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过敏作家:一醉方休
  发于:2025年0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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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仙人掌吗?”他不太确定地问,这属实有点突破他对仙人掌扁平巴掌形状的认知了。
纪繁清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唔了一声,语气里透着些面对人时从没有的温度:“这个品种叫短毛丸,它现在还小,大点儿会从球状长成柱状。”
他果真喜欢小绿球。靳逍控制不住地想。
然而此时是绝对不能再出现“绿”这个字眼的,靳逍点头违心地称赞道:“真可爱。”
简直情绪价值拉满。
纪繁清眉峰轻抬,像是看穿他的伪装、又不准备拆穿的样子。
“茶没有,酒喝吗?”他走向岛台旁的酒柜。
家里其实有很多茶叶,甚至有拍卖会上的藏品,但今天纪繁清都不准备拿出来。
一个闲来无事的秋日午后,比起喝茶,似乎更适合饮酒。
“我开车了。”靳逍答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中午就是因为两人都开了车,所以没有点酒,只喝了些清茶。
但在饭店和在家里,又似乎是两种感觉,并不能相提并论。
“看你想不想喝。”纪繁清不觉得这是个问题,“你如果没什么要紧的事,可以喝一点儿红酒休息一会儿,晚上吃完晚饭再走。当然,如果你急着走,叫个代驾也不是不可以。”
靳逍显然有些意外他会让自己留下来吃晚饭,毕竟这里别说其他人了,就是连个活物都没有。
“你做饭?”他受宠若惊。
纪繁清似笑非笑:“你做梦?”
靳逍:……
“阿姨会按时上门来做。”纪繁清说完,已经替他做了选择,挑了一瓶法国酒庄产的干红:“就喝这瓶吧。”
靳逍扫了一眼,10年的Petrus,市场价至少五万起,他暗暗想道,我竟然这么有面子的吗?他可真大方。
纪繁清拎着红酒带他上了楼,楼上有一间休闲用的水吧,同时也可以作为影音室。
“给你的书看完了吗?”
“差不多了。”靳逍跟在他身后,缓缓打量着这间房子的布置。
明净,简洁,又处处透着典雅,奶油色的墙壁和地毯,四周有大大小小的绿植,墙上挂着维多利亚时期的宫廷风油画,还有一些小而精致的摆件,无处不透露着主人良好的艺术品味。
跟他妈那里的华丽洛可可风格,简直是两模两样。
“最喜欢哪位作曲家?”
纪繁清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靳逍收回视线,落到前方那一节雪白的后颈上,喉结动了动:“威尔第。”
他想起了那部《茶花女》,年轻漂亮、颠倒众生的女主角玛格丽特,可惜出身不好,空有美貌却无力自保,奠定了和男主角的悲剧结局。
“喜欢《茶花女》?”纪繁清一下子就猜中他所想。
“谈不上特别喜欢。”靳逍实话实话:“有点儿狗血。”
比国内的狗血爱情国产剧,多套了层“欧洲、奢靡、华丽、时髦”的外衣罢了。
纪繁清没有过多发表评价,他其实一点儿都不好为人师,别人如何想又怎样做,关他什么事呢。
他只关心他想要的。
“正好,我这里没有《茶花女》的录影带,倒是有威尔第的《游吟诗人》,要看吗?”
那是一个讲复仇的故事,比单纯的爱情,更具有爽感。
靳逍自然没有反对。
纪繁清带他走进影音室里,定制的星空顶看起来像音乐大厅,两个并排的沙发椅中间,有一个大理石台面的小方桌,上面放着醒酒器和一套水晶高脚杯。
看起来,他似乎有边喝酒边观影的习惯。
投影打开,周围射灯暗了下去,只剩顶上的点点星光。
幽深的暗蓝色中,纪繁清举杯和他碰了一下:“cheers!”
歌剧一幕幕上演,华丽的舞台画面在眼前变幻,优雅高亢的唱腔,以及四周立体环绕的音响,一切都像是一场沉醉而美轮美奂的梦境。
梦里,女主角死在了男主角怀里,而那瓶红酒也逐渐见了底。
纪繁清转头看他:“接过吻吗?”
