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不是他自己。
白靛想,他不傻,法洛送来的粥肯定有问题,诡异的红色和漂浮着的肉丝,白靛每每想上一次,都觉得头皮发麻,可他偏偏没有拒绝的能力。
这粥,分明就是用虫子的血肉做成的。
白靛想想就要吐出来。
可他的身体却在与他作对。
白靛简直快要疯了。
即便在这么崩溃的状态,白靛还是想到了一处不对劲的地方,那就是这种味道,白靛也闻过。
是在盖里尔给他的饭菜里,也会有这种味道。
白靛喉结滚动,心里涌起一股后怕。
他们说的留下,究竟是什么?
法洛又来喂粥,白靛把粥喝下去,他还沉浸在美味的粥的余韵中,健壮的身体靠在柱子上,肌肉紧绷着,时不时的抖动。
他的眼神放空。
而法洛则躺在他的大腿上,白靛的大腿的确是丰满,况且是布满肌肉的大腿,线条优美。
法洛躺在他的大腿处,他知道因为这些天,把白靛关在这里。
虫母对他的印象肯定变得很差。
法洛长叹一口气,他呼出气,仰头看向顶上。
“虫母。”
法洛握住白靛的手,让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他轻笑一声,“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法洛的声音很轻,他似乎变得相当疲惫。
白靛从那种虚弱的状况下挣脱下来,他掀开眼皮,没有回话。
事实上,他也没办法回应法洛。
他皱了皱眉,法洛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浓郁的,可口的血腥味。
让他闻了,只想撕扯着法洛外表的一层人皮,把血肉全部吞下去。
喂了这么久的血肉。
法洛的身上肯定有着许多的伤口。
法洛嗅着白靛手心的香味,他沉迷躺在虫母怀里的温暖。
“虫族自诞生以来,就生存在这片地方,偌大一个地方,只有这一小块地方可以活。”
“好像是被设定成这样,不过,这或许就是一种设定,就像我是凭空出现,作为一个失败品。”
“所有的雄虫精神力都会紊乱,只有城外的圣水能救他们,可我,却没等来圣水,就被判下死刑,赶出城外。”
“后来,我才知道,我在城外,是为了等待。”
白靛的眼睛睁大,他震惊的看向躺在自己怀里的法洛。
法洛的脸色格外苍白,他的唇没有一点血色。
本就阴冷的脸看着更让人不敢接近。
“没错,是为了等待虫母,可是虫母啊,我等了你这么久,你却降生在城内,而我这些年,却成了笑话。”
法洛回忆自己过去的那些年,当他知道,自己肩负着找到虫母的责任。
他是如此的开心。
他游走在城外,只希望能够在某一处与虫母相遇。
白靛无奈的想要向他解释,他在哪里出现,全都得看人工智障250,他自己又没办法决定。
黑锅不能往他头上叩。
法洛接着说,“所以这是你欠我的,要还给我。”
法洛吻着他的手心,在述说最后的情话。
“我有些渴了。”
白靛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直到法洛解开他的口球,用舌尖挑开白靛的唇,他吮吸着虫母的舌尖。
两人如此的亲密,来自虫母呼出的热气扑洒在他的脸上。
白靛大口大口的喘气,他想咬住法洛的舌尖,让他吃痛缩回去,而他就趁着这个时候质问法洛。
问他是不是个蠢货。
但他最后还是没咬上去,因为他怕这只蠢虫,被他咬了,也不会缩回去。
反而去享受那种疼痛。
不得不说。
自己现在对雄虫已经非常熟悉了。
白靛苦笑。
他压根就不想这样,法洛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
“让我自私一回。”
法洛的马尾落在白靛的肩膀上,他亲了亲白靛的唇角。
“虫母。”
法洛把话说完后,他再次离开屋子,只是,这一次,他离开的时候,深深的看了眼白靛。
白靛意识到什么,他发出呜呜的声音,想要把法洛留下来。
蠢虫,蠢虫。
法洛弯着腰,他还没有,还没有惩罚这只蠢虫。
他怎么能,就这么去送死。
白靛咬紧自己的牙,他压抑自己内心的悲愤。
他的脑袋散发出疼痛,好痛,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不断的向下滴落,他的额头绷出青筋。
白靛脑袋突然塞入许多的记忆。
“您要为了……去死吗?”身披长袍的虫子跪倒在他的面前。
“您能不能,为了我……活下来?”
