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奚源没有再和系统纠结这到底道德与否，没有意义，那就且行且看吧。
......
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司机转头道：“文总，到了。”
奚源下了车，亦步亦趋地跟着文毓辞。
他原先本以为文毓辞会把他丢回之前的公寓，没想到文毓辞把他带回了自己家。
文毓辞这种有钱人，房产必定是不少的。奚源之所以能看出这是文毓辞自己住的地方，是因为这房子里居住气息很浓厚。
别墅不算特别大，但布置得却很舒适温馨，井井有条也不显得杂乱。
奚源左看看西瞧瞧，居然觉得还挺新鲜。
他问道：“你家里没有别人啊？”
文毓辞：“没有。”
奚源有些惊讶：“保洁厨师全都没有吗？”
文毓辞回头看了他一眼：“保洁会定时上门，我不需要厨师，也不喜欢家里还有别人。”
“啊...这样。”
所以他不属于别人吗，奚源的心里复杂不已。
在知道文毓辞可能的心思后，他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人，但也不想显得太尴尬，于是开始没话找话。
“我还以为，豪门都喜欢住庄园，然后管家、保洁、厨师一堆......”
文毓辞停下了脚步：“我有庄园，但自己住不需要那么大的地方。”
“你现在...喜欢那样的生活环境了吗？”
文毓辞的声音低低的，像是有些沉闷不高兴。
奚源愣住了：“我...”
他下意识想说，我喜欢什么又不重要，你住的当然是你喜欢。但突然后知后觉，既然他曾经和文毓辞有过一段，那么他们曾经也可能...是住一起的。
于是奚源含糊道：“我无所谓啊，都行。”
文毓辞不说话了，但奚源能看出这人还是不高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出来的，明明文毓辞脸上面无表情，但他莫名就是能笃定文毓辞在不高兴。
奚源偏过头，想赶紧揭过这个话题，“...你怎么不走了？今天都这么累了，还是早点回房间休息吧。”
文毓辞似是有些无奈：“...这就是我住的房间。”
奚源这才回过神，他一路跟着文毓辞上了楼，然后文毓辞停了脚步，他也跟着停了，这才发现这是人家房门口。
文毓辞还在看他：“你一直跟着不走，总不至于...是想和我睡一个房间？”
听到这话，奚源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这...”
见状，文毓辞的眸子微不可察地暗了暗，垂眸间像是有什么阴翳一闪而过。但没等奚源细看，他又恢复了那平静无波的神情，仿佛之前都是错觉。
没给对方拒绝的机会，文毓辞就直接道：“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和你睡一个房间。”
这干脆利落的样子，确实像是随口开了个玩笑。
奚源也不深究，点点头道：“那我今天住哪里？”
文毓辞揉了揉额角，似是有些困倦：“哪里都行，二楼都是空房间，你随便挑个睡吧。”
奚源回头打量了一下，“行，那我就住靠近楼梯的那间房。”
这房间离文毓辞的房间不远也不近。
文毓辞无可无不可的点了头。
奚源还想说什么，文毓辞却已经进了房门，最后那个眼神像是颇有深意，但他什么也没说，只丢下了一句“早点休息”。
奚源没看懂文毓辞的眼神，但还是道：“......早点休息。”
话音未落，房门就已经关上了。
看着关上的房门，他摸了摸鼻子，转头去那个房间。
这是间客房，打扫得很干净整洁，床具被子都一应俱全，看上去可以直接睡。
奚源被押回国的时候就被收走了手机，文毓辞一直没还给他，他也没法看手机消遣。
看着边上的钟表显示已经十二点了，再加上今天一下子接受了这么多刺激，奚源身心俱疲，准备直接洗洗睡了。
到了半夜，脑子难免有些混沌不清醒。奚源洗完澡才想到，他好像没有准备衣服......
浴室里倒是有一次性内裤和浴袍，问题是他也不能直接穿着浴袍睡啊。
奚源不信邪地翻遍了整个房间，连边角旮旯都没有放过。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系统，你说我该怎么办？”
奚源双眼无神，躺在床上。
【滴！已为宿主得出最佳方案——请宿主出门左转，敲响手边第三个房间的房门，寻求房间主人的帮助。他有99.99%的可能性为宿主提供衣物。】
“......”
