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凌心珣上一次来归一村被四人组盯上,之后她的身份被顺势扒了出来,遭到国家重点观察。
正常流程凌心珣会被约谈,但过了这么些天却没人找她......
对上面来说不查不知道,一查——嘿,居然查到条大鱼:凌心珣竟与天道教有关。
天道教是近两年出现的邪.教,一开始国家并没有在意,按照常规打击,后面发现不得了,这个天道教怎么打击也打不掉,甚至与诡怪有关系:其成员不分种族,成分极其复杂。
国家意识到事情不对,成立专项搜查组进行调查与剿灭。
成果却不尽人意,明明他们已经很小心了,却还是没能逮到大鱼,抓到的都是外面的小鱼小虾,对天道教了解的不深,问什么都白瞎,他们甚至不知道教主是谁。
反倒是这么几次过后天道教藏的更深了,他们连外围的小鱼小虾都不怎么抓得到了。
直到凌心珣的出现。
第145章 我叫启玄之
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一条大鱼,自然不能打草惊蛇,故而上面经过讨论后决定暂且按兵不动。
他们调查过凌心珣的人际关系和家庭情况了,知道她有个妈在医院躺着,以凌心珣对她母亲的态度和方式,必然不可能丢下母亲不管,所以只要监视她母亲就行了。
至于凌心珣,天道教太邪性了,按照以往的经验,不论怎么做最后都十有八.九会被发现,既如此,便不能从他们中的人员身上下手,监视凌心珣的母亲是最好的方法。
房车一路平稳的驶向归一村,渐渐的,浓雾散去,村子大门进入视野。村口坐着两个人,站着一个人,两男一女,都是凌心珣上次来见过的。
夏灵泽自不用说,另外的一男一女应该是前台接待员,俗称卖门票的/门卫。
快到地方了,单泽霖回到驾驶座,充当司机——他们一路过来都是自动驾驶,虽然现在无人驾驶功能并不少见,但那是在正常道路上。就归一村这种‘十八弯’的山路你敢开无人驾驶,车内装载的AI也不会给你通过。
话说回来,其实如果从身份上出发怎么也轮不到单泽霖开车,奈何车里就三人,一个地位最高,一个未成年本来也不会开车,只有他最合适。
单泽霖倒也没有因此觉得心里不舒服或是掉价,在他看来只要是为天君服务,做什么都光荣,甚至他有时候还抢着干活。
距离村子大门越来越近,房车缓缓停下。
夏灵泽起身迎上去。
凌心珣回头看了眼天君,得到天君的首肯,她转回头,按下车门上的按钮,一阵轻微的机械声,车门自动打开,凌心珣率先下车。
少女双脚落地后先是对夏灵泽笑了笑打了声招呼,随后往旁边挪动了两步不挡路。
这时单泽霖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了下来,快步走到凌心珣那边已经打开的车门边,恭恭敬敬的准备服侍天君下车。
凌心珣知道有单泽霖在的地方单泽霖都会亲自服务天君,不会假借他人之手,所以识时务的让开了位置。她对此乐得清闲,她可没单泽霖那么忠心,也不是教里的那些狂信徒,她对自己的定位就是打工人,主打一个能不干活就不干活,能偷懒就偷懒,有人抢着做事情她高兴还来不及。
“天、咳,老板?”在外面自然不能称呼天君,叫老板最为合适。
正在和夏灵泽寒暄的凌心珣被单泽霖结巴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在凌心珣的印象中这位左护法勉强算得上性格稳重,还从来没见过他结巴的时候。于是凌心珣好奇的转头看了过去,从她的角度当然是看不到车内情况的,但她猜得到多半是车里发生了什么惊到了单泽霖。
这是怎么了?
