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福见此,眼前一亮。严怀津吓得有点磕绊,说:“许多福你头发已经很浓密了。”
“哼哼,严津津,我只是剃个头你就吓到了。”
“那你要是剃的话,我陪你一起吧。”严怀津表示,并非因为许多福光脑袋就不会喜欢许多福。
这次轮到许多福呆住了,他看看严津津的模样,脑海想着严津津光脑袋样子——虽然还是很漂亮,像是清纯小和尚,但还是不要了!
“人家说八岁以下小孩,咱们俩都多大了,还是别了。”许多福先认输,又说:“不知道这种草汁能不能晒干磨成粉,咱们带回去,以后要是阿团的小孩抱到我们膝下,我们能给小孩抹。”
严怀津还未回答,许多福又摇摇头说:“算了不要了,我也不是很喜欢小孩子,小孩子偶尔跟着一起玩玩还行,天天让你我带,咱们俩都没时间玩了!”
他还是喜欢和严怀津两人玩。
严怀津便颔首道:“许多福,你自己还是个小孩子。”
“……”许多福嘴角没压住,嘴上说:“严津津你比我小,老说这种话。”但别说还挺高兴的。
正月初三,黄道吉日,胡大人的继女订亲。
这位继女是夷族夫人同前夫生的,今年十五岁,长得很是秀美性格也活泼坚毅,载歌载舞,订婚的未婚夫是这边十三骑中的小将儿子,十六岁,年纪也般配,长相不赖很是端正英气。
因为此地才平息,戎夷二族地方又广,设有军指挥所,又单独立出十三骑,十三骑并非十三人,而是在戎夷边远地划出了一条防护线,设有十三个关卡,每个关卡有三五千人,条件苦寒艰辛。
是真正的一线战士。
夷族夫人将女儿嫁给小将儿子,自此后,女儿要和小将儿子到其中一关卡小镇生活,条件比在西宁城差一些。夷族夫人说:“那边离我们部落村民生活很近,她在哪儿,能庇护其他村民族人。”
“我们有些族人还是很害怕大盛的,但我们已经归顺,是大盛人了,不能再怕下去,他们不会大盛话,很难融进来,那边生活太差太差了,我的孩子过去后,能帮助族人,教他们搓毛线勾毛衣,我会在这儿联系纺织厂……”
夷族夫人同戎族夫人,给胡庆甸做妾室,并不是为了个人想过好日子,那会打仗,强壮部落的男人都死了,只剩下老弱妇孺,她们是部落首领的妻子,担起责任要部落子民过的好。
至于胡庆甸说,哪怕不给他做妾,也会照顾好两族族人的。
俩位夫人不信,男人的誓言,不如结亲绑定在一起牢固,还有她们会生下新的小孩,更快速融入西宁城。她们是部落首领夫人的时候,男人在外打猎,她们会安排部落如何劳作,首领要是死了,新首领上来,她们也会成为新首领的妾室,会管、协调一些的部落族人,有自己的牛羊财产,还有权利,自然她们也要担起相应的责任。
做大盛官的妾室,她们能更好庇佑族人。
许多福起初听胡庆甸在这儿另纳妾室,对胡庆甸印象不是很好,不过时间久了,知道根本不是一回事——胡庆甸若是为了美色纳妾,那是个混账。
就是胡夫人有些委屈,不过他喝喜酒时,见胡夫人神色祥和慈眉善目,夷戎两夫人也很尊敬胡夫人,胡夫人对夷族夫人的继女还很疼爱,添了不少嫁妆。
胡夫人说:“女子活在世道上不易,尤其她们很是坚强,还要管自己族人,是我没想过的事情。”
初三吃了一会订亲酒,初八的时候吃娶妻酒。男儿郎是戎族夫人的大儿子,今年十八,娶得是本地商贾的小女,热热闹闹敲锣打鼓了一天。
许多福多喝了几杯,因为谁都来给他敬酒。
到了十五日,元宵节,许多福把三族的习俗都给吃了,吃的肚子圆圆的,双手捧着脸颊说:“我好像胖了一些严津津。”
“我看看。”严怀津仔细端详,说:“有一点点圆圆的但是更好看了许多福。”
许多福:压不住的嘴角。
他的清纯太子妃真的很会给他灌迷魂汤!