奚源沉默了，那不就是找文毓辞吗？
“有没有...其他方案？”
【滴！经检测，除最佳方案中的房间外，别墅内不存在其他衣服。最近的服装店距此10公里尚在营业中，预估宿主步行时间3小时20分钟。】
【正在为您加载导航系统，999号地图持续为您服务，步行导航开始，请您先步行至室外开阔地带......】
奚源额头青筋一跳，打断了系统：“你就没有靠谱一点的方案吗？”
“半夜十二点，我穿一身浴袍步行三小时去服装店买衣服，你也真说得出口。”
奚源只觉得槽多无口。
“人家的系统都有什么系统商店，你也是系统，你难道不能直接给我变几件衣服出来？”
【抱歉，本系统暂无此功能上线。】
“......所以你对我目前的状况一点办法也没有？”
【滴！正在为您生成新方案中——】
“算了，你还是别生成了。”奚源有些无奈，“指望你是指望不上了。”
【好的，已经停止生成新方案。请问宿主还有什么需求？】
系统从善入流，机械音还是一贯得没有起伏，听得人牙痒痒。
奚源有气无力道：“...没你事了，玩去吧。”
【好的，999号世界维护系统暂且下线，期待与您的下一次交流，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
系统尾音微翘，在奚源听来莫名嘲讽，鬼知道一个机械音是怎么说出这么欢快的感觉的。
奚源咬了咬牙，什么世界维护系统，说得那么高大上，结果还真是什么用都没有。
他怀疑这系统是故意装傻，之前在车上还能正常交流，说的话也人模人样的，至少像个智能生命，刚才那都和人工智障没有区别了。
合理猜测，恐怕为的就是让他采用它那个“最佳方案”。
奚源头疼不已，这么来看，他还真的只能去找文毓辞了。
他不期然地想起了分别时文毓辞那个满含深意的眼神。
不会吧，应当只是个巧合吧，客房没多的衣服应当是合理的吧，总不能真的是文毓辞故意没给这个房间放衣服吧。
哈，文毓辞可是堂堂文家掌权人，日理万机，哪里有这么空闲无聊。
......那也不一定，这种恶趣味，文毓辞也不是做不出来。奚源心情复杂地想着，边想边往外走。
距离实在近得很，没多久他已经挪到了文毓辞房门口。
他安慰自己，不就是要个衣服，正常合理的诉求，不需要尴尬。
做足心理建设后，奚源敲响了房间的门。
一秒，两秒......
奚源在心底数着。
还没数到二，房门就开了——
文毓辞好整以暇地靠在门边上，看他：“什么事？”
这速度，说不是特意等着的他都不信。猜测成真，奚源的心情一时更复杂了。
原来文毓辞真的有那么无聊空闲啊！

第12章 送佛送到西
文毓辞同样已经换了身衣服，像是刚洗完澡，头发微湿，整个人身上满是水汽。
金丝眼镜已经被摘了下来，露出眼角那颗之前被挡住的泪痣。
他似乎是有些近视，微微眯着眼睛看人时，莫名显得眼睛很湿润。但神情却是骄矜的，像极了那种高傲的小猫。
此时这只高傲的小猫微微抬起了下巴，“半夜三更不睡觉，穿着......”
说到这里，他上下打量了奚源一眼，才继续冷哼道：“我都要睡了，你穿着一身浴袍来敲我的房门。我不认为我们现在关系有这么亲近。”
“奚源，你想干什么？”像是质问的语气，语调并非如此。
这倒打一耙的话把奚源都气笑了。
于是他闲闲地回答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所以特地来找你消遣时间啊。”
“你...”