想到天君也还在车里,凌心珣的心就像猫抓一样痒,好奇的不得了。她微微歪了歪头,努力往里看。
然后,她也呆住了。
倒不是凌心珣终于看到了车里的情况,她站的那个位置就算是后脑勺长眼睛也看不到。而是那个令单泽霖结巴的存在亲自从车里下来。
对方很高,比一米八的单泽霖还高一个头。
漆黑如夜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后,垂直腰际。身上散发的气息冰冷又遥远,像是冬日里的雪山,让人不敢轻易接近。穿着宽松的休闲装,衣袖反卷至小臂的位置,可以看见细腻到近乎透明的肌;身材修长健硕,肌肉线条流畅却不夸张,若是有衣物遮挡,说得上一句单薄。
他什么也没不做,只是站在那儿,周身萦绕着的强大气场就震慑的附近的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他的眼睛同样很冷,但当目光落到夏灵泽身上时,一瞬间,仿佛冰雪融化,冷若寒霜的眼睛变得柔和,嘴角甚至都上扬了一抹浅淡的弧度,笑容虽不明显,却足够温柔。
他抬脚,无视呆愣住的两位下属,径直走到夏灵泽面前,语气温和的说:“你好。”
夏灵泽眨了眨眼睛,友善的回道:“你好。”
“你叫什么名字?”他其实知道夏灵泽的名字,只是想亲耳从夏灵泽口中得知。
“夏灵泽。”少年弯了弯眉眼,主动将自己的名字掰开,一个字一个字仔细的解释给男人听:“夏随父母姓,名灵泽,意味滋润万物的雨水。”
夏灵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的这么明白,明明寻常的社交只需要报个名字就行了。但他就是想说,便这么做了。
男人将夏灵泽的名字含在口中复述了一遍,微微点了点头,“很好听的名字。”
“你呢?”
男人默了默,这对他来说还真是个难题。
他不记得自己是谁,没有从前的记忆,也不知道自己从哪来,更无从得知他的名字。
属下称呼他为天君,不认识的人或叫他先生,或叫他客人。
似乎,都是一种称呼,而非称谓。
因为从来没有人问过,所以男人从没想过自己需要一个名字,直到此刻被少年问起,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应该有一个名字。
望着少年干净澄澈的眼睛,男人现场取了个名字:“启玄之。启,最初。玄之,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哇哦,你的名字听起来好厉害。”夏灵泽赞叹道。
另一边。
凌心珣和单泽霖从‘石化中’苏醒,前者对后者发出疑惑的声音:“原来,天......咳,老板是会变大的?”
单泽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答不上来。甚至在这之前他都不知道天君能变大,一直以为天君就是十厘米大小。
他还自诩天君的左右手,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单泽霖深感羞愧,被打击得整个人都失去了色彩。
凌心珣:“......”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还是不能说?如果是后者,她现在都看到了,不会被杀了灭口吧?
单泽霖交了六百块门票费,转身一看,天君和凌心珣已经不在原地。再抬头往前看,两人正在夏灵泽的带领下走进村子,没一个人留意自己。
心碎的单泽霖喊着“老板等等我!”狂奔着追了上去。
秦锦婳注视着四人的背影,尤其是名为启玄之的那个男人,眯了眯眼睛。
十分有九分不对劲,灵泽是不是对他太热情了?
秦锦婳正想着,眼睛忽然被一双手虚虚的覆住。
“你干什么?”她声音冷淡的问。
“天气冷,冻眼睛。”贺余朔面不改色的回道。
秦锦婳:“?”
......
连着下了两天雪,大地被皑皑白雪覆盖,大多数植物陆续进入休眠期,等待春天的到来——这是正常情况下。
不同于外界的归一村可没有受到天气的影响,整个违背了自然规律,植物该长的长,动物该活动的活动,没有丝毫要冬眠的样子。
夏灵泽亲手栽种的红花也是如此,即使面对刺骨的寒风与厚重的积雪也仍然傲然的绽放着。
甚至在冬天‘白’的主色调的衬托下变得更加艳丽,如同火焰般热烈奔放,宛如要燃烧掉周围的一切寒冷。而当被白雪覆盖,放眼望去零星的红与白交织缠绕,组成别样的绚丽,二者在对比中相得益彰,谁也不是谁的陪衬,彼此渲染彼此点缀,更显醒目动人。
“我们农家乐的特色之一就是这片花海。”夏灵泽热忱的介绍着,顿了顿,正准备背诵娄小芽找人代写的话术,男人突然出声打断道:
“你种的?”