十五一过,许多福队伍就要收拾出发了,期间还有一件事,胡庆甸来找他带了卷宗,许多福一看,是雪莲丸骗人案,涉案金额已经查出来了,统共一百四十五两银子,好在一点,并未涉及人命。
“张生、勒伯、库依玛交代,钱已经花完了。”胡庆甸拱手说:“下官意思,三人各罚三鞭,而后张生、勒伯修路修厂房还钱,库依玛是女郎,安排到纺织厂去,殿下意思如何?”
许多福点点头说好,“不错,就按你说得来吧。不过这一百多两银子,孤先出了还给被骗百姓,别告诉三人,让三人劳动改造,若是哪日改好了,胡大人觉得能放行了,把他们干活赚的工钱给他们就行。”
队伍是十八日走,因为要收拾行李,还有采买。许凌官这两日就没在,拿了药膏去找库依玛,库依玛三人挨了三鞭子,那鞭子有倒刺,别看只有三鞭,打的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很疼的。
三人这个状态肯定不能立即干活,得休养好了才行,三人关在一间屋子,不是牢房,有点像收容所。
许凌官去的时候,听到有人骂库依玛。
“疼死我了,你怎么连求人都不会求,还被抓来了。”
库依玛:“要不是因为救你们俩,我能被抓住?你光嘴皮子说说好,不知道太子身边狗腿子都长得好,我能怎么办。”
“别吵了,吵的我头疼。”
“我又不是想和他吵,他先怪我的。”库依玛又骂回去。
三人是互相埋怨,库依玛以一敌二嘴皮子也没落下风,还说张生看着拉架其实拉的偏架跟勒伯是一伙的,张生被怼的自暴自弃说好好好我不说了,你们不疼你们吵吧。
勒伯让库依玛闭嘴。
库依玛说勒伯,“你让我闭嘴就闭嘴啊,你刚挑事怎么不先说。”
许凌官在外头听了一会,心想这骗子三人团经此一事要散伙了,他现身露面,库依玛刚吵架太激烈,背后伤口又出血了,许凌官将手里伤药递过去。
“这是上好的金创药,你们用吧。”
“他是谁?”勒伯问。
库依玛:“我说的那个狗腿子。”
“长得确实不赖。”张生嘀咕评价。
许凌官当没听见,说:“你们自己打水清洁伤口,之后好好过日子别骗人了。”
张生勒伯对视一眼,心里来了主意,一改刚才态度,开始叫许凌官大人,还说库依玛他们三人如何如何可怜,库依玛又如何善良,骗到的银钱其实也不光是我们自己花,库依玛还散给了孤儿……
“你们俩闭嘴吧。”库依玛骂。
许凌官分不清事实,因为这三人惯会骗人,他也无所谓了,“我们要走了,你们跟我说这些也不会引起我什么,胡大人已经断了案,你们还是脚踏实地还清钱比较好。”
“一百多两银子,这得干到什么时候。”勒伯骂。
张生一想到要干好几年力气活便也了无生趣。
对二人无赖模样,许凌官蹙眉,而后:“我走了,你们好自为之,胡大人说了,下次要是还敢行坑蒙拐骗行为,便鞭三十,惩罚加重还要坐牢,今日是看在没有人命上,对你们网开一面。”
说完,许凌官便离开了。
库依玛手里拿着药瓶,手里一摊开,还有一锭十两银子,她看着那狗腿子背影,嘀咕了声:“要你好心,走都走了,还给我这个……”
许凌官也不知道为什么给库依玛钱,可能看到库依玛就想到了他母亲,他母亲软弱逆来顺受,唯一一次强硬起来挨了打是为了给他求生路,他小时候想,母亲要是泼辣一些就好了。
后来长大了,又想,母亲那个环境,泼辣强势了他们母子更难生存。
就像主子说的,世道如此,不能怪一个女子求生。
希望库依玛以后能好好过日子。
不管如何,宁武十七年开春,太子殿下的车队浩浩荡荡从西宁城离开了,走了半个月的陆路,到了抚江换大船,下一站江南道各城,太子殿下已经出来整整一年了,预计五六月就能回家。
大船缓缓行驶,许多福无聊又开始给俩爹写信,说他一路见闻,说西宁城种种,各种有趣的民风习俗活动,各种吃的,以及……殿下对他的太子妃如何疼爱。
【……父皇阿爹,你们不知西宁城外面景色如何辽阔漂亮,我和严津津骑马在山坡清澈小溪边玩,我想以天为盖地为席,如此美景不能浪费了,但我的小太子妃正正经经的劝诫我,让我不要霸王硬上弓,孤,真的很大男子主义!】
许多福在信里把自己写成一个大色魔,把严津津塑造成正正经经无助可怜小太子妃——严怀津看的,都有些陌生,这信里是他?
