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弱小夫郎/小夫郎他又乖又软by三两钱
三两钱  发于:2024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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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那一片是我们宋家村的山,凡是宋家村的都能捡。”他想了想,“你应该也不知道在哪,哪日我带你走一趟。”
“不用不用,你告诉我在哪就行。”
宋允笑了笑:“我家也要柴火烧,就是到时候要麻烦婶子帮我看着宋颂。”
“应该的。”宋允带他去捡柴火,方翠珍两人帮忙照顾宋颂是理所应当。
宋允打开院门:“你进来坐?”
云小幺摇摇头,离得近了他才看见宋允右边的脖子上有一小块的红痕:“允哥,宋家村的虫子这么凶?你这被咬了好大一块。”
宋允下意识就去捂,反应过来后收了手,露出打趣的笑:“你不知道这是什么虫子?”
云小幺的眼神清澈天真,一点杂质都没有。
看来还是一块未经雕琢的宝玉。
宋允起了坏心思,诱惑道:“你回去问问陈望,他知道。”
云小幺不信:“他也是刚搬来,怎会知晓宋家村的虫子?”
“你问他。”
“好吧。”
宋允言之凿凿,云小幺信了。
陈望去的不久,一个多时辰便回来了。
他后背背的竹篓装满了杂货,肩上还用竹棍挑着生禽,是两只鸡和两只鸭。
而何玉莲手上提着两条鱼。
陈望回来见到院子里又晒着衣被,心情有一瞬间的奇异。
之前他与何玉莲住在茅草屋的时候,他因为副作用的关系,一个月不出一次院门,再加上缺水缺粮,洗衣做饭都得偷偷摸摸,茅草屋实在没什么家的味道。
可现在,只要他出去从外边回来,家里就有人等着,哪怕没有烧着锅炉,这烟火味都很浓。
“云小幺。”
“欸。”云小幺听见他的声音,飞快从屋里出来,“你们回来啦。”
“小幺,你去拿木盆出来。”何玉莲吩咐他。
“好。”云小幺转去厨房,把洗菜用的木盆拿出来,打了水让何玉莲把鱼放里边养着。
鱼一入水就得了生机,不再是半死不活的状态。
云小幺又去接陈望的背篓,他哎了声:“有点重。”
“小心点,药炉也在里边。”鸡鸭被陈望放到了院子的角落,而后帮着把背篓卸了下来,“买了红糖和蜂蜜,下次打红薯粉可以放一些,别干吃了。”无色无味又浓稠的像鼻涕一样的东西,亏他咽的下去。
云小幺往何玉莲那边看了看,确认她是进屋了才拉着陈望的袖子小声道:“你以后的日子不过了?这么花钱。”
“嗯,之前是管我笑不笑,现在是管我怎么花钱。”
“你”云小幺瞪他,“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信不信我?”
“嗯。”
“那就别担心了,有钱。”陈望指使他,“去把东西放好。”
“那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
“去吧。”
小呆瓜是不聪明,可在他这事上又确实灵敏,也过于信任他,哪怕是随口搪塞的话,小呆瓜都当金科玉律奉行着。
云小幺与何玉莲,对他而言都是无亲无故的陌生人,可何玉莲却是他名义上的母亲,他都不能完全信任她,而他在云小幺面前却不怕漏出破绽。
这实在是很难说得清楚。
云小幺给他倒了水,就去把背篓提到厨房,把篓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归置好。
红糖和蜂蜜尤其要小心存放,前者怕受潮,后者怕招虫蚁,他都用陶罐装着,这样也方便拿。
而买的佐料,云小幺用一个方形的小笸箩装着放在灶头,方便拿取。
药炉也在角落放好,明日再来熬药。
他都收拾好了,篓子里就剩最后一根用布包着的物体。
也不知是什么,打开来一看,红红的圆圆的一颗串着一颗,他虽然没吃过,可也是见过的。
他走到门口去问陈望:“陈望,这有串糖葫芦”
坐在廊檐下的陈望往他这边看了过来:“给你的。”
“我?”
