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想要登船,一来没有VIP邀请钥匙卡,一来没有足够体面的靠山,想要登上这艘纸醉金迷的销金窟,完全比登天还难。
可是为什么,他还是徒步走了很久很久,快要走断腿的时候,终于抵达东港呢?
——因为想要清醒一点,让自己再更加清醒一点。
这个世界不是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能触碰到星星的人,往往是那些本身就住在星星旁边的人。
不是他。
不是他这个小时候以捡垃圾为生,长大以卖鱼为生的平庸男人。
沈望特意来看眼这艘巨轮,正是为了做一件事情。
——你小时候翻垃圾箱讨生活,眼前毫无希望、一片昏暗的时候,也没有你现在矫揉造作、犹豫不决,沈望!
沈望想到了一个其实之前就早已经能想到的方法。
——与其遮遮掩掩,躲躲藏藏,不如去跟女儿彻底坦白一切。
妙妙很聪明,会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但他并不是独裁者,不能强迫女儿彻底相信自己。假如女儿真的很喜欢萧诼,一意孤行要跟萧诼在一起。
那么,他就把多年隐藏的过往,那些不堪回首的秘密,全部对女儿倾吐出来。
他会把肚子上剖腹产留下的狰狞疤痕给女儿看。
可能,妙妙一时间觉得不可思议,甚至觉得一个会生孩子的男人,本身就是一个怪胎。
只有这样,他的宝贝女儿才能相信,这个世界之所以会有疯狂的产生,是因为这个世界本身足够得虚伪。
不管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也好,被女儿哭诉是一个妖怪爸爸也好。
他认了。
“破釜沉舟。”沈望凝视着庞然巨大的游轮,不是故意找这艘船的晦气,而是借此敲响沉睡的自己。
......
他现在黔驴技穷、无计可施,只是因为他是一个毫无价值的人,一个渺小又无能的人。
分明已经知道了妙妙书中的悲惨命运,分明知道萧诼即将登上这艘船去公海狂欢。
萧诼会在登上这艘船后,认识一个对他未来极有帮助的女人。
也是男主的后宫之一!
所以,他在听到萧夫人说到麦卡斯海阳号这个至关重要的名字,拼命要过来取证。
不然,也不会主动去招鹤爵的晦气。
更被人说成是一个不值钱的……
......
“谁能帮我登上这艘船?”
麦卡斯号鸣起汽笛后,沈望的右手紧攥着腹部的位置,看着无数辆豪华车子将衣着鲜亮的人送到登船口,而他和其余的人被阻拦在一侧,触手不及。
这些乘客中有男有女,每一个盛装出席,不是裙摆摇曳生辉,便是西装革履,统一代表着最有钱有权的一批人,还有搭乘直升机登船的豪客。
“谁能帮我登上这艘船?”沈望的声音脆弱又绝望,缓了一缓,伸手脱掉了最外面的半袖。
他身上还套着两层秋衣,然而无用,汗水从内到外浸透了的,肌肤浑然天成的香气彻底阻挡不住了。
“这是什么香味儿?”
“天,谁把香水瓶子砸碎了吗?”
“不对,不对,这股香味儿很诱人,让人……”讲话的人已经有点意乱情迷,不断翕合着鼻翼,企图找到致命的香源。
好香啊好香啊,香得恨不能当场找到那个散发迷人气味的家伙,给人狠狠揉在怀里磋磨!
沈望四周的人缓缓地聚集了起来,包括不远处准备登船的游客,也逐渐被奇异的香味所吸引,暂停下脚步,情不自禁地望向这边来。
沈望丢开手里的半袖,紧接着准备再脱掉一层外衣,裹挟着汗液的奇异香味,便如开闸的洪水倾泻而出,染得每一个靠近的人都陷入狂乱的境界。
一个身穿三件套西装的男人似乎最先发现什么,情不自禁地走过来拉住沈望的手臂,面红耳赤问,“刚才是你喊着要登船吗?来,跟我走。”
沈望点点头。
“不准你们随便乱靠近他!”
