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你。”
封烬呢喃着动用神识将这些资料拓印了下来,他并没有马上撤回神识,而是抬起了手——
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毁了这里。
这一刻,护法体内所有的灵力全部被凝结在一处,然后,猛地朝着面前存储陆时信息的服务器砸了下去!
轰的一声巨响瞬间爆开,警报声响彻整个密境的驻地。
“这么大阵仗,难道是太玄司打上来了?”
“不!好像是爆炸!”
“是在服务器机房!”
“炸机了?”
然而当此地密教留存的研究院闯入进来之后,看到的却是四分五裂的服务器,以及因为无法承受住强大的能力输出,手骨被震碎成粉末,如同一直死狗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护法。
“这一切是护法大人干的?”
“他为什么要攻击自家服务器,难道是……他叛变了?”
“不知道啊。”
“那还不快去禀告给令使?!”
“……”
此处密教基地因为服务器爆炸而乱成一团,而封烬在收回神识之后,神情依旧冰冷一片。
炸毁服务器这并不代表此事就算了结,所有经手过这份资料、制定这场行动的人,封烬都已经通过护法的记忆得到了地址。
敢对陆时动手,那等待着他们的结局只有一个。
至于护法得以捡回一条命的原因也已显而易见,他并没有插手这件事。
不过在去算账前,封烬回想着从情报上查看到的地址,身体不受控地朝着榕城的方向飞去。
他的确不逼陆时,但也的确是在等,但他也想离陆时再近一点,只是远远地见他一面也好……
他一路穿过了大街,来到了和情报留下的照片一模一样的老旧小区,几乎是没有耗费太大力气,他就锁定了众多屋子中他想要罩的一间。
只不过在马上就要踏入老小区大门的那一刻,他却猛地停住了脚步。
这一下,宛若如梦初醒,封烬猛地回神。
还不到时候……
他逼迫着自己转身,朝着相反的反向大步离开。
此时的陆时即便已经作好了封烬迟早会找到自己的心理准备,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住址回以这么一种毫不设防的方式暴.露。
他更不知道,除了封烬之外,还有另一方势力也将怀疑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而且方法更是一言难尽。
事情要从陆时从山上离开时遇到的木秦一行人说起。
作为被太玄司派遣去城外查探的先行部队,榛子等人最开始以为这场骚乱是陨石撞击或者炸药失误引引起的。
然而当他们抵达山脉深处,看到那巨大的溶洞和里面散落一地的密教之物,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密教的基地,急忙向总部寻求支援。
但一步迟步步迟。
政府部门已先一步将此地封锁接管,不仅态度强硬地拒绝他们插手,还对他们无比不满。
不止一次强调要在事后大力追责他们太玄司监管不力,竟然让密教将家按在眼皮子底下,且规模如此庞大。
木秦等人虽然愤愤不平,但也知道是自己理亏,只能忍气吞声地听完劈头盖脸的一通臭骂和训斥后开始着手在外部搜寻密教的线索。
然而得到的消息少之又少。
密教的人早在他们的支援赶来之前全部逃之夭夭,能被抓到的也都是一些新加入不久,甚至是压根接受不了核心区域的底层成员。
别说是提供有用线索,直到快一天过去了,他们竟然连隐藏的好好的密教突然遭难的具体详情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而就在这时,他们发现了昏迷在山林里的黄明宇。
起初,他们并没有在身上察觉到灵力的残留,只以为他只是遭到了意外,压根不想理会。
直到修行灵道的木秦随意地扫了几眼,凭借着异于常人的感知,才依靠着蛛丝马迹得出他是被打昏的事实。
再结合他倒在密境遭袭、人员出逃的路上,所以木秦等人经过讨论得出了黄明宇很有可能是遇见了密教高层,并被对方放倒的结论。
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黄明宇被带回了太玄司驻地,在经过救助,很快就苏醒了过来。
“事情就是这样,我们是太玄司专门负责遏制用玄术作乱,并守护普通人的生身安全。种意义来说,而我们算是半个同行。”
黄明宇在听完木秦说完了有关于太玄司的讲解介绍之后,这位当了一辈子的唯物主义战士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肖艳白在此时站了出来,不着痕迹地拉近距离,询问道:“所以黄队长,能告诉我们,你在密林中究竟遇见的人是谁么?这对我们很有帮助。”
黄明宇点点头:“我可以告诉你们我遇到了什么,但是,你们也要回答我一个。”
负责接待的木秦和肖艳白互相对视一眼,点头同意了:“黄队长,请问你有什么问题?”