白靛看不清这只虫的长相,但他很清楚,梦中的自己根本没机会虫子的请求。
他沉默片刻,最后还是迈开脚步离开。
“我是虫母。”
虫母,意味着责任。
“菲白靛,菲白靛。”
白靛的额头上放着一只格外冰冷的手,让白靛从梦魇中逃脱,他喉咙感到疼痛与干哑。
费力的睁开眼镜后,白靛看清了面前虫的模样。
是索南多。
他正完好无损的站在白靛的面前,水母样式的金发乖顺,他看着白靛这幅模样。
手搭上他嘴里的小球,轻轻一勾,上面残留着的是虫母的口水,他迫不及待的用舌尖去舔舐,去品尝。
好喜欢啊。
“索……索南多。”因为小球放得太久的原因,白靛迟迟没有恢复原样,他艰难的开口。
“法洛呢?”
他没有询问索南多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伤口为什么又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现在只担心那只蠢虫。
“真是让虫嫉妒。”索南多眯着眼睛,他总爱摆出这副无辜的样子,哪怕熟知他的虫,都知道他最为恶毒,最懂得去装。
“如果不是因为我还有事没有完成,这么好的事怎么会落到他的身上。”
索南多愤愤不平,他脸上露出嫉妒,“应该让虫母吃我的血肉才好,我的血肉才是最好的。”
只可惜。
让他占了这个便宜。
这么一来,虫母就会一直想着他了。
白靛却紧紧盯着他,“法洛呢?”
索南多收回自己脸上夸张的表情,他一言不发的解开束缚在虫母手腕上的绳子,即便绳子已经够柔软了。
但是经过虫母的反复挣脱,还是在上面留下了让虫厌恶的伤痕。
他低声喃喃,“真是可惜了。”
让法洛死得那么轻松。
虫母真的好善良。
即便是面对那样冒犯他的雄虫,都能够选择去原谅他。
凭什么!凭什么!
索南多觉得有些生气。
虫母不应该这样善良。
“我带你过去。”
白靛站起来的时候身体还有点不稳,毕竟被关在这里的日子太久了。
他费力的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最后还是靠着索南多的肩膀,他才能够迈出腿。
一步又一步的向外挪动,等走到屋子外面的时候,白靛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种感觉来得没道理,他只是被关起来几天罢了。
白靛才发现,在这里的石头上,或者石头后面,都坐着眼神空洞的,已经异化了的雄虫。
他们表情如出一辙。
“他们……”
索南多这次却及时解答了白靛的疑惑,他不想再让虫母把过多的目光给别的虫。
“他们已经死了。”
索南多的表情同平常一模一样,“所有的雄虫在被赶出城外后,只会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死。”白靛的身体顿住,他呆呆的看向这些躯壳,它们的主人早已经死去。
剩下的不过是一具尸体。
为什么会这样。
“不是有圣水!”白靛咬着牙,“为什么不给他们喝?”
这是白靛最不明白的地方,明明可以多带一点圣水喂给他们,它们就可以不用去死了。
“因为他不想让你看见。”索南多歪着脑袋,“你知道吗?盖里尔不想让你看见这些虫子,他怕你会心软。”
“事实果然是这样,你确实会心软。”索南多感到非常的不满,但他也没办法。
“我现在带你去看法洛。”
白靛看他蹦蹦跳跳的向前走,完全没有别的负面情绪,他心里稍微放松。说不定,法洛根本就没死。
也许就是自己的胡思乱想。
白靛在安慰自己,他承认自己对法洛,生气大过于同情。
但他不想看到法洛死,为什么呢?
