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他是九千岁by路归途
路归途  发于:2025年0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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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珵眼底都是满意,说:“不愧是朕和小满的儿子。”
“殿下英明。”赵二喜捧太子,果然圣上龙颜大悦。
仲珵自豪感叹:“他就是懒了些,小了些,再磨炼几年,朕就能轻松些了。”
许多福是没在这儿,要是听闻,肯定跪地抱他父皇大腿求饶,他就是个懒蛋笨蛋软蛋,父皇你不要让我干活啊,监国半年他真的好辛苦啊!!!
此时的太子殿下到了东宫,等葛史令的时候,王伴伴还给他准备了水果,因为才早上也没过冰,怕太凉了他闹肚子。
许多福吃完了一碗西瓜,葛史令终于到了,是一位比胡太傅还严苛寡瘦的老头,头发胡子花白,硬邦邦的一身骨头站在那儿作揖见礼。
可怕。许多福心想。
有了对比,胡太傅就是他亲亲老师了。
他问什么,葛史令答什么,话很短,没什么感情。
许多福就自己看了,葛史令带了史书来,十来册,竟然还有《天子起居注》,不过只有三页,他一看,宁武元年,帝X时用膳,言巴拉巴拉,X时问政,召太监许小满近身伺候,驱赶内侍、史令,帝同内侍许小满共处一室两个时辰,帝言热水……
他默默合上了。难怪只有三页。
之后许多福以年份看,宁武元年看得他火大,几次看不下去瞪葛史令,然后发现葛史令手持毛笔在写什么,他一问,葛史令念了一遍自己所写。
宁武十年,六月十八,X时,太子东宫查看史书……
这些不提,写他看的眉头紧锁,怒而不发——许多福想到他父皇昨晚说他软蛋这事,他看葛史令,对方也看他,许多福把这个问题憋了回去。
“孤不看了,你一家所言,知道个屁。”
葛史令道:“臣如实记载,到底如何自有后人定夺。”然后提笔继续写。
许多福:……这老头一定记录他刚才那句话。
以后学生学历史,‘知道个屁’——大盛多福太子名言。
难怪父皇懒得跟这个人对上,杀葛金好杀,但是像葛金这样的史官数不胜数,史官历来都是如此要‘秉公’、‘如实’、‘不畏皇权’,他又想到昨晚阿爹说的不在意名声,其实是阿爹豁达,若是在意这些,便畏手畏脚,活的都不自在。
葛金在这儿不到一个时辰,他都情绪不佳还不能表露出来——怕对方又写什么不好的,许多福想明白后,掀翻了摊子,他、不、看、了!
软蛋无能太子是就是吧。
“来人,送客。”许多福喊。
他们一家肚子里都能撑船!
王圆圆恨不得拿扫把将人扫出去。
“我父皇回来了,我要给自己放个小长假,跟胡太傅说孤最近不上课,就说我父皇说的。”许多福一个‘假传圣旨’干的很明晃晃。
王圆圆:“殿下前段时日真是辛苦了,最近天热,在东宫歇歇补一补。”
“对了,去崇明大殿给严津津传话,算了我一会自己去找他跟他说。”许多福在东宫待着也无聊,墨迹了会就去崇明大殿看严津津。
大殿正上课,许多福掐点掐的也好,等了没一会就是小课堂休息时间,他好久没来了,还挺亲切的,殿里没有李昂、周全、刘戗、王元孙,像是空了许多。
“起来吧。”许多福叫起。
他就坐在小同桌旁边,说:“这些时日我可能有的忙,要先陪陪我阿爹和父皇,不能和你顿顿吃饭了。”