鹤爵在一群保镖的开道之下,步伐匆忙赶了过来,他从来走路四平八稳,这次居然快步跑着,完全将风度翩翩丢到脑后。
沈望面目无光,扭了头道,“不用理睬他,我跟你走。”他故意凑近拉住自己的男人,从旁人眼中看去,更像是投怀送抱,浑身的气味几乎能将任何雄性溺毙。
那男人虽然并没有看清沈望究竟长什么模样,一双露在口罩之外斜飞的眉眼,已然带着难以描摹的风情,若是能将沈望的口罩取掉,恐怕对方的美艳程度能令随便一个男人心旌摇曳。
“嗵!”鹤爵的拳风如同一道迅雷,只这自下而上的一挥,半抱着沈望的男人完全来不及反抗,直接被捶翻在地,捂住喷鼻血的面部,叫得惨绝人寰。
鹤爵锋利的下颌线沾了几滴血迹,于明暗交错的光影中,颇为骇人,眼神阴狠地环顾四周,语气低沉平静,仿佛嗜血残忍才是他的隐藏形态,
“现在,还有谁敢随便乱碰他?”
四周的人原本还在震惊中发出尖叫,有人甚至已经掏出手机,要录视频拍照的意思,被走过去的保镖强行制止,并附上律师函告诫。
滚在地面的倒霉男人疼到完全爬不起来的程度,同样被鹤爵的私人保镖提起来拖到一边,仿佛一条等待处决的蔫狗。
鹤爵恨得咬着牙根子不停鼓动,他已经很多年没这么暴跳如雷了,仅是能维持着表面的平稳,对沈望说,“现在没人理你,衣服穿好跟我走。”
“我今晚必须要上这条船,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沈望一把扯掉口罩,露出秾丽精致的面颊,一副理直气壮,“而且你说的,鹤爵,我们钱货两清了,你也总说我是自由的,我现在最自由的事情,就是上船!”
鹤爵一直用余光暗中警告着四周动静,再加上保镖们的存在,沈望的体香逐渐失去了魔性,围过来的人惊恐着鹤爵不言而喻的威压,不敢贸然过来招致血光之灾。
“你必须理我,”鹤爵脱掉自己的西装,给面前的人裹个严严实实,抱起来就走。
“不然,我现在就让萧家倾家荡产!”
沈望,“!!”他被这句话成功堵住嘴,浑身僵硬到连口鼻都忘记了呼吸,只能呆怔怔得望着怀抱自己的危险男人。
他不能这样做,唯独他不能这样子对待妙妙!
沈望的嘴唇开开合合,一个只要用一句话便能解释清楚的答案,如今却像鱼刺般横亘在纤细的喉咙深处。
妙妙她......
你怎么对我都好,但是妙妙她......
鹤爵鲜明地感受到怀里的男人约.缩越紧,缩成极小的一团,禁不住还是心软了一截,缓和语气说,“我不会让你跟其他男人去登那艘船的,想也别想。”
“沈望,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沈望眼瞅麦卡伦海洋号升起船锚,巨大的海上岛屿顿时失去牵扯力,被海浪轻轻一推,送进了墨兰幽深的海洋。
鹤爵向赵管家要了车钥匙,告知对方跟着私人保镖那辆车走,自己载沈望去个地方。
赵管家掏出洁净的手绢,递给鹤爵问,“爵爷,需要将庙里请回来的佛珠一并带上吗?”
鹤爵看了眼沈望,对方已经彻底恢复安静,眼睛木讷地盯着前方,不看,也不听,一副摆烂不听劝告的姿态。
时间真的是运动变化,物质范畴,在他与他互相选择退缩的一段漫长的时间里,沉淀在空隙中间的部分,有一种概括叫作空间隔阂。
鹤爵擦拭着下颌已经干涸的血渍,言道,“我看起来有控制不住自己的预兆?”
赵管家不再多言。
鹤爵说,“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出现在明天的新闻头条上,剩下的交给你了。”
言毕,将脏掉的手绢递给双手承接的赵管家,长腿一迈坐进主驾驶,也没有与沈望再搭话,而是沉默地掌握着方向盘,将车子从东港一直往南开去。
沈望已经彻底心如死灰了,盘算着,还是不要再绕什么大弯子,直接给女儿说清楚原委,至于妙妙那方面究竟会如何选择。
沈望实在没有把握。
车子行驶了将近三个多小时,才从京城的最东边,缓慢驶入一片阴郁森然的山林之中,山道是盘旋而上的公路,被灯光照耀着看起来像是新修不久,实际上所经过的途中,偶尔会有林中的乌鸦被惊醒,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飞向孤月。
沈望的摆烂并没能坚持很久,他开始有些担心,不停地用眼神张望山路的虚黑。
鹤爵冷不丁一句,“怕我做什么不好的事?”