白靛在问自己,他突然想到一句话,我是虫母。
“靠。”
他算什么虫母?它不过是借着虫母的这个身份来完成任务的。
白靛深吸口气,越往那里过去,白靛越能嗅到一股子铁锈味,这铁锈味如此的浓郁,熏得白靛脑袋发昏。
他的心里突然觉得不好受。
他费力的快步向散发着血腥的地方过去,直到停住脚步。
只见在粗糙的黄沙上,画着精致诡谲的法阵,在法阵的各个位置,分别放置着肢体。
这些肢体是来源于某只虫子。
在法阵的最中央,由法阵散发出的昏暗的光芒,照射在正中间的虫子的尸体上。
一对透明且薄的翅膀已经失去生机,躺在法阵上,一动不动。
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白靛的悬着的心终于是走向寂静。
他虽然没看到法洛的样子,这具虫子的尸体却让他感到无比的数字,白靛清楚的很,这是法洛的尸体。
他咬着下唇,质问索南多。
“是谁杀的他?是你吗?索南多!”
他的最后三个字可以称得上是责备,本来一脸无所事事模样的索南多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白靛。
“您说什么?”
索南多的眼睛里很快存着两汪泪水,快要流下来。
他无辜且不可置信的看向白靛,“你为什么这么想我?”
“明明是他自己选择死亡。”索南多气得胸口起伏,但这怒火并不是针对白靛,而是针对法洛。
“他是自己把身体分成几部分。”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在你的心里留下一点痕迹。”
白靛茫然的看向索南多,但是当他看到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在上面留下痕迹,他的心里觉得格外的难受,他用手抚摸着索南多的脸颊。
粗糙,且布满茧子的大手在抚摸过后,在索南多的脸上留下一道痕迹。
“你,你怎么能这么凶我。”索南多委屈巴巴的咬着下唇,同白靛对视,仿佛在看一个负心郎。
白靛觉得牙酸,他从法洛死去的事实中回过神,他弯着腰,把索南多拥入怀中。
“好了,好了,不要伤心了。”
索南多把脑袋靠在白靛的肩膀处,他带着哭腔嘴硬道:“我才没有伤心,都怪你太凶了。”
白靛从来没这么凶过他,这次确实因为法洛,这只边缘虫,这个事实让索南多觉得气氛。
索南多平复完心情,他垂着眼角,用复杂的语气同白靛说,“他哪怕不自杀,他也会被盖里尔弄死。”
白靛察觉到索南多似乎要和自己说很重要的事,他屏住呼吸,认真的去听。
“因为我们是盖里尔的分身,他想弄死我们就弄死我们。”
“分身!”白靛提高声音,他的脑袋一时之间没有转过来,如果索南多是盖里尔的分身的话,那傻狗又是谁。
怪不得250回复是又不是。
果然是是又不是。
因为分身的缘故,索南多并不能被算作是只独立的虫。
“法洛已经在外面游荡很久,他身上的精神力早就没用了,但是,盖里尔最近在忙一件大事,他需要更多的力量。”
“一件大事?”当想到连盖里尔都可能是傻狗后,白靛就觉得这个世界变得无比的荒谬。
“没错。”索南多点头,“他想用自己的力量,把整座城的虫子全都弄死,把这里弄成是一个囚笼,用来困住你。”
白靛摇了摇头。
他的这个举动却让索南多不开心,“你觉得我在骗你吗?”
“不是,我只是还有点不清楚。”白靛用悲伤的目光看向摆放得高高在上的神像,“法洛为什么要死,他的死和法阵有关?”
索南多被白靛这幅发怒的样子惊到,他舔了舔唇,迷恋白靛的一切。
“对,法阵的启动需要的是神明分.身的血,塞地斯被关起来了,而法洛又快死在盖里尔的手中。”
“不如让他自己选择死亡,结束这一生。”
索南多看白靛的表情实在是伤心,他磨了磨牙,不情不愿的又加了一句。
“他也不算是死,他本来就是从盖里尔的体内分出来的。”
“他现在只是回去了。”
“你不必感到悲伤与难过。”
第067章 紧张
白靛有些懵,从盖里尔的身体里分出来,他猛得抬头,与索南多对视,苍白到有些透明的少年眼中正含着笑同他对视。
但那种笑却让白靛感到后背发凉,他不明白索南多为什么要把事实说出来。
如果法洛是分身,那索南多呢?塞地斯呢?