恰到好处的微醺醉意,让他的眼神清亮,脸颊却绯红,嘴唇看起来湿润温软,唇边泛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靳逍心跳加快,血液加速,酒精的魔力终于上头。
他胡思乱想着,答“没有”似乎有点儿掉面子,答“有”又好像有些煞风景,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呼吸的节奏渐渐紊乱。
“想试试吗?”纪繁清径自问道,上挑的眼尾极具风情。
靳逍脑子里那根弦,崩的一下断了。
画面的最后,是纪繁清勾了勾手指,两人便吻到了一起。
红葡萄酒的甜香,铺天盖袭来。
【作者有话说】
纪:我勾勾手指,就能拿下很多人
第0014章 春宵一度
春宵一度。
靳逍神清气爽地醒来的时候,才刚六点,天光熹微带着凉意。
昨天的记忆,迅速在脑内复苏,回想起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又真真实实发生了。
他转头看过去,看到纪繁清略微凌乱的后脑勺,对方背对着他,安安静静的显然还在睡梦中。裸露的肩膀上有几个暗红的指印,颈侧还有明显的齿痕,足以证明昨晚的混乱与激烈。
靳逍啧了一声,舌尖和唇角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他坐起身,光滑的蚕丝从身上滑落,小麦色的皮肤上布满大大小小的抓痕,堪比案发现场。
一切从昨晚的那个吻开始,便朝着失控的方向一去不复返。
两人晚饭都没吃,在沙发椅上干柴烈火地亲了十几分钟,纪繁清才移开他的脸,命令道:“去洗澡。”
相比于靳逍的意乱情迷,他的眼里始终保持着一分冷静。
花洒打开,水雾弥漫,靳逍在二楼的浴室里,看到了那瓶青瓜味的沐浴露,挤出来带着细小的绿色爆珠颗粒,清淡的香味瞬间将他包裹。
是纪繁清的味道。
靳逍很诚实地应了,他快速地冲完,拿浴巾裹了下半身,大步走了出去。
纪繁清也已经洗漱好,换了干净的睡袍,靠坐在床头等他。
见他出来,隔着短短几米的距离,目光落在了他赤裸的上半身上。
洇着热气的水珠顺着发梢颈侧滑落,淌在宽阔紧实的胸膛上,再沿着肌肉线条往下,没入被浴巾掩盖的人鱼线里。
比照片里的模糊影子,更真实具象。
他眼神微眯,下颚轻抬,带着上位者的倨傲:“过来。”
靳逍倾身覆过去的时候,纪繁清捏着他的脸颊,问他:“你想要什么?”
冠军?出道?还是成名?
靳逍显然没听懂他的话外音,带着醉意的眸子猩红灼热,盯着他道:“想要你。”
纪繁清当他在调情。
于是两个不在一个频道的人,莫名其妙滚到了一起。
两人都想掌控对方,都想做主导者,谁也不肯示弱,亲吻变成了啃咬,抚摸变成了标记,这是一场暴烈的欢爱。
不,两场。
靳逍揉了揉眉心,勉强驱散脑内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他盯着纪繁清熟睡的侧颜,散乱的黑发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一小截耳垂和下颚,看起来莹白如玉,仿佛十分温软无害,与平日里锋芒毕露的模样大相径庭。
但这只是错觉。
靳逍俯身想亲一下他的时候,纪繁清睁开了眼,漂亮的瑞凤眼里只有短暂的迷茫,在对上靳逍的脸时瞬间转为清明。
靳逍还在组织着开场白,一句“早安”还没说出口,就被对方伸手狠狠甩了一巴掌。
“……”
一声清脆的响声后,卧室又归于安静,靳逍抹了把嘴角渗出的血珠,有些气笑了:“纪老师,不带你这样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吧?”
纪繁清冷冷看着他,眼里没有丝毫温存后的软光,只沙哑地吐出一个字:“滚!”
