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肩走在空旷的校园里,耳边是晚风轻抚树叶的沙沙声。崔昶勋的目光从未离开过裴熙,他的笑容看似温柔,实则带着一点微不可察的疯狂。他终于开口,声音低缓:“小熙,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吗?”
裴熙点了点头,唇角含笑:“当然记得。那时候我实在是太狼狈了,是你拯救了我呢,昶勋。”
崔昶勋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那个时候,你是骗我的吧?”
裴熙愣了一下,目光稍稍移开,看向远处的教学楼,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回应:“怎么这样说呢?”
崔昶勋深深看着他,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他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攥住,痛得难以呼吸,却依旧不肯松手。他靠近一步,低声道:“我知道,你说了谎话。那封情书不是给我的……但就算如此,我也心甘情愿的呆在你身边。”
“我那个时候真的好幸福,小熙。能和你交往真的很幸福。”
裴熙垂下眼眸,没有回应,只是顺从地跟着崔昶勋的脚步。他们一同走上了教学楼,脚步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着,熟悉得让人心颤。走到某间教室门口,崔昶勋停了下来,推开那扇门。
眼前的教室空荡荡的,课桌整齐排列着,曾经属于学生们的热闹已经随着时间消散得无影无踪,留下的只有旧时光的影子。
裴熙缓步走了进去,指尖轻轻划过桌面,薄薄的尘埃在他修长的手指下翻飞。他的动作如流水般优雅,眼神里带着点点怀念,更多的却是淡然。他微微偏头,看向门口的崔昶勋,嘴角轻扬,刚要开口,却听见“砰”地一声,门被关上了。
房间里骤然暗了下来,昏黄的光线从拉上的窗帘边缘漏进来,模糊了两人的轮廓。裴熙回过头,眉梢轻轻挑起,语气中含着几分笑意:“昶勋,这是什么意思啊?”
崔昶勋没有回答,眼神却逐渐暗沉。他缓缓走近裴熙,脚步不疾不徐,却带着无法忽视的压迫感。他的视线牢牢锁在裴熙身上,从那白皙无暇的皮肤到精致的五官,每一寸都像是被镌刻进他的灵魂里。呼吸逐渐沉重,甚至带着一点隐忍的颤抖。他站定在裴熙面前,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裴熙依旧带着浅笑,仿佛毫无戒备。他微微后仰,上半身靠在桌沿,双手撑在身后,目光上扬,淡淡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昶勋,你想做什么?”
崔昶勋没有回应,低垂的眼眸遮住了他复杂的情绪。他的手微微颤抖,终于缓缓抬起,停在裴熙的脸颊旁,却迟迟没有落下。
那一瞬间,似乎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但却说不出口。他的呼吸越发急促,喉结上下滚动,眼底压抑的情感几乎快要决堤。
四年了。整整四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裴熙。他记得裴熙的一切,记得他微笑时的模样,记得他无意间透出的羞怯与无措。
即使身边从未缺少向他示好的男人和女人,他却谁都没有碰过,甚至连那些深夜里疯狂涌来的欲念,他也克制得近乎残忍。
他唯一允许自己放纵的时刻,只有看着裴熙的照片,独自陷入羞耻的沉溺。
可现在,裴熙不是照片,不是记忆,而是真真切切地坐在他面前。崔昶勋感到自己的理智正一点点崩塌,像是有某种东西在勾.引着他的神经。
裴熙坐到了桌子上,他的膝盖被轻轻分开,崔昶勋挤了进来。他们现在距离太近了,近得有些危险,呼吸交织之间,崔昶勋的鼻腔里满是裴熙身上的清香。他凑过去吻了吻,视线停留在对方的领口处,那块白皙的肌肤上有了些暧.昧的红痕。
崔昶勋的眼睛暗了暗,他当然明白自己已经不再有资格去评判裴熙另外的生活。可亲眼看到这一切还是让他觉得心脏难过。他握紧拳头撑在桌子上,额头抵在裴熙的肩膀上,胸膛起伏着。
裴熙温和的笑着,抬手摸了摸崔昶勋的头发:“怎么了,昶勋。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不一样了。现在的裴熙更加成熟、稳重,没有了四年前如同小兔子一般害羞的神情,对于这些事情似乎也更得心应手。崔昶勋咬紧牙关,西八,那些家伙在这四年里究竟对裴熙做了多少坏事?
