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承道:“我和小余想把做出来的谷风车献给知县大人一台,另外再做出来几台卖给县城的大户人家。农忙就这么几天,咱们得抓紧时间做这件事,所以我便想和舅舅们合作赚钱。您做谷风车,我和小余找销路去卖,赚的钱咱们对半分,您觉得怎么样?”
金家两位舅舅相互对视一眼,然后点头同意。
一旁的顾里正直接现场拍板做了中间人,还写了一封契书让他们双方按手印。
金家两位舅舅中午在这边吃完饭立马回去,开始马不停蹄的制作谷风车,顺便还把外甥顾文渊也拽了过去,让他一块帮忙做。
第三天上午,姜余就见金家大舅和他媳妇孙氏赶着牛车来了自己家。
金家大舅的腿还没完全好,二弟和外甥留在家里继续做谷风车,家里其他人不是在一旁帮忙削木头,就是去帮忙砍木材,他们甚至还在村里雇了其他来砍木材。
姜余惊讶的看着牛车上的东西,但是也没忘了打招呼。
“舅舅、舅母请进来说。”
姜余一边说话,一边把大门打开让金家舅舅把牛车赶进来。
金家大舅母孙氏是个不善言辞的妇人,她看着姜余这模样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话。
主要是她觉得眼前的少年实在是不像村里人,穿着整齐,皮肤白皙,虽然瘦了些,但是模样很清秀漂亮。最重要的是,少年的浑身气质,他站在哪里说话,孙氏就觉得他不像村里的人。
顾文承此时也从屋里走出来,他弯腰见礼。
“舅舅,舅母。”
金家舅舅赶紧拦他,“使不得,使不得,我们这平头百姓的可使不得秀才公这样对我们。”
顾文承笑着道:“我虽是秀才但是在舅舅和舅母面前仍然是晚辈,晚辈向长辈见礼是应该的。”
姜余插话道:“舅舅和舅母进屋坐坐吧,我在灶房烧了热水,这就给二位倒水去。”
顾文承扶着金家大舅进屋,一旁的孙氏跟着他们身边。
刚刚孙氏被顾文承这架势弄的吓了一跳,之前她就听当家的提过,她家大姑子这个侄子是读书人,如今更是秀才老爷。
孙氏也曾经见过她们那边镇上教书的秀才老爷,每次见对方时,对方都是穿着长衫,一开口就是什么之乎者也的,满嘴都是让人想听也听不懂。
隔壁家的把邻居小孙子送去镇上秀才老爷那边读书,一年入门费就得四两银子。
读书人就是好啊,不用下地干活,不用费劲做生意,每天教人读书识字就能挣那么多钱。
尽管当家的说顾秀才十分随和,甚至随和的都不像是读书人,但是孙氏来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
她早就听当家的说了,这谷风车也是顾秀才的主意,顾秀才还要把今天做出来的谷风车送去县衙给县老爷。
孙氏当时听了以后更是被吓了一跳,她还记得当初水车那时候县衙来人到家里的情景有多吓人,更别说如今顾秀才竟然能直接把东西送给县老爷了。
县老爷是什么人?那是他们宁隆县的父母官。
因此孙氏在来的路上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到了门口看见姜余后,她就心头一跳,但没想到在见到顾秀才以后,顾秀才直接开口叫她舅母,态度还这么客气。
这事弄的孙氏现在走路都有些轻飘飘的,进屋过门槛的时候还差点被拌了一脚。
三人坐下以后,姜余手里提着水壶走进来。
“舅母喝水,这水是温的,正好能入口。”
孙氏朝姜余局促的笑了笑,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惊讶的发现这水竟然是甜的。
一斤糖得要四五十文,普通人家也就过年过节的时候能吃到糖,略微尝尝甜味。
如今手里这甜滋滋的水,孙氏一时没忍住又喝了口水。
姜余笑着道:“不知道二位长辈现在过来,母亲和父亲都去田里捡麦穗了没在家,我去把他们叫回来。”
