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就是，你们得尽快确定户籍了。现在末世被打乱，户口都得重定。
你看……”
郑风然看了看顾途身后的佛千回：“你看你们要不要上在一个户口本上？”
顾途说了一个“要！”
身后熟悉的声音同样响起，顾途回眸，是佛千回。
郑风然一边打开车门一边笑道：“那你们好好准备吧，到时候得填写材料，还得标注是什么关系。
比如亲兄弟，普通的同居，还有……情侣？”
郑风然挠了挠头：“我看你们长得也不像。”
顾途头皮一麻，小声道：“还是标……同居吧。”
佛千回：“好。”
郑风然一边钻进车里，一边“啧”了声：“又不是不能改。”
说罢，外勤车驶远，溅起飞尘。
郑风然的到来为村民们科普了选村长一事。
村长需要每个初七、二十二用通讯设备上报一次村内近况。
之所以需要这两天，是因为条件有限，溪柳村的信号只有这两天能通。
不过村长一职看起来炙手可热，可面对溪柳村的现状就有些难了。
溪柳村的人口本就不多，最近又死了些人，还跑了一些人，最后剩下不到百人。
现在粮食也能收了，不少年轻力壮的村民在收完粮食以后，将土地高价卖给了本村人，准备带着全家老小投靠各大基地。
不知不觉，待顾途反应过来，村里只剩下了十来户人家，合计六十多人。
剩下的人老人居多，他们是坚决不愿意走了。
“年纪大了，还折腾什么？没两年活头了！”
“来回奔波，说不定死得更早。”
“我在这村里住了一辈子，还走什么走？何况地里还不是能种粮食吗？”
这次迁徙就像是一层漏斗，将溪柳村狠狠筛了一次，剩下的人都是下定决心在村里扎根，好好维护溪柳村的人。
此举好也不好，好处是新任村长方便管理，不好处是人少壮力更少。
当然，村长一位不是谁想上就能上，毕竟当村长有那么多好处，光下发的物资就能缓冲不少生存压力了。
夏天快来了，顾途在家里种了几个大西瓜。
西瓜又甜又脆，水分又多。
顾途将西瓜切开当餐前水果，他吃了一小块，佛千回吃了五大块，二人都勉强填了个胃。
正吃瓜，顾途家大门就被敲了，顾途放下西瓜擦了嘴，跑去开门。
外面是一六旬老人，看到顾途佝偻着腰，一拍大腿：“小伙子，你到时可得给叔投票！叔可是种地的一把好手，将来你家要是意外有了地，叔还能告诉你怎么种！”
顾途呆愣愣点头，老人兴高采烈离去了。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敲门，是一中年妇女：“小伙子，选姐，到时候姐给你一个鸡蛋！”
顾途：……
“娃娃呀，选伯伯，伯伯可是杀猪一把好手！”
“姓顾？小顾啊，选姨！姨可是真心为村民们考虑！”
这边，溪柳村的村民扯起了头花。
而此时，黑金小队——
炎炎烈日下，黑金队长大口灌水，队员道：“队长，省着点儿！”
黑金队长大笑，瞧着每个队员背后重重的包裹，道：“重不重啊！”
一名队员：“这可是粮食！哪重？再给我一百斤我都嫌轻！”
队员们脸上泛着喜色。
他们饿了那么久，终于从佛千回手底下讨到了来回往返的干粮。
中午，黑金队长升起了火，每三个人分了两个土豆。
队员们笑嘻嘻：“这半年来咱们还没有赶过这么富裕的路。”
“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种福气了！”
他们一想到脑袋里无形的精神力心里不由一沉，气氛压抑了许多。
有人看着手里的土豆舍不得吃，藏在兜里，继续赶路。
一路上，他们也遇到很多灾民。
他们躲在人后，看着那些人连一口麦麸都要分着吃，口中的土豆不知道有多香甜。
他们小心翼翼喝着水，又感受着背包里重重的水壶。
真好，他们非但有水喝，甚至还有不少库存。
终于，他们回到了黑金基地。
基地里的人已经很少了，黑金队长带人走进，众人看到他神色怪异，有人礼貌地称了声“李队长。”
