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起下车，往门口走去。
正是吃饭的高峰时期，不少人等不到座位，只好点了餐坐在门口开辟出的户外用餐区吃。
突然一台小小的滑板车摇摇晃晃撞了过来，上面的两岁小女孩因为操作不及，而吓得大声尖叫。
明秋霁伸出手，和另外一双手一起拉住了小女孩的滑板车。
莫停声把小女孩抱下来，明秋霁就顺着那双手看了上去。
微笑着的迷人笑眼，与陶思空有七八成相似，只不过这个人染了一头金发，错过的光影显得他更加冷静和难以捉摸。
“明顾问，久闻大名，我是卢梨寒。”
在愣神间，那人伸出手来。
莫停声就跨步过来握了握他的手：“莫停声，行了，进去聊吧。”
明秋霁也只能对他点点头，一起往里面走去。
小女孩的父母过来感谢了他们，莫停声又叮嘱他们要看好小朋友，这才推门而入。
卢梨寒潇洒又慵懒，淡淡地说：“里面，我订了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有一更，应该
第125章 短短的距离
短短的距离，几个人就各怀心事，要说完全不介意再次与陶思空的家人相遇，也不可能，莫停声瞥见明秋霁不由自主摸了摸他脖子上一直戴着的玉佩护身符。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注意，一紧张，他就会去摸那个护身符。
莫停声却早就注意到了，不免露出自嘲的表情，埋怨自己胡思乱想。
卢梨寒看上去年纪不大，举止却十分得体，和陶思空一样，拥有长期的社交训练，完全懂得如何给人以好印象，以及施展魅力。
明秋霁堪堪别过眼睛，生生错过了卢梨寒替他拉椅子的动作，卢梨寒对他俩笑了笑，一对酒窝荡漾而来。
明秋霁猝不及防，一边坐下一边想，元玮影这么痴迷于卢梨寒，完全可以理解，他和陶思空这样的人，最擅长拿捏人心，把人的心吊在半空，又颤抖着落下来，久久无法平静。
卢梨寒把对面两人的动作尽收眼底，看出莫停声的忍耐和明秋霁的琢磨。
他微微扬起手，示意适应生可以上菜了。
明秋霁平复了心情，看向了他。
卢梨寒漫不经心地说：“我知道你的口味，表哥老提起你，实不相瞒，我都听得烦了……”说完，他对明秋霁做了个调皮的表情，完全不像是他们来兴师问罪。
莫停声暗自恼火，却只能一直关注他的举动。
“那么，你三年前就来宜川，是为了什么？晋侯钟吗？还是别的？”
明秋霁单刀直入。
卢梨寒挑了挑眉，可能觉得明秋霁如此直接，他摊了摊手：“不，不，不，我对考古一窍不通，元玮影没给你们说过吗？我是策展人，搞搞party啦、show啊，什么的，我爸爸那种手艺，我表哥那种学问，我可没有，我就喜欢到处玩儿，来宜川，一来是老听表哥念叨你，我好奇想来看看。二来是三年前，我的ins收到一封信，里面有一个工作邀请，我觉得很对胃口，这就来啦。”
说完，他微微侧身，看着菜品一道道上。
“这边有很好吃的白酱意大利面，手工做的，在宜川很难得，想来你会喜欢。白酱做得好不好，才能看出一家店的水准不是吗？你想，番茄肉酱，人人都能做得像样。”
明秋霁一愣，如果不是过来调查，卢梨寒这样的寒暄简直像极了约会。
他立刻看了看莫停声越来越黑的脸，马上在桌下去握住了他的手。
莫停声把身体前倾，打断了奇怪的氛围：“卢先生，我不管你是谁，到宜川有何贵干，现在你涉及到一个案子，必须严肃回答我们的问题。”
卢梨寒显然看出端倪，只好举手投降：“好，莫队长请问。”
“你认识一个叫伊南枝的人吗？”
“不认识”卢梨寒的手指从水杯上划过。
“易瑶呢？”明秋霁追问道。
卢梨寒撑起脸打量着他：“其实吧，明顾问，我确实有不少女朋友，但你要说真名，我可能还对不上号，有很多我们都是网上联系，看到的全都是网名，如果有照片，我或许能认一认，你懂的哦……”
说完，卢梨寒还对明秋霁做了个wink。
莫停声“腾”地起身，拉起明秋霁：“那请卢先生直接到局里来吧，我们会有资料给你。”
明秋霁不甘心问询这样匆忙结束，试图安抚莫停声：“老莫，你先和我到外面去一下。”