“我们已经钱货两清了,我在你这里已经不值钱了!”原本是用来自怨自艾的话,突然换个角度,还挺适合用来毒哑某人的嘴。
鹤爵的脚猛地踩了一下油门,使得刚坐直的沈望又被突然加大的速度一甩,重新躺回座椅间老老实实地坐着。
鹤爵开口,“沈望,当年那件事之后,你为什么要跑?”
不是别的问题,就是这样一个疑惑,深深地根植在鹤爵心间,从最开始的萌芽不断抽枝,衍变成粗大的盘根错节,直到缠死其中一个人的生命为止。
鹤爵想知道。
沈望说,“没什么理由,就是......”
这个答案当年没有勇气问出来,现在再去追根溯源,似乎显得拎不起放不下的是自己。
小的时候觉得是自己太傻,现在依旧觉得自己还是太傻。
“算了,不说了,你把车开得慢一点,我担心这种鸟不拉屎的路段上,不要突然有点什么危险出没。”
鹤爵闷闷地出了一口气,再没继续追问下去。
车子一路盘桓而上,最终一座破损严重的建筑从密林中寸寸露出,宛如一位历经沧桑的老者,蜷缩着腰身立在幽深之中,肉眼能看到的外墙已经失去了昔日的颜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剥落的涂料和裸露的砖石,砖石瓦片的缝隙间,杂草丛生,裂痕如同时间的刀伤,纵横交错,斑驳可怖,记录岁月无情的侵蚀,仿佛曾经的辉煌全部堙灭,欢声笑语全部衍变成鬼哭狼嚎。
鹤爵将车辆停靠在附近的空地,但没有打开安全锁的意思。
他不让沈望下车,自己也不会下去,只是远远地打量着破败的建筑。
“你知道,为什么像萧正弘这样的大资本,明明岁数比我还要年长,反而要尊称我一句爵爷吗?”
沈望没料想他的话题如此尖锐,自己也毫不含糊说,“因为鹤家更有权有势,他们巴结奉承你。”
鹤爵不置可否,又问,“以前跟你说过的,我前面还有三个哥哥,你知道为什么鹤家现在,反倒是由我这个老幺掌控家族,连优秀的哥哥们也得看我的脸色?”
沈望想说他手段狠辣......吧?
不对,鹤爵是这个小说世界的大反派啊!他为什么要在这么阴森森的地方,讲这样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问题?
难道,他想?
鹤爵缓缓指了一下不远处的残垣断壁,告诉沈望一个隐秘不宣的真相。
“这一家人姓白,曾经是京城里,比鹤家还要有权有势的存在,一时风光无限,是真正无坚不摧的资本壁垒。”
姓白?姓白!!
沈望不自觉地往后退缩了点距离,从鹤爵的宽阔肩膀与脖颈的夹角间打量过去,那座黑魆魆的建筑仿佛一张哭泣的鬼脸,瞧起来分外阴森恐怖。
鹤爵背对着他,所以并没有顾虑这些,而是慢悠悠地讲述着,“我从国外留学归来,花了近七年时间把白家赶尽杀绝,真正做到每一个姓白的都无力还手,无处泄恨,才坐稳了鹤家的家主之位,将这块地变成废墟中的废墟,阴坟中的阴坟。”
“我需要在京城立威,更要立于不败之地。”
“所以大家的敬畏不只是敬,更多的是畏惧,是害怕,是情非得已地假意服从。”
沈望还是不怎么能理解,他说的七年间的打击报复,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是,鹤爵居然会将京城白家连根铲除?为什么?
他以为,他以为鹤爵对姓白的会很好的。
只要是姓白的人。
沈望第一次对自己的某个观念产生了怀疑,不停地搓动着手指尖,来遮掩自己的忐忑不安。
“所以。”
鹤爵回头看他。
沈望则像是被电击了似的,快速接话道,“所以,你真要下一个收拾萧家?”
沈望拨浪鼓似地摇头,“不要,你假如真的这样做了。”
你就会被天打雷劈,五雷轰顶!你老死了没人给你上坟哭丧烧纸钱!