黑金队长的真名叫李天川，他“嗯”了声，垂眸神色很淡。
终于，他见到了首领。
首领看到他冷笑，讥讽道：“小舅子回来了？看看你姐姐做的好事，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勾搭上我弟！”
黑金队长李天川看到首领感到反胃：“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天川身侧手掌攥紧，他还记得几年前这人和他姐在一起重归于好之后，还想勾搭他。
李天川现在都恶心。
他无视首领的黑脸, 让队员们去搬东西。
基地快倒闭了，一片颓靡之象。一些人仓促地搜刮着基地能搬走的物件，车库里停了三辆人力三轮车, 那些人还想将三轮车骑走。
“放下！”李天川大步走进来道。
五名小队队员也涌了过了, 将车库其它人推开，护住了车头。
李天川：“这三辆三轮车本就是末世来临时，我赞助基地的。现在基地倒闭了，自然该物归原主。”
李天川强硬夺过三轮车, 又让手下去收拾东西。
他们除了普通衣物被褥, 房间里掉得只剩几根毛的笤帚也带上。
柜子里还有一坛放了大半年的榨菜，队员抱子坛子，没想到坛子竟然漏汁了！
这可把队员们心疼坏了, 他们连忙用本子纸蘸了蘸，想着以后吃饭剪下一个纸角, 拌在碗里还能当调料用。
角落里刚死的老鼠也不放过, 李天川端详着老鼠道：“这种老鼠爱干净, 也没有感染丧尸病毒，能吃, 带上！多少是一大块肉！”
“好！”队员们赞同点头。
最后，他们两人共用一辆三轮车, 一人蹬着踏板, 一人坐在车厢上，拉着满满的行李驶出了即将解散的黑金基地，往溪柳村骑去。
自佛千回给他们打上精神烙印，他们虽无可奈何却也只能将溪柳村当成自己的家。
李天川苦笑，虽然他展翅翱翔的梦想就这样结束了，但好在他将来的变得清晰且明确, 自己只需要伺候好那两个主子，不让自己饿死就好了。
随着三轮车离溪柳村越来越近，黑金小队的心不知不觉也踏实了许多。
溪柳村这边。
顾途的家门一直被敲，都是村民们让他投票。有时两路人撞到了一起，当场扯起了头花。
顾途见状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关上大门，退回卧室，蔫蔫趴在桌子上。
天快黑了，顾途看着电子钟表知道自己该做饭了，便扶着桌子准备起身。
这时，院子外响起了“滋啦”一声，紧接着铲子开始翻炒。
顾途好奇地看向窗外，见到厨房有火光跳动，空气中飘散着热油爆香辣椒的味道。
佛千回在做晚饭？
顾途终于没有那么沮丧了，而是开始想着佛千回是什么时候学会做正餐的？
自从佛千回从他这儿学会了煮早餐粥，对方就仿佛打开了新世界大门，开始变着花样煮粥。
早餐佛千回给煮粥，顾途生病的时候给煮粥，顾途心情不好的时候还给煮粥。
如此大半年来，佛千回学会了煮几十种不同口味的粥。
有寻常小米粥、南瓜粥、枸杞薏米粥……还有皮蛋瘦肉粥、青菜玉米粥。
顾途感觉自己成了实验室的小白兔，天天被拎着耳朵去喝佛千回煮的新品粥。
佛千回仿佛煮粥熬上了瘾，技艺渐渐炉火纯青，甚至在煮粥方面把顾途也超过了。
这样好也不好，好处是顾途在某方面省下了时间；坏处是从此这个家，煮粥一事变成了佛千回的专场，即便是有多年烹饪经验的顾途也不敢轻易在佛千回面前动手了。
顾途收敛心神，闻着空气中的香味，有胡萝卜，炸肉丸，煮青椒……佛千回这是在做什么饭菜？
半个小时后，他的房门被敲了敲，顾途应了声，佛千回端着一个饭盒进来了。
佛千回感受到了顾途的闷闷不乐，微顿，将饭盒放在了桌上。
顾途看着饭盒，里面一半是胡萝卜牛肉炒饭，另一个则放着八个鼓鼓的青椒段。
从侧面看，青椒里面大部分塞的是炸牛肉，其中混合着少量的土豆泥和胡萝卜泥。
顾途好奇，正想取一个尝尝，佛千回却按住了他的手腕。