靳逍与他对视半晌,介于他的样子实在有些强撑的虚弱,于是听话地滚下床了。
身后传来窸窣的穿戴衣服的声音,纪繁清闭着眼没再理会,他只觉得跟出了场车祸似的,浑身哪哪都疼,脑血管更是一抽一抽的,实在有些头痛欲裂。
很快,房门轻轻打开又关上,发出一声细小的咔哒声。
纪繁清埋在被褥里,这才缓缓吐出一口凉气。
昨晚的酒不至于让人断片,所以后面发生的事两人都记得清清楚楚。
所有的一切几乎都按纪繁清的节奏在走,只除了一件事例外
他和靳逍都认为对方才应该是下面的那个……
事情做到一半才发现,似乎有些无可挽回了,两人都不肯臣服,也莫名地都没有叫停。
于是前面的序章格外漫长。
仿佛两头丛林的野兽,在引颈撕咬,捕猎,啃食对方的血肉。
某一个瞬间,纪繁清好像理解了段承泽当时的心理。
人都有劣根性的,某些念头只要撕开一道小口子,哪怕只是一闪而过,就会在合适的契机下,如山洪爆发瞬间膨大,所有的坚持全线溃塌。
纪繁清的报复心理只是起了一丁点儿苗头,就被靳逍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点儿松动,强势地夺去了主导权。
而纪繁清,顺水推舟地,放弃了抵抗。
他甚至有一种恶劣的畅快感,有的人苦苦追求穷极一生都得不到的东西,被另外的人轻易得到,又是什么样的感觉?
会比背叛更令人绝望吗?
但马上,他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这些了。
靳逍横冲直撞地像个刚拿驾照的新手,而他成为一辆几乎要散架的试练车,道路危险,报警器频频作响,场面失控到他叫停无效,所有的反抗都被粗鲁地压制。
到最后,纪繁清已经没有多少意识了,连几点结束的都不知道,只看见窗外星光漫天,月亮高悬,他闭上眼就陷入了昏睡。
当0的感觉果然不好,尤其遇到的还是一个器大活烂的1。
纪繁清此时躺在床上,半梦半醒间,在脑内将靳逍大卸了十八块。
他最好是不要再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
然而天不遂人愿,他才浅浅眯了一觉,房门又被打开。
靳逍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碗粥和一杯牛奶,轻手轻脚地走到他床边。
“纪老师,先起来吃点儿东西吧。”
他没有多少照顾人的经验,阿姨又没来,家里没多少食材,况且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吃什么复杂高级的东西。
靳逍翻出一个紫砂锅熬了点浓稠的白米粥,切了一点青菜肉沫进去,闻着还是很香的。
昨天到现在都没进食,又运动了大半夜,他怕纪繁清低血糖晕过去了。
喊了半天,纪繁清才勉强睁开眼,分给他一个冷酷的眼神:“不吃。”
“多少吃一点儿吧,我尝了味道,不难吃。”靳逍端着粥碗靠近,试图做一个合格的老攻,然而纪繁清抬手就掀了他的碗。
靳逍脸色一变,怕烫到他连忙躲了一下,大半碗粥都泼在了自己手上,烫的他直抽气。
“我靠,你发什么神经?”他一时也有些恼了。
“我让你滚你听到没?”
“讲点儿道理好不好!是你先勾引我的”
纪繁清一个眼刀扫过去,如果目光能化为实物,那靳逍已经不止十八块了。
“咳咳……是,最后是我占了便宜,那你打也打了,我辛苦煮的粥你也泼了,手还差点给我烫废,你气也该出完了吧?”
要不是他怕纪繁清挑剔,特意晾凉了点儿才端上来的,他这只手恐怕真的要去挂急诊了。
纪繁清仍然不肯多跟他说一个字,只让他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靳逍犹豫片刻,问道:“那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关系?”
他不知道他此时的表情,多少有点儿怨夫的模样。
纪繁清不耐烦道:“怎么?你还想要个名分?我要是不给,你是不是还要一哭二闹三上吊?”
“……那倒也不是。”靳逍一边拿纸巾擦地板,一边悻悻道:“我就是想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纪繁清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下次?”
靳逍看了眼他脖子上的痕迹,委婉道:“就是下次来你这儿喝酒。”
这下纪繁清真的也气笑了:“还想着下次?你滚回去收拾收拾准备被淘汰吧!”
他冷着脸掀开被子下床,不幸的是腿一软差点摔下去,还好靳逍眼疾手快托着他的腰扶了一把,却被纪繁清不领情地推开,顺便又不轻不重地甩了他一巴掌。
靳逍揉了揉脸颊,看着他披上睡袍离开的背影,尽管背挺得直,但脚步还是有些虚软。
无声叹了口气,大概人就是贱吧,挨打挨多了好像也就习惯了。
做两次,挨两巴掌。
也没亏。
纪繁清下楼的时候,已经重新把自己收拾得滴水不露了。
他通知了阿姨今天不用过来,他要去公司,今天至少忙一天,不会在家里吃饭。
正准备让小何来接时,厨房传出些动静,靳逍竟然还没有走。
经过了半个小时的冷却,他确实没有刚开始那么生气了,毕竟这件事由他开头,后面也算得上是你情我愿。
他抄手倚在门框边,平声问道:“你在这儿干嘛?”
