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我啊by阿阮有酒
阿阮有酒  发于:2025年0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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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调侃不成,叶明煦惋惜叹气:“这个ZERONE可真行,一共才七个人出道,有五个找你自荐枕席,剩下一个未成年,另一个缺席没来。”
像是听到什么惊悚的话,夏阅抬起的爪子僵在半空,被迫回忆起组合解散前的事。
ZERONE是七个人没错,可他从没听说过,队友自荐枕席的事。组合名原本取自Zero to one,意为从0到1的无限可能。
但这名字着实取得烂,害他们在团的两年里,都被网友调侃01体位。团内CP满天飞,只有夏阅最稳定,不是钟夏就是All夏。
他是同性恋没错,但钟森南是异性恋。至于其他队友,他也不是很熟。
而叶明煦说的话,也很好对号入座。两年前出道七人里,只有他年纪小没成年。十八岁前跟团接通告,有人缺席的情况也很少。只有成团下半年年末,那场盛大的跨年晚会了。
跨年通告钟森南因病缺席,最后上台表演的只有六个人。但那场跨年陆商在不在,夏阅对此没有半点印象。
深知梦不可信,夏阅冷静下来。他懒洋洋地踩了踩陆商膝盖,见对方毫无反应也没有阻拦,就下意识顺着猫的习性,眯着眼睛在他腿上踩起奶来。
大脑很快被困倦侵袭,记不清什么时候停下的,小猫脑袋一点一点的,伴着视频通话的背景音,趴在陆商腿上睡着了。
再睁眼就天光大亮,闹钟铃声响个没停,夏阅关掉闹钟坐起来,脸上还残留有困惑睡意。
昨晚梦中的记忆,非但没有模糊断层,反而如同亲身经历,画面始终记忆犹新。
他茫然地下床洗漱。
程程上来送早餐,吃完早餐后,他去了片场。武指老师带他去练威亚,夏阅身体稳定性好,核心力量和掌控力强,很快学会了空中平衡。
老师开始教他动作。整整一个上午,他什么也没做,光练空中翻转了。
中午回来吃盒饭,编剧找他聊第一场戏。这场戏他的剧情靠后,拍的是皇子争权失败,靠山倒台以后,亲妹妹落入男主手中,他在男主面前悔恨落泪,为自己妹妹谋一条生路。
通告安排在后天,他还有时间再琢磨。因为是和陆商的戏,编剧建议他没把握,可以多去找陆商请教。夏阅嘴上乖乖应了,私下却记着陈今的话。
编剧老师走后,他到处去找彭彭。路过片场后花园,看见罗游鱼在练舞。罗游鱼在剧里演花魁,有一段独舞的重要剧情。
她不是专业舞蹈生,但想减少舞替镜头,除高难度动作以外,尽可能地自己出镜。
水袖舞是请老师来编的,夏阅没看过教学版,只看罗游鱼练的这段,是连续踏步翻身下腰后,再加上顶腰旋转后踢腿。
舞蹈老师没上班,罗游鱼练得稀里糊涂,转身看见他从桥上过,连忙招招手叫他来问:“你是学舞蹈的吧,踏步翻身你会吗?”
夏阅点点头,他学的舞种多,古典现代都会。
罗游鱼让他教教自己。
夏阅指出她重心和顶跨的问题,手把手指导她做一遍踏步翻身。罗游鱼隐约抓到窍门,央求他连贯跳给自己看。
他就跳了前半截动作。罗游鱼练习没穿水袖,手里拿了把白色长绸扇。扇子绸带很长,拿在罗游鱼手里,总是拖到地面上。到了夏阅手里以后,却像是成了一尾活鱼。
扇子长长的绸带甩入空中,夏阅张开双臂顶胯提腰,带着扇头绸带接连翻转,绸带似蝶与风般缠绕,夏阅四肢修长舞步轻盈,腰身柔软得不可思议,跳出的步子却很有力。
绸带如长长的湖水波浪,在头顶上方骤然荡开,夏阅举手灵活绕腕,最后行云流水般下腰。绸带自头顶舞动着铺开,陆商垂落的戏服大袖边角,毫无预兆地闯入他视线。
他脑中思绪凝滞一秒,绸带掉在了他的脸上。
罗游鱼羡慕地叹了口气,只恨小时候没有去学舞。夏阅抓开绸带站直身体,神色紧张地朝陆商看去,只怕他说什么不好的话。
陆商一个字未点评,甚至没有转头看他,和罗游鱼说起其他事来。
夏阅松了口气,正琢磨找什么借口离开,程程就从桥上过来,远远地叫了他一声。夏阅连忙走向他问:“干嘛去了?”