“嗯。”
云小幺一时之间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阿娘和阿姐没有银钱,就算疼他也拿不出钱来给他买一串,至于云来福,他眼里只有自己的儿子,云富贵每次都会向他们炫耀,却从不肯分一口给他们吃。
他长这么大,关于糖葫芦的滋味一直是从别人嘴里听说。
他们说它刚咬下去的时候甜,嚼一下就会酸,嚼多两下,裹在外边的糖融了就是酸酸甜甜的味道。
他想像不出来,于是有一回他偷了家里的糖,用山楂沾着吃,他想那应该就是糖葫芦的味了。
陈望看着他对着串糖葫芦发呆,问他:“愣着做什么?”
云小幺回过神,向他走去,到了他身边蹲下来:“你也吃。”
“你自己吃。”
云小幺固执地把糖葫芦往他面前伸,陈望被逼无奈,只好咬了一个。
“这回可以了?”
云小幺这才小心翼翼咬了一个。
陈望全都看在眼里,可他没说什么。
糖葫芦进了嘴里,云小幺才知道,就算同样是山楂和糖,也是不同味道的。
一串糖葫芦有五个,云小幺吃了一个,还剩三个,他没吃了。
“不吃一会就融了。”
“给娘和婶子也尝尝。”
“”失策,应该一人买一串。
云小幺便去了方翠珍屋里,她们两个正在里边说话,见云小幺进来,还是分享冰糖葫芦,何玉莲没要:“你们吃吧。”
云小幺不依,非得每人分一个。
何玉莲只好吃了,最后还剩一个,云小幺也没吃,他用布包着打算给宋颂。
等他走了,何玉莲叹口气。
方翠珍问她怎么了。
何玉莲道:“你说这两孩子怎么想的?平日焦不离孟,小望心里也惦记小幺,可就是不肯点头。”
这话方翠珍还真没法说,就算她乐见其成两孩子的事,可陈望的心思不是她能看透的:“改明儿我问问小幺吧,若是两人真没缘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十八岁的生辰快到了,也不能再耽搁下去。”
“生辰?几时?”
“六月初六。”方翠珍想了想,“今日是廿几?”
“前两日好像是廿十,这么说快了,半个月不到。”
“我想过了,富生的事可以慢慢来,我得先看眼前,不能让小幺也耽搁了。”
何玉莲也知道这个理,可儿子不喝水她强摁头也没用,强扭的瓜不甜。
云小幺把最后一个糖葫芦分给了宋颂,好在小娃儿没有拒绝他,还很认真地向他道谢。
下午差不多时候,云小幺给锅里生了火烧水,一会杀鸡宰鸭用。
宋朗下值的时间是酉时初,等交接事务并回到宋家村差不多是酉时三刻,他们最迟在酉时中就得把饭做好。
既是请人吃饭,没有让客人帮忙的道理。
四个人都活动起来,陈望把鸡鸭和鱼杀好之后就闲着了,云小幺和何玉莲掌厨,方翠珍负责打杂,剥蒜头看火之类的。
等到酉时,里正先带着家人过来,他还提了东西,有菜干和鸡蛋,说是给他们的搬迁之礼。
尽管房子是租的,可礼数还是要到位。
陈望负责招待他们。
院子里摆了两张方桌,一张是从宋允家借的,上边摆了花生瓜子,让客人不至于是干聊。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宋朗回来,也就是这时候陈望才知道他是骑着马上下值的。
宋朗本就长得好,骑在棕红色大马上更显风流倜傥。
他到了家,先把马关到马厩,喂了粮草,然后才回去带着夫郎儿子过来。
同样是拿了东西,不过宋允提的是腊肉腊肠之类的。
总的来说这两家出手都不算小气。
宋允把宋颂塞进宋朗怀里,让他看好了:“我去帮小幺。”
陈望想拦,倒是被宋朗挡住了:“没事。”
厨房里是热火朝天。
鸡鸭鱼三样菜,他们得做出好几道。
一只鸭用来炖老鸭汤,另外一只做成紫苏鸭。
鸡一只用来炒滑,一只用来炖蘑菇。
鱼一条清蒸,一条红烧,另外就是几个素菜。
他们从下午就开始弄,等宋允进来,就差青菜没炒了。
“娘,你把蒜拍了给我。”
宋允进来正好听到这话,看到粘板上放着蒜米,就顺手给拍了剁碎拿给他。
“允哥儿你怎跑这来了?”方翠珍最先看到他。
“我来看看可有要帮忙的。”
“就快好了,你出去外边等着吧。”
“没事,我帮忙洗碗好了。”
“你这孩子,客气什么。”
宋允笑了笑,他去打热水烫碗。
厨房的方桌上摆了满满一桌子菜,丰盛程度可见他们的用心。
他洗了碗,出去吆喝宋朗他们把桌子拼一起,要开饭了。
最后两道素菜出锅,云小幺从陶盆里舀了一瓢水倒进锅里,免得炉里的余炭将锅烧穿。
“允哥,你去外边坐着,我们来就好。”云小幺看着他帮忙洗碗端菜,心里过意不去。
宋允把方翠珍说的话送还给他:“你这孩子,客气什么。”
方翠珍与何玉莲听了不由也笑了。
云小幺只好不再说。
两张方桌拼一起之后就不用分菜,想吃什么大家都能夹。
考虑到宋朗明日还要上值,所以今晚不喝酒。
云小幺三人先是给大家打了汤,他递给里正媳妇的时候,里正那面容圆润眉目和善的媳妇问他:“在这住的可还习惯?”