靳逍盛着粥,没好气地道:“帮你温着粥,伺候你用早膳。”
一回头,却发现他一身正装,“你要出门?”
“去公司。”
上午处理专辑的事,下午还要组织小组集训。
纪繁清转念一想,接着道:“正好,你开车送我。”
靳逍皱起眉,倒不是不愿意送,只是这个班是非上不可吗?
“我觉得你需要休息。”他诚恳建议道。
“那是你觉得。”纪繁清不为所动,往餐厅走去:“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询问你。”
“……”
男仆靳逍认命地端着粥跟上。
【作者有话说】
我们纪老师真的是扇耳光狂魔,无差别打击。
哪里不爽打哪里,so easy……
第0015章 固定床伴
到了公司,纪繁清先去忙他的事了,靳逍则被留在他办公室里,等着下午一起集训。
纪繁清的办公室是单面透视的玻璃墙,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而外面的人却看不见里面。
靳逍闲得无聊,坐在沙发上一边拿A4纸改曲子,一边观察外面形形色色的人。
偶尔能看到纪繁清路过的身影,他身后总跟着一群下属,有时像是在吩咐工作,脚步很快,雷厉风行。有时又能感受到他在骂人,脸色很差,后面跟着的人更是,头恨不得埋到地里。
不论何时,他都从未停留,甚至没有看过来一眼。
靳逍感觉自己像个见不得光的小情人,被藏在办公室里,只能暗中窥视阴暗爬行,等待不知什么时候的临幸。
怨夫感似乎越来越重了。
这种无所事事的状态下,曲子也写的没什么灵感,他停下手中的笔,视线落在画的一团乱麻的纸上,脑子里却回想起昨晚的画面。
那样一张冷厉不近人情的脸,在动情的时候,却是那么明艳不可方物。
潮红的皮肤,水淋淋的眼睛,忍耐时上扬的脖颈线条,还有性感突出的喉结,每一样都该死的好看。
食髓知味。
靳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燥热。
指针已经划过十一点,他看了眼时间,有些担心纪繁清的身体。
拿出手机,正准备给他发条微信,问他什么时候忙完,中午想吃什么,对方终于想起他似的,心有灵犀地先发过来一条。
靳逍心中一动,独守空闺的怨气消散不少,连忙点开微信。
纪繁清:“去帮我打包一份xx酒店的金枪鱼沙拉,一份xx茶楼的红茶杏仁酥,外加一杯中岛路上的xx南山咖啡,我中午在公司用餐。另外,你吃什么一并买了。”
【纪繁清向您转账2000元】
靳逍:…………
他一时不知该从哪里吐槽起,对方使唤他的动作真是越来越熟练了。
他长按信息,顺手转发给了之前他爸拨给他的助理。
两秒后,又点了撤回。
助理回他一个“?”
