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听说郑其参居然想害死邱长生,着实是把陶女士给惊到了。
可再仔细一问郑其参是怎么出手害自己老公的,陶女士听完之后就陷入了无限的沉默
你说你失眠三年都是因为郑其参送你的手串里藏着具会吸人运道的僵尸?
还说这是因为自己身负逆天气运,让郑其参眼红了,才对你下此毒手?
好家伙,你以为你是什么终点书城的小说男主角吗?
还身负气运,气运逆天遭人妒?
要不是陶女士隔三差五总是会能学生那边没收到许多网文小说,她还真想建议自己老公要不别埋头公司,不如转型去当个写手算了。
看这故事编的,放在十年前那也算是当红设定。
想到这里,陶女士神情一动,看向褚宁的表情蓦地一变再变
等等,她想起来了!
在她老公“编”的那些故事里,好像的确有个姓褚的年轻人,为了帮她老公对付郑其参,于是假装成了她的远房表弟。
具体那年轻人都在她老公身边干了什么,陶女士记不清了,她只记得这人被她老公吹得天花乱坠,天上有地下无的。
当时,陶女士听完后,只感到十分无语,后来更是坚定认为邱长生一定是被这人给忽悠瘸了,那个年轻人他百分百是个骗子无疑!
而现在姓褚的骗子竟然就在自己眼前?!
陶桃女士不敢置信地看了褚宁一眼,又一眼。
之后,便捂住心口,眼神里同时流露出了一阵浓浓的恨铁不成刚之意
你说这么青春正好的一个年轻人,干点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跟人合伙搞诈骗呢?!
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许是陶女士的目光太过直白,弄得即便不是直接被她盯上的方留青,都感到有点莫名别扭,仿佛他们真犯了多大错事一样。
褚宁比方留青定力强一些,对上陶女士充满责备的目光也没觉得有多难受,只是在仔细看过对方的面容跟气色以后,眉梢微微挑动了一下,转眼同旁边的邱长生道了一句:“邱总,恭喜。”
“?”邱长生愣了愣,上一秒还在担心自己老婆会冒犯褚宁,下一秒就更是迷茫了,“恭喜?我今天有什么喜事?”
褚宁看一眼陶女士,斟酌着不知道要不要现在开口。
倒是邱长生见褚宁一直望着陶女士,不由有点好奇:“还是我老婆有什么事?”
眼看着褚宁只用一句话外加一个眼神就把自己老公的思绪牵着走,警惕如陶女士,立刻扯住邱长生,站到他面前,对着褚宁说:“我能有什么喜事?”
说完,她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在褚宁脸上扫来扫去,显然还在为这张漂亮俊秀的脸孔感到痛心不已。
褚宁:“……”
他竟一时分不清,这位陶女士是颜控多一点,还是理性多一点。
所幸他从来都不怕别人的目光跟打量,对上陶女士也还是能温声笑说:“确定要我说?您最近真的没有任何感觉吗?”
陶女士:“?”
这招怕不就是传说中来自骗子诈骗术中的反客为主!
意识到这一点后,陶女士努力掩饰住一部分自以为看破真相的兴奋,只是假装不经意地开口说,“难不成,你也看出来领导最近想要给我升职加薪?还是说,我昨天买的一百张彩票里有中头奖的?”
被陶女士拦在身后的邱长生,此时不由露出一个“?”眼神。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老婆有买彩票的习惯?还一次买一百张??
还有老婆,你最近不是刚被平调到了另一所中学,因为地区问题,工资甚至不升反降了吗?!!
陶女士并不知道来自背后男人的满头问号,只是笑吟吟地看着褚宁,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天知道,她不仅一张彩票都没有买过,说领导要给她升职加薪,那更是扯淡。
呵,但凡这个小褚只要敢肯定其中一件事
那她就能毫不留情地拆穿对方的忽悠骗局了!
思及此,陶女士默默在心底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至于褚宁
褚宁沉默了一下,看着陶女士,认真说:“恕我直言,我看您面相,财运这几年都不太好,甚至资产往往长期流失大于回拢。”
停顿了一下,褚宁肯定道,“想来,您该是一位十分喜欢做公益的慈善家。”
陶女士:“?!”假的吧?他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做公益?