文毓辞愣住了，他倒也不至于当真，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奚源这是在逗他。
“不想说就滚出去。”
似是有些恼怒，文毓辞作势就要关房门。
奚源抬手摁住门边，轻而易举就拦了下来。
“文总，客房没准备衣服，你知道吗？”
文毓辞瞥过头，还是冷淡的语调：“我家的客房从来没人住，没准备衣服不是很正常吗？”
他的话听得奚源有些牙痒。
“那么请问，我该穿什么呢？”
文毓辞理直气壮道：“你穿什么关我什么事。谁让你自己不准备的，住到别人家都不准备衣服，难道还是我这个主人的错了。”
奚源：“......”
草，牙更痒了。
奚源头疼地和这人讲理：“你说的没错，完全适用于正常的主人家和客人的关系。但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我是被你强行带回来的，根本没有准备衣服的机会。”
文毓辞冷笑道：“那就更简单了，你甚至都不是客人。一个被强行带来的囚犯有什么资格问我要衣服。”
讲理失败...
奚源沉默了半天，终于发现讲理这条路行不通。
他早该认清，文毓辞就不是讲理的人，要不然也做不出这种事。
但人在屋檐下，奚源无奈地开口：“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文毓辞松开了门：“...你先进来。”
奚源：“这不好吧...”
奚源更头疼了，在没理清楚他和文毓辞以前的事之前，他是想跟文毓辞保持距离的。
要不是今天晚上被逼无奈，他绝不会来敲这个门。
但进人家的房间，那就太过头了。卧室是过于私人的地方，三更半夜，尤其在知道文毓辞的心思后，奚源尤其抗拒这种缺乏边界的接触。
文毓辞听到他的犹豫，头也不回道：“我不逼你，不想进来就直接回你自己的房间。你可以忍一晚上，衣服明天就有了。”
奚源其实也是个挺龟毛的人，至少他不想穿一晚上浴袍睡觉，不穿衣服直接睡就更不行了。
于是他不再拒绝，向“黑恶势力”低头。
文毓辞似乎对他跟进门的行为毫不惊讶，随口道：“你等一下，我给你找衣服。”
奚源拘谨地踏入了这个文毓辞的私人空间，整个人始终目不斜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进了什么龙潭虎穴。
文毓辞也注意到了他的不自然，抱臂道：“怎么？这么紧张？”
奚源：“没有紧张...衣服呢？”
文毓辞嗤笑一声，倒也没有一直纠着不放。
没再搭理奚源，他径自走进了衣帽间。
奚源也松了口气，应付文毓辞是真的费力费脑，尤其是心累得慌。
他看了眼眼前的卧室，空间很宽敞，屋子边角还放了不少小摆件，看得出主人是费了心思布置的。
床上的被褥很整齐，都没有多少褶皱，一看主人就还没上床。所以...文毓辞说的要睡了又是骗人的。
奚源倒也没多看，只是空等着无聊，随意打量了一下。
文毓辞回来得很快，刚好看到奚源看着周围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也不多问，在床上放下了手里的衣服。
“这是你以前的旧衣服，我随手拿了几件，你自己看看吧。”
文毓辞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喜怒。
“...旧衣服？”
奚源本以为文毓辞会拿自己没穿过的，给他临时应付一下，唯独没想到文毓辞会拿出奚源自己以前的衣服。
他恍然间想到，假使他们以前曾经好到住一起，那会有这些旧衣服确实很合理。
但文毓辞没有扔掉这些旧衣服，才是最让人惊讶的......
奚源心情复杂，面上不觉也带出了些许。
文毓辞却误会了他的意思，表情冷了下来。
“只有这些，你爱穿不穿。”
奚源这才反应过来，笑道：“旧衣服，那不是正好，应该很合身。”
说是旧衣服，但其实看款式什么都还挺新的。
“但是...睡衣，只有这一套吗？”
奚源只在这里面翻出了一套睡衣，带黑色条纹的，看上去和文毓辞身上这套，似乎是情侣装。
他一时也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文毓辞故意的。
文毓辞：“可能还有吧，反正我只找到了这一套。”
行吧，有的穿就行，奚源也不说什么换一套的话了。他从善如流地把这些衣服叠好，准备等会儿全部一起带走。
奚源整理衣服的时候，文毓辞就在一边看着，也不说话，倒是难得安静。
等理完衣服后，奚源有些犹疑地问：“那我先回去了？”
他其实挺惊讶的，文毓辞居然就这么轻易地把衣服给他了，就好像今天晚上所有的一切都单纯只是为了在睡前和他见一面。
文毓辞坐上床边，似是准备直接睡了，头也不回道：“出门的时候关灯关门。”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奚源只能看到这人的凌乱微湿的头发还有一点侧脸。
他顿了顿，还是开口劝道：“睡前要把头发吹干，不然湿气会很重，影响健康。”
好半天，文毓辞才回答，语气却是一贯的漠然，“不用你多管。”
“......”
