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但万人迷by莫淮
莫淮  发于:2024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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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珉瑢微笑着,他还以为自己这位朋友将全身心侍奉上帝,孤独终老呢。
现在看来,也和他一样啊。
白允赫微微一愣,他的手指在十字架上轻轻摩挲,像是在祈求某种力量的庇佑,压低声音继续道:“你上次提到的那个事情……”和裴熙交往的言论。
话音未落,裴珉瑢已经打断了他的话,笑得温柔如春日的阳光:“我觉得很好,现在我很幸福。”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是上帝的恩赐啊,让我拥有了他。”
白允赫望着他那副近乎满足的神情,内心却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压迫着,窒息般的警觉浮上心头。
裴珉瑢的微笑像是某种疯狂的信仰,他内心的魔鬼似乎已经得到了满足。越是看到男人的表情,白允赫心中的不安就越是加剧。
此时,赛场上传来赛车引擎轰鸣的声音,震耳欲聋。表演赛已经开始,韩贤佑的赛车在赛道上疾驰而过,扬起一片灰尘与尖叫声。
然而白允赫却全然无心关注,眉头深锁,神情愈发严肃,他的手轻轻握住胸前的十字架:“裴熙究竟在哪?”
裴珉瑢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手指随意拨弄着手机,仿佛对外界的焦躁视而不见。他抬起头,唇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没有说话。
白允赫的神情冷峻,他站在那里,黑色长袍衬得他像一尊凌然的神像,肃穆得令人难以直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锋利的光芒,声音冷静而坚定:“珉瑢,作为你的朋友,我有义务修正你的道路。”
他那不含杂质的目光落在裴珉瑢身上,隐隐透着压迫的气息,“那孩子不是你用来泄.欲的工具。”
裴珉瑢听了,却只是微微挑眉,像是听见了什么荒谬的言论。他随手端起桌上的高脚杯,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杯身,酒液在杯中微微荡漾,折射出暧昧不明的光芒。
他抿了一口酒,抬眸看向白允赫,唇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啊,真是的。允赫啊,你总是讲得这么冠冕堂皇,高尚得让人佩服。”
他的笑容带着讽刺,眼底浮现出隐秘的阴冷,像是毒蛇窥探着猎物般的冷酷:“但你看着他的时候,难道真的没有任何欲望吗?你敢向上帝发誓,你的心没有一丝动摇?”
“允赫啊,不管你怎么想,我都不会把他交给任何人。”
白允赫闻言,神情越发沉重,胸口微微起伏,目光中透出复杂的情绪:“……你会辜负他对你的信任。”
裴珉瑢却只是轻笑,他举起酒杯,微微颔首,低声道:“只要我爱他就足够了。”
韩贤佑夺冠的瞬间,赛场内的欢呼声仿佛将一切吞没,然而他的目光却始终在观众席上徘徊,四处寻觅着,裴熙始终未曾出现。
他坐在车里,望着灯火通明的颁奖台,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握紧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暴起,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与此同时,崔昶勋的内心已经焦躁到爆炸。他的直觉几乎叫嚣着告诉他,裴珉瑢一定把裴熙关了起来,这两天青年消失得无影无踪,学校不去,电话也不接,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崔昶勋一刻也等不下去了,趁着今晚慈善晚宴,他深吸一口气,猛踩油门,车子飞驰般朝裴珉瑢的别墅跑去。
别墅外,夜色沉沉,所有窗户都漆黑一片,唯有二楼的窗帘缝隙间隐约透出一丝微弱的光芒。
崔昶勋站在大门前,咬紧牙关,注视着那嵌在铁门上的监控摄像头,心中迅速盘算着如何闯进去。
按门铃显然不可能,他的左臂还没恢复,使不上劲,眼下也容不得他顾及疼痛。
