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璋的自制力仍旧很强,他知道宋京墨这会儿正是兴奋新奇的时候,便放开宋京墨,两个人好好研究一下突然变回人形的宋京墨。
影子和人是不一样的。
宋京墨完全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了。
不论是照到阳光,还是碰触其他东西,还是用手指戳谢璋的脸颊……都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好像没什么不同唉……就像是真的活过来了一样。”宋京墨抬手,朝着自己被阳光簇拥的双手看了又看,“不过好像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
就是一种说不出的怪。
宋京墨又捏捏自己的手臂,揪起自己小臂上的皮肉试图掐疼自己。
“嘶!”
被自己掐疼的宋京墨差点飚出眼泪。
什么鬼!!
他都没用力,只是揪了一下,怎么会这么疼?
默不作声,仔细认真观察了宋京墨好一会儿的谢璋突然开口:“没有影子。”
宋京墨闻言立刻低头看自己。
他此时正和谢璋贴着并排坐在贵妃榻沙发上,但拉长在沙发和地毯上的,却只有谢璋一个人的影子。
宋京墨“喔”了一声,两只手闲不住地捏了谢璋的手指在搓,这种曾经并不在意的触感,在失而复得的现在却让他十分着迷。
他想到什么,在沙发上找来找去。
宋京墨现在已经不是可以把自己从客厅拉长到卧室的毛刺影了,但他还是没舍得放开谢璋,左右探头找东西的时候都要拽着贴着谢璋。
动作其实有些别扭。
但被拽着的谢璋也不吭声,甚至还在宋京墨想要转去沙发后面瞅的时候,十分配合地顺着宋京墨的动作倾身伸手。
“在找什么?”谢璋问。
“找手机呢,凌晨那会儿我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也不知道手机还有电没——”伸手进沙发底下摸索的宋京墨眼睛一亮,“啊,找到了。”
鬼知道他睡着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本应该在他影子尖尖里卷着的手机,会被怼进沙发下面躺着。
宋京墨于是一边握着手机,一边继续拉着谢璋的手,黏黏糊糊地坐回到谢璋身边。
宋京墨给他哥拨了个电话。
宋承砚虽说不是谢璋这种事业型卷王,但也是个非常严于律己的上位者,虽说是太阳刚出没多久,宋承砚那边接电话的速度却很快。
“你小子,终于想起给你哥报个平安了?”
宋承砚那边传来咖啡机运作的嗡鸣声,宋京墨一听就知道他哥估计也是刚起来,还在醒神。
“哥,你怎么张口就来的……我每天都有给你发消息保平安的好吧?”宋京墨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宋承砚呵呵冷笑两声:“半夜三更闹鬼似地发条消息,然后第二天再问就没声音,你管这叫报平安?”
熟悉宋京墨本性的宋承砚不用想,都知道这个咸鱼弟弟绝对是玩游戏玩到一半想起来了,才在这么个阴间时间发消息。
“我本来就是鬼啊。”宋京墨理直气壮,“你就说这个平安我是报了没吧!”
宋承砚懒得掰扯,毕竟论斗嘴,他从小输到大。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宋承砚叹气,“小祖宗,这次是有什么事儿,你的心肝大宝贝解决不了,要来找我了?”
宋京墨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什、什么心肝大宝贝——啊啊啊啊!!!
宋京墨听到谢璋低低笑了一声,那声音贴着宋京墨的耳边划过去,宋京墨挺直脊背,红着耳朵,却根本没勇气转头看。
“哥!你、你别乱说话啊!小心我给以后嫂子告状,说你……”
“你告呗。”宋承砚完全不带怕的,“暂且不说你未来嫂子现在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就算是你以后告状,我也全当夫妻情趣了,说不定还得谢谢我亲爱的弟弟呢。”
“况且我怎么就乱说了?前几天是谁给我发消息,一口一个心肝大宝贝,一口一个木头开花香死个人?你敢发不敢听我说?你信不信我截图全发给谢璋?”
“啧,到时候木头真开花了,还不得美死你。”
“哎呀,我可真是个好哥哥。”
宋京墨:“……”
哥,闭嘴吧!
求你了,哥!
你真的是我哥!!!
宋京墨真的害怕谢璋开口要截图,连忙打断他哥的大招施法,嘴皮子麻溜道:“哥,你去问问我的身体是不是还在疗养院里呗?”