“你不懂,这样等咱们回去了,我父皇要是想揍你,也不会揍的,毕竟是我这个恶霸拐带清纯小白花的你。”
这就叫智慧!太子殿下摇头晃脑,继续写他的恶霸行为。
严怀津目光灼灼看向许多福,因为目光太过炙热了,许多福一抬头,二人四目相视,许多福心想:严津津你快被我迷成小傻瓜了!我都知道!
“若是这些信流露出去,许多福你的形象就全毁了。”
“我不怕啊,男子汉大丈夫我得保护你。”
严怀津沉默一二,凑过去亲了亲许多福脸颊,“许多福你真好。”这般好的许多福是他的,爱护他尊重他尽可能保护他。
“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我不护着你谁护着!”许多福摆出一家之主模样,奋笔疾书,继续塑造自己的恶霸形象,最后还来了句:我俩估计今年六月就到家了,我要办婚宴!
他想了下,严津津还在孝期,便改:我看后年三月挺好。
这一匣子信送到了太极宫,宁武帝和九千岁读完,九千岁立即先拿信封给宁武帝扇扇风,“别发火别发火。”
宁武帝连信纸拍在桌上,说:“你看他跑出去一趟,都跟谁学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信上明晃晃写的是:俩老登,速速给我娶媳妇儿,他还知道严怀津还在孝期,他就如此——”
到底是亲儿子,宁武帝没说出难听话。
“他还想以天为盖地为席。”
九千岁嘀咕:“不愧是你亲生的,多多这样子跟你那会一模一样,他年纪也不小了,民间有句老话什么老房子着火吧。”
“可怜严怀津小小年纪还在孝期,劝着咱们多多。”
“多多怎么上头了不管不顾的,这孩子。”
宁武帝:?“这臭小子现在是我亲生的?”
“总不能是多多说的隔壁老王家的吧。”许小满挑眉,又笑呵呵哄媳妇儿,“我看啊,多多也没变,他跑出去才玩了一年,自小长到大我都看在眼底,是个好孩子随我了……”
好孩子脾性随九千岁,色魔就随宁武帝了。
宁武帝:……
哭笑不得。
其实许多福的小伎俩手段,俩爹还是知道的,许多福什么品行,自小在身边长大,哪能出去玩一年性格就南辕北辙,变成了‘强抢民男’的恶霸,别说俩爹不会信,就是胡太傅知道的,胡太傅都会拍着胸膛给许多福打包票,证明太子并非如此。
太子就是不学无术、赖皮、好吃、懒做、贪玩、没用的小点子多等等毛病,但绝不会强抢民男的。
“他就是怕你我责怪小严。”许小满感叹,不由骄傲,“我们多多真棒,不愧是我生的。”
仲珵没说话。
许小满看过去,拍了拍媳妇儿的手,“算了随小孩子去了,多多看着认真模样,不是见异思迁的人。”
“成婚行。”仲珵说着,又道:“阿团是不是该娶妻年纪了?”
许小满:“……还要下药?咱们多多是咳咳。”
“保守起见。”
“阿团比多多小七岁,今年十六确实是到了挑正妻年纪。”许小满就当哄媳妇儿玩,反正阿团是到了定亲年岁。
仲珵:“仲琼也没说递折子上来给阿团封世子,封了世子有了名义好给阿团挑个门户高家风好的世子妃。”
“你那五弟你知道,胆子小。”
礼亲王仲琼在宁武年间很受圣上看重,整个皇家宗室礼亲王那都是头一份出挑亲王了,可仲琼还是谨小慎微,从不敢因为圣宠张扬跋扈。
可能仲琼心里也明白,他二哥对他没什么真骨肉亲兄弟感情,只是因缘巧合,他随了太子殿下的眼缘,他二哥才看重提拔了下他,哪里敢摆圣宠王爷的谱。
礼亲王府现在是鲜花锦簇,太子没有成婚子嗣,他递折子封自己儿子世子——怕宗室那等人多想,万一挑拨离间,圣上猜忌误会了他心思大了就不好了。
仲珵哪能不知,撇了撇嘴,嫌弃说:“仲琼这等胆小,他儿子别也胆小,到时候生个胆小孩子——”
“你刚还嫌许多福胆子大。”许小满逗乐了,说:“算啦你还年轻,就随缘吧。”
仲珵看向小满,“你不担忧?”