“先吃饭，青椒太辣，先吃会胃疼。”
没有遇到佛千回以前，顾途孤身一人，所有的事情都得他一个人考虑，后果也得他一个人承担。
后来，他和对方住在一起，渐渐地，佛千回知道了他所有的习惯，很多时候他没有想到，对方就已替他考虑周全了。
他深夜胃疼时，佛千回一次不落守在他身边陪他熬一整夜。
若是没有佛千回，他很可能会皮一皮，试探着先尝尝青椒的味道。
然而现在他只能收敛了性子，乖乖吃起了炒米饭。
炒米饭的味道有点淡，可对于顾途是刚好。裹满了酱料的饭粒被塞入口中，顾途一合口，酱料与肉香涌入鼻腔。
顾途眼睛一亮，又连吃了几口。
“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炒米饭的？”顾途含糊问。
佛千回帮他顺了顺背，柔声道：“我在一旁看你做了半年的饭，也学会了些。”
顾途每次做饭，佛千回就在一旁搭手。
淘米、切菜、烧火，佛千回做了不知道多少次。
顾途很喜欢炒饭的味道，只可惜他才吃了一点就感到半饱了。
他连忙去咬青椒，青椒里肉馅很足，胡萝卜顾途也很喜欢吃。
咬了一大口，顾途发现青椒里面的瓤被掏空了，只剩下薄薄一层皮。
佛千回：“它太辣了，我怕你受不住，里面的瓤这两天我们把它做成辣酱吧。”
顾途点了点头，喜欢又有点遗憾。
他又失去了一次吃爆辣食物的机会。
吃了大半碗，顾途撑得吃不下了。
见他还要吃，佛千回只能拦住他：“乖，明天我给你做新的。”
顾途又蔫了，无精打采擦了擦嘴。
佛千回将碗筷放至一旁，回眸瞧见了顾途，离对方近了近，揉了揉顾途的脑袋。
顾途明明和佛千回是同辈人，可他总是忍不住趴在对方怀里，用脑袋抵着佛千回胸口来回蹭蹭。
现在也是如此，佛千回一揉他脑袋，闷闷不乐的他就窝了进去。
佛千回微顿，轻轻拍了拍顾途的背：“怎么了，今天心情不好？”
联想到今天发生的事，佛千回心灵通透地问：“顾途想好给谁投票了吗？”
顾途脑袋更低了。
佛千回就轻轻哄着顾途，哄了好一会儿，顾途才嗡声道：“我……也想当村长。”
佛千回：“顾途既然想当，也可以去竞选啊。我们将要落户溪柳村，也是这村子里的一员。”
顾途沉默片刻，才小声道：“我没有办法竞选，他们都在拉票，我根本就抢不过。”
佛千回眼神闪烁，扶起了都快趴到他腿上的顾途。
顾途躲避着佛千回的视线，软成一团泥倒在了佛千回肩上，微凉的面颊贴着佛千回炙热的脖颈。
佛千回手悬在空中，渐渐僵硬握成拳。
他深呼吸，尽量压低声音：“顾途为什么要当村长呢？”
顾途声音糊糊的：“因为你说过，我可以试着当副村长。”
佛千回微顿。
顾途：“我从小到大没有当过任何班委。到了末世，我是可以躺平什么都不管，但是我又恰巧会一点东西。
如果我当上副村长，我手里有关于农学的最新资料，可以帮忙提高村里的粮食产量。
我也可以帮忙修理东西。我也会一点医术，可以帮村民看病……”
说到这儿，顾途声音沙哑，眼睛红红的：“我当上村长以后，什么都不想要。可是在末世，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帮助大家。假如我是村长，我就可以假装我要讨好村民，去认真改善溪柳村。只要我装得势利一点，大家就不会因为我善良欺负我，会觉得我只是为了功利在装。这样我进也可以，退也可以。”
佛千回搂着顾途心里有些酸涩。
顾途嗡声道：“可是我总是懒懒的，不知道上进。我担心我占了这个位置又不能尽责……”
佛千回认真道：“只要你真心想要为村子做好事，已经胜过很多人了。”
顾途“唔”了一声，又问：“我这样会不会太软了？”
佛千回：“坚硬的外壳包着柔软的内瓤也不失为一种魅力。”
他也同样贴着顾途，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你真得很干净。”