他闷声闷气道:“……不公平。”
裴熙眨眨眼:“什么不公平?”
崔昶勋抬眼看他:“这四年里,你和那些家伙应该做过很多次吧。但和我却一次都没有。不公平。所以,我必须要补上来。”
裴熙的眼睛微微睁大,到这时,崔昶勋才终于开到了四年前的裴熙,青年的脸蛋红的不行,睫毛微微颤动遮住了眼底的羞赧,他咬着下唇,声音断断续续:“真是的……昶勋…怎么开始喜欢说这种话了?”
崔昶勋执着的看着他:”但我很诚实不是吗?裴熙。我真的,太想和你一起了。”
他说着,就像当初在教室里做过的那样,脱下西装外套扔到一旁,而后跪在了裴熙面前。崔昶勋的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容:“不管怎样,这种事情,我是你的第一次,对吧?”
裴熙张了张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看着崔昶勋的眼睛,他还是点了点头。
崔昶勋满意了,他的手抚向裴熙的脚踝,低声问:“还记得吗?我们当时也在这间教室,这张桌子上做过这些。”
裴熙羞涩的伸手试图捂住崔昶勋口不择言的嘴,结果却被男人伸出舌头舔了舔掌心,痒的他连忙收回手,抿紧嘴唇,脸又红了几分。
“还是说,除了我之外,你还和别人在这里做过这个?”崔昶勋咽了咽口水,手指轻轻在裴熙的膝盖上划动,惹得青年抬脚踩在了他的肩膀上,似乎是在阻止,又似乎想让他更近一步。
崔昶勋抬眼看着裴熙喘息的神情,勾了勾嘴角:“不过,和谁做都没关系。你总会记得我的,小熙。”
郑律尚刚离开公司就看见崔昶勋的车飞驰而过,他挑了挑眉,向来冷漠的脸上多出了几分玩味,而后同样开车跟了上去。
他安静的站在教室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窸窸窣窣得声音,就像四年前那样,透过窗帘缝隙他看见了裴熙脆弱却极具风情的脸庞,从那一刻起,他的心脏似乎就开始为青年而跳动。
四年前,他不敢出现,明明身体有了反应却像个逃兵一样离开。
四年后……郑律尚轻笑一声,直接拿钥匙打开了门。
第55章
在门锁发出“咔哒”一声时, 崔昶勋的神经绷紧到了极点,他的反应快得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把扯过自己的外套,遮住了裴熙。他站起身来, 眼神冰冷而带着危险, 死死盯着门口那个擅自闯入他们空间的家伙。
他用力将裴熙的脑袋按在怀里, 动作虽粗暴却充满了保护欲, 声音低哑:“别动,小熙。”
门缓缓被推开, 进来的正是郑律尚。他脚步不疾不徐, 脸上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眼神淡漠地扫过教室中的两人,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打断了什么。
他关上门, 钥匙被随意地扔在地上, 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男人站在那里,微微挑起眉头, 嘴角的笑意中夹杂着几分嘲讽。
“真是有趣, ”郑律尚的目光停留在裴熙微微露出的脚踝上,语气冷漠得像是在谈论天气,“难得回到高中一趟,崔昶勋,你脑子里想的就只有这种事情吗?”
崔昶勋暴躁地啧了一声,眼神里闪过一抹厌恶。他的手牢牢护住裴熙, 低声喝道:“滚开, 郑律尚。既然明白, 就别自讨没趣。”
郑律尚却不以为意,慢悠悠地靠近了一步,似笑非笑地说:“滚开?崔昶勋, 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啊。朋友之间互相分担才是最基本的,不是吗?”
“朋友?”崔昶勋猛地笑了,带着隐隐的怒意。他用力抓住郑律尚伸向裴熙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其扭断。恶狠狠地瞪着对方,语气如同刀锋:“你这种人配做我的朋友吗?狗崽子,别在我面前装蒜。”
郑律尚并不挣扎,他甩了甩被捏痛的手腕,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他的目光越过崔昶勋,直直落在裴熙的脸上,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玩味。他缓缓开口:“就算不是朋友,我们现在也算是同一类人,不是吗?”