“我知道。”严怀津点头理解,“你想圣上和许叔叔,多陪陪他们。”
许多福笑眯眯:“严津津你真好。”
“等刘戗他们回来了,我在东宫摆席,邀请你,还有大家都来。”他故意重音说‘你’,给小同桌眨了下眼睛。
全班都偷偷听他们说话。
严怀津明白,抿着唇笑了下,嗯了声,还揶揄说:“那学生多谢殿下款待了。”
许多福:嘻嘻嘻嘻。小同桌果然听懂了。
他和小同桌关系当然是最最好,给小同桌排面。
太子殿下这边东宫咸鱼摊,崇明大殿说悄悄话,中午还留在大殿吃的饭。朝堂那儿今个风雨飘摇,人人自危,圣上一连串的调令,六部各种调动,贬官都算好的,竟有流放、下狱的。
“皆是林党……”
“你听说了没,昨日圣上下了圣旨,抄林家。”
“这等事六部皆知——”
“不是。”说话的官员声压低了,说:“圣上两道圣旨,前面的那道众所周知,第二道圣旨开了宫门连夜放出去的,林府现在门前全是金吾卫还有东厂的人。”
这个真不知。“竟还有这等事,第二道圣旨说什么?圣上料理人,总该要有个名头吧,难不成光凭太子告一告状,林大人就是这等下场,三朝元老,跟着太祖打下的江山,如今这般,令人心寒。”
“你疯了不成说这等话?给林鹤叫冤呢?”这人听了吓得声都大了,当即不再说,跟此人离的近,他都怕惹一身骚。
其他大人纷纷道:“息怒。”、“别理他,他惯常捧林党臭脚,之前钻营,没想到林党倒了。”
“你继续说。”
“圣旨都发了,也不是怕我们知晓的。”此人给自己壮胆,他也没编排圣上,继续说:“圣旨说了林鹤罪名,挑拨天家父子亲情,赐的自尽,此事大事,林鹤死的不冤,圣上还给留了颜面。”
“只是赐自尽保留全尸,也没动林府老小。”
“圣上仁厚。”
大家赶紧拍拍龙屁,一早上当值,光听六部调令,等中午用膳时还有些不安忐忑,再回想先前太子监国,那真是平平安安顺顺当当。
如此过了七天。
许多福在这儿七天快乐的跟只小咸鱼一样,吃了睡睡了吃,琢磨些好玩意,俩爹忙了他就去找严津津玩,天天睡在紫宸宫,夜里跟俩爹聊天说话玩跳棋。
快乐的不得了。
他还是比较适合当咸鱼太子。
许多福大喇喇这么一说,还说有父皇回来真好。小小拍龙屁。
“太子殿下这几日是玩痛快了,今日早点回东宫,明日带着你那些官上早朝。”仲珵看清一切,忍了七日了,许多福天天大晚上往紫宸宫一杵就待到小满犯困才走。
小满真的困了,往床上一趟连跟他说些话逗趣一二都没时间。
仲珵是真舍不得折腾小满,于是对许多福的父爱在过去七天是忍了又忍,到了今日,许多福还敢大喇喇说他痛快,仲珵能痛快?
许多福一个晴天霹雳,“父皇您都回来了,我怎么还要上早朝!”
“我出征前你是不是要上?”仲珵问。
许多福:……扭头,求救看阿爹。
许小满打了个哈欠,说:“崽,爹明日也要上早朝,你父皇要封我当皇后——”
“咦?!我去我去,我明日一定早早到。”许多福给阿爹捏捏肩,“阿爹你别紧张,明日谁要是敢说什么,我就喷他。”
逗得许小满精神了些哈哈笑说好。
仲珵本来对许多福横挑鼻子竖挑眼,此刻一听,倒是满意颔首,说了个不错,许多福尾巴还没翘起嘚瑟两句呢,仲珵赶紧说:“知道了就早点回去,你阿爹明日要早起。”
许多福:……
“知道了。”
今日被撵回东宫,太子殿下是很高兴,走路都带风,潇潇洒洒开开心心的哼着歌回去,还跟王伴伴神神秘秘说:“明日要发生大喜事了。”
王圆圆捧着问:“什么大喜事啊?殿下能跟奴才说说吗?”