宋承砚原本轻松的语气顿住,过了两秒,电话被宋承砚挂断,紧接着,视频通话的邀请就发了过来。
宋京墨还真有点好奇电子产品能不能捕捉到他的存在,接通视频的时候主动冲着表情严肃的他哥抬手挥了挥。
宋承砚定定看了活生生的宋京墨好一阵子,然后和坐在宋京墨身边的谢璋点头打过招呼,深呼吸了一口气:“别挂,等着。”
“昂呢。”
宋京墨应了一声,感觉举着手机有点累,抬眼找了一圈,挪到客厅的大沙发上,把手机架在了茶几的摆件前。
期间仍旧保持着和谢璋黏黏糊糊在一起的状态。
宋承砚发完消息,正在等那边回复,抬眼就看见这一幕,皱眉:“你俩粘一起了?是变化的后遗症?找大师看过没?”
宋京墨没好气地吐槽:“哥,真的,要不然你还是谈个恋爱吧?”
宋承砚:“你或者谢璋,来任何一个替我工作,我就有时间谈恋爱了。”
宋京墨立刻抬头看天花板,只觉得观景套房的水晶灯还挺好看。
宋承砚改变目标,和谢璋说起公司的事。
这段时间谢璋虽然人不在,但他公司空降的那位总裁可真是个会搅弄风云的人物,哪怕宋承砚不在那个圈子里,也听到了不少消息。
大概十多分钟后,宋承砚那边收到消息:“你的身体还在疗养院,一切如常,没太大变化。”
宋京墨若有所思:“唔……那就是生魂离体咯?”
宋承砚听着宋京墨猜测的语气,不由皱眉:“猜什么猜?生死攸关的事,你去问问专业的人。”
宋京墨撇嘴:“专业的人不理我,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画的符纸被缝进了某人的内裤边边里。”
宋承砚的表情看上去像是想冲出手机,给这倒霉弟弟脑壳敲两下。
他憋了憋,说了句:“之前我问的事儿,你想好了给我个准信。”
“挂了,听你说话就来气。”
视频被挂断,宋京墨没等谢璋旁敲侧击,就主动开口,并且很是直接,没有一丝隐瞒:“之前我哥问我,要不要把我现在的情况告诉爸妈。”
谢璋握着宋京墨的手,垂眸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之前我一直拖着没有出来,本来以为你会想要见见他们。”
但在那几天里,宋京墨没有一次提过这件事。
宋京墨在谢璋的影子里,如果要见宋父宋母,谢璋肯定也要在场。
但说实话,发生了这件事后,谢璋其实心里是有些排斥的。
所以在后来宋京墨积极准备出门度蜜月时,他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这件事。
谢璋自认不是什么圣人,他只是个普通人。
隔着宋京墨,他不可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解决方法,但这样的隔阂却也绝对不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消弭无踪。
宋京墨也一直在想这件事。
不管上一辈的事情有什么样的隐情,他的父母又是为什么对谢璋这样抵触且不公平对待,事情就是已经发生了。
一边是父母,一边是爱人,能拍板拿主意并且去解决这件事的,只有站在中间的宋京墨。
宋京墨不认为谢璋应该去选择无条件的原谅或退步。
为什么呢?
只因为那是他的爸爸妈妈吗?
这对谢璋不公平。
宋京墨回握谢璋,手指捏捏谢璋的虎口,捋了捋爱人因为紧张微微僵硬的手。
“影子的事情,我准备之后再告诉爸妈,唔……”他弯着眉眼笑了下,“如果我们成功了的话。”
“没成功的话,我哥可能会在以后提起咱们遇到的事。但这段时光,怎样选择,怎样努力,都是只属于我们的故事。”
“谢璋,在世家或者商人的圈子里,爱情和婚姻从来都是分割开来的,前者或许是两个人的事,但后者一定是两个家族利益交换的存在。”
“或许在一些平常的家庭里,爱情婚姻也不是单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结合,这其中总要伴随很多很多的磨合,最终在彼此的伤痕中……嗯,包顿饺子?”