说完，对卢梨寒点点头，把莫停声牵出了餐厅。
“老莫，你就在门口等我吧，还有几个问题我必须马上问他。”
莫停声烦躁地掏出香烟，闷闷地不说话。
明秋霁就把烟，从他手里抽走了，抬手摸了摸他的脸：“行了，别委屈了，莫队长，我马上出来，你乖啊。”
莫停声叹了口气，无奈地“嗯”了一声。
明秋霁走回餐厅，回头看到莫停声在大玻璃窗前注视着他。
餐厅外的孩子们还在满地跑，有两个围绕着他躲躲藏藏，莫停声只好露出无奈又纵容的笑。
整个人都在温柔里。
明秋霁心里突然有种温暖却酸涩的滋味，说起来，他俩认识时间并没有太长，却在几次出生入死中建立起这样的关切和信任。
这让明秋霁坚定了要帮助莫停声好好破案的决心。
“感情真好啊……”卢梨寒的声音叹息着过来。
明秋霁收回了眼光，冷静地坐了下来。
卢梨寒又好奇地看着明秋霁的眼睛：“明顾问，你不愿意和我表哥回港城的原因，是因为莫队长吗？严格说，你们其实也不算办公室恋情的哦？”
明秋霁摇了摇头，淡淡笑了笑：“卢先生，你是在故意降低我的警惕性吗？所以一直转移话题？”
卢梨寒笑出了声：“时刻保有孩子气的警惕性，也是非常可爱的事情呢。”
明秋霁知道他在给自己设计陷阱，只把资料推到他面前：“照片在这里。”
卢梨寒干干脆脆地拿过来，看了又看。
“嗯，我觉得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
“那就麻烦卢先生到时来局里见面解释了。”
卢梨寒微笑着点点头：“没问题，我也想参观一下这边的警局嘛。”
明秋霁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那卢先生懂换命吗？”
卢梨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觉得我需要换命吗？”
并没有问什么是换命，反而因为小小的傲慢，接了明秋霁的话头。
明秋霁不动声色地继续问：“你小时候喜不喜欢和表哥比较？”
卢梨寒被猛地一问，脸上终于露出复杂微妙的表情。
明秋霁留意到卢梨寒的迟疑，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也逃不开他的眼睛。
卢梨寒轻轻摇了摇头，想夺回主导权，于是开口说：“他姓陶，我姓卢，有什么可比性呢？陶家又不可能是我的。”
明秋霁不置可否，拿出了易瑶那个傀仙娃娃项链，放到桌上。
“那你看看这个。”
卢梨寒皱着眉拿过来，仔细看了一下：“娃娃项链？像是某种图腾？是什么讲究吗？诅咒？”
“易瑶的东西。”
卢梨寒放下项链，推回到明秋霁面前：“明顾问，我实在不记得易瑶是哪位了，你的资料我再看看？”
明秋霁把照片递了过去，卢梨寒没有拿起来，只是就着桌子，端详了一阵。
“我记起来了，我和她算不上交往吧，其实我和谁都算不上交往…大家在一起开心嘛，她也有娃娃项链？或是别的什么？”
明秋霁收回照片，表情淡然。
卢梨寒忍不住说：“明顾问，你真的是非常有魅力，而且给人很神秘的感觉，我父亲说，在西周墓里，你很勇敢，又聪明又有行动力，难怪我表哥他那么喜欢你。”
明秋霁知道他是故意这样说的，想让他勾起不愉快的回忆，可见其人心机深沉。
“那麻烦卢先生给我一个工作的地址，另外能不能把这两年的工作活动表发给我一份呢？”
卢梨寒摊摊手：“没问题。”
明秋霁就起身告辞：“谢谢你今天的招待。”
卢梨寒双手紧握，面上轻笑：“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明秋霁不置可否，大步走出了餐厅。
莫停声迎了上来，两个人一起往车前走去。
“等等，老莫，别开门。”
明秋霁几步上前，发现驾驶室的门把手上插着一张纸币，他一下拿了下来，轻轻展开，是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百元钞票。
明秋霁飞快将它折在手心，额角隐隐有汗水。
“怎么了吗？”