说着,他的手一把扯开崔昶勋盖在裴熙脑袋上的外套,露出了青年的精致容颜。裴熙垂着眼,带着一贯温和却羞涩的笑意,白皙的脸上微微泛红,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却丝毫没有为此刻的气氛而感到不适。
郑律尚的指尖落在青年的嘴唇上,轻轻摩挲,语气低哑暧昧:“以你现在的情况,估计不能再和裴熙接吻了吧。既然这样,他的嘴巴就空了出来……”
郑律尚缓缓凑近,低声说:“接吻很舒服,不是吗?”
“西八!”崔昶勋像被点燃的炸药包一样怒不可遏,他猛地抓住郑律尚的衣领,将他狠狠往后一拉。怒火让他的眼眶微微泛红,咬牙切齿地低吼:“你这狗崽子到底想干什么?四年前的事,你真以为我忘了吗?”
郑律尚被拽得踉跄,却并没有任何恼怒,反而像看一场戏一样低低笑了出来。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领,垂着眼睛,语气淡然得如同闲聊:“昶勋,我今天来可不是为了和你争论当初的事。”他稍稍抬起头,嘴角微微扬起,“作为第三者,总得有点自己的特色,不是吗?”
他的视线再次落在裴熙身上,眼神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侵略性。他勾起嘴角,轻声说道:“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偷.情吗?因为那种刺激感,会让人上瘾。”
崔昶勋不可置信地松开了手,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他皱紧眉头,盯着郑律尚那副令人厌恶的笑容,胸口的怒火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狠狠骂道:“你是个疯子吗?变态?”
郑律尚依旧神色从容,他解开了自己的衬衫领口,露出一截精瘦的锁骨,语气懒洋洋却危险:“新鲜感,总是要有的。”
“我不会离开的,如果没办法接受的话,就早点滚蛋吧,崔昶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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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熙趴在崔昶勋宽阔的背上,像只慵懒的猫。他嘴角带着一丝疲惫的笑意,却在打完一个大大的哈欠后悄悄敛去,只把脸贴在男人滚烫的后背上,任由热度渗透进肌肤。他没有说话,闭着眼假装什么都听不见。
一旁的郑律尚却显然没打算给他这个机会。他走得优雅又随性,修长的手指轻轻勾住裴熙的手,微微摇晃着。他侧过脸,目光里透着点散漫又危险的玩味,嘴角扬起一个几乎令人抓狂的弧度:“怎么样,裴熙,这种体验应该是第一次吧?”
裴熙的手指微微一颤,但很快又放松下来。他只是抿紧了嘴唇,依旧不说话,把头埋得更深,像是想躲避郑律尚那愉悦的目光。
郑律尚稍稍挑眉,低声笑了笑:“生气了吗?可你明明很享受啊,被我看着,被他看着。连接吻的时候都那么动情,裴熙,我真的很喜欢你发出的声音……”
“闭嘴。”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羞恼。裴熙猛地抬起手,捂住了郑律尚的嘴巴。他的眼里闪过慌乱和羞愤,那种隐忍却明显的情绪几乎要从眼角溢出来。
郑律尚依旧笑得从容,他看着裴熙被惹得微红的皮肤,凑过去轻轻在他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吻。低哑的嗓音在夜晚显得格外暧昧:“怎么?害羞了?不过,你今天真的很敏感。”
“西八!”崔昶勋终于忍不住低吼了一声,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里满是隐忍的怒火。他回头瞪着郑律尚,眼里像燃起了两团熊熊烈火。咬紧牙关,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厌恶:“郑律尚,在校园里说这些不觉得羞耻吗?你疯了吗?”
郑律尚轻笑了一声,毫不在意对方快要烧起来的愤怒。他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纯洁的校园啊……”他的语调里带着一丝讽刺,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昶勋,你知道我和裴熙第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吗?”
