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清定bythxtea
thxtea  发于:2024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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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鼓励双重奏环绕,谢元只好不再推脱,坐进了驾驶位。明盐靠过来给他扣安全带。后排,三岁的明清宴大喊着拒绝妈妈帮忙:“我自己!我会扣!”谢元听得窘迫,小声说:“我也会。”
明盐好笑地偷吻他一下,“对,元元真棒。”
谢元嵴背僵硬地跟着导航开,两秒钟就要看一眼屏幕。
明盐不住宽慰他:“你考得不是挺好?放轻松,开得不错。没事,我给你看着路呢。”
谢元看导航只是紧张的下意识的动作,以他的动态视力那一瞥完全看不清什么。“要开多久?”
“看路况,两个或者三个小时。”明盐轻松地往后伸手,“姐,我要吃那个萝卜脆片。”
明茶在装零食的小纸箱里给他找。“你神气了啊你。”
“是哦。”明盐抖起来了。以往他们三个,如果姐姐开车、他坐在后头服务明清宴。现在借口让元元练车,他也可以前排吃零食看风景了。而且因为有元元在,老姐总会给他多点零食、多点宽容、留点面子。“谢老师,你吃萝卜片吗?这个好吃的。”
谢元盯着前方车距,根本牙关都不敢松开。给男朋友看乐了:“要不你前边停一下,我跟你换换。”
终于,体验过的新司机回到副驾。
凌志重新开出去。明茶奇异道:“明盐,你还有开车这么稳的时候啊?”
“不然呢。我们元元晕车。”
谢元不好意思地把目光投向窗外。
明盐手上把着方向,嘴上也不闲。“元元,我要吃芒果干。”
谢元只好扭头,“姐姐,芒果干……”
明茶把整个纸箱递过来给他。“你放前面吧,晕车的人别回头。”
明盐点完这个点那个,又要谢元喂他喝饮料。连他姐在后排都看不下去了:“你要不要到后面来,跟明清宴排排坐。啊?”
明盐不以为耻:“你还管人家谈恋爱呢姐。哎!晏晏别踢我。”
明清宴叫屈:“不是我!妈妈踢你!”
谢元听着明家姐弟两个一路闲聊,笑个不停。明茶说到上高中时候,“这家伙从小就爱现!有一次英语课他老师迟到了,他就自己上台去讲,居然也给他胡扯了一节课。”
明盐还挺得意,“后来我们老师偷懒,就叫我去讲。我还讲过历史课。”
谢元暗想,这正是,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诶,明老师那时候考的是文综。”
“对。元元呢?”明茶问,“你也是吧,你学外语。”
“我是理综的。”谢元笑,“从大学到工作,身边好像没有理科生了。”
“我们家一代一代都不一样。”明茶看着在小桌板上涂色的女儿,有点发愁。“上一辈都是理工科,我们俩就不说了。晏晏到现在大字不识几个,希望上了小学不会被卷哭。”
明盐插话:“我选文不是因为读不了理啊姐。”
“知道知道,因为文科小姑娘多呗。”
谢元意外又好笑,“哦哟。”
明盐瞥他一眼,赶紧辩解:“不是那个意思!文科班空气好!不像理科班下了体育课一进教室,后面那个气味简直了……算了,但是文科碰到运动会太惨,每个人都被强制报项目,足球赛两个班才能拼一个队。”
谢元想起他们外语系男生宿舍就笑了,“我知道。”但不免还是想,明盐从上学到毕业一直在女生堆里,又那么张扬。他是天生弯么?他只说过有前男友……算了,关我什么事。
明盐意识到男朋友不说话了,一边开车,还要一边察言观色。“元元?你想啥呢。”
谢元心下有些许别扭,但假作轻松:“姐姐,晏晏三岁就知道结婚了,明老师以前结过吗?”
“你这么一说……”明茶在后排踢踢明盐的椅背,“乖,你有什么可以贿赂我。赶紧的。”
明盐才不上当。“蛋包饭老师,我们元元可是你的书粉,伤害他你良心不会痛吗。”
明茶在后边大笑起来。她拍拍谢元的肩膀,“放心啊,明盐虽然智商有限,但在大事上还是靠谱的,从三岁至今还没有结过婚。我们家对他在婚恋上也没有什么想法,随便。”
“对。”明盐附和,“这就得说说我姐传宗接代靠女儿的理论。晏晏出生的时候,医院通知出生证明上的命名权是母亲一个人的。我姐就拿着这事跟爸妈说,只有女性自己生的孩子才能保证血统,所以随母姓才是合理的。”
谢元叹为观止。在荔南县城长大的十八年,他一个随母姓的人都没见过;这就是大城市长大的女性啊。可是,“姐姐你知道我们的设计师,果小然吗?”