鹤爵淡淡抿了嘴唇,“你心里在想的一定是坏事。”他的手指指向了沈望紧蹙的眉心,试图驱赶开躲藏在里面的愁云。
顺便把沈望别在裤腰的秋衣,狠狠地扯平盖住任何会露出气味的角落。
“我这人从来,对事,不对人。”
不过对你恰恰相反,必须对人,再对人,从不看事。
“你好好先把会发生在沈妙妙身上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告诉我,搞不好我可能不会让萧家破产,还能保佑她一生平平安安。”
鹤爵很肯定地补充了一句,“我看这孩子不像是做女配的命。”
第27章 更刺激的刺激
鹤爵以前无论对沈望说什么话, 沈望都会听得十分认真,双眸璀璨生辉,亮晶晶得散发着崇拜,仿佛全世界的光源都来自于眼前的自己。
而现在。
沈望的犹豫微微刺痛了鹤爵, 无论是自尊心, 或是其他, 密密麻麻得不知从哪里痛了起来。
奇怪,他还真没像现在这般浑身感到不适。
鹤爵道, “不愿意说?”
沈望低声细语, “我能说吗?我在你这里已经不值钱了, 说出来的话恐怕你也会觉得是傻话……”
鹤爵今天被这句话狠狠打了三次脸, 啪啪啪得脸皮生疼,这辈子还真没人敢这么嚣张, 即使是鹤家的前任家主, 鹤老爷子在针对教育四个儿子上, 也是对鹤爵更为宽松些。
不知沈望究竟是太直线条了,还是报复心变强了。
鹤爵反思,岁月催人老,可能愈发进入不惑之年, 人总是轻易地看开以前根本想不通、拧住劲儿的东西。
他现在跟沈望还能有什么更多的计较呢?若是再早十年......
不, 即使再早八年, 他能有机会去找到沈望,在他二十几岁的时候看到沈望抱着跟其他女人生的孩子, 笑得幸福灿烂。
恐怕他现在拉着沈望去的地方,绝对不是这里, 而是悬崖。
......
罢了,我也有错。
鹤爵道, “以后不会再这样子说了。”他这辈子可没有讲过任何软话,这一句已经退让极多,在底线最低处蹦迪。
沈望低着头,像是在沉思,左手慢慢握住右手手腕间的金镯子,细微地抠动着平常会发出光蓝的地方。
“鹤爵,你当真不后悔帮我,帮我这样一个人?”
鹤爵说,“你把后半句话去掉,我自然不会食言,不过,我也有条件。”
“你以后,绝对不准在其他女人面前脱衣服,”想了想,补充说明,“男人更不行。”
当天夜里,沈望跟着鹤爵一同返回到鹤公馆,重新开始同居生活。
临睡觉前,沈望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沈妙妙怀孕死在破烂的茅草屋中的开始,后来萧诼在爱妻意外死亡之后,不断黑化开挂,不断有高人指点,前后共有八位美女投怀送抱,送资源、送金钱、送温暖,8V1齐心协力将萧诼送上华国第一巨富的巅峰。
鹤爵在听了之后陷入沉思,半晌,只重点琢磨了一句,“萧诼会成为华国最有权势的人?”
沈望冥冥中感觉自己不小心激起了某人的好胜心。
鹤爵肯定是好胜心极强的,否则不可能耗费七年时间,学成归来便将比鹤家强大的白家摧毁殆尽。
沈望变得小心翼翼,“我说了你会被超越的话,生气了吗?”
鹤爵不由噗嗤笑道,“等他能做到全华国最强龙傲天的那一天,我大概也老得不能动了,那个时候的我还会在乎这些?”虽是自嘲,但也先冷嘲热讽了萧诼想要的地位,还在遥远的未来。
鹤爵道,“你能记住,那八个将萧诼扶持到全国最强的女性,都是谁吗?”
沈望点点头。
鹤爵用手摸了摸他的肩膀,“先睡吧,现在太晚,明天再说也不晚。”
沈望这一晚睡得很混乱,一阵梦见自己在黑诊所又脏又破的病床上,医生似乎购置了假药,肚子伤口缝合的时候,那种钻心地疼痛。
可是当护士将皱巴巴的小婴儿抱到他的面前,跟他讲,“恭喜恭喜,是一个小千金。”
沈望不知是痛得大汗淋漓,还是感动得热泪盈眶,总之眼帘里糊里糊涂的,什么都看不见。
随后,他彻底昏厥过去,差点把小命交待在黑诊所里。
——我不会让妙妙一生下来,就成为孤儿的。
——我也绝对不会让妙妙难产中凄惨死去。
人都说女承父业,这种悲惨完全不需要被继承!