陶女士惊讶了一下,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立刻转头看向邱长生,压低声音质问道:“老公,你之前有跟他提过我长期做公益的事?”
邱长生自然摇头发誓:“没有,绝对没有。”
邱长生几乎从没在褚宁面前提过有关自己老婆的任何话题。
陶女士却不怎么信任他,小声说:“要是你不经意时候,泄露出去的也不一定”
邱长生却道:“小褚是真有本事的,你不如再听听他说的话。”
陶女士微微皱眉,显然还是无法相信。
一旁,还是方留青最先忍耐不住了,好奇问道:“可要不是跟财运有关,那陶善人身上还有什么其它好事发生?”
陶女士闻言,却是看一眼方留青,语气幽幽:“我身上有什么好事,小道长看不出来?”
她早早就认定了褚宁跟这道观里的一群道士是联合起来忽悠人的,此时方留青开口,估计就是为了再把之前的话题引回去,继续忽悠他们夫妻!
当然,方留青并不清楚陶女士内心所想。
他只是抓了抓头发,理所当然地回答说:“我修的是斩鬼一道,除非你被恶鬼附身,这我能看出来,别的就不太懂了。”
陶女士:“……”
哦,懂了,原来骗子之间也要分工明确。
沉默了一下,陶女士选择重新看向褚宁,直视着他说:“你不骗我,我身上真的要有什么好事发生?先说好这里是道观,我想你跟这里的道士们肯定不会欺骗这里的神吧?”
在神明面前撒谎,可是会被神明抛弃的。
陶女士抬眼看向大殿里供奉着的金尊神像,庄严肃穆。
又看向褚宁跟小道士,满眼都是:你要敢骗我,你们相信的神可就要抛弃你了!
虽然从正常人的逻辑上讲有点离谱。
都做了骗子的,哪里还来得敬畏心呢?但往往还真就是这些经于小道,行事最没有底线的人,才是最看重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们可以利用神明招摇撞骗,但轮到自己,也要害怕!
陶女士心想,她这招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期然的,陶女士再次对上褚宁的视线,却发现对方的眼底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心虚跟退缩,而是与之相反的包容温和。
只见,褚宁指了指陶女士的腹部,确信陶女士自己是一点预感也没有后,这才轻笑着开口,语气轻松道:“神灵在上,这里正在孕育着一个全新的小生命,难道不值得道一声恭喜吗?”
话音一落。
陶女士跟邱长生齐齐愣住。
作者有话要说:
陶女士:我知道我很烦,但我不容易上当受骗啊!
第121章
原本来说,陶桃是打定了主意,不管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漂亮青年口中能说出什么于她而言即将发生的天大好事,她都将会毫不留情地找出破绽,然后狠狠把骗局拆穿。
“你是说,我怀孕了?”
片刻的愣怔过后,陶桃才缓缓回过神。她本能地摸上自己平坦的小腹,神情中却仍旧保持着先前的警惕怀疑与不敢置信。
褚宁看着她的动作,温声颔首:“虽然月份尚浅,但胜在胎气稳定。”
陶桃神色复杂:“胎气?我记得中医诊脉才有胎气一说,你都不需要给我把脉,就能确定我有孕了?”
褚宁对上陶女士的目光,笑笑说:“中医之气理自然博大精深,但与我所言却又不尽相同。”
“既然不同,那你所说的胎气,指的又是什么?”陶桃丝毫不觉得自己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对于别人有何冒犯,以至于说出的话也越发直接起来,“别告诉我,你真的能从我身上看到一股气,这种说辞骗骗三岁小孩还行,我可不会上当。”
说着,陶女士还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身边的丈夫。
而听到老婆怀孕这一消息,尚且迟迟没回过神的邱长生却还晕晕乎乎的。他发现自己老婆看过来,立刻露出个笑,下意识就脱口而出:“老婆,咱们又要有孩子了!”
陶女士:“?”好家伙,三岁小孩原来就在我身边?
陶女士见状,一言难尽的转开视线。
她算是明白了,自己老公怕不是早就被人忽悠瘸了,现在已然完全靠不住,看来这事儿还是得靠自己。
显然,陶女士已经从“自己很可能怀孕了”的这一消息中,快速找回了一如既往的冷静。甚至在一开始的冲击过后,她就越发自信,这个骗局怕不是马上要被自己拆穿!
