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如斯。
他走到站牌边上，等来了去东市的公交。
在X市，有东西南北四个批发市场，东边集市简称东市，便是粮食批发市场。同时，东市还是X市最大的种子批发市场。
“佛系口腔提醒您，东市，到了，请您及时下车，注意脚下台阶，避免与其它乘客发生碰撞……”
顾途下了车，头一抬，乌泱泱的人挤在集市里，吵杂声冲击着人的耳膜。
“怎么还不放我进去，我早就来了，家里都没米了！”
“我给你七十一斤，让我先买行不行？”
“给我留根胡萝卜，什么？胡萝卜六十五一斤？！”
顾途早预料到会这样，于是躲避着人群，朝着另外一个通道走去。
他原以为种子市场也挤满了人，可没想到了偌大的市场人非但不多，甚至比往常还少了些。
两旁店铺大门敞开，十几家店，有水果种子店，蔬菜种子店，花草种子店等。
一家水果种子店老板看到了顾途，热情地跑过来道：“帅哥，有什么想要的？”
顾途面色一僵。
老板继续道：“走，进去看看，外面什么也看不到。”
顾途有点麻。
老板：“帅哥，你看你想要哪种种子？常见的水果我这儿都有，甚至一些X市种不出来种子我也有！”
老板说了半天，顾途才挤出了一句：“嗯，我看看。”
老板瞥了一眼顾途，寻思这小哥真高冷。
顾途粗略望了一眼店内，发现种子的种类真不少。光是苹果就有十几种种子，主要是大小、甜度、口感不同。
老板介绍道：“如果您想要种苹果，我建议您还是买树苗，这样能早结果一两年。”
顾途问：“那种子能种出来果树吗？”
老板拍拍胸口表示：“当然能，我这儿都是精选种子，成活率百分之九十九！”
顾途放心了。
树苗可以买，但是更占用空间。种子只有几粒但能种一堆树，且容积就那么点。
更何况，他虽然木系异能还是初级，但一天催生十颗树还是没问题的。
打定主意后，顾途便将这里所有种类的种子各买一包。
老板听到后都懵了：“帅……帅哥，我这儿可有五百多种种子呢！都……都要？！”
顾途点头。
老板摸了摸脑袋，脸上洋溢着控制不住的喜悦。
这可是个大单子啊！
因为货物太多，老板先用电脑将货单打印出来，递给顾途。自己则抱着一个结实的纸箱子去装货了。
顾途接过单子一看，总计金额：6142.3元。
每包种子重一百克，总共加起来，应该有一百多斤。
种子的种类听起来多，实际上像橘子这种芸香科就占了七八种，比如柚子，橙子，金钱桔等。
还有草莓，有红颜草莓，奶油草莓，白珍珠草莓等。
顾途越看货单越满意，在末世，人们别说有这么多种类的水果吃，哪怕是一个坏了一半的橘子都是稀罕物，扔出来都能遭人疯抢。
顾途看了一会儿货单，又抬眸瞅了瞅汗流浃背的老板，抿了抿唇，鼓起勇气，抬高嗓音对老板道：“我买了这么多种子，有没有什么优惠？”
老板一听，苦笑道：“我这是小本买卖，店设立在东市，已经是X市最低的价了。不过您买这么多，箱子又重，晚上我让人给您送货上门怎么样？”
顾途点了点头，满意了。他留下了联系方式和地址，便出了水果种子店。
一旁是粮食种子店，顾途进去后依法炮制，将二百多种不同种子各要了一百克。
不同于水果种子店，他在粮种店买的单品重量就显得轻了。
老板笑道：“旁人为了种地，买种子都是几十斤几十斤买的。”
不过好在顾途要的种类不少，老板也答应傍晚送货上门。
出了粮种店，顾途看向货单，共计消费：1238.5元。
他又看向上面的种类，光是玉米就有二十多种，有甜玉米，糯玉米，水果玉米等，每种玉米又有五六个不同的生产商。
货单上还有小麦，大豆等不同农作物。
顾途粗略地将货单看完后，便折好揣进兜里。
他抬头望了望市场上的招牌，又走进了一家蔬菜种子店。
蔬菜种子都有独立的绿色包装，顾途便每样都要了一包。
六百多种不同的种子，共计消费：1163.5元。