“习惯的,还要谢谢婶子种的菜,我可爱吃。”
里正媳妇笑道:“你喜欢就好,就是打水有些困难,辛苦你了。”
云小幺的旁边就是陈望与方翠珍,陈望听了这话,正好问一问:“我听说宋家村只有一口井。”
里正点点头。
“这是为何?”
宋朗道:“挖一口井至少要花费二两左右,还不一定能出水,费钱又费力,反正村里不是没有,只是取水困难一些,大家就凑活过了。”
陈望懂了,说到底还是技术与成本的问题。
“那我想打一口,就在菜园子旁边,打三米就能出水,得多少钱?”
谁知里正他们一听就愣了,里正问:“你还会相井?”
陈望想了想,相井应该就是查探水源的意思。
正经的打井师傅,也要通过一系列的查探来确认打井地点,而他有异能,省了这一步:“会一点。”
宋朗道:“你能准确说出三米就能出水,不像是会一点。”
陈望也不含蓄:“谦虚而已。”
宋朗笑了笑:“你若是确定能出水,咱们两家合打一口都行。”他也心疼自家夫郎每日要走那么远去打水。
里正道:“这是利人利己的好事,明日我走一趟,让这附近的几家人出点力,合伙打一口,也省得你们跑那么远。”
如果要打,那这一口的位置与打好的那一口正正是一东一西,这样就更好划分了。
宋家村的住户不多,分散的也比较均匀,到时候东西两边的住户各用一口,大家都出了力,也省得以后有争吵。
陈望道:“那就劳烦里正了,挖井我不熟,但相井我行。”
“行,先吃饭吧,明日再细说。”
此事就算定下。
这顿饭也算是祝贺他们乔迁之喜,请这两家捧个人场,顺便增进一下邻里之间的情谊,吃吃谈谈,花了小半个时辰才解决,吃完饭天已完全黑了,里正一家住的比较远,他们就先回家去。
宋朗一家三口倒是多坐了会,不过也没坐很久,宋颂这小家伙吃到半途就困的小鸡啄米了。
宋允临走之前,凑到云小幺身边,小声问他:“你可问过陈望了?”
云小幺一头雾水:“什么?”
宋允指着自己的脖子。
云小幺摇摇头。
宋允笑了声:“你记得问。”然后就拂拂衣袖走了。
他们家一走,陈望也开始收拾东西进厨房。
茶杯茶壶都是要洗的。
云小幺在清洗锅炉和灶头,时不时地给炉里添把柴。
陈望把东西都收拾进来,然后拿了抹布去擦桌子。
方翠珍把碗筷洗了,也要去洗漱,不然一会轮不过来。
“小幺,你们两个洗完了早点休息。”
“哦。”
她一走,厨房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烛光昏暗与柴火跳跃中,两人各站一边,不说一句话却也和谐。
陈望把擦好的桌椅搬回客堂,至于宋朗家的那张先放在廊檐下,等明日再还他。
然后他才进去厨房,云小幺也洗好了。
那灶头虽黑的油光泛亮,可也整洁。
“陈望。”
“嗯?”
“我有话问你。”
“什么?”