崔昶勋深吸一口气,将车子开到离围墙最近的地方,踩上车顶,右手猛地抓住围墙的边缘,用尽全力翻了过去。落地的瞬间,左手撑到了地上,疼痛让他冷汗直冒,身形微微踉跄了一下,摔进花坛中,满身泥土,但此刻他却顾不上疼痛,站起身就朝建筑走去。
裴珉瑢正站在颁奖台上,举起话筒,微笑着面对聚光灯。他的神情温柔而从容,仿佛慈善晚宴上的完美绅士,然而,就在他准备发言的那一刻,手机骤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别墅的警报提示。
他的笑容霎时僵住了,握着话筒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所有人都察觉到他渐渐凝固的表情,像是某种深藏的愤怒被强行压制住。那双温柔的眼睛此刻仿佛染上了寒冰般的冷意,隐隐透出一丝嗜血的疯狂。
“专务……?”站在他身边的瑞天集团下设社长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声。
裴珉瑢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皱起眉头,根本没心思保持礼貌:“你来处理。”声音不带一丝温度,连敬语也省略了,接着他扔下话筒,匆匆离开赛场。
白允赫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盯着裴珉瑢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隐约涌起不安的预感。
白允赫迟疑片刻,最终快步跟了上去。他的眉头紧锁,握住胸前的十字架,似乎在心中默默祈祷着上帝,然而内心的不安却愈发浓烈,仿佛一场无法避免的风暴即将降临。
裴熙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暖黄色的灯光洒在他的脸上,映出几分静谧与温柔。他的神情淡然,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被困于这座冰冷的“金丝笼”中,目光平和,嘴角轻轻翘起,透出一丝温柔而无害的笑意。
整个房间里隐秘地布置了不下十个针孔摄像头,几乎每个角落都被窥探得一览无余。窗帘厚重得连一丝光线都无法透入,而就连浴室的镜子后也暗藏着不计其数的相机,冷漠地捕捉着裴熙的一举一动。
房间内无处不在的监控,让这份温暖的光线中透出一股不详的阴暗,像是一个精致而诡异的牢笼,扭曲而变态。
他轻轻打了个呵欠,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窗外早已彻底陷入夜幕,四周静谧得仿佛一片虚空。
裴熙合上书,将它随意放在一旁,轻轻挪动了一下脚踝——那冰冷的镣铐碰触着铁链,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响。他皱了皱眉,一丝不悦在他的眉间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就在青年准备入睡时,忽然传来轻微的敲击声。那声音从窗户方向传来,清晰可辨。裴熙微微一怔,眨了眨眼,凝神望向那边,眼神中透出一丝警惕与好奇。
接着,窗帘被拉开了一道缝隙,一阵凉风迅速涌入,将房间内的暖意冲散了几分。紧接着,一个高大结实的身影跃了进来,动作虽然迅速,却带着几分狼狈。那人落地时微微踉跄了一下,右手扶着窗框稳住了身形,略微喘息着。
“小、小熙!”
“找到你了。”
崔昶勋翻进房间,立刻看到了坐在床上的裴熙。那一瞬间,他几乎屏住了呼吸。裴熙坐在床上,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T恤,衬得肌肤更加苍白,仿佛瓷器般透出一股易碎的脆弱感。被子松松地盖在裴熙身上,露出一截纤细的腿,小腿白皙瘦削,皮肤几乎透明,仿佛稍微用力就会留下深深的痕迹。
崔昶勋的目光慢慢下移,看到了青年脚踝上那一圈冰冷的镣铐,金属链条刺眼地缠绕着他纤细的脚踝,裴熙垂着眼,苍白的脸庞笼罩在暖黄色的灯光下,他抬眼看向崔昶勋,那眼下的殷红更显得楚楚动人,柔软的嘴唇微微抿起,仿佛饱含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崔昶勋感觉心口被狠狠撕裂,怒火像是瞬间燃烧了全身。他气冲冲地走到床前,伸出手,手指颤抖着碰到裴熙的小腿,让他心底的愤怒更加汹涌。
他狠狠地骂了出来,声音压低却饱含怒气:“西八,裴珉瑢那个变态!真是畜生!”
