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腿守则by楼不危
楼不危  发于:2024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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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里落了雨水,湿漉漉的,像是要哭出来似的,或许已经哭过了。
青年踏过脚下的灰烬,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邵野既高兴又疑惑地问:“弟弟,你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高了?”
“哥哥不喜欢吗?”青年低下头,对着邵野张开他刚长出舌头的嘴巴,如是说道。
邵野使劲眨了眨眼,他今天是真的没有吃菌子!
没有听到邵野的回答,青年也不介意,他蹲下身,向邵野问道:“哥哥愿意陪我玩一场新的游戏吗?”
“昨晚不是已经让你玩了吗?”邵野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不大聪明地问道。
青年沉默。
他居然还好意思说。
“新游戏。”青年微笑说道。
高台上的大祭司举起手里的月神权杖,豺狼与羔羊的身份就此颠倒。
作者的话:
【官方是从哪里找到2号这种大聪明的,还嫌岛上不够乱,居然开始玩笔仙了】
:不是每个人都会搓炸弹,也不是每个人都有6号那么好的睡眠质量,这未尝不是一种魔法打败魔法
:玩笔仙招到鬼了吗
:招到倒是招到了,就是那个鬼好像跟岛民是一伙的,然后2号决定今晚玩四角游戏,再试一下
:又是一位猛人啊
:3号over了,被石头压死的,他们死法好像是按七宗罪设计的,他这应该是傲慢之罪
:6号这边剧情我怎么看不懂?不是把他弟给献祭了吗?为什么会突然下雨,还有他弟吃什么了,怎么突然长大了
:(广告位招租)
:好魔幻的剧情啊
:虽然弟弟还是丑丑的,但长大后突然就攻起来了
:我现在可以自动脑补弟弟容貌修复后的样子,好帅一男的!
:他都能长大,不能把脸上的疤去一下吗
:看久了,其实还挺酷的
:楼上吃点好的吧
:吃什么好的?你们大祭司连张脸都没有,还好意思嘲我
:我们大祭司不是没有脸,他是没露出来
:呵呵,你怎么知道大祭司面具下面的那张脸不是跟弟弟一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话说大祭司在干什么!你举个法杖你倒是施法呀
:施什么法?火球术吗?
:我懂了,大祭司是FFF团

“哥哥确定要跟我在这里说话?”青年问他。
如今青年的年纪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却一口一个哥哥,邵野听得心里美滋滋的。
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间又是晴空万里,温暖的阳光照耀在邵野的身上,他做了个深呼吸,从地上爬了起来。
随后邵野就更惊讶地发现,青年的身高似乎比自己还高出了一点,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三体人来了也不可以吧!
他问青年:“弟弟,你为什么突然变这么大?还能说话了?还有他们为什么不动了?”
青年微笑道:“哥哥让我先回答哪一个?”
邵野张了张唇,最后换了一个问题:“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青年唇角笑意加深,他回答邵野道:“感觉很好。”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青年给他的感觉有点像他在教堂里见到的大祭司,他想象中大祭司对自己笑的时候,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
邵野抬起头,大祭司果然还站在高台上面,正垂着头看向他们,他好像不受时间停滞的影响,银白的长发风中飞舞。
青年出声问邵野:“哥哥看他做什么?”
邵野又看了看自己眼前的青年,算了,还是别管那么多了,做人不能太贪心,他能救下青年就已经很棒了。
“他们会一直这样吗?”他指着周围一动不动的岛民问道。
“不会啊,”青年笑着说,“大祭司很快就会解除他们身上的禁制。”
“那还等什么?跑啊!”邵野抓起青年的手,向着小镇外跑去。
邵野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得力气,明明刚才累得快要吐血,现在居然能带着青年一口气跑了六七里。
人的潜力果然是无限的啊。
确定一时半会儿不会被人追上来后,邵野仰头倒在柔软的草地上,闭上眼睛,急促地喘息着,他这一早上实在是够充实的,希望下次不要再有了。
青年在他的身边蹲下,不仅气息没乱,甚至连脸都没有红一点。
他静静地打量着邵野,想他究竟为什么要救下自己,一次又一次的。
他在他身边搞出那么多的动静,他都能视而不见,晚上在梦里被他玩弄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早上看不见他,还是会想着去找他。
怎么能这么笨呢?