“认识啊。”
“小然姐被家里催婚催得很厉害。最近她都想搬出去不住家里了。”谢元有点感慨,“我还以为北京女生都会……更像你这样。”
这种事太常见,明茶没什么好评价的。“小然是年纪还小,过十年也就不催了。”
和敏慧姐雯雯姐她们的经验之谈一致,谢元笑起来。他的工作环境里尽是女孩,空气也很好。
第055章 上山
离开了城市的边界,路况时好时坏,连续经过修路建房尘土飞扬的工地,渐渐道路和景色变得像他去通州时见过的北方村镇的样子,只是树更多。路途漫长,明清宴在后头晃啊晃,睡着了。几个大人也随之放低了声量。
“要放点音乐吗?”明盐问他的副驾。“我们车老,还可以放CD的哦。你看看。”
说让他选,其实车里除了儿童歌曲只有一张古典、一张流行,流行的是英文老歌合辑。谢元把那张放进光驱。音乐响起,他“咦”了声,“我还以为没听过呢。”
“听过吗?”
“初中的时候,英语课会放歌让我们听写歌词。这首听过。”谢元跟着轻声唱起来,还有点怀念:“I'll give you everything I am, And everything I want to be I'll put it in your hands...”
开过一片村镇,路变窄了,路面越开越破。明盐在一个小路口右拐上了土路,“快到了。”
在土路上又开了五六分钟,眼前山脚下接连出现了农家院。他们的车靠边停在最里空地上,周围还有其他几辆京牌的车,也是来玩的。
明茶下车活动完身体,就又坐回去陪还没睡醒的小孩。谢元去后备箱卸东西,明盐进去院子里和老板打招呼。
院里有只老实的土狗,从门口往外直愣愣地看谢元。如果狗也有气质,那这只和他们公司楼下保安室养的那只怂货算是如出一辙。明盐从院里出来,手里甩着钥匙,“我们搬东西进去。”
这儿条件简陋、床不大,他订了两个房间。露营拖车刚拖到房间门口,就听院门外明茶喊:“她舅!过来干活。”
晏晏醒了,在闹起床气。明盐认命地过去抱孩子。老姐还拍拍他的背,落井下石道:“逞能者多劳。”
明清宴从舅舅肩上对哥哥挤眉弄眼,谢元跟在后面笑。
明盐摊开自己打包的行李箱,拿出厚袜子、登山鞋和一件冲锋衣:“元元,过来试试这双。昨晚你睡着以后我找出来的,可能比昨天那双徒步鞋好穿。”
谢元换上袜子和鞋。明盐给他系鞋带,他有些不习惯。被别人蹲着系鞋带的视角和脚面上传来的压力都太陌生了。
明盐抬头看他。“太紧了?”
“不会。”
鞋带一直被串到最高。“登山鞋要固定好脚踝。你感觉一下,是不是前后左右各个方向都有空间?”“有。”谢元点头。等明盐系好了,他下地走了两步,蹦了蹦。鞋子很有分量,分量传递出一种安全感,像铠甲。
明盐在旁边解说:“空间够了,下山脚往下冲才不会撞痛脚趾。”
“嗯。这也是你的鞋?看起来太新了。”
“真旧了我能给你穿吗?鞋子不能穿二手的,对脚不好。”
明清宴已经整装待发地跑进来。“盐盐!我们出去玩!”
充电五分钟,通话两小时,这就是三岁小妞明清宴。明盐把钥匙抛给谢元:“还休息吗?不累我们就先去爬山。山上风大,外套穿起来。”
没什么好休息的,今天虽然路不好,但司机稳当,谢元不算太难受。爬山,对他来说小菜一碟。何况还是京郊早春这种光秃秃的山?
他们出了小院,往土山上走。走着走着,踩出来的山路渐渐收窄了,也不再是土路,而是碎砖石,偶尔还能见到比较完整的半块砖。“这砖好大。”明盐在他身后:“这里已经是野长城了。”
谢元有点诧异。“长城?”这里就算没损毁,恐怕也只能算砖墙。“长城这么窄?”是他作为理科生孤陋寡闻了吗?
