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窦意过来说：“莫队，已经通知了伊南枝的家人。”
莫停声接过登记材料，又翻了一遍：“就是说，伊南枝的家人都不在本地，79岁的她独自生活在宜川？”
窦意皱着眉：“是的，她的户口在几千公里以外的林城……”
莫停声合上材料，又走进了放洋娃娃的房间。
这次他仔细地拿起了神龛上的洋娃娃，发现她下面放着几张叠好的红纸。
莫停声小心地拿起来，展开一看，全是生辰八字。
莫停声想起易瑶说的“换命”，心里猛然一惊。
这时，他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发出响声，莫停声手不由一抖，红纸掉进了面前的小香炉里。
他赶紧把红纸拎出来，又按下免提。
明秋霁的声音传出来：“老莫，我忘了说，别碰任何东西。”

第116章 傀仙
莫停声正在怔愣间，窦意拿着电话喊了他几声：“莫队！莫队！林落把明顾问带来了！”
莫停声这才回过神，从窗口看见林落的车停在一旁，明秋霁长腿一迈，走了下来。
似乎感到了楼上的目光，明秋霁抬起头，正看到窗边的莫停声。
明秋霁对他挥了挥手，莫停声也对他点了点头。
很快，明秋霁就上个楼，莫停声迎上去的时候，明秋霁抓起他的手：“你没碰什么东西吧？”
莫停声有些心虚地说：“也没什么，摸了香灰和符纸。”
明秋霁赶紧看了看地上画出的人形线条，又往四个角扫视一番。
快步走了过去，很快从四个角摸出四枚铜钱，然后他走进神龛那间屋子，目光沉重地看着洋娃娃。
还没等莫停声开口，明秋霁又转身到了大门口，站到外面，用手开始在门框上摸索，片刻后，在门框不起眼的地方摸到了一张被折叠到很小，夹进缝隙中的崭新的100元。
莫停声和窦意吃惊地看着明秋霁。
窦意更是掩盖不住地激动：“明顾问！你太神了！这是什么呀？”
明秋霁面色凝重，把纸钞放进窦意的证物袋中，低低地说：“买命钱……”
莫停声心中一顿，就听明秋霁继续问：“老莫，这个案子肯定与治病换命有关，你们看看她手机里的信息，还有，到本地论坛看看有没有相关讨论。”
莫停声点着头：“嗯，论坛我刚刚搜过了，确实有几起关于换命的讨论，你也看看。”
窦意在一旁问：“明顾问，那洋娃娃又是什么呀？看着渗人！”
明秋霁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沉声说：“傀仙。”
说完，门外的声控灯“啪”地灭掉了，只有脚边的应急灯还在闪着绿光，实在说不出的诡异。
莫停声压下微妙的心绪，拍了拍手，灯光应声而来。
他牵过明秋霁的手：“行，我让林落先回去了，时间也晚了，我先送你去老章的跌打馆吧，你先休息，然后再说别的。”
明秋霁沉默地点了点头，又突然想起什么：“得快！老莫！还会出事的！阴日阴时就快到了！”

第117章 堂口
云卿开门的时候，看着路灯底下的明秋霁和莫停声，略略诧异了一下，但他很小就跟在章练身边学徒，这点察言观色的能力是有的。
只是一瞬间，就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忙把两人迎了进来：“明顾问、莫队长，你们来了……”
明秋霁忙说：“抱歉，这么晚上门打扰，实在是事情紧急。”
云卿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说：“不要紧，你们先在里面等一下，我去请师傅。”
等两人坐下，云卿又上好茶，这才躬了躬身，去敲章练房间的门。
明秋霁在云卿上茶的时候，就盯着他的手腕看，这会莫停声才低声问：“明明，你在看什么？是有什么问题吗？”
明秋霁若有所思地说：“云卿手腕上是纹身吗？上次我好像没注意，我总觉得那个图案在哪里看到过。”
莫停声安慰地握了握他的手：“别多想，待会再看看吧。”
章练走进来看到两个人拉着手，不由轻轻咳了一下，莫停声这才放开手，又和明秋霁一起起身：“章师傅，打扰了。”