夏灵泽点了下头,“是的。”
以为男人还要说些什么,夏灵泽耐心的等了几秒,见男人没有再说话,猜测男人可能只是随口一问,刚要接着说,男人说话了:“你喜欢?”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这个问题。
夏灵泽轻声“嗯”了下,鬼使神差的竟对此做出了解释:“花原来是我一个最好的朋友的,如果不是那个朋友,我不会想到种它们。”
“朋友?”启玄之若有所思的想,原来在半身眼里自己和他是朋友。
可明明半身看起来也不像是记得他的样子。
兴许......半身也失忆了,而且比他失忆的还彻底。至少他还本能的记得半身的存在,半身却不记得他了。
启玄之完全没有想过夏灵泽嘴里的朋友和他不是一个人的可能。
——眼前的花海就是证明。
红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幻化而成,他能感应到花与自己的联系。因而半身说的不是他还能是谁。
凌心珣看看天君,又瞧瞧夏灵泽,总觉得二人间的氛围很奇怪,她伸手拽了拽单泽霖的衣角,小声说:“你觉不觉得天、咳,咱们老板和夏老板之间的气氛很......那什么,有种别人融不进去的感觉。”
单泽霖没有说话。
凌心珣本来也没想得到单泽霖的回答,就是找个人说说而已,咂了咂嘴,最后评价道:“显得我们很多余。”
“呜......”单泽霖终于有了反应,但是从嘴里溢出一声悲咽,声音颤抖的凌心珣鸡皮疙瘩直冒。
凌心珣收回观察启玄之和夏灵泽的目光,转而落到单泽霖身上,发现单泽霖竟然哭了。
“???”
“你哭什么?”
单泽霖可能是伤心狠了,心里所有的防备都卸了下来,哽咽道:“我不是个好的左右手,所以天君找人替代我也正常。”
凌心珣心情复杂的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俩说的不是一个意思。”
“我是说,天君有没有可能喜欢——”
听着单泽霖“咯吱咯吱”的磨牙声,凌心珣放弃了。
她转回头重新看向走在前面的一大一小。
应该是她想多了。
今天是凌心珣等人来到归一村的第三天。
这三天来夏灵泽越是和启玄之接触,就越觉得启玄之像兰利。
虽然二者长得并不相似:无论是发色、瞳色,还是外表相貌,都能让人一眼分辨出强烈的差异感。
性格也不大相同:兰利是温柔的,令人疼惜怜爱的;启玄之则不然,他是强大的,让人不敢靠近的。
非要说两人哪里相像——是一种感觉,源自夏灵泽的第六感。第六感也被称为直觉,是种用科学的方式来解释都非常玄乎的东西。
夏灵泽就是觉得启玄之像兰利,这令他常常不由得拿兰利来和启玄之做比较。然后比到最后自己难过伤心的要命。
兰利是他的好朋友,尽管他们才相处了短短几天,连一周都没有。
“你想去钓鱼?”
天气冷了,夏灵泽不爱动弹,但做生意嘛可由不得他,所以这些天他都一直陪在启玄之身边。启玄之似乎也不怎么爱走动,除了第一天绕着花海走了一遍,之后就寄宿在夏灵泽家,他也不出门,每天两眼一睁就是跑到夏灵泽的房间,搞得夏灵泽怪不好意思的。
夏灵泽曾提议出去玩,毕竟来农家乐就是为了游山玩水、享受大自然的,总待在室内叫什么事。
但启玄之摇头说不用。
夏灵泽也不好问原因,就这样,他们在家里宅到了第三天。夏灵泽也从一开始不习惯房间里有个人总觉得不自在到现在随便了,连迷迷糊糊睡到半夜渴醒起来倒水喝,一转头看见启玄之一声不吭的站在自己床边都毫无波澜。
就启玄之粘着夏灵泽的劲,他早三个月来都不成——那时归一村还没被扶贫,夏灵泽家还没被翻修,根本没有多余的房间给人住。
先前高明竹能在夏家住下也是借了扶贫翻修的福,否则他也只能借住在村长家。
说回现在。
夏灵泽都默认今天也是待在家里了,没想到启玄之突然提出要去钓鱼,愣了下,点头道:“好。”
离开卧室,平日里经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夏母今天并不在,电视机也关着,怪安静的。
夏灵泽走到父母紧闭的房间门前,抬手叩响两次,说道:“妈,我带客人出去钓鱼。”
女人冷淡的声音从门缝里轻飘飘的传出:“嗯。”
......