崔昶勋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他的拳头已经攥得发白,强迫自己忍住没让愤怒彻底爆发:“我对这种事没兴趣。”
然而,郑律尚根本不给他逃避的机会。他自顾自地开口,语气里充满了赤裸裸的挑衅:“情人节舞会的那天晚上,停电的几分钟里,我和他接吻了。还记得吗,小熙?”他的目光转向裴熙,眼里带着玩味的笑意,“然后第二天,我们在图书馆……做了很多事。”
“郑律尚!”崔昶勋低吼一声,额角的青筋暴跳。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像一头随时会暴走的猛兽。如果不是因为背上还有裴熙,他早就一拳打了过去。
裴熙终于抬起头,带着几分无奈。他轻轻拍了拍崔昶勋的肩膀,低声说道:“昶勋,不要生气。律尚有时候总会说些奇怪的话。”
崔昶勋的呼吸一滞,转头看向背上的青年,愤怒渐渐被复杂的情绪所取代。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最后只是低声骂了一句:“狗崽子。”
郑律尚收敛了笑意,显得有些冷漠。他低声说道:“今天就这样吧,不过……下次,我一定会让小熙印象更深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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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房间里,窗帘紧闭,外面的光线只透过帘布的缝隙投射进来,在地板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安静的氛围,连灰尘的浮动都显得缓慢而沉稳。
裴熙正安静地躺在床上,被薄薄的被子裹得严严实实,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他的五官精致,眉眼带着一种天然的柔和,闭着眼睛的时候,长长的睫毛轻轻垂落,在脸颊上投下浅浅的阴影。他的鼻梁挺直,嘴唇饱满,颜色是天然的浅粉。这样的美,带着一种近乎不真实的脆弱,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不敢打扰。
突然,床上的人轻轻动了动,微微蹙起眉头,像是在从梦境中挣脱。他的睫毛颤了颤,眼皮缓缓抬起,露出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裴熙醒了。
他微微侧过头,视线扫向不远处的沙发,然后愣了一下——有个人正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眉眼间带着熟悉的温柔,他坐姿端正,但手臂随意地搭在沙发的扶手上,像是等待了许久。
“哥哥?”裴熙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刚醒来的慵懒,他撑起身体,眨了眨眼,似乎还有些恍惚,“哥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裴珉瑢缓缓起身走到床边。他的眉目含笑,眼里却有着深深的眷恋。
“凌晨的飞机。”裴珉瑢坐在床边,低头看着还裹在被子里的青年,嗓音低柔,“刚到首尔就开车过来了。哥哥实在太想见你,小熙。”
他慢慢地俯下身,靠近裴熙,目光落在青年的嘴唇上,带着一丝渴望,刚想吻上去,却被对方微微偏过头避开了。
“没有刷牙。”裴熙轻声说道,他的脸颊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却依旧保持着拒绝的态度。
裴珉瑢轻笑出声,没有强迫,只是低下头,在裴熙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小熙。”裴珉瑢笑着拉起裴熙的手,指腹缓缓摩挲着对方无名指上的戒指,眼神变得幽深起来,带着一种让人心悸的认真,“这段时间,有想哥哥吗?”
裴熙看着他,嘴角扬得更高,眼睛里满是藏不住的笑意。他突然伸出手,环住裴珉瑢的脖子,把他拉近,在他的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当然啦,每天都在想你!”
裴珉瑢微微一怔,然后笑了,眼睛弯成了温柔的弧度。他紧紧地抱住裴熙,像是要把对方揉进骨血里,喟叹一声,嗓音低哑而宠溺:“小熙,我们下个月就结婚吧。”
第56章
裴珉瑢这段时间, 整个人都像上了发条,连喘息的时间都不肯给自己。他的手机几乎不离手,电话铃声一响, 立刻接起, 语气冷静而迅速, 听着对方的报告, 时不时抬眼扫一眼旁边的笔记本,潦草地记录下要点。
“舞台的灯光颜色?不, 不要冷色系, 全都换成暖调。”
“婚礼进行曲?这种俗套的东西也敢提出来?让作曲团队重新编一段专属曲目,明白了吗?”
电话被挂断的瞬间,他揉了揉眉心, 抬起头, 眼中浮现出几分血丝。看着面前的排程表,密密麻麻的任务像一张巨大的网将他困住, 但他的眼里没有丝毫疲惫, 反倒像是执着的猎人,死死盯着猎物。
这可是他和裴熙的婚礼,不能有一丁点的失误。裴珉瑢的手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平稳但每一下都透着某种强迫症般的控制欲。
当初他的计划是去欧洲或者找个热带岛屿举办婚礼,蓝天白云、海岸教堂,虽然有些俗套但裴珉瑢已经做好了一切计划。可裴熙却只笑着摇了摇头, “想在H国, 毕竟这里才是我们命运交织的地方。”
这话一出口, 裴珉瑢直接放弃了所有的异国幻想。
于是,从几年前开始,郊区那片无人问津的荒地上, 悄悄地建起了一座庄园。修别墅,挖人工湖,设计花园,连花的种子都是他亲自选的品种。所有的一切都为这一天做准备。
他会奉上最完美的婚礼,任何人都不能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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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个月六号专务结婚诶!”