白靛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眨眼,“我,我知道,我们现在,是……”
“将他带回去,用来启动法阵。”索南多歪着脑袋,他的刘海垂在额前,“你就可以见到真正的神明。”
白靛低着头沉默片刻,随即粲然一笑,他的笑容很开朗,一排白牙整齐,“我懂了。”
“好。”
白靛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开裂的唇,他平复自己的心情,直面躺在法阵中的法洛的尸.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250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大吼大叫,它被吓得瑟瑟发抖,白靛被他喊得脑袋嗡嗡的。
他咬紧自己的腮帮子,威胁250,“安静下来!”
250哭唧唧,[宿主,你不怕吗?]
怎么会不怕?
血腥残忍,半异化的黄蜂仰面躺在法阵中央,它的腹部被完全剖开,血淋淋的肉从里面流出来。
还有他的触角,耷拉在涂满法阵的地面。
浓重的血腥味几乎要把白靛整个环绕,他喉结上下滚动。
“起码有进展了。”白靛偏过头,不想面对这样恶心的场景。
“我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皇室虫。”
“卡拜。”
索南多让法阵吞噬干净法洛的尸.体,只剩下空气中的味道,在显现他还存在过。
白靛心里涌现起莫名的悲伤,他曾经虽然讨厌过法洛的自以为是与冒犯。
但是……
白靛想,他只是个被抛弃的可怜孩子。
现在又一次的离开了。
法洛的躯壳最后凝聚成一块金豆,被白靛握在手中,冰凉的触感却让白靛有些恍惚。
就好像还在握着法洛的手。
“我有些生气了。”索南多抱住白靛的腰,他的个子不高,脑袋却刚好能埋进白靛的胸口。
那里柔软,富有弹性,况且,还有乳汁。
索南多想起自己曾经品尝过的奶水,他忍不住咽下口水。
“你这么想念法洛,如果有天我也离开了,你会不会想我?”
索南多低声问道。
白靛看不清他的表情,被他的话给说的咯噔一下。
“你会离开!”
白靛握紧索南多的手腕,他手背青筋绷起,似乎没办法容忍这种情况的发生。
在他这里,索南多几乎可以跟傻狗等同。
如果他再一次离开的话,白靛不觉得自己能够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当然会。”索南多笑了笑,他的金眸中像是布满细碎的星光,“我是他的分身,总有一天会回到他的身边,他的体内。”
“哥哥,救救我吧。”
索南多踮起脚在白靛耳边说话,他的声音很轻,似乎在怕被别的虫听到。
白靛接住他的身体,他捏紧索南多的胳膊,他在阻止,阻止索南多的离开。
“不会的。”
白靛的声音格外的坚定,但他心里想的却跟说的截然不同。
至于留在荒漠里的异化虫子们,它们在被抛弃到城外的时候,就只有死亡这一条路。
它们活不下来的。
精神力紊乱是没办法解决。
白靛深吸一口气,他能感受到的只有干燥的空气和黄沙,他站在略高的沙坡,在思索。
思索什么呢?
他在想,如果是自己的话,他早点来的话,他会想把这些虫子救下来。
白靛的脑中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变得圣母。
毕竟,他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以自己的利益为先。
他睫毛颤抖,看着索南多用一把火把这些异化的虫子烧毁,看着他们的身体在火焰中挣扎。
传来的只有烧焦的臭味,白靛却没有后退,他只是皱着眉面对这一切。
他沉默不语,将面前恶心的一幕全部揽入眼底。
索南多的半张脸被火光舔舐,精致如娃娃的脸此刻却面无表情。
白靛下了决心,想跟索南多说什么话的时候,却被面前的虫拦住。
索南多将食指抵在唇上,“嘘。”
“他来了。”
索南多这次断开联系的时间太长了,长到盖里尔没办法忍受。
他动用自己与索南多之间的关系,强行让索南多再次在自己的眼皮下,在自己的掌控中。
白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他时时刻刻都在被盖里尔监视。
“神经病。”
白靛突如其来的一句神经病让250摸不清头脑。
它小心翼翼的开口,[你是在骂我吗?]
