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其实从黄明宇进入榕城新寓的那一刻起,陆时就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存在,因为他用意不一般,
只是陆时没有想到自己的信息会暴露的这么之快,他都还没想好怎么糊弄,就发现事情直接大条,因为他感知到封烬也追来了。
如果没有与平念相见,得知对方传达的克制地相见请求,此刻的陆时早已飞奔地夺门而逃。
也正是之前有了心理建设,所以陆时只是惊诧了一瞬,就最终还是借此机会和封烬将事情做个了解。
陆时看向系统,询问道:“主神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系统猫重重点头,道:“成了,经过统我的强烈建议,主神同意了。”
陆时二话不说,直接给熟睡中的龙蛋连同玉玺一起塞进系统猫的怀里,看着眼前一道缓缓打开的空间裂缝,陆时的眼里多了几分坦然:“等你们进去了,我就去找封烬。”
“嗯嗯, 等你应付完封烬,送他回了元初界我再带着崽出来,我记得的。”
系统猫点点头, 但在离开之前,它仍是有些不放心地询问道:“只是,真的要这么做么?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欺骗得了一时……”
它顿了顿,没有说出后文。
陆时哪里不知道躲避只是徒劳,但他却仍旧是拒绝了系统猫的提议, 没有明说原因:“我会尽劝他离开。”
得知陆时的坚持后, 系统猫沉默片刻,仍是弱弱建议道:“不能跟封烬坦白吗?你毕竟辅佐、陪伴了他几百年……”
站在系统猫的角度, 它其实认为陆时将这件事情想的复杂了。
陆时一直躲着没有见封烬的原因是因为他在担忧封烬会在得知龙蛋的存在后, 将他从身边带离。
系统猫当然也知道封烬霸道的性格,但陆时可是和对方有着过命的交情,甚至送了对方一场大造化, 他们从来不是敌人。
只要陆时提出将崽留在身边, 那封烬不可会不顾忌陆时的感受,最差也只是封烬不能彻底地忘记龙蛋存在,顶多会隔三差五地来探望一下。
再者, 陆时也大可以和封烬约定等崽破壳之后, 每隔一段时间送崽去他身边待一阵子,让他们父子见个面, 系统猫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它虽然并不喜欢封烬,因为他导致了陆时原本做好的完成任务的规划功亏一篑,被逼的用那种惨烈而决绝地方式迈出最后一步。
但对他这个人,系统猫还是认可的。
不管是原著中的点家龙傲天男主, 还是经过陆时干预没有堕入深渊的如今潜鳞殿主,他不管是实力还是内心都是极为强大。
作为上位者,他护短不多疑;作为挚友,他大方、真挚能敞开心扉……
让这样的他去担任父亲的角色,系统猫甚至觉得对崽的成长也会有着益处。
不过,陆时已经作下决定,作为亲密无间的宿主与系统,系统猫当然是选择无条件支持他。
回神看着近在眼前的空间裂隙,系统茂朝着陆时挥了挥爪子:“那我和崽等你消息。”
“嗯。”
随着它和龙蛋进入,空间缝隙也随之关闭。
原本还算热闹的房间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一直被陆时挂在脸上的淡笑也缓缓消散。
-主人?还有我在。
一旁的平念察觉到这一细微的变化立刻迎上前贴贴,试图以此让陆时重拾笑脸。
察觉到它的意图后,陆时面露无奈:“我没有伤心,只是在想和他的重逢……即便早已作好了这个准备,但作下这个决定的时候,还是会感到一丝的紧张啊。”
不过嘴上是这么说着,但陆时灰翳的眼眸中的坚定,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陆时将平念受尽了灵府,又将失去了意识的黄明宇和柳明生两人放上了沙发,然后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跨出大门的那一刻,被他压制的灵力再度涌出,他动用了神行之法——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处于等候中的封烬就猛地察觉陆时的用意,猛地从椅子上起身心念一动调动了灵力跟了上去。