裴熙微微抬头,声音柔软又沙哑,眼中饱含着某种脆弱:“昶勋,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崔昶勋重重地点头,他的手指抚向青年微红的眼尾,随即开始在房间内焦急地搜寻,试图找到任何能解开锁链的工具。
然而,视线一瞥,垃圾桶内赫然映入眼帘的是几只用过的避.孕套。他的脸色骤然一变,拳头不由得握紧,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他忍不住将目光重新移向裴熙的身上。
这时才终于看清裴熙侧颈处的肌肤上,那片片显眼的红痕。红痕从脖颈一路蔓延,甚至延伸到了被子遮盖下的大腿内侧,隐隐透出一种触目惊心的痕迹。
崔昶勋的瞳孔骤然收缩,心底的愤怒愈发旺盛,几乎像火山喷发。
他终于搞清楚了裴珉瑢恶意的来源,那狗崽子从来没有把裴熙当作弟弟!
“裴熙…”他的声音因愤怒而沙哑,拳头微微颤抖,像是在极力压抑住内心的怒火和崩溃,“我会保护你,带你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别墅外突如其来的车灯光线照亮了窗帘的缝隙,是裴珉瑢回来了。
外面,裴珉瑢阴沉着脸下车,白允赫的车停在后面,眉头紧皱,压低声音严肃道:“你把裴熙…关在了这里?”
裴珉瑢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勾起嘴角,那笑容森冷得让人不寒而栗。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那停在外墙边的黑色轿车,接着迈开步子,径直朝别墅走去,脚下的石阶上还沾着些许泥土和压倒的花枝,显然有人闯了进来。
就在他即将跨入别墅的门口时,白允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语气凝重:“珉瑢,你已经疯了!再继续下去,你迟早会坠入深渊的,你难道要成为撒旦吗?”
裴珉瑢冷笑一声,用力甩开白允赫的手,眼底泛出一抹冷酷的阴鸷,警告道:“白允赫,滚开。不要妄想插手我的事。”
“裴熙只能是我的,就连上帝都无法改变。”
裴珉瑢踏进别墅,黑暗在他的周围缠绕,仿佛要吞噬掉一切。他抬眼凝视那通向二楼的楼梯,每一步都透着压抑的寒意。
推开房门的瞬间,裴珉瑢视线直直锁定在那个站在床边的身影上。他眯了眯眼睛,笑意加深,然而还没等他进一步动作,崔昶勋便冲上前,毫不犹豫地挥起拳头,“砰!”的一声重重砸在了裴珉瑢的脸上。
“你这个疯子!”崔昶勋怒不可遏,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仿佛要把裴珉瑢生吞活剥。他声音低沉而嘶哑,“你竟然敢这么对待裴熙,西八!”
裴珉瑢却冷笑着不顾鲜血流下,抬手就回击,拳头毫不留情地打在崔昶勋的脸上,看着对方裹着石膏的左手,更是拧了上去,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敌意,连房间里的灯光似乎都因这紧张的气氛而颤动。
“崔昶勋,难道崔会长就是这么教导你的?”裴珉瑢嘴角带着冰冷的嘲讽,眼中闪烁着阴郁,“我有邀请你过来吗?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讲这些?”
“没有主人的野狗还想来纠缠小熙?”
“他是属于我的。”
“混蛋!”崔昶勋咬牙切齿,怒火中烧,“裴熙根本不属于你这种西八变态!”