“没事，小广告罢了。”
莫停声不疑有他，两个人一起上了车。
“老莫，先去趟跌打馆吧，我有事想找老章。”
“好。”
明秋霁的手心里攥着纸币，藏在背后，一直在颤抖，莫停声不知道，但他却一下看出，和伊南枝家门框上藏着的纸币，用途相同，它们都是“买命钱”。
第128章 算什么女朋友？！
云卿看着明秋霁从莫停声的车里下来，又弯着腰和他交谈了几句，这才转身往这边走。
云卿赶紧拿起扫帚背过身去，努力地打扫着，他听到明秋霁的脚步声，却没有听到莫停声的脚步声。
正踟蹰间，明秋霁已经来到他身后，似乎在打量他。
云卿立刻去放自己的袖子，想遮住那个纹身，明秋霁却轻轻握住他的手臂。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卢梨寒的？”
明秋霁的声音温柔，态度却很坚定。
云卿的脸“腾”地红了个透，垂下去不敢看他。
明秋霁放开他的手，又拿出傀仙娃娃项链给他看：“你其实见过这个吧？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云卿一边往跌打馆里面瞥，一边吞吞吐吐地说：“我……明顾问，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我……”
明秋霁低声叹了口气：“卢梨寒的英文名是Hulbert，优雅、精力充沛、多才、聪明。”
云卿拽着袖子想把那个花体的刺着卢梨寒英文名字的纹身彻底遮住。
他既感到羞耻又感到委屈，明秋霁忙说：“别怕，我不会告诉老章的，你现在能告诉我了吧？”
“我，我和Hulbert是有一次，老板让我送些跌打酒去十二中门口……”
“去哪里干什么？”
“好像是有个老师说他们班有同学从楼梯摔下来，去医院了，他得拿些好用的药酒过去。”
“摔下来只用药酒也不行吧？”
“我……我不知道，反正，我在十二中门口，就不小心撞到了Hulbert身上，把他的衬衫弄脏了……后来他还开车送我去医院……”
“你知道，他有女朋友的事情吗？”
云卿像是被戳中了心事，言语有些忿然：“那些只会撒娇傻笑的女孩子怎么配得上Hulbert？！再说那些也不算什么女朋友！”
云卿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又放缓了口气：“反正，我会照顾人，又对人体贴，喜欢他，也没什么不可以……他是个很有魅力、很吸引人的人，对我也很好很好……”
云卿像陷入某种奇异的梦里，又像是某种甜蜜的回忆。
“所以，你放出话去，可以安排换命？想利用这个，把情敌排除出去？”
云卿抬起头，手里紧紧握住扫帚。
“我没有！”云卿有些激动地用另一只手拼命摩挲着自己手臂上的纹身。
明秋霁忍不住退后了两步。
云卿又接着说：“你不懂的！因为你要什么有什么！谁都对你念念不忘！我们不是一类人！你不会明白我们想要爱，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明秋霁确实被云卿这番话惊住了，原来他的执念如此深，看来卢梨寒没少对他催眠洗脑。
这并不是谈话的好时机，明秋霁决定转身走掉。
“云卿，你不要激动，我没有评判你的意思，等你感到好一点，我们再谈，好吗？”
也许是明秋霁的言辞过于恳切，云卿总算冷静了一些，点点头，目送明秋霁离开。
在他走到转角的地方时，云卿在身后突然说：“注意莫队长的安全！他被留了买命钱！”
明秋霁没有停住，只对他挥了挥手，继续往转角走去。
他是知道，莫停声被盯上了，怎么看，怎么想也知道莫停声的危险比自己大。
来到之前和莫停声约定的十二中门口。
一眼就看到他站在那里等自己，明秋霁这才放下心来，飞快跑了过去。
那张“买命钱”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绝不能让莫停声有危险，也不能让他知道这个钱。
明秋霁挤出一个笑容：“行，那咱们现在就去教室办公室等发帖的同学吧。”