这两天雪下得没完了,路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踩上去就像走在毯子上,软软的,还沙沙的响。
茂密的植表面披上了晶莹剔透的冰壳,偶尔一阵风吹过,便轻轻摇曳互相摩擦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你的那两个朋友真的不去吗?”夏灵泽再次向启玄之确认。
启玄之“嗯”了声,“他们怕冷。”
夏灵泽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怕冷。最近几天也确实冻人,而且未来也不会升温,得等到明年三月份才会回暖。
此时,村长家。
被启玄之敲定怕冷所以不愿出门的两人里其中一个确实是不想出门,但另一个只要是为了启玄之下火海上刀山都不怕的单泽霖已经枯萎了。
“我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吾主为什么不叫我......还不让我服侍......”
坐在火炉边烤暖的凌心珣一边在手机上回消息一边随口道:“首先,我们是跟着老板来找人的,现在人已经找到了,老板和他要找的人独处不是很正常么。其次,老板为什么要叫你,图你比灯泡亮么。最后,老板不是那种拉屎都要让仆人擦屁股的印度高种姓,人家有手有脚,不需要什么事都要你做。总结:你就当自己是来度假的,老板没叫你就安分待着。”
“凌心珣!你也是吾主挑选的幸运儿,你怎能如此懈怠!”单泽霖痛斥道。
凌心珣将输入完的句子发送出去后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拜托,老板也有自己的私生活,你能不能别像个私生饭一样,没有哪个偶像会喜欢私生饭,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老板不是偶像明星。对,老板的确不是——所以你能不能抓住重点?我这只是比喻,忠心耿耿的左护法哟,没人质疑你对老板的忠诚。”
“既然老板都说了让我们安生待着什么也不用做,你老实待着就是了,想那么多做什么,说难听点,就算老板真的不要你了,你又能怎么办?活在当下吧,啊,好吗?”
凌心珣觉得自己就像个老妈子。
她不应该只有16岁,单泽霖也不应该有26岁。
单泽霖消声了。
凌心珣以为他听进去了、想开了,正松口气,就听某人的哭声如同防空警报,响得她脑袋瓜子嗡嗡的。
“呜——你什么都不懂!别高高在上的说些大义凛然的话,我最讨厌你这种人了,我讨厌死你了,你听见了吗凌心珣!”
凌心珣:“......是是是,我什么都不懂。大哥,你别哭了行么?我给你道歉。”
所以她才说单泽霖不靠谱,这人一言不合就哭,讲道讲不过也哭,但除掉爱哭这点,单泽霖勉强算得上稳重,有事他是真上。
比起右护法肖乐逸,凌心珣宁愿和单泽霖这个防空警报共事。
其实肖乐逸除了曾经打晕过凌心珣一次,后面对凌心珣还算不错。但凌心珣就是不喜欢肖乐逸,她可能是记仇了点、心眼小了点,可这不是决定性因素。决定性因素是凌心珣看肖乐逸就是不爽、就是不舒服。
有的时候不得不说直觉这玩意很神——莫名其妙讨厌一个人并不奇怪,拉长时间线,你会发现这个人不出所料会在某天爆出不好的事来,让你心有余悸的感慨怪不得你不喜欢对方。
归一村的河流可以说是苟铁蛋的地盘,故而在夏灵泽和启玄之踏进来的刹那苟铁蛋就发现了。
苟铁蛋是知道三天前来了一批客人的,人数倒是不多,只有三个,这么点人显然不可能是官方派来的→说明大概率不会有大单,是以苟铁蛋没什么精神,不准备热情的应对。
但人家都过来了,旁边还跟着夏灵泽,他不能当没看见。
揉了把脸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苟铁蛋出门迎客。
......