他再度挥拳,却被裴珉瑢避开,反手将他推向墙边,整个房间充斥着两人打斗的喘息声和撞击声,混乱得仿佛随时要撕裂开来。
在这片混乱之中,白允赫站在一旁,目光从两人激烈的对峙中移开,终于看向了床上的裴熙。
那抹单薄的身影静静地坐在那里,眼中透着茫然和无助,身体裹在宽大的白色T恤中,宛如一片摇曳的叶子,随时可能被风吹散。
裴熙的眼神湿润而迷离,眼底隐隐浮动着破碎的神色,像是在无声地求救。
白允赫的心在那一刻骤然收紧,他缓缓地走向裴熙,心中默默祈祷,祈求上帝怜悯这个受尽折磨的孩子。
他脱下自己身上的黑色长袍,小心翼翼地将裴熙的肩膀裹住,柔软的布料覆盖在裴熙身上,遮住了那些隐秘的痕迹,掩去暴露在眼前的罪孽。
“白…神父…?”裴熙眨了眨眼,目光有些涣散,带着些许迷惑地看向眼前这个温柔的身影。
灯光映照在他脸上,眼中满是未曾消退的泪光,像极了在楼梯间相遇的场景,那般令人怜惜。
白允赫轻轻叹了口气,眼底是无尽的怜悯,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握了握拳,然后抬手捂住裴熙的耳朵,他低声安慰道:“没关系的,裴熙。不用害怕,已经没事了,我会带你离开。”
白允赫掏出手机快速拨通了教会高层和裴会长的电话,冷静而简洁地将裴珉瑢囚.禁裴熙的事一一告知。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旋即应允他会尽快派人来处理。
挂断电话后,白允赫便让跟随他的几名教会人员进来,找到工具准备解开锁链。
他的眼神坚毅,神情带着不容置疑的肃穆,必须要用尽一切手段将裴熙带离这里。
裴熙的脚踝总算从束缚中解脱,白允赫温柔地将外套合拢,遮盖住内里,接着将他扶起,准备离开房间。
“你要带他去哪?”裴珉瑢拖着满是血痕的身躯,靠在门口微笑地望向他们,眼底是浓厚的戾气与冷漠。他身上的西装早已皱巴巴的,脸上带着尚未消退的红痕,身形微微晃动。
崔昶勋也不好过,嘴角挂着血丝,衣领被撕扯得凌乱不堪,目光如火般怒视着裴珉瑢,满腔愤怒早已压抑不住。他将裴熙挡在身后,冷声道:“裴珉瑢,让开。”
裴珉瑢的笑意加深,目光中夹杂着疯狂,他的视线扫过白允赫和崔昶勋,带着无尽的敌意:“他是我的弟弟,我才是他的监护人,你们算什么东西?”
“你真的把他当弟弟吗?”崔昶勋握紧拳头,根本说不下去,“你对裴熙做的那些…实在恶心透了。”
白允赫眉头微皱,心底里深深的无奈:“珉瑢,让我们离开吧。你这样只会让一切变得更糟。”
裴珉瑢嗤笑,没搭理他们,目光温柔的看向裴熙,充满了占有与渴求:“小熙,留下来,你答应过不会离开我的。”
但下一秒他的手机就开始震动,男人垂眼看着屏幕上的名字,眼神暗了暗,是裴会长,他的父亲。
气氛凝重而压抑,裴珉瑢弯了弯嘴角,带着一丝癫狂的神情,他的视线再次回到裴熙身上:“……小熙,你真的要走吗?你舍得离开哥哥?”
“那群贱人根本不能照顾你。”
裴熙被白允赫护在怀里,他静静看向裴珉瑢,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颤了颤,他咬紧下唇,最终点了点头。
“对不起,哥哥……”

第26章
夜色沉沉, 崔昶勋眼眸暗涌,握了握拳,看着坐在白允赫车内的裴熙, 向前走了一步:“呀, 凭什么是你把他带走?”周围都是教会的人, 裴会长派来的下属也正在路上, 崔昶勋不耐的轻啧,明明是他先找到裴熙的。
真是卑鄙的男人啊。
白允赫微微垂着眼, 清冷的面容在晚风中显得更为冷峻禁欲, 他此时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衣,银色十字架在胸前微微晃动。
白允赫轻轻扬手,对教会的工作人员颔首示意, 接着抬眼看向崔昶勋, 低声道:“上帝说,要存怜悯的心, 彼此饶恕, 不要以恶报恶。”他的声音平静如水,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只是,我没有替裴熙宽恕你们的资格。”
西八,这家伙在讲些什么啊?!崔昶勋皱紧眉头,咬牙切齿:“裴熙是我的恋人, 你搞错事情了吧?”
