许久不住人,但那院子旺本家,风水好,怕外来户借走了他家风水。
也有空宅子其实安了外室女子。
没办法,许多福又包了镇上客栈。当日傍晚,小许老板换了一副嘴脸,说:“也不是哪哪有钱就行的,其实客栈也好,方便利落,咱们凑合几晚。”
“老板,我们走南闯北的习惯了,这环境可不差。”林正笑呵呵说。
许多福:……很好,大家都很沉浸在自己的人设中。
林正哥身份是镖头,王元孙是他的结拜兄弟,刘戗是没脑子打手。
大家都有模有样。
许多福小老板,严怀津是他路上结交要投资的读书人——严津津身上读书人气质太明显了。
王伴伴还贴了胡子,装作是他的管家。
因为周明帮他们跑了一下午,虽然事情没办成,但是小许老板‘人傻钱多’名气打出去了,许老板还给周明一两银子跑腿费,让周明这几天来他们这儿当地陪。
那可是一两银子啊!
即便江南道再富裕,商户再多,普通百姓过日子钱还是没贬值的,周明格外高兴,捧着银子答应好,明日一大早先带小老板们去白玉湖。
回去就将银子拍桌上,绘声绘色说:“今个来了个北方商户小老板,看着没做买卖经验,说话很直肠子,不懂咱们这儿规矩,一到镇上还说要租几家老爷空闲的宅院。”
家里人一听,果然是没经验的小老板。
“我找了些借口给圆了过去,总不能说这边宅子空着,人家府县里有人,专门招待亲友老爷的。”周明说。
自然风水一事也是真的,不过因为白玉湖出的珍珠出名——这可是赚钱的大头,整个白湖镇上几家老爷发家都是靠珍珠,背地里靠的自然是府县城里的关系。
外来户即便再有钱,想住人家宅院不可能的。
那一斛珍珠就能卖几千两银子,谁家在意租院子银钱?
“那你留心仔细些,小老板出手大方给你了银钱,他在这儿做买卖别招惹上是非了。”周母心肠软此时说道。
周明点点头,“我知道,也不敢招惹那些黑霸王。”
他就是赚点小钱,跑跑腿,小老板看着就心思干净没经验,最好是买些散珠,藕粉就走,大家都平平安安的,犯不着招惹那些恶霸。
小客栈里。
客栈虽小但因为经常来商户,服务还是很不错的,就是房间不够,他们人多嘛,于是许多福自告奋勇和严津津住一间屋。
王圆圆:……习惯了。
王大总管亲自给小老板换了床上东西,铺盖卷都用的自己带来的。许多福拉着严津津去洗澡了,小客栈有浴室,专门烧热水,还有浴桶,不过许多福嫌人人都用不干净,用水桶葫芦瓢舀水淋着洗。
“严津津我给你洗背!”
一扇屏风之隔,许多福自己淋着热水还问隔壁。严怀津声音:“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洗。”
许多福:“你别不好意思嘛。”
“我确实很不好意思。”严怀津说。
许多福:一个双眼锃亮!
嘿嘿嘿嘿,大色魔来咯~
“许多福你胆小不敢来,这是外头公用的洗澡间。”严怀津声音低低解释。
大色魔许多福:……
“自从西宁城外那次,你就把我看扁了!”
“你扁扁的也很可爱许多福。”
“可恶严津津,我可比你大,不许你看扁我。”
“好,我知道,我没有看扁你,等我们回去有地方了我们再来。”严怀津哄着许多福。
许多福哼哼,“这才差不多。”还不忘‘放狠话’,“等我们回去定了亲,我要你好好看看,我可不是扁扁的!”
严怀津忍住了笑。
扁扁的许多福真的很可爱。
二人一边聊天一边各洗各的,换好了干净衣裳出来,许多福吓了一跳,“小刘,你变态啊,守在澡间门口偷听。”
刘戗额角青筋都爆出来了,捏了捏拳头。
许多福:……认怂。
“好了好了,辛苦你了,你快进去洗吧,热水钱我掏了。”许多福赶紧抱着脏衣服跟严津津撤离现场,不由暗暗庆幸:幸好我是扁扁的大色魔,不然真的好尴尬!
小客栈服务好,菜味道也不错,最主要是还有辣口菜。小刘终于高兴了,吃了四碗饭。夜深了,小镇上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家家户户睡得早,要不是因为此地距离白玉湖很近,怕是连个客栈都不会有。
客栈小二打着哈欠说:“老板您来的早了,这会藕还没下来。”
“那珍珠呢?”