“你说你们负责管辖修者,维护人间安宁,结果护着护着护出了一个巨大的魔窟,这就是你们的管辖方式?”
木秦一愣,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发难,想要辩解,但是黄明宇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怒叱道:“你们怎么有脸说出和我们是半个同行这种话来的!我们是尽职尽责地保护人民的安全和财产,而你们呢?”
“魔窟存在这么久了你们没发现,现在它被曝出来了,但里面是个什么情况你们也还是什么不知道,更别说应对预案!”
“在你们的身上我只看到了敷衍、将就和散漫!万幸的是你们不是我们的同僚,否则我一定会你们素位尸餐深感为耻!”
第49章
看着义愤填膺的黄明宇, 肖艳白试图解释:“黄队长,我们从来没有放弃过追查密教的行踪,只是他们的手段太过阴私, 以至于防不胜防……”
只是还没说完就被黄明宇打断,他压抑着怒火询问:“那你告诉我,你们要怎么对遭受到他们戕害的家属和民众交代?”
肖艳白神情一滞:“这,我们还不知道密教的据点内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
黄明宇面露讽刺吐出一声刺耳的嗤笑:“呵。”
木秦见状不妙,立刻想要站出来转移黄明宇:“黄队长……”
但在对他们有一个简单的了解之后,黄明宇已经作下了决断:“你们救了登山摔倒的我, 我很感激, 过几天我会送谢礼过来。”
“黄——”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晚上我还要执勤, 再见。”
黄明宇起身大步越过木秦两人朝着门口走去, 肖艳白还想要争取,但被一直默不作声的王奇用眼神给制止了。
“让他走。”
“可他……是。”
有了王奇的示意,黄明宇顺利地出了太玄司的门, 站在大街上, 微风吹拂在脸上,但这并不能缓解他的愤慨。
先前在他得到救治醒来,并从木秦的嘴里得知太玄司的存在和职能后, 他也像是普通人一样惊奇都市龙王小说的内容竟然成真时, 就听到木秦有意地提及密教犯下的累累罪行,和他们被军方拒绝插手时的无奈。
他的本意是凸显他们的无助, 以此来请求他说出他所知道的真相,然而他不知道,这在职责同样是保护民众的黄明宇眼里,却是严重的失职。
手无缚鸡之力的民众被戕害本就是性质极为恶劣的事情, 且这件事情就发生在他们眼皮底下,可这么久了却无一人察觉!
这样的机构,怎么能够令人放下心去相信?
所以失望透顶的黄明宇做出了另一个选择,他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报出了自己的目的地:“师傅,去军部……”
他将自己听到巨响前去查探的路上遇到掳着人离开的男人,并被对方的迷晕的事情一字不落地上报了上去。
在经过缜密的汇报后,他得到军方确切会调拨资源沿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的答复,黄明宇紧绷的神经也终于能够放下。
然而就在他准备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执勤时,他突然来自榕城市局的消息——市局有领导要点名见他。
黄明宇以为是公事,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政务大楼,然而当他推开通知中标注的工不出大门,看到办公桌后坐着的人高马大、神情严肃的男人时,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甚至下一刻转身就想走。
只是还没出门身后就传来了中气十足的喝斥声:“不认我这个爸,难不成我这个领导也不认了?这就是你汇报工作的态度?”
黄明宇只好停住了脚步,看着眼前明显沉着脸兴师问罪的黄瀚哲,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幅态度无异于是火上浇油,黄瀚哲给了身边秘书一个眼神,对方立刻带上了大门将房间留给父子俩。
咔嚓一声,大门关上,黄瀚哲就开始了发作:“黄明宇!你能耐啊!竟然连太玄司的人都不放在眼里了?”