“担忧。”许小满点头,拉着仲珵的手,极为认真说:“可我从不后悔生下多多,你就想想咱们的儿子多多,是不是能高兴坏了?”
仲珵:“我一想许多福我就头疼,哪里高兴了。”
“你嘴硬吧,信匣子能看八百遍。”
两人其实没事了就看,拿着许多福的信逗闷子玩,多有意思。
江南道地方大,一共五府,并未设军指挥所,因为是内陆中原地带十分安全,水路通畅,没有什么山,多是平原湖泊河流,此地鱼米之乡,多种水稻,水果也丰富,其中两府还是丝绸大府,善纺织刺绣。
之前许多福在庞老板那儿订的双面绣屏风,在这儿那都是习以为常的技法,可见此地绣法绣娘技艺更为高超,还有绣法都是传女不传男,此地女子衣服、头饰十分精美,造型多变。
像是去年春夏流行什么衣裙,今年刚开春就又变了花样,去年的衣服织法图案不流行了,富贵人家女子为穿着打扮一掷千金。
大船停靠,许多福带人上岸先经第一个府县,吃饭时听当地百姓闲聊起来,“还有一年一度的赛技法。”
“几月办?”许多福问。
“七月,乞巧节。”
许多福点点头,那太晚了,他们那会就回家了。
“马上就到三月三,这位老板你要是想凑热闹,可以去品茗大会,还有桃花踏春节,城中富贵千金出行,仆从跟随一路过去,美不胜收。”
现在就快三月了,那很近,面对对方热情推荐,许多福义正言辞说:“婉拒了,我已经成家了。”
逗得对方哈哈大笑,见这位小老板身后仆从众多,忙收敛起笑容来,拱手解释说:“这位老板多虑了,那等桃花节、品茗大会也不是我等寻常百姓尤其是男子能进去看的,都有围账拉着,毕竟都是女子嘛,只是每年这时候,有些文人骚客慕名爬高在外头瞧瞧。”
“那不是偷窥吗。”许多福说。
对方听‘偷窥’这词不喜,碍于许多福背后打手,只能甩袖离去,还丢了句‘说不到一起’、‘假清高’。
许多福:……
“他破防了。人家小姑娘们聚会,又没邀人,他们跑去偷偷摸摸围观偷看,我也没说错啊。”
严怀津夸夸修男德的许多福说:“许多福你很是正义。”
许多福立即挺起了胸膛。
严津津最懂他!
他们上岸这个府县比较小也很繁华热闹,没打算多留几日,大船停的远。许多福带着几十人大船转小船上岸,给自己打造了个外地小商贾身份。
地方官还想拜见他,全都是温良洳接待。
许多福打算在这儿玩几天就走。
江南道的政务没什么问题,周全都看过了,许多福听在耳朵里就是:“那就是说我能在江南道吃喝玩乐了!”
芜湖,最后一站点,只用玩就行。
于是许多福打算在江南道时,就跟之前乔装成赵沐那般,真正微服私访好好玩一道。自然安保系统都得带着,林正哥、王元孙刘戗、许凌官,还有些精英亲兵和东厂探子。
零零散散三十多人打手。
江南道很是繁华,早些年剿水匪,如今此地太平,不过商业发达,大氏族倒了以后,各地成立了商会,经济又起来了。
他们在第一个府县吃了三日,这里的饭食偏甜口,甜糯糯的,王伴伴刘戗几人吃不惯,说怎么哪哪都放糖,甜的牙都要倒了,王元孙倒是很习惯。
“那是因为此地百姓有钱,糖可是好东西,寻常百姓桌上烧菜能放点糖,说明日子好。”许多福说,又啃了啃排骨。
这边排骨是酱油烧的,咸甜口,并不是酸甜口。
刘戗:“知道是知道,但是还是吃不惯,你怎么哪哪都吃的惯。”
“这就是吃货的自我修养。”许多福跟刘戗斗嘴,说:“严津津就能跟我吃一起,你家老王明显喜欢吃这边饭食,你却不喜欢吃,这说明什么,说明你们二人——”
刘戗疯了,啊啊啊啊的打断,说:“你不要太恶毒了。”
刘戗超级喜欢王元孙,是听不得他们俩不是天作之合不默契不匹配等话。
许多福:嘻嘻,拿捏。
严怀津此时还补了句:“确实,我和许多福能吃到一起,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二人还嚣张的当着刘戗面击掌,很是默契。
刘戗气得鼻子都快歪了,扭头看王元孙,王元孙轻不可闻的叹气,惯着刘戗,也变得幼稚了,说:“咱们俩在崇明大殿时就能打到一起。”
“对对对,可不是嘛,咱们俩也默契!”刘戗忙接话,二傻子似得笑容说:“我们就是天生一对!”