明盐一直扶着他的后腰确保安全。“往前走。虽然小,也有烽火台。不是所有长城都像八达岭慕田峪,那是顶配,这是基本款。”
长城都建在山嵴,北京周边的山普遍不高,但这段山嵴已是放眼周围最险峻的所在了。谢元也理解了为什么这一段长城的墙这样窄,因为脚下的山嵴就实在太窄,简直像走在刀刃上。风刮过来时,人像被吹落利刃的一茎细草,要断下去。
身后明盐扶住他腰的手掌,温度透过冲锋衣传进来。谢元没有系上里层腹部的松紧扣,这会儿感到山风从下摆在往上灌,又晒,又冷。
“小心。到前面那堵墙可以休息一下。”明盐回头顾问:“老姐!你们可以吗?”
明茶在十米外喊回来:“走你的!”
走到明盐指定的避风处,说是“墙”,只是一人高的残垣罢了。一地碎砖里,这块残垣都算鹤立鸡群了。两人等着明茶和晏晏上来,站定了都喝了点水。明茶给女儿整了整挡风防晒的宽檐帽。
谢元问小姑娘:“晏晏,你累吗?”
明清宴懵懂地看着他们。“累,我走不动了。”又熟练伸手:“抱!”
“晏晏走不动了呀。”她舅启发道,“那你可以跑。”
“好!”明清宴应声而起,“Weeeee——”
谢元傻眼了,看着不到一米高的小人就率先窜出去,而明茶迅速抬脚跟上她。明盐哈哈大笑,拉了小卷毛一把:“走吧。”
谢元担心:“让她这样跑,会不会不安全?”
“没事,最陡的已经过了。”明盐说,“你不要看我懒,我姐勤快着呢,晏晏周末经常一走一天。她体力很好的。”
很快谢元就发现,明盐实在很能骗小孩。明清宴再一次喊累的时候,明盐不知从哪儿扯了两片草叶子给她:“看,这是你的翅膀,你可以飞了。”
明清宴就开心地扑扇着她的“翅膀”又往前飞了。
谢元叹为观止,难怪晏晏喜欢跟明盐玩,也太能忽悠了!
继续上路,谢元看着脚下默默地走。和南方的山路不一样,这里没有树根可踩、没有植被可攀缘,视野中偶尔有杏树,才刚打苞,花苞还未透出粉色。这山太荒了,只有不值得驻足欣赏的杂草野树,风又强,一个不小心没踩稳就滚下去了。万一明盐拉住他,恐怕要一起摔。他绷着神经,精神反倒比身体还累。
走到第一个山头向前眺望,随着砖石的蜿蜒前方还有更高的山头。他们一劲地走,超过了姐姐和晏晏,不知不觉,终于走到传说中的烽火台。
这里果然是目之所及最高的山顶,形态保留得也相对完整得多,有好几面墙了。明盐示意墙下背风处摞起来的砖堆:“休息吧。”
谢元坐下喝水。空着手的明盐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迷你饭盒给他,饭盒上还用纸胶带贴着一把一次性的木片勺子。
“什么?”谢元接过去一看,居然是草莓蛋糕。“给我的……”
“给你的。”明盐往后边张望一眼,“快吃,一会晏晏要来了。我姐不给她吃的。”
谢元笑得停不住,心里甜得不行。他从边上戳了一块举起来,先喂给撑着墙护在身边的男朋友。
明盐吃了第一口。“我够了,你吃吧。早上看你就没怎么吃饭。”
“嗯。怕晕车。”
“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
小小的蛋糕,几口就吃完了。明盐从兜里拿出儿童湿巾给他擦嘴。奶油残留在嘴里的甜味,和胃部的充实感都让人放松,谢元第一次发自内心地从生理上想要接吻。恋爱虽然不是生活必需,但真开心啊。
明盐说:“你休息够了我们就走。歇太久反而会走不动。”
“嗯。”谢元答应着就站了起来。“明老师。”他勾勾手。
“啊?”明盐靠近一步过来,就得到了草莓奶油味儿的吻。他一边接过主动权,一边掐怀里人的腰:“别撩我啊我跟你说,我兜里有套的。”
谢元马上推开他:“走了。歇太久反而会走不动。”
起床就有两更看耶??祝今天开心!
第056章 下山
下山的路变得极陡,甚至有一段目测70度的陡坡,布满了塌毁的碎砖石,往下看仿佛过山车的俯冲视角。谢元一步一步都小心地踩实了。快到坡底时,他在松动的砖上滑了一脚险些出溜下去,还好及时坐下刹住。登山鞋也好好地保护了他的脚踝和脚趾。
明茶把明清宴驮在背上,女儿熟练地紧抱着她,她一言不发地以侧面下行,轻捷如壁画上的风伯。
下了这段坡,之后的路就简单多了,到无风的更低处甚至可以跑起来。山坳小径两边,灌木骤然变多。谢元走着走着,对这样的环境眼熟起来:“我们是不是快回去了?”