莫停声隐约察觉到不对劲，但也知道明秋霁不愿意多说，就带他一起进了校门。
正是上课时间，操场上空无一人，两个人穿过操场，来到了学校中间的大楼。
明秋霁左右张望：“这学校还挺信风水的，这个布局恐怕是请人来看过的。”
莫停声轻轻牵起他的手：“明明最厉害了！”
明秋霁俏皮地眨眨眼：“那还是我年轻，显得咱俩像是校园恋爱。”
莫停声点点头：“等这件案子解决了，我们就一起去休假，好好谈恋爱！”
明秋霁摇了摇他的手：“嗯，走吧。”
来到事先约好的教室办公室，只有一个老师正在等着他俩。
第130章 狼人杀
汤姿正好是主任法医汤沐的堂妹，恰好在宜川市十二中担任生物老师，虽然生物不是传统的重点学科，但是十二中这样的与时俱进的市重点高中，综合实力也很强，各科也比较平衡，所以生物课也是很平等的。
因为汤姿相对时间比较多，为人也认真严肃，所以还担任了班主任，接到窦意和汤沐的电话后，她急匆匆地来到校长办公室，听取了莫停声与明秋霁来访前的领导意见。
在被叮嘱再三后，汤姿终于推开了会议室的房门。
莫停声与明秋霁坐在一起，听到开门声，一起转过头来，明秋霁表情亲切，莫停声则站起来先与汤姿握了手。
“您是汤老师吧？您好，您好……我是市刑侦大队的莫停声，这位是队里的明秋霁，明顾问。”
“对，我是汤姿，你们好。”
打招呼的时候，明秋霁也起身，对汤姿微微一笑。
汤姿和他俩寒暄了一下，都坐了下来。
“汤老师，我们这次来打扰您，是因为手里有一个重要的案件，涉及到十二中A班，几个在网上发帖的同学，所以我们过来找您了解下情况。”
“是的，明顾问，之前我堂哥汤沐已经给我打了电话，说了你们的来意，可是你们说的什么“换命”，我也不懂啊，而且现在还有三个月高考。A班的同学，学习也很紧张，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忙。”
明秋霁听懂了汤姿的言外之意，并不太想学校的人参与到危险复杂的案件里来，似乎是担心声誉受到影响。
莫停声就解围说：“我们也是公事公办，问题也列出来了，会速战速决，另外，您放心，明顾问是一位专业的、经验丰富的专家，他一定不会让同学们产生困扰。”
汤姿双手紧握，犹豫了一下，又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配合调查，的确是我们应尽的义务，那还有五分钟下课，我就安排那几个同学直接过来配合你们吧，但，只有大课间的二十分钟。”
明秋霁点点头：“好的，没问题，费心了。”
汤姿果决地起身，飞快地去通知A班的那几个发帖回帖的同学。
莫停声按亮了手机：“明明，二十分钟，够了吗？”
“嗯，”明秋霁闭上双眼，数着时间，骤然间，下课铃在他们头上炸开。
莫停声皱了皱眉，看见明秋霁并没有睁开眼睛。
直到纷乱的脚步，由远及近，明秋霁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门就被打开了。
汤姿带着几个同学鱼贯而入，又嘱咐说：“这就是莫队长、明顾问，你们好好回答他们提出的问题，二十分钟后回到教室上课。”
话音刚落，有两个同学就互相做了鬼脸，其余的人起起落落、断断续续地回答：“是，汤老师。”
明秋霁起身缓缓走到他们旁边，手轻轻一指：“坐吧……”
众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莫停声，下意识地陆续落座。
明秋霁慢慢走到他们对面，扫视了一下，一、二、三、四、五、六、七……足够玩一局“狼人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家中有事，又给耽搁了，以前老觉得每天的生活按部就班，平平淡淡，十分普通，现在才发现，平平淡淡、普普通通才是幸福！大家都要好好的，我恢复节奏了就过来。爱你们哟！
第131章 天文台
“同学们不要紧张，我们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们在宜川在线发的关于换命的帖子。”