半晌的沉寂后，文毓辞才听到脚步声逐渐远去的声音，他闭上眼睛靠在床头，倒也不觉得有多失望，意料之中罢了。难道还指望对方苦口婆心劝他吹头发爱惜身体吗？
但脚步声却又很快回来了，身边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
文毓辞有些烦躁，却不想睁眼看那个让人心烦的人：“都说了让你回...”
“呼呼呼——”
吹风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紧接着是暖风吹过额发间温暖的感觉，很舒服。
“你...”
风声吹散了他的话语，文毓辞抬起头，一时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奚源看过去时才发现，文毓辞仰着头微怔的样子有些呆，根本看不出白天那精英霸总呼风唤雨的气质。
手下的头发湿润而又柔软，和它主人那带刺骄矜的性格一点不像。
犹豫了下，奚源还是递过那只吹风机，是征求意见的语气：“你自己吹？”
文毓辞并不接，只沉默地看着他。
奚源读出了他拒绝的意味，无奈道：“那好吧，送佛送到西...”
吹风机的声音再次响起，明明这声音很大，文毓辞却并不烦躁，反而心中前所未有的宁静。
那只手捋过一寸寸头发，暖风从发根吹到发尾，那股暖意也像是流进了人的心里。
文毓辞半眯起眼，只觉得连一向胀痛酸疼的额角都不再刺疼了，甚至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奚源心想，这人如果真是只猫的话，只怕再揉揉下巴就要呼噜出声了。
文毓辞的头发不算长，再加上现在是夏末，天还热着，头发干得很快。
没几分钟，头发就干得差不多了。
刚吹过的头发很蓬松，手感也出奇得好。趁文毓辞没注意，奚源在吹头发的时候多揉了两把。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脸颊边蓬松的额发让文毓辞看上去格外显小，再加上乖巧的表情，更显小了。
奚源这才想起，这个原书中的美强惨主角，这个曾和他有过复杂瓜葛的前男友，其实才二十多岁，确实还很年轻。
只是文毓辞常年冷着一张脸，他的身份地位和他本人的气势手腕，总是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年纪。
奚源的心情越发复杂了，人家的二十多岁夺回家业重振家族，能把一堆人精老狐狸压得服服帖帖，当然背后也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
他现在也是这个年纪，虽说穿越前在同龄人里也算优秀，但和文毓辞比就算不得什么了，做个穿书任务还把主角搞成了自己的前男友，甚至弄没了自己的记忆，现在还前途未卜啊......
思索间文毓辞的头发已经干了，奚源停下了电吹风也不再多想，退后一步松开了手。
“行了，已经吹干了。”奚源的语气闲散，动作间已经漫不经心地收起了电吹风。
见文毓辞不说话，他也不在意，随口道：
“那你早点睡，我就先回房间了。”
奚源将出门的时候才听到了文毓辞的声音。
“晚安。”
他的声音很低，在寂静的夜里却格外清晰。
奚源关上房门，也在心底默默道：晚安，高傲的小猫。

第13章 做梦？
这是奚源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白天经历了那么多事，再加上他有认床的习惯，他本以为自己满腹心事可能会睡不着。
但许是真的累了，他想着想着原书剧情和文毓辞，就渐渐地意识昏沉，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意识朦胧间，奚源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个梦。
梦中他出现在一辆车上，这辆车正快速行驶，不知去往何方，车窗外的风景正模糊着飞速向后退去。
外边的天色昏沉，几乎看不出具体是什么时间。
周围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模糊黯淡，给人一种极不真切之感。
奚源恍惚间才发现自己手上正握着一只手机，上面显示“正在通话中”。
里面断断续续地传出声音来。
“奚源，你去哪里了，你刚才没接我电话。我已经做完手术出来了...我在司家的私人医院，我想见你...”