王圆圆在旁边桌吃不下去,他想,要是数默契,许小满算了,他怕圣上给他下毒,赵二喜那就勉强算一个,其实崇明大殿的牛大海也挺合他胃口的……
不是,他想这个干嘛。
不过当初还想,多福要是娶妻生子了,崇明大殿关了能再开了,牛大海带着他的徒子徒孙也不会没事干,到时候小多福睡懒觉不去送孩子上学,他去送啊,小皇孙、小皇女定是长得像小多福,软乎乎胖嘟嘟的多可爱。
可惜。唉。
作者有话说:
多崽殿下:父皇误会啊,我可没说俩老登你不要污蔑我阿爹阿爹你信我
宁武帝拍桌子:你自己看,你那字里行间是不是这么说的!
三月下旬时,江南道天气已经回暖很热了。
小许老板这个商队在江南道最大的丝绸府停留,这个府比前一个路过短暂游玩几天的府县更大,是个大城,里面寻常百姓穿着少见补丁,一些城里女郎还会稍作打扮,很是讲究。
比如袄裙颜色配头发上的簪花,绢帕的绣花跟衣服的绣花要协调。
总之到了此城处处透着‘国泰民安’‘百姓安家乐业’景象。
不过最最高兴的还不是小许老板,而是小许老板身边的伴伴。
王圆圆,王大总管终于圆梦了!!!
此事说来话长,几日前,小许老板刚到此府县城里,带着人包了一家客栈,他们人多,还带了些货物,客栈老板热情招呼。
“先包一个月住住。”
“我们是盛都城来的,我爹是个官,知道吗?”
掌柜的心想,您这般小少爷做派的小老板,说您爹是个官,那还真不稀奇,看着就不像经商老手,很是生涩富贵。
小许老板说完有点懊恼,嘀咕:“官员不能与民争利,幸好幸好我没说我爹是谁,不然真是坑爹了。”
掌柜一听,肚子都快笑坏了,面上装作听不懂,说:“那您来我们这儿是想做点什么买卖?”
“我是我家老二。”小许老板借他皇帝爹排行,叹气说:“我打小读书不好,现在朝廷重科举,也当不了什么官了,我们家小门小户的,到时候兄弟几个分了家,我估摸什么都不剩,趁着家里还有些钱,我想做买卖,听说你们这儿丝绸好,这买进卖出怎么赚一笔我还没想好呢。”
“我说做买卖出来,怕被抢,还请了镖头打手在。”一副他很机智模样。
掌柜:没想好却包了他家客栈一个月,还大手笔请镖头走空镖,这小少爷做派真是出来玩的,好好好反正不是他家儿子,这等嚯嚯钱他们有的赚啊。
“你说你们这儿除了丝绸,还有什么紧俏好卖的?”小许老板问。
掌柜的笑眯眯:“那可多了,我们这儿丝绸出名外就是药材——”
“药材不行苦唧唧的,我不爱,而且拉到盛都我感觉赚不了。”小许老板否了。
掌柜:“那还有珍珠,我们这儿有个白玉湖,出的珍珠特别好。”
“珍珠好像还行。这个白玉湖在哪?”
掌柜:“不在城里,那边镇上家家户户都是捕捞好手,还有采莲藕,不过现如今莲藕还没下来,不然许老板进些莲藕粉也是很好卖的。”
“莲藕粉好卖?”
“好卖啊,这吃食老少皆宜,尤其我们这儿的莲藕质地上乘,那是藕断丝连……”掌柜的夸了又夸,他倒不是托,还处于好心,这位小老板年轻没经验,要是采买什么珍珠,那玩意花了大价钱,万一砸自己手里亏大发了。
但要是买藕粉,这个便宜,送到盛都城,怎么说应该是能赚一些吧?