“不用,不用。”金大舅道:“我们家里也在忙,把谷风车过来以后还得着急赶回去呢。”
孙氏也在一旁搭腔,姜余这才没出去,而是坐在了顾文承身边。
旁边顾文承已经开始和金家大舅谈起来了。
顾文承道:“我估计这一台谷风车的价格也就一千文左右,毕竟是农业用具,价格高不了太多。”
金家大舅没听懂什么叫农业用具,但是一千文的价格他已经觉得很多了。
毕竟一台谷风车做下来成本也就一二百文,一千文就是一两银子,对半分的话一台谷风车能赚三四百文,这样的买卖谁干不高兴。
“这价格已经可以了,要是再便宜点也没什么。”
顾文承点头,金家几位长辈都是实在人。
“明天我会往县令府去,到时候舅舅能做几台出来。”
金大舅想了想,“我们四个人做,大概一天能做出来两台谷风车,若是在抓紧些,接下来两天做出来五台不成问题。”
顾文承点头,“那就劳烦舅舅们了。至于后面把谷风车卖出去的事情,小余可以办到,要是大舅不方便,可以让二舅跟着小余去。”
金大舅摆了摆手,“你们是往大户人家卖的,我们哪里懂这些。”
把事情说定以后,金家舅舅和舅母就打算回去,顾文承和姜余在门口目送二位长辈离开。
等出了长坪村,孙氏看向丈夫,奇怪的问:“你不是说那姜余是被聘过来的农家哥儿吗?我怎么瞧着一点都不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县城哪家的小公子呢。”
金家大舅赶着牛车,道:“谁跟你说那姜余是普通的农家哥儿,人家姜余既识字又会算账,如今还在县城开了铺子做掌柜,听大姐说姜余还带着人去县令大人家做过席面,县令大人吃了他做的饭以后都拍手叫好。如今姜余一边开着铺子,一边给县城那些大户人家做席面,生意红火的很,外面人见了都得喊一句姜老板。他开的那个铺子叫什么名来着…好像是饸烙面铺子。”
孙氏倒吸一口凉气,“难不成,是《真假相公》那戏文里那刘知县吃饸烙面破案里面的饸烙面铺子!”
金家大舅连忙点头,“对对,就是那个铺子。”
孙氏现在更加惊讶了,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这么厉害的一门亲戚在。
她所在的村子距离县城远些,平时赶集买东西一般都是去距离更近的镇上。
前段时间镇上的戏班子新上了一出戏,据说是这出戏如今县城里十分叫好,戏文讲的是刘知县一边吃饸烙面一边判冤案的故事,剧情环环相扣,最后恶人受到惩罚,好人沉冤得雪,精彩极了。
金家大舅完全不知道媳妇在想什么,他叹了一口气,“我觉得这次卖谷风车的事还是咱们占了便宜。说不定人家顾秀才和姜老板刚开始完全没打算卖谷风车,而是想把谷风车献给县太爷呢。”
金家大舅说完就没听见旁边媳妇吭声,看过去就见对方在发呆。
“想什么呢?”
孙氏猛然回神,“饸烙面……”
金大大舅听见媳妇的回答后,哈哈笑出声,“行啊,等咱什么时候去县城,也去买两碗饸烙面吃。”
孙氏脸一红,然后白了他一眼,“听说那饸烙面都是用肉做的,你舍得买,我可舍不得吃。有那闲钱还不如买包饴糖回去给孩子们甜甜嘴呢。”
第二日,下午顾文承便递往县令府拜了贴,两个人架着驴车回到了县城的小院。
姜余叉着腰站在院子里,问:“文承哥晚上想吃什么?”
顾文承想了想,道:“不如咱们出去吃怎么样?听说福慧楼新出了道炙羊肉很是不错,咱们去尝尝怎么样?”
姜余点头,“好啊。”
他虽然自己开吃食铺子,但是也很想去看看别人家的铺子里都有什么好吃的,尤其是福慧楼这种大酒楼,听说里面做吃食的师傅都是几十年的老把式,那里的饭菜想必肯定很不错。
砰砰砰!
大门突然被敲响。
姜余和顾文承二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奇怪,按道理来说熟悉的人都知道他们二人不在家,这时候到底谁会来敲门呢?