青年伸出手指,在邵野的胸口轻轻戳了一下,该供给大脑的营养是不是都供到这里来了。
如果当年他真有一个哥哥,或许一切会走向另一个结局。
邵野感觉自己稍微好点了,他睁开眼睛,看向青年,问他:“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弯着嘴角,对邵野说:“观月燃。”
这是他的父母在他出生前就为他取好的名字,可惜他们谁都没有等到他的出世,也再没有人叫过他这个名字。
他问邵野:“不过哥哥不是说要给我取个名字的吗?取好了吗?”
“大名没想好,给你想了个小名。”邵野说,大名必须得慎重,他原本是打算回到学校里,借本字典好好翻翻。
但现在既然知道他的名字,也不需要他回去想了。
“什么小名?”观月燃问他,他在他身边这几天,倒是一点都不知道自己还多了个小名。
邵野从草地上坐起来,他抬手摸了摸鼻尖,咳嗽了一声,声音不大,他说:“星期五。”
青年:“……”
在过去的这些年,有很多外乡人来到过这座望月岛,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会落入祂的耳中。
荒岛、求生,这两个词语一组合起来,某本小说的名字就经常出现在那些外乡人的口中。
观月燃此时却装作不懂的样子,向邵野问:“有什么说法吗?”
邵野以拳抵唇,又咳了一声,他眼神飘忽,对着观月燃胡诌道:“在学校里,星期五过后就是周末了,代表着美好的生活就要来到。”
“那这个名字不错,不如就这么叫我吧,哥哥。”观月燃微笑道。
“还是不要了吧。”邵野尴尬地笑了一声,他只是随便想了一想,这个名字用在他的弟弟身上不是很合适。
他转移话题问道:“你说的新游戏是什么?”
“新游戏啊……”观月燃眯了眯眼,他的目光从邵野的嘴唇渐渐向下,邵野走得急,上身只穿了件白色的背心,被雨水和汗水湿透,变成半透明,紧紧贴在他的身上。
观月燃没有回答邵野的问题,反而问他:“哥哥觉得会是什么呢?”
邵野被他看得心里毛毛的,这孩子昨晚还没玩够吗?又想玩他哪儿了?
他使劲摇了摇头。
观月燃站起身,他的影子笼罩在邵野的头顶,他说:“如果我想报复岛上所有的岛民,哥哥会帮我吗?”
“你要怎么报复?”邵野问他。
观月燃道:“当然是让他们陷进无尽的痛苦当中,永生永世都无法解脱。”
邵野在心里感叹,好中二的发言啊弟弟。
但是随即想到他能突然长大,还能控制那些岛民的行动,又觉得这话可能只是在陈述事实。
他弟弟到底是个什么物种?
把他弟弟上交了,能给他加两个学分吗?
观月燃低头看着邵野,见他眼睛放空,明显是走神儿了。
观月燃伸手在他的脑袋上敲了一下,有些无奈道:“哥哥又在想什么呢?”
邵野立即摇头,为了他们兄弟两个的真挚情谊,他脑子里那些奇怪的想法还是不要跟他说出来了。
“弟弟你想怎么做?我能帮你什么?”邵野仰头问道。
刚才他如果能把那些岛民多定住一段时间,他倒是可以把他们全丢进粪坑里面,虽然不能让他们永生永世痛苦,但痛苦个几天肯定是没问题的,多好的机会呀!可惜了。
他能帮自己做什么?
观月燃认真想了想,他确实没有什么能够帮自己的,清澈又愚蠢,估计也想不出什么足够残忍血腥的手段来,别给他惹麻烦就很好了。
他说:“哥哥陪我一起看他们下地狱就好了。”
邵野:“?”
刚才不是说要他帮忙的吗?为什么突然不用了?
邵野用充满困惑地眼神看着观月燃,观月燃摸了摸他的脑袋,没再说什么。
邵野心里莫名产生了一种不努力就会被弟弟抛弃的危机感。
可除了他外,弟弟也没有其他帮手了……吧。
他摸了摸自己要咕咕叫起来的肚子,举起手弱弱道:“那个弟弟,我还有一个问题。”
弟弟长得太快,导致他现在对着他很难拿出一个作为兄长该有的气势。
“嗯?”
邵野问:“我是不是拿不到祭神日的酒水了?”