“快了吧。到山下有一段平路,可以回到我们开车进来的那条道上。”明盐跟过来,十指相扣地牵住他的手。
但明茶在后面喊了一声,明盐马上回去把晏晏抱起身。“晏晏也该累了。哎,我干嘛带这个大灯泡。喂,明清宴,说你呢。”
“我不是大灯泡,我是小蛤蟆。”
“……好,小蛤蟆。”
小蛤蟆于是在他头顶上“孤寡孤寡”地叫唤起来。
谢元在旁边乐。
明茶问他,“元元,累吗?”
“还好。”
“有后劲的。回去让我弟给你按摩一下,不然明天腿酸。”
“好。”
下到平地又走了半个小时,绕回落脚的农家院,天都暗了。他们来时停在那里的两辆一日游客的车已经开走了。老板站在院门口招呼他们:“回来了啊。你们现在吃晚饭吗?”
谢元已经饿了。“吃什么?可以去厨房看看做饭吗?”
“可以啊。”
明盐往旁边一拐,“那我先去洗澡了。”
农家乐没有菜单,随季节供什么吃什么。他们只有几个人,连孩子都不挑食,更不必点菜,就从老板自家的晚餐里盛出份来。
菜馅的玉米面窝头、豆瓣酱葱烧豆腐、肉末茄子、青蒜煎鱼、红烧排骨焖面,还有太阳晒过、烘得散发香气的杏仁,说是平地的杏花开得早,这是自家地里的第一波。谢元在厨房边嚼着杏仁,边看着肉末茄子出锅,口水咽个不停。他今天吃过的东西仿佛都是空气做的,闻着下饭菜就饥肠辘辘。
老板一家的餐桌就在厨房里,谢元和老板娘一起把碟子端到客人用的简陋餐厅。一个四白落地的房间,摆着两张十人圆桌,但现在农家乐的旺季还没来,只有他们四个吃饭。
谢元坐下才觉得累,又饿又累。他趴在桌上看着菜,馋得胃疼。明茶母女也去洗澡了,明盐洗完澡换了一身衣服,走进来一愣:“怎么不吃?”
“等你们啊。”
“等什么。快吃。”
“嗯。”
大概是累狠了,菜吃起来特别香。连他平时避之不及的大葱,在烧豆腐里都不招人反胃了。
明盐也大口扒饭。“晏晏更小的时候,我带她走过一次野长城,路线比这短的,带着她都只要走两个小时。她走不动的时候就停下来休息,休息好了继续走。她平时都要蹦达到九点多,那天回家路上就睡了,一直睡到第二天快中午!野长城专治不爱睡觉的小孩。”
谢元感觉被扫射到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也没有睡眠障碍。明明是你不让我好好睡觉!”
他刚抗议完,明茶就带着明清晏进来了。发出“不让人睡觉”控诉的卷毛头马上脖子一缩,明盐乐得“坑坑”地笑。
吃完饭把精神补上来了,身体的疲劳感还在。他从饭桌边站起来,直觉再坐下就起不来了,要一鼓作气尽快去洗澡。
明盐带他到房间门口:“衣服在那个包里。洗漱用品我留在浴室了,浴巾用这条。来,拖鞋在这。我去附近走走,你晚上没事可以去客厅看电视。”
淋浴间简陋,但热水浇下来极其舒服。
谢元洗完澡,在水汽里穿上明盐帮他选的衣服。干松柔软。打开淋浴间对着院子的门,夜风拂面而来。热水唤醒身体以后,凉风令精神一爽。
院子中央亮灯的房间里,传来电视的罐头笑声和语调夸张的激情解说。院门大敞着,这儿前不挨村后不挨店,要入室行窃都得开车来,引擎声大老远就能听见。
谢元往院墙之外看去,是墨蓝的夜幕。不知道男朋友的“去附近走走”能走去哪儿。
他擦了头发,换掉湿的拖鞋,穿好舒服的鞋袜。看手机没有信号,就留在屋里,空着手信步往外走。除了出外的车行土路、上野长城的那条山路,只有另一条路绕过院子往后走。那边是老板家的杏树林吗?