顾文承走过去开门,没想到外面站着的竟然是县令府的林管事。
“顾秀才有礼了。”林管事问好。
姜余此时也走了过来,对外面的人是林管事也表示很奇怪。
顾文承道:“林管事你这是……”
林管事笑着道:“今天过了午时没多久顾秀才往府里递了拜贴,当时县令大人不在家,前不久县令大人回府后看了顾秀才递回去拜贴,就立马派小人过来请顾秀才了。”
顾文承听完,又看见门外停靠的马车,立马明白为何现在林管事会上门了。
“林管事请进,容我们换身衣服就跟管事去府上。”
林管事点头,“好。”
顾文承看向姜余,“小余,你陪我一起去。”
姜余惊讶:“我?”
顾文承拉住姜余的手就往屋里走,“夫夫本是一体,再说了谷风车的事情小余你懂的不比我少,咱们自然要一起去。”
【作者有话说】
注:我国谷风车的来历可以追溯到汉代,主要是在南方地区尤其常见,北方地区的劳动人民习惯用扬场的方法来给粮食进一步脱壳。
谷风车的发明,是古代劳动人民智慧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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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一起走下去
林管事虽然也很想知道老爷这么着急让他去请顾秀才想干什么,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得快些带顾秀才去府里才行。
顾文承和姜余两个人分别换了一身衣服就坐上了去县令府的马车。
临走的时候还让人在后面赶着自家的驴车一块去县衙。
林管事看着那驴车后面被一层草席盖的严严实实的东西,脸上露出几分疑惑的表情。
“这是?”
顾文承道:“这便是知县大人今日见我的原因。”
林管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请顾秀才和小姜老板上马车,我亲自在后面赶驴车。”
顾文承道谢,“麻烦林管事了。”
马车里,顾文承握住姜余的手:“紧张吗?”
姜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实话实话道:“有些紧张,但是一想到文承哥在我身边我就不紧张了。”
顾文承笑了笑,捏了捏他的小脸,心想小余怎么能这样乖呢。
姜余一脸正色的道:“我明白知县大人叫文承哥去县衙肯定是为了谷风车的事。如今农忙时节,若是有了谷风车做助力,肯定能节省老百姓不少力气。”
顾文承点头:“我家小余就是聪慧。”
姜余脸一红,“这些道理,本来就是这些天文承哥教会我的。”
顾文承点头接着叨叨絮絮和姜余说了不少话。
顾文承尤其是告诉姜余,自己让姜余过来就是想让他做自己的助手,到了县令府以后肯定得向刘知县展现谷风车的便利之处,有姜余在自己身边能方便很多。
果然姜余在听了顾文承这番话以后,脸上的表情镇定了不少。
姜余一直在旁边认真的听着,看着乖巧又可爱。
顾文承知道姜余的性格偏安静些,甚至有一瞬间顾文承甚至想让姜余回去吧,姜余不用太累,自己一切都会安排好的。
但是他明白,姜余不可以不去,因为顾文承想一辈子和姜余在一起。
顾文承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完美的爱人,他有很多缺点,甚至在某些地方有些过分的偏执。
若是他现在仗着喜欢姜余,就把姜余控制在家里,把姜余变成一只养在笼子里只能仰望自己的金丝雀,这样下来对姜余完全没有任何好处。
或许五年十年后他们的爱情还在,姜余漂亮可爱的皮囊也还在,但是二十年三十年以后呢。
若是他只有自己一直往前走,而姜余一直停滞不前,两个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那样的话他们两个人的感情迟早会出现问题。
爱一个人是占用,是摧毁,是想要爱人这辈子眼中都只能看见自己一个人,但是爱一个人同时也是祝福,是欢喜,是看着爱人变得越来越好。
来来往往的人有千千万万个,但我却能一眼望见你,因为你在我眼里闪闪发光。
优秀的人会互相吸引,会相互沟通,且有共同语言。
不管姜余是写毛笔字,还是学算经;不管他是去摆摊,还是开铺子。这些其实都是姜余成长的一部分。
顾文承眼睁睁的看着姜余在短短时间里从一个面向众人说话打磕巴的小哥儿,变成如今这个能管一个铺子的姜小老板。
顾文承的心里是自豪的,他喜欢的人多棒啊,尽管在那些大人物眼里姜余仍然不起眼,但是在自己眼里却闪闪发光。
顾文承握住姜余的手,把他圈在自己怀里。
他很希望自己和小余一起走下去,人生之路太孤单了,有小余陪着刚刚好。
姜余靠在顾文承身前,听着对方的心跳声,突然就不紧张了。
他有什么好紧张的,知县大人又不吃人,而且他又不是犯人,所以他有什么好紧张的。
姜余想通了以后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突然就没了。
姜余抬头问:“文承哥,一会儿是不是得向县令大人看谷风车的效果,咱们没准备粮食。”
顾文承一愣,刚刚心里升起的那点小感触一瞬间消失不见,姜余朝他他眨眨眼睛。
顾文承摸了摸鼻子,他还真忘了这个事了。
很快就到了县令府,姜余知道自己这次来其实是做顾文承的助手,他老老实实的跟着顾文承身边偏后的位置,不多话,也不乱看。
很快林管事就领着姜余和顾文承穿过一个抄手游廊,走向一间四房的小院,从里面跑出来一个小厮。
那小厮道:“老爷在正厅,厅上还有一位老爷在。”
林管事问:“知道是谁来了吗?”