“也行,只跟王伴伴一人说,王伴伴你别告诉其他人。”
“奴才保证,此言泄露,让奴才——”
许多福拉下王伴伴举高高发誓的手,“别发毒誓,我信伴伴。你们都后退一些。”他跟后头金吾卫说。
许凌官带队往后退。
许多福这样一说,王圆圆其实不好奇的——朝中大事关他一个太监什么事,他刚才好奇就是捧着哄小多福玩,此刻一听,顿时瞪大了眼,肚子里想好捧小多福的话是在嘴里炒了一遍,愣是让口水呛到了,咳得惊天动地。
“伴伴你别惊着了。”许多福抬手给王伴伴顺顺背。
王圆圆咳咳咳,岔了气,眼睛瞪圆圆的,一把拉着殿下的手,迫不及待确认。许多福秒懂,连着点头,还嘘了声。王圆圆又把大惊小怪吞回去。
要是搁在巫州,他这会得去闹许小满,一串的脏话表达心里的震惊了。
许多福:“我只跟你说了,不过明日大家都知道了。”
“咳咳咳,我知道了。”王圆圆终于能憋出一句话,笑的一眼角褶子,说:“好事,真是大好事,你父皇也不是个孬的,好样的。”
许多福:……他就当没听见。
今晚把王伴伴对他父皇不满都给诈出来了。
王圆圆高兴坏了,眼睛都亮,没大没小没有尊卑,心里替许小满高兴了又高兴,感叹:“许小满吃了许多苦,又认死理,不对,只认圣上,跑了一半还能回来,替你父皇养孩子,他拿命养,各种疼惜你舍不得你,我刚开始骂他,他还逼我赌咒发誓,让我把你当他亲生的那么照看你,他真是个老好人,我没法子,发了很多毒誓。”
“他还不许我发全家天打雷劈,他怎么知道我不在意这个,让我发这辈子吃不了荤菜、拉不出屎、兜不住尿,你说他是不是心眼忒毒了,净挑我害怕的让我发。”
许多福:……
阿爹为了王伴伴真心照看他真是大费苦心。
以及:“伴伴,我真是我阿爹亲生的。”
王圆圆哦哦了两声,“奴才说错话了,跟我们小多福没关系,我们多福好,虽说跟你阿爹长得不像但是性子真是一样……”
许多福:认命。
王伴伴根本不信!
先把信不信丢到旁边,今晚二人都很高兴,两人溜溜达达走回东宫,王伴伴讲了好多和阿爹在巫州一起干差事的日子。
许多福听的是津津有味。
当夜,王圆圆伺候殿下睡了后,睡不着叫了热水也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睁着眼等了一晚上,天不亮起来换了身新衣服,熬了一晚没睡,王圆圆也是精神奕奕。
许多福难得起这么早没打哈欠。
“今日给我挂个红色的荷包,喜庆。”
要不是上早朝得穿衮冕,许多福恨不得穿一身红,往那一杵,身上挂:俩爹亲生崽牌子。
距离早朝还有半个时辰,太子就从东宫出发了。
到了宣政殿偏殿,赵二喜连忙上前迎殿下,说:“圣上和许大人在偏殿,时日还早,殿下进去等候。”
“好啊。”
阿爹和父皇也来的很早。许多福进了偏殿,一家三口互相看看,都笑了起来,太子殿下腰上一左一右挂了俩红色荷包,宁武帝是手上戴着红玛瑙戒指、九千岁同款,腰上腰带镶嵌的都是红玛瑙宝石,九千岁今日身上飞鱼服是红色的。
时辰到,百官宣政殿内站队等候。
圣上太子到,今日许小满也上朝了,不过竟不是站在大殿百官队伍之中,而是立在一侧,百官先跪喊万岁,等起身,自然也没人注意到许小满并未跪。
今日太子殿下也没落座,同许小满站在一处不说,竟还站在许小满身下位。
成何体统,有失规矩,没有尊卑!
“朕今日有喜。”宁武帝神色威严透着喜色。
赵二喜捧着圣旨出来,众臣皆跪下听旨,这些天圣上雷霆手段,如今百官是一看圣旨皆惧怕,心里想:今日是要抄哪家?或是问哪位的罪?又想,刚才圣上说什么‘有喜’?真是脑子昏了,听岔了吧。
赵总管宣读圣旨,满朝臣子乍一听惊愕抬头又低头,而后恍恍惚惚,彼此互相看看,听到了最后……有人竟然是松了口气,有种‘还好,只是封许小满为皇后并不是诛谁家九族’的庆幸来。
等等——
册封、许小满、为皇后!
作者有话说:
多崽殿下:吼吼吼【兴奋的跑来跑去

第85章
御史台的先‘发难’,神情悲痛跪地高喊:圣上,此举万万不可于礼不合天地难容有违祖宗巴拉巴拉。
许多福后面有点不想听就没听进去。
不过他看这几位御史大人也就是礼貌性意思意思反对反对,毕竟谏言是他们的工作,圣上此举石破天惊,他们要是不壮着胆子喊点反对意见,就要轮到他们被指责失职了。
果然,他父皇也是很懂,不急不恼,声音四平八稳一一怼了回去,说于礼不合的,大盛朝礼法可有一条说明圣上不能立男妻了?
御史台支支吾吾,没。
说天地难容。
他父皇说:朕就是天子,朕执意要娶,谁敢不容?