毕竟,自己究竟怀没怀孕,她不会自己去做个检查确定吗!
又不是说骗子一句话,她肚子里就真能变出个小孩儿来。
陶女士想到过去几年,自己跟丈夫十分想再要一个孩子,但无论两人怎么努力却都没有成功,神情便控制不住地黯淡了一瞬。
不过很快的,她又打起精神来,想听听眼前的年轻人要继续怎么编。
想来,对方会主动提及“怀孕”这种话题,怕不是自己老公平日里跟对方无意识透露过?
仔细想想,也只有生孩子的事情,是她们夫妻俩最近几年唯一的心结了。
陶女士心理活动十分活跃,可惜褚宁再厉害也不可能一眼看透陶女士心中所想,只是与陶女士视线相对时,仍旧温和坦荡道:“虽然夫人说是不信,但我所言之气,却是真实存在的。”
通常来讲,每个人身上都有属于自己的气,运势走好时,气色便好,白中带金,是身负吉兆之像,而运势走低时,气色便差,青中带黑,是为凶兆。
而对于怀胎的女性,身上的气就自然分为了两股,一股为自身之气,另一股则是胎儿带来的新生之气,新生之气常有草木之像,代表着孕育与生长。
眼下,陶女士身上的新生之气尤为青翠,有着嫩芽初生的景象,虚虚一看,这胎气怕是已有月余时间了。
褚宁耐心解释一番,陶女士不禁:“……”竟然还说的一套一套的。
甚至还确定了自己的怀胎时间?
未免也太离谱了点。
陶女士眉头紧皱,正要再说些什么,可话还没说出口,旁边正在凑热闹的方留青却是突然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以拳扣掌道:“怪不得,我每次见到恶鬼,就总能看到它们浑身黑气冲天!还有那些个带着鬼婴的鬼母,身上也常常有两股黑气交织,原来不是我眼花啊!”
褚宁:“……”
陶女士:“……”
站在几人身后,假装不经意路过的东岳观主施明恩:“……”他这徒弟脑子真的没问题吗?
众人齐齐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中。
最后还是施明恩轻咳一下,迈着款款的步伐走到了几人面前,先是对着陶女士问了声好,随后微微垂头,对着陶女士的双腕端看两眼,这才微笑道:“这位善人,我观您掌心圆润,腕间隐有红光熠熠,想来褚小友所言非虚,您确实是有孕不假。”
陶女士闻言,抬眼打量施明恩一眼,却见施明恩一身仙风道骨的模样,眉头微皱,问:“请问您又是?”
“我来给你介绍,这就是东岳观的施观主。”邱长生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来,不过他眉梢中喜悦却怎么也压抑不住,激动地拉着老婆的手说,“陶桃,你看连观主都这么说了,咱们这就去医院做个检查好不好?”
陶桃对此自然没有异议,但在同意之前,她却摸了摸小腹,又抱起手臂道:“不过如果我去做了检查,还是没有怀孕怎么办?”
邱长生微微一愣,下意识道:“陶桃,不会的”
“可你知道我们两个的问题,这几年来我们做了多少检查,吃了多少药,都没能怀上第二个孩子。”陶桃抿了抿唇,认真看着邱长生说,“我不希望你被骗,也不想要你因他们几句话便失望。”
孩子的事情,对于邱长生夫妻二人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心结。
当初两人成婚时,其实并没有要二胎三胎的打算,想着能有一个宝贝就给TA全部的爱。直到陶桃怀孕后被检查出是双胞胎,两人在短暂的惊讶过后就商量好,决定以后孩子生下来,就一个随爸爸姓,一个随妈妈姓。可再后来,就在他们期待着两个小天使降临人间的过程中,双胎中的一个却因为各种原因停止发育,给夫妻两人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也是因为这件事,他跟妻子两人才决定想再要一个孩子,来弥补第一次的遗憾。
但可惜的是,他们跟第二个孩子好像一直没什么缘分。
想到这里,邱长生一阵沉默,下意识看向褚宁。
眼下,陶桃怕不是认准了自己已经被褚宁跟东岳观的道长们给忽悠瘸了,但依照他对褚宁的了解
思绪回转间,邱长生试探地问道:“小褚,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看到陶桃身上的胎气吗?”