小二看了眼老板,含糊说:“都是年前或者年后,天冷了,珍珠养的好,开的也多吧,不过您要是买散珠,最好找个当地人,周边的村子也别进去了。”
“知道,我找了你们镇上人。”许多福点点头,末了感叹:“冬天下湖采珠很辛苦,不过你们这儿也富裕,辛苦能赚到钱就是好的。”
小二笑了两声没再多说。
第二日一大早,他们在客栈吃包子——葱油鳝丝馅的,刘戗一个人能干掉五屉,许多福也吃了不少,这家包子真的不错,吃到一半周明来了。
许多福也豪爽,“还早不急,坐下来一起吃。”
“谢谢小老板,那我不客气了。”周明知道这位小老板随和,挑了张空点的桌子坐下,正巧坐在东厂地盘上。
林正笑眯眯,“小周来的早。”
“我收了跑腿钱自然尽心尽力。”周明忙说。
王圆圆又喊了小二加包子,还给周明叫了粥,一边说:“你们这儿早饭挺香的,合我们家少爷胃口,你也吃点别客气。”
周明觉得这位胖乎乎叔叔真的人好,昨日就很和善,会照顾人,就是有时候说话声有些细。
吃过早饭,‘打手们’套好了马车,因为要采买些东西,板车也带上了,不过铺盖卷吃喝用度家伙什没装,丢在客栈里,空车上的路。
许多福骑在马背上盘算,“买点珍珠藕粉,到时候小刘给你爷爷带一些,我爹也要,严叔叔婶子也留一些,挑漂亮的大珍珠给婶娘做些首饰。”
周明还想,这小老板果然不是做生意的料,还没买卖赚钱呢,光想着送人了。
“那小生谢过许老板了。”严怀津拱手道谢。
许多福嘻嘻笑:“不客气,咱俩一见如故,你要是能考个秀才举人状元的,到时候你做了官,我就不是没依没靠光有点小钱的商贾了,我也是有后台了。”
周明:原来是这道关系,不过这个小老板也太好骗了,那状元哪能说考上就考上的,这个书生看着细皮嫩肉,但谁知道肚子里有没有真才实学。
估摸就是傍上小老板吃白饭的。
从白湖镇往白玉湖去很近,一个多时辰就到了,路都踩出来,行车也方便,还未到远远便看到一大片望不到头的淡水湖,湖水清澈,波光粼粼的。
等走近了些,能看到周边停靠的小船还有一些打捞渔网捕捉工具,渔民装扮的村民。此时乱轰轰的,有人哭喊跪地磕头,一伙人手拿着工具团团围着。
“……你是真不知死活,来人腿给他打断了,你不是水性好会游泳吗?不见棺材不掉泪,我就让你们都看看,这湖里好东西到底是谁的。”
有人高声喊。
女人跪地哭诉:“别别别,求求你放过我儿子吧。”
“放过他?我说过了没,这一片那是许家的。”
“可是我儿子没在许家湖面下水,他在旁边散的地儿——”女人话音还没说完,就被那男的一脚踢翻在一旁。
被困住的少年喊娘,恨极了面前的恶霸。
“人家母子说了没在有主的地盘下湖打捞,这就要打断人儿子的腿?什么恶霸!”许多福蹙眉,喊了声驾,马跑的快了。
周明一看,小老板身后的镖头都跟上了,诶哟,怎么就碰到了许家的恶霸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可惹不得啊。
作者有话说:
小许老板:握拳握拳,在你许爷爷面前耍霸道,吃我一拳!
第113章
周明是坐在板车上的,小老板他们都骑马,这个镖局很是有实力,竟然这么多人有马骑。
小老板一跑,其他人都跟着,连着板车驾车的车夫都紧赶慢赶。
周明身体往前栽倒,堪堪稳住,只是一眨眼,小老板们已经过去了,周明急的诶呦叫,拉着车夫胳膊说:“不行,不能跟许老大碰上,真不能碰。”
车夫力气好大,一甩胳膊,周明又是一个没坐稳跌倒在车板上,再看车夫都跑过去了。周明在车上咬牙,急的团团转,怎么就这么寸碰到了许老大呢。
他左右思量,到底是收了小老板一两银子,先下去看看。
周明下了车板,从人群中挤进去,小老板站在最前面,说:“……你管我外来的还是本地的,路见不平一声吼,我就吼了怎么了?”