老板同样承诺送货上门。
老板一边登记顾途地址，一边叹息：“现在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粮食的价格竟然比种子还贵！”
顾途低声问：“为什么？”
老板摇了摇头：“因为前两天，上面下了一道政策，所有种子的表皮都得涂上农药，那种能吃的种子根本就不许卖，而且种子的价格也不许涨。小伙子，这种子你可不能买回去吃啊，这种子只能种不能吃！”
顾途点头。
出了店，顾途又买了棉花橡胶等种子。
共计花费563.9元。
他又买了些药材种子，共计花费：2698.2元。
剩下了除了花种和他买过的种子以外，一些零碎的、凡是他能想到的种子都买了，共计花费：638.4元。
最后顾途来到了花种店，只是这次，他并没有全买，而是挑了十来种种子，各买了五十克。
种子里面有花也有藤蔓，他想着等将来到了新家，可以用不同的花装饰一下，再用绿色藤蔓覆盖半面墙。
最后顾途来到兰花种子前，店员热情问：“您想要哪一种？我可以为您介绍。”
顾途摇了摇头，浅笑道：“我有兰花种子，很漂亮，只是现在还没有发芽。”
花种共计消费：186元。
因为种子数量过少，顾途也不好意思让人家送货上门。于是他将包好的种子塞进了他的棉袄兜里。
兜很大，比一个成年男人的巴掌还大。
顾途知道自己体虚，他也不可能真的让这些种子装进自己兜里。
于是他手握种子每入一次兜，就使用一次空间异能，将种子塞进空间里。
店员看着顾途装种子，然而那兜始终不见隆起，他的眼睛睁了睁。
店员自小想象力就丰富，他不由想起了多啦B梦的口袋，那口袋是个异次元空间，能装数不清的东西。
他瞧着顾途的兜，这兜该不会也是个异次元空间吧？
想到这儿，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他的想象力真丰富，这怎么可能呢？
肯定是这小哥太瘦了，衣服宽松，不显口袋。
顾途买完最后的花种，出了东市，走到公交站牌跟前，打开手机查看余额。
加上公交费，现在还剩下：40630.43元。
顾途吐出一口气，想着应该是够了。
现在是早上9:36分，他还有时间去南市一趟。
南市是X市最大的服装布料批发市场。
等到下午，他再去西市和北市。
西市是生活用品批发市场，北市是工业用品与二手批发市场。

到了南市，是早上10:25分。
这时的南市正热闹，顾途与行人一同进入了南市最大的一家服装布料批发商场。
一进去商品琳琅满目，陈列整齐。
顾途恍惚地望着货架上挂着的洁净且柔软的卫衣，不由想起在末世，人们将一套衣裳穿两三年，衣裳又硬又臭，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上面布满了补丁。
那时物资匮乏，食物来之不易，衣服更是稀罕物。
若是有人有一套不是太硬、补丁又少的衣服，他的亲朋好友一定会来借，名义上是要出席什么正式场合。甚至一些不是太熟的人也会来硬攀关系，为的就是那套衣服。
若是基地的货摊上出现了一件崭新的棉衣，那必然会遭人哄抢，最后以高价卖出。
就连处境相对比较好的顾途，也是好几年没有新衣服了，即便是有，也是那种质地坚硬、穿得久能磨破人皮肤的特殊布料。
想到这儿，顾途看向货架旁边印在黄纸张贴的鲜红大字：内衬，秋裤，均码，20元一件，不还价。
顾途上手摸了摸，布料绵软舒适，看起来也没有太大的缺点。
于是他买了10套，共计400元。
服务员正在打包，顾途趁这空荡向前走去，前面有打折处理的过季秋装。
顾途发现这些秋装不仅款式好看，材质也软。
旁边的红字标着：上衣50，裤子30。
顾途挑了十套都是自己尺码但款式不同的衣服，又挑了五套大一些尺码衣服，以防止未来出现什么变故。