他追寻着陆时留下来的痕迹赶到了会面的地点,距离榕城新寓不远、位于榕城市中心核心商圈的一栋酒店。
在它的顶楼,有一家以观赏城区美景为主打卖点而出圈的空中花园餐厅。
在封烬从空中降临餐厅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上的青年。
再之后,那双赤红的眼瞳便再未从他的身上移开过。
他的目光迫切到近乎贪婪,哪怕是将这道身影分发不差地拓印至神魂之中,也无法平息那颗苦求多年而不可得的龙心。
这位在元初界受万人敬仰的仙,在此刻彻底失去了沉稳,他用急切而杂乱的步伐快步走向青年。
然而就在距离缩短至几步时,陆时却忽然抬起了头,直视着他明晃晃的目光,朝他露出了一个温和的浅笑。
他说:“封烬,好久不见。”
神情淡然,语调轻松,好似他们只见只是经历了简短分别,从无半分罅隙。
只一句,就将封烬带回了和他携手并肩面对元初界无数势力算计的日子,他下意识地接话:“好久不见……”
封烬回过神,立刻想要对眼前的人说出那句他以为再无机会说出口的懊悔之言。
“陆时,对……”
话才起了一个头,他朝思暮想的灰翳的眸子就毫不停留地移开,封烬呼吸一滞,如缠身恶魇折磨摧残了他数百年的北境雪原与他分别的一幕再度浮现。
对失去的惶恐在这一瞬吞没了封烬的所有理智,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动用一切的方法将他留住。
他伸出了手,磅礴的灵力蓄势待发,若真正爆发,恐怕整方天地都要避其锋芒——
这恐怖的威能却在紧随其后的一声询问后消弭无形:“封烬,要来点什么?”
陆时递上了一本菜单,一直停留在陆时脸上的红眸沿着他看向的方向望去,入目的是在他一桌之隔的椅子。
陆时在迎他入座,就像在元初界的他无数次邀他喝酒时做的那样。
而封烬却早已做不到当初那般坦然,赤眸终于舍得从青年脸上移开,落到的却是他身侧空出的半截座椅上,那是距他最近的位置,而内里隐秘的深处是近乎疯魔的渴求……
但最终,封烬只是轻轻抿了抿唇就坐在了陆时给他排布好的位置上,他伸手接过菜单,却看都没看一眼,因为他的目的不是为了点单,而是令青年的手不再悬在空中。
封烬道:“依你。”
陆时嗯了一声,叫来了服务生,报上了自己选好的菜品:“蒸虾饺、酌菜心、蛋挞……”
“好的先生,请您稍等,菜品马上就上来。”
服务生勾选好菜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一直好奇偷瞄穿着古装的封烬目光,去往总台去。
这时,陆时突然开口道:“用个混淆咒吧,不然靠你这一身打扮,能吸引整个餐厅食客的视线。”
封烬其实感觉到了那些好奇的、惊艳的、探究的目光,但他并不在意,但这并不妨碍他听话照做。
心念一动,遮掩气息的咒法释放,瞬间那些原本偷瞄的人全部疑惑地收回了目光。
陆时则顺势以此为话题,切入地问道:“这里就是这样,在蓝星,如今主导这个社会变革的是科技……唔,也是造物司那群人挂在嘴边的机巧。”
“灵力已经不占据主流,与修道有关的一切成为了传说,道袍也早已因为其不便成了历史,所以他们才会对你感到好奇。”
他深入浅出地详细介绍了这个世界,然而这真的是陆时的目的吗?
封烬清楚知道,并不是。
陆时并不是多么善谈的一个人,相反,他在没必要时开口时说得上寡言。
封烬也并不认为这是必要的事,同为修者,想要了解周遭情况有太多种方法,所以封烬直接了当地问他:“陆时,你还好吗?”
简短的询问却洞穿一切遮掩,陆时心底多了几分无奈,他早已猜到会这样。
朝夕的并肩作战,不止是让他摸清了封烬的一切习惯,也令对方对他有着近乎全面的了解。
作为这场重逢的重中之重,又哪里会被遗漏呢?