这声音很熟悉，但熟悉中却又透着一点陌生。
像是文毓辞，但又不那么像。
奚源记得，文毓辞的声音说话语气一直是冷的，腔调中总是带着一点嘲讽冷然的不屑意味。但这声音却是温和虚弱的，甚至隐约间还带着一点小心，似乎唯恐被拒绝。
这实在是很不像文毓辞，至少不像奚源所认识的那个文毓辞，更不像原书中那个冷酷的主角。
大概是没有听到回应，对方还在继续说：
“你过来，我们谈谈好不好？好好谈一谈，我......”
但一道声音却强硬地打断了他。
“别说了，我不会来的。”
奚源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这声音同样很陌生，像是隔着一层让他觉得不太真实。但确实是他说出来的。
“你的手术...做得怎么样？成功了吗？”
梦中的他还在继续说，但这句话却要低沉很多，像是在压抑克制些什么。
“司家安排了最好的主任给我做的手术...我没仔细听，他们说手术成功了但还要看后续的恢复......”
奚源又听到了自己的声音：“那会瘸吗？”
“不会的！”文毓辞的情绪像是有些激动，“奚源，我不会瘸的，我会好好治疗。所以...你来医院好不好，我想见你...”
“真的，你来找我...我不在意之前的事了，你能不能也不要在意了，我们和好，好吗......”
“文毓辞，我和你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见面就更加没有必要。该知道的你不是都知道了，我和你就是玩玩而已，别太当真了。”
这话说得很冷酷，奚源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来。
文毓辞同样不能接受，声音激烈了很多，“你胡说！我不信，你肯定是在骗我...你是不是为了奚家，还是左柳枫？是他们让你这么说的......”
还是那样无情的语调，“没有谁，但你说为了奚家倒也没有错，左柳枫给了我承诺，他可以帮奚家避免破产清算。”
“我也可以帮你的，你不要信左柳枫。”
“文毓辞，你现在这个样子帮不了我，还是先想想怎么在你伯父手里保住公司吧。以后也别再联系我了，我要出国了。”
“奚源，你不能这样......你说过你永远不会离开我的，你......”
文毓辞的声音像是带上了哭腔，歇斯底里般的喊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即便已经知道这是梦，奚源在旁边听着仍然很不是滋味，尤其是知道罪魁祸首是他之后。
但梦中的他仿佛并不为所动，也不再回话，就这样挂断了电话。
手机的页面暗了下去，但很快又亮起来。
是文毓辞重新打来的电话。
通话铃声在车厢内反复循环响起，手机的主人却始终没有接通，反而把手机静音了。
但奚源看去，才发现他那只手死死地抓着已经黑屏的手机，指节处已经泛起了青白色，昭示着他绝不平静的内心。
没等奚源再细看，耳畔却突兀地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小源啊，看你之前对他那么好，我还以为你认真了呢？”
奚源这才发现，原来车前座还有另一个人。只是他之前被和文毓辞的通话吸引了注意，才没有注意到。
透过后视镜，奚源看到了那个人的脸，那是一张熟悉的脸。
是左柳枫。
虽然藏得很好，但奚源依然能从他眼底看到探究之色。
于是奚源又听到了自己淡淡的声音：“你想多了，在我眼里，当然是家族更重要，既然奚家选择了你，那我自然会好好配合。至于文毓辞，玩玩而已，我没认真。就算没有今天这事，我也早打算把他甩了。”
左柳枫似是对他的话很满意，点头认同道：“也是，文毓辞也就那张脸还能看了，他的性格谁能受得了，就连他伯父都说不出他半句好话。薄情寡义，心机深沉，难怪会到今天众叛亲离的地步。”
奚源听了直皱眉，薄情寡义，心机深沉，原书中确实曾这么形容文毓辞。但听着左柳枫用这样嘲讽的语气说文毓辞，他却觉得很不痛快。
他听到梦境中的奚源冷声道：“我对你们的恩怨不感兴趣，机票准备好了吗？”
左柳枫笑道：“当然给你准备好了，按你说的今晚9点。你是怕文毓辞拦截机场那边吧，放心，这次用的是左家的航道。而且我们的计划你是知道的，左家已经动手了，再加上他伯父的施压，内忧外患，文毓辞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根本不会有时间来拦你。”
说罢，他有些试探地问：“小源，你怎么这么急着自己一个人出国啊，也不怕奚伯父担心。”
“没什么原因，单纯出去散散心而已。”还是那冷淡的语气。
左柳枫却并不为他这敷衍的态度生气，笑道：“也好，刚好出去避避文毓辞，不然他发起疯来确实头疼。等到时候文家垮了，再让奚伯父接你回来......”