章练挥了挥手，自从上次明秋霁从西周墓回来，两人还没来得及好好聊一聊，没想到这次又是因为案件坐到一起。
章练也不多寒暄：“拿给我看看吧。”
明秋霁看了眼莫停声，见他点了点头，就把手机递过去，让章练看里面的照片。
章练皱着眉头，一会放大一会缩小地认真看着。
明秋霁的眼光悄悄地落到站在章练身后的云卿身上，总算把手腕看个清楚，还没来得及仔细想，章练就开口了。
“是个堂口吧，供的傀仙，挺邪门的，那屋子被做了法事，四个角都有铜钱，门框上藏着钞票，是买命钱……”
“那……这个……我是说……灵验吗？”莫停声一直想问这个问题：“我的意思是，真的会灵验到，改了命？然后愤而杀人？”
这话一出口，莫停声就觉得自己傻透了，这叫怎么回事呢？
章练和明秋霁却很冷静，章练仿佛思考了一会措辞：“很多事儿吧，它是个心理学的事儿，在很多暗示和引导下，迷失自我、丧失心智，也不是不可能。”
明秋霁一如既往地思维跳跃，突然开口问：“老莫，你看过《ABC谋杀案》吗？”
莫停声当即决定，一定要下单一整套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书！
明秋霁看他表情微动，忍不住笑了笑：“不是考题啦，而是那本小说里面的一个小贩就被真正的犯人引导，差点认罪，其实他什么也没做。”
莫停声松了一口气：“那我让他们把本地各大论坛的相关讨论过滤一遍，然后按照ip地址和名字逐一排查。”
明秋霁点点头，又转过去问章练：“老章，这生辰八字一般人能随意弄到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一直等我，这学期事儿太多，小区封闭解封堆了不少事，我尽量早点恢复更新，抱歉呀，爱你们！

老章想了想：“弄到生辰八字的方法，有的是。”
明秋霁又直接开口问：“那，云卿，你的手腕上什么时候有个纹身的呀？”
几个人都把眼光转了过去，章练更是一愣，回头一看：“诶？这是什么？”
云卿顿时红了脸，把袖子往下一拉，往外面跑去，一边大声说：“没什么，我纹着玩儿呢。”
莫停声觉得古怪，就问：“明明，那纹身有哪里不对吗？”
章练也皱着眉：“应该只是年轻人好奇，纹着好看吧，我看也没什么门道。”
明秋霁却用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在不断刷论坛：“我总觉得在哪里看到过，哎，不管了，先找找论坛吧。”
章练起身把铜钱归置了一下，伸了伸懒腰：“行，天儿也晚了，你的房间好好的，就在这儿歇了，早点睡……”
说完，见明秋霁和莫停声头碰着头，还在看论坛。
章练摇了摇头，明秋霁又伸出手来对他做了拜拜，嘟嘟囔囔地说：“老章，你明儿早上别管了，让老莫去买早餐。”
莫停声这才回过神来，连声说：“麻烦了、辛苦了！老章，你先休息吧，明天我去买早餐，我知道明明喜欢吃什么。”
章练“哟”了一声，笑着退了出去。
明秋霁也揉了揉眼睛，低声说：“我也有点困了，先洗漱吧，待会床上再一起看看。”
莫停声先“诶”了一声，又突然明白过来：“那，什么……好吧！”
明秋霁放下手机，先去洗漱了，莫停声慌忙起来给他铺床。
说起来，他家自从在西周墓共生死后，就算情投意合了，但也没机会亲密，实在是因为莫停声害怕明秋霁需要更多的时间克服以前的阴影。
拍好了枕头，明秋霁就出来了，莫停声赶紧拉他坐在床边，用毛巾给他擦头发：“我给你说，头发必须得擦干才能睡觉，不然老了，头会痛。”
明秋霁眯着眼睛，看着像要睡着了，莫停声轻声说：“明明，那就不看论坛了，先睡吧。”
明秋霁迷糊地“嗯”了一声，放松了身体，斜靠在莫停声怀里。
莫停声就把动作放得更慢更柔和。
明秋霁一贯好强，遇事沉着冷静，总是一副睿智的样子，现在这样乖顺安静，实在让莫停声心软。
擦干了头发，明秋霁也睡着了，莫停声把他轻轻睡好，又给他盖好被子，想了想，还是开了台灯，这才去洗漱。
回来的时候，莫停声发现明秋霁的手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在蹦消息，一条接一条。