连续数日的落雪不仅为大地披上了厚厚的冬衣,也将河边的钓鱼区变成了一个个静默的雕塑。
好在河面并没有结冰,还能进行垂钓。
夏灵泽看着明显已经不能坐人了的钓鱼位,沉默了两秒,歉意的对身边人说:“不好意思,你等我下,我回去搬个凳子来。”
话还没说完,夏灵泽已经转过身迈出去了一步,眼看着第二步也要迈出去,被启玄之一把拽住手腕拉住。
为了方便活动,夏灵泽穿的并不是很厚,却也绝对不薄。但男人的手仍然完全握住了他的手腕,夏灵泽第一个想法是启玄之的手好大。
第二个想法是好烫。
男人掌心的温度穿透衣服落夏灵泽的皮肤上,恍惚间,夏灵泽有种被烫伤的既视感。
那种感觉很奇怪,准确的说也不是烫,就像是被电电了一下,酥麻感从皮肤上传开,在四肢百骸绕了一圈后俏皮地钻进心脏。
夏灵泽下意识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他也这么做了,但男人抓的很紧,夏灵泽力气也不小,加上地上有雪,很滑,两厢对抗下男人竟被拖得扑向夏灵泽,夏灵泽的鼻尖狠狠撞在男人坚实的胸膛上,眼睛忍不住湿润起来,眼眶边沿渐渐染上一抹淡红。
不幸的是伤到了鼻子,幸运的是好歹两人没有摔倒。
就是姿势有点奇怪。
不过两个当事人都没发现他们这会的姿势有多暧昧。
“你没事吧?”启玄之并没有松开手,只是微微往后退了一点,留出方便他观察夏灵泽的距离。甚至,他另一只手在刚才为了防止夏灵泽摔倒揽住了夏灵泽的腰肢。
少年抬起没有被抓住的手捂住鼻子,声音闷闷的道:“没事。”
然后晃了晃被抓住的手,“你可以放开我了。”
这是启玄之三天里来第一次这么接近自己的半身,和半身接触到的部位传开一阵痒意,他的灵魂仿佛都在为之颤抖,缺失的部分被补足,启玄之餍足地眯了眯眼睛,漆黑的眼瞳有一瞬间闪过一道金芒,不过他本人似乎没有发现。
夏灵泽无奈的发现他叫启玄之松手,启玄之不仅没放开他,反而抓的更用力了。
“启玄之?”他喊道。
“什么?”在启玄之听来半身的声音也是那么好听,像一汪温泉,流淌进他的身体。
想要更加贴近少年的启玄之收紧揽着少细腰的手,夏灵泽被带得再次扑进男人的怀抱。
男人身上有一股独特的幽香,是夏灵泽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味道,连相似的都没有。带着一丝微凉,闻起来很舒服。
夏灵泽早在第一次见启玄之的时候就发现了,后来即便他和启玄之相隔两堵墙,他也时不时能闻到那股幽香。
而随着距离的拉近,香气会更明显。
在此之前夏灵泽闻到气味最浓烈的时候是启玄之在他身边的时候,然而现在,他整个人都埋进了启玄之的怀里,那股幽香毫不客气地涌进他的鼻腔,夏灵泽感觉自己灵魂都出窍了,迷迷糊糊间望进一双深邃炽热的黑瞳,又好似好看见了一片金海。
夏灵泽恍惚的想。
视角不对。
他只有启玄之的肩膀高,要看启玄之的眼睛只能仰头从下往上看,然而他现在却是平视的与启玄之对视。
就好像,他的灵魂真的出窍了,升到和男人一样的高度。
第147章 一起睡
苟铁蛋不是人,自然不怕冷,实际上诡怪要不是自己刻意维持,根本就没有体温的说法。但这不妨碍他装作怕冷的样子——两手一揣脖子一缩,光看表面,谁能说他不是人。
慢吞吞地踩着雪,想着过来和游客客套几句,哪料‘开屏雷击’。
苟铁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看着远处几乎重叠在一起的身影,两眼一黑,险些晕过去。
但现实可不给他发呆的机会,眼看两人越贴越近,苟铁蛋猛吸一口气,以突破吉尼斯纪录的速度冲了上去。
“你们在干什么!”
......
夏灵泽被苟铁蛋的怒喝震得一激灵,从方才玄妙的感觉中回过神来,他看着面前放大的脸,眨了眨眼睛,刚想说什么,苟铁蛋已经赶到现场,伸手分开了他们。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苟铁蛋痛心的说道。
放在以前他哪想得到自己竟有一天会说出成何体统四个字,甚至,他觉得成何体统都不够表达他此刻的心情,绞尽脑汁半天憋出个“礼崩乐坏”。
“铁蛋叔,你在说什么?”夏灵泽一脸懵逼。
启玄之没说话,但他的表情很冷,看苟铁蛋的眼神更冷。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两个怎么能搂搂抱抱!”苟铁蛋没看启玄之,他现在对这位顾客不满极了。
夏灵泽才多大?这位顾客比夏灵泽高那么多,一看年纪就不小了,指不定是个老家伙,灵泽一定是被他带坏了!