“我很好。”
回答完,陆时却没有停下,而是继续说道:“抱歉,封烬,我骗了你,我并不是元初界的人,这里是我的故乡。”
说完后,他看着毫无讶异的封烬,也应征了心里的猜想,他果然猜到了。
于是陆时直接解答了他认为的封烬来此的原因:“我原本只是这里众多普通人的一员,但出了点意外,神魂通过空间裂缝来到了元初界,从彼时恰好身死的陆家少主身上借尸还魂。”
“当时的我在将各种方法用尽仍是失败后,回家无望的我只能选择接受命运。再就是被你的师尊苍玄道人相救,并被他引导踏上修行之路,后入太衍宗后与你结识……再这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来了。”
你根本没有见过老道士,你也没有灵根无法修行,你也……不该认识我。
叶微桐搜寻百年得出的真相在封烬脑中一遍一遍重播,但封烬脸上却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波动。
被欺骗、被糊弄,他都不在乎,只要陆时还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眼前,那就够了。
而见此的陆时则因此放下了悬着的心,看来封烬并没有查到我编造的身世……
于是陆时继续道:“北境雪原一战,我原本也是以为我会死在那里,但结果再睁开眼,我就发现自己回到了蓝星,而且,这一身修为还跟着我一起回来了……”
他开玩笑地笑了笑:“或许这就是老天的恩赐?”
然而一直沉默倾听的封烬却开口道:“应该是苏生果,它的功效也作用于灵魂。”
陆时想起了那枚害自己暴露的果子,又想起了害自己吃下那果子的始作俑者,那股酸痛感仿佛要时隔多年再度卷土重来。
陆时急忙转移话题:“封烬,你来蓝星,是为了来见我吗?”
封烬点头:“嗯,还要向你道歉……”
在陆时预料之中的答案令他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道歉,但那并不重要。
“没事……”
就在陆时想要用早已准备好的答案搪塞时,接下来封烬说出的话令他笑容尽失——
“带你和孩子回去。”
封烬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时打断:“你怎么知道?”
封烬微征,敏锐地察觉到陆时看向自己的眼神变了,平和的追叙过往没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惊疑不定。
旋即,他猜到了令对方惊讶的原因:“你问的是孩子?”
“嗯。”
陆时沉声点头,在封烬没有察觉到的桌下,手掌却已经陡然攥紧。
“是苏生果,它的繁衍寄托于吃下它的个体,新生换新生……”
封烬没有隐瞒, 回答完陆时之后就将自己要这样做的想法全盘托出:“陆时, 龙族的幼崽需要得到足够的灵力反哺,才能展现完全的灵形, 而蓝星并不具备这个条件, 另外我能感知到你灵魂上的创伤并没有痊愈。”
他顿了顿,继续道:“陆时,有关于我和叶微桐, 我其实也……”
可陆时却听不下去。
从封烬嘴里听到他知道龙蛋存在的那一刻, 陆时的全盘思绪就全乱了。
如果封烬从一开始就知道孩子的存在?那他为了躲避他所做这一切准备有什么意义?
毫无意义。
封烬的解释更是令陆时仓惶变色,带龙蛋回去……这就是他此番前来蓝星的真正目的?
封烬发觉了陆时骤然紧蹙的乌眉,他察觉到陆时的呼吸、心跳、思绪全部都在这一刻彻底乱了, 这也让他再度体会到了事态彻底脱离掌控的语感——
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想要抓住青年的手掌将人留住, 但还是迟了一步,陆时阖眸的那一刻, 全身灵力迸发,不过一眨眼就身化流光从原地消失!
“陆时!”
封烬想也不想就循着灵力划过的方向再度追了上去,仙境与渡劫境界巨大的区别令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人追上。
可就在他要将人拉入怀中时,陆时却直接回身朝他猛地挥出一剑!
刹那间, 雪亮的剑光寂照九霄!
但这却伤不到封烬分毫,隔了一个大境界的修为是一方面,封烬对陆时的剑招早已了若指掌。
所以压根不用调动多少灵力,这一道摄人的剑光就被他化解。
但封烬却没有再追上去,因为陆时用行动告诉了他答复。
他不想。
不想跟他回去,也不想……见他。
封烬收回了下意识试图完了而探出的手掌,赤红的眼眸低落地垂着,他发出呢喃:“是还因为大婚的事怨我吗?”