这消息炸开了!突然到连媒体都猝不及防!
“你们看这实时热搜,‘瑞天集团继承人婚礼’直接飙到第一了!有钱人结个婚就是不一样!”
几个人围在电脑前,屏幕上是正在滚动的新闻推送。头条照片里,穿着高定西装的裴珉瑢,正从黑色豪车上下来,眉目冷峻,气场强到像一把出鞘的刀。标题上的大字写着:“财阀继承人大婚在即,神秘伴侣身份成谜”。
“话说到现在为止,谁都没挖出来他的结婚对象是谁?保护得这么严实,肯定是素人吧?”有人八卦着,兴致勃勃地往下翻新闻。
“素人?笑死我了,像他这种级别的,哪有和普通人结婚的可能?”另一个人不以为然,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百分之百是联姻!我怀疑是正元集团的某位继承人。最近他们跟瑞天合作得挺多的,这婚姻里指不定有商业操作。”
“哈?原来如此!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不过话说回来,专务是不是也信教的?毕竟正元的会长可是教会的神父呢。”
“谁知道啊,反正这些财阀的生活和我们无关。”
嘈杂的讨论声在办公室里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参与进了这场“名流婚礼”的猜测战中。
裴熙坐在工位前,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是复杂的数据图表,他一只手握着鼠标,指尖无意识地滑动滚轮,眼睛却没有专注在数据上。
嘈杂的谈论声一字不落地传进他耳朵里。
“天哪,这种商业联姻也太无聊了吧。”
“嘘,小声点!裴熙还在呢。”
一瞬间,安静了两秒,几个人同时偷偷地看向裴熙。
只见青年微微抬起头,目光在他们身上淡淡扫过,唇角弯了弯。
这笑容让八卦的几个人顿时僵在了原地,谁都没敢多说一句话。
“裴熙,你知道吗?专务的结婚对象,真的像新闻里说的那样,是财阀千金吗?”有人试探性地开口,语气比之前小心翼翼了许多。
裴熙眨了眨眼,笑得人畜无害,手指轻轻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细长的手指白皙得像玉石,戒指的金属光泽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垂下眼,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不急不缓:“不清楚呢。”
几个人面面相觑,视线一下子落在了裴熙的手上,准确地说,是落在他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上。
“裴熙啊……” 有人轻轻吸了口气,声音比刚才还小了几分,像是生怕惹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你手上的戒指,和之前传的订婚戒指……有点像啊。”
话一出口,空气瞬间安静了几秒,像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压了一下。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明明心里全都在炸锅,却没有人敢先开口。
裴熙眯着眼,像一只慵懒的猫,手指轻轻抚摸着戒指,笑意深了几分,低声开口:“大家很好奇吗?”
这句话一出口,原本压抑的空气像被点燃的炸药,几个人顿时正襟危坐,脸上的八卦神色却浓得快溢出来了。
“咳,也不是啦!就是随便聊聊!对吧?”其中一人尴尬地笑着,连忙摆手。
裴熙的眼睫低垂,手撑着脸,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自言自语:“这种事情,等到婚礼那天,各位不就都清楚了?”