宋京墨说到后面,不由笑了下,惹得原本全神贯注认真听他说的谢璋无奈抬眼看他。
“但我不喜欢这样。”
宋京墨认真说着。
“这不是皆大欢喜,而是互相折磨后的彼此将就,总有一天,会再次摩擦出对抗的火花。”
这是他深思熟虑认真想过的事情。
“家庭为什么不能是两个人的事?这原本就该是单纯的两个人的选择、结合以及归宿。”
“阿璋,合得来是缘分,合不来也很正常。你没必要选择什么,或是妥协什么。”
“妈妈有爸爸,你有我。我们组成了彼此的家庭,我会和你相伴一生,直到白发苍苍。”
宋京墨的话并没有说的非常直白,但意思却很明确。
在以后的生活中,宋家只是单纯的宋京墨从前的家,而谢璋则是他成年独立后,选择的最终的归宿。
宋京墨是父母重视的爱着的孩子,谢璋也同样是他的父母呵护疼爱的孩子。
与其别扭凑在一起,互不打扰,是彼此之间最得体的退让与体面。
宋京墨想要和谢璋创造属于他们自己的家庭,而不是让谢璋去融入他的家庭。
因为,他相信,即使谢璋的爸爸妈妈不在了,也会心疼自己的孩子。
迎着谢璋愣怔的目光,宋京墨对着谢璋弯起眉眼,凑过去啾了一口谢璋的脸颊。
“我之前不说这件事,并不是在逃避,而是在认真思考的。”
“我得到了双倍的爱,当然也应该回馈两份爱意,怎么能偷懒把自己的责任加在你身上呢?”
“我会承担自己的责任,而阿璋你的责任就是认真爱自己,爱我,经营保护我们这个家。”
两人的额头相抵,宋京墨从谢璋的眼睛里看到了星星,也看到了被星星簇拥着的,小小的自己。
“怎么样,你的宋墨墨是不是超A的!”
谢璋紧紧攥着宋京墨的手,想要应声,但却有点没有太听懂,问了句:“A?”
宋京墨斩钉截铁:“就是特别爷们可靠的意思!”
谢璋默默记下这个词,学着宋京墨的话道:“嗯,宋墨墨超A的。”
爱人的声音低沉有磁性,搭配这几个字,差点让宋京墨红温升天。
他趁热打铁,先下手为强:“所以你会愿意嫁给宋墨墨的对吧?”
“嗯,我……嗯?”
满脑子迷魂汤的谢璋话说到一半,突然清醒。
谢璋弯了唇角, 又轻轻嗯了一声。*
宋京墨欢呼一声,整个人扑进了谢璋怀里,把人按在沙发上亲。
谢璋其实本能反抗了, 但愣是没推开宋京墨。
宋京墨也反应过来了, 瞪圆了眼睛看向自己的手。
“我的力气好像变大了……?”
宋京墨站直身体,试图公主抱谢璋,被谢璋非常坚定地拒绝了。
于是宋京墨绕着客厅把所有东西都尝试了个遍, 捏着下巴得出结论:“应该说, 我好像还和当影子的时候一样, 对重量什么的并不算很敏感。”
正在这时,房间里的电话响了,宋京墨离得近,顺手拿起话筒接了。
“是前台那边提醒咱们吃早餐,你要下去吗?”宋京墨问谢璋。
谢璋点点头:“我先去洗漱。”
他想带上来一些试试看宋京墨现在是否需要进食。
宋京墨跟在谢璋的身后,谢璋进浴室他也进去,整个人贴着谢璋的脊背,踮脚把下巴抵在谢璋的肩膀上。
谢璋透过浴室的镜子看到他, 笑问他:“怎么了?”
“唔,没什么。”宋京墨摇头,抵在谢璋肩膀处的下巴微微磨了磨, “就是感觉好久没有这样看过你了。”
“对了, 刚才接电话的时候,前台小哥的语气有点奇怪。”
谢璋正在挤牙膏, 闻言很淡定地回答:“因为我入住的是一个人。”
而宋京墨的声音很显然和谢璋截然不同。
宋京墨“哇哦”了一声:“那你一会儿下去,万一前台小哥让你补同住人的身份信息怎么办?”