“啊？”顾途眨了眨清澈的桃花眼，不解。
佛千回浅笑。
顾途将心里事都说出来后心情好多了，然而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佛千回：“我认为只要我们真心去竞选，大家总能看到我们的闪光点。”
顾途：……
这话说出来他都不信。
顾途：“现在社会很复杂，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
佛千回托腮：“或许是顾途想复杂了，大家还是识时务的。”
顾途：……
他还是不信。
顾途吃得有些撑, 佛千回便让他趴在桌子上歇息。
自己则推着轮椅帮顾途铺好床，打开电热毯，又合上窗户仅留一条窗缝用来透气。
佛千回：“虽然快夏天了, 但顾途还是要注意保暖, 当心感冒。”
顾途心里一暖。
第二天，顾途家的大门又被敲响了。
前来找他拉票的村民脸上贴着笑，讨好道：“小顾，你看看你投谁？现在咱们村就剩六十个人了, 光老王家就快二十人, 到时他们用人数这么一压，村子不就不成他们一言堂了吗？
所以呀，咱们剩下的人得联合起来。你选叔, 到时候有什么好东西叔给你分！”
顾途看着眼前人热切的目光有些胆怯，好在佛千回推着轮椅过来, 这才让顾途鼓起勇气对眼前人道：“抱……抱歉, 我也要参加竞选。”
眼前人脸一黑：“你这娃娃怎么能这样呢？说好要投票, 你怎么能……”
佛千回将其打断，锐利地注视着村民：“请不要混肴概念, 颠倒黑白。我家顾途从来没说过要放弃竞选，是您一直在用自己的想象来揣测我家顾途, 我不清楚您不停地重复语言是为了给我家顾途洗脑, 还是外厉内荏虚张声势，用夸张的语言恐吓我家顾途，好让我家顾途心虚亏欠您，从而进一步拿捏我家顾途呢？”
佛千回语气尖锐，毫不留情撕破了人际间的弯弯绕绕。
村民说到一半的话卡在喉咙里，他不明白现在的小年轻怎么这么牙尖嘴利。
他听不懂佛千回一堆术语的话, 但也大概能理解意思：“都是乡里乡亲的，我就是随便说说，你个小年轻怎么还当真了？说话怪不好听的。”
顾途从村民刚开口质问他时就虚了，下意识自责内疚，真以为是自己的错。
直到佛千回替他反驳，他才恍然明白自己是被带进沟里了。
他不需要对任何人抱歉，他是在堂堂正正竞选，竞选就是人人有份。
顾途敬佩地偷看着佛千回的侧脸。
敢和别人对峙真好。
随着村民转口，对外界敏感的顾途发现，村民的气势一下子就低了，说话也不那么咄咄逼人，甚至还有缓和气氛的意思。
佛千回却不接受，冷冷道：“自己说话不注意，还怪别人多想。杀了人还能说自己是误杀，让别人不放在心上吗？”
顾途眼皮一跳，这样说话会得罪人吧？
果然，村民有些生气。
“开玩笑怎么能和杀人比较？何况我是长辈，还不能多说你们几句？”
顾途又悄悄看向佛千回，佛千回扯了扯唇角：“您看起了也就四十来岁，正值壮年。我和您同上公交车，我看里面的乘客是让您还是让我？您这样一个手脚健全的人为难我这样一个残疾人，您好意思？”
顾途：……
学到了。
村民知道了佛千回嘴皮子厉害，自己怎么说也说不过，也就不再和他们浪费时间，气哄哄离去。
佛千回喟叹，转身与顾途对视：“别人不高兴，可是我们更不高兴。他们从来不顾我们高不高兴，为什么顾途还要替别人考虑呢？顾途能不能爱一爱自己？”
顾途心头一跳，抿唇。
中午，顾途一边吃饭一边写起了演讲稿。
之后再有人来，顾途便鼓起勇气说自己也要竞选。
来人说了什么，顾途停在原地，佛千回替他一一怼回去。
村里人本就不多，一天时间人人知道顾途也要竞选了，再往后也就没有人来了。
可这样不够，顾途的最终目的是让人给他投票。
于是第二天，顾途鼓起了此生最大的勇气推着佛千回一家家游说。
站在第一家门口，顾途有点怯懦。
佛千回给他递来了保温杯，温声宽慰他：“你昨晚不是练了好久吗？只要照着说就可以了。”