黄明宇眉头一蹙,冷硬地回道:“那是因为他们……”
“是,他们是失职,但是那跟你有个屁的关系?他们想要知道什么你就该说什么!结果你非但什么都不说,还给人训斥一通不作为!”
“且不说你根本不知道太玄司的势力、影响力究竟有多深,就说他们万一有哪个小心眼记恨上你,用玄术对付你,你拿什么防啊?拿你的死脑筋吗?”
黄明宇心有不甘,但却没有反驳,沉默地低着头在心里回敬着自己的不甘。
吼完这一声后,黄瀚哲手抵着额头,试图将因为过激的情绪带动的充血血管抚平下去。
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已经带着一丝发自内心的疲累:“等榕城这件事情了了之后,把你的工作放一放,空出几天的时间。”
黄明宇下意识问道:“去哪儿?”
“去哪儿?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去托人找关系组局,给被你得罪的太玄司的人赔罪!”
“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想不明白?当初你逃出家里、哄着你妈同意你把户口本儿迁出去单开一页的时候不是机灵的很吗?”
被贬低的一无是处的黄明宇再也听不下去,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拔高声音喝斥道:“我哪里说错了吗?他们就是尸位素餐,要我给这群虫豸赔罪,休想!”
“黄明宇!那我也告诉你,这个局你可以不去,但这个头,你必须低!少给我整什么少年热血,老子不兴那一套,这都是为了你好!”
黄明宇气愤地发出怒吼:“为了我好?我看明明为了你的前程——”
出乎预料的是,黄瀚哲不仅没有否认,还承认了:“是啊,老子就是为了前程!但那又怎么样,难道组局不是卖的我的脸吗?我做这个决定里面就没有为了你妈你哥跟你考虑了吗?”
他没有继续掰扯下去,直接发出了最后通牒:“你必须同意,否则就别怪我给你无限期的行政休假!”
“你不是最稀罕你那活儿吗?不惜跟你全家闹掰也要去,我偏叫你做不成!”
黄明宇瞳孔一缩,难以置信地看着黄瀚哲:“你管不着我——”
“老子还真特么能!不信你大可以试试!”
黄明宇紧攥着拳头,力道之大,整只手都在发颤。他瞪着黄瀚哲的目光从震惊、愤恨最后转变为失望。
攥紧的拳头松开,掌心泛着白,黄瀚哲扫了一眼低着头满脸失落的黄明宇:“想通了?那现在从我的办公室里滚出去!等我的通知!”
黄明宇大步走出办公室,并重重甩上了大门,一旁的秘书在屋内的黄瀚哲和负气离开的黄明宇之间只短暂地犹豫了片刻,就快步跟上了后者的脚步。
他斟酌着试图安慰:“明宇啊,虽然我这话说的你可能不爱听,但老领导做这个决定真的是为了你在考虑,他在得到你跟太玄司闹掰的消息之后就坐了一下午的车从邻省赶了过来……”
黄明宇脚步一顿,他当然知道对方的真正用意,只是这和他心中一直坚守的是非观相悖,他难以去做,
“明生哥,我不想、也不会跟那群人低头。”
说完这句话,他加快了步伐,试图甩下柳明生离开,但对方依旧追了上来。
黄明宇还想要再次强调,只是对方已经先一步开口说道:“好了,既然你不喜欢听,那我也不做这讨人嫌的事。”
黄明宇面带狐疑,欲言又止。
柳明生先发制人道:“怎么了,这么久没见,难道叙叙旧都不行了吗?”
他都这样说了,黄明宇哪儿还能反驳?
“没,要叙旧就叙吧……”
他瓮声回道,实则并不信对方的话,他们之间算熟,可远远没到痛快叙旧的交情,毕竟柳明生当上他爸秘书那年正是黄明宇和家人矛盾愈演愈烈的时候,作为秘书的他没少被派来给自己收拾烂摊子。
没在背地里咒他、表面还维持着恭敬,就已经算他柳明生进部心强了。
但柳明生还真没让他失望,还真找到了话题聊:“这算是巧了,榕城是个好地方,我有个熟人就住在这儿。”
黄明宇不信归不信,从小被教导的家教和礼貌令他出言附和道:“哦,他在哪个系统里?公?检?法?”