诶呀,小老板你这脾气太冲了!周明忙上前,躬着腰给对面拱手作揖打招呼,对面人认出来周明,“你带的人?”
“许老大好,这位是外地小老板不懂咱们这儿规矩,想买些散珠和藕粉。”周明忙道,赔礼道歉作揖示好,“小老板心肠直,说话哪里没说好真是对不住了。”
扭头又跟小老板打眼色,求爷爷告奶奶神色,意思别发脾气您先消消气。
许多福一看周明如此低三下四,火烧的更旺,但压了压,心想他微服出巡,要是身份暴露了给老王他们增加工作量,不如先忍下去,把那对母子救了,回头再收拾这些恶霸。
许老大闻言,想到上头叮嘱,最近收敛一些,有贵人可能到他们府县,便想着算了,今个放着外地小子一马。
“到底怎么回事?”许多福问被捆的少年。
那少年十四五岁,整个人肌肤小麦色,一看就是常年下水劳动的体格。少年被用麻绳捆着手脚趴在地上,旁边还有个大汉看着。
“我没在有主的湖片捞蚌。”少年梗着脖子来了句。
旁边他娘刚挨了一脚,也顾不得疼,但确实不想事情再大了,怕这外地少爷走不出去,也怕事后全家都遭报复,因此跪地磕头跟许家老大说:“小海就是散着玩,没想到会捞个蚌出来,家里日子紧俏,就想着换一换银钱,您要是喜欢那颗蚌珠,您随便给几个钱拿去吧……”
“我许老大要的蚌珠,还要给你钱?你们算什么东西?这片白玉湖我许老大看管的,你儿子下湖捞我们的东西,还想把蚌珠卖给我?”许老大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哈哈大笑。
女人窘迫,明白过来,尴尬赔笑意思不用钱,您拿走拿走。
小海气得挣扎,“娘,不给他,我就是在无主区捞的,村里几个都能给我作证。”说到这儿,他很快明白过来,谁把他开了个好蚌珠消息给泄出去。
亏他还把那几个人当兄弟,结果兄弟卖了他。
小海环顾一圈,看到了谁,目光激烈:“小五、大虾你俩说,我是不是在没主的区捞的?”
这俩人一听被喊了名字,吓得赶紧往人群后跑。
他们不敢对上许恶霸的。
小海挣扎激烈,背上被踩了一脚,看他的大汉说:“废什么话,我们老大说了,就是在我们看管的湖片捞的蚌珠。”
“我没有,没有。”小海大喊。
小海娘在旁边说没有,两行泪缓缓流下说:“蚌珠我还回来,别打小孩了,我们以后不敢了。”
许多福算是听明白事情始末,说:“你们颠倒黑白,他们母子没在你看的湖片捞蚌,你这是见人家开出一颗好珍珠,想霸着不放?”
周明求爷爷您快别说了。
“我懂了,你这是杀鸡儆猴,拿小海母子开刀,以前有过这等事吧?反正不管有主没主都是你说的算,村民要是捞的寻常珍珠无所谓,但是要是稀有的值钱的那都得乖乖给你们上交?”许多福目光灼灼看过去,“我说的对不对?”
镇子府县里人都说散珠能买些,散珠就是最便宜寻常的小白珍珠,藕粉更是没人管,村民只能赚点小利,然后出力气活,给人家捞蚌壳——
有钱老爷将白玉湖承包或是买下一片区域,雇工人村民干活。
这样就不提了,也是正常雇佣关系。
可今日不一样,这恶霸颠倒黑白,强行占有村民开出的稀罕珍珠,还要打断小海的腿,这是威胁警告其他村民,别跟他作对。
“你们是什么黑村子恶霸不成?背后又是谁跟你撑腰?”许多福目光喷火质问连连。
肚中火气越烧越旺。
许老大根本不在意,懒散说:“你一个外地的别多话,趁着我还没发火赶紧滚,老子放你一马,之后该买的买我不管,要是还多嘴多舌多管闲事,白玉湖出的一颗珍珠一包藕粉,谁敢卖你,就是跟我作对。”
说到后头,许老大环顾一圈目光漫不经心的警告,凡是他看过去的地方,村民都低下了头,包括周明,周明陪笑的笑容都很害怕,去拉小老板袖子,意思算了算了,咱们先回去。
许老大见众人都乖乖的听话,很是满意,也不去管那个外来小子,继续说:“还愣着干什么,今天他的腿,老子说打断就得打断,给你们提个醒,凡是白玉湖出的好东西,以后懂了没懂?再敢私藏,被我发现就不是一条腿的事了。”
“狗东西,明知故犯,还是我以前太松手了。”许老大走过去啪啪拍着小海的脑袋。
先前也有这么个事,跪地求情的,他给打了一顿就这么算了。
这下好了,现在一个小孩都要闹到他头上了。
不狠狠当众给个教训,以后他还怎么管白玉湖?