他本来想帮他关机，不想被打扰，突然，正好进来了一条消息，上面赫然是明秋霁和自己的生辰八字，莫停声赶紧按开手机，发现发件人只是一串号码。
正疑惑间，又有一条消息：“你就是莫停声？”
莫停声吓了一跳，赶紧四处看了一圈，又低头看了看明秋霁的睡颜，心里古怪极了，难道又有谁，在近处监视着他们吗？

第119章 元玮影
这时，明秋霁嘀嘀咕咕翻了个身，搂住了莫停声的腰，莫停声叹了口气，放下了手机，轻轻放好，转身也抱住了他。
闭上眼睛，好像他俩还被困在曲簌的西周墓里面，莫停声拉着明秋霁拼命跑着，耳边正是有人在念他俩的生辰八字。
莫停声眉头紧皱，心想：“到底是谁？在暗处监视着他们，会是陶思空吗？拿了他俩的生辰八字要干什么呢？”
还在胡思乱想，天已经亮了，莫停声揉了揉眼睛，手里一空，明秋霁已经起床了。
他侧过头一看，手机也拿走了。
莫停声赶紧起身穿衣洗漱，说好的他要去买早点。
等来到客厅，远远就看到章练在前面的小花园里打太极拳。
云卿蹲在屋檐下，用小扇子扇着一个煮药的小罐子，药香味四处弥漫开来。
莫停声看到桌上放着早餐，油条、豆浆、包子、白粥，却不见明秋霁的身影。
章练也看到莫停声了，高声说：“莫队长起来了？小树他说先去医院了，去看那个换命的女孩。”
莫停声抓起外套：“那我也过去了，谢谢你们了。”
“吃了早餐去吧。”
“没事，还早，我先过去。下次再和明明过来看您！”
告辞出来，莫停声就看到林落开着车在门口，林落摇下车窗：“哟，时间刚刚好，走吧，莫队，老大说你在这儿，我正好接你。”
莫停声快步上了车，系好安全带：“谢谢你，林落。”
林落笑嘻嘻地说：“没事，没事，你也是我们老板娘……嘛。”
莫停声猛咳两声，林落慌忙解释：“哦，不对，不对，就是老板夫？哎，反正就是那样嘛。”
莫停声还没说话，林落就抬眼示意：“后面有早餐，老大让买的。”
莫停声伸手拿了过来：“谢谢啊。”
然后拿出了手机，看到窦意和明秋霁都发了信息，让他到医院会合。
到了大门口，莫停声和林落告别，刚抬脚下车，就看到明秋霁和易瑶站在门口说话，明秋霁表情严肃，露出担忧的神态。
他立刻快步上了阶梯，听到明秋霁在问：“那你感觉自己的好运气被换到别人身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概一年前吧，我们有个朋友圈，五六个人常在一起玩，都是同学，从小到大，我都顺风顺水，但有一天，她说，家里遇到了难事，想我和她一起去104号院儿找伊南枝看看事儿。”
“她是元玮影吗？”
莫停声又走近了一些，明秋霁牵住他的手，倒是让他愣了一下，随即又听到易瑶说：“嗯，就是元玮影。她带着我们玩过几次笔仙，很信这个，我们去玩，她还带我们看过打小人。”
说完，易瑶捏着脖子上的傀仙飞快地看了一眼，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
明秋霁却不在意，莫停声就低声问：“办出院了吗？”
易瑶点了点头：“刚办好了，谢谢你，莫队长。”
莫停声摆了摆手，明秋霁又问：“元玮影以前见过伊南枝吗？”
“我不清楚，应该是？不，肯定是见过的。”
易瑶抬起头来：“我听到元玮影叫她宗婆。”
【作者有话要说】
快放假了，就麻烦大家多养养，肯定会好好写完的。么么么。

这时，之前带易瑶来医院的女警小萌也拿着资料过来了。
“莫队！”小萌敬了礼，又看着明秋霁。莫停声赶紧说：“这是明顾问，明秋霁。”
小萌若有所思“喔”了一声，明秋霁就放开了莫停声的手，和她握手：“你好，我是明秋霁。”
小萌立刻欢欣地说：“我是任萌萌！”
明秋霁笑着说：“你好，萌萌。”
莫停声有些不自在地拿过资料：“笔录做好了吗？”
“做好了！莫队！那我……先走了……”
莫停声点了点头，明秋霁和易瑶对她挥了挥手，小萌就忙不迭地离开了，心想，大八卦，手牵手！一定要和窦意互通有无。