云小幺探头探脑往外面看,拽着他的衣袖小声问:“允哥说你知道宋家村有种很厉害的虫子。”
陈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虫子?”
云小幺把细长的手指搭在与宋允那处红痕相同位置的脖颈上:“允哥这里让虫子咬了,红红的一块,他说你知道是什么虫子。”
陈望拧眉,往这咬的能是什么虫子?
他想了想,就算是蚊子,那也是叮个包,可是红红的一块
陈望打末世来,到死都是清清白白,严格遵守基地那“不能与未满十八岁青少年发生不正当关系”法律的三好男人,头一遭被这些古人的开放给震惊到了。
如果他没记错,宋允是哥儿,云小幺也是哥儿,而且后者尚未出阁。
他们不应该很含蓄?
就像含羞草一样,碰一下都会将叶子蜷缩起来。
可宋允这个当爹的,是怎么和云小幺这个小白痴聊起床笫之事的?
还来问他?
知不知道这在后世算什么?妥妥的性。骚扰。
偏偏云小幺还在追问:“你快说。”
陈望一时间神色复杂。
他已经转过了弯,按照这些古人正常的社交礼仪,宋允是不应该对云小幺说这些话的,只有一个可能,宋允误会了他们的关系。
他以为云小幺和他一样。
就像后世,闺蜜与兄弟之间是可以聊这些私密之事的。
“我知道,但你确定想听?”
听他这话,云小幺又不确定了:“很可怕?”
“嗯。”
“那算了,我不想知道了。”
陈望松口气:“放心吧,家里没有。”
“我还想着买些驱虫的草药回来。”
“那个不管用。”
“哦。”
陈望打发他:“很晚了,早点洗漱睡觉。”
“好。”

那会约莫是辰时。
他们刚搬到此地,也没别的事做,云小幺先是挑水浇菜,顺便把菜园子里的杂草拔了,吃了早饭又与何玉莲去洗衣裳,忙完一通回来,正好碰上里正带着人上门。
他带来的是一高一矮两个壮汉,看相貌并不相似,应该不是兄弟。
“里正。”
里正问他:“陈望呢?”
“应该在屋里。”
里正摆了摆手:“你去喊他出来,就说我带了人,与他商量打井的事。”
家中男主人没露面,他也不好带着两个外男私自进去。
云小幺只能把盛放衣物的木桶放在一边,去陈望屋里喊他。
陈望早上其实醒过一回,只是他闲着无事又回去睡了。
里正说话时他听见了声,等云小幺来敲门,他已经穿好了衣裳准备开门出去。
因此云小幺差点把手叩在他脸上,吓了一跳的云小幺控诉道:“你干嘛不声不响的?”
“我在我屋里要什么响?”他是猿人还是猩猩,还得嗷嗷两声。
云小幺说不过他,只能说起正事:“里正找你。”
“嗯。”
他去与里正他们聊打井的事,云小幺则去把洗好的衣裳晾晒了。
一会后他晒完衣裳,把木桶拿进浴室,出来时就看见陈望他们也从客堂出来,云小幺心内好奇,一块跟了过去。
就见陈望带着他们,穿过菜园子,来到距离菜园子三丈远的一处空地上。
空地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左边连着新家的菜园,可隔着尚远,而右边是过路的小道,也有一段距离,因此形成了一个隔空地带,自成一派了。
这块空地没有被前后左右人家种了,那应该是村里的地。
果不其然,里正看了后说道:“嗯,是这块地就好办,只要大家点个头就行。”
云小幺站在陈望身后,认认真真看了下这块空地,发现不种的原因还有一个,这块空地的中心位置是向下凹陷的,如果要种菜还得填平了。
陈望指着凹陷的位置道:“从这挖下去,三米就能出水。”
其实空地的四周是逐渐向中心凹陷的,不过弧度不大,不认真看也看不出来。
里正带来的那个矮个子壮汉问:“真能出水?”
陈望语气淡淡:“挖了就知道。”
高个子壮汉道:“若是不出水岂不是白挖了。”
他们会怀疑也是人之常情,一来陈望是刚加入宋家村,此前他们不曾见过,更不知他的本事,二来这人信誓旦旦,太过笃定了。
可云小幺不爱听,纵使他知道这个理,也不想听他们质疑陈望,他从陈望背后伸出个脑袋,小声为陈望辩驳:“有水的。”
里正见了,笑道:“你倒是护着你夫君。”
云小幺下意识想澄清,可他迟疑了一瞬,抬起头看向陈望,然后他就在陈望眼里看到一闪而过的笑,他愣了愣,不太确定地问:“你是不是笑了?”