御史台:支吾害怕。
自然也有拿他阿爹身份说的,说阿爹内侍出身——这更好办了,这次竟然不是父皇怼回去,而是温良洳说了句:X朝容皇后乃出名贤后就是宫婢出身。
容皇后可谓是贤德典范,十分聪颖很有政治头脑的。历史略通一点的许多福点点点头,顺便给温良洳一个‘干得好’的眼神。
御史台自然又说了,宫婢和太监不同。
有了温良洳打头,朝堂之内多了些辩论的文臣,比如李童,李童虽然官位末,站在最后排但也没妨碍发声,说许大人同圣上情谊深厚,圣上潜龙在巫州时鼎力相助,战功赫赫,保家卫国——
武官听到这儿也有些动摇,平心而论,许小满一个太监,上战场的本事还真是奇才,他们都比不过。这等男子,即便是少个根也比孬种强千百倍。
胥牧屿也道,许大人曾谏言盖官学,庇护天下寒门学子,有一国之母风范。
虽然许大人是男的,但现在不是立后吗,这也能说得通。
文而旦等皆附和。
许多福骄傲挺胸,不愧是孤东宫出来的!回去就给你们加鸡腿!
总之整个早朝,两方开始辩论,最后将许小满吹的是天上有地下无,许小满都有些心虚:啊?他这么猛吗,也没有啦,盖官学那是媳妇儿要盖,让他揽功劳呢。
媳妇儿可真爱我。许小满感动连连。
御史台吵架就是吵,最后一副‘我们争了争不过我们清高,尔等都是九千岁同党同流合污’——
这副模样看的许多福牙根痒痒,这些人分明是害怕他父皇动杀机,还爱自己名声得嚷嚷几下。
“朕是册封许小满为后,此乃圣旨,御史台几位是想抗旨?”宁武帝沉声说。
御史台:……
装不下去了。
“臣等不敢。”
御史台的先服,而后百官齐声恭贺帝后,只是有人心想,许小满做了皇后也好,进了后宫,以后就不能干政了——
下一秒,宁武帝就把这些人的嘴脸打烂了,言许小满于国于社稷有功,封后之后入住凤栖宫,同时继续任职东厂督主一职,在朝堂行走,封宝亲王。
这一下子,朝堂又要沸腾。
宁武帝根本不给反驳余地,末了说:“摘星楼已经算好了黄道吉日,明年一月朕同皇后大婚,大赦天下,推恩科,张贴皇榜,晓谕大盛。”
许多福想凤栖宫在哪?哦哦在父皇紫宸宫后头,这么一说,以后阿爹有自己宫室,他就能去凤栖宫住了!
……以后许多福就知道自己想多了,皇后住凤栖宫那就是明面上,毕竟以后皇后要接待朝臣命妇,地方大,入住正宫,这是圣上对外给皇后的尊重体面。
但实际上,许小满一年到头住不下一个月的凤栖宫,宁武帝也跟着去凤栖宫,说今日皇后翻了朕的牌子云云。
许多福:小丑.jpg
此事已定,群臣破罐子破摔想,反正是皇帝的家事,什么皇后宝亲王,以前没封没抬到明面上时,当今对许小满的宠爱还少吗?认了认了,难不成还拿全家老少性命跟当今赌一口气不成?
本来以为就这般散朝,谁知道周如伟捧着奏折上前要奏。
众臣还以为周如伟是捧当今龙屁的,但仔细一看,周如伟手里拿着奏折,那应当是政务了,不知道什么——
“土地改革?!”
“土地成大盛国有,士族财阀以人头数,土地不得超过多少亩来着?”他没听清。
“秀才免二十亩田税、举人免五十亩田税,进士免八十亩田税。”寒门出身的读书人一听这个倒是蛮高兴,于他有利,若是如此推行,以后家中日渐富裕殷实。
好事情。
但是对更多人,尤其是垄断山头、千亩、万亩的门阀大家族来说,此举无异于是空手套白狼——一封圣旨,就想把他们祖祖辈辈积攒买下来的族田全都充国?!