并不是。
封烬回想起与陆时谈论的所有细节,得出结论,令他变脸的是……龙蛋。
准确来说,是自己得知龙蛋这一件事本身。
封烬赤眸一怔,一个真相跃然在眼前。
“陆时,以为我不知道孩子的存在?”
杂乱如线团的思绪一旦理清了一个头绪,那么一切真相就水到渠成地自然被解开。
封烬深入地思考,一点点地揭开了陆时今日的一切异常。
“一直再说蓝星,不提及过去,还突兀地说出那些谎话……他以为我是在偶然得知一个将死之人还活着才追来?”
“在密教不肯与我见面,是怕我得知孩子存在,同意见我,也不是因为平念,而是为了让应付完我,让我重回元初界……”
为了应征自己的猜想,封烬沉下心神,试图通过血脉的纽带感知到血亲的大致位置。
得到的答案是一无所获。
封烬缓缓补上最后一块拼图:“他做这一切,是为防我,他怕我将孩子从他身边带走……”
一个真相揭开,取而代之的却是更多疑问接踵而来。
为什么陆时这么抵触他接触孩子,他明明清楚,他绝不会对孩子还有他有任何不利的举动,甚至也不会应允任何此类事件的发生……
不仅如此,陆时对他的态度也不对。
是自己负他,可他却在面对自己时,却自然而然地将自己所放的却是更为弱势一方的位置。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这种感觉,那么最贴切的就是……有愧。
陆时隐瞒了什么,而这事关他们二人的根本。
结合已知的所有线索,这并不难猜。
如果他为报老道士的恩情是假,那他又为何那般执着地助他成仙,甚至不惜献出自己的命?
这个问题的答案封烬不知道。
但他已经意识到一点,他和陆时,远非他想的那般简单。
若不能解开这层横亘在他们之间的秘密,依照陆时的性格,他会一直躲着不见他一辈子。
光只是想到这个可能,这颗龙心就悸痛的令他难以为继理智。
他绝不会容许这件事情发生。
回神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掌已经紧紧攥紧。
那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显而易见,挖掘出陆时竭力隐藏的秘密。
心念至此的封烬回首朝着陆时离开的方向深深忘了一眼,而那,则正是榕城新寓的方向。
同时也是充满渴求的窝。
明明思念已经被自制力无限束缚,但话语眉间仍有不甘潜藏。
他低声喃喃,坚定地像是在作誓:“陆时,你且等我……”
言罢,封烬朝着来时的方向离去。
想在不贸然涉及陆时的情况下查询真相,封烬的眼前顿时浮现出密教的身影,事实也的确如此,还有什么比一个在蓝星本土雄踞百年的势力更为趁手呢?
而通过在护法脑海中的灵活印记存留,他也得知密教的总部所在。
只是在登门之前,他还有另一件事要做。
一块玉珏被放在了草草离席的餐桌上,清完账单后,封烬带走了陆时点的一桌菜品。
他早已辟谷多年,而为数不多的仅有例外,全与一人有关。
吃完最后一口蛋挞,风中,封烬的评价轻不可闻。
“远不及你……”
陆时并不知道他为差夸话题随便点的一桌菜最后经过一阵阴差阳错还是落入了正主的肚子里。
也并不知道,他竭力试图隐藏的已经被封烬察觉到了。
此刻的他在直接回了家中后就一直坐在床上,目光呆滞,满心也只有一个念头——
事态大条了。
不仅是因为封烬的目的,还是因为他对自己的态度。
不止是封烬察觉到了他的有愧,他同样也意识到封烬在面对自己时,那一丝真挚地歉疚。
只是他想不明白那是什么。
是因为自己一个人带着他的孩子在异界受苦,他这个当父亲的有所亏欠?
又或是因为他的一意孤行导致自己被迫踏入了一条决绝的道路来成全他的大道?