明秋霁倒不在意，又继续问易瑶：“我大概知道宗婆是一个家族的长辈，看来这个元玮影是认识伊南枝的。”
说完，明秋霁突然转向莫停声：“老莫，我觉得有点奇怪，胡马依北风、越鸟向南枝，怎么看，一个从林场出来的老婆婆，都不像有能取伊南枝这个名字的家人。”
莫停声又看了一眼易瑶：“这点确实存疑。”
易瑶像是想起什么，有些害怕地说：“你们说，会不会伊南枝也是换命的啊？说不定还换了名字！”
说完，她捂住自己的嘴，满眼不可置信。
明秋霁心里一惊，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只拿了马克笔在资料上伊南枝的名字旁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你也不必多想，这样，你先回去，有什么情况，我们会第一时间联系你。”莫停声对易瑶说。
明秋霁走过去，伸出手对易瑶说：“你可以把戴的傀仙先给我，我替你保存。这样更安全，等处理好了，我再还给你。”
易瑶看着明秋霁亮晶晶的眼睛，油然而生一股信赖感，立刻取下傀仙放进了明秋霁手中。
明秋霁对她微微一笑：“好了，别怕。”
易瑶这才告别两个人，坐车回家去了。
明秋霁垂着头，抚摸着傀仙，幽幽地说：“老莫，论坛ip地址出来了吗？我们先去十二中A班看看，问问他们换命的事情。”

第121章 红衣女
十二中坐落在宜川市的郊外，离市中心比较远，和104勘探队家属院倒是很近，隔着两个街道就是。
地质勘探队104院不少学生都在那里读书，除此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是住读生，初中高中都有。
管理和教学质量都不错，也属于宜川市的名校之一。
但根据论坛的帖子，这样封闭又管理严格的地方，居然也出现了换命的传言。
莫停声见明秋霁手里握着傀仙娃娃，一直愁眉不展，就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别想太多，按程序走就行。”
“老莫，我在想一件事。”
“什么？”
“为什么这两个说被换命的人都是女孩子？”
莫停声一边开车一边回答：“可能因为看重感情？好奇爱情？”
“你记得符咒那个案子吗？”
“嗯，就是时朝云、时暮雨两姐妹那个，当时你说过，女孩子容易在感情里病急乱投医。”
明秋霁叹了口气，身体往后倒了倒。
“换命，换的是好运？美貌？心上人的爱慕？好成绩？”
“可能是个好家庭呢？”
明秋霁侧过脸看着莫停声。
“我是说，你看论坛讨论了好多，拼爹什么的，十二中那帖子下面不是说了吗，被换命的那个孩子，是校长的女儿。我就在想，也许，换命的诉求只是想有个好家庭？”
“或者好爹？”
明秋霁翻出资料，又用笔飞快地在旁边写了起来。
莫停声就柔声说：“小心眼睛，车上别写了，眼睛会痛。”
明秋霁咬着笔盖摇了摇头。
莫停声又“诶”了一声：“也别咬笔盖，小心急刹车。”
明秋霁“嗯”了一声，龙飞凤舞地写完，终于把眼光投向了窗外。
车从104院门口飞快驶过，凶案发生后，也好像只是一瞬间的讨论和热闹。
时间到了这会，不少人拿着菜进进出出，推着孩子遛弯的、站在一起唠嗑的、不停抬起手表看时间的……
明秋霁心里想，不知后面还会出现什么样的问题。
这时，大门口跑过一道红色身影，那是一个穿着红裙、披散着长发的高个子女孩。
明秋霁觉得莫名有些心惊，正好看到她怀里抱着一个东西，定睛一看，竟然是伊南枝神龛里那个傀仙洋娃娃。
明秋霁大叫一声：“老莫！快停车！”
莫停声刚说：“怎么了？”
车一停，明秋霁就解开安全带，飞快地冲了过去。

明秋霁抓着红衣女的手，正在质问：“元玮影！你在干嘛？！”
莫停声跑过来，吓了一跳，很少看到明秋霁这么发火，他赶紧去拉住明秋霁的手：“明明，带她回局里问，符合程序。”
元玮影愤愤地扫过他俩：“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明秋霁还在生气，有些气鼓鼓地转向一边：“我让小尹发了照片，你好好说，你来这里干什么？为什么拿走傀仙娃娃！？”