七个同学立刻互相交换了眼神。
莫停声的眼光落在了一个立刻开始咬指甲的女生身上。
这时，有个男生举了手说：“老师，我们那都是写着玩儿的，哪儿能当真呢？还劳你们大驾。”
莫停声把资料“啪”一声放在他们面前。
“小同学，我们来是希望你们配合我们调查，不用拖时间。”
明秋霁就探过身去，看他的校牌：“宜川市十二中，真是多么让人向往的学校啊，清北摇篮，你们平时除了学习，玩儿什么呢？”
他眼睛闪着光彩，让人不免心生好感。
那同学就收敛了圆滑，撞了撞身边一位男生：“羽毛，你说！”
羽毛同学接住所有人的眼光，扶了扶眼镜：“嗯，我们平时吧，也就是打打篮球、打打游戏……”
“不聊天吗？不八卦吗？”
噗，坐在最外面的一个女生笑出声来。
明秋霁转过头去，鼓励地看着她。
女生红了脸，慢慢说：“聊的，也八卦的。”
明秋霁不动声色走过去：“有聊过同学吗？”
离得近了，女生说话变得有些吞吐：“都有的……还有……”
“她们玩碟仙！”另一个男生高声说：“还帮我们测过分数！很准的！”
明秋霁又垂下头：“那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呢？比如有人摔跤……”
话还没说完，咬指甲的那个女生就“嘭”一下起身，凳子哐当倒地。
大家吓得纷纷站了起来，门外的汤姿和其他几个老师也一下冲了进来。
“乐梦！你怎么了？”汤姿扶住瑟瑟发抖的女生，又转过头来用质问的眼神看着明秋霁与莫停声。
“老师，是乐梦突然发病的……”有人这么解释着。
汤姿叹了口气：“行吧，莫队长、明顾问，我的学生状态不好，恐怕无法再回答你们的问题了。”
明秋霁面色淡然：“好，我知道了，那就先这样，麻烦同学们和老师们了。”
说完，他拿过莫停声手里的资料：“走，老莫！”
莫停声虽有不甘心，但也知道明秋霁有自己的主意。
于是，和师生们告别，转身向大门口走去。
汤姿忙着安抚学生，又带着他们回到教室安顿，并没有注意到明秋霁领着莫停声转了个弯，悄悄爬上了对面的学校天文台大楼。
莫停声一边跟着他爬楼一边小声问：“明明，你搞什么？”
明秋霁神秘地“嘘”了一声：“跟着我，等着看吧。”
“你怎么对十二中这么熟？”
“我以前过来参加过化学竞赛，小时候。”
“所以呢？”
“我知道他们的秘密基地在哪儿？”
“啊？”
说话间，明秋霁就推开了天文台楼顶的铁门。
“你看，我猜就没锁。”
莫停声一看，天文台比较高，日照充足，生物办公室的老师们会把需要养的植物放在这里，慢慢地，也有些住在学校里的校工，搬了几个泡沫箱子，过来种点小葱小菜，为了方便浇水，顶楼的门时常开着。
明秋霁绕着楼顶看了一圈，招呼着莫停声过去。
“看，这里有烟蒂，我说，是秘密基地吧，重点中学的孩子，玩儿的地方少，就这算一个。”
莫停声摸了摸明秋霁的头：“你这孩子真是打小就聪明！”
“好了，咱们在这儿等中午的秘密来客吧，相信我，一定有收获！”
说完，明秋霁拉着莫停声在天文台的一个隐蔽的水箱后，坐了下来。
第132章 悲伤
中午十二点，十二中的电子钟准确响起，叮叮咚咚，明秋霁揉了揉发酸的腿，站了起来。
“老莫，快来了！”
莫停声也起身和他一起躲到水箱的阴影里。
果然，过了一会，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两个争论不休的声音。
“乐梦，你今天当着警察发什么疯！？”
乐梦的声音颇有些可怜兮兮，明秋霁从墙与水箱的缝隙中看了过去。
乐梦正一边哭，一边拉着一个男生的书包带。
“我不是故意的，伊敬！你相信我，你知道的，我不会背叛你……”
莫停声与明秋霁交换了一个眼神，就看到伊敬把书包一甩，“嘭”地把乐梦推到了墙角。
“就你！我早就说过，我不喜欢你！你配不上我，是你一直缠着我！”
“是，是，是，是我缠着你的，可是……你不能不要我……”
乐梦哭得更厉害了。
明秋霁实在看不下去，就轻咳了一声，走了出来。
“我说你一个男孩子，怎么这么不绅士呢？”