沈望起床,深陷的床榻间被汗水浸透一片,隐约形成一道扭曲的人形。
沈望清洗了身体,顺手也清洗床单,准备端到顶楼的阳台晾晒,出门遇见正过来的赵管家。
赵管家依旧和蔼可亲,彬彬有礼说,“少爷在书房等你,沈先生。”
顺手将沈望手中的衣盆端走,“沈先生完全不需要亲自动手,每天你去吃早餐的时候,家佣会进屋帮忙收走床单送去清洗的。”
沈望起码也住了一个月时间,这些事情他早摸清楚了,只不过情况特殊,今天的床单弄得太脏了,他不好让屋里人胡思乱想。
既然鹤爵在书房,沈望又转身回去写了一张龙傲天后宫佳丽名单,亲自给人先送过去。
赵管家之前提过的1207条细节禁令,其中一条说过鹤爵的书房属于机要重地,不能随便靠近。
沈望拿着纸,先是透过缝隙看了一眼,鹤爵坐在书桌前,桌面摆放着成堆的书籍,花花绿绿的书皮子,一点也不像是重要的机要文件。
“进来吧,不用看我的脸色。”鹤爵忙里偷闲,看见门缝间闪动的光影,已然猜到是谁躲在外面。
沈望推门进来,一点点靠近鹤爵的书桌后,赫然看见桌面摆放着花里胡哨的狗血小说。
书名全是:《龙傲天之狂妄逆天》《龙傲天传奇》《最强反派系统》《食物链顶端的男人》《上门龙婿是傲天》等。
沈望记得鹤爵上高中时总是喜欢手里拿一本书,不过看得内容全部深奥艰涩,哪里会是这种打发无聊生活的网络YY小说?
鹤爵大概也能预想到他心里所想,淡淡解释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从没了解过这种类型的人,反正一买就一大堆,随便翻看几下,就知道大概是个什么情况。”
“龙傲天就是那种出场已经非常强大,做事经常打破常理,往往不怎么用头脑却可以轻松干掉具有实力的敌人的人物。”
“我看萧诼那个孩子狂野不羁是挺符合的,不过还没到书上写的这种程度。”
沈望晦暗地提示了一句,“那是因为我女儿还活着,他还没有厌弃这个世界,黑化成龙傲天,现在还正常着呢......除了那一头炸眼黄毛。”
鹤爵:“你挺嫌弃他的。”
沈望却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惊讶道,“我好像从没跟你讲过,萧诼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角吧?”
鹤爵没回话,其实这很好推测吧?
鹤爵将桌面的书慢慢收拾干净,整理成一叠一叠的小山状,露出桌面摆放的一串翡翠绿佛珠手串,风轻云淡地套进手腕。
沈望好奇极了,心说从未见鹤爵手上佩戴除了钻表之外的饰品。
男人变老的第一变化就是保温杯里泡枸杞,手腕上佩戴各种串儿。
不过鹤爵胜在颜值颇高,带一串莹绿剔透的佛珠,称得露出的肌肤冷白,多了几分清冷无争。
鹤爵朝他伸出手时,翡翠佛珠间镌刻的佛头慈眉善目,与世无争,佛揭如拈花,微笑从中来,如愿世间一切安好,和谐美满。
不过物极必反,每一颗均是佛头造型,叠加在一起所产生的视觉,反倒多了几分狰狞诡谲。
沈望哦了一声,把写好的名单递给鹤爵。
鹤爵潦草扫了一眼,确实都是江浙沪粤港澳的豪门名媛,光是其背靠的家族与鹤爵有过一面之缘的,已然有三四位。
难怪那个黄毛最后能成为全国一霸,这不全国处处是岳父,岂能不成为食物链顶端的男人吗?
鹤爵原本也不觉得沈望说的全部正确,可是见过了沈妙妙之后,不知为何,一想起那么机灵的小姑娘会死得可可怜怜,心里某处总归是不太舒服。
沉郁了一瞬,道,“可是你只写了几个人,我记得你说过,女主角有八个的。”
“好像,这里并没有提到京圈名媛吧?”
鹤爵有点意味声长,“若妍这孩子一直挺迷恋萧诼的,总是在我耳朵边叫萧诼哥哥很多遍,茧子都快磨出来了,居然没有她吗?”
沈望立刻支支吾吾说,“我其实也记得不是太全面了,目前就是这几个,而且萧家破产,我的女儿难产死去后,萧诼会四处潜逃,肯定是跑到哪里,招惹哪里的女人了。”
沈望讲得咬牙切齿极了,最主要的是,他从昨天到今天,说了好几次妙妙难产死亡,对他这种爱女心切的人来讲,完全是另一种方式地折磨。
“我能不能不再继续说这个话题?”又问,“你打算怎么办?”