许多福之前是怒气腾腾,听到了此时,脸冷了,旁边严怀津知道许多福是真的生气动大怒了,王元孙刘戗等亲兵往前围,护住殿下。
“他这条腿,我今天放了话,我保了。”许多福站在亲兵中间,声音冷冷的,看向对面,“他的腿谁都动不了,你的腿,我今天要你断了。”
许多福一向都是面团似得脾气,嘻嘻哈哈的很少和人生气动怒,但有人要是在他跟前耍横,许多福那便更横。
参考之前的林鹤林首辅。
“好大的口气。”许老大冷冷一笑,面目狰狞,一抬手指着对面外地小子,“叫什么?”
“不巧,也姓许。”许多福也冷冷一笑,“今个咱们就看看,你的许好用,还是我的许更强。”
“哈哈哈哈哈,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呸。”许老大啐了口到地上,挑衅说:“今个就是天王老子来了——”
许多福打断:“你的天王老子我还真来了。”
“动手。”
许多福先喊的动手,对面许老大竟然被一个外地小子抢先一步,更为恼火,挥手让身后手下让先别管那小兔崽子,先给这外地小子一个教训,到了他们白湖镇,管他什么天上飞的,全都给他乖乖到湖里当王八,憋着!
本地打手再怎么霸道,怎么打得过训练有素的亲兵。
混乱之中,围观百姓全都散开了,周明东躲西藏心里叫苦连连,尤其看到小老板的镖头,就是早上一个桌吃饭那位林镖头,是三两下将许老大给制服了,顿时更难受——
糟了糟了,事情闹大了。
林正没二话,将这人钳住后,直接快狠准打断了对方的一条腿。许老大发出惨叫,恨得牙根痒痒,“你们走不掉了,他奶奶的老子今个要扒你们一层皮。”
正说话间,村子里呼啦啦来了上百号人,手里都拿着武器。
竟然还不是农具。
许多福一路走来,也见过村民强悍自保的,手里都是镰刀锄头耙子等‘武器’,撑死就是西宁城外牧民,腰间能别一把小弯刀,那也是防身用的,大多时候杀羊分肉吃。
二现如今,这里百号人拿的是大刀。
许多福眼睛眯了眯,往后退几步,躲在亲兵后面,还拉着严津津,让严津津站在他身后,严津津又不会武功,站在他前面多危险。
这要是打起来——
“你们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王圆圆又气又怒。
许老大怒喊:“才这么点人全叫出来。”
“王伴伴,喊吧。”
王圆圆与殿下对视一眼,电光火石之间,脑子比嘴快,先一步大喊:“大盛太子殿下在此,你们想造反不成?还不赶紧束手就擒。”
周明都跑到后头板车那儿藏着,他是跑也不敢跑,许老大认出他是谁,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而且他拿了许老板一两银子,只是心想,事情闹得这么大,他是保不住许老板了,只希望到时候许老大高抬贵手——
恐惧害怕中,恍惚听到什么太子殿下——周明晃晃脑袋,刚听错了不成?他抬头看过去,许老大那些人竟然停下了手,神色也有些慌乱,都不知道刀砍哪里。
王大总管站出前面,拔高的嗓音说:“你们现在放下刀,若是敢动一二,那就是造反,诛你们九族。”
砰的一把刀先落地。
对面互相看看,眼底都藏着恐惧,真的假的太子?但谁敢冒充太子呢?若是动刀动枪,那真就是造反——如此大的罪名,哪怕是做许老大的打手跟班,也没人敢犯这么大罪名的。
……接二连三的刀落地,有人先跪,战战兢兢结巴不知道说什么,只磕头喊:“太、太、太子?”
许多福还在亲兵堆里,看向地上断了条腿,上一秒还凶神恶煞的‘许老大’,现在脸上神色还没转过弯。
“如今看,我的许更大些。”
许老大吓得顾不上腿疼,颤抖着嘴皮子想说些什么最后出口只有求饶:“我、我错了,殿下——”
“白湖镇真是好样的,一个地痞流氓能叫出手拿武器上百号人,窝藏兵器,若不是今日孤撞见了,整个白湖镇,乃至周边的村民,都由你们欺榨说什么是什么了。”
“孤要看看,你背后的人是谁?”