对方说出来的答案却令他意外:“他不是体制内的,唔,现在应该是在做演员吧?”
“嗯?演员?那你怎么认识他的?”
柳明生道:“他是我的学弟。”
“可你不是学的法吗?哪里来的艺术学院学弟?”
“谁说只有艺术学院才能当演员?人长得好看,学法又咋样,而且云大的学历还是加分项呢。”
柳明生原本是为了勾起黄明宇的话茬以放松他的情绪,谁知说着说着自己倒是想起了这段往事,惋惜道:“不过他最开始也是想进体制内的,原本笔试面试都已经过了……”
黄明宇也被说的好奇:“那怎么突然去当了演员?”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嘛。”然而柳明生却没有再继续话题,含混糊弄完,话锋一转道:“你肯定猜不到,他出道的作品,还是我牵线搭的桥。”
“你还有拍电影的导演人脉?”
“不是娱乐圈的,记得那年年底前,上头突然下达了任务要我们弄一个用以普法和宣传警示的微短剧在省台放么?当时时间紧任务重资金少,根本来不及找专业的演员,只能四处扒拉人抓壮丁。”
黄明宇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了:“所以你就把他推了过去了?”
“是啊,不过我也没有想到他表现会那么好,那位负责掌机的老导演后来不止一次跟我跨过他演技高超嘞,完全颠覆了他对年轻明星花瓶的印象。”
黄明宇一阵回想,质疑道:“不对啊,你说的那个宣传剧我看过,拍的是挺好的,但是主演都是一些大爷大妈,没有哪个年轻人演得好啊。”
“怎么没有?应该是他演的太浑然天成以至于你没发现不对。”
柳明生说着拿出了手机经过一阵搜索,直接找到了那部犯罪警示题材的公益短剧,凭借着印象划到了中间,按下了播放键,当场放给了黄明宇看:“喏,你看。”
黄明宇定睛一看,发现他说的是实话。
年轻是年轻,只不过对方扮演的是一个精神病,不仅是妆容、行为举止,就连神情都完美的扮演了精神病人那种病态的疯狂感。
以至于黄明宇完全对对方年龄没有太大印象,他关注的只有对方演的角色。
被打脸的黄明宇略带尴尬地试图扯开话题:“这就是你那朋友啊,我记得他,他演的是挺好的,我当时看就想把他给毙了……”
说着说着,黄明宇忽然眉头一簇,手机屏幕里的剧情正好进展到精神病人逃脱护士的看管,逃出病房时镜头给出了一个正脸的特写。
屏幕里的青年歪了歪头,带着天真的残忍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嘻嘻,终于发现这一切是我做的吗?太晚啦蠢货们……”
而看着面无多少表情的青年,黄明宇突然没由头地觉得他很眼熟,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正思索着,柳明生则开口回道:“哈哈,是吧,我当时看也是吓了一跳,没有想到他演的会那么真,那句话真的说得对,有些认真的是天生适合吃那一碗饭的。”
黄明宇随口问了一句:“他叫啥来着?改明儿我去微博关注他一下。”
柳明生也没当回事,就道:“他叫陆时。”
“陆时?”
熟悉的名字终于勾起了黄明宇的记忆,他回想起了两年前处理一起与外国游客发生纠纷的案子时那个女人怒吼的对象名字正是陆时。
再顺势联想起他的长相后,职业习惯令他立刻联想起近期在机场时他差点撞上的青年。
正感慨着怎么会这么巧,竟然能一连见了两面时,而就在这时,手机上的短剧也进展到了被封锁退路的精神病为了逃避抓捕劫持了一个少女作为了人质。
摄像机适时给了二人北影一个远景,逆着光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然而这熟悉的画面却是引起了黄明宇的注意。
在看到精神病的嘴型时,黄明宇在脑海中自动得出翻译,旋即他立刻伸出手抢过了柳明生的手机,并将声音一把拉到最大——
“别开枪,我投降!”
精神病举起了双手示意自己投降,然而等想要逮捕他的人走上前时,他却露出残忍的笑容,猛地将手里的人质朝着天台外一推。
“才怪!”