元玮影抱紧了傀仙娃娃，突然大声叫起来：“谁也别想抢走我的傀仙娃娃！谁也别想把我的命换回来！”
莫停声见她激动异常，赶紧安抚：“好，你别激动，你私自进入犯罪现场，拿走证物，要跟我们去局里做笔录的。”
元玮影低头想了片刻，只好跟着他们上了车，明秋霁让她坐在副驾驶，给她绑好了安全带。
那个傀仙娃娃还被她紧紧搂在怀中，露出半个脑袋和空洞的双眼，显得格外诡异，明秋霁也不由打了个寒颤。
顾不得再做思考，三个人就回到了局里，窦意在车旁等着，先把元玮影带到一间审讯室。
莫停声拉着明秋霁问：“明明，你刚刚怎么那么激动？是发现什么了吗？”
明秋霁语气飘忽：“红裙、命格、傀仙娃娃……如果，我没拉住她，我猜下一步，她会是直接跑到马路上……”
莫停声这才反应过来：“这也是一种仪式吗？”
“是，类似血祭的一种。非常可怕！”
莫停声就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缓声说：“你救了她，不要担心，她愿意和我们回来，说明还有希望。”
明秋霁深吸一口气：“嗯，我们先去问问她吧。”
刚推开审讯室的门，就看到窦意投来求助的眼光，文件夹都被她捏得变了型。
明秋霁一看，黑长直、红裙，低垂着头的元玮影身边，赫然坐着那个古怪的傀仙娃娃。
的确诡异又可怕。
明秋霁回头望向玻璃后面的莫停声，对他点了点头，又轻声招呼窦意坐到门口去。
明秋霁把两杯水推到元玮影面前：“元玮影，你渴了吧，喝点水？这里的两杯，你自己选。”
一直垂着头的红衣女，这才抬起头，“自己选”这个说法，像打开了她的某种开关，她先看了看眼前的水，一杯白开水，无色无味，一杯葡萄汁、红紫似血。
没有更多的犹豫，元玮影伸手拿向了葡萄汁。
明秋霁的手缓缓划向桌下，对莫停声做了个ok的手势。
“那么，我有个非常问题很好奇，可以问你一下吗？”
元玮影抿了一口葡萄汁，轻轻点了点头。
“你年纪也不大、长得也漂亮，小尹说，你的专业成绩在大学也是很不错的，那你有什么想换的呢？是爱情吗？是男朋友吗？”
元玮影一听“男朋友”，手一抖，打翻了葡萄汁，突然哈哈大学起来，目光从傀仙身上移到明秋霁身上。
她身体往后一瘫，声音变得沙哑可怕：“你也喜欢他是不是？你也想抢走他？”
明秋霁知道莫停声此时已经跑到了门边，随时待命，就安心地接过她的话题。
“可是……他不会喜欢我呀？是不是？”
听了这话，元玮影紧紧盯着明秋霁妍丽的面容，感到被挑衅。
于是恶狠狠地说：“我知道你，明秋霁！你在耀华大学就很有名！喜欢你的人多不胜数，你都玩弄他们！给他们希望！又不要他们！几个月前，有人为了你差点在曲簌的西周墓里送了命！我们都知道的！”
明秋霁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就故意抬起头，清清楚楚地说：“所以，你想换我的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抱歉，放暑假，家里的事儿也好多，麻烦多养养，多囤囤再看哦，么么么。

第123章 卢梨寒
元玮影有些发红的双眼定格在明秋霁轻盈的眼光里，她没看出戏谑，倒看出几分正经。
一时间，气氛沉默，令人窒息，元玮影一手抓起那个一直放在旁边坐着的傀仙娃娃，一边紧紧盯着明秋霁。
明秋霁缓了缓，又说：“或者，我也能帮你固命……你可以说说你要什么？”
元玮影突然爆发出凄厉的笑声：“哈哈哈，你在诈我？！”
明秋霁摊了摊手：“我们只是想知道真相罢了。”
元玮影把自己的手机往明秋霁面前一推：“你帮我约他！他已经很久没理过我了，我说什么都不行，既然你这么厉害，你帮我约他出来，如果你能成功，我就给你说我知道的事情。”
明秋霁的眼光垂到手机上：“可是，我们可以直接传唤，而且也可以问询你……”
元玮影向前倾了倾身体，又把手机推了推，一字一句地说：“我说的是……一切……”
明秋霁用手指把手机滑到自己面前，莫停声就开门走了进来。