观月燃挑了挑眉,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他弯下腰,对邵野说:“这个哥哥你可能要问大祭司了。”
自己今天再次把大祭司口中的恶魔给救走,算是彻底得罪了大祭司吧,邵野苦着一张脸,算了算了,不就是一张毕业证吗?大不了他不要了,毕业了他就去工地搬砖,搬砖好像也挺赚钱的。
无数只白色的画眉鸟盘旋在小广场的上空,发出清脆婉转的鸣叫。
广场上的岛民们在这片鸟鸣声中恢复自由,他们纷纷跪倒在地上,希望大祭司能够再次帮助他们除掉这个恶魔。
高台上的大祭司俯视着广场上匍匐的人群,沉声说道:“恶魔身上的封印已经完全被解开,用不了多久,厄运就会再次降临到望月岛上。”
岛主抬起头,脸上满是惊恐地问道:“祭司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大祭司道:“望月岛上有祂遗落的四块神骨,找到它们,献祭给祂,就可以把恶魔的力量重新封印。”
“神骨?”岛主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他看了看周围的其他岛民,他们的脸上是和他一样的迷惑,他便开口问,“可是这神骨是什么样子的?我们要怎么才能找到它们?”
大祭司的声音悲悯,然面具下的那张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感情,他说:“只要把纯洁的、新鲜的血肉献祭给祂,祂会给你们指引。”
岛民们当然知道大祭司口中纯洁的、新鲜的血肉指的是什么,被净化过的恶魔是纯洁的,而被净化过人类同样也是纯洁的。
傲慢要用负重净化、嫉妒要用缝眼净化、色欲要用火焰净化,还有懒惰、暴食、贪婪和暴怒……
每献祭七具纯洁的血肉,就能得到一块神骨的下落,小岛上的外乡人只有陈红药他们几个,这就意味着,岛民们必须从他们的亲朋好友中选出牺牲者,让他们承受酷刑,痛苦死去。
等到邵野再回到营地的时候,营地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帐篷,帐篷里有陈红药留给他的字条,说他们跟董辉去了镇上,他们要帮助岛民找到神骨,董辉答应他们,等找到神骨封印了恶魔,他就会带他们离开这座小岛。
邵野的目光在“神骨”“封印”“恶魔”几个字上多停留了会儿,然后把字条给了观月燃。
观月燃看了一眼,随手烧掉。
邵野有些担忧地问他:“弟弟,那个神骨是什么?真的会把你封印吗?”
“不重要的东西罢了。”观月燃回答说。
邵野不是很相信他的话,他总觉得这个弟弟对他自己的性命不是很在意,他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时候,那副样子好像是要得到解脱。
只能靠他这个做哥哥的多操心了。
邵野心里暗暗做出决定,等明天他就想办法去小镇上打听一下那个神骨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红药他们不在,营地一下子安静了好多,不过往好的方面想,至少自己不用跟他们解释自己的弟弟为什么能一下子长得这么大,不必被他们怀疑自己是不是吃菌子了。
夜幕降临,如水的月光再一次洒遍小岛,邵野洗漱完就准备回去睡觉,他的睡袋挤不下两个成年的男人,所以今晚他要睡在外面的垫子上。
好在现在是夏天,岛上的夜晚也不是很冷,邵野掀开帐篷的帘子就要进去,却发现观月燃不在里面。
他到哪里去了?
不会是又被人钉到十字架上了吧,耶稣都没你钉得勤啊弟弟!
邵野从帐篷里出来,一回头,发现观月燃正站在湖边,向小镇的方向眺望着,邵野小跑过来,问观月燃:“你在这里干什么?”