小厮摇头:“听老爷身边的方管事叫那人周老爷,我听了一耳朵好像是夫人外祖父家的亲戚。”
林管事一惊,“我知道了。”
说完他就带着顾文承和姜余往另一边走,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快速道:“顾秀才,我家老爷出身寒门,夫人却是上京人,夫人的娘家虽不显,可家族里的长辈兄弟都在京中做官。但是夫人的外祖父家不一样,周老太爷再朝为官五十余载,曾任少师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建极殿大学士、掌吏部事。虽如今年岁以高卸任归家,颐养天年,但是周家子孙繁茂,能人辈出。如今虽不知到底是周家哪位大爷在在正厅和老爷说话,但是对顾秀才您来说是个好事。”
顾文承立马就明白了林管事的意思。林管事这是在提点他,对方也是位大人,官场之上虽无真心,但是多个朋友多条路。
“多谢林管事。”
林管事笑了笑:“顾秀才客气。”
顾文承悄悄捏了捏姜余的手,示意他不用紧张。
姜余深吸一口气,反正如今也到县令府了,他再紧张也没用,还不如放宽心态。
林管事带着顾文承和姜余从一个侧门进入一个小院,到了一大屋子门口廊下。
姜余隐隐能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林管事站在门口大声道:“老爷,顾秀才和顾秀才的夫郎到了。”
姜余直听见里面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快快请进来。”
姜余跟在顾文承的身后,他一进屋熟悉闻到了一股墨香,紧接着就跟着前面顾文承的动作见礼。
“快快起来。”刘知县走过去笑拍着顾文承的肩膀对屋里的人道:“瞧,这就是我想给你介绍的顾文承,顾秀才。”
姜余在后面悄悄抬头,他惊讶的发现原来县太爷和戏文里长的一点也不一样。
而且,刘知县的模样让姜余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词“儒雅”。
刘知县长相十分儒雅,脸上留着修剪整齐的美须,看上去就是一个很有气质的读书人,而在刘知县对面坐着的那个人也是同样。
姜余坐在下方听着屋里三个人的对话,他们正在说水车。
那个不认识的周大人还问顾文承取字了没有。
姜余知道文承哥没有取字,一般男子都是到了二十岁行加冠礼以后才会取字。这种事之前也遇到过,当时文承哥私底下和他解释说,这样问一般是对方在变相询问文承哥的年纪。
对方很快从水车说到了谷风车,顾文承此时站了起来。
“我今日把谷风车带了过来,可以让大人亲眼看看谷风车的作用。”顾文承看向姜余,“小余。”
“这位是想必就是顾夫郎吧?”刘知县刚刚就看见跟在顾文承的少年。
顾文承立马介绍道:“这是我夫郎姜余。”
姜余实在没想到县太爷竟然会和自己说话,一时间有些愣住。
刘知县听到顾文承的话有些卡壳,然后摇头笑了起来。
“原来这就是一直让你挂在嘴边的小夫郎啊。嗯,很是般配啊。”
姜余猛然瞪圆眼睛,惊讶的转头看向顾文承,耳朵尖有些红。
顾文承大方的笑笑,“多谢大人赞誉。”
周大人有些不解的看向自己的好友。
周大人既是刘知县的同窗,同时也是刘夫人的表哥,他如今在广平府任知州,前段时间刘知县给他写信说自己这边发现了一件好东西叫水车。那东西真是奇思妙想,可以借用水力把一处的水运往另一处高地。
这些日子他想的是抓心挠肝,终于等到有时间,借着去广平府下面县城考察的名头,坐船路过宁隆县,并来亲眼瞧瞧被好友吹的神乎其神的水车。
刘知县不知在周大人耳边说了句什么,周大人看着姜余和顾文承的方向摸着胡须点头笑了笑。
“不错,逆境之中相互扶持,顺境之时伉俪情深,很不错。”
这句话姜余听懂了,于是他低下头,脸一下就红了。
顾文承怕再这样下去,小余自己都能把自己煮熟了,于是转移话题。
“谷风车体型笨重,还请二位大人移步到外面。”
几个人走到外面,刘知县和周大人就看见在院子中央摆着一个挺大的木头架子。
“这就是谷风车?”