导购在一旁看着，一边赞叹：“您的眼光真好，您挑得全都是前一阵子卖得最好的衣服，这些衣服穿在您身上正合适呢。”
顾途“嗯”了声。
十五套秋装共计：1200元。
顾途又来到棉服专区，选了十件好看且花样都不同的棉服，共计980元。
接下来是各个季节、各种类型的鞋子，顾途也都是挑最好看，质量最好的买，一共八种类型的鞋子，顾途各买了五双款式不一的。
一共四十双鞋子，顾途挑得眼睛都花了，他还从没有这么疯狂购物过。
鞋子共计价格：1886元。
后来顾途又买了夏装，因为现在是冬天，夏装最便宜了，尤其这里是批发市场，因而有的短袖甚至便宜到了八块。
顾途买了十二套夏装，共计消费：465元。
剩下的衣服他又零散买了些，共计1590元。
顾途又来到布料区，挑着触感舒服的布料总共买了两百匹！
导购都惊呆了，连忙呼叫经理。
两百匹布料花费：2160元。
买完这些，顾途松了口气，他再买了五床厚被子、五床薄被子和五床褥子，除此之外，还有十套纯棉被单被套枕巾。
共计消费1650元。
这时经理也来了，看到顾途买这么多东西有些惊讶，但这两天因黑洞出现，人心惶惶，满世界都在逃难。相比之下，顾途的行为也就不足为奇了。
经理甚至贴心道：“您一共消费8741，我们这里是满八千，打九五折，所以我们总共收您8303.95，另外为您送货上门怎么样？”
顾途自然是点头答应。
出了南市，已经是中午11:48了。
顾途胃不好，一定要吃午饭，他瞧着周围的小吃摊，发现上面的价格大多超一百了。
顾途心疼钱，又想着去西市得坐近两个小时的公交，他刚好要经过家里，顾途便打算自己回家做饭。
顾途回家后，给自己下了一小碗挂面，配上几根青菜，再淋一点酱油就开吃了。
吃完后，他便抓紧时间，赶去了南市。
在南市，他买了一堆洗护用品。
洗护用品都是国产老牌子，价格便宜，质量又好，就比如一瓶500ml洗发水才15元，一盒牙膏才3元。
但就这些零碎的洗护用品加起来，却花了3169元，足以见到顾途买的东西数量之多。
很多人到了末世，以为只要有食物就够了，却忽略了火。
人们习惯生活在安逸的环境，乍一下没了电，又被丧尸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从城市“驱赶”出来，他们发现自己不会生火，又无法上网去翻着资料，因而不少人就是这样被冻死，或是吃生食慢慢食物中毒而死。
顾途自然也不会生火，于是他买了一百个0.8元的打火机和100包1.2元一大包十盒的火柴。
打火机和火柴共计200元。
他又买了一些零碎的生活日用品，包括卫生纸，花了1295元。
买完这些后，顾途又去了隔壁药店，买了五千元的药，一千元的绷带创可贴针筒等物品，和一千五百元的手术刀听诊器等医学器械。
出了西市，顾途看向余额，现在还剩下：20158.49元。
到了北市，顾途先进建材店，买了一堆螺丝钢钉等物，花费2230元。
他又去了家电店，买了一台磨粉机、一台榨油机，和500块的电灯。
磨粉机可以磨面粉，花椒粉，辣椒粉，也可以用来磨晒干的中药药材，价格是899。
榨油机顾名思义，可以榨油，他的空间有花生和油菜花的种子，有了榨油机，他将来也就不缺油吃了。榨油机价格1099元。
这两家店都承诺可以送货上门，也为顾途解决了不小的麻烦。
后来他又买了五个大小不一样的不锈钢大铁盆，三口大缸，一百平的防水塑料布，花费640元。
忙了半天时间，顾途拂去额头的汗，来到了二手批发市场。
市场人山人海，热闹喧嚣，但好在这里的货物都是明码标价，顾途也不用和老板讨价还价。
他想着电脑里13.7T的资料，便挑了两块20T的硬盘。硬盘很贵，一块一千四，但顾途认为这个钱花得值。
知识是无价的。
末世来临了，全世界网络崩断，数不清的图书馆被丧尸占据，无数资料湮灭于历史中。