又在警官飞扑去抓住坠楼的人时,他捡起了一根掉落在地上的布条圈住了对方的脖颈并奋力往后猛拉,脸上露出的笑容充斥了癫狂。
“你中计了呀,嘻嘻,所以下地狱去吧……”
带着惊慌与惶恐的笑声与桥段如他所遭遇的如出一辙!黄明宇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难道陆时他就是迷晕自己的人?他是密教的人?
这一念头浮现, 黄明宇就觉得不太可能,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通过一部电视剧就锁定了真凶身份?
然而手机屏幕上的身影和相似的声音却勾起了他作为一名警务人员的专业素养,令他忽视不得。
在经过短暂地思考之后, 黄明宇决定先偷偷调查一下陆时是否有可疑之处,以确定这一切只是他的胡乱猜测。
他所做的第一步,就是从柳明生身上试图套出更多线索,然而对方却很有分寸,作为年纪轻轻就能成为深受领导信任的秘书,他深知分寸。
所以即便黄明宇询问的只是一个跟他现在工作没有太大影响的前学弟, 他也没有透露太多比较私人的信息, 说的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个人主观意向判断。
在他这里没有得到线索,黄明宇没有放弃, 转而又立刻想到了另一个方法。
既然陆时作为一个公众人物, 那么网上总归是有他的线索吧?但当他打开手机看到仍是处于断联状态的信号之后,无奈选择放弃。
转而选择起了第三种方法,也是最笨的一种——盯梢。
黄明宇找了个借口辞别了柳明生准备去陆时家附近设伏, 只是走得着急的他没有看到被他甩开的青年推了推眼镜露出沉思神情。
而经过上山遭袭、太玄司相救又跟他老爹护杠之后, 一夜早就过去了大半。当黄明宇从熟人手里得知陆时的地址,并找到榕城新寓时,早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
原本准备开始蹲守大业的他忽然肚子传来了咕哇一声不满地嚎叫, 感受着饿的发酸的胃, 黄明宇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
按理说这本该去吃点药膳调养,但他又舍不得可能会到手的线索, 于是在四周一阵张望,目光最后停在了一间早餐点前。
而店主售卖的主食,则正是小笼包。
他立刻上前:“老板,给我来三笼小笼包, 不要加辣。”
“好嘞小哥。”老板应承的同时不忘提醒道:“小哥,现在只支持现金,不能扫码嘞。”
“哦对。”黄明宇收起了下意识拿出的手机掏钱结账的时候突然联想起了过去的记忆,好像陆时当初跟他的经纪人起冲突的地方就在这里?他还记得老板一直要求她经纪人赔偿小笼包?
想着,黄明宇心念一动,在接过小笼包之后,一边吃一边状似无意地开口询问道:“大爷,你们小区是不是住了一个明星啊?”
卖小笼包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迷惘:“明星?有吗?”
黄明宇一愣,试探着问道:“没有嘛?可是我上次在你们小区见到一个人,感觉跟电视上的一个明星长得一样啊?”
大爷哈哈笑道:“没听说过,估计是你认错人了吧?”
他表情真挚全然不像是在说假话,是真的不知道他的暗指,于是黄明宇只能改为了另一种方法明着问道:“我记得他的名字好像是叫……陆时?”
“哦哦,你说四栋那家的小十子?不过他是明星吗?他来这里吃了这么多次小笼包,怎么都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啊?”
此话一出,黄明宇瞬间激动起来,这意味着眼前这大爷还真能给自己给自己提交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于是他在心底里打好了怎么套话的草稿时,那大爷却忽然抬起了头,一脸欣喜地招呼道:“这位客人,你也是想要吃小笼包吗?”
看着大爷越自己而过的目光,黄明宇立刻意识到对方是跟自己身后的人说话,刚准备让开的时候他猛地一愣,等等,他身后什么时候来的人?他竟然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黄明宇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作为一个警察,还是以身手和意识最顶尖著称的特警,他怎么可能失察到这种地步?