虽然现在掉头就去医院做检查,结果出来也不会太慢,但如果能直接在这里让陶桃确定自己真的怀孕了,那就不仅可以证明自己真的没有上当受骗,还可以抹去褚宁他们在陶桃这里的误解。
抱着这样的想法,邱长生看向褚宁的视线越发恳切火热。
褚宁看一眼邱长生,自然道:“办法是有,只是不清楚令夫人愿不愿意配合。”
邱长生转头就看向自己老婆,神色里带着希冀。
陶桃受不了他的目光,勉强问:“需要我配合什么?”
她现在越发合理怀疑,这几人是在借她老公的话,故意拖延时间了。
只不过,褚宁并不打算跟陶桃绕弯。
他直接道:“我需要你们配合我,在你们的眼皮上画两道符咒。”
“褚小友可是要画天眼咒?”东岳观主施明恩当即问道。
褚宁颔首:“不过此咒一开,你们除了能看到各自身上的气,或许还会看到一些别的东西希望你们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尤其是邱总夫人。”
陶桃现在怀有身孕,最忌讳的就是受到惊吓。
但好在眼下众人呆的地方是东岳观主殿,有诸天神仙金身坐镇,倒是没有什么邪祟胆敢在此地乱晃,最多就是些无知无觉的白色游魂,三三两两地被香火气吸引过来,四散游荡着。
褚宁先把情况给二人讲了,见陶女士一脸淡淡,明显没有几分相信的意思,便又看向邱长生。
虽然他笃信开天眼后,两人的视线内不会看到什么恐怖画面,但褚宁却实在不清楚,四散的游魂会不会就此刺激到陶女士的神经。
而作为跟飞僵做过斗争,甚至还在幻境里看到不少鬼怪跟丑陋蛊虫的人,邱长生自然对开天眼是没有什么好怕的,只是他自己不怕,却也跟褚宁一样,非常担忧自己老婆会受到惊吓。
这么担忧地想着,邱长生便也开始犹豫要不要答应了。
不然,还是算了吧?
“要画符的话,不如快一些。”看出自己老公似有退缩之意,陶桃反而不愿意了,“不然耽误的太长时间,我会觉得你们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不想让我去做检查呢。”
邱长生皱眉,努力解释:“陶桃,我只是担心你会害怕。”
陶桃冷漠道:“哦,也不知道是谁以前跟我约会看恐怖电影,开场三分钟就吓得藏进我怀里,打死不敢抬头看呢?”
邱长生:“……”实在没想到老婆会在这时候掀自己老底。
他脸皮红了一瞬,后知后觉地想起,陶桃胆子确实要比自己大许多。
褚宁看着邱长生逐渐被说服,微微歪头,耐心问道:“邱总跟邱夫人决定好了吗?”
陶桃大手一挥,干脆道:“决定好了,现在就画吧。”
邱长生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跟着点了下头。
在眼皮之上画符,自然需要有朱砂做引,观主施明恩见状,便直接撵着方留青去后院仓库里取了一碗研好的朱砂。
东岳观里的朱砂经过反复炮制,已经失去了毒性,便是用给怀孕的陶女士,也是无碍。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邱长生还是站出来说,先让褚宁给自己画,他需要先确定一下画完开眼咒后的世界到底会有什么变化,再考虑究竟要不要让陶桃也看到。
褚宁点头,自然无不可:“可以。”
顿了顿,他却又在以食指作笔前,慢悠悠地说道,“不过这次的开眼咒并不包括在我跟您之前签订的合同里,等画完之后,还需要您单独支付这部分的费用。”
邱总怎么也算自己的老顾客了,褚宁决定大方地允许对方在自己这里有一些先享后付的特权。
邱长生:“……”
他倒是没想到褚宁竟然把账算的这么清楚。
不过作为财大气粗的科技公司总裁,他也并不在乎这点钱就是了。
于是,邱长生毫不犹豫便点头同意了下来,甚至在同意过后,才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开眼咒要多少钱?”
褚宁道:“不多,单人三千。”
邱长生听到价格,也露出一个习以为常的表情。
“老公,你平时在外面就是这么花钱的吗?”