“被几个粉丝叫住了,”程程举了举手里纸袋,“她们让我给你送信。”
进组行程是公开的,粉丝追过来也正常。要不是过来时比较隐秘,他大概第一天进影视城,就会被粉丝堵在马路边。
“她们还问我,营销号爆料是不是真的。”程程补充,“我没告诉她们。”
夏阅不在意地点头,顺手拿起信看一眼。
信封上写的“夏杳杳”,是追他很久的富婆大粉,程程和今姐都认识她。将信放回纸袋里,他习惯性地检查,“没收别的吧?”
“没有。”程程立马回答,“老粉都知道规矩,除了信没带别的。”
营销号爆料没有大范围扩散,但他知道这里有人不喜欢自己。收粉丝礼物这种事,一旦被有心人拍到,他又得热搜上挂两天。
他想了想又问:“今天有什么爆的热搜?”
“还真有。”程程诧异回想,“叫什么‘绿叶姐’……”
他记不起完整词条,打开手机给夏阅看——
#绿叶姐进来吃饭#
#叶明煦 神仙厨子#
#绿叶姐 神仙饭#
程程还在一头雾水,夏阅先点进去看了。热搜当事人关联到叶明煦,对方昨晚半夜发了条微博,是和陆商视频过程的截图。
照片上两人都露了脸,原图没修但大杀四方。夏阅越看越觉得眼熟,有点像他昨天做的梦。CP粉在词条里嗑生嗑死,夏阅只死死盯着配文内容看。
叶明煦发微博帮陆商捡的猫找主人。
他睁大了眼睛,想起昨晚的梦,竟然与现实完全吻合了。
心脏疯狂跳动起来,夏阅脑子里混混沌沌。所以昨晚并不是梦,而是真是存在过的,所以他在睡着后,变成了陆商捡的猫,所以——
“ZERONE七个人,竟然没一个是1?”夏阅震惊抬眼。
“你很失望?”有人问。
“倒也不是,只是……”只是想起团粉嗑All夏,无论和哪个同事配对,他永远都只有做0的份,他顿时觉得心有不甘。
“难怪……”他喃喃道。
“难怪什么?”那人又问。
“难怪选秀这么多届,每个团都会捆绑营业,只有我们没爆过队内恋爱,原来是因为撞型号——”夏阅小声脱口而出。
“你也撞?”对方不咸不淡开口。
“我?”夏阅直觉不对回头。
陆商就站在他身后。
思绪猛地回笼,看清陆商那张脸后,他的表情瞬间凝固。

“……也没有。”他的声音小下去。
“自己的事没做好,还有空来管其他人。”陆商嗓音平淡,却透着威压力道。
夏阅手指蜷了蜷,尴尬得说不出话,更别提去向他请教。
陆商这条路走不通,他只好去请教副导演。年导忙得脚不沾地,他都没机会说上话。傍晚没在片场蹭盒饭,他带程程回酒店时,看到了追行程的粉丝。
信收了厚厚一沓,但来送他的人不多,和信的数量对不上。粉丝间帮忙带信是常有的事,夏阅数着人头也没有多想。看夏杳杳捧着单反拍,他笑着朝镜头挥挥手,转头上了接自己的车。
回酒店吃完饭,夏阅开始翻剧本。程程却跑上来敲门,说夏杳杳找他来带话。这两天过来的大粉,除了她还有褚西子。傍晚他出片场时,褚西子带粉丝出去了,所以才没有来送他,
大粉之所以叫大粉,就是因为她们有能力,号召和聚集其他粉丝,带领粉丝做任何决策,算得上是粉丝主心骨。
“去哪了?”夏阅面上微愣。
褚西子他认识ID,但没见过长什么样。只记得粉他的时间不长,但混成粉头的时间很短。
“去哪里不知道。但夏杳杳说,”程程面露担忧,“早上有人找她们,自称是陆商身边工作人员,说营销号的爆料是真的,还说陆商在片场给你脸色看,让她们想办法给陆商送点礼。所以中午我过去收信,她才会问我是不是真的。”
夏阅难以置信地抬眸,“所以她们都信了?”