掌柜的以己度人,看这位坦坦荡荡没什么心眼的小老板,这要是他儿子,他的家底都能赔光了。
“可是如今才三月,没藕粉了吧?”小许老板质疑完,摸着下巴说:“就是因为没有,我要是反季节搞到手没准还真能卖出高价。”
掌柜:……
该说不说,这位小老板也是有点脑子,但做买卖行当不是很靠谱,那藕粉再反季节卖,还能卖出跟珍珠一个价不成?真是门外汉还是不要插手做买卖。
“白玉湖那边的镇上,家家户户都有存货。”掌柜说。
当天早饭吃完,小许老板就浩浩荡荡拖家带口赶着马车往白玉湖那边去了,也不远,赶车过去一日半就到了。
城外路上是草长莺飞,垂柳倒挂,春意盎然美不胜收。
小许老板躺在拉货的板车上,那‘货’其实不是货,麻布包装的是小许老板出行的‘家当’,什么野餐垫、靠枕、毯子之类的,有的货车是箱子,箱子里装的是茶杯碗具筷子等吃饭用的大锅刀具。
统共四辆货车,小许老板放着有顶的车不坐,往货车上躺,也不骑马,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叼了根草,含糊不清说:“我发现坐这个车抬头能看到云。”
“很舒服。”
旁边伪装成打手的刘戗刘将军抬头说:“我骑马也能看到云。”躺板车上有什么稀罕的。
“不一样。”
严怀津骑马走在板车另一边,走得慢,说:“今日出门时,掌柜的看你神色,是真怕你赔了家底。”
“他人还怪好的。”许多福笑嘻嘻,侧身躺着看向严津津小同学,“他真的信了我是小老板,我都说了,我这一套故事很真,人设我都是一半真一半假。”
比如他不学无术学习不好,一看就很真。
再比如他长得很有钱,没什么社会经验。这也很真。
“林正哥你说是不是?”
前头开路的林正点头,“算是吧。不过下个府县,咱们就跟大船汇合?你答应我的。”
“肯定肯定。”许多福保证,“大船上有周全李昂他们坐镇,伪装成我的出行习惯,肯定没人怀疑我不在船上。”
城里玩个两三日就差不多,三月多都是女郎结伴出行踏春游玩放风筝品茶赏花,这对许多福来说没什么吸引力,他小时候阿爹带他放风筝野餐爬山都干过了。
出都出来了,自然是打着进货名义出门游玩自然风景。
晚上一行人就‘露宿野外’,他们的货车卸车装点一番,亲兵骑马到附近村子买些鸡鸭鱼干菜回来,队伍里还跟了个御厨,殿下外出这一年,出门在外,御厨手艺都‘糙’了,精致摆盘用不上,成了烧大锅饭的。
不过味道特别合殿下口味。
今日柴火大锅闷的是一锅米饭,另一锅是大炖菜,锅身旁边还贴了一圈饼子——刘戗可喜欢这么吃了,他不爱吃米就喜欢吃这种粗粮贴饼。
许多福坐在毡子上同严津津一起用大锅饭。
“好香啊。”
“柳师傅好手艺。”
比在东宫时烧的菜还要香。
御厨柳师傅:又高兴又神色复杂,他都不知道之后回去了,他这刀工还能不能雕花——于是也没吃,拿了个面团开始雕刻花,不由高兴了,嘿,手艺没退。
这便成。
没一会那朵花状的面团子贴上了,刘戗吃了一轮没吃饱,第二轮盯着那朵花目光很是占有欲,抢先一步说:“那花我要了。”
林正:……搞得我们太监喜欢吃花似得。
熟了后,刘戗捧着他的碗,上头有个饼子,去找王元孙了。
“这个好吃,你吃。”
王元孙看刘戗的花饼,其实花的形状已经看不清楚,只觉得这个饼子和其他的圆乎饼子不一样,还有些奇形怪状,但刘戗小心翼翼跟宝贝似得捧着过来,于是王元孙吃了。
还说:“这个饼好吃。”
刘戗高兴坏了,“刚柳师傅刻的花,没蒸前可漂亮了。”
“现在也不差,好吃。”王元孙才知道原来这个饼是个花。
这两人短暂快速用了饭,甜蜜了会,亲兵抱着锅碗该收拾的收拾,王元孙刘戗则是在附近在巡逻一番,主要是野外怕有蛇鼠。
许多福这儿点了驱虫的香,说:“等明日到了镇上,我给咱们包个院子,咱们住几日,到时候能洗洗澡。”
“上次和严津津去长兔镇吃兔子攒的经验。”
严怀津听许多福说到这儿偏头望过去,“你是不是想吃兔子了?”
“!你怎么知道!”许多福一个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