之后的事处理起来没什么悬念。上百号人束手就擒蹲着等殿下查明——谁都不敢背‘造反’这大罪,现如今的罪名哪怕是掉脑袋也是一个人掉,要是动起手来,那就是全家都没命了。
孰轻孰重,这些人分得清。
时下通信慢,往府县去快马加鞭也得跑一晚上。王元孙叫手下亲兵回去报信,全部人都过来——殿下身份暴露,趁着消息还未传开,他们得先一步人手过来。
而镇上消息传起来就快了。
白湖镇。
“不好了不好了,白玉湖许老大要打断一个小孩的腿,后来昨个来咱们镇上那个少爷老板你们知道吧,他、他、他——”跑腿传消息的村民咽口水。
其他人听得插口:“他被许老大揍了?”、“周明拿人家钱也不知道提前劝一劝。”、“咋跟许老大对上了?”
口水咽完,大喘气其实也是惊吓的村民大声说:“不是,他没事,许老大腿被他打断了,他是咱们大盛的太子殿下。”
“娘呀!”
“啥?”
“我的老天啊!”
有人腿都吓软了,还有人追问真的假的,到底怎么回事,有人已经趁乱跑回去传话了——昨个来他们宅子门前要租宅子的竟然是太子殿下。
周老爷坐在家中,听闻底下人来报消息,是活活吓傻了,站起来抖着手,“你是说,昨个在家里门口,周明带过来的那个外地老板是谁?”
“太、太子殿下。”仆从咽口水,实在是想不到,“我也是听外头说的,现在全镇子都传遍了,说是白玉湖今早许老大闹着打断人腿,然后现在许老大腿断了,那些人小老板带的镖师好像是将军。”
周老爷吓得后退几步,堪堪扶着椅子,“完了完了。”
其他几家宅院都差不多,追问清楚的、不可置信问了好几遍是不是真的、吓得恨不得现在收拾包袱细软跑路、还有心思活泛带着家仆浩浩荡荡要往白玉湖去请殿下住他家宅子的。
客栈的老板都惊住了。
“太太太太子?”
“早上吃了五屉包子那是将军?”
“殿下竟然住的我家客栈,我真是上高香了!”
客栈老板还让小二开始收拾打扫房间,恨不得是把这小破客栈粉刷一通,小二却不敢进房间乱动,小声说:“万一殿下什么东西丢了——”
“那、那先别进去了,把外头收一收。”
可惜,今个殿下不会住客栈了,非但客栈不去,整个白湖镇哪家老爷相邀,连殿下的面都见不到,说不到一句话,到了正午消息传遍了镇上。
“殿下队伍看着在白玉湖边上扎营了。”
“几家老爷都去磕头,亲兵护着殿下圈了一块地方,连进去都没进去。”
正说话着,早上出去的‘镖头们’回来了,街上百姓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再提,恨不得给跪地磕头,只见那几位衣着灰扑扑的镖头劲直往客栈方向去了。
没一会镖头们驾车拉了好几车东西,连着客栈的厨子都坐在上头,车上还有新鲜水灵的菜、肉、大锅,厨子在车板前规矩端坐大气都不敢喘,只是脸上眉宇都是掩不住的喜气。
殿下肯定是喜欢吃他做的饭,这些官老爷回来拉东西,还把他带上去伺候殿下!
听说镇上最有钱的老爷请殿下住他家,连殿下的面都没见到!
在白玉湖边‘打窝’安置,这是王元孙和林正不谋而合的想法,尽管现在局面稳住了,这些地痞很惧怕殿下威名,但以防万一,二人都是往最坏的结果想。
许老大背后在镇上肯定有关系,万一有人被逼到绝路想鱼死网破,许多福身为太子殿下,是一点‘万一’也不能有。
而白玉湖边上,寻一个离湖边远一些,四周开阔的地方安置,今晚有亲兵把守一夜,不管是风吹草动都先按住,不能近许多福的身。
住在白湖镇客栈都不好,防备不行,万一有人放火?
许多福身份暴露,此时就很听王将军和林大人的话,坐在草地椅子上,周明从他姐夫家搬来的,他姐夫就是白玉湖第二近村子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