好久没到过这样连路灯都没有、全靠月光照明的地方了。谢元走着走着拐了个弯,前方出现一个小土坡,有人背对着他静静坐在坡顶上,手里有红色的小光点明灭闪动。
这也不能是其他的什么人了。
谢元拾步上坡。
明盐点了一支烟,只是拿在手里,还没吸几口就听见了他的动静。“元元?……等一下,别过来。我把烟灭了。”
谢元在半腰上看着。明盐抖抖身上的风衣,让晚风涤荡残留的烟味。“我没看见你过来。”
“没关系。我也没那么讨厌烟味。”他走近前,“我都不知道你会抽烟。”
“不怎么抽,气氛到了,点一根意思下。展现我的寂寞。心不心疼?”明盐拉他的手,“怎么没穿外套,手都凉了。”
“出来的时候不冷。”
穿了外套的人把他裹进去,衣服很薄,但身体是热的。“你看星星。”明盐用气声耳语,像是怕惊扰了四下虫鸣。
谢元在衣服底下环着他的腰,下巴搁在对面的肩上,仰着脸。“好像能看到银河啊。好多年没看到过了。”
“上次看星星是什么时候?”
谢元在记忆中搜寻。刻板印象里,城里人大概以为星空在小地方是寻常见的,但实际并不如此。“小时候……我们那里产茶,云雾多,城区还有灯光,也看不见几个星星。只有金星、北斗、猎户座这些比较明显的。到下半夜或者郊外才有完整的星空。我印象最深的是小学五年级的暑假,跟同学去荔南水库看萤火虫,第一次意识到银河的存在。我亲眼看见银河是个立体的、移动的、无限深邃的空间。”
仰望银河的时刻,他感到了自己生而为蝼蚁浮萍。
明盐在怀里把他裹紧。“气氛真好。你想不想说爱我?”
谢元笑起来,他怎么这么会逗人开心。“你先说,你说了我才说。”
明盐大为惊喜:“元元,你会撒娇了!”
谢元跟他一起笑得,紧紧相贴的胸腔都同步震动。
默契地,彼此一起接了个令人悸动的吻。谢元小声问:“你不会真的,来爬山还带了套吧。”
“怎么会。这里的床那么硬,跟精致露营差不多。”明盐揉他的后腰,“第一次不能让你不舒服。我仪式感很强的!要给你准备一个洒满花瓣的大床……”
听着豌豆王子越扯越飘,“打住打住,不要给阿姨增加负担。”
豌豆王子对自己的陋习很清楚,即便只过一夜,他也自己带了被褥。看看行李箱拉开了另一半的拉链,和床上躺得舒舒服服的男朋友,谢元一时无语。
“来来来,谢老师,也给你带了个枕头。”
“你怎么带来的啊!”这么大的东西!
明盐理所当然:“真空袋,客房壁橱里阿姨抽好的。”
“那明天回去的时候怎么办?你还能压回去?”
明盐眼神放空了:他恐怕连装回袋子里都难。“再说吧。这不是有你有我姐吗?再不济还有明清宴呢。”
这就是被姐姐鉴定为“智商有限”的人。谢元笑得趴在他身上。“你还指望人家晏晏一个小宝宝吗!”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两个人舒舒服服地抱在被子里,明盐非要男朋友枕他手臂:“来嘛。”
反正他没有套,谢元就放心大胆地身体相贴,享受盖被子纯聊天的夜晚。明盐把他的腿捞到自己腰间,俩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温热的大手捏揉他的小腿肚,虎口一遍遍有力地刮过跟腱。
“有个电影不知道你看过没有。全人类渐渐失去五感,世界像灯一样熄灭。”黑暗中,明盐顿了顿,“里面有个情节是两位主角交换秘密,各说一件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的事。”
“你想要一个秘密吗?”
“那当然。”明盐停下手里的活计,温柔地吻他。“可以吗?”
这个问题,如果谢元想敷衍,大可以随口说一件小事。但既然现在只有月亮能看见他的脸,万物在今夜又都那样美好。他就要放纵一次了。
“我爱你。我希望能长长久久,永远爱你。”
明盐紧紧抱他。“我好想把你的秘密出卖给我的全部微博粉丝,还要艾特来总的那种。”
谢元笑出了声,提什么微博粉丝,他俩真是彼此的氛围破坏王者。“好了,轮到你说了。”
明盐撑起半身把他压住,无赖地噬吻,手也放肆地深入睡衣里。“我的秘密就是。”他在他薄薄的颈部皮肤不轻不重地叼了一下。“我带套了。”
自从喝到了读者鱼鱼们请的奶茶,不埋头猛写都不好意思??但是感觉自己像一根甘蔗,再不休息就榨不出甜味了……这不能怪我,以后请节制投喂作者??