白允赫淡淡扫了他一眼, 继续道:“我不会再给你胁迫裴熙的机会。”
不论是在楼梯间还是刚刚房间里看到的一切, 白允赫笃定了裴熙的身不由己。的确,一个被领养的孤儿,在这样傲慢无礼的继承人眼中, 恐怕也没有几分被对待的真心吧。
那些管不住下半.身的禽兽,只会带给裴熙更多的伤害。这样想着,白允赫的心中又多出了几分怜悯,他严肃的冲崔昶勋说:“请离开吧,崔少爷,我会安排医院来接你。”说完,他拉开门坐了进去。
“啊西,什么叫胁迫?该死的,你给我说清楚!”车门已经上锁,崔昶勋拍着车窗看着车子缓缓启动,他对上后座上裴熙的目光,咬了咬牙:“小熙,没关系的。我一定会再把你找回来!”
车内,只有引擎轻微的嗡鸣声填满沉默的空间,空气凝滞,几乎能听见时间缓慢流淌的声音。白允赫的手指轻轻一动,按下按钮将隔板缓缓升起,隔绝了司机的视线。他依旧冷静严肃,眼中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侧头,用余光打量起身旁的裴熙。
只是一瞥,他便发现青年微红的眼眶,泪珠悄无声息地滑落,像断线的珍珠,带着无声的隐忍。白允赫瞳孔微缩,冷峻的脸上闪过愠色,他皱了皱眉,从一旁抽出纸巾,手指稍稍犹豫,递向了裴熙。
然而,裴熙并没有接过。他侧头,倚在车门上,似乎是故意与白允赫保持距离,眼神游离着望向窗外。
暖黄色的街灯一盏盏掠过,将柔和的光影洒在他脸上,泪光在脸上若隐若现,整个人像是被笼罩在一层柔和的薄雾中,带着一种无助的静谧,圣洁又疏离。
白允赫垂下眼帘,眉间的褶皱未散去。他抿了抿唇,将心底的波动压抑在那层严肃冷清的外表下。
片刻后,他低声开口:“裴熙,有什么话,可以对我说。”
“已经没事了。”他语气放轻,手指微微蜷起,僵硬而拘谨,显然不习惯眼前这种氛围。
“我不会再让他们有伤害到你的机会。”白允赫垂下眼,低声补充道:“上帝会庇护你。”
裴熙微微抿唇,眼中掠过一丝迟疑的迷茫,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望向白允赫时,带着一种令人怜惜的无措,仿佛一只误入尘世的纯洁灵魂。
他眼角微微泛红,柔弱的模样像是一件易碎的艺术品,他声音细软,带着不安的低语:“可是哥哥……他只是太寂寞了,所以才需要我的陪伴。或许方法不太对,但是……哥哥是善良的。”
听到这话,白允赫的眼神微微震颤,心霎时软了一片。
眼前的裴熙,分明如此单纯,将裴珉瑢当作一个需要依赖和关怀的兄长,心中满怀着善意与怜悯。然而,那个早已被欲望与罪恶腐蚀的男人,却将这份纯洁的依赖扭曲为一种病态的拥有欲,甚至越界,做出了那些不可原谅的恶行。
白允赫敛起眸子,深处透着一丝隐忍的愤怒,像暗夜里的火焰,带着压抑的灼热。
裴珉瑢……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白允赫的目光掠过裴熙那还带着泪痕的脸,心底的悸动一丝一缕地涌上来,缠绕住他的神经。
他不想戳穿残酷的真相,于是轻轻点头:“我会向上帝祈祷去原谅他的罪孽。不用担心,裴熙,珉瑢会变得更好的。”
裴熙抬头,咬了咬唇,手指紧紧拧在一起:“如果……我也向上帝祈祷的话,神会原谅哥哥吗?”