放他娘的屁,周如伟你是不是想死。
周如伟不卑不亢还在说所奏内容,举了例子,用黔中罪臣王家来说,王家盘踞黔中百年,最初多少田地?而后变本加厉蚕食、买卖、威逼利诱等手段侵吞了百姓良田,成为王氏族田,整个黔中王家独大,寻常百姓分到个人都上竟是一亩两亩薄田,全都是给王氏一族当佃农。
王氏之所以敢反,囤积百万石粮食,足够养多少兵马,其中五十多万石粮食放的发霉用不了,可见世家大族奢侈浪费,这是大盛百姓的蠹虫,吸天下百姓血的,人人得而诛之,于国于民不利……
整个朝堂,御史台此次是真急了,气得面红耳赤。
朝中一大半都是保荐官,或是身居高位或是官声清名在外,比如御史台那几位,因为家底厚,不靠朝廷发的奉银过日子,平日里参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偶尔大事也参参骂骂,得个好名声。
闲下来,日子过的比皇室宗族还要滋润,盛都郊外各种庄子,吃的用的都是庄子佃农养出来选的上等精细的食物,还有商业各种垄断,像是纸墨、香皂、胭脂等等,这些大氏族抱团很紧的。
有人即便是琢磨出肥皂、香皂做法,但是小老百姓敢拿出去卖,那就完蛋了,各种手段折磨的你跪地求饶,再也不敢生出‘干这一行’的念头,让你血本无归倾家荡产。
因为下手狠了,小氏族、小老百姓才不敢生出抢大氏族饭碗的念头,毕竟这可是明晃晃的利。
现如今周如伟说是动土地,那等科举免税算什么小小惠举,字字句句大刀是往大氏族、大门阀脑袋上砍的。
“臣等不服。”
“周如伟此举不妥。”
“圣上万万不可啊。”
跟刚才封后一比,许多福觉得现在这些老臣喊得字字泣血真要以死相逼,要不是在朝堂上,这些人恨不得把周如伟生吃了——换言之,周如伟此举其实是生吃这些门阀的肉喝门阀的血。
这些人家里百年望族,千万顷良田,商行也有他们的人,他们的生意,积累的财富那是常人不敢想的数字,子孙后代享受供养,做不做官,影响真不大。
也就是谁做皇帝哪家氏族在朝为官能光耀些,说出来好听,物质生活变化不大,有的少爷还嫌做官辛苦。
前朝有句老话:皇帝年年换,澜氏、宇文氏是百年扎根。昭国末年时,二十八年换了七个皇帝,朝中皇帝下诏书不如两大氏族一句话效果。
可见门阀在前朝的影响。
太祖想动已久,大氏族看出来了,躲回老家的躲回老家过逍遥日子,入仕当官的则是低调一些,太祖敲打,也是该掏粮、钱的往出掏,捐款换平安嘛,没什么。
明和、仲瑞做皇帝时,这些大氏族能缓口气日子又好了。
现在没想到当今是比太祖那会想的还要离谱,太祖让他们放放血,当今是想他们扒皮抽骨掏他们老底。
“圣上,也不是人人都是王氏一族。”
“王氏天理难容罪不可恕,罪证有,今日不能凭周如伟一翻话,冤枉了其他氏族啊圣上!!!”
“圣上,百姓没田可种?周如伟夸大其词,大氏族宗田多,但是担的责任也多,逢灾了,颗粒无收时,那些佃农也是大氏族养。”
“对对对,不然给佃农免些许税?”
这就是又有人想‘换’利益了,就跟当初察觉太祖想收拾门阀,这些人赶紧上供银子保平安,现在也是。
群臣激愤,周如伟舌战群臣——也不算周如伟一人,严宁鼎力相助,面对此事,东宫几人则是没人敢开口,都能看出来这等大事,不是他们能说得了话的,而且他们站队了,怕给太子引祸。
文而旦心底里叫好。
吵起来辩起来,土改党和保荐党最后是一半一半——周全等年轻官员很是赞同周大人的折子,周全还被骂了一顿,被一个老头骂的很难听。
许多福:老登!
主要是这老头骂周全是无理搅三分,枉顾事实,周全是真才实学考上来的,他特意避嫌,还糊名誊抄,结果这老登说周全攀附他爹与他爹同流合污沆瀣一气,还给周全父子盖帽子,说二人想谋国利,明面上打着为国为民,实际上想捞银子找好处。
许多福得出结论:这个老头害怕了。
老头家一定有很多田地。
最后吵吵嚷嚷,许多福有点站不住,换了换脚,他阿爹看他,两人互相打眼神,许小满:再等等应该快了。许多福:知道了阿爹。
“够了。”宁武帝发怒。
朝堂安静下来。
宁武帝站起,面容冷冽,目光威严,说:“王氏一族造反在前,尔等反对这么激烈,朕若是要土改,你们要揭竿而起不成?”
嚷嚷最大声的大臣跪地:“臣不敢。”、“圣上,臣冤枉。”
“土改朕已定,此事周如伟负责,胡谷峰、严宁从旁协助,内阁听朕命令。”宁武帝居高临下,眼神睥睨,冷冷一笑,“若是尔等想反,大可以试试,你们九族得脑袋同朕的千军万马相比,哪个多。”
“退朝!”