第057章 返程
他身下的人一时间惊恐极了,吓得整个身体都应激地蜷起来了,呜呜推拒着毫无章法地往外缩。之前已经在体力压制下半推半就互助过了,怎么提起要更进一步还是青涩得像要哭出来。
明盐也不是非要做,也不是非要今天做。他一边享受欺负小卷毛的乐趣,一边抱紧他别乱动、在不那么敏感的区域刮顺安抚。“好了好了。”但是,他提醒他,“元元,是你先勾引我的。”
“我没有!”
明盐拍了一掌紧绷的屁股。“那你说爱我,就是空口白话了?花言巧语吊着我呢?渣男。”
到底谁渣男了!“禽兽!”谢元踹了坏人一脚,愤愤地用力翻身,只给他后脑勺。被子掀起空隙,冷空气鼓进来也不管了。
明盐又好气又好笑的。谢老师对着稿子和样书像了上了多少年班的老社会人,怎么谈起恋爱就纯情得近乎幼稚。还相信男人没套就不做的鬼话吗?骂人都跟撒娇似的,傻得可爱。
他胸膛贴上他的背嵴,把人搂回来抱抱好。“不气了乖,别掉下去了。”明盐亲亲羊毛卷下露出的肌肤,“哪一次没听你的,嗯?”
哼。也就是他在床上嚷过的“不要”都被当作情趣罢了。但谢元迷茫中又无法否认,正是明盐一次次霸道地更进一步,才推着拖着被动抗拒的自己到了如今,渐渐接近一个……“正常人”。
“明老师。”
“昂。”
“我不是……”谢元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困惑和畏惧。“我不是不愿意。”他翻身回去,主动投入恒温的怀抱。“我是怕你会失望。”
明盐给他掖好身后滚乱了的被子。“宝贝儿,祖宗,你又在想啥啊。有什么好失望不失望的。”
谢元难以启齿,也难以表述。谈恋爱之后,他抱持着学习的心态特地上网看了两次片子,但都坚持不到五分钟就落荒而逃。“要不给我讲讲你前任。”
在被窝里硬了好久的明盐听到这句,终于软了。“哈?”好端端的,提许逸尘干嘛?
但他怀里的现任很认真。谢元在黑暗中,亮晶晶地看他:“你……我很可能做不好。你喜欢他什么,我可以尽量学。”
“我操。”明盐喘了口气,使劲抱他。“宝贝儿你别这样,这样我好想强奸你。”
但谢元像下了某种决心,一本正经地煽动:“也行。你强奸我吧。”
明盐这一晚硬了软,软了又硬。小卷毛一个连接吻都不会的人,居然凭纯情就给他钓得欲罢不能。
谢元自觉是破坏了对方的心情,求和地主动往下摸:“我也给你捏腿。”
他会什么按摩,书生的手指一点力气没有,从大腿摸索下去简直是点火。明盐果断捞起他的手把人翻过去:“不用,还是你把腿给我吧。”
谢元不明所以,“你干什么?”
明盐亲亲他的面颊,口吻愉快又亲昵。“强奸你。”
明盐积极快乐地“强奸”完男朋友,完全不嫌对方仿佛一条无趣的死鱼。咋说呢,这可是元元!谢元不用学任何人,不服软就是他最可爱的地方。更别提当平素要强的人偶尔给他一个委屈的眼神,明盐就什么都乐意了。
小卷毛再笨拙,也毫无保留、竭尽全力地爱他。想到这一点,明盐就对自己的爱情满意得不得了。
谢元昏昏欲睡中感到有人在捏自己的小腿肚,捏得很重,还挺疼。他乏力地蹬了蹬,也没甩掉那两只手,捏完了腿又给他揉腰。梦里,明盐在他耳边说:“等着啊,都给你记账。以后慢慢还。”
次日醒来,腿酸的程度赶超大学军训的拉练,也可能是工作之后运动量确实越来越少。
空气很好。
谢元跟明盐待着的这几天,醒得一天比一天晚。他去洗漱,回来就坐在房间门里背单词。明茶见他们房门半掩,探头来看:“元元,早啊。干嘛呢?”看清他在背单词,明茶几乎愣了一秒,然后“嘶”了一个长声。不比不知道,她痛心地:“为什么我亲弟弟是那种二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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