“也不一定会问,之前徐逸和我说八卦的时候提到过,那个什么公司的李总, 和情人出去开房的时候就是他先去开房,然后另一个人直接过去,离开的时候也不登记,各种酒店好像都对这种行为挺习惯了。”
“哦吼,没想到啊,谢总。同居七年,咱们也是偷上情了。”
宋京墨仗着谢璋在刷牙,趴在谢璋身上叭叭叭地输出。
谢璋听着宋京墨的声音,注意力却全在脊背的重量上。
他抬眼,视线透过镜子落在宋京墨的身上。
刚才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直到现在,谢璋才真正冷静下来。
背后的重量并不重,但也不轻,是实实在在的,有温度的存在感。
谢璋维持着打开水龙头冲水的动作,好一会儿才抬手关了水龙头。
不是影子。
是墨墨。
谢璋站直身体,将身后的人拢到身前,再度圈在怀里。
大概是因为刚才伸过来玩了水,宋京墨的手指有些凉,也带着湿润的水意,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腹处生了琴茧,在被摩挲时偶尔会划过谢璋的手心。
谢璋感受着怀里人的活生生的存在感,手指圈在宋京墨的手腕处,久久不愿放开。
特别配合的宋京墨抬手捧起谢璋的脸颊,调侃道:“其实这个早餐,谢先生也不是非得吃,对吧?”
谢璋摇摆了一下,皱着眉艰难下了决定:“我下去拿一点上来。”
民宿到底不是高级酒店,低廉的价格决定了不会有周到细致的VIP服务。
这个时候的谢璋是真的不想离开宋京墨。
但他更想确定爱人现在的状态是否需要进食来维持体力。
宋京墨看了看没有影子的自己,叹了口气。
影子闹鬼的谢璋出门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完全没有影子的他出门,简直就是所过之处,细思极恐。
他们如果要出门,只能等晚上绕着灯走。
谢璋顶着前台小哥诡异的目光拿了早餐上楼,开门进来,就见客厅的电视开着,宋京墨人却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手边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小说阅读网站的页面。
谢璋反手关门走过去,将早餐放在茶几上,靠近沙发蹲下,仔细观察宋京墨。
他先是伸出手,轻碰了碰宋京墨的发丝,然后是脸颊,鼻梁,唇瓣,脖颈……最终搭在宋京墨的身上,轻拍着想要叫醒爱人。
他只是下去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墨墨就睡得这么沉,显然很反常。
果然,不论谢璋怎么叫,哪怕是将人直接打横抱起来放到卧室的床上,宋京墨都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
谢璋坐在床边,抿着唇,开始锲而不舍地给大师打电话。
一个不接就拨两个,两个不接就拨三个……
终于,半个小时后,那边传来了电话接通的声音。
“你是真的轴啊!和我联系太紧密对你们没好处知道不!”
“真不能再说了,人类的缘分就该是玄妙未知的才对,哪有事事掌握的——”
“一百万。”
谢璋沉声道。
“我会捐给月老祠一百万,现金转账都可以。”
那边的大师沉默了好一阵,做出了屈服于金钱的决定:“你当初怎么养影子的,现在依旧怎么养生魂。”
“我等会发你个东西,你仔细研究。”
“提现手续费太贵,麻烦现结,放供桌下面就成。”
电话被挂断,谢璋却很快收到一条消息,是一个网盘分享链接。
他复制点开浏览器,下载了一个名字是***的文檔。
刚打开,瞳孔就是一震。
宋京墨只觉得自己睡了好香好沉的一个梦,梦里一直有从天上掉下来的谢璋小人砸进怀里。
他努力舒展开有点睡僵了的身体,打着哈欠,人还没清醒,手已经伸出去在身边摸。
手指熟门熟路地找到谢璋睡衣的纽扣,顺着摸进去贴上结实腹肌,宋京墨的脑袋也从枕头一点点挪到了谢璋的大腿上。
唔,舒服。
还得是做人好啊。
宋京墨又懒懒打了个哈欠,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没有枕到胸肌的原因。
谢璋的身后垫着枕头,正靠坐在床头,垂着眼,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一点点滑动着。
就连宋京墨醒来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脸上的表情……
宋京墨按了按手下的腹肌。
结实的腹肌紧绷了一瞬,谢璋的反应却是立刻按灭了手机屏幕。
宋京墨眯起眼。
好啊,刚答应求婚,手机里就有小秘密了?
谢璋在下意识的反应后就知道坏了,迟疑了两秒,把手机递给了宋京墨。
宋京墨输入密码解锁,屏保一打开,映入眼帘的文字直接让宋京墨瞳孔地震。
好家伙,人攻鬼受,通篇黄色,谢璋看到的这章还是浴缸PLAY——好家伙!