梦境中的左柳枫似乎还在说些什么，但奚源只觉得耳边的声音变得嘈杂混乱，眼前的场景也变得模糊起来。
忽而一切都消散了，眼前突然变得漆黑一片。
【滴——】
【察觉到异常数据，宿主状态出现异常，正在清除异常状态中。】
耳边的机械音滴滴作响，刺耳的声音吵得奚源头疼。
他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文家的客房中。
日上三竿，阳光正从窗帘的缝隙中洒下来，留下一室明亮。
所以那是梦吗？
耳边还在不断传来系统电流运行的滋啦声。
【正在检查异常数据，请稍候——】
奚源心绪杂乱，难得有些烦躁，他主动敲了敲系统，“系统，我的记忆既然是被另一个系统储存带走了，那我有可能自己想起来吗？”
不论是今天的梦境，还是晚会上他揉文毓辞头发的片段，奚源都觉得过于真实了，真实到仿佛他真的经历过一样，可明明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而系统突然出现的异常检查，同样值得深思，所以这二者会有什么关联呢？
【滴——】
【检查结束，检查结果：无异常。】
【回答宿主问题，记忆在被系统储存的情况下，除非系统归还记忆，否则宿主无法自主想起过往。】
没有起伏的机械音在奚源脑海里响起。
奚源眉头无意识地皱了皱：“就没有一点例外？”
【没有，绝无例外。】
听到系统这斩钉截铁的回答，奚源眉头皱得更深了。
“那有没有可能，那个888系统已经从休眠里醒过来了，是它主动把记忆还给了我。”
【滴——正在为宿主查询，查询结果：888号系统仍然在休眠中，苏醒时间未定，请宿主继续耐心等待。】
奚源揉了揉额心，感觉有些头疼，“那你刚才的异常数据又是怎么回事？”
【应该只是检测功能误判了异常，经检验后并未发现问题。】
奚源：“......”
好诚实的回答，就是显得不靠谱了点。
“可是我真的梦到了和文毓辞的往事，一切都很真实。”
【梦境来自宿主自己的想象，与到底是否有记忆无关，请宿主不要将梦境当成现实。】
奚源不死心道：“还有昨天晚上那场晚会，我和文毓辞接触的时候，有一瞬间也想起了和他有关的事。这总不是我做梦了吧。”
【......】
机械音沉默了。
奚源：“...你怎么不说话？”
【滴——正在为宿主查询精神方面的专家，请稍候。】
【已为宿主查询到，海城中心医院，司氏康复医院等都以精神科见长，擅长治疗臆想类疾病，宿主可前往就医。】
【如需查询具体专家，请按1；如需系统帮忙挂号，请按2；如需开启医院导航，请按3。】
奚源：“......6”
【系统暂未存在该选项哦。】
哦你个头！奚源额头青筋跳了跳：“我没病，也不需要医生。”
【存在臆想行为的病人往往察觉不到自己存在疾病......】
“够了，你还是下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