这像是一层迷雾困扰着他,而他也深入其中,他想不透,也猜不到。
但在意识到当前的自己得不出答案之后,他就随即将其束之高阁,因为封烬他并没有强行做什么。
不仅如此,他甚至没有追来,更是没有停留在他们的身边,像是西方故事里寸步不离地守护珍宝的恶龙。
既然如此,那暂时就可以不必在意。
陆时转而思索起另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龙蛋的破壳,需要巨量的灵力滋补灵形……”
呢喃着封烬的话,陆时的神情多了一份歉疚与亏欠,因为这是他从未知晓的事。
陆时并不认为封烬会骗自己。
从怀上龙蛋到生下,陆时经尽自己所能做了一切,寻找滋补的灵草、用灵脉去温养、如今却发现,这仍是不够圆满的……
若想要崽能够得到圆满就需要灵力,而蓝星,如今已经处于末法时代。那么摆在他眼前就只剩下一条路——
陆时缓缓地攥紧了手掌,眼中的纠结喧嚣尘上。
更何况,他不知道封烬何时会主动打破这种僵持的局面前来找他……
不过最终,陆时卸去了力道,也暂时将杂乱的烦绪抛之脑后。
但他给自己定了一个期限。
在与封烬下次会面时,他会作出选择。
想到这里,那么龙蛋也没有必要再隐瞒,陆时直接通过了签订的契约主动联系了系统。
“统,回来吧。”
过了好一会儿,系统猫的回复才姗姗来迟:“就完事了?”
陆时无言,想到那以自己临阵脱逃草草收场的尴尬会面,最终选择略过不提:“算是吧,怎么了么?”
他察觉到了系统猫话中的一丝遗憾。
系统猫倒也没有瞒着,得意地说道:“就是我的一些同事看到退休的我回来在这里在酸我呢,”
也就是他在和前同事聚会,听着飘飘然的语调,还有可能在拿着自己退休的事情大吹特吹。
陆时便道:“没事,你过会儿回来也没事,机会难得,玩的开心。”
系统猫的声音充满了欣喜:“好的!”但它也没有忘了自己的职责所在:“陆时你放心,崽现在我和一个同事在带,它是这方面的专家。”
陆时一愣:“系统……专家?”
“嗯嗯,幼崽培育系统,它主要是在各大位面找到小崽们,培育他们一步一步走上争王争霸的道路……咳咳,扯得太远了。”
系统猫将猫脑袋越凑越近,低声道:“它们手底里有好多好东西,陆时你等我好好坑他们一笔再说,嘿嘿。”
陆时很想说其实家里还算富裕,没有必要让他去坑自己以前的同事,但听着它乐在其中的语调,也没有说扫兴的话。
“好。”
结束和系统猫的通话之后,整个房间唯一的声源也随着消失,又因为阵法在过滤的缘故,整个房间一点杂音都没有,显得太过安静了。
陆时视线一晃,仿佛又回到了过往,他也是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待在家中……
轻微的剑鸣打消了陆时突然勾起的情绪。
望着飘在眼前的长剑,他问道:“平念,怎么了吗?”
平念用剑尖指了指客厅的方向,无声地询问:主人,该怎么处理?
陆时这才想起了被自己放倒的柳明生和黄明宇二人,他安抚了蠢蠢欲动的平念:“没事,他们也算得上是我的客人。”
-知道了。
客人,那就是不能动了。
随着陆时从房间里走出,遗憾的平念也钻进了陆时的灵府之中躺了下来。
在它藏好之后,陆时便顺势直接撤去了灵力,原本陷入昏迷的两人也随之悠悠转醒。
黄明宇重重地揉着眼眶,道:“这是哪儿……”目光在落在坐在他对面的身为他此行目标的青年后,突然收声。
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柳明生。
但陆时却叫住了他:“黄队长,又见面了。”
黄明宇眸子瞬间睁大,看向陆时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他就这么要将真相说出来了?
但旋即又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在机场那一次的事情。
可就在他想要一次来叙旧的时候,却不料陆时直接道:“很抱歉在山上对黄队长你下了那么重的手,事出突然,只得用非常法。”
他就这么说了?
黄明宇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难道不应该是机密中的机密吗?