若是那些不会取火的人有了有关取火的资料，是不是就可以在这世界活得更久些？
顾途买两块硬盘也是担心发生什么意外，导致资料损毁，两块硬盘也好有个防备。
他抬眸向店里浏览，瞥到了发电机，发电机有柴油发电机、太阳能发电机和手摇发电机。
柴油发电机顾途是不用想了，现在全世界油价飙升，末世后无论是柴油还是汽油都是人人争抢的珍贵资源，顾途是绝对供不起的。
想清楚后，顾途买了两台太阳能发电机和一台手摇发电机，都是质量比较好的机器，总计花费2780元。
他继续朝店内走去，陆续买了木工带锯机、刨床、开榫机等木工用具，这样他将来缺什么家具都可以自己做。
像是电钻，电锯，斧头，铁锹，铁锤等工具，顾途也买了，并且一买就是两套。
木工用具和普通工具总共花费6040元。
最后，顾途又斥3200元“巨资”买了一辆二手电动三轮车，三轮车是九九成新，电池容量大，每次充满电，能跑寻常三轮车的1.5倍路程。
大部分物件，老板承诺为顾途送货上门。
至于三轮车……
顾途平静道：“我会骑，我考过证。”
老板被逗笑了：“小小年纪，会得还挺多啊。”
于是乎，顾途就这样骑着三轮车回家了。
小区有地下车库，顾途也有属于自己的停车位。
停车位是当年外公家为他买房子顺带买的，只不过顾途这么多年也没有车，停车位便一直荒废。
顾途将三轮车停到了自己的停车位上，三轮车在一堆私家车里显得格格不入。
顾途却满意地点了点头。
等回到家，顾途先洗了个澡，又给自己下了一碗挂面。
他细嚼慢咽，一边打开手机搜索屠宰场。
手机界面跳转，一个屠宰场的地址就出现了。
顾途手指轻轻磨拭上面联系人的电话，犹豫了半天，待面吃完后，深吸了一口气，拨通了上面的电话。
李江是一家屠宰场的老板，前两年他的屠宰场成了X市最大的屠宰场，并且有了不少稳定客户。
就在他春风得意时，黑洞出现在了蓝星上空，世界乱了。
人们疯狂抢粮食，粮价也一路飙升。
李江一直忙于屠宰场经营，等他想到囤粮时，粮食已经很难买到了。
他试图联系粮站的工作人员，然而工作人员摇头：“现在粮食这块儿卡得严，我也没办法。不过以我现在的职能，还是能买到两百斤粮食，但是我家现在缺肉，一直买不到……”
李江连忙道：“我这儿有肉！四斤粮食换一斤肉怎么样？”
工作人员面带犹豫：“你也知道，人一辈子不吃肉也不会死，但是没有粮食……可就活不了多久了。”
李江听懂了工作人员的意思，一咬牙：“三斤粮食，一斤肉怎么样？现在肉价在外面二百一斤！”
工作人员叹了口气，只能勉为其难答应了。
李江买到了粮食，但是粮食是陈粮，且只有小麦和玉米，这让李江皱眉。
他的孩子哭道：“爸爸，我想吃水果，想吃蔬菜……”
李江挠了挠头，只能继续去联系熟人，然而现在大家的粮食都十分紧缺，一时半会儿他还换不到。
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李江接了电话，电话里传来一道清朗的青年音。

“请问您这里可以用粮食兑换鲜肉吗？”说话人语气冷静。
李江愣了愣，紧握住电话连忙道：“换！换！请问您是……”
电话外顾途沉默了片刻，理智回答：“我家在乡下有大棚，里面种了不少蔬菜水果粮食。”
蔬菜水果！李江捕捉到了关键词，急切道：“您好，您好！蔬菜水果我都要！”
经过两人口头协商，他们约定好第二天由顾途将果蔬拉到屠宰场现场兑换。
李江愿意以一斤肉换三斤果蔬。如果果蔬新鲜，哪怕用两斤肉换五斤果蔬李江也愿意。
通话结束，顾途满足地瘫倒在椅子上。
天至傍晚，窗边一片金黄。
顾途看向白瓷桌面，金辉也洒在了其上。
他歪了歪脑袋，明天可看不到这么美的落日了。
过了一会儿，门铃响了，是东市那边送种子来了。紧接着声音不断，陆续有人送货上门。
每次送货员刚走，顾途便赶忙将货物装进空间。