250几乎要哭出声,[你怎么能骂我呢?]
白靛面无表情,又回了它一句,“人工智障。”
[嘤。]
回去的路却格外的顺利,索南多用手环绕住他的腰,扇动着翅膀带着往城中飞去。
已经知道盖里尔在背后监视着他们,但白靛并不打算就这么的保持沉默。
以盖里尔的偏执程度,白靛不敢想象他会做出什么事。
“城中还有许多虫子是这样的吗?它们能活多久。”
索南多知道白靛问的是那群精神力紊乱的虫子,他眯着眼睛,乖乖的开口。
“哥哥,你管他们做什么?”
索南多声音甜腻,“虫子繁殖能力强,它们死了,会有新的虫子补上,只要你能够怀上够多的虫蛋,到时候虫族就不会灭亡。”
白靛一时间没分清索南多说出这话是因为什么,直到他看到索南多对着自己眨了眨眼。
他是因为在盖里尔面前故意这么说的。
白靛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似笑非笑,“虫蛋吗?”
白靛没再继续说下去,他自然是要生虫蛋的,但是,在生虫蛋前,他需要见一次所谓的神明,看看,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索南多拎着白靛很快就来到城门口,他们才进入到城中,白靛就看见城门聚集着一队的守卫,守卫的中心是一辆马车。
地上跪着的是普通的虫子们。
面对这么大的场面,白靛忍不住咽下口水。
心里颇为紧张。
第068章 用处
索南多面对这么奇怪的场面,却没有多余的表情,他不愿意松开紧握着白靛腰的手,反而挑衅般的看向马车。
“王后。”
虫子们对着白靛齐刷刷的喊出这个称呼。
魁梧高大的男人竟有点手足无措,他轻咳一声,向旁边挪动。
但随着他的挪动,这群虫子竟也调转反向,对着他再次跪倒在地。
面对这些恭敬的虫子,白靛的第一反应也不是王后这个称呼。
但这却让索南多咬紧牙,他表面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表情淡然的样子,但却早就拉紧警报。
他知道,盖里尔肯定是想好了办法。
他把自己的亲兄长囚.禁,顶替了兄长的身份,再把自己切割,让自己的分身分布在各处。
为了等候虫母的到来,他费尽自己所有的精力。
现在终于等到了,他一定会把虫母锁在这个地方。
神明不过是个幌子。
在白靛看不见的地方,他露出阴恻恻的笑,他也会把虫母留下来。
虫母不能离开。
索南多的这个想法一出,他就察觉到有虫在注视着自己,他抬眸看向马车内,来自盖里尔的精神力威压,他被刺了一下,心脏隐隐作痛。
盖里尔在警告他。
索南多露出无辜的微笑,哎呀,他还是太得意忘形了,才会被盖里尔发现自己的想法,看来他要注意点了。
盖里尔从马车上下来,他眉眼精致,高挺的鼻梁线条流畅。
他脸上的是标准的笑容,他看向自己在虫群中略显茫然的王后。
忍不住发出喟叹。
盖里尔拄着手杖,缓缓向白靛而来,他迎着风来到白靛的面前。
看向自己年轻的虫母。
接过旁边守卫手中的披风,他盖在虫母的身上,冰冷的链条穿过他的皮肉,最后在胸肌中的沟壑中打结。
凸显出他优越的身材,白靛的体型展现出他的生命力,在场不会有一只虫怀疑,他的乳汁可以孕育强大的虫子。
即便王室并未对外宣传过他的身份。
但如此美丽的虫子,散发出清香的乳汁,如此的香。
盖里尔挑起他的下巴,他的身上总是环绕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但此刻,白靛从这种香味中闻到刺鼻的血味,他脸上略过一丝反感,他讨厌这样让人恶心的血味。
盖里尔用手帕轻轻擦拭白靛额头上的汗珠,他把手帕握在手中,然后单膝跪在地上,他轻轻吻上白靛的手背。
“我们的婚礼将在四天后举行,法阵也会在那时开启。”
盖里尔的眼尾泛起淡淡的细纹,他笑得温柔。
白靛看到他的这幅表情,背后忍不住冒着冷汗,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是个阴谋。
他想到索南多说的话,盖里尔要把他锁在这座城中。
他捏紧自己的手,把盖里尔的手握在手心,他的力气很大,在盖里尔的手背留下一道红痕。
“好。”
他答应了盖里尔的求婚,在他的身后,是曾经跟他有过亲密行为的少年,如今,他在所有虫子的面前,答应了比自己大上许多的虫子的求婚。
这个进入中年的雄虫。
但他不会退缩。
白靛想,他不可能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虫子吗?