好家伙!!!
迎着宋京墨不敢置信的目光,谢璋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想,他可能明白为什么墨墨会那么抵触翻译了。
有些事情,哪怕是再亲密的情侣,也还是需要一些私人空间来做的。
最重要的是,这本的内容宋京墨完全没看过。
这种程度的粮食,在这方面老实巴交的谢璋哪来的资源?
宋京墨的眼神转向谢璋。
谢璋靠坐在床头, 开始说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 重点说了宋京墨熟睡到叫不醒的情况。
宋京墨自己是真没啥感觉。
不过现在回想,他那会儿的确是有点困了,所以就打开了电视机想着听点声, 看看小说, 结果应该是没看几页就不自觉睡过去了。
而且一睡就睡到了——宋京墨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下午六点半。
这都是傍晚了, 卧室的窗帘没有拉,落日的余晖都开始逐渐被昏暗的夜色稀释。
宋京墨问:“你午饭和晚饭吃了吗?”
谢璋看了眼宋京墨手里的手机。
宋京墨悟了。
八成是没吃。
看来是新的大门打开,精神冲击太大,一时间没想到肚子饿不饿。
宋京墨懂这种感觉。
特别懂。
之前他的确给谢璋找了几本漫画小说一起看,虽说不至于清水,但也都是纯爱类型,在酱酱酿酿的情节上没有描写的太露骨详细。
毕竟谢璋之前的古板不是假的,一上来就给太刺激的也真的不合适。
宋京墨怕把木头吓裂开。
结果他这么小心谨慎地准备一点点给谢璋上强度, 就有人绕过他直接给谢璋来了一锤头?
这么缺德。
宋京墨正这么想呢,就听到谢璋说他给月老祠捐了一百万。
宋京墨:“?”
宋京墨的确是咸鱼,但他很聪明。
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了。
一百万买本小黄文???
还是短篇!
血亏啊!!!
宋京墨腹肌也不摸了, 当即坐直身体, 再度点开谢璋的手机,把那篇文翻到最开始仔仔细细开始研究。
越看, 宋京墨的表情越是古怪。
这文的主角……宋京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过了两秒又张开,还没说话脸却红了, 紧接着又闭上。
欲言又止好半天。
这文篇幅不长,一共也就十来章,但宋京墨莫名就从这文的两个主角身上看到了自己和谢璋的影子。
刚才粗略一瞥宋京墨还不觉得,但现在从头看过来——
相似的名字,相似的身份背景,同样是阴阳相隔之后的人鬼情未了。
鬼受居然也和他一样曾经附在爱人的影子里,并且在两人解开误会,感情越来越浓烈时,也和宋京墨今天的情况一样,在沉睡后重新变回了人形。
只不过在这文里,对宋京墨现在的状态有了一些解释和含糊的猜测建议,只说从鬼到生魂的过程中耗费了太多的力量,并且生魂不能长时间离体。
现在要做的,除了尽可能喂养给生魂足够维持人形的生气,还必须要尽快重新结出属于两人之间的红线,这样才能顺利将生魂送进躯体,真正苏醒。
宋京墨沉默着按灭了手机屏幕。
好家伙。
好家伙。
谢璋这是花一百万,找那位写了一篇定制同人文啊?!
宋京墨之前其实想过那个大师的身份,毕竟那位除了爱钱,身上的非人感实在是很强,而且走到现在,不难发现一切的一切都和这座月老祠——或者说许愿树有关系。
但不管那位是月老,是兔儿神,还是榕树精,白鸟妖,都肯定不是什么常人。
宋京墨之前还在琢磨怎么和那位揣着明白装胡涂,结果一觉醒来,发现谢璋直接用人民币砸通了路。
有钱能使……推磨啊!