“夏杳杳没信,也劝过其他人了,但褚西子还是带人走了。”程程说。
夏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祈祷那些人不是去送礼,即便去了也和陆商说不上话。但他左思来右想去,饭局那晚他对谁都笑脸迎合,除了陆商也没得罪过其他人,到底是谁在故意整他?
这时候再去找人已经来不及,他让程程去给夏杳杳带话,让她明天认认进出片场的人,然后把照片拍下来发给他。
程程开门下去了,夏阅坐着没有动,犹豫要不要找陆商,就听到自己手机响了。他猛地回神,发现是陌生号码。
电话是何非打来的,说陆商找他有事,叫他现在上楼一趟。夏阅硬着头皮应下,挂掉电话以后,心跟着提起来。
陆商这时候找他,多半是粉丝去送礼了。这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全看对方怎么处理。如果陆商愿意私了,对他就没多大影响,如果陆商要公开曝光,就是黑粉的狂欢日。
孰利孰弊很清晰,夏阅出门去了楼上。陆商压没想见他,也没打算让他进门。何非拎了个纸袋等在门边,见他出电梯一路找来,直接将纸袋递给他道:“商哥让我还给你。”
纸袋上印着奢侈品logo,是陆商全线代言的品牌。直觉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夏阅接过袋子后不愿意走,“我想见陆老师。”
何非立在门边没动,“商哥在洗澡。”
夏阅余光往里探,果真没看见陆商,只看到那只黄脑袋猫,在猫砂盆前探头张望。他抬手朝里一指,张口就要编理由,“何非哥哥,”他软下嗓音叫得甜,“你是不是还没铲屎?猫砂盆里太脏,小猫不愿意进去上厕所,憋不住就会尿在地毯上。”
何非顿了顿,回头往里看。
趁机挤进房间里,夏阅将纸袋随手一放,就去看猫砂盆里的情况。盆里果然埋着猫屎,不等何非过来叫他,他先动作自如地起身,扯了旁边桌上的空袋子,故作熟练地替猫铲屎。
何非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时,陆商从浴室里出来了。他穿了件黑色浴袍,胸口的领边微微敞开,带子松松散散系在腰间,黑色的发尖还在滴水。
他站在门边没有动,语气低沉裹着冷意:“你在干什么?”
夏阅握铲子的手顿住,只觉得有视线落过来,让他整个人如芒在背。他迅速挂回铲子起身,低眉顺眼唯唯诺诺,将刚才的那番说辞,又小声对陆商说一遍。
陆商拿毛巾擦头发,像是对他的话充耳未闻。
夏阅定在原地,身体有些发僵,但始终没有抬脚,也没有再出过声。直到陆商擦完头发,将湿毛巾搭上椅背,终于转过来正眼看他,“谁让你进来的?”