两个人一看到明秋霁就急得想向楼下跑，结果，看到莫停声稳稳当当、严严实实堵在出口。
只好垂头丧气站在原地。
明秋霁先递给乐梦一张湿纸巾。
“擦擦眼泪。”
乐梦期期艾艾接过来，小声说了句：“谢谢。”
明秋霁就把眼光转回到伊敬身上：“说说吧，伊南枝是你什么人？元玮影又和你是什么关系？你认识卢梨寒吗？”
听到卢梨寒的名字，伊敬惊讶地抬起了头：“你怎么知道Hulbert和我认识？”
明秋霁摊摊手：“伊这个姓这么不常见，稍稍想想其中关窍，自然就通了，云卿送跌打酒到这边，是给你送的吗？”
“不是……是给元露露，她，从楼梯上摔下来了……”乐梦弱弱地说。
“元……是元校长的女儿吗？也是元玮影的堂妹？”
伊敬双手抱臂，冷静地点了点头。
“你……”明秋霁审视着乐梦。
“乐梦，你别害怕，接下来的问题，你只要好好回答就行，好吗？”
乐梦捏着那张湿纸巾，缓缓点头。
“你和元露露是同学，也是一个寝室的室友，对吗？”
乐梦点点头。
“你的成绩比她好，可是却没有她受欢迎？尤其是……”
他们同时看向了伊敬。
乐梦猛然低下头，明秋霁就继续说。
“可是，学习上的烦恼，让元露露不开心，她就说自己的堂姐元玮影请过碟仙，然后她邀请你们一起，在一个晚上参加了，是吗？”
乐梦被说中故事，只有不停点头。
“嗯……我想想，碟仙灵验了，至少，元露露是这样认为的，于是……”
明秋霁缓缓走到乐梦面前。
“元露露又提出一个更大的计划，换命，不知道是元玮影还是伊敬，或者是背后的卢梨寒，蛊惑了她，让她和你换一段时间的命，大概是想通过某个考试，或是别的需要好成绩的测试。”
莫停声在出口处听着，也慢慢皱起眉头。
“可是……没有人告诉她，这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明秋霁从乐梦身边，慢慢走到伊敬身边：“去年，十二中在市美术馆搞了一场大型的学生艺术展，有你的作品吗？”
伊敬低下头，微微有些激动。
“Hulbert选择了你，对吧，那场展览，声势浩大却知己寥寥，你的作品，我查了……”
明秋霁打开手机，点出一张照片，三个巨大的瘫软的不锈钢水滴，交错在一起，右下角是伊敬的名字，题目是“sadness”。
“sadness，悲伤……”明秋霁侧过头看了看一直担忧地看向伊敬的乐梦。
然后凑近了一些，问伊敬：“伊南枝是你的亲人吗？”
伊敬点点头，明秋霁又看着他：“怎么看，这个名字和她这个人都不合拍，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那么说说那次展览吧，你喜欢艺术，却不喜欢传统美术的学习方式……”明秋霁用手点出展览链接和作者介绍，一张张地看。
“大色块、夸张的比例、压抑的愤怒、无休止的悲伤……你这么年轻，心思却这么重，是因为伊南枝吗？她希望你做她的继承人？”
伊敬垂下头看着脚面，明秋霁的影子移了过来。
“卢梨寒看出了你的压抑，他看到你的装置作品，并且在展览现场，他观察到你非常受女孩们的欢迎，无论是乐梦还是元露露，大家都围绕着你……”
伊敬深深叹了口气：“Hulbert是真正的艺术家！他引领着我，给我讲了很多……”
明秋霁收回手机：“是蛊惑了你吧，你难道没有发现他在利用你、你的爱慕者、你的悲伤，来创造一个个巧合，让大家相信换命的事情。”
“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是指向我，对吗？”
明秋霁又接着说了这句话，仿佛炸了一个惊雷。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立刻把眼光聚集到明秋霁身上。
明秋霁笑了：“卢梨寒让你们相信人的命运是有好有坏的，坏的命可以换成好的，他告诉你们，他欣赏我，看得上我，所以你们慢慢就想换我的命，是吗？”
乐梦小声说：“我们还看过好多你的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