老祖宗名言诚不欺我。
宋京墨顿时悟了。
谢璋的目光一直在宋京墨的脸上,见爱人的表情一秒钟变三四次,就知道宋京墨已经明白过来了,于是也低声解释:“当时的情况,找其他人来问,不说是否有用,也很有可能走露消息,引来或许会不怀好意的人。”
他们毕竟都是平常人,警惕心是必须要有的。
“事不烦二主,既然我们已经在这了,不如在那位身上下些功夫。”
摇摆不定只会滋生更多的意外。
谢璋的确不是什么玄门中人,但他是个商人。
天底下的道路都是相通的,想要求人办事,就要拿出足够的利益。
“那位并没有掩饰他对钱财的偏好,这很好。”谢璋弯唇,“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挤一挤,钱还是有一些的。”
现在的谢璋,已经不是年少时面对困境一无所有全然无力的少年,也不是七年前迷茫困囿的青年。
现在的他,已经有了当机立断做出决定,抓住机遇,保护自己爱人的能力与筹码。
谢璋抬手,手指顺着宋京墨的肩膀一路下滑,缓缓握住了宋京墨的手腕,最终将爱人的手指握在手心里。
此时的谢璋,真正有了之前所有的背负前行,所有的泥泞坎坷,所有的灼烧焦虑,全部都是值得的真实感。
没有那些,就没有现在的谢璋。
宋京墨从谢璋的脸上看到了从未有过的释然与解脱,他静静看了一会儿,在谢璋握着他的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时,抬起另一只手捏住了谢璋的脸颊。
啊,用力好像有点过了。
宋京墨看着谢璋脸颊上的红痕,心虚地移开视线。
原本情绪澎湃的谢璋被宋京墨的这一捏,拉回了现实,从刚才隐约失控的情绪中挣脱出来。
但是这一次,谢璋只觉得浑身轻松。
他能够察觉得到,有什么是真的在改变了。
谢璋揉了揉宋京墨的脑袋,手指将爱人睡乱的发丝捋开。
宋京墨之前就发现了,这次醒来,除了痛觉,好像其他的感官都敏感了不少,这会儿被谢璋这么一揉,只觉得酥酥麻麻的感觉直冲天灵盖。
他连忙挡住谢璋的动作,一边深呼吸一边吐槽他现在的状态要是脚指头踹到床脚,一准能疼到直接升天。
宋京墨握着谢璋的手想东想西,然后就听谢璋问了句:“饿不饿?”
宋京墨瞪圆眼睛:“不不不不——不饿!”
他不饿!
完全不饿!
饿不了一点!
他现在的状态按照那定制小黄文里的说法,就是处在鬼和生魂之间。
鬼出没于夜晚,惧怕阳光,所以之前的宋京墨必须要寄居在谢璋的影子里,借着活人的影子在阳光下活动。
他现在不再是纯粹的鬼,所以不再害怕阳光,也得以从谢璋的影子中脱离出来。
现在的宋京墨可以说是在一点一点朝着真正的生魂过渡,虽说能被人看见,被人触碰,但他的身体毕竟还躺在千里之外,人的食物他当然是还是吃不了的。
而能为宋京墨补充生机力量的……
宋京墨抬手捂住自己的脸,满脑袋都是如同弹幕哗啦啦砸下来的“精气”两个字。
谢璋却像是完全不知道窘迫害臊似的,追着宋京墨问:“那,会困吗?”
宋京墨嘴硬:“……不、不困!”
但宋京墨刚说完,身体就本能地打了个哈欠,因为困意疲倦而用力眨过的眼睛微微泛红,眼角湿润。
宋京墨:“……”
其实他不仅困,刚才醒过来没多久,身体就有种烧心的饥饿。
可他真的就是理论知识MAX,脑子里演的精彩绝伦,嘴巴上说的天花乱坠,一旦实操,全盘垮掉的那类。
起初刚和谢璋在一起的时候,宋京墨的确是蠢蠢欲动,兴奋好奇,只觉得从前的一些知识说不准就要派上用场了。
结果在两人可以称得上是惨痛的初夜后,宋京墨就有点害怕了。
宋京墨都不愿意回想那阵他给自己上药时的艰难羞耻,以及坐都坐不住只能趴着的窘境。
谢璋倒是想要替他上药,但宋京墨看多了小说漫画里的上药擦枪走火,哪里还敢让谢璋来。
但两个生理正常的大男人总不能无性恋爱,宋京墨后面又硬着头皮尝试了几次,甚至还查阅资料提前做了准备工作,但还是被疼出了心理阴影。
好在谢璋看出了他的痛苦,主动没有再提及相关的事,宋京墨大大松了口气。
之后两人偶尔起了反应,也都是用其他的办法解决,没再尺寸不合硬碰硬。
但是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