冷不丁的,陶女士的声音如背后灵在身后响起。
等邱长生回过头,就只见陶女士咬牙切齿地站在身后,用格外残忍的语气说道:“邱长生,你下个月零用钱可以不要了。”
邱长生:“???”
邱长生:“!!!”
作者有话要说:
邱总:生平最怕老婆叫我大名。
劳动节啵啵!
陶女士一句话说出口,猝不及防地就让邱长生背后一紧。
方留青看热闹不嫌事大,摸着下巴,凑到他师父身边小声嘀咕道:“师父,原来大公司的总裁跟普通人也没什么差别,每月也要从老婆手里拿零花钱哦。”
东岳观主施明恩瞥了他小子一眼,没有做声。
一旁,当事人邱长生轻咳一声,很是脸红地对着老婆讨饶几声,顺便还十分夸张地挤了几下眼睛,显然是希望陶女士能在外面给自己留点面子。
毕竟,作为一个成熟稳重的大总裁,他每月从老婆手里领的那部分零花钱,是真的就差那点儿钱嘛?这分明是他们之间的夫妻情趣好不好。
既然是情趣,拿出来说多让人不好意思啊。
邱长生暗地里上这么给自己找补着,表面上却又跟褚宁表示,让他只管继续画就是了,这符咒的价格,老婆给的零花钱还是承担地起的。
对此,陶女士只是轻飘飘地看了邱长生一眼,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经过了这么一段小插曲,褚宁却仿佛丝毫没有被影响到一般,见邱长生终于在自己面前闭眼坐定了,便用手指蘸取了薄薄的一层朱砂,开始在他的双眼之上开始描摹。
只见,他手指灵巧翻飞,轻盈地几息过后,邱长生眼皮上便逐渐出现了一片让人望而生畏的繁杂符纹,而红色的朱砂就像无数充满生机的线段,在最后一指描画落定又离开之后,突然冒出隐隐光芒,然后又迅速消失于无形。
就在一瞬间,观主施明恩突然莫名感受到了一股来自祖师法相的力量波动,他下意识抬头回看,只见主殿祖师爷尊像仍保持着无喜无悲的垂目姿态,平静的一切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片刻后,施明恩回过神,不由地便发出一声感叹:“看来褚小友在画符一道上又精进了不少。”
这不,搞得他还以为是祖师要显灵了。
作为施明恩的徒弟,方留青看不懂,但方留青大为震撼:“他那个符咒,不是用朱砂画在眼皮上了吗,怎么突然就变不见了?”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符箓一道修炼到极致,无便是有,有便是无。”施明恩拍了下方留青的脑壳,简单给他打了个比方,“就好比当你修习剑术,何时能做到手中无剑,而心中有剑,你便能出师了。”
方留青:“???”
方留青当即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师父,原来你对我出师要求这么高的吗?不行不行,万一我这辈子都做不到怎么办啊?我、我还想娶媳妇儿来着”
施明恩盯着方留青,表情微妙:“……”
怎么办,好想一拳锤爆这小子的狗头。
而就在师徒两人说话的同时,陶女士也早已去到了邱长生面前仔细端详。
只见原本在眼前画好的红色符咒,突然就消失在了她丈夫的眼皮之上,陶女士内心惊讶之余,下意识便看向了那碗鲜艳如同血液的朱砂水。
是朱砂水里被做了什么手脚?
陶女士目光微顿,又将视线转移到褚宁还挂着红色朱砂的指尖,眉心轻皱。
又或者,这朱砂颜色的消失,问题是出在她丈夫的眼皮上?
这么想着,陶女士又看向褚宁,问:“现在是符咒画完了?我丈夫可以睁开眼了吧?”
褚宁单手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干净的纸巾,边擦手指边说:“邱先生,您可以睁眼了。”
还闭着眼的邱长生,心里竟然还有点小紧张:“那我可要睁开了?”
他内心默数了几个数,然后蓦地睁眼往前一看。
却只见陶女士距离极近地站在自己面前,满身都漂浮着微微的白光,偶尔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金色。
邱长生看愣了眼,下意识循着陶女士身上的金色伸手一抓,却扑了个空。
陶女士:“……”
陶女士神色复杂:“你不会真看见东西了吧?”