赵二喜忙喊:“退朝——”
宁武帝甩袖,走到九千岁跟前,牵着九千岁手离去了,太子殿下屁颠屁颠快步走着跟上。
朝堂静了片刻又给炸开了,有些人恨不得生吞了周如伟,他们自然看出来了——当今不是先帝,做一半害怕了又退缩回去,当今比太祖气势更甚,自然今时不同往日,太祖那会想动但不适合,时机未到,如今时机已到,宁武帝并不是让他们商量,留有余地,而是不容置疑,下了通知。
周如伟的奏折,那是圣意,可这些人不敢对圣上发火,自然是恨上了周如伟。
甚至口出狂言,让周如伟小心一些。
周如伟没上奏折之前,想过退,如今被圣上逼着干完这事,反倒是不怕了,面对这些人话里有话,丝毫不退缩,说:“尔等先数好家中老小多少个人吧。”
“同朝为官多年,本官跟诸位交个底,圣上大军快到盛都了。”
“你、你——”、“原是这样。”、“圣上逼我等太狠了,也别怪——”
周如伟:“怎么?黄大人是要反不成?”
百官散了,只是这几日朝堂衙门人心浮动,都想着办法阻拦土改之事,反倒是对圣上立许小满为皇后——当今爱立不立,把个臭烘烘太监当宝当皇后,以为谁在意!
已经有人大逆不道心烦意乱这般想了,自然这些人也不敢说出来,圣上大军快到盛都,谁的脑袋硬啊。
有人唉声叹气说:“圣上一意孤行,难不成没证据还将我等世家全杀了不成?这可是暴君。”
“现如今别说这等话了,当今如何你我不知吗?”
当今就是暴君啊。
众臣沉默,犹如热锅蚂蚁团团转不想坐以待毙,便想先让底下百姓乱了,看圣上如何处理镇压,于是就有人放出消息,圣上要动田地胡乱说了一通,说税收要加重,先往盛都附近传,只是传着传着变成了,凡是家里有五十亩地的全都要砍头。
长兔镇兆家也听到风言风语了。
最初没人信,后来竟然有衙役兵卒子来镇上吃饭,说圣上说土改,估计下半年的事,说的含含糊糊群臣都在反对,但圣上一意孤行。
问为何突然这么改,要收重税了?还是要打仗了?这仗不是刚打完吗?
那穿着衙役衣的人说:不是打仗,圣上要封九千岁当皇后。
说的含含糊糊,留有老百姓自己想,圣上封谁当皇后跟土改收重税一比,前者不重要,大家想的是听闻以前老人家说,前朝皇帝奢靡又是选美人,又是盖皇家别苑的。
收重税银子怕是要用到这个头上。
如此言论闹的人心惶惶。
兆家在长兔镇算是有名有姓的人家,主要是兆老爷乐善好施,凡是修路搭桥,兆家都会出些钱的,年节了,兆家也会发发喜饼图个乐呵。
百姓们之间起矛盾闹到打官司上几乎没有——因为府县衙门太远了,都是些鸡毛蒜皮小事也不敢见官,平时里村里就是村长、里正断定官司,镇上嘛就是这些有好名声的乡绅来断,有时候拿不定主意了,还会问问兆老爷。
别看兆老爷家底厚,但为人很是谦和的。
兆老爷一听,先是不信,说:“今上登基以来,咱们只见过减税的,从没听过加重税的,是不是?”
“咦,这倒是。”、“确实确实。”
几人一想还真是,今上封太子那年减了,有一年下冰雹,受灾的地方——他们镇灾情不算严重,但还是减了税。
几人心里定了定,又有人说:“此次不一样,兆兄,听那盛都衙门小老爷说,圣上要娶九千岁当皇后给盖别苑。”
“啊?”兆老爷也懵了。
“以前是不收,怕皇帝老爷觉得亏了这么多年,是不是要今年开始收了?”
“之前西南边打仗,是不是朝廷也没钱了?”
“听说家里五十亩田地就要砍头呢。”
“我们现在商量卖田。”
兆老爷觉得无稽之谈太扯了,还让诸位等等,“咱们离盛都城也不远,我找人去打听打听。”
兆家还没派人打听呢,之前来他们镇上吃饭的‘衙役’带着队伍来抓人了,就挑着富户来抓,说听上头命令来捉家里五十亩田地的人家,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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