观月燃转过头,对他微微一笑:“好戏要开始了,哥哥。”
他抬起手,迷人的月色下,湖面上游荡的亡灵在邵野的眼中逐渐变得清晰,死去的人从潮湿的泥土里爬出,拖着他们腐烂的身体,步履缓慢地向着小镇而去,敲响他们旧日的家门。
这是恶魔新的游戏。
被亡灵折磨的岛民们会更急切地寻找神骨,他们必须要自相残杀才能完成这场血腥的献祭,他们以为集齐神骨就能得到解脱,可最后他们会绝望地发现自己将坠入更黑暗的地狱当中,因为无论恶魔,还是祭司,都是祂。
是被他们净化过一次又一次的祂;
是被他们剜去全身血肉的祂;
也是被他们供奉了数十年的祂。
观月燃等了一会儿,都没有听到身边发出惊叹声,转头一看,只见邵野两眼一翻,人直接就晕了过去。
观月燃:“……”
原来还是怕的呀。
他蹲下身,伸出手在邵野的脸颊上掐了一把,他的这位哥哥的确是什么忙也帮不上他。
邵野的身体素质实在有点太好了,晕了短短两分钟,人就清醒过来,但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他觉得还不如让他继续晕着。
四面八方都有亡灵在向这边涌来,邵野在心里默默给陈红药他们道了个歉,自己好像冤枉他们了呢,吃菌子应该吃不出这个场面吧。
他不知道这些亡灵要做什么,只能在心里把玉皇大帝如来佛祖观音菩萨还有耶稣基督全都求了一遍,他的弟弟还在这里,自己不能再晕了。
无论发生什么,他必须要保护好他。
这个念头牢固地存在于邵野的脑海深处,他深吸一口气,从地上起身,把观月燃护在自己后面。
观月燃有些想笑,都怕得晕过去了,还要挡在他前面做个勇敢的骑士?
他看着邵野那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十分恶劣地开口说:“可是哥哥,我也是——”
我也是死去的亡灵啊。
那些亡灵本就是他从地狱召回人间的。
观月燃的话没有说完,挡在他前面的邵野猛地转过身,把他紧紧抱住。
他真的不敢看那些东西啊!
观月燃愣住,剩下的话再也没有出口,他改口问:“哥哥是害怕吗?”
他的手落在邵野的背上,轻轻抚摸着,一下又一下,邵野的背宽阔厚实,观月燃蓦地想起那天他背着少年的自己在阳光下奔跑。
那时的风很温柔。
“我、我不怕。”邵野有些结巴地说,把观月燃抱得更紧了。
不怕还把他抱得这么紧?真害怕是不是得把他吃进去?
他痛恨岛民从他身上索取可以永生的血肉,可是现在,却有点想将自己的血肉喂给他。
他该做祂最虔诚的信徒。
作者的话:
【看来弟弟和大祭司是真的要打起来了,不知道他们两个谁会赢】
:弟弟吧,你们知道的,我们6号选老公的目光一向很可以的,至今还没输过
:弟弟一长大,他跟6号的cp粉队伍立刻壮大起来,不知道的以为他医美去了
:他要是真医美就好了,把他脸上那块疤去了,cp粉肯定更多
:大祭司不是说找到神骨就能把弟弟给封印了,不过神骨又是个什么东西
:不知道,6号这边剧情跟其他直播间的完全不一样,但总觉得大祭司也不像个好人
:肯定不是好人啊,谁家好人用活人祭祀啊
:还是有点一样的,主角团他们这不就被岛民忽悠着要完成血祭了,接下来就该是他们大逃杀了
:白天岛民追主角团,晚上亡灵追岛民,精彩!真是精彩!
:跑题了你们,楼主问的是弟弟和大祭司谁更厉害
:他俩又没正面打过,我还以为今天白天的时候他俩会打一场的,结果大祭司就眼睁睁看着小情侣手牵手跑了
:肯定是弟弟啊!弟弟有老婆,大祭司没有,此为1胜
:弟弟1胜,大祭司0胜,此为2胜
:弟弟2胜,大祭司0胜,此为3胜
:你们燃邵cp别来拉踩大祭司,有个笨蛋老婆了不起啊
:当然了不起!(震声)
:等着吧,大祭司凑齐神骨,肯定把你们都给烧了
:有本事现在就烧啊!为什么不烧?还不是打不过
:是舍不得笨蛋老婆吧
:楼上你有病吧
:我好心给你们大祭司挽尊,你怎么还骂人
:别以为你没关注随便磕磕cp楼,我就认不出你来
:我不是啊,别瞎说
:呵,敢做不敢认是吧
:我真不是,我只是一个吃思月夜的普通路人,嘿嘿
:思月夜又是个什么
:大祭司&观月燃×6号
:滚啊!

“没事了,没事了。”观月燃拍打着邵野的后背,轻声安抚他说。
邵野把自己紧闭的双眼睁开一条窄窄的缝隙,向观月燃的身后看去,月光下,那些亡灵仍旧站在那里,冷冰冰的,阴森森的。
邵野赶紧把眼睛闭上,他控诉道:“你骗我!他们还在这里!”