顾文承点头:“没错,大人请看。”
顾文承指挥两个下人把粮食倒入谷风车上方的料斗里,姜余走过去调节粮食进风向的速度,然后快速摇转外面的谷风车风扇转杆。
在刘知县和周大人惊奇的眼神里干净的粮食从下方出粮口处漏出来。
很快上方料斗里的粮食全部漏完,刘知县和周大人二人迫不及待的走了过去。
“还真是干净的粮食。”周大人捧起一捧粮食惊讶的道。
刘知县开口:“北方百姓脱壳一般都会用扬场的方法,若是用上谷风车似乎能快上不少。”
顾文承开口道:“谷风车处理一百斤粮食,大概需要一盏茶左右,不仅如此谷风车的摇扇轻便,即便是八九岁孩童也可以摇动。更重要的是谷风车不仅可以处理小麦,一切谷物都可以处理。”
周大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不错,真不错啊。
“这东西我要了。不仅如此,我还要往上京城送给祖父一台。”
刘知县急了,“你这是抢我功劳啊。”
周大人扬起下巴,“功劳吗,自然是谁抢到算谁的。”
一旁的顾文承算是看出来了,刘知县和周大人的关系十分要好。
而且他自己运气也不错,宁隆县的刘知县是个好官,为人也随和,要是碰见个品性一般的官员,他可不敢随意往县衙递拜贴。
顾文承看向一边的姜余,轻声问了一句,没累着吧。
姜余摇摇头,心想自己怎么能累到呢,他还是觉得文承哥更累一些。
姜余今天还是挺开心,原本他还以为当官的大人们会很严肃,但是没想到刘知县和这位周大人都挺随和嘛。?
第81章 互补
顾文承和姜余从县令府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林管事亲自送顾文承和姜余二人回去。
“林管事慢走。”顾文承道。
林管事笑道:“劳烦顾秀才惦记。只是在下有一个事想问相公,顾秀才准备去东林书院吗?”
林管事又解释道:“我这是提前帮我家老爷问一问,要知道老爷对顾秀才那是十分看重的,东林书院我曾经听老爷提过,是个极好的地方。”
顾文承点头:“等年后,我会带着夫郎一块去府城。”
林管事心里有底了,顾秀才这意思是想要带着夫郎一块去府城,顾秀才去东林书院读书,至于夫郎自然是去府城做生意。
“那在下提前祝顾秀才前程似锦,姜老板生意兴隆。”
“多谢。”顾文承和姜余齐齐道。
等马车走远,姜余伸了一个懒腰。
“今天可累死我了。”
顾文承打开院门,“哪里累?”
姜余垂着后背,“肩膀有点酸。”
顾文承把院门关上以后伸手给姜余捏捏肩膀,“今天累到姜老板了,小生这就给姜老板捏捏。”
姜余噗嗤一声笑出来。
“我去烧些热水。”
顾文承跟着他一块去打水,“多烧些。”
二人在县令府吃完饭才回来,此时一块坐在灶房烧水。
姜余把手里的柴火递给顾文承,道:“我还以为知县大人会很严肃,就像是戏文里说的那样,叫…叫不怒自威,但是我发现现实里的知县大人完全不是那样,甚至很和蔼。还有那个周大人,听说他竟然是知府大人,苍天啊,那么大的官老爷竟然如此和蔼。”
顾文承把柴烧塞进灶台里,一手拉住风箱让立马的火烧的更旺一些。
“其实有时候越大的官对下面的人越是和蔼。而那些越小的官,他们甚至不是官,手里只是有些小小的权利,那样的人反而喜欢为难人。”
姜余不解:“怎么说?”