白允赫的眼神暗了暗,他没有立刻回答,抬手用纸巾温柔地替裴熙拭去眼角的泪痕。
洁白的纸巾被泪水晕染,染上湿润的痕迹。
神父轻轻呼出一口气,声音低缓:“会的。上帝告诉我们,若有人做过错事,就当饶恕他。如同上帝饶恕我们一样。”
“真的吗?”裴熙的声音轻轻飘散在空气中,他抬起头,乌黑的大眼睛里盛满了纯粹的渴望与依赖,仿佛全世界都消失了,只剩下眼前的白允赫。那双眼睛中倒映着他的影子,纤毫毕现,带着一种温柔却又无处可逃的强烈存在感。
白允赫一愣,才意识到两人竟然已经靠的这么近了,比那天在楼梯间里还要更近。他的影子悄然覆盖在裴熙瘦弱的肩头,将他整个人笼罩在自己之下,牢牢包裹。
白允赫的手在空中顿了一瞬,下意识地想要向后退去,但就在这一刹那,裴熙却出乎意料地伸出手,抱住了他。那双手柔软而温热,带着毫无保留的信任。
“太好了,白神父。谢谢你。”裴熙轻声说道,声音轻颤,他的头靠在白允赫的肩膀上,彻底打乱了神父一向冷静的思绪。
白允赫的身体猛然一僵,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从胸膛中跃出。他感觉到裴熙的呼吸轻轻洒在自己颈侧,带来一种不易察觉的痒意。只隔着一层单薄的白色衬衣,他知道自己的心跳一定能被裴熙清晰地感知到。
他试图平复心中的波动,脸上露出一丝难掩的纠结,想要推开却不忍心。
最终,他缓缓抬起手,环住了裴熙的肩膀。白允赫的声线不稳:“上帝会原谅所有人。”
“啪——!”
裴珉瑢的脸猛地偏向一侧,脸颊隐隐发红,头发散乱地垂在额前,嘴角却勾起一丝冷笑。他站在房间中央,淡漠地注视着亲信肆意拆卸房间里的针孔摄像头,甚至那只平兔子玩偶也被撕得破破烂烂,散落在地。
他的视线终于落在眼前满脸怒意的裴会长身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父亲,何必这么动怒呢?”
“你疯了吗,裴珉瑢?”裴会长努力压抑住心头的怒火,充满指责,“对其他人,你想怎么玩我不管,但裴熙不一样!他现在是你名义上的弟弟,你竟然对他做出这种事……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瑞天集团的专务是个喜欢乱.伦的变态吗?”
“父亲,你之前从来不在意这些的。”裴珉瑢淡淡道,“在我来之前,也没见你关心裴熙。”
男人平静的看着裴会长,外表狼狈,脸上是鲜红的掌印:“况且他和我没有血缘关系。”
裴会长要气疯了:“外界会怎么看?我们领养那个孩子就是为了满足你的欲.望?况且白允赫和崔家那小子也知道了这件事,你想让瑞天集团的股票下跌吗?”
裴珉瑢勾起嘴角,冲那个正要扔掉兔子玩偶的属下说:“这个留下来,不要扔。”
那下属的动作顿了顿,裴珉瑢弯着眸子继续道:“找人把它缝好,摆回原位。”
“你真是疯了。”裴会长不可置信,“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裴珉瑢走到沙发前坐下,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的客厅,心想房间里恐怕更不堪。
他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勾起嘴角,淡然开口:“从小到大,我一步步听从你们的安排,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我的喜好、我的情感,从来不重要,重要的只是守护瑞天,提升它的影响力和价值。这么多年来,我有做得不够的地方吗?想要一点奖励,有什么错?”