观月燃其实不是很理解,有多少次邵野看到他的时候,他也是这个样子,怎么就不怕他呢?
他唇角微微上扬,对邵野道:“真没事了,哥哥,他们不会伤害你的,你把他们当成长得有点奇怪的人就好了,像我一样。”
“他们跟你才不一样,”邵野小声嘟囔着,他抱着观月燃的两条手臂稍微松了一点,半信半疑地问,“真的不会害人吗?”
观月燃带着笑意说道:“是不会伤害你,他们只会去找伤害过他们的人。”
在饭桌上忽然挥起斧头的父亲,声称妻子被魔鬼附身所以毫不留情将她掐死的丈夫,或者是将年迈的父母提前送入豪华坟墓的儿女们……
望月岛上,罪恶一直在蔓延,年复一年,从未停止。
那这些鬼还挺讲道上规矩的,邵野腹诽,他再次把眼睛睁开,那些亡灵果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些东西是你叫来的吗?”他问。
观月燃嗯了一声。
邵野松了一口气,继续嘴硬道:“不是也没事,我又不怕,看习惯了他们也就那样。”
邵野话音落下,原本停在原处的亡灵们猛地往他的方向飘来一大段距离,他闭上眼睛大叫一声,又把观月燃给紧紧抱住。
不是说不怕的吗?哥哥。
观月燃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无辜样子,语气关切地询问邵野:“怎么了?”
邵野仍是紧闭双眼,趴在观月燃的肩头,生怕自己一睁眼,就被那些亡灵贴了脸。
他现在看不见就等于没有,不过这个时候邵野也没忘记向观月燃告状,他道:“他们故意吓我!”
观月燃赞同地点点头,道:“那他们可太坏了。”
他说完,那些亡灵们便逐渐散开了,无声地飘向远方的小镇,月光笼罩着鬼气森森的小镇,惊恐的岛民们把房门紧锁,藏到床铺底下,躲进幽暗的柜子里,逃到冰冷的地下室中……
只是死去的亡灵同样熟悉他们旧日的家,他们在里面四处游荡,进入他们的梦里,曾经的屠宰者如今成为砧板上的鱼肉,无数次地重复着被宰杀的过程。
月亮掉进平静的湖面上,观月燃拍打着邵野的肩膀,对他道:“好了好了,他们都离开了,哥哥。”
邵野这才敢把眼睛睁开,确定周围真的没有亡灵了,他问观月燃:“你是让他们帮你报复那些人吗?”
“是啊,”观月燃承认道,不过这也只是个开始,他问邵野,“哥哥还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他们会杀死镇上的岛民吗?”邵野问道。
“当然不会。”观月燃笑着说,死亡对他们来说更像是解脱,既然是他们自己求得的永生,那就让他们永远在痛苦里沉沦吧。
不杀人的话,邵野感觉自己也能多少帮点忙,但是想到要跟那些亡灵做同事,他又实在为难。
不是他害怕,主要是感觉同事有点难相处。
他什么都不做的话……
本来观月燃现在就有很多小弟了,感觉他带着这些亡灵完全可以称霸望月岛了。
他要是一点忙都帮不上,观月燃岂不是更不需要自己了?
观月燃见邵野眉头越皱越紧,一副很忧愁的样子,凑近了一些,问他:“哥哥在想什么呢?”
邵野抿了抿唇,问观月燃:“弟弟,你想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吗?”
“离开?为什么要离开?”观月燃向邵野问道,“只有看到他们陷入无尽的痛苦当中,我才能感受到一点快乐,哥哥连我这点快乐都要剥夺吗?”
邵野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昨天晚上,自己被那些藤蔓绑住的时候,他拿着狗尾巴草玩得好像也挺快乐的呀。
今晚的月光好像更加的明亮,晚风轻拂,吹皱了湖里的月亮,观月燃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张雪白的手帕,擦了擦邵野鼻尖冒出的汗珠,然后对他说:“哥哥早点回去睡觉吧。”
“你不睡吗?”邵野扯着观月燃的袖子问道。
他还要继续欣赏今晚的好戏,顺便看看是不是还有可以改进的地方。
观月燃问邵野:“哥哥现在是不敢一个人睡了吗?”