白靛勾着嘴角,“我答应你的求婚。”
他收敛眼中的情绪,他的任务还没完成。
他要活着,不过是群雄虫罢了。
它们太过于放肆,甚至冒犯到虫母。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白靛的眼珠闪烁了下,他的耳后出现坚硬的外壳,但很快就又消失不见。
白靛没察觉到这种异样,他眨了眨眼睛,眼中重新恢复清明。
白靛把自己的手放置在盖里尔的手中,他在众虫的注视下向着马车走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
马车内一片沉默,盖里尔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他的表情似乎从来都不会变。
“250,任务是要生下虫蛋,对吗?”
[嗯。]250赶紧帮他解释一番,[只有你一生下来,我就能帮你脱离这个世界。]
“我完成这么多任务,就没有什么奖励吗?”白靛眼底闪烁着厌烦的光,他实在是讨厌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境况,只希望自己能够变得更加强大。
[理论上来说是没有的。]250很可惜的说道,不过过了一会,它又悄悄开口,[但我能帮你走个后门,比如,帮你激发精神力。]
“精神力?”白靛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个词,好像是独属于虫族的能力。
“我也能使用精神力吗?”白靛舔了舔自己丰满的唇,半是不可置信地问道。
他见识过精神力的威力,如果自己能有精神力的话,他就不用管这群虫子们。
至少能压制他们。
[当然可以。]250骄傲的说,[你可是虫母!你的精神力只会比他们更强大,没有虫能比过你。]
“哦吼。”白靛来了兴趣,他双手撑着自己的膝盖,感慨,“真的能吗?”
他太过于沉浸在自己与250的对话中,伸着自己的身体,披风从他的肩头滑落,他的衣领大敞着,蜜色的沟壑若隐若现。
他的身材很好,只是,在脖子的侧面,密密麻麻的红痕像是某种挑衅,对王与本体的挑衅。
盖里尔冰凉的指腹贴在白靛的脖子上,他蓦地开口,“是在和谁说话吗?”
白靛被吓了一个激灵,差点以为250被发现,他回过神,装作无事的耸肩。
“我能跟谁说话。”
白靛轻咳一声,他转移话题,“这是……法洛……”
他摊开自己的手,把手心的金色小球暴露在空气中,“他死了。”
“索南多说,他就是你。”白靛的声音很轻,他同盖里尔对视,“这是什么意思?”
盖里尔眸色渐深,他看向躺在白靛手中的小球,轻笑一声。
“神明降下神谕,说虫母将会出现。”
“可我的时间不多,我只能将自己分成许多份,这样,才能够让我找到你。”
盖里尔感慨,“这样才能救下你。”
“让你免去死亡。”
“死亡?”白靛咯噔了一下,什么死,他会死吗?
不对,他其实已经死过一次。
白靛脑子里全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还没摸索出个所以然来,他的身体就动不了。
白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一股无形的力束缚着他。
“你在做什么!”
白靛总是忽视自己,盖里尔思索,他面上却不显示别的情绪,整只虫看着格外自然。
“你总是在忽视我。”盖里尔抚摸着他的侧脸,他眼里透着点痴迷,痴迷的目光与他成熟的脸形成对比。
盖里尔外露的情绪让白靛头皮发麻,他第一次见盖里尔这幅模样。
盖里尔把他的衣领挑开,冰冷的指尖顺着胸肌不断的向下。