靳逍:“没事了,我自己解决。”
他拿起手机和车钥匙,任劳任怨地下楼了,顺便把转账信息点了拒收,打字道:“先欠着。”
2000块买一顿饭够了,但买他的私人服务,可远远不够,他得连本带利地讨回来才划算。
绕着城市折腾了大半圈,靳逍才买齐了纪繁清想要的东西,返回彩虹大楼时,抬头看了眼这栋半新不旧的写字楼。
总高25层,虽然也是一栋独立的写字楼,但跟华锋双子大楼比起来,那可真是差别大了。
要是让他爸知道,他堂堂华锋集团未来继承人,跑到对手公司干起了跑腿的活儿,没准儿要气得想要把他回炉重造。
靳逍都能想象出他爸雷霆震怒七窍生烟头的样子,但他又不是真的闲的没事跑来体验生活,他当然是带着目的来的。
公司唱片部一直式微,没有可用之才来进行大刀阔斧地整改是一方面,好不容易趁着风向,培养起来的几个练习生好苗子,也被别家公司挖走。
这让靳逍很难咽下这口气。
正所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你挖我的人,我也挖你的,还挖你最值钱的,这很公平。
事情原本按他预想的在缓步发展,他对挖走纪繁清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纪繁清和彩虹传媒也只是挂靠合作关系,他手里有独立的音乐工作室,只是兼任公司的音乐总监,实际上并没有公司的任何股份,连合伙人都算不上。
这样的关系并非固若金汤牢不可破,只需要徐徐图之即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只要条件合适,没什么办不到的。
然而生活总是出其不意地给你来个180度大转弯,两人合作还没谈上,就先滚上了床。
如梦似幻的一夜过后,靳逍忽然发现,比起挖走纪繁清,跟他上床似乎来得更有意思。
公司的事自有他爸去操心,反正就算对家再多挖几个,公司也不会倒闭,他先管好自己爽不爽比较重要。
午餐时间,办公区要安静很多,靳逍拿着纪繁清的卡,坐高层专梯上了23楼。
办公室里,纪繁清正仰头靠坐在沙发上闭目休息,眉心轻敛着,嘴唇白得几乎毫无血色。
靳逍开门进去的时候,他还没有醒,显然是累很了,整个人透露出一种易碎的虚弱。
靳逍脚步一顿,一时心情有些复杂,原本想要讨回利息的心思逐渐淡去,眉心不自觉跟着拢起。
就非得这么逞强么?
一瞬间他甚至怀疑,纪繁清是不是和彩虹传媒签下了什么不平等合约,但直觉又不太可能,纪繁清不像是会受人胁迫的样子,这更像是他一贯的做事风格。
果真,只是放下食盒的动静,纪繁清就睁开了眼,身上的那丝虚弱立刻如阳光下的水雾,烟消云散不留痕迹。
他按了按眉心,哑声道:“买回来了?”
靳逍唔了一声,躬身将食盒一份份打开:“先吃点儿热的吧,免得胃不舒服。”
他也真服了纪繁清了,天天吃个东西也是透着一股子仙气,俗称“性冷淡”风,没有一点儿人间烟火的感觉。
靳逍虽然在国外多年,但仍然是个地道的中国胃,在国外也有专门的中餐厨师在别墅做事,才不会天天沙拉牛排意面地吃。
因此茶几上摆着的,除了纪繁清让他买的那几样,还有一些清淡的炒菜和一份砂锅粥,怕不合他的口味,靳逍在那家广式茶楼里,又打包了几份叉烧包红米肠蒸饺之类的茶点,喝的除了两杯咖啡,还有一杯润燥的秋梨汤。
满满摆了一长桌。
纪繁清看着这琳琅满目的一大片,想到他拒收了自己的转账,挑眉道:“嫌少了?”
“什么?”
“钱。”纪繁清不兜圈子,“为什么不收我给你的转账?”
“我不要钱。”靳逍说的大义凛然。
纪繁清轻笑一声,苍白的脸上泛起些涟漪,一时间多了丝生动,犹如活色生香。
“不要钱,那你要什么?”
想要什么这个问题,昨晚他也问过一遍,靳逍当时的回答是“想要你”。
纪繁清只当他欲望上头,不太清醒。
正好现在两人都清醒着,他不介意再给一次机会,让他考虑清楚,他到底想要什么。
任何关系掺杂上性,就变得不再纯粹,而对方最好是有所求,才会让复杂的东西重回简单化。
“我想要保持现在的状态。”靳逍将一碗热粥,放到了他的面前。
纪繁清没动,露出一个疑问的表情。
靳逍又将一杯热梨汤塞到他手里:“早上我问过你,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关系,你没有给出答案。既然你不想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那就保持现在的状态,如果你有需要,”他顿了顿,“可以随时找我……喝酒。”
“哦,你想跟我做炮友。”纪繁清抿了口梨汤,翻译道。
靳逍差点一口口水呛死自己,他真是一贯的简单粗暴毫无浪漫细胞。
“是固定床伴。”他纠正道:“我们这种状态存续期间,不可以有第三者的存在,只有我们彼此两人,除非任何一方不想继续了,可以随时叫停。”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纪繁清审视地看着他,他今天从他家里出来的,没特意做发型,头发蓬松地垂在额际,发质看起来有点儿硬。
也确实是很硬,硬得有些扎手,昨晚纪繁清倒是感受过,如今想起,手心还残留着酥酥麻麻的触感。
“昨天是喝酒了都不清醒,今天可没有喝酒,就算我需要一个固定床伴,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选择你?”