直到晚上九点，顾途才彻底闲下来。
顾途伸了个懒腰，看向桌面没有洗的碗微微皱眉，将碗拿到了厨房，塞进了自动洗碗机里。
顾途眉头舒缓，洗碗？这辈子都不可能洗碗。
洗碗机开始运作，水声激荡。
他则打开电脑，打算将资料全拷到硬盘上。
［一共13.7TB，需1小时20分45秒。］
即便现在是7G网，下载这么多的资料还是需要不少时间。
趁着这空荡，顾途取出一个麻袋，将明天要兑换的果蔬种出来。
他取出了一枚西瓜种子，向里面注入木系异能。
一根藤蔓从种子里面爬出来，藤蔓越来越粗。嫩绿的叶子从小芽变成深绿的大叶。五颗瓜果也从小球变成了二十来斤重的大西瓜。
顾途能感应植物的状态，面前这五个西瓜刚好是它们才成熟、最新鲜的时候，西瓜里面汁水饱满又脆又甜。
种完西瓜，顾途满头大汗。
他没有想到西瓜的产量会这么高，而他目前一天也就能生产一百斤的粮食。
顾途想着明日自己拿这么多的西瓜也不好看，于是咬着牙，给自己泡了一大杯的红枣枸杞茶，伸手又种出了五斤葡萄，五斤草莓，五斤哈密瓜和五斤雪莲果。
施展完木系异能，顾途瘫坐在椅子上，喘息不断。
过了十来分钟，顾途才缓过来。
他晕乎乎站起，抱着保温杯取出了浴巾睡衣去了浴室。
顾途泡了四十分钟的澡，也喝了四十分钟的茶，面色才红润起来。
他抱着保温杯，边擦着湿漉的黑发便来到了电脑前。
［下载完毕］电脑上显示着。
顾途给自己续了一杯水，又插入另外一块硬盘，打算拷贝一份。
电脑正在读取硬盘信息。
［共19.6TB，已用2.4TB。］
2.4TB？
顾途皱眉，但考虑到这是二手硬盘，里面难免些信息没有删除干净。
他打开硬盘，发现里面的文件还加密了。
顾途解除加密，原本打算直接删除文件，却发现文件旁边有个文档，文档名叫做：可看可删。
这引起了顾途的好奇，他点开了文件夹，发现了里面还有三个文件夹，分别标注着：文字，漫画，视频。
顾途点开了“文字”文件夹，又打开了第一个文档。
随着上面的文字映到顾途瞳孔，他呆了呆，愣了很久闭上眼。他的面颊已是烧红，红晕蔓延到耳根，整个人就像是被煮熟了一样。
顾途抿了抿唇，躲过屏幕，凭感觉将文档关掉。
过了十分钟，他的心跳还是有些快。
他心虚地端起保温杯轻轻抿了一口茶，双眼偷偷向周围张望，生怕有人看见他。
过了半个小时，顾途的胆子才大了起来。
他靠在椅子上，脚在地上晃了晃，好似淡定想道：现在的年轻人身体真好，看这么多东西竟然不会体虚。
他还是将那个文档删除了。
这些东西不适合他。
夜里，顾途即便家中有暖气，但还是开了电热毯，又给自己灌了两个暖水袋塞进被窝里。
他盖着柔软的被子，嗅着淡淡的中药味，望着窗外的夜色，不知怎么着，他睡不着了。
顾途翻过身，趴在枕头上耷拉着脑袋。
虽然他厌恶曾经的基地，但基地里却有一个让他感觉到美好的回忆。
回忆名叫佛千回，是一位精神系异能者。
记忆里，佛千回是一个有洁癖的人，因而对方所住的阁楼总是一尘不染。
佛千回喜欢白色。
朦胧间，顾途又回到了基地。
当时他正将自己的一半口粮分给基地骨瘦如柴的人。
这时他看到了一道白影。
前方，一个坐在轮椅上温文尔雅的男人正将自己四分之三的口粮分给那些贫苦的基地住民。
顾途看到后愣了一下，眼睛睁得很圆。
待到佛千回从他身边经过，他忍不住鼓起勇气问了一句：“你不怕自己不够吃吗？”
佛千回转过头，眉眼柔和，声音如清泉般让人内心平静：“那你为什么要将自己一半的口粮分给别人？”
顾途小声道：“我……够了，而且我给他们多吃一点，他们就能多活几天。”
佛千回颔首，微笑道：“我也是。如果人类能活下来，用我的命来换也未尝不可。”
待到佛千回离开，顾途在原地怔了许久。
他低下头，手掌蜷了蜷。
他以为自己已经够善良了，没想到还有比他还善良的人。
记忆扭转，后来的他受了一身伤，迷迷糊糊倒在了阁楼边上。