“外面那么多男人,还不够你玩的吗?”裴会长皱紧眉头,眼神中透出深深的不悦。
“不是玩。”裴珉瑢的笑容渐渐敛去,眼底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潭,幽暗又决然,“我是真心想和他在一起。”
他定定地看着裴会长,冷静地说道:“我想和裴熙结婚,父亲。”
裴会长愤怒得浑身发抖,抬手又要挥向裴珉瑢,却在瞬间被他稳稳地捏住手腕。
他注视着这个曾让自己无比自豪的继承者,面前的男人带着淡淡的笑意,眼中却透出冷漠的光芒,让裴会长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
“父亲,一次就够了。”裴珉瑢轻轻摸了摸自己微红的脸颊,语气温柔得近乎病态,“如果脸上太难看,会把小熙吓坏的。”
简直不可理喻!裴会长的声音因压抑的怒火而低沉发抖:“我会请白神父驱除你身上的魔鬼,这段时间,你最好老老实实待在医院。公司的事,我会安排好。”
“父亲,”裴珉瑢微笑着打断他,神情温和,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坚定,“除了我,您还能信任谁呢?瑞天同样是属于我的。除了我,没有人能掌控它。”
“你在威胁我?”裴会长眼睛眯起,隐隐意识到自己正在逐步失去掌控。自从裴珉瑢接手集团事务以来,他几乎稳稳坐在了权力中心,集团内部的高层对他青睐有加,自己甚至许久未曾插手过管理。
“不是威胁,只是展示我的价值。”裴珉瑢的笑容愈加深邃,眼神却冷淡得如同看待一场无趣的交易,“至于小熙,我希望父亲不再插手。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裴会长握紧拳头,最终深吸一口气,冷冷地说:“那些肮脏的视频,你全都删掉。”
裴珉瑢轻轻点头,眼睛微微弯起:“我明白,请您放心,父亲。”
他低头,声音温柔却带着无形的威慑:“我会处理好一切。”
——————
“神父……”
白允赫的住所位于教堂内院的独栋别墅,他站在裴熙的房门前,微微低头,手中捧着一套干净的换洗衣服。银色十字架在他胸前微微晃动,常服的素雅搭配圣洁的气息,与四周肃穆的氛围相得益彰。
刚听见屋内传来慌乱的脚步声,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翘起,然而立刻抿住,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压抑什么情绪。
这时,门被悄然打开了一条小缝,裴熙粉嫩白皙的脸从门后露出来,带着几分羞怯与不安,视线躲躲闪闪,不太敢与白允赫对视。顺着门缝往下,白色浴袍紧贴在他湿润的肌肤上,散发着水汽,衬得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层轻柔的朦胧中。
白允赫的目光本能地扫过他的身影,心跳仿佛漏了一拍,连喉结都微微滚动了一下。他很快把视线收回到裴熙的脸上,将手中的衣服递了过去,语气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这是新的,明天我会安排人把你的衣服都搬过来。这段时间……你先暂时住在我这里。”
裴熙咬了咬唇,顺从地点了点头,脸上泛起微微的红晕,乖巧得像只依赖主人的小动物。门缝被拉开得更大了些,青年白皙的胳膊伸出来接过衣服,温热的肌肤一瞬间擦过白允赫的指尖,轻轻一碰,便迅速弹开。
白允赫呼吸微滞,喉咙干涩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微微移开视线,努力压下胸口的悸动,低声道了句“早点休息”,便转身离开,心里却隐隐有些紊乱。也许,他需要喝点冰水,来让自己冷静下来。
白允赫还未转身,衣摆却被轻轻扯住了。低头一看,裴熙正怯怯地拉着他的袖口,脸上泛起深红,仿佛被夜色浸染,眼神闪烁,带着几分羞赧和无助,低声呢喃:“白神父……一个人住在这里,我……我有点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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