他垂眼不吭声,何非主动认错。
“你出去。”陆商开口。
何非关门出去了,夏阅留在房间里,非但没有更轻松,反而愈发神经紧绷。应付何非尚且游刃有余,可一旦到了陆商面前,他所有的小聪明,所有讨好的手段,就都派不上用场了。
继前面那些坏印象后,现在他在陆商这里,又多了条私联粉丝,撺掇怂恿粉丝的污点,指不定对方现在心里,有多么反感和厌恶他。
夏阅脚趾头都要蜷缩起来了,仍是顶着压力抬头与他对视,“陆——”
陆商拧起眉,似乎不愿意听他多说,“拿上你的东西回去。”
夏阅顿时觉得憋屈,坚持要替自己辩解:“对不起陆老师,我没让粉丝给你送礼,她们是被别人骗——”
没有听他道歉,陆商冷冷叫他:“夏阅,我的话还没说完。”
夏阅委屈地闭上嘴巴。
“回去后让她们拿东西去退,退不了你自己花钱买下来。”对方道。
夏阅愣住。
陆商依旧神色漠然,“中文听不懂吗?”
夏阅仍旧没回神,“……听得懂。”
“听得懂还不走?还是说你想留下来,今晚和我一起睡?”陆商淡淡讥讽。
夏阅懵懵懂懂点头,转身抱起墙边的纸袋,魂不守舍地开门走出去。
结果到最后,他也没从陆商那问清楚,对方到底打算怎么处理。但看陆商最后说的话,似乎是没打算曝光他,还明明白白地提醒他,别让其他的有心人,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虽然陆商的提醒晚了点,骗粉丝的人不是要整他,而是一开始就有备而来。因而即便陆商没有追究,隔天早上睡醒起来,他仍是不可避免地,被人挂上了黑热搜。
只不过一晚上的时间,人人都知道他花粉丝钱,让粉丝去给陆商送礼了。追着词条顺藤摸瓜,他得罪陆商的事,也被连根挖了起来。
黑粉上蹿下跳地带节奏,路人不追根溯源不辨是非,只抱着吃瓜的心态跟风倒,网上骂声扑天盖地,粉丝的澄清没人看。
挨骂倒是次要的,夏阅自出道以来,也没少挨网友骂。陈今的电话心急火燎打来,说如今网上的评论风向,会影响到他的代言洽谈。
陈今那有个代言在接触,夏阅身上代言虽然不少,但她看重的这个,是时尚圈资源。拿到好的时尚资源,能为他进时尚圈搭桥,也能提高他的商业价值。
而这个珠宝品牌代言,想要的不仅仅是他们,正在和品牌方接触的,也不仅仅有他们一家。肉谁都想吃,但不是每个人,最后都能吃到。
这中间有多少黑料新闻,是经纪公司之间的博弈,吃瓜的人也就不得而知了。送礼事件爆出来当天,梁栎柠和他另一位前队友,都有正面热搜报道出来。
梁栎柠去拍了时尚杂志,前队友参加了公益活动,只有夏阅捧着手机挨骂。被骗的粉丝悔不当初,但也于事无补了。
夏阅打起精神去片场,到晚上满身疲惫回来,惦记着明天要拍戏,很早就关灯睡下了。当晚他再次醒来,变成了陆商的猫。
小猫很黏人,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趴在陆商腿上。陆商又在和叶明煦视频,关系好如他和钟森南,也不会这么频繁地视频。
想起那些CP粉的言论,他不免困惑地抬起头来。接着才看清楚,陆商手里有平板,平板停在微博界面,叶明煦最近上新电影,让陆商帮他转发宣传。