那时的他还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回到了小时候。
他摔了一跤蹭破了皮，妈妈温柔地抱着他为他涂抹伤口，轻轻唤他：“小途……”
他埋在妈妈怀里，乖巧地喊着“妈妈”。
突然，低沉的声音在他耳旁轻念：“顾途，我不是你妈妈。”
顾途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此刻正倒在佛千回怀里，搂着对方的腰。
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顾途的脸红得快要滴血。
从没有与外人接触的他脑袋乱成一团浆糊，他手足无措。
佛千回却收起医药箱，毫不在意浅笑着说：“没关系。”
说罢，佛千回还细心叮嘱顾途回去后该如何修养。
顾途静静听着，有一瞬间，他觉得温柔的佛千回和他的妈妈很像。
临走时，他鼓气对佛千回说：“迟早有一天，我会救你出去。”
佛千回微愣，随即摇了摇头，眉眼含笑望着他：“我没事，出不出去都可以，但你不要让自己受伤。”
顾途抬眸，内心微微颤动。
记忆收回。
顾途趴在枕头上看着黑暗的房间，房间很安静，他却感觉很不安全。
顾途用被子盖住脑袋，伸手抹向枕头下面那把刀。
察觉到刀还在，顾途松了口气，放心入睡。
第二天，顾途起了个早。
他先是给自己种了根人参，再用人参和冰箱里唯一的那只乳鸽熬了一锅汤。
随后他又淘米下锅，熬了一碗粥，又给自己做了一碟清淡小菜。
终于，汤好了，热气升腾，色香味俱全。
顾途喝了一碗粥，一碗汤。
他的厨艺非常不错，汤也很美味。
还有大半锅汤顾途没有喝完，他将汤装进了空间里。
虚空内，热汤凭空出现，悬在半空，就连热气也定在空中不动了。
顾途将空间分成了七大区，分别是：食物保鲜区，也就是放汤的地方。
种子区，生活用品区，工具区，搬家放置区，粮食储存区，偷懒区。
虚空非常大，没有尽头。所谓的一百立方，也只是虚空允许使用的容积。
至于物品放置在虚空的何处，虚空是不管的。
而且虚空还有个好处，那就是存放物品只算物品的“真实”体积。
其含义是，如果顾途放一个空心铁球，那虚空是只算铁块的体积，而不算铁球里面的空气。
海绵也是同理，它的真实占用体积是不包含里面那些孔的。
顾途将昨天种出来的水果放入偷懒区，又取出一个麻袋，他再动用空间异能。这时，麻袋里面就塞满了水果，顾途完全不用费力。
今天顾途又有了力气，他另取了一个麻袋，又拿出些种子，分别种了土豆，白菜，西红柿，黄瓜，青菜，菜花等蔬菜，总共一百斤。
待他装好袋后，便又将麻袋塞进了偷懒区，他则下楼，骑上充了一夜电的三轮车去了屠宰场。
路上，他将防水塑料纸盖在车厢上。
等他距离屠宰场一百米时，他才将空间里的两个麻袋放到车厢上。
顾途再次发动三轮车，能明显感觉到车头重了许多。
到了屠宰场，李江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
他瞧见顾途学生的模样，惊讶了一下。
顾途解开塑料纸，两个鼓鼓的麻袋正放在后车厢上。
李江本想和顾途寒暄几句，然而这对方看起特别高冷，李江只能干笑。
顾途去取第一个麻袋，李江赶忙来搭把手，同时挥手让员工将电子称拿来。
李江本想直接拎麻袋上称，顾途却摇了摇头，挤出了三个字：“会压坏。”
李江心领神会，越发觉得顾途这个人靠谱。
顾途解开麻袋，当李江看到十几种新鲜硕大且不同时节的蔬菜时，嘴巴不由张大。

第6章 拔萝卜的第六天
麻袋里的蔬菜新鲜硕大，西红柿几十颗，最小那颗也有拳头大小，都是鲜红色，只有根尾有一点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