“怎么可能!”邵野挺胸说道,只是底气不大足。
他总是控制不住地想,那些亡灵们会不会去而复返,会不会突然不受观月燃的控制。
他清了清嗓子,劝观月燃说:“太晚了,该睡了,早睡早起才能有一个好身体。”
“而且能长高是吗?”这话之前邵野跟他说了好多遍,观月燃问道,“哥哥是觉得我现在还不够高吗?哥哥需要的话,我还可以再高些。”
“……那倒不用了,晚安。”邵野木着脸说道。
他弟弟是有仙女棒吗?还能变大变小变漂亮。
见观月燃没有一点要睡觉的想法,邵野只能三步一回头地往帐篷走去,他两只乌黑的眼睛眨巴眨巴,但是坚决不肯承认自己是害怕了。
真是可怜又可爱。
刚才没有把他吓得哭出来有点可惜了。
观月燃对上邵野那双似藏着无数话要说的眼睛,忽然觉得现在回去陪他睡觉也没什么不可以,反正祂还有那么多的眼睛在注视着这座小岛。
只是观月燃并不打算一个人睡在睡袋里,最后邵野只能把睡袋收起来,两个人一起挤在垫子上。
帐篷里的小灯熄灭,四周陷入一片黑暗,邵野悄悄向观月燃的方向挪了挪,见观月燃没有反应,他抱起观月燃的一只胳膊,将自己的一条腿插到观月燃的两腿间,最后几乎要把整个人缠在观月燃的身上。
观月燃明知故问道:“哥哥这是在做什么?”
邵野才不会承认自己害怕,他道:“地上有点冷,我觉得我们两个人挤一挤比较暖和。”
他像是一只暖烘烘的大熊贴在观月燃的身上,确实挺暖和的,还软软的,观月燃想,只是自己的身体这样是热不起来的。
“是有点冷,”观月燃道,他问,“那我在哥哥身上取个暖,哥哥也不会介意的吧。”
现在这样应该可以了吧,还要怎么取暖?
但这种情况邵野肯定不能说介意,那得多厚的脸皮才能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不介意,”邵野说,“弟弟你随意。”
“那就好。”观月燃说。
话音落下,一只冰冷的手从邵野背心的下摆探入,抚过他的小腹,停在他右边的胸肌上。
“哥哥这里好像更暖和一点。”观月燃说。
有吗?邵野没感觉出来,不过他说更暖和,那就更暖和吧。
但是取暖怎么还揉来揉去的,这是要摩擦起热吗?邵野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出声叫他:“弟弟……”
观月燃略带疑问地嗯了一声,他以为邵野是受不了自己这样玩弄他,却听邵野问他:“岛上的人为什么会把你当成恶魔啊?”
“因为我本来就是恶魔呀。”观月燃答道,像是为了让他说的话更为可信,揉着邵野胸肌的手更用力了些。
“我是认真问你的。”邵野说。
观月燃贴在邵野耳边,对他轻声道:“我也是在认真回答你,睡吧哥哥,做个好梦。”
邵野本来以为自己今晚刚见了鬼,又有心事,肯定是睡不大好的,但事实上他跟观月燃说完晚安没超过十分钟,人就没了意识。
观月燃听着耳边传来的均匀呼吸声,在他胸肌上用力掐了一把,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有这么一个哥哥陪在身边,好像也不错。
观月燃闭上眼睛,另一手也钻进了邵野的背心里面。
那是六十九年前的事了,那一年的秋天,望月岛上来了一位奇怪的老人,他声称自己是月神的使者,前来传达月神的谕旨,月神说,不久后,会有恶魔降临人间。
月神不忍看到祂的信徒们受难,所以让他前来,帮助祂的信徒们免于这场灾厄。
起初,岛上的大部分人并不相信这位老人说的话,可之后,他说过的那些预言都成真了,在小镇的教堂被大火吞没后,一切异象开始发生,墓地周围游荡着无法得到安息的鬼魂、街道上随处可见的白色画眉鸟的尸体、傍晚时分变成锈色的湖水……
第二年的春天,老人成为了岛上的大祭司,从此追随他的信徒越来越多,他告诉他的信徒们,如果能替月神净化恶魔,月神就会赐予他们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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