顾文承解释道:“因为越大的官手里的权利也就越多,他站的也足够高,也能看清上面,目光长远并越懂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大官更明白做人留一线的道理。所以大官们往往对地下的百姓们很是随和,至少表面上随和。
但是小人因为眼界短浅,只能看见自己面前一亩三分地,得到权利后易骄傲自满,所以他们往往会在自己最小的权利范围内为难别人。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也是这个道理。”
姜余恍然大悟的点头,“怪不得文承哥每次见了林管事都对他那么客气,原来是这样。”
顾文承笑了笑:“其实可以换个角度想。若是咱们之前第一次见面就得罪了林管事,你觉得林管事还会再来铺子里提醒你知县大人给我东林书院引荐信的事情吗?”
姜余摇摇头。
顾文承道:“事情就是这样。小余你要记住一件事,小人物们的面子很重要。”
姜余点点头。
顾文承又道:“虽然在相处过程中要给小人物面子,但是主动权一定要握在自己手里,因为小人物往往不可控。这其中的把握,就要靠你自己慢慢悟了。”
姜余若有所思:“这么说的话,其实把这个到了用到咱们铺子也一样。引泉为人机灵,但是却胆小;郭山为人老实,但是学东西很慢;周航大胆,但性格急躁;禾姐儿虽然看着胆子小,但其实也有大胆的一面,且为人细心。我说的对不对?”
顾文承揉了揉他的脑袋,“至于到底怎么用他们几个人,还得小余你自己想办法。”
姜余点点头,然后崇拜的看向顾文承,黄色的火光照耀下,他的一张粉白的小脸漂亮的不得了。
“文承哥好厉害。”
顾文承呼吸一滞,轻咳一声转移目光。
他是个普通男人,爱人用这种目光看着自己,还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
咳,顾文承自认为有些把持不住,看来今天晚上需要多烧些水。
顾文承直接拎起地上的多半桶水直接倒入烧水锅里。
姜余不解的问:“怎么突然烧这么多水?”
但是很快姜余就明白这些热水要干什么了。
平静的夜晚,室内的水声传来。
隐隐还带着几声抽/泣。
姜余光洁的小/腿被/迫/的……
/搭在浴桶/的边上。
顾文承真的好喜欢姜余此刻的表情,这让他有种能掌握姜余的全部情绪的错觉,姜余的笑容和眼泪都是为了自己。
往一张白纸上涂抹各种颜色的感觉让顾文承觉得美妙极了。
第二天,姜余手里拿着两个鸡蛋正在敷红/肿的眼睛。
他最近一直在铺子里干活,不怎么被太阳晒,因此把皮肤养白了许多,但是现在红着眼皮就十分明显。
顾文承自知理亏,一大早十分殷勤。
顾文承道:“咱们不着急回村,家里没什么要紧事,金家舅舅那边的谷风车一时半会也做不出来。”
姜余感觉手肘有点疼,他翻开衣袖去瞅瞅。
然后就发现一个牙印。
姜余:……
顾文承:……
顾文承:“这个我可以解释。”
姜余脸红的要命,眼神却凶巴巴的,“你想说什么。”
顾文承喉结上下动了动,“…你别这么看我。”
姜余:……
姜余是真的服气了,他竟然不知道文承哥竟然这样。
顾文承摸了鼻子,“已经起来了。”
姜余低头看了一眼,把旁边芸姨给他绣的软枕扔到顾文承脸上。
“不…不知羞耻。”
顾文承一下接住软枕,一手拦住姜余的肩膀,顺势躺倒在架子床上。
“咱们是夫夫,夫夫之间用不上这个词。”
姜余身上穿的还是晚上睡觉时穿的藕粉色里衣,此刻脖子都红了,看都不敢看顾文承,“可…现在是白天。”
要命了……
顾文承原先只是想逗逗姜余,但是现在却……
顾文承也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他已经做的很过分了,小余在这种事情上向来面薄,不能再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