鹤爵看出他的痛点,不由起身,走到沈望身边搂住他,往自己的胸口靠了靠。
“行,你不用再说任何了,我大致有了主意。”
沈望想问他,究竟准备怎么安排妙妙跟萧诼分手?
不过鹤爵说了有主意,肯定不会胡乱应承。
沈望贴近鹤爵的胸口,微微闭眼道,“我只是想用一种更妥帖的方式,让我的女儿远离危险。”
“我不知道他们俩之间的感情,已经进展到什么样的程度,妙妙从小有什么秘密,都会第一个跟我来讲。”
“这次没有,她第一次瞒着我找了男朋友,我怕她跟萧诼的感情比我想象的深厚,也怕故事里对人的影响比我更大。”
“我不想让妙妙受伤,最好萧诼也不要再来纠缠妙妙,假如能和平分手的话,我这辈子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你对你的女儿,倒是好得厉害。”
不知这话,怎么听起来酸溜溜的。
鹤爵已经将人扶正,拿着沈望写满人名的纸页,当着面打开距离最近的一座墙体内嵌式保险柜。
沈望还没见过保险柜居然可以跟墙壁完美融合在一起的设计,不免多看两眼。
才发现鹤爵这保险柜内并没有放置大量金钱,股票,或者基金债券,而是许多用牛皮纸文件袋装好的东西,鼓鼓囊囊的,一袋袋码得整整齐齐,几乎有半人高。
看牛皮纸文件袋的颜色,应该是有些年头,从最下面的已经发陈发旧的,到最上面崭新的,起码要积攒十几年之久。
鹤爵将纸张放置进去,无意见碰到最上面的文件袋,哗啦啦掉下来几个。
其中有一个文件袋翻转过来,沈望定睛一看,袋子封面清晰得写着XXXX年X月——X月
[沈望]
只是匆匆一瞥,鹤爵已经弯腰将几个文件袋用手一拦,迅速到沈望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耳后随即响起鹤爵的提醒,“注意个人隐私。”
“......哦。”
沈望转身避嫌道,“我视力也不是太好,其实没看见什么。”
鹤爵将东西往保险柜里一丢,再没提这一茬,而是回到最初的话题道,“我刚才说,自己已经知道怎么安排了,你给我提供的剧情线索虽然有限,但让两个孩子分手,绝对是够用的。”鹤爵像是故意转移注意力,之前还一副深藏不露,现在却抛出一点计划的意思。
“我准备提前干预剧情,打乱一小部分的剧情顺序。”
“蝴蝶效应,蝴蝶效应你应该知道吧?”
沈望听见他关上沉重的保险柜门,才转身怔怔地打量着鹤爵。
鹤爵胸有成竹的样子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迷人之处。
“所以你安心在家里住下,继续替我治疗,我们保持最初的关系,其他的照常,你有自己的自由,我不干涉,但是我在家的时候,你尽量要陪着我。”
沈望疑惑了,“不是只是抱一抱吗?”
其实最主要的是,他要怎么陪,鹤爵并没有给出标准答案。
鹤爵道,“抱一抱看起来根本不管用,我的嗅觉和味觉完全没有任何改变。”
说着,他不知为什么把翡翠佛头手串取下来,用拇指轻捻着珠子,转了半圈。
振振有词道,“可能还得需要一点更刺激的刺激。”
第28章 与女儿的第一次见面
鹤爵说完这句话, 显得意犹未尽,或者说,是一种终于能进行到这一个步骤,翻山越岭后的餍足。
即使, 中间差点强行夭折, 索性还是被力挽狂澜拉回来了。
鹤爵看沈望怔怔的不知所措, 越看越惹人怜爱,贴近沈望的耳朵说, “后天晚上来我房间。”
沈望的脸上禁不住浮现红晕, 强烈的羞耻感使得浑身的香味似乎被激发了出来, 秀色可餐大概在此刻达到了高度体现。
“为什么是后天晚上?”
鹤爵笑着捏了一下他的腰, “我先做点成绩给你看,起码需要让你心悦诚服。”
鹤爵并非只是会嘴上功夫, 他说过要帮助沈望的女儿摆脱剧情, 成熟的计划轻易便能在胸襟中浮现。
谁让他在诸如此类的商战中, 常年立于不败之境呢?
鹤爵下午便通知秘书请来萧诼。
萧诼的专业在京大属于课程十分紧张的类型,但他为人恃才傲物,多数时候并没有怎么将导师的专业课程放在眼中,而是跟着一群同系的家伙自己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