“没有。”他的嗓音仍旧平淡,可仔细听是透着愉悦的,只是云小幺还不太了解他,故而没听出来。
云小幺又小小声对里正道:“他是我哥哥,还不是我夫君。”
听了他的用词,陈望眉头一挑。
里正哦了声:“情哥哥,我知道了,还没拜堂是吧。”
“”云小幺向陈望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回去喝药。”都越描越黑了。
“哦。”
他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那边还在商榷,最终里正拿了主意,他决定信陈望一回,理由是陈望没必要骗他。
两个汉子见里正都答应了,也只能同意,毕竟里正说的有一定道理。
然后两人就回家拿挖土用的锄头和铲子。
云小幺在厨房端着那碗黑乎乎的药喝,味道冲的他屏住了呼吸。
皱着眉头喝了半碗,眼角余光瞥见窗外闪过陈望的身影,他走进了厨房,于是把剩下的一口气给喝了:“你怎回来了?”
“他们回去拿工具了。”他是进来倒水喝的。
云小幺问他:“那我们做什么?”
“这事不用你忙,想去玩也可以,叫上宋允。”陈望看出宋允挺喜欢小呆瓜的,也想着让他们两个多来往,毕竟小呆瓜不能总跟在他身后。
而且宋允与他年纪相仿,更能说得上话。
至于昨晚那事那只是个意外。
食色性也人之常情。
“那你呢?”
“井口需要加固,我和里正得去县城买砖。”所以分两路人马,挖井的事交给其他人,他和里正负责买砖,至于钱嘛,宋朗出大头,其余的剩下几家人分。
“现在去?”
“嗯。”
“我也去。”
陈望没问他去干什么,只是道:“一会就出发,你准备准备。”
没什么要准备的,云小幺把药碗洗了,然后回房去拿钱袋,告知方翠珍一声就要出门。
正好碰见宋允带着宋颂出来,见他跟在陈望后头,问他:“要出门?”
“嗯,我想去县城看看,允哥你去不去?”
“唔正好也是闲着,我跟你一块去。”
“那小颂”
“两位婶子可有空?”
“有的有的。”
于是两人把宋颂交托给方翠珍与何玉莲,一道去县城。
好在宋颂不粘人,谁带都行,没吵着闹着要跟。
方翠珍两人又喜欢他,一个劲地承诺会好好照顾。
然后宋允回去拿东西,再出来时又换了身装扮,是云小幺第一次见他时穿的那身长春色直身,他还拿了两顶斗笠,一顶交给云小幺:“家里就两顶,你遮着,陈望是个男人不需要。”
云小幺的鼻子动了动,他在宋允身上闻到了一股好闻的味道。
宋允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笑道:“我的衣裳用香熏过。”
云小幺总算是知道哪里不同了。
就拿他来说,宋允不仅长相出众,连气质也与他这个粗俗的哥儿不一样。
宋允更精致,他应该是要被仔细珍藏的珍贵瓷器:“你好似城里的少爷。”
里正听到这话,笑道:“那你说对了,允哥儿本就是城里的少爷。”
“其叔又在笑话我了。”宋允又对云小幺道,“我们边走边说。”
云小幺点点头。
陈望和里正走在前头商量买砖的事,云小幺与宋允落后两步闲聊。
他冷不丁说道:“我是阿朗的童养夫。”
“啊?”
宋允悠悠道:“我三岁时遭家里抛弃,幸得命大,被阿朗爷爷捡了回去,那年阿朗五岁,他命途多舛,也小小年纪没了父母,宋爷爷捡了我,又看我是个哥儿,就想让我们做个伴,从小像亲孙子一样对待我,后来问了我的意愿,见我答应便做主为我们定了亲。”
“可你那会才三岁”
“自然不是那时候问的,一开始他也只是让我们当兄弟相处。”
“那是?”