意识到这一点的他立刻带着警惕地目光转头望去,然后他就对上了一双赤色的眼瞳——
在他身后不足一米的地方此刻站着一个男人,身形挺拔,比一米八五的他还略高小半个头,容貌俊气,硬朗的五官冷肃着,透着英武气。
然而最引人注意的还是男人的一头长发以及衣着。
在现代社会堪称罕见的长发用一根发带扎成马尾,略微粗硬的发低垂落下,与发同色的宽大玄袍上纹绣着玄奥晦涩的图案,细看才能发现日月山川只配为点缀,阳光照映下,暗色的道纹如有生命一般流光转动……
这其中单拎出一样都是堪称引人注目,更何况男人集所有奇异与一体,黄明宇回想起了自己的目的,脑海中立刻就有了一个猜测。
“你是密教的人……呃。”
只是他还没能将话说完,原本警惕的双眸之中便变得空洞,是封烬出手了。
他直接切断了黄明宇的思绪,至于周遭的店老板,则只是暂时被他屏蔽了和外界的联系。
再之后,封烬的目光缓缓上移,停在了黄明宇戒备的眉心之上,赤瞳之中,原本还未来得及褪散殆尽的杀意再度复现。
昨日,在从护法记忆里得到确切名录之后,封烬就奔走在各个密教的分布,对照着明路将他们一一找出,然后毫不迟疑地绞碎神魂。
然而就在恶龙回到藏着珍宝的洞窟时,却再度察觉了窥伺他逆鳞的不速之客——
不论他有什么理由,封烬都不在意。
在他眼中,他的下场只有一个,和先前跟他做了相同事情的三十五名密教成员一起,去见阎王!
封烬的手里仿佛还残留着滚烫血液的余温,而黄明宇也好似下一刻就要为减缓温度弥散作出贡献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道喊声:“陆时学弟,学长来找你叙旧来了。”
封烬朝后瞥了去目光,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穿着衬衣、戴着眼睛的青年,此刻他正站在小区门口对着小区居中那栋的4楼发出呼喊。
“陆时学弟,你在家吗?在的话我就上来了啊?”
他表面上看着好像是在叙旧,然而眼角余光死死盯着自己距离黄明宇不过片刻的手掌以及颤抖的声线仍是暴露了他的别有用意。
封烬哪里能看不出眼前这人跟手里偷偷打探陆时消息的人是一伙儿的?但他的眼力见可比自己手里这人高太多,不仅看出了他的实力,还能迅速分辨出陆时在他眼里的不一般,特意扯着嗓子喊以此来要挟。
封烬神情一冷,准备快准狠将两人一起处理掉,然而这时,四楼窗户拉开的窗帘缝隙令他停下了动作。
因为陆时这是用行动在回应邀请。
封烬立刻停手,不仅是放过了柳明生,还连同黄明宇一起,只因为陆时同意见他们。
他心念一动撤去了对黄明宇的控制,对方恢复意识之后立刻就想要重新归于警惕。
但在此之前,柳明生二话不说捂住了对方的嘴巴,一路拖着将人往楼梯口的方向拽,同时低无意喃实则却是警告:“陆时还在等着我们见面呢。”
黄明宇彻底傻眼了,他不是来秘密探查陆时消息的么,怎么对方突然会要见他?
只是他没有任何开口询问的机会,就已经被柳明生生拉硬拽地给拖上了楼梯拽上了四楼,来到他探查对象的门口。
封烬全程没有阻拦,赤红的眸子遥遥注视着重新被窗帘遮蔽的窗户,一层玻璃,他仅仅只需要放出不足千万分之一的神魂就能清晰地查看到屋里的一切,但他没有这样做。
他从旁边的餐桌上拉开了一张椅子坐了上去,术法被解开,店老板恢复如常继续用吆喝招呼熟客来访,也有小孩儿和赶不上上班时间的上班族前来买早餐,然而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封烬的存在,专注去忙自己手中的事。
封烬丝毫没有感到冒犯,相反,还充斥着一丝期待。
“没有逃走,也没有躲避,陆时,你这是同意跟我见面了吗?”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
黄明宇看着标注着404室的房门缓缓打开在他眼前,被当场抓包的他正尴尬地不知怎么解释的时候,陆时却对他做了与封烬相同的事。
他暂时蒙蔽了黄明宇的意识,对方瞬间瘫倒下来,柳明生下意识去搀抚,然而在接触他的那一刻,也同样连带着一起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