平板拿得有点高,夏阅看不清文字,抬爪抱住陆商手腕,哼哧哼哧地往上爬。陆商没有反应,也没有赶他走。他得已顺利爬上去,坐在了男人手臂上,一双圆眼盯着平板,瞅得仔细又认真。
就连叶明煦搞怪逗他,也没给对方任何眼神。
叶明煦顿觉索然无趣,抬头问陆商好了没有。陆商指尖轻点,抬眼回答他道:“好了。”
“行,我挂了。”叶明煦还有事,盯着他转发完,就结束了视频。
视频挂断没多久,有电话打了进来。陆商一边接电话,一边起身去倒水,放下手里平板后,顺手将他拎下来,丢回旁边的沙发里。
平板还亮着光,微博也没有退,夏阅在沙发里打了个滚,毛发乱七八糟地爬起来,瞅瞅陆商背影,又瞅瞅平板。
眼看屏幕渐渐暗下,他一爪子轻轻拍过去,屏幕重新亮了起来,界面被他拍得下滑,一条推送映入眼帘。
是个粉丝不少的吃瓜营销号,发了条关于他和陆商的内容。估摸着是公司养的职粉,营销号替他洗白送礼的事,将粉丝被骗的真相贴出来。又引出时尚资源这块肥肉,将他塑造成恶性竞争中,可怜无辜的完美受害人。
虽然他的确是受害人没错。
此条微博有理有据,用词犀利逻辑清晰,深得夏阅喜欢和赞同,看得他频频点猫脑袋。耳朵边两簇聪明毛,也跟着一点一点地,在风里晃荡和飘摇。
可惜并不是每个人,都和他持有相同看法。微博转发平均上千,转发的都是他粉丝,评论区则是各路人马,战况激烈骂得不可开交。
有他家粉丝尝试控评的,也有梁栎柠粉丝闻着味来,连营销号和他一起骂的。甚至还有陆商粉丝下场,骂他不要脸倒贴陆商,想蹭陆商的热度炒作。
夏阅看得猫脸拉下来,梁栎柠和他是对家,粉丝骂来骂去他忍了。可他没想给陆商送礼,也没想蹭陆商热度,陆商不帮他澄清就算了,粉丝还摸过来骂他干嘛?
他气得抖胡须,一脑袋黄毛炸得蓬松,想让陆商管好粉丝。
但正主毫不知情,还在窗边打电话。夏阅重新低下头,余光扫到上方账号——
写着陆商名字,是陆商的大号。
他忽地眨眨眼睛,眸中有轻微闪烁。如果是陆商本人下场……他鬼鬼祟祟抬起爪子,激动得尾巴扫动起来。
他现在是只猫,无论做什么,就算被发现,也不会怀疑到自己头上。即便对方发现后取消,但哪怕仅仅存在一秒钟,也足以让截图大范围传播。
即便工作室公关澄清,也会让效果大打折扣。
思及到此,他不禁眉开眼笑,不再有任何犹豫,将爪子按上屏幕。
下一秒,微博点赞的爱心标,从透明跳成了鲜艳的红。夏阅咧着嘴抬头,得意地抖着耳朵尖,撞上陆商深沉的眉眼。
他吓得当场狂脱毛。
陆商伸手过来拿平板看,他紧张得将脸埋进毛里。几秒以后,平板被人放了回来。屏幕依旧是亮的,微博界面也没退。
他偷点的那个赞,陆商并没有取消。

第5章 哭戏
夏阅有些吃惊,没想到陆商对猫这么好。他卖力往陆商身上蹭,想要讨好对方,却被陆商冷淡拨开了。
男人从衣摆边抓起小把毛,面容看不出喜怒地开口:“怎么掉这么多毛?”
夏阅心虚地低头,嗲嗲朝他“啊 ”一声,意图装傻蒙混过关。
陆商将毛捏干净,没有再和猫计较。
夏阅偷偷去看平板,知道陆商点赞这事,多半掀起了不小波澜。但即便陆商不取消,工作室想公关也不难。只要以助理名义发文,说是助理手滑点到,陆商没有发现就好。
他抬起猫脑袋,发现陆商在看剧本,看的是明天和他的戏。剧本上写了注解,他爬到陆商身上,也伸长脖子去看。
一只大手捂住他的脸,陆商的声音落下来:“你看什么?”