“宋爷爷年轻时能干,认识了不少走商的朋友,后来自己也跟着走了几年,挣了不少钱,回梨县置办了些产业,而后成家生子,他有朋友家里是开武馆的,就把阿朗送到了那拜师学武,他就时常不在家,我粘他粘的紧,每回他离家我都要哭闹,宋爷爷见我这样就笑话我,我一听只要做他夫郎就能一辈子跟着他赶忙点头答应了。”
云小幺不太懂这种感情,他自小遭遇的就不是来自亲人的厚待,也没有哪个竹马能让他这样依靠,可他看宋允说起这些事时,眉眼不自觉含笑,他就明白了,宋允喜欢宋朗,确实喜欢的紧。
宋允继续道:“那会我好像九岁吧,阿朗十一岁,宋爷爷见我们两个都愿意,就邀请了亲朋好友来家里吃饭,见见我这个新鲜出炉的未来孙媳妇。”
云小幺知道,宋爷爷是以此在为宋允撑腰,告诉宋朗可别辜负宋允,以后不仅他不答应,这些长辈也不答应。
他是一个听故事的人,认真就是最好的态度:“后来呢?”
“后来就这么过了两年,阿朗十三岁时,随他师父出门历练,我见他的日子从一月五回变成了五年一回,我心里既想念他也怨他,等他回来,跟他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云小幺有一些羡慕:“五年没见,你们感情还这么好。”
“嗯,他是被我吓回来的。”
“怎么说?”长成宋允这样还能吓着人?那他是不是该以死谢罪?
“我告诉他,他再不回来我就要喜欢宋岳了。”
哦,是他的小把戏。
“宋岳是?”
“就是租房子给你们的人。”
“他信了?”
“信了。”宋允的神情平淡,他好像是在说一件值得怀念但是不悲伤的事,“其实是宋爷爷身体不太好,我怕他担心,着急回来路上出了差错,骗他的。”
“你你节哀。”
宋允笑出声:“傻小子,宋爷爷都走了好几年了,我再想他也不至于到现在还看不开。”
云小幺这人吧,说他倒霉又确实有点运气,他两次把命悬在鬼门关前都让陈望拉了回来,而前一次是他下意识为之,求死之人与生老病死又不一样,他无从体会宋爷爷的心情,但他知晓宋爷爷对人世间肯定还有挂念。
果然,宋允说:“宋爷爷情况危急,我就和阿朗商量,想要先成亲冲冲喜,然后我们就在里正的帮忙下成亲了,也许是冲喜的作用,宋爷爷过了半年多才走的。”
云小幺不知道怎么安慰:“能见到你们拜堂成亲,宋爷爷也是欢喜的。”
“应该吧。”宋允却一点都不伤春悲秋,“我的事就是这样,你呢?”
“我?”
“嗯,你和陈望,打算几时成亲?”
“我我不知道。”
“这是为何?”
“我和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云小幺不知怎么去说,他和陈望的关系看似简单,但要解释起来也复杂。
宋允见他眉头都快打结了,又想起另外一事:“他可曾告诉你那虫子是什么?”
云小幺一听他不聊成亲的事,赶忙摇头。
嗯,宋允想了想,看来确实有误会,但要说这两人的关系清白,就是他们瞎都说不出这句话,唯一一个可能是这两人还没捅破窗户纸,眼前这位吧,实在单纯的可爱,至于另外一位,也真真是正人君子,小羊都送到嘴了也不一口叼着吃了。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也到了梨县。
进城之后,陈望回过头问云小幺:“你跟我去?”
看样子是要分路而行。
云小幺想了想:“我和允哥在四处走走,一会办完事在城门口集合?”
“好。”他又让云小幺过来。
云小幺听他话走了过去,陈望把身上的钱袋子拿出来掏了一小把碎银给他,“想买什么就买。”
“你给我了一会买砖怎么办?”
“还有,去吧,注意安全。”
“嗯。”
然后陈望就和里正走了。
云小幺一回头,就对上宋允揶揄的笑:“钱都给你花了,这还不成亲?”
他哪里敢说话。
此时天晴日明,阳光热烈,哪怕是被斗笠挡着,宋允都看到了他那双通红的耳朵。
怕云小幺被自己揶揄地撅过去,宋允好心放过了他。
“你想去哪?”
云小幺连忙把碎银都收好,回道:“我想买些小鸡小鸭回去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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