顾途：“我怕他们骂我。”
佛千回：“你只要好好跟他们说，我再帮你补充几句，想必他们会理解你，也不会骂你。”
顾途幽幽看着佛千回一眼，点了点脑袋，过去敲门。
第一户村民打开了门。
顾途结结巴巴背着提前组织好的话：“您好，我想竞选副村长，请您支持我。”
村民皱眉，不悦道：“我们为什么要支持？”
顾途一愣。
佛千回补充：“您可以支持也可以不用支持，但是我们顾途非常优秀，如果您不支持就是您的损失。”
顾途继续背：“我如果当了副村长，肯定会公平分发物资。”
村民：“要是我家人当了村长，还需要你发物资？”
佛千回取出了末世前的旧手机，笑眯眯道：“您说得对，好在我提前开录音了，您的意思是您要是得到了物资就全贪了对吧？您不用客气，我们要是有空去了外面遇到了重明基地的人，一定会将录音交给他们。”
村民：……
他们顿时换了一副笑脸，耐心听顾途演讲。
顾途：……
第二家。
顾途：“我这儿有一些资料，等我当上副村长可以分给大家。”
村民：“都末世了，谁还需要资料？”
佛千回：“您不要自然会有人要。”
村民：“别人要不要和我有什么关系？”
佛千回：“只要您能保证今后资料有益，并且给溪柳村带来明显的好处后，您仍能坚持困在自己的圈子里不看一点资料那我们服您。”
村民：“你们信誓旦旦，说得像是什么好宝贝一样。”
佛千回：“时间自然会见证它的价值。”
顾途介绍一句，佛千回和村民阴阳怪气半天。
就这样顾途和佛千回给村里十来户人家齐齐宣传了一遍。
回家时，佛千回笑着安慰顾途：“你看，是不是没有人骂你？”
顾途：……
因为他们都骂不过你。
不过有一个实时嘴替的感觉真不错，顾途从一开始的懦弱到后面越来越大胆。
他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身后都会有人为他兜底，为他的言语买单。
路上，顾途推着轮椅脚步都轻快了许多，脸上洋溢着笑容，声音也大了不少。
佛千回看道路两侧的野花浅笑：“你今天很不一样？”
“嗯？”顾途眼睛亮晶晶的。
佛千回撑着侧脸：“你最后演讲时逻辑清晰，语言组织能力非常好，而且声音洪亮音色也很好听。”
“诶！”顾途抬起眼皮，心里美滋滋的。
佛千回：“一个人的情绪很容易影响他的外貌，就比如你今天好看了许多。不是简单的好看，而是气色健康了不少，人也活泼了。”
“是嘛？”顾途心里美滋滋的，但还是装作一本正经。
不过到了晚上，顾途一口气吃了两碗饭，就连佛千回那份也拨了点。
佛千回感到意外，他将自己的碗推到了顾途面前，不忘记叮嘱：“小心自己的胃。”
顾途点了点头。
佛千回则一直在喝汤。
他喝了三四碗汤又喝了些清水嗓子才好了点。
最后，顾途撑得趴在桌子上起不来，差点吐出来。
佛千回涨得捂住胸口，一看到水就想吐。
第三天，黑金小队也回来了。
顾途惊喜。
顾途附近的人家因为逃荒走了，房子也不要了。黑金小队便直接搬了过来，住在了顾途家附近。
顾途没想到这一切发展就和他想象得一样完美。
他去时，黑金队长李天川正在带队员收拾屋子。
李天川见顾途来了，下意识绷直了身子，余光瞥到了后面的佛千回，想到了对方早先的叮嘱，便有意让自己放松下来。
“您来了。”李天川笑了笑，让手下去端凳子。
手下看到了顾途差一点行礼，好在李天川踢了手下一脚，手下才反应过来，端了两个凳子。
李天川：……
他的眼神如刀子般狠狠刮过手下。
手下一愣，看到了佛千回的轮椅。
手下：……
李天川将凳子接过，对顾途笑道：“看看这孩子，我还正收拾东西呢，我坐什么坐？”
他递给顾途凳子，另一个凳子被他塞到自己屁股下。
顾途看懂了二人的尴尬，但也没放在心上。
顾途：“我记得你们说你们去寻找新的基地，怎么又回来了？”
李天川擦去头上热汗笑道：“现在大基地越来越卷，不好混，我们就想着回村，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营生。”