夏阅使劲摇晃挣脱不开,在他掌心里拱得毛乱糟糟,最后一屁股坐倒在他怀里,张着嘴巴气喘吁吁地呼吸。
“想看剧本?”陆商问。
夏阅猛地僵住,不敢抬头看他。
对方却像问得随意,视线已经落回剧本上,不再看怀里这只猫。夏阅放松下来,爬上陆商的手臂,跟他一起看剧本。
陆商看得比他快,伸手去翻页时,夏阅还没看完。他想也不想伸爪子去拦,待脚垫踩上陆商手背时,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大气不敢出地缩回爪子。
男人没有再急着翻页,而是反手握住他的爪子,按住肉垫慢条斯理揉弄。
爪子被他揉得又酥又痒,夏阅本能地想缩回爪子,却听陆商似嫌弃般低沉道:“脚怎么这么黑?白天偷偷去挖煤了?”
猫白天干嘛去了,夏阅还真不知道。但他也研究过脚毛,应当是生下来就黑。他不满地抽出爪子,连着拍了好几下剧本,纸张上干干净净的,没有留下黑色脚印。
夏阅神气地昂首挺胸,两搓聪明毛迎风飘荡,为自己和猫的清白作证。
陆商顺手翻了一页,指尖揪住他的聪明毛。
他瞬间蔫了下来,如同被揪住命门般,耳朵扁成了飞机耳,听头顶陆商慢慢补充:“以后你别叫八宝粥了,就叫挖煤崽。”
夏阅顿时满心惭愧,觉得很对不起八宝粥。
当晚为了替八宝粥出气,他故意压着剧本睡觉,偷偷将口水抹在剧本上。早晨再睁眼时,他回到了自己床上。陆商点赞的事已经发酵,工作室那边也出来公关了,理由和夏阅猜得差不多。
但有了这么一遭,网上骂声也小了些,信工作室的只有粉丝,网友则猜什么的都有。夏阅赶早去片场化妆,换完戏服出来等开拍,陆商也出完妆过来了。
清楚上镜会显胖,他早餐吃得很少,特意将束腰勒紧了点。年导叫他过去讲戏,夏阅全程听得很认真,担心他第一场戏出岔子,年导又叫陆商过来对戏。
夏阅被陆商看着紧张,念台词咬字时有些飘,就连年导也看出来了,示意陆商收着点气场。
陆商神色淡淡没理会,年导离开以后看着他问:“你怕我?”
夏阅咬紧牙关不承认,瞳孔里死死压着情绪。
男人非但没有收敛气势,反而眼底浮起点冷意来,“如果自己不能克服,你不如趁早回去。”
话说得丝毫不留情面,夏阅出道以来被捧得高,听在耳中只觉得刺耳难堪。但他咬牙承受下来了,非但没被打击得信心受挫,反而顶着压力重新抬起眼,如同那晚陆商经过,故意将饭盒推过去般,不服输地撞向陆商黑眸。
那双眼尾修饰过的杏眼,被陆商激得愈发炯炯有神,甚至含着几分恶狠狠的意味,他盯着陆商那张脸,目不转睛地念出台词。
男人眼风轻扫过来,脸上始终不显情绪,注视过他几秒后,略微颔首朝他道:“记住你刚才的状态。”
夏阅一愣,这才从戏里出来。
“台词重音有点问题。”陆商拿过剧本摊开,语气平直不带起伏,“笔给我。”
夏阅愣愣回神,慌忙低头四处找笔,最后叫住工作人员,找他们借了支笔过来。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他神情微妙地递出笔,陆商伸出手来接,过程中没有抬头。
两人手指轻轻相碰,陆商指腹蹭过他手指,温度从指尖传导过来,如同被烫伤了般,夏阅飞快缩回了手。
马克笔掉在桌面上,对方面色平常地抬头,“躲什么?”