只要他想,他可选择的范围太广了,数不清的人会前赴后继地扑上来,等着被他选择。
虽然一开始确实是他先选定了靳逍,但又凭什么觉得他会一直选择他,跟他保持这种所谓的“固定”关系?
“你说的没错,现在我们都很清醒,所以,要试一下吗?”靳逍的眼神如丛林里正在捕猎的头狼,明明还很年轻,却又凶猛得仿佛势在必得,定定地看着他道:“试着再和我接一次吻,如果我们双方都不排斥,那就接受我的提议。”
纪繁清没有回答,只是眼底光芒闪烁:“我不习惯做下位,要我答应你,那以后让我上你。”
这句话,他也对段承泽说过,但是显然戳到了对方的痛处,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谁上谁下,讲究个水到渠成顺其自然,上了床见分晓,现在说的算不得准。”靳逍显然并没有觉得为难,很理所应当地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能者居上!”
“……你在暗示我不行?”纪繁清脸色一黑,眼里赤裸裸写着威胁
你最好考虑清楚了再说话!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靳逍很快否认,“我就是想说,这种事不能太刻意,你不要老想着上啊下的,这件事的重点难道不是合拍吗?”
“可我觉得不太合拍,你技术很烂。”
“……”
靳逍有些委屈:“这不是经验不足嘛,我会加强学习的,当然,我们做的时候,你也可以随时指导我,我很听话好学的!”
他往前凑了一点,单手搭在纪繁清耳侧的沙发靠背上,声音低沉带了丝引诱:“怎么样,要不要再试一次?”
这里的“试”,指的当然只是接吻,毕竟就算想要真枪实干,纪繁清目前的状态也不适合。
靳逍也就只能想想。
他更想知道的是,清醒着接吻,是什么感觉。
两人平静地对视半晌,纪繁清放下杯子,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电光火石之间,靳逍便如收到指令的大型犬类,猛地扑上去压着他的肩膀吻了起来。
起初是两片唇瓣的相触,带着陌生的柔软和凉意,还有清淡的梨香,很快靳逍便张开犬齿轻咬。
纪繁清静静地靠在沙发靠背上,感受着他的重量和嘴唇上的热度。
靳逍高大的身躯几乎将他的身影掩盖了大半,就像是一只凶猛的猎犬,护食着爪下的食物,不让任何人有窥视之机。
玻璃墙外有人经过,午餐结束的工作人员陆续回来,一墙之隔,谁也不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什么隐秘的事情。
谈笑声隐隐约约传进来,纪繁清的心跳节奏有了细微的变化,原本熟悉而严肃的工作场合,忽然变成了一块偷欢的秘境,充满暧昧的遐想。
纪繁清只分神朝外瞥了一眼,靳逍就不满地重重咬了一口。
纪繁清的呼吸频率跟着乱了一拍,眉心微微拧起,手搭上靳逍坚硬如铁的大臂外侧肌肉,想要叫停。
可是阻止没有换来顺从,他的呼吸被堵住,整个感官都被另一个人占满。
年轻、莽撞,充满攻击性。
有人在外敲门,长久的得不到回应后,又转身离去。
安静的空间里,所有的细节都被放大。
呼吸、体温、心跳……
一切都乱了秩序。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又像是短暂到只有一首歌的时间,他们才错开彼此,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纪繁清闭眼缓了片刻,再开口已经恢复了镇定,只是脸颊多了抹艳丽的血色,声音微微沙哑:“你确定不要其他的?如果下一期被淘汰了,我不会救你。”
靳逍愣了一下,笑道:“淘汰就淘汰吧,我无所谓。”他的眼里亮晶晶的,带着餍足的光:“只要纪老师还愿意请我喝酒就行。”
他这副乖巧、热烈又上赶着的模样,成功取悦了纪繁清。
于是纪繁清也跟着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先吃饭。”
第0016章 第三次录制
第三次录制紧锣密鼓地筹备中。
VIP休息室里,有压抑的呼吸声被掩在门缝之内。
纪繁清微仰着头,像沉在水底的一条鱼,氧气稀薄,头顶的光晕模糊不清。
半晌,一声轻哼溢出,仿佛终于浮出水面,纪繁清喘息了一声,眉心微锁,脸上似痛苦似迷茫,睁开的双眼里水润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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