很自然地挨着他坐下来，明秋霁没回头，只对他点了点头。
莫停声也看向手机。
明秋霁划开屏幕，映入眼帘的就是元玮影和一个男人的合照，典型的情侣拍照方式，明秋霁抬眼示意元玮影是不是真的可以什么都看。
元玮影的眼神偏向一边，弱弱地说：“你们随便看吧，反正他再也没有回复过我了……”
莫停声却“啧”了一声，指着照片上的男人：“这个人姓陶？”
明秋霁心里一凛，赶紧多看了几眼，果然眉目间有些陶思空的影子。
元玮影却撑着下巴，带着眷恋说：“不，他叫卢梨寒。”
莫停声与明秋霁对视了一眼，想到了卢筝，也想到了卢松径。
明秋霁压了压心里的惊惶，还是认真地看着聊天记录。
莫停声给窦意发了信息，让她赶紧把卢梨寒的资料调出来。
元玮影与卢梨寒的交流并不多，大概有一段时间是频繁见面中，所以不太会用手机联系，结果，一失联，就连个可以怀念的记录都不多。
元玮影当然不开心，也不甘心。
明秋霁双手拿起元玮影的手机，直接给卢梨寒发了信息：“我是明秋霁。”
然后，他把手机方方正正放在桌子中央。
他们的眼光都聚集在上面，大约过了十秒钟，手机的光都还没暗下去，卢梨寒的信息就进来了。
元玮影想去抓手机，莫停声就制止了她：“还是明顾问来吧。”
“明顾问，久仰大名，要不要见个面再聊，想来，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明秋霁望向莫停声，莫停声慢慢摇了摇头，明秋霁却抿着嘴，回复道：“地址发给我。”
叮咚一声，明秋霁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带着地址进来了。
莫停声就回头让门外的警员进来守着元玮影，自己先带着明秋霁走了出去。
“我不赞同你去见卢梨寒。”
“为什么不呢？他是我们重要的线索。”
“可是他明显就是陶思空的表哥或是表弟，我不同意，你去冒险！”
明秋霁把手机放在莫停声手里：“under the skin 是家餐厅，我很安全。”
莫停声叹息一声：“他们家到底有没有正常人啊！？”
“好了，好了，别生气，你和我一起去。”
这时，窦意拿着资料回来：“莫队，明顾问，卢梨寒的情况都在这里了。”

第124章 皮肤之下
“Under the skin”是宜川城新晋的网红店，正好坐落在人称“小清迈”的网红店一条街上，偶尔，莫停声看明秋霁刷手机，会看看喜欢的店铺和美食，所以大概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在车里，明秋霁感觉到莫停声不是太高兴，知道他又担心又苦恼，所以忍不住轻轻点了点他的手臂。
“没关系的，老莫，别担心我，我这么聪明，怎么会有事？”
莫停声心里苦涩不已，但也不想显得自己小气又粘人，只好说：“资料，我也看了，是我们疏忽了，原来卢梨寒三年前就到了宜川。之前……卢……陶思空的事情，我们调查得不彻底。这陶家，真是安排得太有心机了！”
“我倒觉得，卢家有取代陶家的意思，你想，他们复杂微妙的关系，所以这次案件，必须亲自会会卢梨寒。”
莫停声还想问什么，明秋霁就抬眼说：“没有，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陶思空以前从来没提过他的家庭具体情况，更别说他的母亲家里了。”
莫停声不由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是啊，陶思空原本有无数谎言可以骗明秋霁，而明秋霁也一定会深信不疑，可是他却选择什么都没说，明显就是不忍心残忍对待明秋霁。
明秋霁什么也没说，只看着自己的手指出神，这个案件来得古怪，又涉及港城的陶家和卢家，他想来想去也不得要领。
片刻后，车停在了“Under the skin”门口，莫停声和明秋霁都环视四周，并没有看到任何像是卢梨寒会坐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