夏阅顿时心生懊恼,知道是自己小题大做,只能吞吞吐吐道歉:“抱歉陆老师……”
陆商没有去拿笔,“手伸过来。”
夏阅像只被揉脚垫的猫,有点畏缩地将手伸了出去。如昨晚捏猫爪子般,陆商拧眉扣紧他的手。夏阅眼皮连同手心一起,重重地跳了一下,胸腔被警惕与敬畏填满。
“拍戏有肢体接触,你最好早点习惯。”视线轻点过他鼻尖的痣,陆商松开他的手平平道。
在剧本上画了几笔,陆商就起身离开了。虽然知道陆商帮他,是看在年导面子上,他仍是怔忪了一会,随后听话地调整重音。
片场布置好后,年导叫他去走戏。先拍他后路被断,与陆商对峙的戏。用年导的话来说,不需要他面部狰狞有多凶,但气势不能被陆商压下去。
出乎意料的是,这场只拍几遍,年导就喊过了。休息时工作人员都在夸他,只有夏阅眸光闪烁不好意思,能过都是陆商提前教了他。
接下来到他被捕后,为妹妹求情的剧情。哭戏放在了最后,他需要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求男主。从最初的背脊硬挺,到最后的舍弃尊严,对着男主悔恨落泪。
夏阅看过整段剧本,他为数不多的戏份里,最难的就是这段哭戏。可偏偏受场地限制,这场戏放在第一天拍。
取景框的灯光下,他跪在陆商脚边,眼前是陆商雍容华贵的衣摆,精致的金边滚纹落在视野里,渐渐模糊在他的泪水中。
担心他哭不出来,年导给他用了催泪剂。夏阅的眼泪来得很快,泪珠子晶莹剔透,接连染湿他的睫毛和眼尾,如断了线般汹涌滚落而下,浸湿他白透光滑的面庞,砸在他的唇珠和下巴边。
那原本红润饱满的唇珠,被泪水砸得轻轻颤动起来,就像晨曦微露时,露珠滚动的荷叶,想要让人摘下来含入嘴里。
空气里沾上湿意,陆商低垂的视线中,他鼻尖上的圆痣,也像是浸入在水中,变得湿润妩媚起来。
对讲机中一阵杂音,年导连连高声叫停:“不行不行,重来。”
夏阅红着眼睛,拼命地眨眼睛,将挂在睫根的眼泪碾碎,抬头发现陆商在看自己。
下一秒,妆造组的人团团围过来,按着他开始尽职尽责补妆。
年导抓紧时间来讲戏,说他哭得太漂亮,脸吃掉了演技,没哭出该有的情绪。夏阅诚惶诚恐听着,品味思索情绪后,又接着来试这场戏。
但他没了运气,也没了状态。哭戏连拍十几遍不过,年导不愿意将就用,当机立断叫了停,让他明天再来接着拍。
道具组开始忙活下一场,夏阅收拾好去找年导道歉,唯恐自己耽误剧组进度,还被有心人故意爆料出去。年导倒是没生气,嘱咐他好好练习,甚至提前预料到,他大概一天拍不好,才将他通告提前一天。
夏阅火烧屁股似的,去找表演老师求助。但远水救不了近火,手机里那些文字,远不及现场生动,他又去请教编剧和其他老戏骨。
晚上收工回酒店,他又对镜子练了练,躺在床上却睡不着。陈今打视频来念叨他,嘱咐他这几天好好演,过几天梁栎柠要来了,别被人家给比下去。
视频挂断以后,夏阅更睡不着了。他下楼去买可乐喝,走到一楼大厅里时,发现有人偷偷溜进来,鬼鬼祟祟地像粉丝。
酒店剧组包了下来,这时候进来的只有私生粉。夏阅只得自认倒霉,连可乐也来不及买了,转头回去连摁电梯。
电梯门打开后,他飞快走进去,听到门外小跑脚步,又匆忙按关门键,将对方挡在电梯外。电梯朝他住的楼层上行,夏阅反应过来又取消了,转而改按自己楼上那层。
出了电梯没急着走,他盯着电梯的动静,给酒店里的人打电话。隔壁那台电梯动了起来,似乎是追着他的楼层而来。
夏阅挂了电话,转头朝走廊深处走,想找安全通道下去。楼梯没有找到,他认出了熟悉的房间号,记起陆商住在这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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