然而这其实很好理解,既然龙蛋的存在都已经被封烬发现了,自己最大顾虑也已经没了,其实已经完全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
但这也分人,就像是太玄司,就并不在坦诚相待的队列之中。
陆时之所以会对黄明宇不设防,他和柳明生的关系是一个原因,陆时在撤回灵力时意外看到他对太玄司的诘问又是一个原因。
当然,最重要的则是因为他差点死在封烬手里。
突遭这种无妄之灾,他既然想知道有关自己的真相,反正是无关紧要的东西,那么就告知他,权当是一份补偿罢了。
不等黄明宇发问,陆时便道:“我并非密教的人,我也从未与之勾结,至于密教的目的,我只能告诉你一点,他们并不想毁灭这个世界。”
他一句话抛出的信息就已经彻底镇住了黄明宇,对方甚至还没从来海量情报中缓过神来,陆时就已经继续说了下去:“去密教总部,则是受人之托,带一个人回去。至于这个人是谁,无可奉告。”
“另外,我今日对你所说的内容,限你一人所知,你也无法转告他人。”
黄明宇呆滞地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下一旁的柳明生,却发现对方也张大了嘴彻底陷处于震惊状态。
陆时的目光也随着他的目光落在了柳明生的身上,然而语气在面对黄明宇时,没有显得那么生硬。
他道:“学长,好久不见。”
熟悉的称谓令柳明生回神,看着和印象中模样并无太大区别,但周身气质、身份却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青年,这位一向以八面玲珑著称的领导秘书却一时之间不知道从何开口迎合。
最后只能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好久不见……学弟。”
陆时倒也没有太在意这个小插曲,自然而然地继续说道:“很抱歉刚刚对你施加了一些小法术,不过已经撤去了,你们可以放心,并不会留下后遗症。”
不说昨天刚从太玄司出来的黄明宇,就说柳明生也早已对玄术存在有所耳闻,所以听到陆时的话两人并无太多讶异。
相反陆时的和善也缓解了二人紧绷的情绪。
“学弟,我还以为你会先成为影帝,结果你先成了大师,看来你这些年收获不小啊。”
柳明生脸上再度升起了自己的招牌笑容,虽然是打趣,却极有分寸地限制在了在不会令对方生厌的区域之中。
陆时也笑了起来:“机缘巧合罢了,谈不上收获,倒是学长算是平步青云,想必再历练一两年就能独当一面了。”
“嗨呀,都是老领导提携……”
只是彼此都知晓对方的笑容并不真切,柳明生想以此此拉近关系,而陆时则笑得满是疏离。
一阵毫无营养的叙旧之后,柳明生顺势提出了辞行,陆时送他们出门。
只是在跨出门时,柳明生在路过他时轻声道:“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对外人说,另外,小心太玄司,我听说,他们总部派人进驻了榕城……”
陆时其实对此并不在意,但仍是礼貌地回了一句:“多谢学长提醒。”并以附赠了一句批命以作回礼:“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柳明生脚步一停,意识到了什么陆时的话中蕴含的意思,只是不等他细问,黄明宇就已经拽着他的手大步上了楼梯。
不过四层的楼梯,两个大男人在两分钟不到就下到了一楼,只是两人却极为默契地迟迟没有迈出那一步。
最后,是略带急躁的黄明宇率先打破了平静:“你的学弟……就这么水灵灵地把一切告诉我们了?”
柳明生又何尝不惊讶?
他摇了摇头,将自己的心理感受全部说出来了:“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啊?他不是你的学弟吗?”
柳明生无奈耸肩:“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这个学弟,是我唯一看不透的人……”
“啊?”
柳明生解释道:“不是那种高深莫测故弄玄虚,只是,他太擅长隐藏……”
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他猛地回头抄楼上看去。
“没什么,我们走吧。”
黄明宇如梦初醒,也点头跟了上去。
出门后,两人默契地没有再提及这件事情。
黄明宇问:“接下来该做什么?”
柳明生道:“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要回去找老领导汇报,并帮助他把控好省里的局面。”
有关和陆时的会面以及从他这里得出的线索自然而然地被他略过。
黄明宇沉默片刻 ,最终点头:“我也要回去执勤了。”
柳明生在和他分开时,深知对方脾性的他留下了一句告诫:“别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