这话一出口,整个办公室再次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几个人不敢再多说,甚至有人借着去茶水间的理由悄悄离开。
他们不敢继续追问了。
因为那一瞬间,裴熙的笑容太温柔了,温柔得让人莫名地后背发凉。
——————
崔昶勋靠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得像要滴出墨来。烟雾缭绕中,他的手指快速划着新闻页面。
“下个月?西八,那狗崽子疯了吗?!”崔昶勋狠狠吸了一口烟,手指用力到连香烟都被捏得变形。
他瞪着屏幕,恨不得把那条新闻撕个粉碎。手指飞快地在聊天界面打下几行字。
发出去之后,静默了一秒,两秒,三秒……
没有已读。
“啊,西——”
他烦躁地将手机砸到地毯上,沉闷的声响几乎掀不起一丝回响,但这动作里满是无处发泄的怒火。他用力揪了揪头发,像一只陷入困兽之境的狼,死死盯着脚下的花纹地毯。
“哈……这种东西。”低哑的声音在烟雾中回荡,他低下头,额前的发丝垂落,整个人的气场暴躁又沉重。
烟灰不受控制地掉在地毯上,像一滴滴烧焦的痕迹,和他现在的心境一模一样。
“笃笃笃——”
门外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崔昶勋的眼皮一跳,眼中的暴戾情绪瞬间被理智压了下来。
“进。”
秘书推门而入,步伐轻缓,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他小心翼翼地抬头,视线扫到地上的烟灰和被扔在地上的手机,心里一惊,连忙低下头。
“理事,刚才……裴氏那边送来了一份邀请函。”
崔昶勋的表情陡然冷了几度,眯着眼睛抬起头,眼中氤氲的情绪像深海底的漩涡,越转越深,越转越冷。
直接送到公司?呵,裴珉瑢那家伙,还真是嚣张啊。
秘书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连忙将邀请函捧了上去。米白色的信封上,烫金的花纹像一条束缚的金锁链,而封口处的红色印章刺眼得像一滴鲜血。
崔昶勋一把抓过信封,指尖用力到关节泛白。
信封被他干脆利落地撕开,里面的请柬滑落出来。白色的卡片上,黑色的花体字工整优雅,然而崔昶勋却连一眼都不想多看,眼底是遮不住的阴郁。
他咬着牙,手一抖,卡片边缘直接被折出了褶皱。
郑律尚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宽阔的办公室,金色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光滑的地板上。
他的手抚上自己的嘴唇,指腹轻轻地来回摩擦,像是回味着什么。
脑中一遍遍浮现的是那天在教室里,裴熙被他逼迫的坐在椅子上,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眼睛湿漉漉的,喘息着瞪着他。那一瞬间的模样,简直比任何猎物都要可口。
“真是、可爱死了……”
他轻笑了一声,低下头,目光落在手中的手机屏幕上。
屏幕上是一条刚刚推送的新闻。
郑律尚的视线扫过这条新闻,眸光微微一顿,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没想到裴珉瑢现在就已经忍不住了,想要把裴熙占为己有吗?
他的笑声轻得几乎听不见,但每个音节都透着不屑的嘲弄。他歪了歪头,像是看着一场无聊的戏剧,轻啧了一声。
不管多漂亮的鸟,关在笼子里久了,迟早会想飞出去的。
他将手机往桌上一扔,眼中泛起一丝深思。
“结婚又怎样?就算是戴上戒指,人的本性也不会变。裴熙……从来都不是关在笼子里的兔子。”
目光扫过办公桌上的电话,他的手指随意地敲了两下桌面,随后拿起手机,指尖滑动着联系人列表,停在了“裴熙”这两个字上。
眼睛微眯,轻轻一按,通话开始拨出。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的天空,神情冷静到近乎冷酷,嘴唇微微动了动。
嘟嘟的忙音让他不耐烦地轻啧一声,刚准备开口骂一句,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笃笃笃——”
郑律尚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悦。
——————
白允赫坐在教堂的长椅上,双手交握在胸前,眼睛微闭,似是在祷告。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五彩斑斓的光影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圈圣洁的光晕。
但他并不平静。
胸口的悸动从早晨的新闻开始,便一刻未停。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地揪着他的心脏。
“……哈……”
白允赫低声叹了一口气,指尖缓缓收紧,修长的手指攥得骨节泛白,仿佛要将所有不安都压在这双手里。
他缓缓睁开双眼,抬头望向高处的十字架,目光在那被钉在木架上的耶稣像上停留了许久。
“我的主人……”
他在心中默念着,喉咙微微发紧。
他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只会跪伏在这位神的面前,虔诚侍奉,毫无私欲。
没有渴求,没有奢望,他是神的仆人,神是他的全部。
但为什么……
为什么裴熙会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裴熙那双眼睛像是盛满了星光的夜空,明亮、温暖,带着点柔软的狡黠。每一次当他注视自己时,白允赫的心便像被投进了一颗石子,湖面激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和他接吻的时候,心脏像要炸开。
被他拥抱的时候,灵魂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