顿了顿,她又问,“你都看见什么了?”
“老婆,你身上有一股气。”邱长生张了张嘴,视线向下一看,又立刻改口说,“不,不对是两股,你浑身都是白色掺着点金,但小腹这里,颜色是翠绿色的!”
翠绿色,代表着初生之气,表示有孕!
邱长生激动说:“老婆,我们真的要有孩子了!”
陶女士:“……”
陶女士不信邪地看他一眼,又指了指大殿里的其他人:“那你再看看他们,他们身上,还有你自己身上,都有什么?”
邱长生转开视线看向周围,喃喃说:“他们身上都有好浓郁的白金之气。”
这其中,尤其以褚宁为最,身上的金光仿佛都要漫过白色了。
至于邱长生自己
嗯,居然也有也有很多金光!
陶女士挑挑眉:“那只有我身上有绿色?”
邱长生回过神,肯定点头。
谁料下一秒,陶女士便伸手搓上了他的眼皮,用力揉搓了几下说:“这样呢?你再看看?”
邱长生被老实揉搓一顿,末了表情无奈道:“老婆,还是一样的。”
他知道陶桃还是在怀疑一切,但他现在也不直接反驳了,而是用点了开眼咒的眼睛环视一圈四周都没有什么奇怪的画面会吓到人以后,决定也让陶桃来感受一下他现在眼里的世界!
因为真的很奇妙啊!
邱长生跟陶桃夫妻多年,有着互相交换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想做什么的默契。
陶女士见邱长生眼底意动,想了想,便也坐到了方才邱长生的位置上。
褚宁见状,不由问了句:“邱总夫人,开眼咒画一次,单价四千,您这边是没问题的吧,我这边小本经营,概不赊账。”
陶女士:“……”
陶女士目光幽幽地看向邱长生:“没问题,我想某人的零花钱,应该还承担的起,让他一起付吧。”
邱长生连忙点头说:“对对对,我来付。”
褚宁闻言,这才放心下来,一边用手指重新蘸取朱砂,一边对邱长生嘱咐说:“那邱总您回头可千万别忘了。”
邱长生顶着隔壁陶女士的死亡射线,哈哈笑说:“肯定、肯定忘不了。”
给陶女士画开眼咒的过程其实与之前无异,只不过陶女士闭上眼后,内心显然并不平静,眼皮更是轻轻抖动着。
她实在太好奇,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是怎么在他们身上做手脚的了。
紧闭双眼的过程中,陶女士的脑海里想到了很多,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朱砂中放入了什么致幻剂,才导致了丈夫睁开眼之后,看到了那么多跟正常人视野中不一样的幻觉。
抱着这样的心态,陶女士只感到温热的手指蘸着朱砂在眼皮上划过阵阵凉意,直到几息过后,猝不及防地有股难以言喻的透彻之感窜入脑海,竟是让她身心巨震了一瞬。
那是一种,让陶桃很难描述的感受跟体验。
不等旁人说话,她蓦地睁开眼,正对上褚宁略带惊讶的目光。
“您眼睛睁得太突然,让我差点把朱砂留在您眼睑上。”褚宁皱了皱眉,看着陶女士,语气十分不赞成地说。
陶女士:“抱歉。”
她说着话,眼神却下意识流连在褚宁身上。
见到对方一身浓郁的白金之气,陶女士表情微妙了片刻。
然后她又转开眼,看向邱长生,就愣是看到自己丈夫身上的白金之气,居然小了足足好几圈
接收到老婆复杂视线的邱长生:“……”
他轻咳一声,福灵心至地小声说:“陶桃,你低头,看看自己。”
全场白金之气最弱的,可不是他!
陶女士闻言,低下头往自己身上看,于是便看到了自己周身那零星一点儿,若隐若现的金色气息,以及小腹处,无论如何也忽视不掉的翠绿。
这幻觉,好真实!
陶桃看着那抹翠绿,下意识用手拢了上去,然后便发现,自己拢上的便是小腹的位置,而那抹翠绿却依旧环绕在周围,充满着令人喜悦的勃勃生气。
无法解释眼前的一切,陶桃本能地就想把这归结为幻觉。
可就在这时,大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风吹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