苟铁蛋紧张的观察着少年,一丝一寸都不略过,深怕孩子已经遭了毒手。
好在少年衣服平整,说明最坏的事情并未来得及发生。
苟铁蛋松了口气,随后眉头一拧转头看向被他贴上变.态标签的男人,扬起下巴,正准备说些什么,在对上男人那双漆黑的眼睛后怔住。
——与那天看到的眼睛一样。
一样黑,一样深,一样死寂。
苟铁蛋吓得差点没绷住,脸皮抽动,诡相显现。幸好他是背对着夏灵泽的,而且持续时间不长,眨眼的功夫就重新稳住了形象,但夏灵泽是没看到,眼前的这个男人肯定看见了。
正好吓吓他。
苟铁蛋想。
然而他本以为会看见男人大惊失色的样子,却没想男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表情全程很淡然,淡然到冷漠。
“你——”
苟铁蛋刚挤出一个字,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发不出声音。
“???”
苟铁蛋惊了,他张大嘴巴,试图以通过扩大‘容器’的方式恢复声音。
但没用。
能让他说不出话的没几个,现在的情况是绝对不是那几家伙做的。现场就他、灵泽以及男人。
直接pass掉灵泽。
答案只有一个。
苟铁蛋脸色一变,终于意识到男人有问题,想转回头喊灵泽,却发现他的身体不受控制,连眼珠子都动不了。
苟铁蛋在心里呐喊,急得团团转,最后只能愤怒的看着男人无视他和灵泽说话。
“他是你的叔叔?”
“嗯,我叔叔生病了,导致他只能长这么大。”
“他对你好么?”
“很好。”夏灵泽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道。
男人闻言睨了眼苟铁蛋,眼瞳似乎在某一瞬间变得更黑了。不过他眼睛本来就是黑的,也看不出来就是了。
下一秒,苟铁蛋的所有情绪都被消除,他不再愤怒,也不记得自己要做什么,宛如设定好的机器人,乐呵呵的问夏灵泽有没有事。
夏灵泽一脸奇怪的回说没事。
苟铁蛋“哦”了声,说没事就好,揣着手便慢悠悠地走了。
夏灵泽注视着铁蛋叔小小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里,疑惑的说:“刚才铁蛋叔说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什么意思?”
他当时就想问的,奈何那会铁蛋叔情绪异常激动,他都还没回答呢,铁蛋叔就自顾自的接着说了,再然后就是刚刚发生的一幕。
有点子莫名其妙。
夏灵泽正想着,忽然感到自己的手被牵住,他下意识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满脸疑惑。
男人神情正常的说:“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之间牵手很正常。”
夏灵泽闻言更茫然了。
他什么时候和男人是好朋友了?甚至,他们连朋友都不是。
不过转而一想到男人这三天里总喜欢和自己待在一起——夏灵泽悟了。
原来男人是想和他交朋友。
夏灵泽成功说服了自己。
另一件事,夏灵泽其实不习惯和人牵手,但男人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拒绝,索性牵就牵吧。
然后两人就这么牵着手在河边散步聊天,俨然忘了他们来河边的初衷。
夜明星稀,冷月幽幽。
已经换上睡衣的夏灵泽坐在床上回娄赢乾的消息。
【娄赢乾:施工部那边不出意外三天后来。
娄赢乾:最近好冷,冻成狗了
娄赢乾:农家乐最近有人来吗?
夏灵泽:好的。
夏灵泽:是很冷(小仓鼠搓手.jpg)
夏灵泽:有人来!
娄赢乾:噢,我这边过几天也要带团来(墨镜耍酷.jpg)
夏灵泽:老样子?
娄赢乾:对!两百人大团!
夏灵泽:好耶。对了,集市什么时候建好?
娄赢乾:应该还有个把月。
娄赢乾:你很急?
夏灵泽:也没有,就是我发现好多人来我们村子玩都喜欢住上几天,集市如果建好了就有住的地方了。】
‘叩叩’
“进来。”夏灵泽以为是母亲,头也不抬的说道。
然而开门进来的是启玄之。
启玄之穿着一套黑色的珊瑚绒睡衣,怀里抱着枕头,站在门口,和夏灵泽对视了两秒,开口道:“可以一起睡吗?”
不等夏灵泽回答,启玄之解释道:“网上说好朋友都是一起睡的,叫抵足而眠。这个词发展到今天有形容两个人关系很好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