顾途假装思考：“可是这里的地都有归属了，生存所需的粮食和水源是个问题。”
李天川又怎么能不知道呢？这也是他此次回来最忧虑的事。
可奈何自己小命还在人家手上握着，又不能不来。
李天川摸了一把脸，看向远处，沧桑且无奈：“不清楚，走一步看一步。没事杀一杀丧尸，隔上一两个月去各大基地换点粮食，勉强……能多活些日子。”
顾途心神一动，继续抛饵：“但基地太远了，来回也费精力。而且，现在粮食越来越不好换，往往我们一堆晶核还换不来一天口粮。”
李天川苦笑，他也知道顾途在向他抛饵。
估计主子是要收养他了。
他摆出一幅探寻的目光，轻声问顾途：“那顾先生有什么活命的办法吗？”
队员也都纷纷看过来，他们知道这是主子要给他们扔饭票了。
顾途微笑，不介意对方看穿了他的心思。
“我……和千回是异能者。”
“啊！”李天川微惊，他当然清楚佛千回是异能者。
顾途又道：“嗯……我是感知型异能者，能够感知到藏匿的粮食，所以家中还有些存粮。
如果你们暂时找不到营生，也可以考虑加入我们。
我们给彼此一个试用期，直到对方互相接受，然后签合同。”
感知型异能者是佛千回让他这么说的。
李天川一笑，站起身恭敬道：“那就谢谢顾先生了。”
顾途本有些好奇为什么李天川这么上道，下一秒李天川就拉来五个队员对他一一介绍。
“他们都和我一个姓，姓李。这个是老大，李阿。老二李波，老三李词，老四李德，老五李鹅。”
顾途点了点头，名字挺好记的。
顾途想着他们也没有多少粮食，又考虑到自己近况，便给黑金小队——不，现在对方自称自己是溪流小队。
顾途便给溪流小队布置了第一个任务。
顾途道：“过两天我们就要选举了，我想请你们帮我游说一下村民。你们每说服一个人，我就给你们多一份提成。只是现在我们彼此都在试用，我也不会给你们底薪。”
李天川拍了拍手上的灰，直接答应。
他其实也没有将顾途所说的提成放在心上。
过去，他在黑金基地的地位也不低，有时候兄弟们拼死拼活一天，基地最多给他们奖励一个土豆，就这还是富裕的时候。
而现在，佛千回握着他们的命。即便对方什么都不给，他也会为他们卖命。
李天川等人送顾途离开，临走时佛千回侧过头，溪流小队微微躬身。
毕竟是顾老板布置的第一个任务，李天川自然非常卖力。
他带着手下挨家挨户劝说，六个大汉往门口一站，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到最后村里竟有55个人同意了！
顾途听到这个数字不可思议，他也履行了自己的承诺。
顾途前往地窖，推来电子秤。
看着如山般快要放坏的水果蔬菜，顾途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减轻一点负担了。
他先是摸了一个大南瓜，一称，11斤。
2斤绿油油的油麦菜，3斤茄子，5斤芹菜，2斤西红柿，还有3斤苹果。
果蔬加起来总共是26斤。
顾途擦去额头的汗，一抬头发现这座果蔬山压根就没动。
为了防止粮食变坏，他只能将其又塞进空间里。
出了地窖，顾途舀了10斤面粉，20斤大米，往门后面一放。
他又提来一个大水桶，往里面注入了100斤的水。
半个小时后，溪流小队赶来向顾途汇报了。
李天川：“大部分人都同意了，只有一位老人特别执拗，非要当村长，他家里四个人也都挺他。”
顾途深思：“没关系，我要当的是副村长，我们之间也不冲突。”
李天川笑了一声：“好。”
他望向顾途身后的佛千回，低头：“那么顾途先生，佛先生，我们就先走了。”
“诶！”顾途连忙叫住他们：“你们忘记你们的提成了吗？”
李天川皱了皱眉，还真有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